行政楼顶楼的厕所

情感作者:张阿巽2017-08-14

优马晚上来一楼洗澡,他厌恶这种集体的方式。他也总是一个人挎着篮子去洗,他跟室友走得远,心里总是隐隐担心。

前几年还在上高中,他跟室友,在床上,突然有了反应,优马感觉到室友在B起,两人都心跳加速,兴奋,害怕。但霎时,室友暴怒,突然跳了起来,在优马床头捶了三拳,就回到了自己的上铺。黑夜里,本来嘈杂的寝室,一片安静。优马记得,自己当时只呆呆盯着天花板看,可能太过恐惧,心里头在想什么,现在回忆不起来了。小学六年,初中三年,每年分一次班级,新学期伊始优马总会悸动一阵,因为每年班里都会有一个男生让他心动。以前不懂,优马只想要亲近,而高中这次,让优马害怕。

浴室里总是雾气腾腾,是天然的遮蔽,而更衣室则晴朗一片,大腿,屁股,Y毛,他总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优马总是担心自己眼神乱飘,但又似乎什么都看到过。他也担心总有人看他,只是从来没真正找到过这样的眼神。

优马发现,大多数男生,淋浴时总是身体背对别人,眼睛盯着蓬头,或者面砖。但优马不一样,他会不自觉面对着,谁进来了,都能看在眼里。偶尔发现几个和他有一样习惯的男生,优马就会在心底猜测,他们是不是同一类人。这些小发现,是优马学生生活里的调剂,直到以定位为依托的手机软件出现。

刚开始使用软件,优马变了,变得总是分神,总是忍不住掏出手机,在这个社交软件上,漫无目的,翻来翻去,直到壮胆放上自己照片,直到有人约他见面,开房。优马记得自己的第一次,是年长几岁的学长,在床上缠绵时,优马还在担心,学长是不是会跳起来,会不会也要捶上三拳。

和人身体亲近,是会上瘾的,优马对自己很坦诚。他并无忌讳,只要不忙的时候,总要在角落里翻看手机,有时候忽然察觉,附近的人越来越多起来,他也会觉得惊奇。但毕竟钱财有限,不能经常出门开房,这让优马苦恼。有一次,软件上一个空白头像给优马发消息,平常的话,优马都只读不回,但这次不同,对方说,“要不要去五楼的厕所?”优马顿时心里像被砂纸打过。优马知道,五楼厕所,几乎没人会去,优马不知道,居然有人动过心思。对方执意不发照片,只说,第三隔间见,只口不做,末了追问,“到底来不来?”优马说,去,现在就去。

从四楼开始,就几乎没人,因此,跨上五楼第一个台阶,优马就开始心虚。走廊的灯全都开着,优马害怕,一路随手关掉。进了厕所,优马心跳急速,蓝色的隔间挡板在昏暗中发光,他来不及思考,径直冲向指定隔间。门一推开,里面没人。

优马拿起手机,质问对方。对方说,一分钟。优马没办法,只能等,他想,隔间是否要先锁住,不然旁人会误闯,可是锁住,对方得敲门,若真有旁人在场,定会觉得蹊跷。还没想透,隔间门就开了。进来一人,浑身是汗,加上厕所原本的涩味,优马很不舒服。不知怎么,优马觉得这是一场骗局,该做的,草草了事,逃了出去。

不过打这以后,优马无论去学校哪幢楼,都会留心里面的厕所,留心每个厕所的人流,遇到几乎没人进的厕所,优马都会在心底做个笔记,果真“方便”地方,优马笑。.

冬天时候,优马偶然间发现,距自己寝室0.01km的地方,有新人出现。这让蛰伏已久的他,又蠢蠢欲动起来。会是谁呢?优马觉得自己身上天生装过雷达,可以发现同类,每次约见的人,也都与雷达符合,但为什么这么久,周围人中间,会有漏掉的。优马开始较劲,他决定要见他。

优马试着给他发出讯息,对方总是很小心,并不暴露任何有用信息,直到优马提出,去学校行政楼顶楼的厕所,对方回复可以。那层楼多是离退休干部,厕所总是很空,优马当天早早提前到了。这间厕所只有两个隔间,但空间很大,打扫得也十分干净。隔间里的木板上也清爽,没有“包过**”等字样,时间六点,优马就这样等着,像在等一种幸运。

六点十分,有人推门进来,优马透过隔间里的细缝,向外张望,想确认对方身份。当听到对方把厕所门整个锁住,优马松了口气。对方推开隔间门,打量了优马,示意优马先出来。

“你确定这层楼没人来?”他问。

“没有的,而且已经下班了,”其实优马并不确定,但希望这样回复能让对方安心。优马看着他,讶异两人竟从未见过。他中等身材,平头,是优马雷达不易探测出的长相,眉唇都很厚重,但优马钟意。

“你经常来这吗?”他边问,边在厕所四处打探摸索。

“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优马回道。优马回得都很简练,因为他知道,对方心里在怕,自己得镇定,今天才能成功。

“你是不是第一次出来见人?”优马开始主动问他。但这次他没回答,一把抓住优马的手,示意优马为他解开裤带。优马知趣,不再多问,卖力起来。冬天,穿得很厚,裆部温暖,优马嗅上去,脑子发热。待全部扒开,优马心想,今天逃不了一场鏖战。而他也很满意,紧锁的眉宇终于舒展,大口呼出热气,这种舒服,像是久违了。

一番苦力之后,他身体微屈,优马知道,快结束了。但突然,有人敲门。

优马跟他都很紧张,他的蓬勃瞬间转样,笨拙地提起裤子。优马虽也害怕,但看到他这幅模样,还是忍不住捂嘴。接着又有几声敲门,两人都不知要怎样,优马想开口问,但对方狠狠地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安静。等了不知几分钟,确认外面声音散去,两人才松口气。优马有些愧疚,是自己让两人遭受这突然的恐慌,优马抬头看他,他却不作声,咬紧牙的样子,一直欲言又止。

优马过意不去,想要做出补偿,便伸手,试图再次脱下他的裤子,但被他一手推开,“我不知道你刚在笑什么。是你说不会有人来的。是你说这里平时没有人的。看看你带我来的地方,看看你对我做的好事。”他越说越失控,眼神里全是恐惧,愤怒,而他的嘶吼,在这间厕所回响,这样的声音,优马熟悉,这比刚刚那阵惊险,还要令优马心慌。优马不知道说什么,他见优马无言,只能穿好裤子,在隔间门板上狠狠地捶了一下,“操!”了一声就不见了。

...

优马起身,洗手,漱口,走向电梯,其实心里在抖,出了那幢楼,天色已晚,只有零星点缀,凉风拂过,优马心中有难题,心头还掠过一阵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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