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让我感染了艾滋

情感作者:Oscar2023-07-29

前男友让我感染了艾滋

公司要等到农历腊月二十九才放假。最近这两天,我一下班就回住处收拾行李。从Z城回湖北老家过年,除了衣服和给父母的礼物,我算了算在家的天数,翻出用过两三次的空维生素瓶,往里放了比在家天数多了两天的药量。

一天三颗药,药吞进肚子里,马上躺下。已经服药快四年,这些抵抗H I V病毒的药物滑进肚子,我还是会觉得头晕,如果不躺下会不舒服。我的艾滋病,是前男友传染给我的。我觉得过去的那个自己被他杀死了,我在心里称他为“杀人犯”。

去年回家过年,被母亲撞见,“你吃的是什么?”我按事先排练过很多次的台词回答,“在吃维生素。”话一出口,心里哆嗦了一下。母亲没有说什么,走过来,拿起药瓶看了看。药瓶是透明的,能看到药粒的颜色。我很紧张,无论大小还是颜色,那些药粒和维生素长得不太一样。

好险!至今想起来,我依旧惊魂未定。不想骗父母。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个艾滋病感染者,父母一定会问我怎么得的。按照我的性格,会坦白说是“我是同性恋”。这两个秘密,会把一辈子都在湖北小镇里生活的父母逼死吧?

手机的信息提示音打断了回忆。是“杀人犯”的女儿,问我可不可以从Z城带东西给她。一年前,我还特别恨她。她明知道她的父亲和我是什么关系,也明知道她的父亲把病毒传染给我,但这六年多,她始终选择了保持沉默,做一名观众。

前男友是“杀人犯”,而他们一家在纵容他。

我继续收拾行李,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没有反抗”

2012年,我读大三。放寒假回到家里,在同志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他。他坦白说自己已经40岁出头。整整一个通宵,我说起喜好的话题,他接得很稳。到了第二天早上,带着黑眼圈的两个人迫不及待见了面。

他保养得非常好,穿着黑白灰的性冷淡风和偏商务的款式,一枚金色的小飞机胸针,稳重干练。我问他为什么对年轻人的话题了解得这么透彻,他害羞起来,“我有一个比你小几岁的女儿。”而直到夏天,他才告诉我,他自己有一家公司。我在湖北省内读大学,我们每周都有三四天在一起过夜,多半在酒店,每一次都充满激情。深秋时,他带我回了家。虽然他从来没说要和我在一起,但离异、独自抚养女儿和照顾母亲,他的这个举动在我看来就是确定了恋人的关系。

为了他,我的第一份工作选在湖北省内,离他家车程四十分钟左右。虽然我父母家和他家坐公交车也不过七站地,但我很少回父母家。一是不想让父母察觉我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在一起,二是父母事事都束缚着我,而他几乎不限制我的自由。这样的自由是有代价的。

他提出不使用安全套的一瞬间,我纠结了。认识九个多月,他从没有这样低三下四地求我。我知道一切很危险,但心里已经被他的承诺填满。我没有反抗。

此后,我们不再用套。我像是猎人枪口下的鹿,皮毛被收入囊中,不值得他再费力琢磨征服。我发现他除了我,还有其他的男孩子。那几个男孩和我年纪相仿,在我来他家住的时候,他们被他带去酒店。我一次又一次和他争吵,他要么沉默,要么说“他们怎么和你比”。人有时候是会被恶魔控制的,有的时候则是太懦弱,也许我是二者兼而有之。

第一次分手发生在认识满一年的春节。

他的女儿放寒假,见到我第一面,她笑着对我说,“哥哥好!”然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你是我爸带回来的第一个男生。”听到这句话,我又害羞又高兴。她马上问我,“等下要不要出去逛逛?”

他、他的女儿、他的母亲都生活在他的房子里,再加上我,虽然房子两百平,四个人依旧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我们俩住在同一个卧室的同一张床上。他的女儿和他的母亲并没有问过我们两个人什么关系,但心知肚明。我是羡慕他的。人到四十,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房子、车子,还有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子,和不会干扰自己生活方式的家人。

大年初三的下午,一个男孩子找上门来,让我离开他。时至今日,我已经想不起来,那天下午都哭喊着骂了什么,只记得一直在用手打他的胳膊、后背,我的手都打肿了。

他的女儿和母亲看到我疯了一样的表现,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安慰我,“其实他就是那样的人。”言外之意,不然他怎么会离婚。他的母亲甚至把我搂到怀里,“孩子,爱上这样的男人就是痛苦的。信命吧!”我气得提出了分手,回了父母家。过了几天,实在想他,又厚着脸皮回来。他们一家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怪圈。他出轨,我哭闹,他的母亲哄我,然后继续无套。直到第二年春节,我再也无法忍受,彻底搬出了他家。

“为什么是我?”

公司安排出差,我自告奋勇参加。差不多两个月,从湖北到贵州再到云南,在三四线城市做产品宣传。完成了工作任务后,我请了一周假,去了大理。大理古城不大,徒步闲逛,一个下午也足够了。我迷恋大理明媚的阳光,以及弥漫着的闲暇气质。在大理,我结识了一位从东北来大理旅行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多月后的十一假期,我们俩又以情侣的身份去南京旅行。

在去南京长江大桥的路上,我接到他女儿的电话,问我为什么不和她的父亲在一起了?那天晚上,东北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第一次提出和我做。我不知道如何拒绝。两个人推搡着、撕扯着,最后我哭了。我在内心感觉对不起东北男人,同时清晰地知道自己还是喜欢他。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出差、交友,都无法让我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湖北省内的一切,都让我感觉痛苦。我没给父母一句解释,彻底离开湖北,只身来到Z城。从Z城机场走出来时,我以为这是自己能做的最后的挣扎。

新工作的入职体检后,医生有一日打来电话,我的手机差点掉到了地上。我怕同事疑心,强压着恐惧,慢慢起身、缓缓迈步,移到写字楼步行梯的无人拐角。怕自己站不住,我把身体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拼命深呼吸,才听清医生的话,“你要去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进行血液检测确证。”医生用带着粤语味的普通话,生怕我听不清,重复了两遍,“你的HIV抗体是阳性。你要去疾控中心确证。”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翻看我登记的体检单,“李康,对吗?”我留的是假名字。幸好手机号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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