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加州第8号案 看美国同性婚姻运动的前景

8月14日，加州最高法院驳回加州第8号案的支持者要求禁止同性婚姻的诉求。

2013年8月14日，加州最高法院驳回加州第8号案的支持者要求禁止同性婚姻的诉求。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6月26日对涉及同性婚姻的加州第8号提案支持者的上诉做出驳回判决，将案件发回加州巡回上诉法庭后，6月28日，加州联邦第九巡回上诉庭解除禁止第8号提案的暂行令。加州最高法院14日的这一次裁决表明，加州关于禁止同性婚姻的第8号提案的诉讼，被画上了句号。

这可以说是美国同性恋运动史上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同性婚姻成为美国全国性的最有争议的公共政策议题，不仅联邦和州政府都被卷入其中，为其立法（例如《联邦捍卫婚姻法》及各州的涉及同性婚姻的法案）和举行州全民公决（例如加州第8 号提案），搅动整个社会，而且成为政党和选举政治中的敏感点，深刻地体现了美国社会文化和道德价值观念日益尖锐的冲突。

由于婚姻权在传统上属于州权，因此同性恋组织和反同性恋组织对各州议会，传媒和教会，都尽力施加影响和政治压力。从历史进程来说，在同性婚姻问题上美国的宗教和社会保守派一直占有优势，在1993年到2003年，美国50个州有超过40个州通过了《捍卫婚姻法》，联邦政府在1996年通过联邦《捍卫婚姻法》把婚姻定义为一男一女之间的结合。但是同性恋权利组织和支持者也不甘示弱，经过各种运动，游说和争取知识阶层和年轻人，到目前为止，美国已有13个州、1个特区和2个印第安部落正式通过法案批准同性婚姻。加州就是其中13个州。

加州在美国同性婚姻争议史上最富有戏剧性。加州是民主党的铁盘，一向是同性恋者的向往之地，加州的旧金山，更被视为美国同性恋的大本营。2005年9月，加州议会成为美国第一个通过同性婚姻合法议案的州议会，虽然该法案被州长施瓦辛格否决。2008年5月，加州最高法院以4比3的投票，裁决该州禁止同性婚姻的法律属非法歧视。这一裁决遭到宗教和社会保守派的反对，发起了一个“8号倡议”（Proposition 8），倡议反对同性婚姻的运动，这就是著名的加州“第8号提案”。

在“第8提案”运动中，双方投入了大量资金，在投票战中各花费了3580万美元和3760万美元，是当时全美各州资金最高的投票提案。著名的保守教会摩门教在其中投入了大量资金和人力。有意思的是，被认为不爱投票的华人群体，在第8号提案运动中表现积极，很多从未投票的华人选民，在教会的呼吁下，都积极出来投票支持8号案，反对同性婚姻。“第8号提案”最终在2008年11月4日以52% 的赞成票获得通过。令同性恋组织和支持者们大跌眼镜，大为愤怒，于是有了后来的逐级诉讼过程。

在加州，“第8号提案”被位于旧金山的联邦第九巡回上诉法庭裁决违宪，此裁决并不出人意料之外，毕竟这是在民主党的加州，在同性恋大本营的旧金山。但第九上诉庭的裁决，也曾因为争议太大，曾经搁置暂不执行，只是到了6月26日联邦最高法院裁决驳回保守派组织上诉后，才宣布解除暂不执行令。加州最高法院驳回保守派组织的上诉，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大势已去，幕布已经无可挽回地落下了。

很多人认为联邦最高法院是裁决第8号案违宪，事实上，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5票对4票只是驳回加州8号提案支持者“保卫婚姻”组织的上诉，认定其不具备法律地位对地方法院的裁决提出上诉因而不予接受，联邦最高法院在实际上并没有对该案进行实体审理，这是否会为以后的涉及同性婚姻的诉讼埋下伏笔，尚未可知。同样的，在另一宗涉及同性恋者的福利案件中，联邦最高法院只是裁决联邦《捍卫婚姻法》中关于同性恋者不能享有联邦福利的条款违反平等原则而违宪，也并没有裁决《联邦捍卫婚姻法》违宪。

很多国人认为美国已经是允许同性婚姻的国家，甚至有高官在公开场合说美国是一个同性恋合法的国家，那实际上是一个错觉。在美国，州在立法上实际上有很大的权利，传统上婚姻立法属于州权。美国50个州目前还有27个州不承认同性婚姻合法，尤其是许多保守派占优势的州。在同性婚姻议题上，加州这样民主党的重镇，尚且以“第8号提案”演出轰轰烈烈的大剧，很难想象在保守派占优势的州，能够轻易对同性婚姻解禁。

尽管皮尤民调显示，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接受同性恋和同性婚姻，但是这个深刻影响美国社会文化和道德价值观的议题，将一如既往地激烈争议下去，双方力量也许此消彼长，也可能此长彼消。联邦最高法院对关于“加州第8号提案”裁决，折射此议题的复杂尖锐。美国未来是否会成为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至少从现在看，前景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