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走远(10)

虽然大雨滂沱，但我竭力让他听清楚我的每一个字。我知道一个人在很迷惘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他接下来要面对很多，也要承受很多。首先是他的领导，他的工作，因为他没有完成领导布置的任务;还有，回来后，别人即使不会当面说他，背地里也会议论，老三总是说在单位的头十年太顺利了，也让一些人眼红，这次正好给他们抓住了“小辫子”。

“我拼命打你电话，你却关机。我用牙齿拼命咬胸前的金观音，但没人理我，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你。”

“那我过来照顾你，天天陪着你，给你去食堂打饭。”

“傻瓜，你过来后我照顾你都还来不及，乖乖在学校呆着，我会没事的!”

总觉得老三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像是个正统的军人，但他的韧性是在最难过的时候才显现出来的，他需要人陪伴，但他也知道很多坎儿只有靠自己才迈得过去。

老三从长沙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人瘦了一大圈，还带回来一大包的药。他回来后被调到另外一个县工作，这个县有个很诗意的名字。

老三说：“小的时候，有一次做梦，他梦到过自己到了这个诗中的村庄，在山洞里走了很久，最后发现前面出现一些光亮，走近一看，是出口!”

回来后，分区领导找他谈过话，领导叫他别泄气，正好另外一个县准备修新的工程，缺他这样一个善于协调的人。

老三的命运就是从这里开始发生转折。

刚去的时候，老三比较不顺，因为那里的政委正好就是他在分区得罪过的人，倒是那个部长看起来人很和善，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就要毕业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做。

(十八)——老三，你是个混蛋

老三去了新地儿上班，身体又在调理期，一切都不怎么顺利。那里的政委和他在分区时闹过矛盾，平时有事没有就拿他当伙计使唤。

“小赵啊，今天省里面要来一批客人吗，去把菜订一下;小赵啊，去把报告打印出来送到分区;小赵啊，去上次吃饭的餐馆把帐结了;小赵啊，去……”

老三每天被这样使唤着，心里面的怨气也越来越大。再加上单位正在施工，周围日夜都是轰隆隆的机械声，想睡都睡不安稳。老三说他那段时间一烦就想找人，这事他后来才给我坦白，并给我描述过其中两个比较有特色的同志：

一号选手：大金链

特征：戴着一条很粗的大金链。

这小子喜欢别人从后面进入，达到高潮时会狠狠咬住自己的金链子。和老三的那次竟然咬到嘴皮子都破了。

二号选手：军装控

特征：无

这人特别偏好军人，因为以前被一个当兵的搞得很爽，所以喜欢军人穿着军装做他。

老三说那人在见面之前，特地嘱咐他要穿着军装来，好在老三长了个心眼，把写着名字的军牌提前取了。

讲到“军装控”，我在认识老三之前本来不是的，后来因为老三，也变得有那么点点了，喜欢看他穿着军装站得挺直;喜欢他每次起床时，一丝不苟的穿上军装，打上领带出门的样子。

那段时间，我们变得疏远了，他不再那么平易近人。最严重的是那一次，我去他单位宿舍，一进门，就看到他窗台上放着的一个没开封的套子，知道他最近没干什么好事(老三后来解释是抗洪抢险时，每人都发了的用来套手机的，避免手机被打湿)。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我还是装作不知道。

这时，他的电话就响了，是同事叫他打牌。他二话不说，抛了句“在家等我，12点之前回来”就夺门而出了。

我在宿舍等他，一直等到1点，都没见他回，无事可做，电脑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本来看到那个套子就有点憋屈，看看时间到了凌晨1点，这下火药桶彻底被点燃了。想到自己本来是过来陪他的，却在这受委屈，于是穿上衣服，没给他打声招呼就打的回市里了。

回来后，我手机一直是开着的，老三本来说好12点之前结束战斗，到了凌晨3点才打来电话问我去了哪里。

听到我回学校之后，他没有太多吃惊和失望，草草交代了几句就挂了。

我快气爆了，发誓就此和他了断。

自此之后，我们冷战了2个多月。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很惦念他的，担心他的身体，担心他在单位受憋屈，但是那个混蛋一点都不领情，这么长时间一个电话也没有。

6月份是个伤感的季节，大家在道别的同时，对于自己以后的职业和人生之路也充满了困惑和迷惘。

我当时有几个同学在毕业之前就去了广东，看到他们在那边混得不错，我也坐上了南下的火车。想着即将重新开始的新生活，我决定抛下对于他的依赖。

(十九)——迂回路转，回到原点

回想当初去广东，方向是对的，因为现在还坚持在那边的同学，都混得不错，但是不应该选择东莞这个破地方。去东莞的理由其实很单纯，因为没毕业之前，有一个要好的同学先来这边工作了。

6月的广东正值雨季，到东莞的第二天早上就下了一场大雨。初到广东，第一映像是路边成排的棕榈树，还有人讲话奇怪的腔调。

来之前以为东莞不大，到之后才发现东莞竟有如此多像县级市规模的小镇子，而小镇与小镇之间距离很远，需要坐30分钟以上的公交车。

在我同学家住了两天，第三天去市区的人才市场找工作。

那天真是苦不堪言啊，下了很大的雨，手上拿的简历也被淋湿了，人才市场更是人挤人，活像个菜市场，投了几份面试就回去了。胃有点不舒服。

投过简历的第二天晚上，我被通知去面试。真不巧啊，面试的公司正好在离我同学家最远的一个镇，坐公交转来转去花了2个多小时，面试完已经是下午5点，今天恐怕是是回不去了。于是给我同学打了个电话。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我随便找了个便宜的旅馆，很破。

当时上旅馆楼道的情节还历历在目——走廊挂满了晾晒的衣服，墙上霉斑点点，浓重的霉味外加厕所飘来的“香气”，让人能够当场晕倒。进屋气味更大，好像很多年没住过人，活像个牢房。

跑了一天，本以为可以好好洗洗上床睡觉，洗到一半突然停电了，穿上衣服跑到外面问老板，才知道雷电把电线打坏了。一个人在房间坐着，这时隔壁有个人走过了。那人一看就是典型的广东人——瘦瘦黑黑的，眼睛陷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