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婚男嫁

小说作者:许佑生2023-01-02

《男婚男嫁 》 作者:许佑生

文案:

一个同性恋者的心路历程与人生经历,写得很真实,

好像对自己的人生白描一样,

主人公一直在追寻人生的意义,

寻找遗失的另一半,

最后主人公终于在寻寻觅觅中感觉到了圆满。

《男婚男嫁》新版自序

《男婚男嫁》原版诞生于1996年,时隔八年后的今日(2004年十月),以崭新的容貌再度与读者见面( 北极之光出版社 )。这本小说在我的写作、人生当中,都扮演重大的角色。

它是我第一本长篇小说,从此之后,我便养成了在相当的篇幅里说故事的瘾头;同时,若干程度上,这四个字的书名也是我这些年的生命实践。所以,无论在想像或现实世界中,我跟这本长篇小说的缘分均非比寻常。

与今天相较,往前推到原版刚上市的那个时代,两者有著极大的差别。在当年,一般来说,社会看待同性恋并不太友善,不仅所谓“同志平权”的概念付之阙如,连同性间的爱情也不受祝福。

记得一次,我接受电视新闻专访,谈到国内允许同性伴侣组成家庭、领养小孩的人权法案。我的一位异性恋女性朋友收看了,对我提及在旧金山牵著我的另一半葛瑞的手,当众走在大马路上一事震撼,但她说随即又感到十分窝心与感动。

我很能理解她的感受,因为从恋爱到结婚,她不知道在路上牵过老公多少次手了,早就习以为常。他们这对结缡十来年的老夫老妻(现代的婚姻折旧率比较高一点,十年以上称得上老伴)根本把那份“与子偕手”的甜蜜不当一回事了,怎料到对我而言,把能够公开与伴侣牵手,当作天大的幸福!

一般男女每天都在享受爱情被祝福、被认可、被接纳的权益,压根儿很难想像有些人爱得那么辛苦,例如同志们的恋情。

我和葛瑞在台湾因为办了那场同志婚礼,已经算是公开的一对伴侣了,但是每当我和他出门,总还是保持一段合理的距离,从来不会手牵手。可是,那不代表我不想牵手,往往看著路上或戏院一对对亲密的男女恋人,手挽著手,相依相偎,我就会失落、发呆,盼望与想像我也能有这个福份。

然而,处在台湾社会,我和葛瑞就像两尾淡水鱼,游在咸水鱼的海域,只能噤声,不敢喧宾夺主。

四年前,我到旧金山念博士,与葛瑞在此落脚。每一回当我们走在卡斯楚街附近,那儿是同性恋人的天堂,许多成双成对的男男与女女们,都那么理直气壮手牵手,状至亲昵,毫不避讳公众眼光,我立即也入境随俗,大方地跟葛瑞牵起手来。

我先从手指勾著开始,毕竟还不是很习惯,动作不敢太大。慢慢地,看别人那样我行我素,怡然自得,我也跟著放开了,后来乾脆把手放进葛瑞的臂弯,再自然也不过。

哇,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跟心爱的人携手同行,竟是那么美妙。我们不再是只能躲在角落里亲热的小老鼠,而是坦然享受阳光、空气的人类。

这几年,我常有机会接受媒体访问,谈到“同性恋情与一般恋情无异”时,为了增加大众的体会,我都会呼吁大家做一个实验:从即日起,故意不要跟他所爱的人当众亲热,或连牵手都不行,试试看一天就好,瞧瞧那是怎样的苦涩滋味?

刚举行婚礼之后的一段时日,我常被媒体、公开演讲时的听众与认识的朋友问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幸福吗?”

这句问话,听说最早来自一个综艺节目,当主持人说“幸福吗”,别人必须对上“很美满”,这样才算是完成了一段亲切的开场白。

所以,我心里很清楚,别人在问我“幸福吗”的背后,大概期待我回答那三个简洁有力的字“很美满”吧。不过,我没有使用这个版本,总是微笑著报告比较务实的真相:“我们过得还不错。”

这时,十之八九,对方就会追问:“那,你们会吵架吗?”

“当然也会啊。”

在此之后,隔了一段日子,美国佛蒙特州在全美率先通过法律承认同性婚姻,具有象徵意义,经过国际媒体披露,国内的新闻又是一阵热。我开始又接到了一堆追缉令,在提出时事看法之后,难免顺便被问到那句老词:“婚姻还幸福吗?”

是的,我们还维系著婚姻,而且就像多数的家庭一样,生活中有甘有苦;有得意时,也有难关时,正在努力过日子!

我也常被问到,“既然你们的结婚没有法律效果,为甚么还要煞有其事地办婚礼呢?”

说来讽刺,我这一辈子学习最多的,不是在学校或后来从事的新闻业,也并非我的作家本行,而是在我这一场不被法律承认的“伪婚姻”里。

我一向认为婚姻除了要有法律上的承认,更重要的应该是,当事人双方也要认定“它是一场婚姻”,而真心为之努力。如今,台湾地区每四对夫妻就有一对离异,离婚率高达亚洲第一位,我纳闷会不会是异性恋的婚姻一旦有了法律保障,难免一切推给了法条,那一份双方维系的用心相对地越来越少了。

我常在想,我的婚姻尽管少了一张结婚证书,但得之大不易,或许因此才更珍惜与另一半拥有的实质关系?

结婚证书,固然是一种保障,好处多多,可是往往也容易在有了安全感后,流于松懈,抱著“婚都结了,不然还要怎样嘛”的心理,将对方视作理所当然,不再去经营婚姻、疼惜爱情,直到有一日婚姻触礁、爱情变色为止。

看著身边那些男女结合的婚姻破裂了,我总是哀矜勿喜,一面警惕,另一面也勉励自己更要善加珍惜、继续奋斗。总之,不管是同性或异性间,感情与婚姻都不是唾手可得,而是一门值得卖力学习、需要努力维持的生命课题,个中的道理都一样。

《男婚男嫁》说的就是一段寻觅同性爱情与婚姻的历程,藉著小说反映同志特有的成长艰辛、恋情甘苦。初版多年后的现在,重读这本小说,更确定了就像故事里的主人翁那般,我对一生中追求同性之爱感到无怨,无悔。

谨把这本小说献给在我罹患忧郁症后,辛苦万分扛起照顾重担的葛瑞,也献给所有勇敢追求真爱的人。

2004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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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婚男嫁》新装上市,让七年级生见证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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