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走远(16)
故事作者:jianmao19992022-01-19
在学生宿舍接触过各国的留学生,总感觉得意大利人是最好相处——英国人太保守;法国人太傲慢;德国人太谨慎;西班牙人太疯狂;中东、土耳其人太古怪;非洲人身上总有一股难闻的味儿;波兰人太小气……只有意大利人和蔼,容易接近,当然,不是指所有意大利人。意大利人还是天生的艺术家,从小在艺术的氛围下熏陶,穿衣打扮方面个个都是行家,说话都有明星的份儿在那里;意大利人还天生乐观,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慢条斯理的,迟到更是家常便饭。最近,意大利被“欧债危机”拖累,经济一蹶不振,但在那边的同学都说,意大利人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永远都像帕瓦罗蒂“我的太阳”中唱的那样惬意,悠然自得。难怪我意大利同学都说,“全国清醒的、关心政治的人只占十分之一,整个国家就被少数人支撑着。”
我同学住的房子中间,有个很深的院子,院子中间摆了几盆绿色植物;房间不大,推开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石板路铺成的街道。今天,两个同学说给我们做意大利最好吃的甜点——“提拉米苏”。她们做的时候,工序很复杂,看得人眼花缭乱,材料大概就是生鸡蛋,膨化饼干,稀奶酪,鲜牛奶,可可粉。当她们把一盘提拉米苏从冰箱里端出来的时候,我没有被它不起眼的外表吸引,但是,当用勺子往嘴里送第一口的时候,我马上就被这食物的味道迷住了——滑而不腻,有一股奶酪混合可可的味道。提拉米苏的意大利文是“ Tira mi su ”,意思就是“带着我往上飞”,吃到正宗的提拉米苏,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回国以后,有时会在甜品店再点提拉米苏,但却总找不回当时那种感觉了。
我们中午的主食是意大利面,吃饱之后,我们喝着咖啡,面对着窗外的街景聊天。印象最深刻的一段,是我们教她们俩唱中国的那首“茉莉花”。一起来的中国女同学首先给她们表演了一段,我同学的“茉莉花”一响起,她们就被婉转悠扬的旋律吸引了,听得入神,忙叫我们教她们唱。她们学的很认真,唱的时候,她们还会配合一些婉约的手势,很有东方人的味道在。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我们要走了,她们俩送我们出了房子,一直送到开阔的、不会迷路的地方。很少有机会晚上出来走走,欧洲和中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口少,到了晚上7点的时候,街上几乎就没什么人了,如果一个人走在几个世纪历史的街道上,真担心会遇到传说中的“吸血鬼”。此时,只有街角的咖啡厅还亮着灯,人们的灯火下窃窃私语,整个世界都睡着了。
白天还好,每到晚上的时候,就特别想家,望着窗外的月亮,整颗心便十分脆弱,天眼沦落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在,当时遇到几个谈得来的中国朋友和外国朋友,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我会悲伤的死去。不知道大家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当时去她们家的两个意大利同学一个去了澳大利亚,一个去了英国进修,中国同学依然在那边读书。
(二十九)——那场车祸
全世界六十几亿人口,每天都会有可怕的车祸发生,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车祸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说到这个“伤疤”之前,我想先穿插一个搞笑的故事:我们宿舍当时有个东北女孩,此人极度拜金,来意大利,就是奔着那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去的。每次聊天,和我们说得最多的,就是她在北京学意大利语期间和男朋友挥金如土的生活,以及她东北的家里是多么多么奢华。
有一次,她一个人去超市购物,路过旁边停车位的时候,被一辆超拉风的、红色经典款的“法拉利”擦到了。本来,以她泼辣的性格,肯定会找人算账,结果,她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冲“法拉利男”傻笑着示好,涂了浓密睫毛膏的眼睛不停眨巴着,一副被“法拉利”宠幸的模样。事后,她和那个“法拉利男”就算是结缘了,老外审美的眼光就是和我们不同。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到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穿着她那件暴露的、像睡衣一样的吊带裙去上课。我和她同样遭受的是车祸,一个是闹剧,一个却是悲剧。
车祸那天,我照常骑着自行车回家,时间大约是下午五点半,此时正是上下班的高峰。由于人口少,意大利平时路上是见不着人的,只有到上午九点半左右,或是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路面才会穿行如梭。
我骑行的道路,是专供行人和自行车使用的,由于路面上没有行人,我骑得有点快。当我骑行到自行车道和汽车道的交叉路口时,一辆家用”菲亚特”正要从我左边的汽车道进入汽车主道。那开车的司机有点马虎,83�况,他非但�8意识,一般人要驶入主道时,都会注意前方的路面情况,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扭过头,和后座的人说话。当发现就要和我撞上时,已经来不及了,车子一下子闯到我左侧。我当时也极度恐慌,来不及刹车,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好在那个肇事司机没有跑,但这场车祸给我造成轻微脑震荡,我在医院一趟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真是度日如年啊,我不敢给家里人说,怕他们担心。虽然费用由那个肇事司机出,但当我再回去上课时,已经临近期末考试了。仔细算算,来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年,本来语言就没完全适应,平时听课也是一知半解,又旷了两个月的课,结果可想而知。当看到考出来的成绩时,我不知所措,再也没心思学下去了。讲到生病住院,一定有人会联想到那些到医院给你送听课笔记的同学,但这不是国内,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你悲惨的遭遇而同情你,包括老师。
新的学期就要开始了,学校催缴学费的邮件又来了,想想这一年的花费,再看看我的成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十)——日光机场
我的居留证快满一年了,意大利移民局规定:“来这里的留学生,每年要拿够一定的学分才能续居留。”想想我修过的学分哪里够啊,特别是经过上次那场风波之后?数数口袋里剩下的钱,已经用去一大半,实在不行,退一万步买回国的机票还是够的吧。我不敢再找家里要钱,一路上,花在我身上的钱已经够多了。来意大利之前,本来想靠打工来维持生计,但看看聚集在火车站的吉普赛人和华人民工,这个念头也彻底打消。只能选择回国了,前面的钱算打水漂了,但是回国后又能怎么办呢?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喜欢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自己的感觉又总是不对,还一意孤行,回想走过的路竟是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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