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明天依然来临(4)

故事作者:北方小伙儿2022-05-09

那天吃饭的时候,我说他受伤了,就别喝酒了,他不听,一次就要了六瓶啤酒,还说不够再要,没办法,我就抢着往我杯子里倒,六瓶我喝掉四瓶。他不干,说没喝痛快,有要,我就又抢着喝,到最后我实在喝不动了,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句:“哥,再喝我就吐了,你也别喝了,你要喝,我也接着干。”王东楞了一下,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其实他也醉了,眼神有点迷离。然后,他低下头,说了一句:“我认你当弟弟吧,行吗?”

“嘿嘿,行啊,那有什么不行的?来哥,咱们把杯子里这点酒喝完了,就别喝了。”

我想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当时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没问过,我是一个很懒的人,就象我一直没问过那年他和别人打了架为什么会来找我一样。也许,他自己也没有答案吧……

5

那天从中午1点吃到下午4点,最后两个人都醉了,他没法开车,我也回不了学校了,他说,再走一会儿就到他家了,我们就把车放到饭店门口,我跟他到了他家。

他家在一座高层的12层,80多平米,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那时北京的房价还不象现在这么离谱,可也不便宜,房子简单地装修了下,木地板,墙上涂了点颜色。

“你多大了?”我一边参观他家,一边问。

“26,不年轻喽。”

“我26的时候要能赚到一辆车和这么一栋房子,就谢天谢地了。”我笑着说。

“这车和这房子都是我哥的,我哪儿挣得来这些东西。”他一边跟在我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又问我要不要,我说不会,他就把烟又放回口袋,“我哥以前在北京开家小公司,干得还不错。”

“那怎么不干了,要去深圳呢?”我问。

“被合伙的那人骗了,损失了不少,我哥也就没心思在北京干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今天早晨在我们公司的停车场看见那个和他合伙的人了。”他笑了一下,有接着说:“别看我伤了,他伤的也不轻。”

“那为什么不起诉他呢?”

“官司不好打啊,我哥当时太信任他了。”

“你和你哥感情真好。”

“那是!”他口气中充满自豪,“不过,我挺想有个弟弟的。”

“嘿嘿,你这不有了嘛。”我笑着说,“以后你要被人骗了,就把这房子和车都给我吧,我正好少奋斗两年。”

他抬头瞟了我一眼,猛吸了一口烟,突然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脸,说了句:“臭小子,想得美。”

我俩都笑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说着说着我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衣服也没脱,朦胧中好象他让我去屋里睡,我说懒得动。一觉醒来,已经是早晨了,我还在沙发上躺着,却看到他在地上铺了床褥子,找了床被子就这么睡着,还没醒。想想昨晚我俩也没吃饭,就吃了点家里的点心,肚子也饿了,我就遛进厨房,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剩的米饭炒了炒,可能声音太大了,把他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到厨房,边打哈欠边说:“老弟还挺勤快。”

“人在屋檐下啊,”我笑着说,“老哥今天还去上班吗?”睡了一觉,我们的称呼又变成了“老哥、老弟”,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那晚我们称兄道弟不过是酒桌上的酒话罢了。

“不去,怎么了?”他问。

“我上午要回学校,你要没事送我一趟吧,我下午的火车回家。”我盛了一碗炒饭递给他。

“那当然没问题,几点的火车,吃完午饭,我送你去车站。”

我本来想推辞,可想了想东西也实在多,就答应了。在火车站,他还说让我代他给我父母问好之类的话,我也说谢谢他请吃饭,下学期来了我回请他吃饭什么的。

就这样,大二上半学期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6

那年寒假过年晚,我又急着回学校看书,所以大年初八爸妈一上班,我就回学校了。整个暑假我和王东都没什么联系,本来年三十的时候想给他打个电话拜年,可后来一懒,也就没打。整天忙着和以前的同学吃吃喝喝,也没怎么想起王东这个我新交的朋友。

临回学校的前一天,高中很铁的几个哥们又请我大吃了一顿,喝了不少酒,晚上又坐了一夜的火车到北京。上午到学校,收拾一下,实在撑不住,躺在宿舍的床上就睡着了。宿舍没有人,因为离开学还有一周时间,所以学校也没有开足马力供热,宿舍挺冷的。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简直就是被冻醒的。感觉胃有点疼,想想中午没吃饭,可能是饿的吧。错过了饭点,食堂已经没饭了,我也实在懒得出去,太冷了!就又挨到晚上五点,学校食堂开了,去大吃了一顿,胃还是有点疼,我也没太在意,。

半夜睡着睡者,突然胃疼疼醒了,跑出去四五趟,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出去了,可还是疼,我心想:坏了,跟那个学期考试时一样,胃病又犯了。说真的,这次胃病真的把我疼坏了,我躺在床上想着快点睡着,睡着就不疼了,可根本没用,出的汗把整个被子都浸湿了,可身上还是烫的厉害,我想肯定是发烧了。本来想去医务室挂急诊,可是一步也不愿意动,何况上次胃病在医务室看了一周都没看好。想着也许天快亮了,天亮就到校外的正规医院去看看,可看一下手表才两点钟,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无助。

这时,我突然想到王东,他有车,可以拉我去医院。其实,我平时是很怕麻烦别人的,即使到后来,我也愿意自己坐公交车到他家,而不愿意他来接我,我怕他嫌麻烦。但那天也许是太难受了吧,反正就是拨通了他的手机,说我病了,你在北京吗,要在北京就接我去医院,好象还说了“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什么的,我记不住了,是他后来告诉我的,他还笑我说都病成那样子了还穷客气。我说废话,老子当时都烧糊涂了。

不到半个小时,我宿舍有人敲门,我挣扎着下床把门打开,发现是王东和保安。原来宿舍大门已经锁了,他是敲门把保安敲醒开的门。说他表弟病了,来接他去医院。保安怕出事,就跟着来了。我被他俩扶着下了楼,上了他的车。

后来挂急诊,化验,输液……那是我第一次去那家医院,就是后来在“非典”中被人们所熟悉的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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