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作者:风弄(41)

小说作者:风弄2021-12-30

与将的脸,在我面前浮现。

他轻轻问我:“生生,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当日我答得很快,而且坚定,只要能逃开与将所在的地方,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我不后悔?

真的?

抚心自问,我是后悔的。

不为与将,只为我离开他后,独处时痛断肝肠的思念。

牙关越咬越紧。

话筒里已经传来咒骂。我喀嚓一声,挂断电话。

颓然………

象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与将仿佛是书中的绝世高手,不需出手,已经将我逼到败地。

“你不后悔?”

与将的声音,反反复复回荡在耳边。

他曾在夜里,抱着我问:“怎么才能抚平伤口,求你教我。生生,求你教我。”

冷冷暖暖的激流在体内穿梭,融合到一块的时候如火药遇到火花,炸得我尸骨无存。

刻骨铭心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将我淹没。

我挣扎不开,抖着手拨通荣氏的电话。知道不应该这样做,却控制不住自己,如同忽然犯病的瘾君子。

电话通了。

我本预期无人接听,不料却很快听到声音。

“喂?”

轻轻一句,淡淡,远远。

低沉,从容…………

我如闻晨钟暮鼓,顿时僵直在椅上。

许久,才醒过神来,忙要将电话挂上。

“生生………是你?”与将的轻叹,飘进我的耳朵里。

刹那间,我仿佛看见他独自坐在荣家的厨房中,背对着我,微微发愁;仿佛又看见他静静躺在我的身边,睡得甚甜;仿佛又被他抓住手追问:生生,为何落泪?

我听见他的声音!

只是听听他的声音,已经让我象死了一回。

止不住喉头的酸苦。

“与将。”我呆呆道:“马来西亚陷害我的人,是与亭。”

“我知道。”

我猛然一震,片刻领悟过来:“那个侦探和你也有联系,否则他哪里知道我们和与亭的恩怨,凭一张照片点破玄机?”

与将冷静得说:“不错,我认识为你工作的侦探,还提供了很多线索。”

我蓦然想起一事,冷汗潺潺而下:“与将,是否在我登机前,你就已经知道与亭要害我?”

与将毫不犹豫道:“不错,我知道。关于你的事,我一直很留意。”

我倒吸一口清凉气:“你看着我被诬陷?”

“生生……”与将顿了一顿,沉声道:“我当时恨不得毁了你。看到你对我说不后悔,我真恨不得毁了你。”

声音,忽然可怕地嘶哑起来,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我本该破口大骂,可与将的痛苦满满贯注在我耳中,竟然令我的心开始抽搐般疼痛。

我的手,因为不断颤抖,只好死死扣着桌边。

我努力镇定地问:“那你何必救我?”

另一边沉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骤然攥紧。仿佛渴望了多年的东西,即将出现在面前。

我屏住呼吸,等了很久。

可是在另一端,始终不曾听见回答。

我问:

“与将,为什么要尼洛将贵德财务消息的内部泄露给我?你又想做什么,考验你到底对我有多少影响力?看我是否会为你保守秘密?”

或,你真的如此笃定,我还深深爱着你,不能自己。

“生生,为何你不怀疑我在骗你。耍弄计中计,故意让尼洛对你漏出消息,让你不急着套取资金。”

与将的语气,忽然变得尖酸刻薄,苦涩不堪:

“难道在你心中,我不是一个奸诈狠毒到登峰造极的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别有用意,都是虚情假意。”

“我当然怀疑。因为任何时候,我都落在下风,被你如同蚂蚁一样玩弄。”我冷笑。

“生生,为何我们一定要敌对?”

“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何时?何地?”

我对电话大吼:“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过大的音量,让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失控。

我闭上眼睛,勉强缓和剧烈的心跳。

与将沉默片刻,清冷地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打这个电话?”

这一问正好戳到我的软肋,当场怔住。

与将说:“好端端,搅乱一池春水的,是你。”

他挂了电话。

我犹拿着话筒发呆。

与将的声音,还在耳中回响。

又何必打这电话?又何必搅乱一池春水?

我不懂。

我不知道。

我找不出任何解释。

缓缓伏在小山似的文件堆中,我捂着心窝,却止不了痛。

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一段日子,心情极度不畅。不单为与将那句居心叵测的“一池春水”(我认定那是居心叵测);也因为在心情不好之余,要应付家中精明的老爸老妈,不让他们看出什么纰漏。

贵德银行的不利传言,渐渐有媒体披露出来,果然引发一场可怕的财经混乱。我只管冷眼旁观,不出所料,很快又平息下去,股票高涨,比原本没有跌落前要升了好些。别人只道贵德的总裁力挽狂澜经历了一次危机,能力更显。只苦了不明就里的小股东,低位抛出高位买入。

我想那里面势必还有更深层的利益交易,不过已经不想过问。一看到这方面的报道,就不耐烦地转台。

黄氏发展顺利,我唯有担当起扮演勤政总裁角色的责任。行色匆匆,为其实已经不大需要增加的财富一路颠簸。

从前未曾想过我有这么努力工作的一天。

与费若琳化妆品公司的合约终于要正式签订,那是黄氏今年五个重点项目之一。我决定亲赴加拿大。

出了机场,冷空气扑面而来。温哥华的冬天,原来也是这样的冷。一夜大雪,世界尽是白茫茫一片。

不知为何,忽然怀念香港的冬天,在那里,冬天落霜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眼前浮现的,竟然是那只喜欢在荣家大屋外唱歌的小鸟。

真是发疯了。我甩甩头。

莫说鸟鸣与冬天没有关系,我从小生长在法国,为什么会联想到香港去?

不由咒骂与将,此中定有他的缘故,害我直至今时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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