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吗？在沉沦的路上，我与你同行！(11)

38，总有一些淡馨的东西，随着生活的潮涨不知不觉地遗落于孤单的沙岸，像一篇呆板的公文里突然冒出的美丽句子，那样令人惊讶，令人有浅浅的喜悦。任凭是潮来潮往的日夕，任是不止的漩涡，我仍旧要坚持着去珍惜这些意外，一点一滴地收藏。当有一天，当我病重得只咀嚼得动回忆，我会欣喜于自己一直保有着的这一瓢清浅——一瓢有着珍珠色泽的清清浅浅，我会满足地死去。

曾经看到叔本华写道：“我们的不幸往往由于我们对于幸福的追求！我们做事之初喜欢抱着一种信念：我们一定能在世间找到某种幸福。”心内讶异的仿佛停止的跳动，一生之境遇似乎都浓缩在其中了。

在人所有的故事里或者说历史中，存在着两种思潮，一种认为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另一种认为世界上还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事物。接受前者的，人生往往平淡无奇，少有故事，生活亦能安稳，至于幸福与否，那不过是由心感受罢了。接受后者的，人生往往感慨激扬，亦有故事，只是人生之路大约是注定不平坦的。从兰州回来之前，我自认为自己是接受后者的人，其实我不是。

或许每个人身上都会怀揣着这么一朵无言花行走红尘，直到有一日，放入口中，却言道：无言花，甜了。

以前看文字，喜欢看一些大部头的东西，后来更愿意看一些札记，似乎更明白了，他们为何是他们。

第13节

好死不如赖活着——陈为军

看这个纪录片的时间是2010，那是刚去武汉这个从未到过的城市，是在去了想去的地方，在见了想见的昔日的兄弟，朋友后，删除了QQ里所有的联系人，不再使用手机，也不认识新的朋友。我并不能确切明白是怎样的理由驱使着自己非得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只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轻轻的说着，这样挺好，这样挺好。

在武汉最初的日子，日子是苦闷的，是站在一棵树旁遥望夕阳，试图知道但又徒劳迷茫无从知道的苦闷。

人生的际遇，实难以言说，在一个茫然的时刻里，我看到了史铁生的一本散文集《命若琴弦》。应是那时，在我人生最为黑暗的日子里，文字走进了自己的生命里，伴随而来的是思考，是思考之后的释然，释然之后的珍视，是珍视之后的热爱，是热爱之后的感怀，是感怀之后的生命。

活着,就要活到袒胸露背迎接万箭攒心,犹能举头对苍天一笑的境地。 在我心里，容不下一点狼狈,不允许掰一块尊严,只为了妥协。这是一种很模糊的信念，一种对于死亡模糊却又无比坚定的执着。在随后安静的生活里，却少有未曾念起自己的境遇。以至于产生一种错觉：命运的突兀，咻咻的从背后射来两只箭簇，我本应该应声倒下，但很庆幸的是，行路至此却愈发的觉得，我在努力的把这两只箭簇蕴育成翅膀，让自己飞翔。

电影《我的父亲，我的儿子》里的 Sadik说：“生活会继续。有人会写新书，可是你读不到。有人会拍新电影，可是你看不到。你想再听一次自己喜欢的歌，却也办不到。要习惯或许也很容易。他慢慢长大，你却不在他身边，他交了女朋友你也看不到。爸爸，我的心好像在燃烧。那是身后有未完之事的灼烧感。最近，他一抱我，我就努力把他推开。我尽量离他远远的。看到自己给他带来的痛苦，我又极恨自己。给他一个房间，爸爸。给他一个家，让他来去自由。”

如今的我的心也好像在燃烧，身后也有着一份灼烧感。这份灼烧感让自己发着高烧，浑身无力，却挣扎的起来给自己烧一杯热水，让自己把食物一口一口的吞咽入腹，告诉自己你必须把它都吃光，让自己虽常感疲惫却努力的工作着，因为你需要钱。

我应该庆幸的是，不会如雷妹大叫，不会去烧香拜神，不会伸手去抓住空气。尽管我知道或许那一日，我会如她那般脸上苍蝇飞舞着，却早已无力驱赶他们。这是一种什么知道呢？我想应是史铁生在坐在轮椅上在地坛公园里想着，以前多美好呀，能跑能跳的，阳光明媚的，而自己却坐在轮椅上，可没过几年，却长了褥疮，想安稳着坐在轮椅上，也不能够，可又过了没几年，又尿毒症了，这下又想着即便不能安稳坐在轮椅上，却也不用去做透析，不断的透析，人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又开始怀念只有褥疮的时候，就这样直至死亡。

这就是人生的不断的“更”吧。

一点回忆（二）

爱

有时像一条小蛇蜷成一团/偎在心田上施展法术/有时在白色的窗台上/像只小鸽子整天不停地咕咕/有时在晶莹的霜花里一闪/有时又沉在紫罗兰的梦境/但它准确而又神秘地/来自喜悦，来自宁静/在惆怅的琴声的祈祷中/它善于如此甜蜜地哭诉/有时候会突然令人心悸/在陌生的浅笑中把它认出——阿赫玛托娃

昨日在清水君的帖子里，看到秋葵，是曾经很喜欢的蔬菜，也想起了波。一个相识相知五年的人。

我想自己还是幸运的，当我告诉他自己的情况后，他说，他愿意陪着我走完人生，也一直为他为我落下的泪水，为他的这句话所感动着。

可我还是拒绝了，并且消失了。快三年了吧，音讯全无。

或许，没人爱着自己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幸福。如果有爱我的人，看着这样的过程，却束手无策，这会撕碎了他们的心，会在日复一日里的一分一秒的撕，会用忍不住的呻吟和渴望活下去的目光撕。谁经得住这样的折磨？是亲人？是爱人？是亲情是爱情，还是那宏博的爱愿？

曾经对他说，几次想相忘于江湖，却在山穷水尽之时却又相遇，想来终究是不舍。

而如今，我知辜负了他的心意，我不能说自己问心无愧。但如果还有一次，我依然还会这么做。

如果说曾经过于绚烂的年华在抵挡不住一些风霜雨露之后，所有的华采都灭了，再回不去当初了无鸿爪的雪地。譬如水吧，无论何等惊涛怒浪的行旅，水还是水，但源起时的清澈，在阳光之下泛出温暖的白烟，如今染了尘意，且冷得毫无血色了。这大概就是人老的理由吧。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仿佛是从来没有年轻过，生来就这么老似的。那么爱情呢？我已经无法想起牵手的感觉，也忘记了拥抱是怎样的感受，仿佛自己从未体会过一般。

四年多的一个人的生活，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除非必要甚少开口的人，当别人无意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心内会觉慌张，昨天同事还对我说，你怎么那么安静呀。我不忍心告诉的他是，我曾经几个月未开口说话，却不觉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