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给我最好的礼物，不是只爱情！(78)

使我感到惊讶的是雅婷，她没有回家乡去，考进了本地一家知名企业。这家企业出了名的难进，应聘的人很多，要经过几次考试才能成功入职。她在去年年底就为考这家企业做准备，那时的她还和我恋爱，铆足了劲一定要考上，就为了留在这里跟我在一起，如今她如愿以偿，终于进了这家企业，但我们却分手了。

这次回来，我也回了一趟E市。以前，我每次回家都会内心雀跃，因为又要见到小龙了，但如今想起他，心里头涌动着只是酸涩的滋味。

我和他的重逢交谈，令我伤感失望。

我们双方先是轻描淡写地说一下各自的近况，然后就是聊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有时纯粹是没话找话。我不会把在A城的艰辛向他倾诉，他也不再把自己的烦恼告诉我了。其实我从高静和阿兰处多少听到，他老爸近期又再沉迷赌博，家庭吵闹不休，但这些事，他现在已经不会跟我提起。我心里很难过，真想问他：小龙，为什么我们彼此都不说知心话了？但想想他一定是看到我假装兴高采烈的样子，以为我在A城发展顺利，所以就不愿让自己的麻烦事令我扫兴了！

退一步说，即使他因为赌气不再对我敞开心扉，我又哪里可以责备他呢？这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先欺瞒了他，先抛下了他，他就算怎么怪我恼我，甚至疏远我，我都无从怨尤，同样，现在我自己如何心痛难受，都只能说是自找的！

有时我转念又会安慰自己，现在这样子，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当我们互相依偎互相取暖的时候，看似亲密，其实是最危险的接触形态，稍有不慎就可能过界，以至给对方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倒不如各自江湖畅游，寻找自己的空间，对我对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

六月底，开过毕业典礼，我的四年大学生涯就正式结束了。我本来打算在离校去A城之前回家一趟，抓紧机会跟小龙好好聚一聚。因为我知道这次一去，从此就天各一方，以后我俩为了生活拼搏，不知多久才会再次相聚了。但一个电话，改变了我的安排，令我在去A城之前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123.

电话是雅婷打来的，她说希望在离校之前能跟我见见面。

我应约来到她指定的学校旁的茶餐厅，她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曾多次来过这家餐厅，她一向喜欢这里的气氛，还总说以后毕业了我们也要常回这里坐坐，好回味昔日恋爱的味道。如今餐厅依旧，我俩却已成路人了。

我走到她对面的座位坐下，内心被内疚和忐忑所包裹，也不禁有些疑问：她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呢？

她含笑向我打过招呼，问了问我毕业后的去向，我就把自己去A城发展的事说了，她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我估计她已经知道了，这次发问也只是一种姿态，好有个话题，不致双方太过尴尬而已。

我也接过话头，夸她真有能耐，能考上那家知名企业。她冷冷地一笑：“也亏你那时为我准备了那么多的资料，我考试才能成功，所以我还是应该感激你！”

我听了这话一阵窘迫，只好低下头去不发一言。她也暂时不再说话，双方一时沉默相对。

她为什么不回家去，而要选择孤身一个人留在这边工作？这个原因我大概能猜得出来。她违背了父母的意愿，拒绝了干哥哥，而且在他们面前说下了满话——自己已经找到爱人，毕业后也不会回家——现在却落得失恋收场，以她那么好强要面子的性格，是无颜再回去面对他们的了！

我想到这里，心头阵阵惭愧不安，不由得低声跟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高骏，我约你出来，不是要听你再说对不起的！”她略微抬高了声调：“我是要听你解释清楚，我们分手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甘心！已经毕业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得个明白！”

我抬头看着她，她双眼微微泛红直视着我，嘴唇正轻轻颤抖着。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放下这件事！这令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说啊，高骏，为了什么？再过两天，我们就变成陌路人了，难道到今天你还不肯跟我说句明白话吗？！”

“雅婷，都过去了，是我对不起你，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好百倍的人……”我嗫嚅着说。

“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我就是问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跟我分手的？”她不依不饶地问。以前恋爱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她性子有点偏狭固执，现在看来并没有多少改变。

“也不为什么，就是大家性格不合……”我无奈地回答。

“撒谎！藉口！想不到，现在你还是这样敷衍我！高骏，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听句明白话！”她激动得满脸通红，用愤怒的眼神望着我。

她声音和表情引起了邻桌情侣的注意，他们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这一刻，我知道，如果不给她一个实际一点的答复，她是不肯罢休的了。

“雅婷，对不起你，其实我当时心里有另一个喜欢的人……”我小声地说。

“你有喜欢的人，你还跟我在一起？”她逼问我。

“因为我跟喜欢的那个人，是不可能的 ……”

“她是谁？你们为什么不可能？”她不肯放过我。

“雅婷，你别问了！”我在她的咄咄逼迫下情绪已经失去冷静，这段时间以来的内疚委屈伤心失落，一下涌上心头，毫无自制地喷薄而出：“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这个人，喜欢了他将近七年，可他已经有心爱的人了，这七年来，我一直过得很苦，我做许多的事都是为了他，为了他才选择读这所大学，也是为了他才准备到A城工作……”

她忽然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怒视着我！

“你说的人不就是高静吗？我以前问你你还不承认，问她也总推不是！好啊，你们两个就这样轮番来耍我！”

她声嘶力竭地说完了这句话，回身箭一样冲出了餐厅，剩下我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我在邻桌惊诧好奇的目光中傻了一样坐着，脑子嗡嗡作响，不断地骂自己：你这个笨蛋！你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所措地坐了老半天，才在服务员怪异的视线下买了单，走出餐厅。此刻我才发现，太阳已经西下，四周光线灰暗，世界显得一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