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山下的最后一朵飘落的樱花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78)

“其实，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爱上他的，只是觉得当时每天能看到他就很开心，而几乎我们是每个课间都要去约定的地方见面。当时也不知道彼此喜欢彼此，见面也只是随便说说话，有时候连话都不说，只是互相傻傻地望着彼此。”

“后来一次周末，学校冬天洗澡不方便，我就让他去我家洗澡，而事实上，在他洗澡的时候，我是一直偷偷地站在门外偷窥。也是那个时候我自己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我很害怕一开始，但是对森的那种冲动全然淹没了我的恐惧。也是那天晚上，我要森不要走了，也是那天晚上，我说我冷，森就伸手抱着我，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因为那种感觉至今还是独一无二的。”

“我承认，在他睡着的时候，我有偷偷地摸过他的下面，那天晚上我，就静静地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一听就是一晚上。第二天他比我先醒来，可他没动，我问他怎么不先起床，他说怕弄醒你，听到这一句时，我顿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之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还在青春期的我终于在有一天憋不住了，我在一个圣诞节平安夜的晚上，在送给他的苹果盒子的下面，藏了一个小纸条，而这也算是我人生第一份情书吧，我写道：森，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

“我本来是想继续加上，你喜欢我么，但是我想了半天，还是就这样吧，哪怕人家不答应也就算了。我之后就便等待着他的回复，一等就是从高二等到了高三，而这一年里，森一直没有跟我提起过那张纸条。直到高考结束后的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一些啤酒。晚上森没有会学校，而是去了我家，就在那个晚上，他主动地抱着我，然后主动地吻我，然后那天晚上我们就像是在伊甸园里偷食了禁果一样。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森早已不在了。高考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后来填志愿的时候，我们才见到面，我问他为什么躲着我，他说没有，家里有事忙。那个时候我已经保送到清华了，于是我说我们能不能一起去北京，他说好。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骗了我，于是他去了武汉，而我一个人去了北京。”

“其实对他的表白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解脱，而是灾难，从此，我的人生变左转了，我很恨自己。觉得自己跟正常人不一样，觉得自己不正常，可是每当想起过去，想到他的时候，我就情不自禁地想去给他打电话，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我几乎一个月100多电话费都是花在给他打电话上面的。那个时候，我甚至连给家人打电话都不舍的，都要省下来给他打。”

“大一的时候，他跟我说他也开始喜欢男人了，而且他也很痛苦。于是我就每天开导他。而我心里面其实想要告诉他的是，我也喜欢男人，而且我喜欢的男人就是你。”

“是的，我后来问他那你喜欢我吗？他的回答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伤害你。我不知道他那句我不想伤害你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要他保证，做我一辈子的好哥哥。他说好，然后我还让他保证不要喜欢男生，要是喜欢，就喜欢我。他也保证了。”

“可是，还没等大一结束，他在QQ上告诉我说他遇到了真爱了，我一开始以为是他爱上了哪个女生，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喜欢的竟然跟我一样，也是个男生。而这个男生就是你，陈小鹏。”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晚上。我很恨自己，也很恨你。我恨自己是因为自己没勇气，也恨自己太傻；恨你是我一直觉得是你从我手上抢了他。”

“而其实，我也没有一天不告诉自己要放手，要放手，可是，我这么多年，我越是说要放手，我就越想他。后来，就这样，把每天想他当成了一种习惯，就跟早上起来要刷牙洗脸一样。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终于在有一天，我发现我能把想他当成了全然是自己的事情了，跟任何人都无关，甚至跟他也无关了。我是蛮开心的。那种开心就像是一个被关了很多年才放出来的囚犯一样的快乐。我本以为自己能以后很自由的生活下去。我能逐渐地不要再去想他，我也能逐渐地能爱上其他的人。可是，我发现，我还是不能。这个在5年前宣判的刑期似乎是一个未知数，可能还要几年，也可能是无期。”

那天晚上张家明跟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我只是静静地躺在他身后，用心地听着。听着听着，眼睛就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是的，正如张家明说的，有的时候，爱上一个人并不是一件我们很愿意的事情，爱情就像是一种急性的流感，一旦染上了，不但让人昏昏沉沉，还会让你流涕不止。让你高烧地对什么都失去了知觉。

张家明说“他跟我说过，他会是我一辈子的好哥哥。”

我对他说“他也跟我说过，他会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永远，却是最无法永远的。

那么，下一个永远，又会是多久呢？

70.（1）

随着毕业晚会的来临，我也加紧着在宿舍练着琴，张家明则也一直在宿舍陪着我，而我也毫无顾忌地把我和森之前的一些照片拿给他看。他边看边笑我们当时那个时候拍照的样子是多么的傻。

我一边望着张家明把那些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一边望了望窗外，武汉又下起了雨。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武汉一直在下雨。那句”来武大来看海”也成真了。张家明说要出去看看，我说你身子这么差劲，还是不要去了。但还是咬不过他，他还是去了。没办法，我只能随陪着他。在北京待久了他似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水一样。张家明脱了鞋子，卷起裤脚，拉着我在水里面蹦来蹦去。

就在我们在校园里嬉戏的时候，我手机响了，我一开始以为是小旭或者是王宇。但万万让我没想到竟然是森。我顿时一时间不知所措。张家明凑过来问我怎么了。然后他看了看手机。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动作，他就把手机抢了过来。按了那个接听键，然后把手机又递给我了。“接吧。”张家明睁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没办法，颤抖的手握着手机，心都快要马上跳出来了。

“是你么？”

“嗯。”我哽咽着的声音是那么的低沉。低沉的几乎我都没听到。

“我跟你说个事。你不要去找张江麻烦了。我跟他没什么。”

“。。。。。。。。。。。。。。。。。。。。。。。”当森说完这一句后的好几秒钟。我都感觉自己突然被一阵强冷空气给瞬间冰镇了。世界唯一存在的就是耳边的一阵又一阵强烈的嗡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