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山下的最后一朵飘落的樱花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84)

时间久了，我也开始怀疑自己这种是不是一种精神疾病。我甚至走在马路上的时候，时常想着要是我现在出了场车祸，断了胳膊少了腿，他会不会因为怜惜我，而会回到我的身边？

或者换一个，就是他得了一场大病，然后全世界所有人都不管他了，小佳、张江、甚至他的爸爸都不愿意去照顾他，关心他，而只有我却从一而终地陪伴在他身边。他那场病生的很不轻。以致于眼睛瞎了，腿残了，还得了失忆症。就连我都给忘记的一干二净。但我还是对他不离不弃。我们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为了能给他治病，每天做着好几份工作，自己不舍得吃，不舍的穿，都想着怎么才能让他能吃的饱，穿的暖。就算是要饭，我也将要的每一碗粥，端到他面前，然后等他吃完后，我才把那个碗舔干净。后来他需要做一个很大很大的手术。需要很大很大一笔钱。我为了能给他攒钱，就去只能卖血。可是很不幸，自己被感染了艾滋病。于是我就在将自己存的一大笔钱交到医院的时候，自己默默地在病房外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他。是的，我是开心的，因为这个手术之后，他又能看到这个世界了，而且也会慢慢地记得起这个世界。但是，我希望他能把我从此忘掉。所以我在医生要填的收费单上写上了小佳或是张江的名字。然后自己就一个人默默地离开，到了一个他永远都不会找到的地方，然后自生自灭。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对这种全然是自己在脑子里杜撰出来的故事情节这么钟爱，我甚至时常在梦里面努力地将这些故事不断地仔细地进行修改，甚至每个细节，每个动作，以致于每个眼神，我都想的特别特别的清楚，设计的特别特别的到位。甚至每次醒来的时候，或者每次回过神的时候，再回头去回味的时候，自己都被感动的差点哭了。

但那毕竟只是幻想。都不是真的，现实的故事永远那么骨感。你永远不会是故事的导演，你永远只有做舞台上的小丑的份儿。

当我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一边好不容易从这种种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极其自虐、极其变态的幻想中艰难地走出来时，我拿着手机，提心吊胆地对着话筒说“你是？”

只见，耳朵里，显然不是森的声音，对于他的声音，我估计到死都能记得。因为对我来说，他的声音是独一无二的。

我所听到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很容易地知道，是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的声音，“陈小鹏，你在哪？”我一开始还以为又是那个死王宇，可是我错了。这个人却是徐然。

“你。。。干嘛？”我试探性地问了问。觉得这个人现在打电话，而且还是喝醉了酒打电话给我，真是让人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你在哪啊。我想见你。”

“见我干嘛，都这么晚了。”

“怎么晚了，我现在就在妖后呢，离你们很近的。你来吧。”

“算了吧，我明天还有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显然我很不想理这个人，因为一想到他就会想到王宇，一想到王宇，我就恨不得马上忘掉这个人。不是因为我恨王宇什么的，也不是因为他所谓把张江骗到床上，是为了让我和森在一起

的傻瓜想法让让我内疚什么。总之，现在我对王宇的感觉很复杂。我甚至想毕业就一走了之，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可是，还没等我这句话说完，徐然就在电话里面带着有点恐吓的语气对我说“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死。”我听完，几乎都要想吐。操，还跟老子玩这一套。但是还没等我想说“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时候。”耳朵边竟然听到了徐然的哭声。

说实在的，我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在我面前哭，所以就更别提男生了。我记得，森在我面前也哭过好几次。这好几次都是因为我们闹矛盾，然后他实在是招架不住，就在我面前求我不要闹下去了。然后我一旦看到他哭，我就什么都不顾了，什么原则啊，什么所谓的道理啊。我甚至在他眼泪面前，把自己顿时从自尊的高位拉倒了自贱的低点，一下子自己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了。所以眼泪至今还是我的致命点。

我心软了，我问他“你到底怎么了？赶紧回学校吧。”

“你来不来。”看来徐然跟我抬起杠了。真受不了。

我最后没办法，就说“要不你就在电话里跟我说吧。”

而后，那个徐然就开始对着话筒像是吐槽一样，而且一开口就直接切入了主题。“陈小鹏啊。你说做gay就这样痛苦么？”听了他的这句话，我选择的只能默不作声。因为说老实话，对于徐然的这个问题，我其实至今还是没办法给他答案。甚至我自己这么多年过来了，有时候也会在落寞的时候去问自己这个同样的问题。可是想来想去，觉得可能这个根本就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是的，我始终坚信，当你踏入这个圈子，成为了一个gay的时候，你就从此与痛苦结下了不解的姻缘。无论喜不喜欢，你都被一根根线和它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怎么剪，也剪不断。倘若你若能从男人身上能得到什么欢喜，除了性，那就是爱了。而相对于异性，同性间的爱永远都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稍纵即逝。哪怕曾经再怎么翻江倒海，无所畏惧，而最终两个人在经受着这如原罪般的教训后，变得安分守己、偷偷摸摸起来了。于是说，男人永远对每个gay来说只是永远都不会赢的小三，而这份痛苦的原罪才是你生命中真正的原配。小三可以有无数个，而原配永远都只有一个。

那天晚上，徐然对着电话边哭，边喊着“陈小鹏，我他妈的真的真的很恨很恨你，当初为什么让我认识你，为什么你让我看那些东西，为什么又找我做爱。要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那么我他妈的就还没有趟上这趟浑水。我他妈的也就现在不会喜欢上男人，也他妈的就不会因为被一个男人抛弃，现在搞得变得跟娘们一样。陈小鹏，你他妈的知道么，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他妈的错。”

说完后，徐然就将电话挂断了。我站在幽暗的楼道里，手继续保持着刚刚听电话的姿势。

在耳边“嘟嘟”声中，我其实真的好想说“对不起。对不起。”

72（1）

晚上，我坐在电脑面前。胡乱地刷着网页。在智联、英才、51上面来回倒弄着，北京的那个工作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我似乎天生对北上广这样的城市有一种畏惧，虽然现在终归还是待在了上海。我巨大的职位搜索引擎下点击了武汉。可是当看到一页又一页的招牌信息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阵的恶心。是的，那个时候，我真的不想毕业还继续留在这个城市里了。这四年，这个城市就像学校门口的那个三岔路一样，永远都是人来人往，给人一种极端的烦乱感。这四年，在这个城市里面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有时候，随便稍微一想下就觉得烦乱的要死。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想离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