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因遭遇同志霸凌而差点死亡
情感作者:Liam Hackett2016-07-18
当Liam Hackett遭遇霸凌时,他认为他不可能再活下去了,却又悄悄地自我复原。他的慈善组织正在帮助其他孩子解决相关问题。
你能够体会当你和朋友一同去一场没有任何熟识的派对,而你朋友却消失地无影无踪的那种尴尬的感觉吗?
还未来得及反应,内心即被拒斥的恐惧感所占据,徒留你一个站在原地,无地自容。
你机敏地拿出手机当作你的安全屏障,假装若无其事,但实际上你是在尽一切努力寻找你的伙伴到底上哪儿了。
或许你不会再遭遇这样的情况,然这却是每个人都可以共同体会的鲜明的感受,伴随着高涨自我意识所带来的痛苦。
曾经有整整十年,每一天我都在这样的感受中度过,使我罹患了社会性焦虑、并且极度地自卑。为什么会这样呢?
事实上,有十分之七的人透过不同的方式受到它的影响:霸凌。
对我来说,霸凌并不只是发生在教室里的几个独立事件而已,在我的孩提时代,霸凌是件每天都会发生的事。
同侪之中,我总是明显与其他人不同。
相较于足球我更喜欢玩扮家家酒,比起男生我更偏好和女生互动,因而在小学的时候,我被冠上“那个女孩”的封号。
在八岁时,有两个男孩把我强压在游乐场上的一面墙,另一个男孩不断地用脚踹在我的双腿之间,在那之后我转学了。
很不幸地,校长拒绝惩罚当事学生,就因为其中一位当事者的家长乃学校的行政人员。
尽管在第二间小学我跟一群人成为朋友,当时的我仍然是非常地娇羞、扭捏的,总是害怕内心的阴影,并花上好段时间才建立起自信心,敢自己出门。
终于,在小学的最后一年里,我交到一群亲密好友,每逢周六去镇上成为例行活动,从事其他小孩都会做的事。
就在离开小学之际,我对于周遭的环境感到舒适,着迷于鬼魂所以长大后立志成为鬼魂猎人。继续升上国中后,我完全没有料到这将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五年。
第一天上学就开始遭遇霸凌。我马上被孤立出来,只因为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获得了所有一般人会取的负面绰号,并因此没有任何人愿意和我互动。
霸凌的情况愈来愈严重,心里的魔障亦是如此。我发现当我愈长愈大后,变得更难接受自己。
在13岁时,我开始对男性产生感觉,并尽一切努力尝试去避免它。我仍记得曾上网搜寻过指引,怎样才能变得更有男子气概,如何才能喜欢女生。
现在忆起这档事是多么地可悲,但在当时,我可是在每天的基础上面对恐同的辱骂,这也是为何我会遭到霸凌的原因。无路可退之下我一心渴望改变,却徒劳无功,我变得对自己的长相感到十分难堪,青春期的痘痘困扰着我。
高中毕业将近,我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也认识到一个我以为和我一样的男孩。我们开始在网上聊天,最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他我的感受。他告诉我他也有同样的感受,一切似乎在突然之间豁然开朗。
隔天早上我花了更多心思在打理自己的外表,但在进入大门后,仿佛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他将我们之间的对话影印出来并告诉所有人我是同性恋。他更进一步与其中一些学校恶棍说我喜欢他们,即便没有这回事。这导致我的头被踹伤并因此无法继续上学,回到家去。
有天傍晚,我和一位朋友走向商店的时候,遭到那群在学校霸凌我的人突袭。我的头不断地被砸向引擎盖,毫无自救之力。那时我感到自己就像是快要死掉了,最伤心的还是,我竟然悄悄地自己解决。被送往医院然后在脸上缝了几针也就罢了。
学期的最后几个月里特别难熬。我无法独自离家出门,并且也经历了几乎改变我一生的心理咨商。我在学业上表现得不错,所以继续前进至学院,在那里我遇见一群曾经和我一样,因不同的理由而遭受霸凌的其他人。
最终我南下移居至布莱顿(Brighton),在英格兰岛的南方海岸,就读于萨赛克斯大学(University of Sussex),在那儿我真正地成为我自己,并且接纳我是谁。当两年前毕业时,我希望能够为其他人做点什么,给予帮助。对我来说,我总是感到自己是受害者,霸凌曾让我失去人生的动力,也剥夺走发声的机会。我觉得接近一个传统的反霸凌慈善团体,举例而言,只会让我更深陷受害者的标签。
在2012年时,水沟商标(Ditch the Label)诞生了。现由九位成员组成,我们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全国性反霸凌组织:我们的宗旨在于赋予年轻人力量,并展示他们,与众不同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非常积极地处理并正视问题之所在,且不附加受害者的意识标签。我们与许多学院、学校合作,帮助他们找到多元性与包容性不足的地方,进而设计出一个更能让年轻人参与异团体及相关议题的教育内容。
我们还与哈宝(Habbo)合作,即世界上最大的虚拟青少年网络之一,提供直接的一对一建议服务与帮助,做了以往从来没有实践过的事。
除此之外,我们更产出一些世上份量最大的研究报告,专门只为了建立对霸凌及相关议题有更完善的情报理解。
反霸凌团体并非一组新的概念,但我们团体的运作方式与其他组织完全不同,且也在年轻人口中展示了相当可观的态度及行为上的转变。
作为一个小规模的慈善团体,我们有组织地扩张,行走至今没有任何基金或接受正式的津贴补助。好几个无眠的夜,我们自己出资投注工作,尽管如此,我们仍义无反顾地投下心血,期许在众多年轻人的生命中发挥正面的、重要的影响。
身为水沟商标的执行长,看见还有人们因为被锁定目标而受到严重的霸凌,仍旧是非常心痛的。
另一个令我困扰的是,在这社会当中,有些人似乎以为霸凌是人生成长中的一部分,并且是应当忽视的。瘀伤终究可以消去,但是当你对一个女孩说她很肥胖或者问一个男孩他为什么不喜欢足球,这会是永久镶嵌于内心的伤害。
最近我们的研究发现,曾经历过霸凌的年轻人,他们的成绩水准远低于同窗。
那么,为什么有些我们的学院、学校还不愿意正视,将注意力放在我们所指出的问题呢?为何反霸凌政策(anti-bullying policy)迟迟未付诸实践?以及,为何年轻人们仍感到老师的轻视,不愿意认真看待他们?
作为人类,我们有一个很重要的议题需要处理-接纳他人以及他们是谁-的问题。这不仅限于校园环境,更可以扩张到整个社会如工作场所、媒体及几乎所有的地方。
不安只会孳生繁衍下去,很多时候,被霸凌者有可能在往后的人生里转变成施霸凌者。霸凌会逐渐削弱自我价值并显著地伤害未来的人生展望、人际关系以及心理健康。
有些人们经历彻底的治疗方式和程序去改变他们的外表,以便使他们感到更被社会所接纳。 LGBTI社群中的有些成员甚至将变向治疗(conversion therapy)视为唯一的出路。少数族群亦透过将自己的皮肤变白以更好地融入西方典范,年长者在脸上注射有毒药剂以便使他们的外表看起来更年轻。
为何我们不去思考接纳自己,我们是谁呢?
我们面临了平等的问题,并且一切都由课堂教育开始。
这并非指向任何人,而是一个需要我们共同拥抱并克服的问题。对此我们有集体的责任,否则这个问题并不会自己消失。我们是水沟商标,站起来加入我们吧!
Liam Hackett是英国慈善组织水沟商标的创办人及执行长。
译者: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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