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他记我记浮生

情感作者：严亮2009-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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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比我小七岁，到下个月十六日，我们一起整四年。　　有一次心血来潮，写了一篇以前在军校经历的文字在天涯上。他一直不屑于认真去看，等那篇文字结束后差不多有两年多的一段时间，他老是冷不丁地问起我一些那篇文字里的细节，还跟我要在军校时候的照片。　　我找来几张给他，他拿着那张阅兵的照片感叹：唉，那时候多帅气啊，轮到我这儿，都过了保值期了。　　后来再写一些东西想让他看。　　他说：不写我的，别叫我看啦。　　我说：你没看我写的都是结束了的啊，我怕一写就结束，不吉利。　　他说：封建老迷信。年纪那么大，再不写就想不起来了。　　我说：太幸福的我写不好。　　他说：亲爱的，你写吧，相信你会给我一个惊喜的。　　嘴上说不写，但心里却突然就有了些顾虑，好像真的是怕那么些日子不用文字记下来，便不曾发生过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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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小孩似乎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容不得人说北京不好。　　有天晚上，他住我这边。　　他在玩电脑，我在看电视，我们突然讨论起“丫挺”这个词。起先我是想问他这个词究竟什么意思，最后讨论到北京人和外地人的粗口问题上。他一口咬定，讲粗口的，坏习性的大多都是外地人。我明知他小孩脾气，但仍想逗他，专找一些外地人素质高、本地人素质也不见得怎样的现象来气他。　　果然他中计，推开键盘，一言不语，摔门而去。　　等我穿着拖鞋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拦到出租车，一车绝尘。　　打他手机，他不接。一直打，一直不接。快睡觉时，发来一条短信，语气生硬的六个字：北京不欢迎你。　　想象着他生气的样子，突然想到从哪看到过一句话，爱故乡就像爱自己的母亲，这是一种难得的品质。至少说明了我遇上并深爱着的是一个有着难得品质的小男人。

　　3

　　刚刚和他在一起不久，我身体不适，要接受一个小手术。　　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只能他来陪我。进手术室之前，看到他的眼睛，尽管他年纪要比我小很多，但那眼神却觉出温暖，和家人在身边一样。　　被推出手术室，因为做的全身麻醉，什么都不知道。他说我像喝醉酒一样，一直在说胡话。我怕自己乱说了什么，因此一直问他当时情形。　　他说，你适合去做地下工作，那种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你仍然记得感谢医生护士，称赞他们是白衣天使。　　我问，我没说感谢你么。　　他说，我还失望呢，长这么大第一次守在手术室外那么久，又冷又怕的。　　我能想象得到那样的冬天，昏暗冰冷的过道里，他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等我的情境。　　不过一直到现在,我仍然没对他说过感谢之类的话，在心里他已经是我的家人，甚至就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向家人或者向自己说感谢，大概只在影视作品中，而非平常生活。

　　4

　　在无印良品店，他看中一件麻质的深色上衣，半袖的。　　试穿后给我的第一感觉像那种老北京茶馆、面馆里跑堂的小伙子。他自己对着衣镜来回看，甚是满意。问我意见，我昧着良心说，挺好的、挺好的。他不死心，继续问。我实在不厌其烦，说了句实话：感觉有点土气。他像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异常开心：那是因为你土气，亲爱的。旋即一副很放心了的表情，付款取衣，走出店门。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只有你觉得不好，我心里才有底。

　　5

　　不是冤家不聚头，说不是前世结下了冤孽，今生就不可能聚在一起。前世我们发生过什么，我无法知晓了，不过我坚信前世他跟我是不同阶级的，这种阶级矛盾延续到了今生，针锋相对的很。　　比如说上面提到的买衣服；还比如一起逛，只要我认为长的帅的，他一定发自内心地觉得难看、没有型；我之前对背包、户外什么的丝毫没有兴趣，而他不仅热衷，并且策动了我们的第一次旅行；再比如，我觉得汪涵、欧弟的天天向上越来越好玩了，但他觉得这种无聊节目不值一看，不如他的魔兽飞车仙境三；我买些昆德拉，卡夫卡之类的书回家看，他说：我求求你了，你还是天天向上吧。

他说 时候 一直 觉得 之前 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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