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同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4)

情感作者：潘冬子2009-05-24

　　阿宝心情不好的夜里，一个人往外走，我光着脚跑了老远把他追回来。我想他不能出问题。　　半夜醒来拥被而坐，听着外面寂寞的风声，会忍不住地想，我除了一颗善良的心什么都没有，我可以用什么来让阿宝放掉以前的人和事呢？他终会忘掉他年少无知所犯的过错吗？这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我怕的是梦醒了却会把梦境里的一切都带回现实。　　阿宝带我去他以前的酒吧喝酒。我心情很恶劣，喝着喝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阿宝很郑重其事的说他不喜欢看我喝酒喝醉的样子。我自己也不喜欢。谁会喜欢呢？我这样的人喝酒喝醉，谁可以想见？认真过了阿宝又用很得意的语气跟我说，可是你昨天叫了一夜我的名字呢。说完又冲我扮鬼脸，当时我的脸一下就红了。　　阿宝又从他朋友那搞了好多漂亮的碟子，每天盛好菜了就在桌子上拼花样。　　又搞到一只兔八哥，天天让小兔子跟他做一样的表情。逗我笑。　　（四）　　日子还是过得很快，终于要各自回家了。　　（五）　　谁知道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阿宝突然生了病，全身长满了疙瘩，奇痒无比，一挠，疙瘩就迅速繁殖，一会就变成了一大片。越挠越痒，越痒越挠，阿宝一下一下挠痒的两只手就像两只猫爪在我心里挠着一样。我比他还难受。可是越着急越不知道怎么办，天没亮我就往认识的房东大妈那边跑，平时看着挺热心的大妈对有人吵了她的觉很不高兴，隔着窗子说了句上医院吧翻过身又睡。我又跑去给我奶奶打电话，我奶奶说要拿艾叶洗澡。天啊，这可是北京，我上哪去弄艾叶？医院到8点钟才开始上班，在等着天亮的这几个小时，好像是长长的一个世纪。我握着阿宝的手，不停的跟他说没事的没事的。怕他不相信我又骗他说大妈讲只要看皮肤科就好了，我刚刚打电话给一个老中医了，这只是过敏，一会儿上医院去开点中药吃就行了。阿宝已经挠痒挠到了半癫狂的状态，给他擦药油什么的都无济于事，疙瘩还在疯长。我说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儿上医院就好了，真的真的。边说心里边疼。　　熬到天亮，阿宝已经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脸也肿了。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上医院去又不能惊动这个村子里的人，每个人都被非典弄得神经兮兮了，再引起什么恐慌大家都只有疯的份了。　　阿宝就戴上墨镜，我再搀着他轻轻的摸出了村子。去找医院。一路上，谁都不说话。我只抓住阿宝的手心里想但愿医生能马上让这些疙瘩消失。谁知道事与愿违，只找到一家妇产医院。再找，医院被隔离了，再找，又只看发烧门诊。足足折腾了一上午，还是没有找到能给他看病的医院。我拎着花露瓶跟阿宝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走，不时蹲下来给他擦花露水，这样他的痒可以缓解一下。阿宝身上有好多地方都给抓破了，花露水擦过，他的身体就轻轻一抖。我的心里难过极的了，也痛极了。随着阳光一点点的变得强烈起来，我们心里的绝望也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我开始后悔让阿宝过来陪我，他要真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住他的父母？　　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又跟阿宝去药店，药店说要拿医院的药方才能抓药。上哪去找医院？阿宝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又去给他学中医的表姐打电话，下午两点钟，才从药店搞了一点药。那些西药的危害性很大，两个人蹲在路口看了半天的说明书，再小心翼翼的掰了半片放到嘴里。一会儿阿宝就问，怎么还没见效。我不敢说任何让他丧气的话，只能讲药效怎么能这么快发挥作用呢。再忍一忍吧，啊。　　回到住的地方，把阿宝安顿到床上，喂他吃药再给他盖好被子，可能上午折腾得太累了吧，他居然一会就安静了下来，也不抓痒了，就睡了。我赶快去煮稀饭，炒菜的时候锅盖一下从窗台上掉了下来，咣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午后听着特别刺耳。我吓得赶快朝屋子里望，生怕阿宝被我吵醒。我知道他睡觉特别轻，一有干扰声就睡不着。还好，没有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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