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两个直男间的爱情记录(79)

“呜呜呜~~~~”余冰在电话那头突然哭的很凶。

超市四处都太吵，听到余冰的哭声，我心里觉得肯定出事了。而超市喇叭里放的“恭喜呀恭喜，发大财呀~~”燥人的歌曲，让我烦躁不安，无处藏身找个安静的地方。

“你怎么了啊?”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朝出口跑去，手中的购物篮直接扔掉。超市太吵闹了，想赶紧出来找个安静地方。

“宝贝，别哭，到底怎么了?!”余冰在那边一直哭个不停，我听了之后心都揪住了。从来没见过余冰那么样地哭过。

“说话说话，宝贝!求你了，别吓我!”履带式的下楼电梯上，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地跑着。而那头的余冰，一直哭着不停!我听来后泪水也下来了，担心余冰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让他这样伤心。我的心里，一样慌张无措。

终于跑到了车钱，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置上，静下来紧张地追问宝贝余冰

“宝贝，宝贝，出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有我呢!”我的泪水没断，声音在哽咽。心里一直在猜测着余冰在家里是不是被家人教训了?或者是家里逼婚逼的太紧!

“我爸爸，我爸爸，他走了!”余冰哽咽的太厉害，我仔细听才听出他反复多次说的这句话。

“走了?!去哪了?!”当我确信余冰说的就是这话时，头有点发懵，头皮直接麻掉了，后背上的冷汗侵袭到全身，打了一个冷战。问了一句不知道该怎么问的话!“啊?!”我的惊讶多于哭泣，“怎么这样!?天!”

坐在车里相互哭着好久，我先冷静下来。电话里告诉余冰“宝贝，我现在就朝莱芜赶，开车顶多4个小时，等我，坚强点!”

余冰在那边一直哭着不吱声，我能想到他在电话那边是什么样子，一定是在眼泪吧嗒吧嗒掉着点头。

匆忙赶回店里，跟经理交代了几句就跑了出来。没跑多远，经理又追了过来，说让我带200块钱给余冰买点纸给余冰爸爸，我接下了。又去了银行，把卡里仅有的两万提了出来，觉得应该能够!又给浩去了个电话，把余冰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浩一直在电话那边“啊?啊?啊?”估计也是没反应过来，我没多说，就把电话挂了。

加油，出城区，朝高速赶去。从未开过车去莱芜，真的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问了收费窗口的女孩，女孩指着说：“先朝日照方向走，到了日照应该会有指示牌。”

过年，高速上的车辆并不多。时速一直保持在180上下，已经超过了高速限定时速，但即便如此，还是觉得车跑的好慢好慢，脚下的油门不觉就踩的更深一点。不到一个小时，赶到了日照，手机上的“齐鲁大地欢迎您，中国电信。。。。。。”让我看了心烦。油门放缓，四处找莱芜方向的高速指示牌。

不算太难，找到了。一路西行。

7年未到过莱芜，莱芜的变化太大。晚上8点多，下了高速后，打了电话给余冰，说已经到市区了，问他现在在哪，让他把家里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来，电话那头，隐约能听到哀乐的声音。

找了一辆出租车，一路把我带到了余冰居住的小区。到了小区门口方向才转过来，毕竟以前来过。

余冰家在几号楼几单元我还能找到。

轻叩大门，余冰的表弟红着眼睛开了门。小伙子竟然还能认识我，突然眼红地说道“磊哥，来了!”

扭头看到宝贝余冰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板上，客厅已经收拾一空，惨白的墙上，只有余冰爸爸的遗像，遗像下面是一个黑色的瓦罐坛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虚，不敢看照片。泪水满眼转着看着戴着重孝的余冰，让人心疼死的宝贝浑身素白，脚上还穿着草鞋，头上都扎了白布。余冰见我赶来，从地上哭着打着趔趄地爬起来，摇摆地走到我跟前，竟然向我下跪。(这风俗和我们老家是一样的，家里有亲人去世时，凡是自己同事、朋友、同学过来，自己就要上去单膝跪地算是迎接。)

驾着余冰的两个膀子，双手揽住余冰的腋下，突然感到，高大的余冰，真的好脆弱，好需要我去照顾和疼爱。

我顺势也蹲了下来，历经风雨般心疼地抱着余冰哭起来。

好想亲亲我的宝贝，好想用嘴巴将余冰脸上的泪水吻干，好想让余冰永远躲在我怀里再不受外面的风雨打击，好想把余冰身上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都转嫁到我一人身上。可，我都没有!

门口的哭声，引起屋里一片哭声。余冰的奶奶捶着胸口摇头嘶喊着。余冰妈妈正躺在里屋，在几个亲戚的陪伴下挂水。余冰的爷爷蹲在地上一手捂着脸呜呜低哭。屋里的其他几个亲戚也都在抹眼泪

没看到冉。

哭声持续好久，才渐渐平静下来。余冰表弟在里屋给我找了根白布，斜着系在我的腰上。我也盘腿坐在地上，听着余冰和余冰表弟断断续续地讲着余冰爸爸发生的意外。

原来，余冰爸爸中午在外面喝酒喝高了，回到家里趴在卫生间吐酒，一手扶着马桶一手扶着淋浴房的玻璃推拉门，也许是酒后用劲没个准，推拉门竟然被他一吐酒一吐酒地拉扯脱离轨道，整个一扇玻璃门砸向了酒醉、弯着腰吐酒的余冰爸爸，上半截的玻璃有的砸在了余冰爸爸背上有的砸在了马桶上，而剩下的下半截玻璃因为受力不均，没碎，其中一块突出的玻璃正好走余冰爸爸的脖子上划过，动脉当场被割断了。听到玻璃碎声，余冰妈妈赶到卫生间，看到余冰爸爸脖子上的血正在朝外喷，慌乱中连喊人再架人，没下到一楼，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