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背山顶有面镜子(17)

仿佛他的讲述与自己无关，既不嬉皮笑脸也不怪腔怪调。轻描淡写却字字压抑。

我听的心里闷闷的，踏足在别人的人生路上总会如履薄冰，可能自己的生活也如此惊心动魄，但只缘身在此山中，它令人心悸的磅礴气势，也唯有远观的旁人才能窥得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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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男友是个已婚男人，我心里别扭，却耐不住他俩眼神间的依赖举止上的相敬如宾，看那感觉，颇有几分柏拉图精神恋爱的味道。

吃饭，喝酒，K歌。

也许耍宝搞怪只是柳欢的保护色。我看着他乖巧懂事的样子，怎么都想不起以前他的喜嗔娇怪。

安静美好，可能他本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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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灯影迷幻，光照在柳欢脸上，姹紫嫣红，美的不食人间烟火。我看着他怔怔发呆，感觉才认识他。

文学儿，你说为什么我们会喜欢男人?

柳欢笑靥如花，自信满满——

只要是对的人，男女老少走卒贩夫，又有何不可?

哥哥，我肯定会出柜的，但你不同，我能感觉到你对同志的排斥。

不喜欢的话，就一辈子别进圈儿，我身边有几个朋友都染了那病，圈里毕竟乱，能控制欲望的，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对自己好一点，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那还有谁敢爱你。同样的，如果你足够好，有谁舍得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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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

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

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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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朵白莲伫在这花花世界的淤泥池中，风一吹，花影摇曳，清香浮动。

须眉并不皆浊物。

【伍A】

13年6月的一天，被窝里的我被老三毫不怜香惜玉地拽下床——

次奥，文彬，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都他妈半年了，你别说你还没缓过来!

说完了?那我继续睡了。

睡你妈逼!你给老子掏钱!

什么钱?

旅游团费啊，你不觉得人生!就该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

有我事儿…么?

…他妈老子还不是为了帮你改善心情!你不去我和你绝交!

哦。

……

耐不过南绅(按照你的要求起的，如果看到请安息)惫懒，我还是跟着他坐上了大巴。

一路上和团里其他人打的火热，都是陌生人，反而没有负担，难得开怀。

好皮囊有个便利，就是所有人对你的第一印象不会很差，我从小到大就喜欢出风头，小学大队长，初高中学生会主席，大学再不济也要混个班长，特喜欢一群人信服我拥戴我，然后我带领他们翻沟里(…)。

南绅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回光返照般的活泼，然后静静的不说话，任我怎么求他陪我一起漂流，他都不答应，说在岸上帮我看东西。

换上凉鞋，穿好救生衣，冲远处岸边的南绅招招手，他直接转身走开，我隔空骂他，煞笔。

团里五个漂流艇，一众人豪气干云，还没开始就纷纷互撂狠话，泼水泼翻你们的船准备好好洗澡吧等等，我一旁听的哈哈直笑，旁边的妹子哭丧着脸说，天呐你是疯了吗，我们这边全是女的，一会儿被泼死!

我环顾了下自家皮艇上怯生生坐着的姑娘们，顺带鄙视了藏在里边同样怯生生的一哥们，算上他也就仨男的，不由直冒冷汗，吞了吞唾沫，硬着头皮说，姐妹们，嫑觉得咱就是挨泼的，你们看咱船的撑篙大哥，明显比其他船上的要高几个档次，根本不用害怕!一共6个船桨，我们三个老爷们一人一个，剩下三个姐妹们自行分配，累了就换人，闲着的——用吃奶的劲儿泼死其他人!咱要争做第一个到终点的!

撑篙大哥闻言直了直腰板，姑娘们也颓势略扫，一片莺燕，叽叽喳喳的——泼死其他人，泼死他们!嘤嘤!

可我怎么看都是湿。

至河中央，姑娘们磨刀霍霍，手里小盆小瓶全都装满了水，一个个滴溜溜着眼睛，注意着其他皮艇的动向——

妈呀!后边的追上来了!

啊呀老娘还没准备好!怎么没喊一二三就开始泼了!

姐姐和你们拼了!

……耳边咿咿嘤嘤不绝，我被兜头而来的水淋的湿湿的，不好发作，只能尽力控制手里的桨。

这时撑篙大哥发话，第一个险滩，大家踩好抓牢!

“哗啦”，一阵失重感之后重重拍在水上，刺激无比。两边白浪掀起，本来就湿，一下子都透了。

激流之后，水势渐缓，四围青山环绕，阳光打照进来，映的碧波粼粼。放眼间山水一色，令人心安神宁。颇有丝“浪涛卷尽，细水长流”的意味。

可人说乐极生悲，一点不差。途中插科打诨，泼水对骂，面面俱到，又过了一险滩一缓流，撑篙大哥神色略紧，郑重其事道，下一个得抓牢咯，坡高水急，小心别掉河里!

事后我只想评价那大哥一句，好一张乌鸦嘴。

他一语成谶。

我抓紧了安全绳，整个人都蜷着身子倒向皮艇中央，船体自由落下，嘭!哗!两边都像是卷起了惊涛骇浪一般，艇上姑娘们放声嘶吼。

突然我感觉背后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着斜了身体，手脚再也固定不住，倒头砸进了河水里。

扑通。

周围冰冷黑暗，潭水像刀子一样刮进我口鼻里，手脚扑腾，却像被万斤棉花缠住似的，无力感直涌进心底，有人压着我，使劲把我往水下拍打。

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落水把我一起拽下去还把我当救生圈了。

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离死这么近。

【伍B1】

我们的艇确实是第一个到达的终点。

撑篙大哥老江湖，成功救了落水姑娘后，想方设法把手里的长篙往我手里递。

但我在水里泡了太久，脑子迷糊，手脚也重的像是刚跑完五千米。

眼前黑乎乎一片，水上暖意和煦，水下却冷的让人发抖。

我脑子里想着很多事，譬如为什么我初中不和韩动他们一起去游泳，譬如第一次骑三轮车翻到沟里脚上血肉模糊，又譬如说这个时候是该狗刨式还是自由泳，但是好像我都不会。

撑篙大哥有些气急败坏，粗声道，你他妈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