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事---同志真实故事(69)

清冷的风刀子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把干枯的树枝削得比风还犀利，既然这么冷，我决定跑。

奔跑在我去见他的路上。

今天是圣诞节。

我要自己讨回我自己的礼物。

很快，我跑到了他住的楼下。

被我的脚步声惊吓到了，楼道口的灯点亮了。

一缕橘红色的光，缓缓地照在大门上。

这是一座我本该熟悉的大门阿，却被我自己搅和得如此陌生了。

门上还有些模糊的痕迹，我仔细的辨别了一下，两个鸭蛋脑袋还在，一个上边有两道缝，一个头上长着两只角。

往事历历在目。

身在幸福当中，一切的幸福都是幸福，幸福过去之后，回忆当中的幸福都是痛苦。

回忆当中，我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他会原谅我吗?

这个时候，我已经深深地认定，原来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私的，错误的，不可原谅的，那么既然如此，他会不会也这么想?他会不会永远放弃面对这个带给他莫大痛苦的我?

想到这里的时候，灯灭了。

我抬腿就往前走。

不管那么多了，我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站在原地，一片漆黑，只有发出点儿动静，光明才会重新降临。

我一拳砸开了面前的铁门。

楼道里的灯亮了。

我快步的跑上三楼，想以此来一直我狂跳的心。

——哥，我来了!

——我回来了!

在我的手抬起的时候，我觉得时间突然变得很慢。

你有这种感觉么?在经历一件让你极度兴奋同时紧张的事情之前那一瞬，时间似乎刻意的变慢了，于是你可能想不起来你在经历这件事的时候发生的一切，但是你一定会记住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的那一瞬间。

我就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记得每一个细节，甚至包括我身体那个部分的汗毛是率先树起来的。

在我的手接触门的时候，我甚至感到我心脏跳动的声音，要比敲门声还大，以至于在敲过门之后，我还怀疑了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把门弄出声音了。

门里边没有动静。

我又敲了一次。

还是没有动静。

他不在?还是睡觉了?

我敲了第三次门，这一次我确定我把门敲响了，因为虽然心脏跳动的声音还在振动我的耳膜，但是我已经能感觉到，我的手被门撞得生疼。

还是没有动静。

看来是不在。

要是听光哥的就好了，刚才应该先给他打个电话的，我这边光顾着激动紧张，把什么都忘了。

今天，是圣诞节阿。

可能，他又和他寝室的人出去了吧?

赶忙掏出电话，我毫不犹豫地播出了一连串的数字，他的电话虽然存在我的通讯录里边，但是每一次我给他电话都是直接拨的。

背得熟的东西，就犯不上再机械的让外力帮忙了。

很快，里边传出了那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您拨叫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靠!我失望得狠狠踹了一脚门，然后丧气的靠在楼梯扶手上。

我的忏悔之旅，竟然是这么安排的!

就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他没回来，我就留在这里等他。

在这个时候，我性格里边的那种不计后果的虎劲儿又开始发作了。

所以我突然就这么决定了。

我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在这里见到他!

就好象有些事今天不做，有些话今天不说，到了明天就过期作废了一样。

因为从前的我，因为总想着还有后来，已经错过了太多东西了。

这种错过，对我而言是一种错过，对他而言，就是一种伤害。

我不能再伤害他了。

虽说我本就无心伤害。

所以，我在他房门旁边的楼梯上，轻轻地坐下来了。

我要等他。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不管他多长时间之后回来，就算是明天，后天，任何时候，只要他还没回来，我就在这儿等他。

我不想让这种因错过而生的痛苦，再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我心已横!

我看谁敢给它竖起来!

……

……

或许是命运看到他的安排被我搅乱了吧，也或许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在我刚刚做出决定在这儿度过每个他回来之前的黑夜和白天之后不久，我的愿望就得逞了。

他似乎是回来了。

我之所以用了个似乎，是因为我不敢肯定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他。

在脚步声自下而上慢慢变大，楼道里的灯一盏接一盏点亮之后，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人，还是他吗?

乱蓬蓬的头发，满脸的胡子，颧骨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最可怕的是，我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些皱纹。

以至于我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你……是秦哲?

他没回答。

他还没从见到我之后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他见到我之后就愣住了，本来不大的眼睛突然变得很大。

这还是那个人么，那个自信、从容、脸上总挂着真实的笑容，似乎永远一尘不染的，我的那个哥?

灯，在这个时候，适时地灭了。

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黑暗把我们隔开。

可是呼吸，却把我们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沉默良久，我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从喉咙口发出了一个声音：

哥……

我已经很久没有发出这个声音了。

似乎很陌生的声音。

声音已经不熟练了。

但是，我还是把它说出来了。

灯，因为这个声音，重新被点亮。

我看见，我面前的这个人，眼泪突然间倾泻了下来，把他的这个面孔都模糊了。

然后这个人颤抖着说，我以为，这一次我彻底的把你丢了……

我们狠狠地抱在一起。

头上的灯亮了又暗，暗了又灭，我们却没有罢休的意思。

失而复得，都怕再丢了。

谁能保证明天呢?

死死的抓住对方，不让他有任何的一个机会在我的怀里消失。

去他妈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吧!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与你、你、你们、他们，都他妈没有关系!

六十四

我几乎是把他搀进屋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