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子的民工(同志真实故事)(12)

故事作者:泪峥嵘2022-05-17

我扑在小成身上,我先不给你抹红花油,让你个小坏蛋多疼一会儿。

我要是动了真气,一般就不会再讲理。

“什么那个小胡丨警丨察?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比什么比?他一个理发的技师怎么知道?你和丨警丨察到底什么关系?你能告诉他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我们的关系还不如。。。。。。”我迫击炮似地耸动激情的身体后座,发射出一长串火舌。

“。。。。。。”

再不说,我掐,我掐你的脖子!我憋死你!

(73)

“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小成在我身下,喘着粗气。

“快说你哪不好?你怎么对不起我的?”

“我也不知道。”小成干脆双手搂着我的腰,一副大不了同归于尽的企图。

“你就一点都不想告诉我你的过去?一个理发的你都能告诉,唯独不能告诉我?!!”我真气愤填膺了,手上却泄了劲儿,悲伤地与小成额头抵着额头。

“哥,我们不会有结果的。越和你在一起,我越觉得对不起你。”

小成很轻声,几许无奈,“你要过的日子,终究和我不一样。”

小成从枕边拿过我的电话,在我俩耳边摁响嘀嘀的按键音。

“快,然然,爸爸来电话了。刚才没说完呢,咱就等着爸爸电话呢,对不对?”小芬哄孩子的声音。

“然然,给爸爸背唐诗了,来。小成,你说前面一句,让儿子说后面的。”小芬对电话两端的人发布命令。

“白日依山尽。。。。。。”小成的声音有些打颤儿。

“黄河。。。入海流!”悦耳稚嫩的童声。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

小成紧咬嘴唇,再说不出一句话。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眶倏然滑落在枕边。

“喂,小芬。。。。。。”我快速抢过电话,从小成身上爬起,站到屋子中央。

“小成今天不舒服,吃坏了肚子,我已经给他拿来药了。你别担心。。。。。。嗯,嗯,我还着急有点事儿,等着走呢,电话就打到这儿吧,回头有空了让小成再给你打电话。。。。。。”

“好,那谢谢了,大哥。”

我竟然满头大汗。站在小成门口,以为自己真的有急事儿,要迈出这个门槛,要逃走。

(74)

我不去想那个丨警丨察。

过去的事情,毕竟都过去了。

可敏感和嫉妒正纠缠着我站在小成视线内的分分秒秒。

领导安排我去参加二十天的培训,我本来想告诉小成,我舍不得他。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我放到小成手心里一瓶红花油,转身回家。

沉重的脚步。五十米的距离。泪洒一途。

(75)

我傻乎乎,我自以为是,我有点吵闹,我对人好了舍得一身剐,我对人不好了,脸上挂冰凌。

我妈一直这么认为她儿子就这么个没出息的臭虫。

我坐在沙发上,看世界杯参赛球队的介绍,我妈从她房间悄悄几次打开门缝儿偷偷看我。她看得出她儿子脸上的冷若冰霜。

我对她发火。

“就别偷偷摸摸看我啦,安心睡你的觉,好不好!”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这些天,心思一直扑在小成身上。我像是告诉我妈没事没事一切正常,又像凄苦地劝慰自己。

“玩玩而已吧。”

受过类似的伤,遇到过类似的关于爱的烦恼。

不长记性。

(76)

刚开始培训的那几天,我强迫自己吃饭,强迫自己听课,强迫自己睡觉。

同时参加培训的一个同事,晚上开车回家,房间里孤伶伶就剩下我一个人。

而我心里有个残缺的家,我和小成的家,我不忍回。

小成,那几十平米见方的租屋,是我们的家吗?

真想找个人哭诉。

散步在培训的校园里,我想小成在干什么?会不会真的跟那个可恶的技师搞到一起?

某一天,我白发苍苍,是不是我还会为小成哭泣?

某一天,我有了很大的房子,是不是仍然只有形单影只的自己。

某一天,我面对死亡,谁陪伴我默读那倒计时的钟?

。。。。。。

(77)

傍晚,我在街上闲逛,钻进一站地铁,然后盲目随机钻出地面。

地铁内所有能反射的东西,都能反射到我的面无表情。

大多数人们举止神情和我一样,北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北京,好像什么事情都在发生。

我知道我改变了自己。

也许小成并不知道。

算不上一次多么美好的记忆,在小成那晚执意疯狂地进入我之后,我流了血。

世界上或许只有小成才能改变我,我也可能只为小成而改变。

原来的我,只愿意改变别人。

小成忙着把自己洗干净,我只顾忙着掩藏血迹。三十岁的男人,韶华渐逝,谁能体会他那悲哀造就的惜情负累的心?

出了地铁口,我买了一兜草莓。痴痴地想,莫非我要回去,送给那个不爱我的人?

(78)

租屋的门锁着。

我把草莓袋子挂在锁上,又犹豫着放弃。

理发馆里仍旧灯火通明,那个技师,头上竖起了一个鸡八毛小辫子,冒充什么大公鸡啊,操。

我猜小成在网吧。

急于看到他的心情,骤然变得那样强烈。

这个网吧很大,楼上楼上,各有上百个座位。网吧收款台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子。我对她点头哈腰,给我查查身份证登记本,我找一个不爱我的人!

小成坐在二层拐角最靠墙的一排,他的位置是最隐蔽的,他在浏览什么,没人能看得到。网吧里,大多是一些十八九岁孩子,虽然个个带着耳机,依旧能听见机枪大炮乱轰乱射妖魔鬼怪乱吼乱叫的声音。

我悄悄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成受了惊吓一般,猛地站起来,耳机从他眼前脱落,砸在桌面上,又蹦跳着滚到地面。

对话框显示新的留言,掉在地上的耳机里响亮地传出“唧唧唧唧”的提示音。

我皱着眉头,凑近屏幕。

铁汉柔情:

“我最近抽空去北京找你一趟,让我和小马谈谈。”

世界杯具:

“哥,你来就行了,找不找他谈,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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