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的故事
小说作者:009有情无情2022-03-06
《队长的故事》 作者:009有情无情
第1节
屋里凌乱得很,这是王峰早已习惯了的,相反在他心里,越乱越好,因为那代表了一种自由。就像他一回到家里就一定要先脱下警服一样。仿佛是脱下一层枷锁。恢复了自由。这当然是他自己的想法。他自己也确实是这样的心情,平时一回来就外衣连同自己往沙发上一丢,舒服也伸着身子。从一年前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开始,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了。好像是为了补偿自己在警校里的刻苦的生活一样,如此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想,是一种难得的轻松。平时就算开了电视,他也不知道电视里放的是什么,就这样什么都不想。
但今天他不能像平时那样什么都不想了。躺在沙发上。眼前总晃着那个少年的身影。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那个小孩子,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不禁苦笑。正因为自己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才会破天荒按时间下班,跑回这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种逃避。
手机响了。铃声是吕方的那首《朋友别哭》,接了,是局里打来的,小郭的声音:“王队,那小子不愿说话。怎么办?”王峰想起那双惊恐的眼睛,不禁又是叹气,“好吧。先给他吃饭吧,我等下过去。”挂了电话。对于要不要马上过去,他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决定先洗澡再去。
收拾了一下要换的衣服,走进浴室,慢慢地脱下衣服,只留下了内裤,这是他洗澡的习惯,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出来后,也不管是有人没人他都给自己一个底线。浴室里的大镜子里可以看见自己的形象。细细地看自己,应该是比一年前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成熟了吧。其实眉目依稀,只是感觉不同而已,他双后从胸上滑下,到了下面鼓起一包的地方,轻轻按下,软软的感觉很让自己舒服,其实他自己从来不是很刻意地去看或者摸那个地方,当然是除了自己夜深人静时寂寞的需要外,今天是怎么了,他又叹气了。
冷水从头上冲下来,王峰只觉得有一种激情后的畅快感,睁开眼睛看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身子上滑下,整个身子也仿佛发着莹莹的光。看着这年轻的身子,他忽然想:不知会在几年后这身子也会变得干瘪或者是臃肿,变成那种惨不忍睹的样子。不禁一笑,但转眼又想:就算如今这样子,又有谁人欣赏呢?不觉又叹气了。又有点可笑,这不分明就是一种自恋么。“去!”他对着镜子低低的骂了一声,然后在水的冲击下双手用力的搓着身子,仿佛要把那种卑微的自恋心态从身子里搓出去一样。
说实在的,王峰也觉得自己窝囊得很,做什么事都从来不去想太多的人,今天连洗个澡还胡思乱想了那么多,那么久,等他收拾好自己后,已经是小郭第二次问怎么处理的十分钟后的事了,王峰说了句“就到了,你等着。”就急匆匆地走出了家门了。
从王峰家到局里,只用十三分钟。这是他一向开摩托车的准确时间,既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但今天他却像是感觉自己用了一个小时开车,当然也觉得像是只用了三分钟。但可在时间还是没有骗他的,一看还是只用了十三分钟。他点点头,自然不知是赞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准时还是损自己的时间准时得没有人情味。总之来了就是来了,也不能再分心去想是赞是损,因为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那个小子了。眼前又浮起那小孩子的惊恐的眼睛。他耸耸肩。算是下了决心吧,至于决心是什么,除了先去见人之外,其他有什么决定,也就不再想了。与人周旋不是讲究随机应变么,到时再说吧。王峰是这样想的。
从门口到科室还要两分钟。但这两分钟王峰却想了很多事,第一当然还是那个老问题: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但这个问题已经问了自己六年了,从十七岁那年开始问,一直没有答案,因此今次再问也不会有什么新意,但每次要问的第一个问题却非此不可。不过近年来想这个问题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今次想这个问题还不是因为那小子。不过想这个问题是不能用太多时间的,因为越想越会觉得自己卑鄙无耻。是啊。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还穿着一身代表正气正义的警服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喜欢男人的GAY呢?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因为现在好像很开明的样子了,人们真的好像有了宽容的态度了,但自己却是喜欢一些小男孩子的GAY啊。“他妈的,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这不是变态么?”其实他就最恨自己这点。如果是喜欢一个同样的大男人或者会好受点的,但自己却是专门喜欢小孩子呀,但恨归恨,喜欢却是无法改变的。王峰也不知自己发了多少次誓要改变自己,但如果真的改变得了的话,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有段时间,那个美国的杰克逊不就是因为“恋童”而被搞得焦头烂额么,那时只要有他的报道,科室里的人都得飞唾淹耳。王峰在跟着别人“靠”杰克逊的时候,心里却知道要骂的是自己。
感觉到自己的变态的时候,王峰就爱跟着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的。去找一些GAY是怎么样形成的书去查一查,其中看到的有喜欢老的叫恋父情绪,是因为从小失去或者缺少父爱的原因,喜欢同龄的是多数是兄弟情绪,是因为与女孩子在一起久了对女孩子没有感觉,等等,当然还有很多,但王峰却从不去认真看,也就没有认真去记住这些鬼东西鬼论调。因为总没有说恋小了的形成的根本原因,所以不禁对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表示不满,对GAY的研究太不深入了,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吧,是不是天生就是同志的,没懂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同志,因此这个“天生的”很可能是把同志的形成的罪推得一干二净的一个好办法。王峰也宁可相信自己是天生的同志。但他也知道后天的诱惑对同志形成的作用。因为他在十七岁之前也是受过诱惑的。
记得很清楚,诱他用是一个比他大着几年的家伙。那年王峰才十六岁。刚上高一。现在想想,因为对自己是个变态的否认,他就后悔当初不听父母的话住在家里,如果是住在家里的话,自然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那也许自己就不会是个变态的人了(当然这得是说不是天生的前提下了),王峰从不愿意去想这件事,但偏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把这件事从脑子深处挖出来想想,也许这是人们所说的第一次的深刻性吧。
尽管自上就被父母与两个哥哥宠着爱着,但他并不恋家,更是想摆脱这种宠爱,这是他读高中虽然离家不远去坚持要住校的原因,但口头里却要找一个“我一定要上一所好学校”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又因为这个借口他不得不改变自己不爱读书的习惯。当然这种爱读书的习惯形成后,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考上警校就是证明了。这是小事,最大的光荣是自从成绩在全班的倒数第五滚打摸爬到全班的前十名之后,就成了老师作为教育其他学生的标本和同学们勤奋向上的榜样后,同样满足了虚荣了王峰那种“不靠你们(父母)的关系我也能上大学”得意的心思。当然他除了要付出没日没夜的学习外,还得付出从此成了“变态”的惨重代价。
王峰脚步匆匆地走过大厅,走廊尽头就是科室了,但他仍没有去考虑如何处理那小子,思绪还在高中的那年里,还在那些现在想起既心动又心悸的让他走上“变态”的日子里。还在那个本是自己的老师自己却要叫他哥哥的老师身上。那是一位长得挺帅的老师,当然是王峰用现在的眼光去看的,因为那时他还没有帅的观念,尽管平日里有人说老师好看,他也不懂,反正这个老师是全班同学都喜欢的,只是王峰黏着他却绝不是因为他帅,而是为了自己的成绩,为了补回初中时差得可以的英语,他决心黏着他了。在保证自己其他科目有长进的前提下,余下的所有时间都给了这位老师了。好在这个英语老师并不像外表那样高傲不近人情,对好学的学生无论男女都一样无偿地开小灶,直至如今这都是王峰承认老师是最值得尊敬最值得怀念的人的原因。他甚至愿意陪这些学生熬到十一二点也无一丝怨言。能不让人感动尊敬吗?但也许是他对所有同学都这么好的原因才激起王峰要独占老师的想法吧。他就是不能容忍老师对每一个同学都那么好。于是在临近期考的时候,,他故意找了一个十点多钟而且是下着雨晚上才跑去问老师,要老师帮他复习,然后又故意把一些十分钟能做好的题目用到二十分钟来做好,并且本来十一点雨停就可以回去的却非要一直到十二点多雨又下起来才做好,以便顺理成章而且堂而皇之地对老师说“这么晚我不回去了在你这里睡,行吗?”然后在老师还在皱眉未及回答的时候就跑到老师床上去了。目的就只有一个:证明给所有的同学看,老师是对我特别好的。我才是与老师关系最亲密的学生。
第2节
想到那时的幼稚,王峰不禁好笑。更多的是一股柔情与温暖从心里升起。也许就是那个晚上自己走向这条路的吧?他想。虽然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但其实他才走出三步。离自己的科室还有十二步。这是他一年来认真计算过的。
跨出第四步的时候,王峰忽然无来由地想起徐小凤的一首歌里的一句词来了:"曾踏过艰辛的每一步,"如今想起当时的情形,除了任性却绝不感到半点艰辛,就算衣衫不脱就“骨碌”一下钻进老师的被窝里也也那么的自然。也没有因为睡的是陌生的床而睡不着,相反尽管老师还没有上床,但王峰闻到那枕边弥留的男子气息,竟觉得胜似花香,是一种难言的宁静与无比的舒服,多年以后,他还记得那种感觉。也记得自己和老师当时的一言一语。那时他曾傻呼呼的说了一句话:“老师,你的床真香啊。”老师就只淡淡的一笑,关掉了桌上的灯,却扭亮了床头的灯,合衣坐在床上。把腿伸进了被里面,并把被子往王峰那边扯了扯,说道:"别说话快睡,明天还要上课呢。"王峰应了一声,看到床头灯光下老师那张半亮半暗的脸,忽然觉得老师真的很好看。
床是不大的单人床,他平躺着的身子紧靠着老师的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十岁开始自己一个人睡觉后,到十六岁,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但那个夜里,他觉得很温暖,心里很充实。仿佛是一种久违了的对童年的向往与眷恋重新回来了身边。老师半侧着身子一手将王峰的头抬起,一手将自己的枕头推过去让他垫着,老师的动作很细致,仿佛是小时候妈妈对他的体贴的照顾,王峰微闭着眼睛享受着那种想像中的童年时光。房里的灯光很柔,是一团动人心弦的黄晕,照暖了整个寒夜。窗外的风声很轻,轻得像童年时妈妈在耳边吟唱的歌谣,雨声也很静。静得让他忽略了雨的存在。他很快睡了。只不知在什么时候,朦胧中觉得有人给他掖了掖被子,其他就不知道了。一个本来寒冷如冰风雨交织的夜晚,在那一团黄晕的灯光里,在身边有一个可紧靠的身体的温暖里,竟让王峰改变了。变成了一个百花争艳香气逸溢的春天,香在鼻端流动,花在梦里开放。至少在现在,他跨出第四步的时候,还能记得那夜静静的风雨。他仍能闻到当年的细细的花香,“我应该是这样被诱惑的吧?”王峰这样想。不是老师的身体诱惑了他,而是那一颗看似被宠爱着,却始终被孤独着的心被那团黄晕的灯光与那一具紧靠着自己传递着温暖的躯体诱惑了。这也是他十八岁后真正懂得情感是什么的时候才明白的,而那个十六岁的他没有想过,只是那一夜之后,同学们问他为什么十点多了还跑回家去的时候,他故意装作平淡地说了句:“我没有回家呀,昨晚我在老师那里睡了。”然后他在同学们羡慕、嫉妒、惊奇各种各样的目光中骄傲地挺起了胸脯,同时应该是那个时候起的吧,他由原来的纯粹黏着老师解题变成了多了种充盈着温情的依恋。同时他也发现从那一夜之后,尽管他天天还是和同学们一起去老师那里开小灶,但他已经不再需要老师解题了,而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看,默默地站在旁边听。到老师最后一个问他有什么问题时,他却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跟着同学们离开,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他是在看老师的眉目轮廓,他只是在听老师的声音语气。他只是站在这个他睡过一个晚上的小屋里想着那一夜里的一团黄晕的灯光与温暖的气息,还有那可以变成春花的风雨。第一个学期期考结束后,王峰所在的学校里最热门的新闻话题是:高一(六)班的那个差班里有一个名叫王峰的男生,英语竟考了全年级的第三名,成绩排在全年级差不多三百名学生中的前五十内。这可是差班历史中从来没有过的事。于是王峰成了标本与榜样。
散学典礼里校长的表扬是怎么样的,教室里班主任的表扬是怎么样的,到如今王峰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但和几个英语考得不错的同学去向英语老师表示感谢时的那一幕,王峰却记得一清二楚,也相信自己今生都不会忘记。
当王峰和四个女生在老师宿舍里排成一排齐嚓嚓地鞠躬说感谢老师的时候,老师却一下子把王峰拦腰抱起来,转了两个圈子,这两个圈子虽说只是十秒或者是更短的几秒时间,但王峰知道这却是第二个学期他的“变态”走向更深一层的因子。因为那是王峰有了男儿第二性征之后的第一次真正的亲密接触。不是与平日只有同学情谊的朋友们嬉戏的无所谓的玩笑。而是和一个内心眷恋的人最亲密的接触。那一刻,超过了一台戏的女生的声音仿佛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一种真实的碰撞。虽然大家穿着的衣服多,但王峰觉得还是有那种毫无阻隔的感觉,又一次闻到胜过花香的气息,让他陶醉,而更让他从此魂牵梦萦的是男男最隐私的摩擦。老师抱起王峰,紧紧的,王峰的私处也正压在老师的结实的胸脯上,只两个圈,王峰的私处竟会因这几秒或者是十几秒的时间的摩擦有了反应,竟要变硬了。王峰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当然肯定是有原因的。直到现在王峰都把原因归结为三个:一是老师抱起他,私处在老师温暖的怀里如同受了春风吹过的小草要破土发芽那么自然。二是自己确实是长大了吧,因为只有长大了,那东西才会在这样摩擦下变化。这也是自然。三是自己受了老师的私处的诱惑,因为在自己的私处与老师的胸脯接触的同时,自己的腿也刚好与老师的温温软软的私处接触了,隔着几层的裤子,他在这两圈的时间里依然可以用腿感受到那一团如同是寒冬里的火炉一样能温暖自己的东西。
踏下第五步的王峰在苦笑,为什么我碰到老师那里的时候我自己的就会变硬呢?这难道就是别人所说的天生的GAY么?碰到老师私处时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哄”的一声炸开的感觉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时眼前竟又升起了那一团黄晕的温柔的光,他多么希望能长久的享受着这种光,但他只能在不舍中挣扎地离开那儿,因为他不想老师发现他的丑态。一种只被男人抱一下就会变硬的丑态。当然在离开前他还是用腿狠狠地感受了一下老师那儿,尽管是明知隔了好几层他不会感受到什么的。他还是做了。但从此他就被自己设下的“我要看看”这个圈子里苦苦的过了三个月。想到老师那儿的时候,王峰忽然想到了那个在自己科室里的小子,“那小子的那儿会是怎么样的呢?”他吃惊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跳出这个淫秽的想法。不禁在心里又狠狠地骂了一个字:“去!”同时第六步踏出去也变得特别的重,重得空旷的走廊里似乎有了回声。让王峰悚然而惊。
但悚然只不过是让他在一秒钟里想起:"我不该去想这些事的。"那也是一秒钟的念头。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王峰知道再多的悚然也无法冷却此时的燃烧的身与心,就像他自己常常骂自己“变态”,却总无法让自己不变态一样。就像他自己十六七岁那时总要咬牙切齿地发誓不去想别人的那个东西,却总不能控制自己在英语老师出现时却无法抑止地去想着他的那个让自己口干舌燥全身燃烧地方一样。所以除了苦笑外,没有什么能说的。实际上他现在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欲而爱,但他又知道自己绝不会是那种欲在作怪。是什么呢,他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跨出第七步的时候,他没能平静下来,思绪回到了那个从此深陷“变态”的夜晚。
寒假里,他变成了十七岁。变成了十七岁后,他就无师自通地懂得了做大多数年轻人在夜深人静思念一个人无法得到慰藉时都曾做过的那种事,他思念的是他的英语老师,每当这时他就狠狠地折磨自己的身体上的那个部位,只是又能怎样呢,当这场一个人的战役打了下来,除了换来更为空虚的感受外,还有就是憔悴的容颜和颓废的心情,而心目中的那个假想敌的形象,也只有腿上感觉到的那个模糊的影像。不管怎么样,他没有觉得自己的委屈。而且是甘于用那个模糊的影像来让自己过了一个充实而又空虚的寒假,但没有哭过。这就是好的了。
寒假后,王峰又做了一件让班主任感动得差点要抱着他吻一个的事。本来他可以调入一班或者二班去的,他却断然拒绝了。当然理由是会不得老师,怎么奶叫班主任感动呢?可惜班主任不知道他舍不得的是英语老师。王峰还是天天跑英语老师那里,他却不再轻易地提出十六岁进的那个要求了。他在等这个机会。终于在期中考试的时候,英语老师主动地把他留下来了,原因是王峰的英语成绩在近一个月里莫名其妙地“下滑”得不像样,而且好像一点也不急,当然这样急的就是英语老师了。
第3节
那个晚上,窗外有月月光照进小房里,将灯光冲得有点淡,补完课后送走了其他学生,老师对走在最后的王峰说:“你留下,老师跟你聊聊天。”王峰只“嗯”了一声,表面平静着,内心却波浪汹涌,低着头,他不敢看老师,当老师站起来走近他并用那温暖的手抚上他的头时,当老师亲切地说:“你近来有什么心事”时,王峰忽然有种眼泪要夺眶而出的心酸感觉,因为这几个月里的无法诉说的相思就都为了老师,而如今他靠得自己这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那种夜夜梦里弥留的气息,近到可感到那种可熔化王峰的热量,近得触手可及的地步,他想去靠一靠老师的怀的,但他不敢,只任由自己的渴望变成相对时的自己心事无人知的心酸。王峰好想跟老师说,但也不敢说,只抬起头来用晶亮的眼看着老师,老师伸手拉着王峰的手,是很自然的,但王峰却在这一刻忽地如触电一般,全身酥软的同时,竟还是升起了一团要将自己烧成灰烬的火。这时老师说的是什么,问的是什么,王峰一概不知,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但老师的最后一句话他却又他明的听清楚了的,“今晚跟老师睡,好吗?”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是惊醒大地的春雷,是如何走到床边的,王峰不知道,是如何上术去的,王峰也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关灯的,王峰还是不知道,在床上老师说了什么,王峰更是不知道。他只知道狠命地吸着身边这熟悉的味道,窗外轻风细细,月光在没有了灯光的时候格外的亮,没有了第一次的那一团黄晕温柔却依然如故,因为这个靠在身边的男子,五月,两人之间少了很多隔膜,王峰口里在“嗯嗯”的应着老师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话,脑里想的是那团曾经要燃烧自己的温温软软的火,腿靠着老师的腿,从未有过的踏实与宁静从心里涌起,他很快睡着了,梦里,一间月色溶溶的小屋,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一阵细细温柔的风一直伴着他到半夜醒来。
第七步踏下来,很柔很柔。因为王峰心里还满是那一刻的温馨。
七步,一步一回顾,七步,一步一温柔。平平的走廊路,在心里走得却曲折迷离。
第八步迈出,王峰仍在回顾,只是在温柔里多了一些愧疚,,因为那个晚上醒来的后半夜里的十多分钟。
月未落,那光如水般泻进小屋里,照着屋里的一切,包括躺在身边没有盖被子睡得深沉的老师,,他曾无数次偷偷地看过老师的容貌,但总是心虚,今晚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看了,那脸,在月光下有一种圣洁的光华,宁静平和,那眉,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浓郁,那目,在睫毛遮蔽下看不出平目的亮光,却更有一种悠深神秘,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条腿平伸着,向内的腿却曲着压在王峰的腿上,王峰的腿被压得有点酸麻,但他却不愿意移动,这虽不是他梦里曾经的姿势,但却却是他在现实中退而求之的难得享受。他聆听着老师细微的呼吸,心里满足而又安稳。满足了几月的苦思,安稳着紧靠的拥有。他感受着老师身上的体温,心里温馨而又感动,温馨着欲罢不能的痛苦,感动了长久的孤寂。他的目光在老师的脸上停留良久,用这种注视慰藉自己,最后眼光落在那双月光下如同坟雕的手上,这双手曾经抚过自己的头,这双手曾经握过自己的手,这双手还曾经抱过自己,王峰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去握一握,但他不敢,只看着那双手心里吧气,他没有那种勇气,尽管他有只要握着这双手他宁愿少活几十年的想法,但想归想,他实在不敢放纵自己的心。王峰目光继续下掠,当接触到那个让自己堕落深渊的地方时,他没有半点挣扎和压抑的余地,心与脑都燃烧起来。不错,就是这儿了,就是这团火了,自己就是为它消得人憔悴,就是它让自己甘愿承受每晚折磨的痛苦而可怜地快乐着。此时什么都无法去想了。除了那一个从十六岁那天就升起的“我要看看”外。但他敢么?王峰艰难地挪开目光,望向窗外,如水的月光柔和关切,像是老师看自己的目光,他本想借这冷光来熄灭自己心头上的火,却无法办到。因这月光只会告诉他:“这是晚上,只有两个人的晚上,是老师早已睡了的晚上。”如此而已,竟增了他的胆量。他要看,王峰心里叹气,因为他彻底地知道自己今晚是明知是会将自己烧得一无所剩的火坑也会跳下去的了,更何况他还想得了一个说服自己的掩耳盗铃的方法了。他终于却手……
第八步踏出。那丝丝的愧意让王峰竟有些不敢去面对那科室里的小子。怕的是自己还会犯同样的毛病。他不奇怪自己想老师的时候会想起那个小子来。其实应该是那小子引起他重新想起了老师来。但如今对老师的丝丝愧疚竟让他从家里出来时的一点动力逐渐减退。王峰是不自禁地这样想的:“我已经愧对了老师了,我还能去愧对一个小子么?”但想到那双眼睛,他忽然又像那晚在老师那里看到那一团火一们什么都忘怀了。只一秒钟,也同样做出了就算是将自己烧得飞灰而去,他也不愿意整天就这样的那自己去折磨。
是的。现在他是这样想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才去做了。他动手了。他缓缓地坐起来,慢慢地抽出被压着的腿,尽量不惊动老师,因为他知道惊醒老师就是惊破自己的梦想。是的,是一个将要实现的梦想。王峰是这样想的。想到梦想,他的心跳得更激烈了。一种只觉得让自己无法控制的激动,仿佛在此时,心跳声竟可以让整个小屋晃动。他深深地却又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并告诉自己不要怕,“怕什么呢,老师正睡得沉呢,他连我抽开腿都不知道呀,”但他仍只敢缓缓地透气而且不敢与老师有半点不合拍,只怕自己的呼吸只要与老师有半点分歧,就会像一首歌中的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将整个梦想境界般的曲韵破坏。于是他随着老师呼气而呼气随着老师吸气而吸气。盯着老师的脸,他知道老师不会醒来,但他仍只敢轻轻地提起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张薄被,再轻轻地盖到老师身上。手却轻轻地掠过那双玉雕般的手,让自己只用那么一秒的时间去感受老师的温暖来平静自己的心。是的,心在这一刻竟真的一下子平静了。他甚至没有感到自己原来的激荡的心跳。很奇怪。当手继续下滑时,趁着盖被子时轻轻的掠过,他终于触及了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地方。然后稍稍停了几秒,就是几秒,王峰却似乎觉得时间在此刻停留了。他凝聚了除视觉之外的所有的感官的潜力,去感受这让自己陷入深渊的地方。目光盯着老师的脸,那是怕老师忽然醒来,但触觉让他分明的感到了他的梦想的东西,再加上一点联想力。就算是不用眼睛他同样能清晰地知道梦想是怎么样的。还是隔着两层隔膜,还是那样的软软的一团,手停留在那里,人感觉行在云端,如醉酒般心旌神摇。一种飘渺的感觉从心里升起,还是那样如火的温度,手停在那里,人感觉冬日里依偎着阳光,如泥炉温酒三分春意的舒适,一种暖洋洋的慵懒之意涌起,听着老师还在轻呼着吸,王峰知道自己的这个掠过的力度并不会让老师惊醒,于是他安心地把自己数月里的梦想变成了感觉上的现实。窗外月光依旧如水般温柔。夜静,心也静,静得王峰似乎可以听到月光移动的声音。静得王峰似乎可以听到在月光里树叶抽芽的声音。于是不自觉地王峰眼里又幻化出那一团黄晕的光,使小屋变得温馨惬意。也许是真的只有一秒时间吧,但不要紧。当这温温软软的火在王峰的手里燃烧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拥有的不是一秒而是整个有阳光有花香有轻风有鸟语的世纪。也拥有了梦想成为现实的满足。
心在满足里宁静,身却在满足里沸腾。宁静与沸腾交织中,王峰竟发觉自己有一股深藏的欲望要冲开压抑破围而出。那一刻他全身轻颤,随着这轻颤,手的力度重了那么一点点,手的温度高了那么一点点,王峰感觉到老师那里的火也要烧起,是的,火苗竟有点点掀起跳动的景象,一忽间,在那团火与自己的火交融时,他不再克制了,任由那燃烧得滚烫的欲望在梦想实现时倾泻而出。那不再是一种自己折磨自己时的痛苦的快乐,而是一种自然和谐的放松畅快。
欲望烧尽之后是平静,王峰轻轻移开手时,老师反而似有知觉。曲着的腿一动,王峰在这一刻已躺回原来的地方。老师没有醒来,只侧过身来面向着王峰而睡,双手自然分开,一只手竟搭在王峰的手上,竟成了与王峰的相叠的样子,原来曲着的腿伸直了,原来伸着的腿却曲过来架在王峰的腿上,这才是王峰最充实的感觉。他缓缓地移动自己的一只手,估量着位置,一寸一寸地接近那个地方,他想感觉一下那温温软软的那团火是否被被自己点燃了,终于在某一刻,他触到了那儿,那儿没有过大的火,他没有去计较,就这样,一手靠着那温暖的火,人在放松后的平静中安然睡去。
想到这些,跨出第九步的王峰,身里竟也开始流转着这种火焰。他不禁又苦笑了。但毕竟不是少年时了,他深吸一口气便把火焰压下,只是压得下火焰,却压不下愧意。直到现在他还在想着:“我对的是自己的老师,我该么?那是一个对自己如此好的老师。”尽管他后来坚持要叫老师做哥,而且直到现在都这样叫,但那一晚的事情,又岂是一声“哥”就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呢?也许对老师来说,自己自己始终守稳年级前三名的成绩更为实在些吧。但成绩能掩盖自己的变态么?不能。
“去,变态!”王峰又在心里吆喝着骂了自己一句。明白自己早已经变态了很久了,还能如何?心里在第九步中幻化的温馨一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剩下的是空荡荡如这走廊一般的心。既是无法改变这种变态。就得去面对这种变态。王峰给自己一个理由。于是像下了决心一样。决然毅然地迈出了第十步/但内心的挣扎却让后脚有一种拖地的声音响起。
王峰听得到那一声响的,他在想,这一声其实也证明自己的心有所挂,只怕绝对做不到真的对老师的毅然决然。记得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自己是被老师叫醒的,那时老师坐起在床上,推着他,边叫“小朋友,快起床吧,别迟到了。”王峰迷学糊糊的睁天眼睛,掀被而起,却忽然发现自己的丑态,原来他的下面竟还是一柱擎天的,他觉得奇怪,虽然是年轻人。其实自己平时并不会这样的,但今天跟老师睡在一起竟然到起床了还是这样子。而且一时不注意竟在老师面前丢了脸了。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脸一下子红了,想要拉过被子来掩饰,却又感到,这样一来,就显得自己太在意了点了。但不拉被子的话,又觉得自己更那个了,遮又不是不遮又不是,躺下去不行,下地去不好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一时反而是呆愣愣尴尬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4节
老师其实并没在意他,只催他快起来,看他坐起来却不动的样子,反而以为他有什么事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呢?”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没有事呀。”又皱了皱那双浓眉,“不是肚子有事吧?是不是凉着了肚子痛呀?”伸手去想摸他的肚子,王峰手足无措,心里想:不是肚子有问题,是肚子下去一点的地方有问题了,看到老师伸手过来,急忙用力去推开他的手,没想到急里出错,竟把老师的手推向了下面,老师的手重重地在下面划过,但老师这一划过,等于是摸了他一把,那儿在这一有力的接触下仿佛是通了电似的,向上顶了一顶。有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王峰吓了一跳,心里想:“本来已经够出丑的了,还要再加这一把,”不禁脸更红了。
老师被王峰用力一推,本来就莫名其妙的,但手划过他下面的时候,自然是感觉到了的,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坐在床上笑得前俯后合的,边笑边喘气着说:“小朋友,以后我得改称小伙子啦。哈。”王峰本来就懊恼在老师面前出丑了,又见老师在自己,便气恼起来,就他的性子,本来是应该发作的了,但他面对的毕竟是老师,而且是自己最喜欢的老师,怎么能生气呢,况且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在他睡熟时的行为,终于觉得是自己欠了他的,又那里真的就发作得起来了呢。只傻愣愣地低着头,由得他笑去。
老师伸过手来捧起他的脸,捏着他红戏的两腮,笑眯眯地端详着他说:“小伙子,真可爱。嗯,要是你是我弟弟的话就好了。”其实王峰真的很享受老师的这个动作,只觉得亲切和温暖。他不知道这种样子是否真的就算是可爱了,但他当时确实是很傻,看着老师,他含糊不清的说:“那我以后叫你哥了,好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只是想,要是被拒绝了那多没面子,其实高中时候,同学之间称兄道弟的多得很,不是奇怪的事情,对于同学之间的乱叫,他并不是很在乎,但对于老师,他却是莫名的紧张,那说明他当时是真的这种想法。希望是真的把他当哥,当然更希望老师真的把他当作弟来看待。好在老师也没有让他丢脸,说道:“好呀,我正好没有弟弟,当你是我的亲弟弟好啦。”顿了一顿,又笑了起来:“只是你自己有了两个哥哥了,再加一个你不嫌多么?”王峰瞪着双眼,看着老师的笑脸,他无从推测老师是真或假,但他依然很固执很认真的对老师说:“我是认真的,你不能笑我。”老师止住笑,对王峰的态度有点惊讶,似乎觉得他真的是个小大人的样子。看着王峰倔强的可爱的脸,知道自己绝不能轻侮小孩子的真诚,于是也郑重地说:“好吧,叫吧。”
王峰在那一刻是很感动的,基于有想哭的感觉,对这个自己苦思的人,昨晚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了的,但正是这种满足却让他更想拥有老师的那份真诚,因为他也知道,睡晚不过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让他自己愧疚于老师。而老师的这一声“叫吧”使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拥有了老师的感情了,不但是相互的,更让他对昨晚的愧疚感到释然。如今想起,王峰自己明白也许自己是想让那种不安的心情得到原谅吧,既然是兄弟,那么那样做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了的。尽管他和两个哥哥同睡那么久,其实也没有昨晚的那种事发生过。但毕竟觉得是两个亲人的事,性质也是不同的了。当然如今的王峰是明白的,那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但从那地起,在同学面前,他叫老师,在同学的背后,他却是一直叫哥的。当然老师也总是乐呵呵地应着,而且真的像个哥哥一样对他,除了学习上之外,生活上同样尽了一个哥哥的责任了。这使王峰在学校里的生活得到了很多帮助。就连王峰的父母,得知王峰叫老师做哥时,也乐意的接受,并且逢年过节的时候总爱叫王峰拉着老师来家里吃饭。老师也真的像亲人一样没有半点为难。
想到这些,王峰不觉又要叹气了,从高中到现在,这个哥对自己的确是很照顾的了。对自己他确实是一份真兄弟的感情,只是自己除了这兄弟的情感外,多了的是另外的不份不能让他知道的感情在内,这也正是上了警校之后,尽管经常打电话与老师聊天,却极少去看望老师的原因了。因为他真的怕自己见到了他而无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像那天早上一样,在老师说了一声“叫吧”之后,他便真的靠到老师身上去,毫无顾忌地借叫哥的机会去揩油了。想到这些,王峰心里有一点点的幸福感,当然更有很多很多的难受,因为这一声哥喊出后,能让自己的愧疚减轻的同时,却也把自己的欲望拉远了。“生活也许就是这样无奈的吧。你也许开始时想用自己的方法拥有的东西,最后却会被改变成为其他的一种方式拥有的。”想这些的时候,他跨出了第十一步,踏下去的时候脚步有点沉重滞涩,同时脑中闪过另一个念头:“我不应该再去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拥有那小子了吧,也许我的想法还是会被其他的一种拥有方式所代替吧。”心里不禁戚然。其实,肯定不会有人想得到,这个只在队里一年就升到队长这个位置的人,有着一米七八身高的人,外表堂堂的人,本应该是一个气宇掀昂的人,却是那么一颗细腻的心。,王峰当然是明白自己的,所以他才会这样去想:“这本身就是一种病态,再加上自己竟会是个喜欢男人的人。不是变态么?”不禁就对自己更憎恨起来。在憎恨自己的情绪中他踏下了第十一步,重重的。
跨出第十二步的时候,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只有三步的距离了。王峰要想继续想下去也不可能了,因为他就算怎么不愿意去想那小子的事,但毕竟学是知道自己来的目的就是要处理这件事的。只好放下了那个哥的事了。“不去想了。”他这样想着,却又忍不住要加多半句“想也没有用呀。”后半句才是他最无奈的想法。他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将心思放转到了即将面对的事情上来。“如何去处理这小子呢?”他皱起了眉头。犹豫不决。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皱眉的小动作,其实很不应该,老师曾经说过自己的,“你不能皱眉,一皱眉就让人心痛。”自己皱眉其实是一种思考问题的方式,有什么值得心痛的呢?他弄不懂,但既是哥说出来的。只怕是心痛一个小弟的愁苦吧。他不敢去肯定这个想法。但既有这样的说法,自己就不该去皱眉了。以免被人认为是矫情。因此他很少在人前皱眉的。尤其是在老师面前。他不愿意让别人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那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读警校的时候他曾有一个晚上回去拜访老师,那天晚上也跟老师住在那间小屋里的。还是同躺在那张如今显得更小的床上。那个时候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变态了。面对这个对自己充满诱惑的人,怎么能不愁不苦呢。于是老师说了自己这句话。但这句话却并不值得自己去深究它的真正含义的。只不过告诫自己真的不能随便去皱眉罢了。
“不是说好了不想的了么?怎么还想呢。太不争气了吧?”王峰还真的要怪自己了。为了转移自己的心思。他终于还是想起了那个就在两步前的办公室里等着自己的小子来。“这是任务。”但天知道他是不是就真的为了公事了。如果说是为了公事。只有外人相信了。至于真正的目的。很简单,不过就为了再看见那个小子罢了,
第5节
想起那小子,王峰眼前浮起那双充满无辜的无助的眼睛。那小子其实是在执行任务结束后带回来的,本来清除无职无证外来人这一项工作是个非常烦琐的事情,因为经济发达地区,外来人太多了,而最近的几月来犯罪率一直高据不下,大部分本地人都认为造成犯罪的最直接的原因是无职的外来人,而市里也确认了这种情况,才下了做一次大清理的任务,其实犯罪与外来人的关系是不是存在着根本的关系,王峰心里还是不十分去肯定的,人就是人,那里没有好人,那里又会没有坏人呢。单强调是外来人的罪过,未免偏颇了些,在他所辖的那个区里的外来人也不少,但犯罪的就少,相反,接触的人多了,他觉得本地的人还更是不讲道理的居多。是啊,依着有几个臭钱欺负别人的人,尤其是外来人的事可是不少的,诸如外来人的子好读书问题,外来工的子女被本地孩子打的事,常有发生,这是小事,毕竟是小孩子的事,但大人之间的事也着实不少的了,翻开案卷,稀奇古怪的事也够多的了,前几天还有一件事情,外理过程中让王峰感到窝囊的很的。事情本来很简单,一个本地的女人在路上走过,一个外来工的小孩子从楼上乱抛垃圾,刚好抛到这个女人的身上,弄脏了一点衣服,这不本来那家人都向她赔礼道歉了,那女人还是不放过这一家人,非得吵到这里来,要求赔钱,说是这件衣服价值不菲,是牌子货,起码要赔上三四百元钱。那个外来人本也收入不高,千不是万不是也没能平息那个女人的怒火。照说赔钱似乎是应该的,可是这三四百无可就是这外来人一家的一个月的生活开支呀。看得那个外来人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再看到那个女人的嚣张的样子,王峰不禁一阵烦躁。但最终还得耐着性子跟那个女人说好话,当然最后还是说服了那个女人,但也不知是浪费了多少许多诸如“你是个有钱有见识的人,跟他们这些不入流的乡下人一般见识,丢了你的身份”“大姐的保养真有办法”“把你的用的化装品的牌子写下来等我给我姐选一品”前言不对后语没有逻辑的好话,把那个女人说得不索赔一分钱就高高兴兴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停地说要为王峰介绍一个女朋友。而对那个外来人的遭遇,王峰除了深表同情外,还能做什么呢?事后,小郭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并表示要向队长好好学习一下哄女人的方法。
但这次事关市里的命令,王峰还是得去做的,带了全队人对自己秘辖的区进行了彻底的检查,对没有证没有职的人,他还是以最大的宽容度去包涵了,只用了限期或者是提醒的方法,甚至介绍工作,尽量的做好工作,这样既可以完成任务又可以尽点能力做一些自以为是本份的事。当然对于那些真正的无事生非的外来人王峰也不会真的不理了。他就亲手把一部份不法的外来分子绳之以法了。“是好的他帮,是坏的他管””将工作做细致”这是王峰的原则。也是他对手下的一种以身作教的方法。这个辖区之内从王峰上任的半年来,从没有任何事故,这说明他的作法的正确。王峰大多时候也把工作当成了一种享受来做。是啊,一个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可想的人,除工作外还能想什么呢。虽然在工作中所接触的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人中不乏让他心动的帅哥,但也只能用来想一想而已。谁敢轻易的说出口。更何况他还碍着自己的身份呢。他一直认为作为一个代表正气的警察绝不应该是这种人的。当初考警校他也有着想把自己的倾向改变的想法在内。可惜三年的警校仍无法让他改变过来,相反还给了他更多想入非非的机会。
王峰叹了口气。为自己在警校里的那种生活,也为终于到了门口。要面对那个小子,一向作事讲究方法,讲究头绪,事事处处讲究主动的王峰,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只能够采用“水来土掩”这种被动的想法去面对问题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如果没有推开门,肯定以为里面是没有人的,,但王峰知道小郭和那个小子肯定在里面。至于为什么不说话,他自己也清楚,小郭在电话中说过几次了。问什么那小子都不哼声。以小郭的脾气,不说就不说,我跟你拖,他对很多受问的人都是这样的。想到小郭,王峰不禁笑了。小郭是从资料科调到这里来的,性格是够文静的了,但经验不足,就爱用这个办法,当然也往往凑效,
推开门,那小子坐在原来的那个角落里,面前放了一盒饭,没动。人却低着头,小郭则坐在电脑前,也不理那小子,但听到门响。两人都抬起头来,不同的是。小郭是一脸的喜色,而那小子则是一脸的惊恐。如果只看到的是那小子的一头脏发,也许王峰不会真的很在意那小子。如今又见到他那又惊恐的眼睛,王峰就不得不心惊了。那是刚在中心广场上发现这个没有身份证也没有工作的小子。几个队员把他带回来的时候,王峰所看到的那种眼神,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谁呢?他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是一个很久以前就见过的人,总能让人有一种别后重逢的感觉。只是感觉而已。当然那一头又脏又乱的头发,以及又脏又黑的脸,根本就是几天或者更长时间没有洗过了,怎么也看不出那小子的容貌来,说像谁也无从说起,但王峰还是认定这肯定是跟自己有什么关联的事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躲开的原因。他从心里就害怕自己会堕落,因为这个小子,于是当几个女同事掩鼻而走的时候,他留下小郭去问话,如果问清楚了,该怎么样处理就怎么样处理,可是小郭问不出来什么。只好自己来问了,
王峰对小郭点点头,说:“你去吧。我来问,”小郭站了起来,走到王峰面前,摊摊双手,做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当然他对自己的这个队长还是挺服的,虽然这个队长只比他大一年,但他总觉得队长就是队长,自己做不来的事情他肯定能做得到的,对这个相处只有半年时间的头儿,他就弄不懂怎么会那样服帖,因为他自己也是个从不肯服人的人呀,这也许就是王峰的亲和力吧,现在把这个事儿交给了队长,他也就安心地离开了办公室了,
王峰走到小郭的位置上坐下,也没有说话,其实他自己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好,吓唬他,他还是个小孩子,于心不忍,况且他不过是个无职无证的人,不是什么犯法。那孩子只看了一眼王峰之后不敢再看了。仍低下了头。王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并不看那小孩子,却低沉有力的说:“我们通过联网查到你可能的地址了,要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去。“他分明地知道那孩子是何等的吃惊了。因此他听到一声恐慌的声音:“不,我不回去。”王峰蓦然转身,两道锐利的目光盯着小孩子,孩子一接触王峰的目光就低下了头,缩着双肩。王峰不给他喘息与思考的余地,厉声说道:“看着我。”孩子混身一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来,这过程在王峰眼里仿佛有几个世纪长似的,他心里说:“对不起了,小朋友,”他明白小孩子的心里在想什么的。听他的一声不回去就知道了很多了,这是一个受伤的孩子,本应该好好安慰的,但这也是一个自卑倔强的孩子,没有非常的手段就撬不开口,只能让他委屈了。所以在孩子的耳里听到的是一种严厉叫人不得不服从的声音,在孩子眼里那也是一种不得不低头的目光,但随即王峰又放松了语气,慢慢地说:“你有什么跟我说,我会为你作主的。”这一声又说得温和诚恳。让孩子有一种信服的感觉。一瞬间,孩子流泪了。彷徨无主地看着王峰。
王峰走过去,抚摸着孩子的头,轻轻地说:“别哭,有什么你就说吧?相信我好吗?”王峰知道这是自己出于真诚的,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对小孩子的吓与哄了。孩子流着泪,却闪缩着目光,不跟王峰碰,并不再说话了。王峰柔声说:“你不说吗?真的想我们把你送回去么?”小孩子身子又是一阵抖动。却不再说话了。王峰知道不趁热打铁可不行,放开抚摸着孩子的手,扭头对门外喊:“小郭,看看有没有到湖北的车,几点的?”小郭在门外大声应道:“好的!”那孩子抬起头,看着王峰,眼神里除了绝望再有就是一点哀求。却没有说话。王峰没有再去看他,说道:“走吧,我送你去车站去。”小孩子颤抖着说:“别送我回去,我愿意在外面饿死。好吗?”
王峰回过头来看着他,心里一阵怜惜之意升起。柔声说:“愿意跟我说吗?”想想又说道:“先吃饭吧。”端起饭来却发现饭是冷的。天气凉,总不能叫他吃冷饭的了。再看看这一身脏脏的,王峰再一次皱眉,他内心里想把小孩子带回去,但却始终不知道该不该那样做。因为那是对自己的一个很大的考验。
终于他下了决心,对小孩子说:“你真的不想回去么?好,跟我来。”小孩子在他的声音里站起,因为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命令似的。站起来了,身材瘦削,个子显得也高了,但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惹人怜惜。
走出办公室,小郭正在门口等着,对王峰竖起了拇指,王峰一笑,其实心里却是苦的,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过得了自己的关,因为他自己知道,这几年来,无论在高中也好,警校也好,除了与老师在过一起有过暧昧的事之外,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与欲望,想却不敢做,就算在警校里也是一样,不是没有他喜欢的,也不是没有那种喜欢他的人,但他终于还是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但今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他将要带这个小孩子回去的是一个只有一个人的地方。到时候,他还会不会像在学校里那么多人那样能控制自己他真的不知道。是的,这是他绝对不敢保证的,如果做出了这种事情而又被这个小孩子知道,并且并不认可,那么他会如何呢?这不是他敢想像的。
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于是对小郭说,“你带他到你那里去过一个晚上怎么样?”因为小郭也是单身的,他才这样问的。小郭大惊,连忙摇手说:“头,你别搞我好不好,这小子,你看他的那样子,我那里敢呀。”王峰苦笑。好吧,看看今晚是不是我要下地狱吧。于是再也没有犹豫,回头对小孩子说:“走吧。”小孩子跟在他的身后,始终低着头,慢慢地走出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王峰还在忐忑不安的情况之下,但回到家里,他却忽然不在去想什么了,也是,既然事情也到这个地步了。想有什么用呢。不想反而是坦然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尽管心里叹气,但除了把他安顿好之外,也不用去想得太多了。于是,给小孩子找了一套衣服,帮他开好热水器,就叫他去洗澡了。
第6节
小孩子呢,自从进了王峰家里的那一刻起,除了用眼角去扫了一下这屋子外,动也没动的站着,仿佛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听由王峰的指挥了,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既不哼声也不反对。,当王峰帮他调好水温的时候,叫他洗澡了,他才呆呆地看着王峰,似乎什么都不会似的。王峰把他推进去了浴室里,把门关上,就张罗着为他做点吃的,好在平时他也会有点东西放在家里,煮个面加点肉,毕竟还是件易事,只是在煮面的过程中,他留心听浴室里的声音,竟没有听到水响,不禁奇怪,他要去看,却又否定了自己,“王峰呀王峰,你去看不是存心就是想那回事么?不能去。”但脑子里却总不禁要幻想着那孩子的身体。以至于竟会连面开了也不知道。是啊,如果真的不想的话,只怕他早就不是这种人了。放着一个让自己喜欢的身体在眼前,而且还是可以想像得到在浴室里脱光的形像,又有那个不会去想的呢。尽管他得为自己的想法脸红,但想到那小孩子的可能的脱光形像,他觉得自己在煮面的时候还是有了反应,血有点沸腾,那里也有点蠢蠢欲动的感觉。
王峰毕竟是有理智的人,尽管他不敢肯定等会儿有什么事发生,但如今他还能控制自己的。他只不过很不情愿地去想那些事情罢了:“我其实是怎么样会喜欢小孩子的呢?”他这样想,一边还用筷子搅动着锅里的面,其实他不会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形成了那种喜欢小的爱好,只是很多同志像王峰一样的总在内心里对自己的行为的抵触而不愿意去想罢了,他这样想的:应该是高三的事了吧,那时候对老师的情感变成了一种兄弟情了,尽管有时他还得靠着这个哥去意淫着过日子,但就算跟这个哥睡在一起那也是一种不同的情感了,是一种只能暂时安慰自己寂寞的一个对象吧,但内心的苦,却永远也不能向老师去说了,就像有时他真的忍不住了,会在跟老师睡的时候偷偷地去用眼睛看一下或者用老办法去靠一下,毕竟不是那处感情的依托所在。所以他苦着的还是自己,于是又回复了那一种让自己痛苦地可怜着的快乐生活。
那一个寒假,乡下的一个远房表弟来他家作客,那时两个哥也结婚了,都搬了出去住了,而这个三房一厅的房子里就只父母与王峰一起住了,那么这个读初三的表弟是毫无疑义地跟他睡的了。正是这十天多的时间里让他就转而喜欢了小的孩子了,表弟虽说是只读初二,但乡下人读书较晚,其实也有十六岁满了,也正是王峰读高一的年龄了。本来不应该有什么事情的,但偏偏这个表弟长得并不难看,且纯纯的什么都不懂,每晚睡觉就爱缠着王峰说城里的事,而且睡得也不踏实,手脚乱动。在那个王峰感情无所寄托的时候,长夜漫漫里的寂寞有一个可以陪伴的话也话就是一种很愉快的事了。所以他是不知不觉地对这个表弟有了好感的。更要命的是,表弟从来就是没有顾忌的人,在这个远房表哥的床上也是跟家里一样,脱得赤条条的只留下内裤睡觉,这又对那时的王峰该是个多诱惑的事呢。就算现在王峰也会想,真正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会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了那种情形下的沉沦。于是,他在表弟跟他睡的第三个晚上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丧失了羞耻之心地动手了。
想到这些王峰真的很难以释怀了。如今这个孩子,只怕和表弟也差不多吧。他还是要这样想的。且一直想到面煮好了。端到厅里放好,他才发现都十多他钟了竟没有听到水响。这小子在干什么?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并用很大的声音来压制自己的那种邪念:“吃面啦。”但里面没有回声。“你怎么了,”王峰又问,但还是没有回声,这下子王峰就急了,怕的是这个小子想不开又或者是怎么了的,那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责任呀。一时间,那里还顾及到什么欲念,那里还能去想像什么诱人的东西,抓住门把子猛攻地推开了门。
推开门看时,王峰才松了一口气,这里面既没有他想像的那种恐怖的场景,也没有他想的那种香艳的场景,那小子竟然还像刚进浴室时的那样,穿着那套脏脏的衣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王峰不禁又可气又可笑,但看着他那个样子,竟也不忍心去呵斥他了,轻轻地问:“你怎么了呢?快点洗吧,洗完后再填饱你的肚子。”那小子还是不动,王峰为了让他放松点。开了个玩笑说:“怎么?还要我帮你洗么?”但说完之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无耻,这难道不是自己所想的么?不禁又脸上发热了,心里也发热了,刚好那小子又把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并扭过来看王峰了,让王峰就算真的胆大包天也不禁有被窥破心事的困窘了。勉强说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先洗了澡吃了面再说吧。”其实是无话找话说的。
“我会弄脏你的地方的。你看这身,,,,,”那小子终于肯开口了,说出的却是好笑的话来。但不管怎么样,王峰那尴尬的心情总算得了个台阶下了,于是笑着说,“没有什么的。要知道谁还不是脏了才洗澡的呢。洗吧。”于是又告诉他如何用热水器,但其实又觉得多余的了,现在谁还不会用热水器呢。只怕是掩饰自己的成分居多。
那小孩子似乎终于下了决心洗了,于是慢慢地脱起衣服来,也不管王峰是否在场子了,王峰呢,忽然发觉自己在那个小子脱衣的时候本应该是要走出去的,却怎么也不情愿挪动自己的脚步,这不算还假惺惺地告诉他该怎么样用洗发水和淋浴露,于是他又发现自己的卑鄙之外了,“王峰呀王峰,你难道不是想看看人家的身体么?”但同时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是的,快脱呀快脱呀,我可以看看呀”终于小子脱了上身,终于这小子也脱去了裤子,留下的只是那件内裤了,王峰只觉得全身发热,知道自己是该出去的时候了,但却又希望在自己出去之前还能看到点什么。可是他还是用上了警校里所学到的所有控制心神的方法把自己控制住,而且,那小子还是在脱剩最后的摭羞布的时候停了下来,斜着眼看了一眼王峰,那意思很明显的了,王峰还能不走么?于是王峰又用上了警校里所学的那种对故的顽强意志来将自己的脚挪开了,并说给自己听:“快走,快走,”就这样走出了浴室。
浴室门一关,王峰就靠在墙边喘气,像是跟人对打了一场似的那样累。但庆幸自己没有不顾一切的程度。他苦笑着踱着步回到沙发坐下,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翻着台,天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了,电视的画面上闪着的是他在浴室里看到的只剩下内裤的那个瘦弱的身子。以及那儿还有一块布的无法看到的地方。也许人就是这样的吧,王峰这样想。还吞了几口水来淡化自己的思绪。“这小子没有一点能跟表弟的壮实相比。”王峰还是这样想的,不禁又想起表弟的那个身子来。
其实表弟是绝对不会知道自己对他动了手脚的,这一点王峰很肯定,比那天晚上在老师的房子里要肯定得多,因为表弟睡得太沉了。毕竟是一个正在长身子的孩子呀,只要不是太过份你怎么弄他也不会知道,那个晚上,其实王峰也没有真的存心要看的意思,因为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自己的表弟,是亲戚。他也从来没有志过这样的念头,就像跟亲哥哥睡在一起他也绝对不会去想那种事一样,这是自然而然的。只是实在睡不着了。扭亮了床头灯,他拿了本书来看,却在无意中看到表弟裸露在被子外的那条腿时才终于抵不住诱惑了。才偷偷地动了。“算是非礼吧?”想到非礼两个字,王峰真的有种犯罪的感觉,但那个时候自己何曾又想到这一点呢,就像刚才在浴室里一样,“如果那小子真的脱光了我会怎么?”王峰再次苦笑摇头,“还好他没有脱。”他最后只好这样去想了,但那时候的表弟是睡着的,跟刚才那小子是醒着的,这又是不同之处了。
王峰无聊得很,既然不敢去想那个小孩子的身体,却听着水声,又不得不想,这又怎么得了呢。他终于还是去想表弟的那回事,算是用那种真实的体会来驱赶现在这种不现实的想法吧,表弟很壮实,这是农村孩子的经常劳动的结果。当然他最感兴趣的并不是那壮实的身体了,而是被子盖着的下面那个地方了,他把手放在被子上,隔着被子去感受那儿,这是他自己开始怕表弟醒来不好交待的做法,但表弟没有醒来,就无形中让他得寸进尺了。最终他是掀开了被子看到了穿着小被的表弟的样子,
第7节
王峰眼睛定定地盯着电视屏幕,却看不到那里放着的是什么,心里眼里脑里都是表弟那个形像,就连那小子在里面的水声也不再引起他的注意了。这不禁让王峰对自己的身份再次起了怀疑“我其实算不算一名同志呢,或许我是一名变态者才真,”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对表弟有什么爱的情感在内,有的是一种欲望罢了,而没有情感的,只有性欲的与畜牲又有什么不同呢。这是他现在想的,包括对现在正在洗澡的孩子。王峰也在想:“我对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是真的感情吗,还是跟那时和表弟是一样的呢》”在想不明白的时候,王峰还是相信自己以后者居多为真,但面对那种诱惑时那还管得了那么多呢。他是趁表弟毫无知觉和时候,从头到脚什么都看了,也什么都玩了,甚至还在握住表弟那与自己差不多的东西时再次让自己自然畅快了几次,“并且就从此上了瘾了吧?”他是这样想的,那种年轻男孩的气息与老师的并不同老师是给自己一种宁静的安慰和安全感的温暖,那么表弟是给自己一种新鲜的刺激的快感享受,相比之下,老师是一种绵绵细细的涓涓之流那样让自己永久深埋心里的思念,而表弟呢,给自己的是一种汹涌澎湃的激情的一种痛快淋漓。该向往什么形式呢。王峰觉得自己变态的就在这里了,难道自己是真的不重感情了么?他不想去区分,也懒得去想,因为就算想也没有任何结果,因为这两个都不会属于自己的。都不过是一种思念与一种痛快罢了。“那么这小子呢,我就能拥有么?”浴室里一阵“嗦嗦”的穿衣声打断了王峰的幻想,接着便听到门开的声音,王峰想不回头的,但还是忍不住,要看的。“谁叫我是一个变态的人呢。我就是要看。”他这样想着。于是身子不动,扭头看去。
王峰只觉得一阵心跳,小孩子依着门低着头,怯怯地站着,新洗的头发,滴着水帖着头,早还是长长的,应该是没有理了很久了,没有了那刚才乱蓬蓬的样子,脸洗过后,去了泥污与灰尘,显出了原来的肤色,经热水一洗,白里透着点红晕,健康清新。从王峰坐着的角度看去。双眉浓而清,睫毛如扇,掩了双睛,但从羸的弱身子透出的忧郁竟是什么也掩不住的,瘦削的身子缩在王峰那宽大的衣服里,更是瘦削。王峰想起的是,雨里将逝的一朵花。他暗叹一口气。原来这小子真的长得俊。这是他第一眼见到小孩子时就有的想法,如今洗澡后真的像打磨雕刻后的一块玉。在灯光下发着莹莹的光彩。王峰发觉自己的呼吸有点困难,也知道自己此时肯定是两眼发光了,因为他有一种要去把那小子抱入怀里的想法,但他敢吗?当然不敢。他甚至不敢让小孩子看到他眼里的那种光,那肯定是很可怕的一种光,也不愿让小孩子听到自己的心跳,那是一种让人听到肯定知道想做什么的心跳。他只能极力的平静自己的心,用最平静的语气对那小孩子说:“洗好了,去吃面吧,都凉了呢。”小孩子不动,眼睛只看着自己的脚尖,
王峰一愣,随即明白他的心思,站了起来走到小孩子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头,这是第二次了,但两次的感受是不同的,王峰心里明白,在办公室里的那次,多少还带有一点哄骗犯人的味道,至少在小郭眼里是这样的,但如今自己的房里的。纯粹是一种发乎情的动作。王峰很奇怪自己的心态,刚才灯下看这小子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躁动,如今抚摸着小子的头发,却是一种难言的平静。心里只有一种怜惜。那语气是无半点虚假的平和:“饿了吧,去吃面。”伸手去牵小孩子的手,小孩子的手细细小小,握在王峰的大手里若有若无,王峰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小孩子顺从地跟着来到了桌前,那碗面还冒着热气,王峰把小孩子子按着坐下去,将面推了推,说道:“吃吧,先吃一点,等下再给你去买点吃的。”说完之后才觉察不妥,凭什么说这种话呢,小孩子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办案的对象罢了,还真的当是在这里住的亲人或者是客人么?看了一眼那小子举筷了,他就走开了,坐回了沙发上看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电视。
那小孩子吃面肯定是一种压制的小心翼翼的,王峰用了心思在吃面的那里,也只听到细细的声响。王峰知道小孩子还是心有戒备的,又或者是还没有习惯这个陌生的环境与这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才会尽量克制自己的行为,这是很正常的事。王峰不觉得怪,如果那小孩子因为饿了,就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倒可以肯定是个不懂事的人了。想到小孩子饿极了却要斯文地吃的那种心理。王峰心里好笑。更不去看他,因为那只会让小孩子尴尬。于是眼里就只盯着电视节目,当然他仍然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
吃了一半吧,王峰想,也不知这小孩子能不能吃得饱呢?他忽然听到那小孩子的声音:“你,你吃了吗?”声音低低的细细的怯怯的,竟似是从远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一般。王峰却听得清楚。心里一阵感动,:“这小孩子是个懂事的人,还懂昨去问别人吃了没有。很不错吧。”于是走过去,说道:“我吃过了,你快点吃吧。吃了我还有事呢。”
小孩子愣了愣,烩筷的手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抬起头,一脸的悲伤,眼里含着晶亮的东西。只看着王峰说:“别把我送走好吗,”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也许是知道那不是能希望的。王峰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笑着说。“你别想那么多了,吃吧,不会送你走的,至少是今晚你不会被送走的。”说完这句话,王峰忽然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这里面分明有一种调戏的成分在内,不是就想说今晚还舍不得把你送走的意思么?王峰真的觉得自己可耻到了下流的地步了。还好那小孩子没有听出什么吧,只要能够不被送走,他也许就不会去强求太多了。于是在王峰的催促下吃得快了点。但依旧很斯文的样子,两手只像是拈着筷子,在碗里挑出一把面,然后轻轻地转动着筷子把面绕在筷子上,再送到嘴边,这样确实是很少有声音的了。小孩子不在决王峰看着他吃,吃得津津有味。而王峰也不在意小孩子想什么,看得津津有味。最后小子连面汤也喝光了。才放下了筷子。然后站了起来,还是低着头。还是轻轻地说:“我吃完了。”像是等着审讯的样子,看着他的样子,王峰心头一软,说道:“来到这里你就当是客人,不当是朋友吧,别想那么多了。“看到小孩子抬起头看自己的那种疑惑的眼神,王峰一笑,说道:”你头发长了,我带你去剪发去。“
王峰带着小孩子到自己经常理发的店去,那也是一个外来人开的店,店面干净明亮,重要的是这家店不像别的那样靠一些浓装艳捄的女人揽客,这是王峰因定来这里剪发的原因。看到是王峰带人来了,老板大李是要亲自接待的,一来是王峰曾帮他解决了刚开店时就被一帮人收保护费的问题,二来也确实敬重王峰的正气,因为当时解决了麻烦之后,大李曾亲自送过一千元到王峰那里去作为感谢费,但被王峰婉拒了。让大李觉得王峰是个肯为民做事的人,这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确实是难得的事了。
看到王峰进来,大李迎了上去,笑着说:“王队长,理发?”王峰也笑着指了指那小孩子,“是这位。”大李看了看哪在王峰身后的小孩子,疑惑地问:“这位是,,,,”王峰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朋友的弟弟。”也不多说,把小孩子推了出去,按在椅子上坐下。那小孩子好像没有半分的挣扎,只任由王峰的安排,低着头不哼半句。
大李笑一笑,取出围布边替小孩子围上边问:“剪什么发式?”小孩子不说话,王峰倒是愣了愣,迟疑一下,说道:“你看呢?”大李对王峰的话不敢怠慢,他细端详小孩子的脸型,心中喝彩:“好个英俊的男孩子。”看了一回,扭头对王峰说:“他的发质较硬,就剪平头吧,这样清爽点儿。”王峰从来就觉得那些留长发或者染发的青年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大李招呼王峰坐下,自己就拿起剪子开始为小孩子剪发了。王峰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店里开着的电视机,心里又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脑子里马上被那个刚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的形象,全身一阵炽热。但难免还是有着惭愧:我这是办案么?我对这小孩子有企图么?我算得上是个治安队的么?但不管再堂堂正正的人总会有私欲所击败的时候吧。这是王峰在这一刻安慰自己的方法了。王峰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一个正直的治安人员来研制自己内心的欲望在这个小孩子面前竟是不堪一击的。不禁又是苦笑了。
朋友别哭的铃声响起。王峰接通电话,是小郭打过来的,辟头的一句话就是:“头儿,搞妥没有?”王峰觉得真的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从带这小孩子回来之后压根儿就没有问过什么,只好说:“别急,慢慢来吧。”电话里,小郭笑了起来,说:“头儿,那小子可有得你磨的了。”王峰自己苦笑,如果是审问犯人的话,只怕并不是件难事,问题是自己肯把他当作个犯人来审问么?他没有回答小郭这个问题,对小郭说:“今晚你和小刘巡东区吧,西区我去跑就得了,免得你们又跑一趟,大家都辛苦。”小郭在电话里应了声:“好的,我本来问你今晚要不要出来的,”王峰笑了,这本是自己的工作,又怎么会不出来呢。安排好工作后,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眼盯着电视,手把玩着手机,但王峰实在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想点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大李一声“好了”,王峰朝那小孩子看去,心里又是一阵狂跳,他坐在小孩子的后面,只看到小孩子镜子中的形象,剪了发后,看去那小孩子清俊的脸未脱稚气,但眉毛显得更浓了,衬托出那双迷离的眼睛更带满了不该是小孩子的忧郁。是个幼稚与成熟结合成的一种引人注目的气质。惹人怜惜。王峰不敢再在镜中窥视,仿佛怕别人看出心里的那种龌龊的想法。忙调头去盯着电视机。耳边却又听到大李说话的声音:“王队长,这小子倒是有四五分跟你相似呢。”王峰头也不回,先是“嗯”了一声,但接着又是“哦”了一声。但代表什么呢,别说大李不知道,连王峰自己也说不清楚。
理好了发,王峰带着小孩子在市区里转了一圈,坐在他身后的小孩子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王峰自己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也说着市区里的东西。但王峰也不觉得闷。平时巡逻多了对自己管辖的这一带地方早就没有了什么感觉,但如今带着这个小孩子走一圈,只觉得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第8节
巡完西区,已经是差不多十一点了,身后的小孩子竟能在这两个多小时里一声不哼,也不得不让王峰佩服了。来到一个路边的大排档前,王峰停车去买了两份宵夜。把一份给了小孩子,自己打开一份,蹲在跟边就吃,并对小孩子说:“吃吧,”小孩子这次没有想太多,接过来也跟王峰一样蹲下来,打开吃了起来。王峰借着路灯打量这小孩子,那小孩子分明也感到了王峰的目光了。但却没有那种局促的样子了,却坚决不回头看王峰一眼,只低着头吃自己的宵夜。似乎还是有一种戒备的心理在内。
但王峰还是问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子抬起头看着夜空,良久,才说出了两个字:“靳新。”“靳新?哦,好听的名字。”王峰也不急,也顺着小孩子的目光望向天空。天空亮提很的,那是城市里的霓虹灯的效果吧。所以也看不到该有的星星。也许这种辉煌对小孩子来说是个向往,但王峰只觉得是种粉饰后的虚伪。他定了定心扭头看着小孩子“还能告诉我多一点吗?”小孩子依旧不看他,却似早下了决心要说一样,“今年十七岁,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八了,XX市人,我觉得自己是应该养活自己的时候了,就出来找工作了,可惜我没有找到工作,只能流落街头,就这么多了。”说完低头只吃自己的宵夜,不再抬头。
其实所要问的就这么多,王峰觉得自己明天应该是可以向队员们有个交待了。也不想追问什么了。但他却无来由地问出一句:“你今晚怎么办?”问完之后就发觉自己的问题说多蠢就有多蠢。这算什么问题呢。
靳新停下了吃宵夜的动作,仍没有抬头,只觉得这个眼前的这个英武的队长问得奇怪,这还用说么,除非他要把自己送回治安队里了。他一直不懂为什么这个王队长会把自己带回家去,并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如今问的这个问题他能怎么回答呢?
“我能怎么办?”靳新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哽,这段时间里流落街头,早饱受了人们的冷眼,今晚踏进王队长的家里时。他实在有着一种依恋。是的,好久都没有了回家的感觉了。而洗热水澡,理发,吃夜宵。还有就是靠着这个充满男子汉味道的王队长身后一起去巡逻,那是一种像在家里与亲人一起的温暖的安稳的感觉。他虽不说话,却把这种感觉当成了一种幸福。他不愿意想什么,只希望这种时刻永远停留下来。但如今这个年轻的队长问自己这句话,却像是一个圆满的肥皂泡被人一下子戳破一样,令他不知所措。同时又再想起那种睡在街头路边的感觉,一种凄凉与可怜。
王峰看着靳新的眼神黯淡下去,猜得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把饭盒一收,站了起来,对靳新说:“走吧,我们回家里吃去。”他把那个家字说得重重的,仿佛是为了让靳新听得清楚点一样。
“回家?”这是一个让靳新温暖的词语,他知道王峰说的家是那里,所以才会感到温暖。于是默默地站了起来,收起饭盒,坐到了车子的后边。外表平静,内心里却是激荡难平。“我还个家么?”不禁又是一阵酸楚。
王峰静静地看着靳新,没有说话,能给这孩子什么安慰吗?不了解很多情况,该怎么样去安慰,他想不出。坐在车后的靳新也不说话,直到要开车时,才静静地说了一句:“把饭盒给我。”接过王峰手里的饭盒后,一直回到家里也没有说一句话了。
回到家里,王峰看看时间,十一点十分,推开门,王峰忽然有点害怕,竟想不出今晚会如何过。也许真的是心里有鬼吧。他笑自己。靳新却没有第一次进门时的那种拘束了,把手中的饭递给王峰,拿了自己的一份坐在桌子边上吃了起来。王峰却坐在沙发上吃。屋子里静静的,只听到两个人吃宵夜的声音了。
吃完后,靳新坐在椅子上不动他在等王峰的安排了。王峰收拾好两人的饭盒。对靳新说:“洗把脸去睡吧,太晚了。”靳新进去洗脸的时间里,王峰去收拾卧室,一向乱得很的,他也懒得去理。,只把床上的衣服一抱,放到旁边的沙发上,再把被子一铺。行了。男人也许有百分之九十都是这样的吧?王峰这样安慰自己。
走出卧室,看到靳新在厅里站着,还是低着头。王峰平静地说:“去睡吧。”靳新抬起头,轻声地问:“你呢?”王峰知道他的意思,心里苦笑,“我睡沙发,你睡床上去吧。”靳新没动,问了一句:“还有被子吗?”王峰一愣,这才是个问题。就只有一庆被子呀。他突然觉得好笑,刚才跑了那么久的市区,竟忘记了要买的东西呢,同时想起,靳新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过来的,也没有帮他买生活用品呢。看来自己就只好再去买了。他摇摇头说,“等下我去买吧,你去睡吧。”靳新抬起头来,双眉上扬,盯着王峰看,慢慢地说了一句话:“买?不用了吧,我能住很久吗?”话说得很慢很慢,仿佛是一个一个字地说的样子/而且嘴角上还有一丝冷冷的笑意。但很快却又低了头,也隐去了那一捄笑意。依旧平静如故。低低地说:“我睡沙发吧。”
王峰看到靳新的神情,情不自禁的伸手摸着他的头,柔声地说:“别想那么多了,去睡吧。”这手摸在头上,靳新除了感到一阵温暖外,更感到一种亲切与关心。想想这许多天在街头上所受的冷眼与无助的孤独,有谁肯去多瞧一眼他呢?如今面对这个陌生人的轻声细语,他只觉得心里一热,鼻子发酸。只觉得自己像受了蛊惑一般没有半点抗拒的。乖乖地进去了卧室。王峰跟着进去,看着他脱衣上床睡觉,但此刻却没有他自己原来想像的那样充满色情的想法。满心里只觉得要好好地呵护这个爱伤了的小孩子。等靳新躺好后,帮他掖好被子,拍拍他露在被外的手,说:“晚安。”转身要走出去。却听到靳新低低地叫了声:“王队长。”王峰回过头来,笑着说:“怎么了?”靳新睁着双眼看着王峰,声音带着颤抖,说了三个字:“谢谢你。”王峰心里一阵颤动。但马上平静下来。说:“别傻啦,睡吧。”靳新却掀被坐起,说道:“王队长,床够大的,你不用去买被了,我们就躺一块好了。”王峰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么,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眼花了,几乎想冲口而出说“好”,但他敢么?原来他没有什么不敢。但他终究不敢,怕自己伤害了这个早已受伤的孩子。于是他没有出声,只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孩子,极力地平静自己的心绪。保持着一点微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靳新。
靳新没有留意王峰的脸色,也无法得知王峰的心里想什么。他坐了起来。仍是低低地说“我想把我的事情讲给你听。”王峰压制住自己的想法,说:“夜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靳新看他要走出去了。终于说了一句话:“你去睡沙发,我会睡得安稳么?”王峰看着靳新,一股怜惜之意油然而生。走近床边。把靳新塞回被子里,:“好吧。你先睡吧。”靳新看着王峰。眼神里有一种执拗。说:“我等你一起睡,”
时值初春。深夜时冷是难免的,王峰以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于是对靳新说“好,但我还有事,你先睡吧,别凉着了。”说完到厅外关了灯,回到了卧室里。但实际上他还要做什么呢。王峰本来一向是早睡的,就算巡逻,一般也不会超过十二点。甚至更早点。如今离他最迟睡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吧。他本该是睡的时候了,却不敢去睡了。于是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毫无目的地翻着邮箱和网页。其实看邮箱是正常的事,因为王峰交了很多笔友,大家在信箱里聊天,谈理想谈工作,有时王峰也觉得自己对这种虚无的交往有着一种依赖性。人寂寞时总得靠做一些有聊或者是无聊的事情来打发时间的,玩游戏,QQ聊天并不是王峰的兴趣所在,那这个邮箱发信就成了他唯一的爱好了。但今天他却没想到要去看,就因为靳新吧。
第9节
打开信箱,里面有一封未读信件,是一个名叫流浪的感情的小子的来信,和这个小子交往也有了半年了对方说是在校读书的学生,王峰跟他也挺身而出聊得来的。打开看时,信里写道:“王哥,两天没给你写信了,工作忙吧,学校刚开学,功课虽然不紧,但也挺忙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罢了,哈,上次你说想要换工作,不知道有没有换呢?在学校里生活,总觉得很单调,还好有网络,,,,,,”还说了一大堆话,王峰给他回了信,想到流浪的感情所说的网络,忽然也觉得无聊起来,心里想,网络值得去信么,尽管王峰本身对网络成了一种依赖,但真真假假谁说得清呢,就连他自己跟别人通信用的不过是个假身份。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叫“王者之风”,身份是一个在厂里打工的普通人员,看吧,这不是假的么,而别人呢,只怕也难免会有假的。身为治安方面的人员所见的事多着呢,也不至于轻易的就信了人了。反正不过是一种无聊的寄托罢了。绝不能过于相信,当然王峰也守着不伤害别人的原则。所以大多来信也不过只一笑了之,随随便便的对待就行了,若过于认真那只怕自己受不了呢。想想,不禁自己一笑。但自己如今对靳新这个实实在在的人,也会不认真么?王峰不禁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靳新,靳新正侧头瞪眼看着他上网呢,灯光下眉目如画,神色郁郁,让王峰有点感到惊心动魄。“还没睡?”这句话其实问得也蠢,王峰发觉平日里很少犯傻的自己今天在靳新面前真的有点不知所谓了。竟问出许多愚蠢得很的问题。“会上网吗?”他只好补了一句。对于这个难以捉摸的王队长,靳新其实没有王峰所想的那种愚蠢的感觉。相反,看到那字在王峰手指下飞快地出现,倒是惊叹不已,靳新没有真正学过电脑,但总对电脑是认识的,也见过很多打字的人,只觉得就算是专业的打字人员也不过是这个水平呀,心里只有佩服这个看法。听到王峰问话,靳新只低低地说:“我等你。”回答的是前半句问话,至于会不会上网就没有说了,因为他想王峰应该想得到他不会上网。王峰只“嗯”了一声,也不多说,对于这小子的执拗,他算是知道的。不然小郭就不会问不出话来了。他既然说等就由得他。于是仍旧点开一些网页去看。同时心里想到小郭,明天要是把靳新的情况一清二楚地写出来时,这小郭肯定又要露出佩服的样子来。想到这时,王峰又暗暗得意。
上网去看了天涯社区和朋友别哭,王峰也觉得无聊,因为这号称国内最大的网站里虽然不少好作品,其实还是有很多无聊的东西的,但还是坚持看,只因为这完全是一种安慰罢了。看了几篇心情乱弹中的文章和几篇追着看的小说,王峰觉得自己也捱不信了,眼皮直打架。回头看靳新,这个说是要等自己的家伙,身子还是侧着,却已睡着了。一只手整个露在被外,双眉浓浓的仿佛是压在眼上,脸上少了几分忧郁,多了几分安宁。便显出了孩子那内在的天真气质来了。看着灯光下的可爱脸庞,王峰心里涌起丝丝柔情。
王峰,关了电脑,伸了个懒腰,是要睡了,王峰只脱了外衣裤躺到床上,他先帮靳新把手收到被子里,也许是太累的原因吧,也许是王峰的动作很轻的原因吧,不管怎么样,反正靳新并没有醒来,于是熄了灯,卧室里只透着窗外路灯的光影,不是完全黑暗,却还是灰蒙蒙的一团,王峰被子底下触到靳新的手,脑子里是靳新那副忧郁的样子,他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激动或者躁动,相反,有一种平静的心境,更没有那种开始以为同睡在一张床上就必然会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的举动。只是觉得就这样有个人陪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的想法。也许是自己也累了吧,王峰竟能心无杂念地宁静睡去了。
天亮得很了,王峰匆匆忙忙地起床,开着车出去了,不知不觉竟开到了一个好像是叫”大冲”野地里。王峰停下车子回头看见靳新在车后坐着,把他拉下车来,笑着对他说:“知道吗,我很喜欢你啊。”靳新一听,本来低着的头更低了。没有说话,王峰又摇了摇靳新的手,金屋急切地说:“你以后就跟我生活算了,不用到处流浪啦。好吗?”靳新抬起头,温暖的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红扑扑的,可爱极了,眼睛里满是笑意,但还是不说话,只点点头。王峰高兴得把靳新抱了起来打了几个转,然后。停下来着迷地看着靳新,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胸上,说:“我是认真的,你摸摸我的心就知道了。”靳新低声地说:“我知道。”
王峰觉得自己很兴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往靳新的眼睛吻下去。靳新吃了一惊,急忙推他,一边惊恐万状地叫了起来:“你干什么呀。你放开我,快放开我。”王峰不理那么多了,双手乱摸,嘴里胡乱地叫着:“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摸到靳新下面去,王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膨胀了,同时一阵欲望升起来,在不让靳新挣扎的情况下,他感到自己后腰一麻,接着一种畅快感溢遍全身。但也在这时。靳新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抽出手,狠狠地给了王峰一个耳光。嘴里叫着:“流氓。”耳光打得又脆又响。王峰腾直跳了起来。腿正好撞在车上,一阵发麻。靳新挣脱了王峰的掌握,飞快地跑向远方,一下子看不见了。王峰要去追,但是腿麻了怎么也跑不动,眼看着靳新跑得没有踪影,只急得直叫:“你回来,你回来。”拼命地一挣。竟然醒了。睁开眼看时,自己还躺在床上。王峰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可恶的梦。但身下却粘糊糊的一种感觉。
侧过头来看身边的靳新,仍睡得好好的,侧着身子面正对着王峰这边。呼吸细微悠长。沉稳平静。灰蒙蒙的光线里仍能模糊地看到那眉目的形象和脸部的轮廓,只是腿却压在王峰的腿上,让王峰觉得腿有点麻。一只手枕着后脑,另一只手却随意地放着,竟放到了王峰的胸上,看着某月新天真的样子,王峰一阵羞愧。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的这个荒唐的梦,难道不也是日里的所思所至的么?想着在梦里靳新的那一个耳光,还有那一声“流氓”,王峰真的恨自己的不争气。但人就是人,再神圣的职业,再高尚的品格,也许也只能在白天里压制得了那些行为或者想法,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能说服自己,梦里的时候他也控制不了自己。
“不是警察或者公安人员都没有子女的,他们也一样缺不了这个性字,离不了这个欲字呀。”王峰又这样,这样去原谅自己。左手不由自主地按上了靳新那只放在自己胸上的手。感受到靳新手上传来的温暖,王峰有一种难言的充实感和满足感。这就足够了么,其实不然,心里还是有一种欲望催促他,指使他,他的右手缓缓地移动着,终于也触到了靳新这小孩子的私处,那一团足以再次让王峰燃烧的火。靳新没有知觉。依然睡得深沉。王峰又是一阵惶恐。我不能这样。他断然放开左手。但放开右手却费了好大的劲,也费了好长的时间。
怎么了呢?”王峰狠狠地在心里骂自己。
还是移开了,王峰觉得自己好应该静静地想想,却不宜在床上想了。于是,他缓慢地用手移开靳新那压着自己的手与腿,靳新还是睡得沉稳。这期间,王峰还是很流氓地动动靳新的那里。在王峰内疚的同时,他还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我能做到这样坐怀而不是很乱,就算比不上柳下惠也差不了多少啦。试问这世上,身边躺着一个大美女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做到我现在这种地步呢?”于是他又很满意自己的行为了。但还是得先下床的,因为他觉得下面粘糊糊的一片很让自己难受。这个理由足以让他起来了。
靳新盖好被子,将他伸在外面的手也放进了被子里,然后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二点,还只是睡了二个小时,书上说这个时间是像靳新这种年龄睡得最沉的时刻。难怪怎么搞都不醒了。跟自己的那个表弟一样。王峰叹了口气,默默地看了靳新一眼,才离开卧室,拿了内衣内裤去浴室冲洗自己。这过程,靳新仍旧睡着。直到王峰换好衣服回来,发觉靳新还是那个自己帮他放好的姿势。王峰不禁一阵感慨:年小就是好。尽管不知明天是什么样子,但仍旧可以无忧无虑地睡觉。这个年龄自己早过了吧。但其实自己也不算大呀,不就是二十三岁多一点吗?怎么就会睡不着呢,而且是为男人而睡不着,这算什么?王峰又是苦笑。心里想的是刚才的事:“你为什么不醒来呢?你如果醒来的话,我也许不会犯这个错的。”这分明是一种为自己开脱的想法,但王峰如果不是这样想的话,他还能怎么样呢?
上,王峰不敢再那么靠近靳新了,怕的是自己还会控制不了自己。但那点火泄了之后,王峰还是觉得自己并没有了那么多想法了,就算有,也可以清醒地压制自己,他把身子稍稍移开一点,然后把自己的思想转移到工作上的事去,明天有什么要处理的呢?该怎么样处理呢?这样想着,模模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靳新其实在王峰回来躺回床上的时候醒了过来了。但他不敢动。毕竟他醒来就想到自己睡的是别人的床。那里敢乱动呢。只是觉得奇怪。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王队垂这个时候才睡,但想到他是做治安这一种工作的时候,他也天真地想:“可能做治安这行的人个个都是很晚睡的吧?”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反正觉得自己没睡多久就是了。然后他就保持着平静遥样子等着王峰入睡。心里却也胡思乱想着自己的事。来这个城区有很久了吧,他是这样想的。实际上真的算起来也不过是十天,但他花光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一点点钱后,却就流落街头了,那种难受的滋味感觉就是很久了。也许这就是人家常说的那种“度日如年”吧。饿了就偷偷地去捡一点别人吃剩下来的,一个半大小伙过的是这种生活,不难受才怪呢,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原先知道有熟悉的老乡周大生在这里的话,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了,只是等他到了这里的时候,那周大生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来了。试图着自己找工作的靳新却又遇着刚好严查外来人的这一行动,怎么也找不到一份工作,看看自己的钱用光了,急得他跟一个老板说宁可管吃管住不要工资就愿意做工也说了。但还是没人肯要工人。他那里想得到,越是这个时候。那些老板越是挑剔地招收人,而且总有熟人介绍的好一点。毫无出门经验的靳新除了睡街头之外,竟是无法再有活计。这期间的奔波,不但让靳新精神沮丧,人形憔悴。更重要的是对人也失望了。觉得人情冷淡至此。因此小郭怎么问话他也不愿意去回答了,
王峰开始问他的时候,他也不想去理会的,如果不是说出送他回家的话,可能也不会说半个字。实在是因为回家的感觉比在街头巷尾睡还不如。他在离开家的时候就发了誓。没有赚到钱就决不回家的。不是心里发誓,而是当着那个后妈发的誓。想想后妈那种笑嘻嘻的神色,还有那句:“有志气呀,我等着你发财回来。”刺人的话。他是真的宁愿自己在外面饿死也不肯回去的。
第10节
想起家里的种种,还有这些天来的流落,靳新不禁要流泪了。但他不敢,身边还躺着一个人。这个让自己可以有个温暖的地方睡,让自己可以吃了一个真正的饱餐的人。这个让自己剪发后让人说长得俊的人。靳新有一种感激与感动。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内心深处却在发誓,只要是自己做得到的,就一定要帮这个王队长做。那怕赴汤蹈火,掉了牲命也肯去做。所以王峰问他从那里来这点小事他自然肯答了。愿意把命也交到王峰手上了,说自己是那里人又算得了什么呢?至于以后是怎么样的,靳新不敢想了。想也没有用。孩子的想法本就很螽的。既然想开了。他自然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所以会睡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如今醒来了,他反而想得多了点。这张温暖舒适的床还能睡多久呢?天亮后,这个睡在身边的人会怎么样处置自己呢?靳新心里惴惴。耳边听得王峰轻轻的呼吸声。靳新知道他睡着了,于是睁开了眼睛。但还是不敢乱动,怕把刚刚睡了的王峰惊醒了。直到十多分钟之后,肯定他睡熟了,他才动动僵直的身子。侧过身子面向王峰,借着路灯那蒙蒙的光,认真地打量着王峰。但无论怎么看,他总觉得这个脸上轮廓刚毅的队长,并不如同他外表那样没有人情味的。不然现在他也许还在牢房里的,他是这样想的。
看着王峰粗黑的双眉,挺直的鼻子还有那微张的厚唇,靳新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温暖与感动。只是想:“这个队长对我真的很好了。”感动之余,他很想去伸手摸摸那张脸。但他不敢。自己其实是他的一个犯人罢了。能躺在这里,那怕是一个晚上也很好了,而自己对这个不知名的队长还能有什么奢想么?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了。明天之后,自己是重新回到那个比地狱还可怕的家还是又再流落街头呢,靳新忽然感到一种恐惧和凄然,说不准,他对明天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人也许都是这样的,对于无法看到的未来除了充满好奇之外,有的就是那种知道未来绝不会好过时的恐慌了。
想到这些,靳新只有呆呆地看着王峰宁静的脸,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想才好。叹了一口气,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吧。到明天再说。靳新不再起以后的事。才发现,王峰睡得离自己有点远了,一张被子,他只盖了一点点。不禁一阵自责与难过,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个队长就不用这样拘谨地睡了,也许是自己实在不应该睡到这张床上吧,想想自己那种只配接受别人白眼的人,这个队长又怎么会愿意接近自己呢?让自己在这里睡,只怕是一个最善良的人能做到的最大的恩赐了。想到这里,靳新把自己身边的被子往王峰身上盖了过去,但为了自己也不至于受凉,也只能偷偷地向王峰那里靠近一点了。这一靠近很自然就有了身体上的接触。靳新碰到了王峰的腿。从王峰那里传来的热量,忽然让他很依恋。忽然有种舍不得移天腿紧靠王峰的腿的想法。长久的孤单在这时突然有了依靠,谁肯放开呢。他有点像是回到儿时的母亲的怀里的感觉,那个过早去世母亲还在世的话,也许自己不会是这样的了,也有点像父亲用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抚摸自己的头时的感觉。可惜的是这几年前去世了的父亲除了还能在记忆中给他一点温暖外,现实中那个恶毒的后妈的指责与打骂,早已湮灭了任何温暖的梦。
如今靠着这个陌生人,靳新无来由地想起了父母亲来,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但他舍不得挪开那条紧靠着王峰的腿,这种温暖让他有一种安稳的感觉。并且让他在胡思乱想里,很快又稳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王峰第一个反应就是看看靳新有没有醒来。看到靳新依旧闭着眼睡着。窗外的光线让室内亮堂堂的,清晨的风特别清新,早起是王峰的习惯了,他仍坚持学校里的晨练。尽管昨晚的睡眠不好,但他也没有赖床爬了起来,轻轻地换过运动服,又轻轻地走出卧室,轻轻地掩上门,这一连串动作几乎没有任何声响。那是为了不影响靳新的睡觉,这个孩子可能已有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吧?王峰走出家门的时候还是这样想的。
离王峰住房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小湖,那儿绿树排排,政府专门就着这小湖建了一个小小的街边公园,正好方便这个小区的人们在这里锻炼。当然除非常特殊的情况外,那些来得早的人总会看见一个帅小子来这里锻炼。那是王峰了。王峰本来为人也不拘谨,虽然来这里也只有半年时间,但这里的人大都熟悉了。来到这里,便和晨练的熟人打招呼了。当然,也不过是些“早上好”之类的废话。但人的关系往往就是靠一些客套粘连在一起的,所以,每一个人还是一样的叫着“王队长,早上好”。几个老人则只叫“阿峰早上好”,王峰也不会去计较这个称呼,凡人就点头就是了。
今日,这满眼烟雾的小湖本来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不论怎么看,王峰总觉得很美了。也难怪,心情好呀。想着一夜与靳新同床,如果忽略那个梦,怎么会不心满意足呢?
跑步,做操,打拳,一路锻炼下来,王峰出了一身汗之后,抬腕看看手表,还是以前的老时间:六点三十分。王峰除了天气特别恶劣外很少会间断自己的晨练的。因为,当这一行的没有一副好身手那里行呢。毕业后他们那个班的曾做了一次聚会,看到有几个人开始有了啤酒肚,王峰就感到害怕,还不是一般的害怕,可称得上恐惧。真怕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还好这一年多来,他没有很大的改变。除了同学说他变得更稳重更成熟一点外,他们还是称他“峰帅”。或者叫“帅疯子”。都是学校里留下的名号了。不过王峰还是同样骄傲。对于很着意的外貌这点心理。王峰也觉得变态。一般的男人似乎没有几个会这样在乎外貌的。当然尽管他整天做晨练也是为了保持体形,但他却从来在同事面前都对那种为了帅而吃药减肥的人表示鄙视。并且每当小郭在办公室里嚷嚷要减肥而被其他三个人一同围攻着说时,他也跟着别人笑说:“不像个男人。”这种心态,还是一句话。为掩饰自己而虚伪。
往回跑的路上,王峰顺便也买了两份早餐了。油条、包子、豆浆,正常的早餐。一向他就懒得做早餐。所以也就成了小店的常客了。卖早餐的张大婶一向是个热心的人,曾说过要为王峰介绍对象的,当然,从来就没有成功的,但张大婶不灰心,倒成了除王峰妈之外的第一个关心他终身大事的人了。
看到王峰跑过来,张大婶忙着帮他收拾了一份早餐,王峰笑着说:“婶,要两份。”张大婶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起来,盯着王峰的脸,像在看柳树上长出了一朵其他花儿似的惊奇:“哦,有朋友呀?好的。”那笑容里倒是带着暧昧的神色。王峰只是说了句:“是的。”也不解释。付了钱,便走了。身后是张大婶的叫声:“这么快干什么?小心点了,别打翻了才好。”王峰听到叫声,只““哎“了一声,走得更快了。想到这大婶的神色,王峰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这让他自己也觉得窝囊,好在再窝囊他也没有忘记帮靳新买了毛巾和牙刷。这是起床后必须要用到的东西。
回到家里,靳新还是没有起床。王峰本来想叫他起来的,但还是忍住了,自己先洗好脸再说吧。能让靳新多睡一分钟也是好的。也许他太累了吧。王峰这样想的。
等自己收拾好之后,王峰才到卧室里去叫靳新。看到靳新依然睡得十分香甜,王峰实在不忍叫他,但事情总得先有个解决之后才好,等下要带靳新去做好登记,最起码是个公事的原则。这点王峰是不能徇私的。于是推了推靳新,边叫着:“小朋友。起床啦。”
靳新晚上确实睡得很好,原因自然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了,十几天没有一个好地方睡了,况且还是有王峰的腿让他靠呢。所以王峰起床他不知道,如今王峰叫他了,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室里光线充足,映入眼里的是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他忽然心中一暖,就算是刚醒来,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就是昨晚让自己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的人。他其实还晃想起床的,当然,与其说是对这张温暖的床的依恋,倒不如说是对那种有依靠的安稳感的依恋。还好他也知道,今天自己还是要跟着到治安大队去的。至于要做什么,或者是怎么样,就不是他能想的了。也许是要送回家去的吧?靳新想,他忽然后悔昨晚跟王峰说出了自己家乡的地址,尽管以现在的科技,就算不说也许能真的查到,但总自己亲口说出的好。因为如果真的被送回家的话,而且是因为自己说了地址的话,那无异于自己把自己推到火坑里去了。“不想啦。”靳新这样想着,边掀被而起。王峰看靳新已经起来就先走了出去。等靳新走出卧室时,王峰就准备好了毛巾牙刷之类的东西了。
靳新洗脸之后就被王峰叫到桌边吃早餐了。靳新始终没有说话,手拿着包子,低着头默默的吃着,而王峰呢,偷偷看着靳新,想起昨晚的那个梦,他忽然很不自然起来,仿佛是靳新知道这个梦似的。有说不出来的尴尬。于是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吃完了早餐。
吃完了早餐,王峰用最平静最轻描淡写的语调对靳新说:“等会儿跟我到大队部去做一些记录。”靳新最怕听这句话了,尽管他自己知道这是肯定的。但仍是忍不住全身轻颤。这微微的一颤,王峰分明看在眼里了。但也不知该怎么样去安慰他。只能说:“没事的。做完记录就好了。”但靳新那里还会听在耳里呢,心里只是想着:“我还是要被送回去的么?”却没有问出口去。
第11节
上车开车,到队里去,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尽管两人在相互的依靠中都感到一种心帖心的奇异的感受,但两人又分别有着不同的想法。王峰是在靳新帖着他的后背时想起昨晚的梦,只觉得有点心寒的感觉,而靳新则是在想着会不会被送回家去的事,两人都是心事重重。还好还是十三分钟,就来到了队里了。尽管两人都觉得时间很长,却也同时希望这时间能长点儿。王峰是愿意享受那种两人紧靠的感觉,靳新则是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自己就可以不用回到那个可怕的家里,在他认为只要登记后被送回去那是毫无疑问的了。
王峰到办公室,通常都是第一个的,但今天他发现刘海波要比他早,这个三十六七岁的大个子,平时最爱在室里开一些无聊的玩笑,当然最能让年轻的几个小子与小女子们欢迎了,连王峰也管他叫大刘。王峰进入办公室时看到刘海波正靠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眼养神呢,但脸色却如同将要下雨天色般阴沉沉的。连王峰进来也只是睁眼抬头,再点点头,说了声:“头儿早。“就没有再多一一句话了。那种有气无力的样子,这与平时爱拿别人开玩笑的作风像换了个人似的。王峰点点头,笑着说:”你更早。“然后叫靳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等候。顺便用自己的杯子给靳新倒了杯水递到靳新手上,靳新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这一刻,王峰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是很自然的,而靳新则觉得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样。但两个却同时又想到各自的身份,王峰想:这小孩子确实是要人照顾的那种人。靳新则想:我怎么会毫无顾忌地用别人的杯子呢。怎么会一点都不考虑呢?这其中的微妙的交接杯子的仪式里,仿佛传递了一个可依可恋可靠的信息。王峰心中一动。看了一眼靳新,正好靳新的眼睛也从水杯里抬起来看他,目光相接时。王峰微微一笑。靳新却赶紧低回头去,心里呯呯直跳,说不出什么感受。但那种刚坐下来时的无奈与拘束却在这一眼睛的接触中消得一干二净的了。在这眼神的接触里,本来应该是庄严肃穆的办公室里,却让王峰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在内,甚至让王峰忽略了大刘那阴沉的脸色。
但这里是办公室,王峰还是知道的。更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王峰一边在自己的位置上找与记录有关的东西,一边问大刘。:“怎么了?”大刘两手上拢,头枕在手上,满脸的无奈:“吵架啦。”接着却忽地站起来,:“如果不是为了儿子,离婚算啦。”这句话说得恶狠狠的。大刘从坐着到站起来的那个动作根本就一点也不连贯,让人无法想得到怎么他能一下子就站起来的。王峰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在这里散布恐怖谣言。”找到了登记表,伸到大刘面前,“去,工作去。”大刘颓然坐下。由生龙活虎又变成了斗败公鸡了。接过了那张登记表,不过眼睛却盯着王峰,却一脸认真地说:“你还是不要结婚算了,我劝你呢。”王峰笑着一推他,“去,老不正经。”大刘叹了口气。走到询问台坐下,却又回头对刚坐回去自己位置的王峰说:“你不信,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啦。看你要受的苦吧。”王峰也懒得和他扯皮,只是想着登记完后如何处置靳新。随口应了句:“城外的人总想往里跑,城里的人总想往外闯。嘿。”这下子大刘却笑了起来了。“好吧,等你进去了再想出来吧。想想吧,进去又要出来,不如不进去。有个俗诗叫做。先生吃饭不吃屎,饭到肚里变成屎,变成屎来真麻烦,不如当初就吃屎。知道吧?什么名字?”后面的话是问靳新的。
靳新正愣愣地看着王峰与这个大个子说话。他很嫉妒他们之间的那种融洽的气氛。看他们两人说说笑笑,只觉得自己一个人是多余的,心里涌起一种自怜的伤感。为什么人人都有朋友,人人都过得快乐,偏偏自己就是这样的孤独呢?而王峰给他的那点好感也在这一刻完全消逝。原来他就不敢寄希望于别人对他好的。而昨晚王峰对他的好处让他认定是终于有一个人关心自己了,但看到如今的情形。他心里只是想:“原来他不是对我好点的,而是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的。”一个人往往是这样的了,当正希望别人关心自己的时候,真的有个人对自己好点,那是毫无疑问地想成了这个人是关心自己的。但也正源于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最容易让人在发现不是真正的关心时失落。这就是现在靳新的心理。他一下子情绪就低落下去了。甚至没有半点兴趣去听大个子的问话了。
“问你呢?”大刘和颜悦色的对靳新说。靳新还是不说话,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却又看到穿在身上的王峰的衣服了,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心里想:“我算什么东西呢。这衣服可能他也给无数人穿过呢。”心中又是一阵气苦。更不愿意答话了。
王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着问题,同时也听到大刘的问话,却听不到靳新的回答,他那里双想得到靳新心里的想法呢,只是觉得奇怪,昨晚与刚才的那咱神色分明可以看出,靳新不会拒绝的,却不知道又是不是犯了小孩子的脾气了呢,于是走过去,抚摸着靳新的头说:“说吧。登记完之后就不会有事的了。”靳新觉得一阵厌恶之情从心里升起,但并不发作。只低低地说:“拿开你的手。”证据坚定,不容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王峰一愣,他还真捉摸不透靳新的想法,问:“怎么了。”这次还是一句话:“拿开你的手!”但语气却变得斩钉截铁了。与王峰对望的是一双睁得大大的明净的又坚毅的眼睛。王峰放开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满眼疑问地看着靳新。
靳新忽然又对王峰说:“你不是施了点恩惠给我吗?想的就是要哄我说话的吧。没事,我不穿你的衣服可以了吗?”说着竟当着大刘与王峰的面前开始脱衣了。
王峰本来听到靳新这么说庆,把自己对他的一点儿好当成了垃圾一般,就够生气的了。但一看到靳新要脱衣却急起来,边声说:“你又何必呢,冻坏了自己那有什么好处呢?”伸开手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脱。触手处单薄瘦弱,顿时所有的恼怒都化为乌有。心里只剩下怜惜。从王峰手上传来的那阵温暖让靳新又想起昨天晚上紧靠着王峰的腿时的那咱温暖,又从王峰那种诚恳的眼神里想起了刚才送水时的自然温馨的一瞬间。靳新只能自己挣扎。在心里。“他是对我好的么?是真的么?”手上却停止了脱衣。想到那种是真或假的关心时,靳新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很久没有留过的眼泪在这时却再也控制不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到靳新流泪,王峰慌了手脚。却又不明所以,只能够不停地说:“你别哭,你别哭呀。”靳新颓然坐回去,
“谁哭啦?大刘吗?”从门外进来的是小郭。边走边嚷嚷着。大刘本来含笑着看着靳新与王峰的事,听到小郭大声叫喊,调头看着小郭喝道:“郭英杰,你滚到一边去。少来惹我。”小郭笑了起来,说道:“谁敢惹你呢?”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靳新,不禁张口结舌了。坐在那里的分明是昨晚那个自己百问不奕的小家伙,但又绝不是昨晚的家伙。昨晚的那个太脏了,而今天的那个却太干净了点。小郭知道让他起了这么大变化的肯定是王央的了。于是拿眼睛瞪着王峰看着。王峰点点头,然后说:“你们两个都去做你的事情吧。等我来问好啦。”
小郭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这小子。长得咋这么俊呢?”大刘则低声说:“有我俊吗?”小郭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大刘,满脸严肃地说:“我看你们是没得比的。怎么能把你跟人家放在同一个等次里去呢?”大刘一听笑了起来:“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呢。狗嘴里还能长出象牙来吗?来,让我看看。”说着,从位子里站起来,走过去捏小郭的脸去。王峰其实很喜欢室里的这种气氛。轻松温暖。当然,若是做严肃的事情的时候,谁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是因为今次的清查工作其实很大成分上是一种表面上的工作况且面对的是个小孩子,也没有什么非得严肃的原因。他也想笑的。但看到靳新那阴沉沉的脸色,也就不敢笑了。
于是走到大刘坐的位置,坐下来拿起笔,把所知的靳新的情况填下来,填到父母亲那一栏,才看着靳新说:“你家里父母怎么了呢?”王峰回这个问题时,忽然又发现自己问得不对,怎么会用这种不是询问人的语气来问呢。“死啦。”靳新答得冷冷冰冰的,好像不是说自己的父母一样心里没有悲伤。只是因为被另一种悲伤所替代了。王峰一愣。心里也是一痛,但同时也高兴起来,因为按照靳新的情况,只要能找到工作还是可以留下来的,不必遣送回老家里去的。但王峰不动声色。只“哦”了一声,在表上父母的一栏里填上两个字“已逝”。然后再问:“文化程度?”靳新抬起头了,盯了一眼王峰,看王峰只低着头看着表格,并没有看他这里,心里的悲哀更甚。想着:“也许他真的是为了今天的问话,昨天才会对自己那么好的吧?”想到这里,一种自怜自伤的感觉又升了起来。眼泪不知不觉地涌上了眼里,但他赶快低下头来,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那种流泪的样子,但答话的声音却是无法掩饰的。“初中。”接着又加了一句:“怎么样?算个文盲吗?”大刘与小郭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透还有这样被审问的人,似乎要比做审问的人还牛。但看王峰没有半点火气,反而极有耐心的样子,不禁好笑。两人相对着挤眉弄眼的。谁都明白谁的意思。不过尽管靳新答得简单,但郭英杰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头儿,因为昨晚他花了几个小时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呀。
第12节
王峰又问好了其他的项目。填好了,然后把表给了小郭。说:“把资料存到电脑上去吧。”郭英杰说:“头儿,你要搞清楚,这可不是我的工作呀。是小邢的事儿。”王峰说:“别等她来了,你登上去也就是了。”小郭嘴里嘟囔着,去打开电脑,王峰也不理他嘟囔什么,回过头看靳新在那里发呆,似是很无聊的样子,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不禁暗叹。拿过靳新喝水的杯子为他加了点水。递水的时候,又轻轻地拍拍靳新的肩膀,说:“不要紧吧?”靳新没有答话,只摇摇头,接过水,愣愣地望着杯子出神。
那边,小郭正要登表,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大刘笑了起来:“真的是日不讲人,夜不讲神,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小郭真是个福将。”小郭来劲了,把资料一放。拍拍手,笑着向王峰说:“我知道你偏心的,想我多做点事,因为你爱——惜小邢嘛。”他故意把这个爱字拖得长长的,后面的几个字却说得很快,特别是把那个“惜”字说得又轻又快,好像是没有了那个惜字一样。大刘正喝水,一听“噗”的一声,一口水直喷了出去。指着小郭。笑着骂道:“那里来的这句话,快快说得清楚点。”小郭故意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头儿去。”王峰知道他们两人说的意思。笑着说。“那还不简单,小邢就来了,等下让小郭把这句话再说一次,肯定是有答案的了。”靳新坐在座子上,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其实不像个治安大队那种想像中的严肃地方。不禁对这三个男人有点看不起。心里想:“这也算警察么?”但实际上治安队的确实不像是个警察。因为做的是些小事,远没有警察来得威风,当初王峰毕业时其实是可以不来这些小地方的,但王峰妈却非要他回来,但公安系统又不缺人,只好让王峰在治安队里先历练个一年半载再说。王峰老爸是个有头有面的人物,要调动自己儿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要王峰没有意见他也无所谓。于是王峰从警校毕业后来到这里,让所有的人都奇怪得想不通,因为一个正牌的学校毕业生基本上是不可能他到这一类小单位的。当然这个室里的同事也不过都猜王峰是个没有后台的人,又或者是其它原因才来的。
别人的看法怎么样,王峰也不在乎,相反他倒是发现自己喜欢上这几个同事了,实在就是缘于这种和谐的气氛。
办公室的门打开,进来的是个绝对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子。身材高挑苗条。穿了一套淡红的衣服,一进来就对着几个人说:“头儿好,大刘小郭好。”大刘瞪着眼,说道:“邢飞燕,你得说明白点,干嘛要把头儿单独分出来部在好?而又要把我和不郭放在一起呢?”小郭在旁边说:“我很好,但你就不好了。”说着,笑着把表递给了她。大刘又说:“小郭乱说话,头儿交给她的任务,她道她会说不好么?真的的,她还巴不得呢。”邢飞燕一笑,接过表来不现大刘的说话。坐到电脑前开始登表工作。
靳新从邢飞燕进来之后就把眼睛从水杯子里抬起了。他虽然年小,但也听得出大个子与昨晚问自己的那个人所说的是针对王峰与邢飞燕说的,把他们两个人说成一对儿。不禁去瞧王峰与邢飞燕,但觉得这两人一个英俊一个漂亮,实在是很配得起的。除了让人羡慕或者嫉妒外,也不应该有什么了。只是看到王峰始终都是满脸含笑,对大刘与小郭的话不加理睬,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靳新就是开始嫉妒邢飞燕。嫉妒她有一个那么好的人对她吧。但这种嫉妒也是一下子就消逝的,因为他还得考虑自己的将来,不对,不是将来,是等下子的处理访求。不知道会不会被送回家里去呢。想想就烦。也再分不出心神去想其它的东西了。
这边大刘还在贫嘴着:“我说小郭,你看小邢是不是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的甜呀?”小郭笑着应:“不知道,你问她吧?”邢飞燕眼睛看着表格,手指却不住敲打着键盘,口里说:“大刘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和嫂子呕气了呢,来到这里来拿我们来出气了呀。”王峰“哧”地一声笑了起来。说道:“小邢问得好。”小郭调转枪头了,“我看也有这个可能性,大刘,老实交待,昨晚是不是被嫂子踢下床了呢?”边笑嘻嘻地看着刘海波。大刘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峰,对小郭说:“去,净扯蛋。”邢飞燕则在一旁笑。
靳新想着自己的事情,对他们几个人的说话也并没有真正留心去听,只一会儿,听到邢飞燕对王峰说:“头儿,好了。”把表递给了王峰,‘
王峰接过表,沉吟着,情况清楚后,得他签字是遣送还是停留的。但要留下来总得有个理由的。王峰走到靳新面前,轻声说:“你要留下来吗,还是回家里去?”靳新听王峰的话里有着留下来的希望。抬起头,问王峰:“我可以留下来吗?怎么样才能留下来呢?”大刘说:“很简单,你只要有地方住就可以了。”简单么?也许对别人来说不是一回事,但要是能有地方住的话,谁还会跑到街头去露宿呢。靳新黯然低头。
王峰看着靳新,然后在表格上的现在住址上填入自己的住址。他实在不忍看到靳新那种神色,并把表格递给靳新,说:“你在那‘申请停留’栏目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吧。”靳新眼睛一亮,心中终于还是相信王峰对自己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还是关心的。他拿笔的手不禁有点颤动。但他还是很快地填上自己的名字了。王峰拿着那张表格,心里叹气。靳新的字确实是写得不像样子。“今后还得叫他多练练字才成。”王峰这样想。转头对大刘说:“去把他的行李拿出来吧。”大刘奇怪地看着王峰,他弄不明白王峰为什么要写上自己的住址。但既然是王峰叫了。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到房里把靳新的行李拿了出来。不过是一个小袋罢了。把袋子交到靳新手上。说:“你看看,东西不会少吧?”靳新不用看,袋子里装的不过就是几件旧衣服罢了。没有什么,就算是丢在地上也绝对没有人要捡的那种衣服。当然也就用不着去看了。更何况现在只要是不用回家里去。就算不要这行李他也无所谓了。这一刻。他的心情如雨过后的天空一样。说不出来的开朗与干净。就连刚才的不快也消得一干二净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吧,王峰看靳新的神色,心里在想着。早上一般也没有什么事,他对大刘交待一下,就带着靳新回家里去了。
今次回到王峰家里,靳新的心情明显与原来不同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进了门后,把袋一放对走在后面关门的王峰说:“王队长,谢谢你。”语气恳切。眼里也满是感激的神情。王峰笑着说:“别说这些话了。哦,对了,别说这些话啦,快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吧。你昨天晚上换下的衣服也都没有洗呢。脏得很的。自己去弄干净点。还有就是你袋里的衣服要不要也洗一下吧。”王峰边说边走过去把靳新的袋子打开,里面就几件皱巴巴的衣服。不禁心里又为他难过。他把靳新带到浴室里。想告诉他怎么用洗衣机去洗衣服了。但看到放在那里的衣服。实在是太脏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衣服。于是掉头对靳新说:“算了,不用洗了。”靳新不解,瞪着眼看着王峰。王峰笑着说:“这些衣服也不能穿了,我那里还有很多旧的衣服。你不嫌的话就穿我的衣服算了。就是稍大了点。”说着,拉了拉穿在靳新身上的衣服。只觉得一种温柔从心里升起,只是想着要照顾好这个没父没母的小子。是自己的一种责任似的。
靳新没有动,只低着头鼻子里“嗯”了一声作应。其实心中的感动也不是能用言语来表达的。王峰又轻轻柔柔地说:“你以后也不要再叫什么队长啦。都住在一起的,你就叫我的名可以了。我叫王峰,山峰的峰,”靳新低低地叫了声“峰哥”,声音沙哑,王峰也没有去想那么多的,但只见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自己的拉着靳新的衣服的手上。知道靳新是因为感激才流泪吧,不禁觉得好笑,这原来不是什么事,也用不着这么感激的。当然他却不知道,对于靳新来说,那是很大的事了。有一个可以住得安稳的地方,还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叫做哥的人,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那是一种久违的幸福了。
王峰把那几件脏衣服收拾到一个胶袋里,然后才对靳新说:“我还要去上班呢。你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一下,看看电视什么的。等晚上我回来了再合计一下怎么样去找工作的事吧。对了,中午我在队里吃饭,你自己做点什么吃就行了。会做饭吗?”靳新清清喉咙,声音清晰了很多,说:“我会做饭的,在家里我一直都做很多家务的。你去上班吧。我听你的话,不出去,等你回来。”王峰满意地点点头,提着装着脏衣服的胶袋子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自己的吕袋里拿出一条多余的房门钥匙,递给靳新,然后又从钱夹子里取了二十块钱出来,对靳新说,“你要想出去走走也可以但不要走太远了,别不懂回来就麻烦了呢。”当然那是说笑的只是觉得靳新太苦了点,让他多点快乐也好的而已。
靳新接了钥匙,却没有接钱,看着王峰,眼里闪着泪光,王峰心里一阵难过,只觉得靳新也许是真的从来就没有人去关心过。这二十块钱就值得他流泪来报答么?他心里叹气,把钱塞到靳新手里,说:“别傻了,拿着吧,中午不做饭的话就自己到外面吃去,顺便看看自己要什么东西就买点,其他东西晚上等我回来了再去买。我走了。”
第13节
看着王峰走出家门,靳新仍呆呆地站了一会,泪没有流,但心里却真的是泛滥着一股温暖与感动。长这么大了,也许只是小时候母亲才会给自己这许多细心的关怀吧,而这个只认识了一天的人却像一个对孩子照顾的母亲一样。在如今的靳新心里真的是很温暖的了,他不禁又想起昨晚睡觉时靠着王峰腿上的感觉。人与人也许真的有缘分这东西吧,不然又怎么会碰上这个峰哥呢?
靳新收拾了一下心情,看看时间还早得很,王峰家里有电视有电脑有碟机,但他不敢去动,开电视他是会的,放影碟也是会的,但靳新心里总有顾忌的,“我只是在人家里住的,乱动东西可不行呀。”其实他心里惴惴的还有一点的,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小心的话,只怕那一天王峰不高兴自己还得在街上去睡呢。但干点什么呢?他看看房子里确实是乱了点,于是,就动手帮王峰收拾房子了。
王峰家不大,是那种一房一厅外加洗手间和厨房的小单元。但要好好地收拾还是得费点工夫。好在在家里收拾东西总是靳新的事,也难不倒他,靳新把那些乱堆放的衣服与物品都收拾好,从厅到卧室,再把厨房也捡了一遍。然后再把该擦的就擦,该拖的就拖,一个上午下来才收拾好了。再看看自己的工作成绩。也满意地点点有头了。累是有点累的了,但做得开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看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他才休息了一下,从冰箱里取了一包方便面到厨房里煮着吃了。虽然就是简单的东西,但吃起来觉得特别的香。边吃还边想着:“不知道峰哥在干什么呢?”第一次对人有个牵挂,他想起王峰,心里就是一阵温暖。
在靳新想起王峰的时候,王峰也在想靳新,王峰端起饭堂里的饭时就想起了靳新了:“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自己做吃的?”不过他也有点爱莫能助的感觉,一向他都很懒得做吃的,不然也不会跑到队里的饭堂里吃了,只不过是想如果自己在家里的话,应该是两个人在一起好点的,边吃边想,却有点食不知味。小郭也端着饭来到王峰对面坐下来,说:“头儿,想什么呢?”王峰随口说:“没有呀。”小郭一边往嘴里塞饭琏含糊不清地说:“头儿,你真的让那个叫靳什么来着的小子到你那里去住呀?”王峰说:“是呀,怎么了呢?”小郭也不奇怪,王峰一向是说得到做得到的那种人的,不过吃时的闲话而已。“为什么呢?”小郭还是问了一句。:“只是觉得他挺可怜的。”王峰说。但心里却涌起刚见到靳新时的那种感觉,以及那时自己对靳新的企图,心里对自己又是一阵鄙视。“谎话!虚伪!”他骂自己。就算如今自己就没有了对靳新的龌龊的想法了么,王峰不敢给自己下个肯定的答案。但昨晚和今天早上对着靳新的时候,自己分明就并没有真的有那么肮脏的想法。王峰还是认为自己是值得表扬的,
小郭还在啰嗦着呢。“不过我现在想起,那小子收拾好之后,真的与你有几分想像,”这话是那个剪发的大李说过的。王峰倒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小郭也这么说。就真的是有点像吧。不过王峰一向不太注意自己的样子是怎么样的。所以自己也说不上。于是只是笑笑说:“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呢?”小郭还在说什么。但这时大刘走了过来。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呀?这么高兴/”小郭笑嘻嘻地说:“正在说你呢,说你肯定是被嫂子炒鱿鱼了。”大刘一向都在家里吃午饭的,王峰感到昨晚的那场吵嘴肯定不简单了。不然也用不着在这里吃饭了。向刘海波投去关切的目光,大刘双手一摊,说:“这里的的气氛好呢。还是跟兄弟们在一起的好。人怕的就是寂寞呀。”王峰一震,大刘的这句话也许说的就是自己吧。一直以来他都是最怕寂寞的了,家里的冷清其实是自己最不恋家的原因。但在人多的时候也很寂寞呢,有谁能了解这种心情呢。小郭在说些什么东西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想的是自己,同时也想的是靳新,靳新也应该是这样的吧,其实王峰自己对靳新的了解也不多,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当然是除了他自己说出的那点资料外。他忽然很想立即回家里去。去陪陪靳新,“他就一个人在家里会孤单么?”王峰想。
“头儿,你今天怎么了呢?”小郭说,王峰猛地醒了过来。小郭正伸手过来摸了摸王峰的头,“没事呀,”王峰推开他的手,笑着说:“我有什么事?没事。”大刘说“是为那个什么新的工作烦吧?不要紧,我去问一下这里的兄弟,看有没有他能做的工作。”王峰一听。心里想怎么就没有想过这回事呢?于是连忙说:“对,小郭也帮我留意一下。”小郭说:“你自己没事找烦恼呢。”想想又说:“好吧,我们三个人还找不到一份工作吗?你也别烦啦。”接着又看着王峰,忽然笑了起来:“我怀疑头儿有问题,你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内。”王峰心里一沉。但脸上却还是笑着,说:“你就去想吧。”大刘倒是不哼声,只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王峰,只看得王峰心里发毛。好在小郭话多,一下子又找了一个话题去说,于是大家说说笑笑的吃完了一顿饭,
下午处理了两件事,就没有什么事做了,四个人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乱说,一边等下班。临下班的时候,大刘对王峰说:“头儿,今晚我要去你家吃饭了。”小郭一听也大声叫:“我也去,省得自己开伙了。”大刘恶狠狠地对小郭说:“去,你凑什么热闹。”王峰笑着说,:“去就去吧,别让小郭说我厚此薄彼了。小邢你也一齐去吧。”邢飞燕嘴一撇,说:“不去,还不是想我做洗碗这苦活儿。”三个男的笑了起来。小郭凑到邢飞燕跟前,上下打量着她。邢飞燕大声说:“看什么看,讨厌。”大刘笑着说,“他在看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小郭对这是有一套的呢。”小郭还是不说话,只死盯着她看。邢飞燕实在抵受不了,只好说:“好了,别看啦,去去去,行了吧。”小郭才松了口气。摇摇头,叹气着说:“唉,女人呀女人真难懂啊。”
靳新吃过面之后,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家里实在没有什么事做,双不愿意开电视看,于是跑到小区不远的公园里去玩了一会儿,公园里的景色不错,和风轻拂着柳枝,风个花坛里看着他叫不出名的花,或红或白,与绿叶衬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他其实是现在才发现这个城市的可爱。觉得自己现在也是这城市的一分子了。这美好也属于自己了。尽管只是留下来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境的。享受着这一切美景,他真的有一种对王峰的说不出来的感激。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想着今后的工作与生活,但这也不是他能想的,但他却并不担心了:“峰哥说了会跟我想工作的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了。”仿佛有王峰的一句话他就感到安心一样。他忽然又觉得自己有点没用,什么都要靠人似的。但对王峰这个才认识一天的人,可以说也是什么都不了解的人,但对着王峰那张脸他竟是像对一个亲人一样。他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从那里来的。总之他信这种感觉就是了。但为什么呢?他也想不出来。
呆呆地坐在椅上想了好一阵子。靳新决定回去了。怕王峰回来后找不到他着急,他猜想王峰会着急的。于是往来路上走去。回到小区门口时,王峰带着那三个人刚好也回来了。小郭坐在王峰车上,那个叫小邢的则坐在大个子大刘车上,车头还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王峰看到了靳新从门外走过来,对他笑了笑。靳新了笑笑。也许王峰的笑对靳新来说没有什么,只是一个善意的微笑,但靳新对王峰的笑却完全是让王峰着迷与宽慰的。王峰只觉得靳新这一笑像是在萧瑟的冬天里盛开的一片灿烂的花。让整个冬天都充满了色彩。迷人而动人。宽慰的是从这一笑里,王峰看到了靳新真正的开心。不再像原来那样的愁苦着脸。也让王峰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和将要为他所做的都是值得的。看着靳新走过来,低着头对王峰说:“你回来了,我出去走了一下。”仿佛是两个早已熟稔的人一样自然。王峰觉得自己很失态,脸上发热,好在小郭几个正在放车,他还是松了一口气。靳新接过王峰手上的了一些东西,一同上楼去了。
打开家门,王峰几乎怀疑自己是否是进错了门了。大厅几明窗亮,沙发上的乱放的东西也收得整整齐齐的。地板拖过后也显得一尘不染。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靳新,笑着点点头,那自然是赞许的意思了,跟着进来的小郭大叫着说:“哗。头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卫生的呀?”王峰笑着说:“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是靳新收拾的。”靳新低着头应了一声:“没关系。”小郭过去拉着靳新的手,说:“好呀,今晚你到我那里去住吧?”邢飞燕笑着说:“小郭,你要找的不是他,要找个女孩子才对。”小郭放开靳新,又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邢飞燕,只不说话。邢飞燕赶紧躲到刘海波身后去。笑着,却不肯与小郭对视。小郭认真地说:“我妈常常提到你呢,她说‘杰子,上次来的那个女孩子怎么不叫她来呀?’你知道她的意思啦。”大刘则在旁边说:“小邢、头儿你们别误会了小郭他妈的意思了,小郭他妈是想认个干女儿的。”小郭笑了起来,竖起拇指对大刘说:“知我妈者大刘也。”
第14节
王峰也不理他们的说话,把吃的东西带进厨房里去动手做吃的。大刘自己去开电视放影碟,面小郭则跟上卧室里开电脑。都是一副自己家里的样子。
靳新跟着王峰走进厨房里去。看着王峰把从菜市场里买回来的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然后帮着洗菜,邢飞燕也进来帮忙了。这是一向在王峰家里吃饭的习惯了,掌厨的肯定是邢飞燕的了。邢飞燕进了厨房后,王峰也成了帮手了。邢飞燕倚在门边看王峰与靳新四只手在同一个盆里洗菜,忽然说:“头儿,你们两个还真的长得有五六分像呢。”王峰已经是第三次听人这么说的了。去看靳新,靳新低着头,只看到那双浓郁的眉毛,脑里又闪过靳新的那双眼睛,心里不以为然:“我会像他吗?”心里这样想着。口里却说:“你是第三个说这话的人。”靳新呢,却是另一种感受,他喜欢听这句话,如果说当时大李说这话时,他没有意识。但现在邢飞燕说这话就让他感到开心。因为他把王峰看作是一个亲人。而邢飞燕是他与王峰长得像。实际是一种侧面的肯定了。于是脸上扬起了笑意。抬头看了看王峰。正碰到王峰的目光,王峰微微一笑。靳新却赶紧低下头来。在王峰面前,靳新只觉得自己竟不敢与他的目光相接,也弄不清自己的心理。
洗好菜,切好菜,靳新对两人说:“你们出去吧,我来做菜可以了。”邢飞燕与王峰异口同声地问:“你会吗?”声音齐整得两人觉得好笑。不同的是邢飞燕是惊奇,王峰则是关心。靳新奇怪地看着两人,说:“我怎么不会呢?”邢飞燕笑着说:“那我可以解放啦。”但却没有走出厨房。王峰想了想,对邢飞燕说:“好,让他来做吧,我们去看电视去。”于是告诉靳新该怎么样用厨房里的东西,包括大至电炒锅,小至味精,说了一遍。靳新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说完之后,王峰再加一句:“你真的行么?”靳新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话。于是王峰拉着邢飞燕走出厨房,只留下靳新自己去弄菜了。
其实对于靳新来说,做饭不过是普通的家活而已,在家里八岁就开始下厨房帮的做,到读完初中后就变成了全揽了一家的家务,如今已经有差不多十年的工龄了。又怎么会不会做呢。这不,半小时之后,除了一个汤没做好,其它的六个菜都上了台了。一股浓浓的菜香盈满了整个房子,王峰几个不禁啧啧称奇。靳新把菜端出来之后,对王峰说:“好了,先吃饭,等下再喝汤吧。”
当几个人每尝了一种菜式的时候,总忍不住叫好。靳新脸上又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了,大刘的评语是“比我老婆做得好吃”,小郭则是强烈要求靳新搬去跟他住,理由很简单“又会收拾房间又会做吃的”。邢飞燕则是“如果靳新还会洗碗的话,下次来王峰家里吃吃饭肯定是第一个报名”。王峰分享着靳新的手艺带来的“光荣”始终笑着。而靳新则只是向笑着看着王峰。心里暖暖的。终于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一种满足感。
事实上也真如邢飞燕所说的一样。碗不再要她去洗了。当带回来的四瓶啤酒和桌面上的菜都消灭干净后,靳新坚持不用邢飞燕帮手的,只一个人去收拾东西。王峰和他们三个就只是闲聊,到七点钟左右。都要去督促巡逻,这才散了。
城市的霓虹灯光璀璨迷人,也许这是那个以前流浪街头的靳新从来没有去认真看过或者是想过的。是呀,流落在街头的人只怕要想的并不是这些东西。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好想了只会让人心痛吧。那时的靳新是这样想的。如今靳新可以安心的看也可以安心的想了。因为他觉得这些都与自己有关系了。坐在王峰身后的靳新看着这夜色。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高兴。一边听着王峰对城里各个地方的介绍,一边看着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夜风吹过来,有点凉意,他帖着王峰紧了点,感受着从王峰身上传过来的暖意。全身沉浸在这种温暖中。
但王峰就不是靳新那么单纯的想法,这个对自己有着诱惑力的孩子,如今正帖在自己的身后,隔着衣服他能感受到靳新的心跳,以及靳新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与每一个部位。这其实是他很享受的一种感觉,这才是要命的。因为他内心里还是不容许自己去想那些对靳新有着色情的念头的。于是他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的想法,像从电脑中删除那些无用的文件一样去删除脑中的那些龌龊的念头。但没有用,每一次轻轻的摩擦都要让王峰无法抑制自己的那些杂念。同时身体竟像是燃烧起了一团火似的。微寒的风是无法去吹熄的。本来说了不让靳新出来的,但靳新说在家里也无聊,想好好看看这城市。王峰想起中午吃饭时的那个“也许靳新也是寂寞”的念头,就带他出来了。但绝没有想到带他出来却是一个让自己倍受折磨的过程。他只有靠不停地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王峰真的很鄙视自己的思想,于是只往车头前靠,尽量减少自己与靳新身体上的接触。但自己往前一寸靳新便紧帖过来一寸。让他竟有不知所措的感觉了。于是在中心广场,那个原先靳新停留的地方停了车。说是要巡逻一下,其实是在逃避现实中的折磨罢了。
中心广场里人还不是最多的时候,但也有了一部分人下班吃过饭后出来玩的。情侣一双双一对对的。坐在石椅上,窃窃私语。微寒的风被他们的热情所融化,王峰看着这些情形,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其实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态那一刻起,他就曾试图去改变自己的心态,警校的三年,他试过几次,却始终无法让自己融入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中。以至那几个很不错的女孩子都在私下里传他是个高傲的人,让后面想追他的那些女孩也都却步,那也好,使他能在后来的日子里平平静静的过着。少了许多事,但就这样始终无法对自己的行为与思想释怀。只每天龟缩在自己的壳里面,看别人风花雪月,他却靠着是外表高傲着内心却卑微着过自己的生活。就像他如今所想的一样“我为什么会是个这样的人呢,”但困扰着他的这个问题只怕这辈子都无法去想得通了。但去却不能不去想。
靳新走在王峰的后面,看见王峰盯着那些情侣的神情。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他眼神里时而明朗时而灰暗,变幻莫测的样子让人心悸。“他也许是在想着谈恋爱的事吧?”靳新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要是谈恋爱了,还会对我这样好么?”想到这点,心中不由一阵悲凉之意。但转眼又想:“我只不过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罢了,如今有这样的幸运,怎么能还要求他怎么样呢。”心中又想起了昨晚紧靠着王峰睡的那种感觉,踏实而又温暖,这一阵心酸一阵温暖冲击着靳新,让他心旌神摇,不能自已。
其实,这个认识的第二个晚上,两个本来就该有交汇的一点了。但却在思想里终于没有走到一起来。就这样两人都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事。任凭这夜风将自己的思绪带得远远的。
后面巡逻的路,靳新没有再靠得像刚才那么近了,王峰也少了很多话。
东区的繁华地带,人群熙熙攘攘,夜景依然迷人,但王峰不在意,靳新也不在意。倒是到了商场里时,王峰想起了要买被子,于是带靳新进了商场里去,买了一床被子,还替靳新买了两套衣服,尽管靳新对王峰要为他买东西而感到心满意足,但事实上他还是不愿意真的就去买衣服被子的。因为内心里,是怕买的衣服贵了,今后得还钱那可是个麻烦事,他心里想到还钱其实是一刹那的事情,其实在同时,他也明白衣服是可以用钱去还的,但王峰对自己的关心与照顾就不是用钱能去还的了。所以一闪而过之后就没有再想,只是靳新是多么希望能靠着王峰睡,那种感觉真的很让他充实和温暖,而真的买了被子后,只怕就少了那种温暖了。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靳新也说不清楚自己这种心理是什么,不过真的看到新衣新裤子就高兴得什么也忘了。兴高采烈地与王峰讨论着衣服的款式与颜色。王峰感受到靳新的快乐时,内心里也一样的快乐着,将刚才的那点心事抛诸脑后了。
从商场出来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十点半了,王峰不想再去巡了,于是给东区里的属下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多注意点。就带着靳新回家里去了。这一路上,靳新倒是多了很多话了。王峰和他胡扯着,心境一直都是那样开朗。
回到家里,靳新抢先去洗澡了。边洗澡还边低低地哼着王峰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歌,声音略带点沙哑,很有磁性。没有词,却仍让王峰感觉到靳新有一副好嗓子的。唱起歌来肯定好听。如果说在买衣服时,靳新只是一种孩子气的兴奋的话,这一刻却是真心的高兴才有的行为了。这一点王峰也直的感受到了。眼看着电视,耳边听着靳新的低唱声,王峰心里却有一股温柔升起。能用自己微薄的一点力让一个人快乐起来,这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大大的功德了。
第15节
走出浴室时,靳新已经换上了新买的衣服。穿的是那一件黄色的T恤,衬着他略带苍白瘦削的脸,显得悦目。王峰赞赏地点点头。对靳新说:“不错。好个俊小子。”靳新也觉得高兴。笑嘻嘻地盯着衣服,但不出声。王峰又对靳新说:“你要睡就先睡吧,如果不想睡就先看看电视,我洗澡去了。”靳新说:“我等你,你不是说了要跟我说说工作的事么?”王峰一拍脑袋,笑了起来,说:“差点忘了呢,我叫小郭和大刘帮着一起找,不急。”靳新听了,更觉得高兴了,似乎自己的希望正在接近着。但他还是决定等王峰一齐睡,于是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
王峰洗好澡,把自己的衣服与靳新的衣服泡好水,本来他想放在一起泡的,想想不妥,于是还是分了两个桶。
走出浴室,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十一点了,靳新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不过看的是那种肥皂泡式的爱情剧,王峰笑着说:“哦,小孩子也懂看这种剧呀,是不是想要学人家谈恋爱了呢?”靳新眼盯着电视,嘴里说:“不是,反正也没有事做,随便看看呀。”王峰说:“好好的睡吧,那些哄人的东西,信得了么?”靳新想起自己流落街头的好阵子所遭受的冷遇,觉得这电视毕竟是电视罢了。兴致顿时大减,只觉得无味得很,便转了台了。
王峰抱出新被子,对靳新说:“你今晚睡那里?”靳新本来是没有了兴致,如今一看真的是有了被子就不再能够跟王峰睡在一起了,心里更是不乐意。于是说:“你说吧,”眼睛不看王峰,只盯着电视机,口气淡淡的,王峰笑着说:“小家伙还真会算计,你知道我不会让你睡这沙发的了。你去睡床吧。”靳新口里应道:“随便啦。”但心里却在说:“你知道个屁,我想要跟你一齐睡呢。”但他还想尽最后的一点努力。于是说:“我也不愿意让你睡沙发呀。我只是个客人,怎么能抢了主人的床来睡呢。”王峰这次倒是听出了靳新的不高兴了。却绝想不到靳峰的心里真正的想法的。只以为他真的不愿意让自己睡沙发,但床只有一张,总得有一个人睡沙发的,他内心里实在不愿意让靳新再受半点委屈的了。于是笑着说:“那里就把你当成客人了呢。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你就当自己的家里不是行了吗?”靳新低下头。轻轻地说:“那我睡沙发吧。”王峰说:“那不行,”王峰说得干脆,“别让我自己觉得是虐待你了呢。”靳新抗议:“那是要我觉得是抢了你的床么?”这下王峰也语塞了。正要想法子说服靳新。手机响起来了,还是那首歌:“朋友别哭,我陪你就不孤独,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在这许多的歌里,这是王峰觉得永听不厌的一首,有电话来,他也不会急着去听的,让这首歌告一段落再接电话成了王峰的习惯了。靳新呢,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手机声音清晰,动听,一个字一个字的流入他的耳朵里,顿时有如是一股悠悠的流泉从心里流过,想起王峰对自己的好处。溢满了歌词与韵律带来的满满的感动。他深深地被这首歌吸引住了。混忘了一切,只是想:“真要有这样的一个朋友,那么就什么也心甘情愿了,我又会否真有一个人与我成为这样的朋友么?”看着王峰,靳新忽然便把他假想成了一个这样的朋友,痴痴的想,呆呆的想,只觉得在这首歌里听出了许多的深情与许多的人间冷暖。心随着这歌飘飞到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世界里。
王峰没有留意靳新的神情,看到电话里的显示是大刘的来电,都十一点了怕是有什么事,赶紧接通,没想到大刘在电话里却是说要过来睡觉,王峰随口问:“怎么了?”忽又觉得自己问得傻,心里不禁好笑,肯定是跟老婆的问题没有解决了,不然还要得着跑来这里么?大刘倒没有说,只问:“不方便吗?”还能有什么不方便呢。王峰挂了电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好了,还是可以跟靳新睡在一丐的了,他舍不得昨晚与靳新同躺一张床的感觉,也正和靳新一样,只不过两人的感觉不同而已。靳新是那一种有所依靠的安稳与温暖。而王峰呢则是略带着期望与寂寞的欲望的充实。不管怎么样,大刘来了,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他对还在发呆的靳新说:“好了,听们谁也别争沙发了。我们都睡床,”靳新正沉浸在那种歌词带来的意境里,听到这句话,仿佛是王峰就真的是那个能给自己真正情谊的人了。一时间竟感动得想要发誓发王峰粉身碎骨。有时某种特殊的环境里确实很容易让人有这样的想法的。尤其是让一个像靳新这样的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可惜王峰的后半句话,让他失望了。“大刘要过来睡,沙发肯定是他的了。”靳新的心蓦然一沉。原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回事呢。靳新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好笑。梦想被打碎的味道谁都肯定尝过,靳新这个时候正是这种心情吧。但随即就又想开了,能保持一刻这样的温暖就足够了,怎么会去想以后的事呢。于是想到今晚仍可以和王峰在一起,便又高兴起来。
大刘苦着脸来到王峰家里,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王峰给他倒了杯水,问:“没事吧?”大刘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女人呀,,,,唉,这女人呀,,,,”靳新仔细打量这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只他说着这样的话,有气没力的,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后妈,心里一阵惊恐,只觉得对大刘产生了很大的同情。想要听他说下去。但听到王峰说:‘“靳新,晚了,你去睡吧。”明白也许是王峰不想让自己听到有些话,于是乖乖地回去睡觉了。躺在床上,想到还是可以和王峰同睡一张床,他心里觉得很满足,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连后来王峰和大刘跑出去喝酒了也不知道。
王峰看着靳新进了房,才说:“夫妻两有什么说不开的呢。怎么就闹得这样呀?”大刘气恨恨的说:“谁知道那女人想的是什么主意呢。”原来大刘的妻子看到自己的几个要好的姐妹都买了房了,而自己还是住在单位的宿舍里,觉得很没有面子,逼着要大刘也买房,但大刘确实拿不出钱来,于是他妻子又想叫他去向父母伸手要,但大刘却不想这法做,他实在不愿意动父母的钱,于是就为这件事吵了起来。而且是一发不好收拾,连大刘的父母到大刘那儿看孙子,也要受那些无由的冷言冷语。如果是单是大刘受气还好,毕竟大刘还是懂得女人要让着来的,而且也是自己没有本事去买房是个错。但看到妻子把气出到父母头上来了,大刘就忍不住了。于是爆发了结婚十二年来最大的战争。本来吵过后没有什么就好了,但中午大刘没有回家去,刚好父母两老人家又过去看孙子。结果,大刘妻子又把老人家两个冷嘲热讽了一顿。两个老人家实在受不了,跟大刘说了这件事,于是晚上回去后又是一场大战。终于大刘忍不住跑出了家门。
对于这些清官也难断的家务事,王峰可不敢有什么说法,只是一面安慰大刘,一面扯些闲话,大刘也没有多说,扯着王峰也去喝酒去了。王峰本来就不喝酒的,但大刘死拖着他,王峰也怕他一个人出去了,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就只好陪着他出去了。
这一路走出去,王峰忽然想起早上大刘在办公室里所说的话,心想:“不结婚是不是真的好呢?”但又想起中心广场上的一对对情侣那亲热的样子,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也跟大刘一样呢。心里不禁叹气。
找了一个摊子,王峰与刘海波坐下了,点了几个菜,刘海波一下子要了两瓶斤装的白干。可让王峰蒙了。能喝吗?他自己可以一点白酒都不喝的呀,大刘也很少喝白酒的,想要劝他,大刘却先拦住了:“我今晚要喝醉他,你不用说,醉了,睡一觉,什么都不用去想了。”王峰看了一眼大刘,苦笑着说:“你要喝醉,那我不管,但最好是回家里去喝醉去,我可不想背着你爬楼梯。”大刘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年的年轻头儿,只觉得眼前这个沉稳文静的小伙子,眉宇间总有一股令人迷惑的无来由的忧郁,像有在内心里深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在一个男人身上表现出来,尤其是一个英武的男人身上,便构成了一种邪邪的难以言喻的特质。但接触这一年时间里来,他却知道王峰是个踏实肯帮人的人。这是他要找王峰而不找小郭的原因了,他信王峰,也肯把这个比自己几乎小了一辈的人当成朋友,一种与小郭那种不同的朋友。
第16节
]王峰对大刘也是当作朋友的,他也信大刘,因为说真心话。他明白大刘的为人。尽管爱说笑,但很多时候两人说的都是帖心的话的。而小郭也是朋友的,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敢把他们两个要好的朋友当成了与自己一样的那种朋友,在他们面前。王峰要掩饰的很多,所以他怕大刘这种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所有的遮蔽物,让人无所遁形。所以他从来不敢与大刘的目光相接的。现在他就只低着头玩着面前的茶杯。并把目光放在杯里不停的转动的茶水上。觉得杯子里的茶形成的旋很柔和,从边沿直旋到中心去。刘海波看着王峰那种神情专注的样子,忽然就忍不住说了:“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呢?”接着又说:“你其实很可爱,还是个大孩子呢。哈,跟小邢有没有来电呢?嗯,不过小邢要比你大着几岁吧?但这个女孩子不错,人长得漂亮还挺温柔的。”王峰听着,觉得好笑,抬起眼来看着面前这个汉子,说道:“你不是觉得你自己的事还不够烦么?嘿。不知道是我要安慰你还是你来给我介绍对象的呢?”大刘一听,叹了一口气,目光黯淡下来,也去看自己的茶杯了,却又抬头说:“也很难说的,我老婆以前在我眼里也是很温柔的,这女人就是会变,尤其是到了一定年龄之后。”所以不能信,王峰在心里对大刘的话进行了总结。当然是主观的。不过他也认识磊刘的妻子,名叫李银珠,是个护士。人相当不错的。只是感觉。至于是怎么样的也只有大刘才是最清楚的了。王峰对人的看法也不会是死死的一成不变那种,很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自己的妈子,在外人看来是个十足的温柔的人。但实际上也是个厉害的人。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知道的,老爸在单位里是个说得了话的人,但面对老妈时,也只有俯首甘为悍妇牛了。
但女人是人,男人也是人,女人会变,男人就不会变么?王峰心里暗暗叹气。谁敢说自己的情感是不变的呢,以前自己喜欢老师,但如今不也是喜欢靳新了么,说不定那一天又喜欢另外一个人呢。而靳新呢,他现在要依靠自己,或者是现在信任自己,谁又敢说几月后或者几年后又还会信任自己么。王峰心里悚然。对自己,也对人。他忽然觉得提不起劲来了,又低头看着茶杯。
大刘抬头看时正看到王峰的神色,见在这个时候,王峰的双眉间忽然又升起那一种无来由的忧郁来了。凭自己的判断,他肯定是又想起了什么。此时的王峰,真的如同一个大男孩,没有一点平时的干练样子了。大刘想开个玩笑的,但却发觉王峰的这种神情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凛然在内。一种结合了忧郁与清高的特质。于是大刘没有说。只看着王峰出神了。而自己心中的事却在这一刻竟能暂时想不起。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各想各的心事。但谁也不觉得闷。
菜上来了,大刘更不打话了,只就着菜大口地喝酒。不时说说老婆怎样怎样,王峰陪着他却没有喝酒,下午那一顿饭其实吃得很饱,在这里不过是应大刘的景罢了。而大刘则是纯粹的要把自己灌醉,菜吃得少,喝却一杯杯地喝着,半个小时下来喝了一瓶,看着大刘的脸色如同血一般的红,王峰只觉得可怕。只怕他会把自己的血都喝出来,但奇怪的是大刘竟好像没有醉的意思。边大刘自己也感到奇怪,只是跟王峰说:“怎么会不醉的呢?”王峰在他问了第三次的时候,终于笑了起来,:“我那里知道你为什么还不醉?还问我呀?你都喝了一瓶了呢,会不会是个天生的酒鬼呢?”大刘瞪眼,在王峰赶紧回避的时候,笔了起来说:“头儿,你说我长得怎么样呢?”王峰心里“格登”的一下,竟是怕什么似的。于是说:“还说没醉呢?都是醉话了呢。”大刘摇摇头,说道:“你别支吾,我今天就是衬着酒在脸上的作用,你也放心说,反正面红了现在也看不出来。”凭良心说大刘长得并不丑,还相当的耐看,虽然到了发福的年纪了,却没有那种臃肿的身形。这是王峰赞许的。但总不能说吧。只因为王峰心里着实是对他有顾忌的。他在这一瞬间也起了“莫非他也是,,,,,”这样的念头,但只觉得是绝对真理不可能的事,天下就有这么多人是么?他肯定大刘不是,包括靳新也不是,靳新还小,对自己的好感也很明显的,但纯粹是那种感激与失落的时候的一种安慰罢了。而自己呢,王峰叹气,为什么说自己无耻,这就是原因了,只怕自己对靳新也不是感情,而是一种变态的可耻的心理罢了。他心情忽地低了下去。
在大刘眼里,王峰的眉宇间忽然又起了一股淡淡的郁郁的雾。是一种消沉的颓废,只是实在猜不透,王峰为什么会无端地又有什么心事了。
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不管醉不醉,王峰硬扯着大刘走了。包括回到家里,他都好像觉得大刘真的没有醉,只是大刘一倒在沙发上,就再也没有醒来,连王峰给他倒的一杯茶也没有喝。相反王峰喝了杯茶却觉得精神反而来了,于是关了灯,打开电视,坐在大刘身边看着电视,当然顺便看大刘有没有要水要茶的可能。看着这个充满成熟男子气息的人,王峰在沉思。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真的让人想不透。
到十二点半了,王峰才决定去睡觉了,但睡前还得为大刘把被子掖好,大刘如烂泥一团,推亦不醒,翻也不知,王峰不禁好笑,也许这就是酒的好处吧,看来那天自己想不开的时候最好也学一下大刘了,不禁又为自己叹气,若是真的这样下去,只怕总有一天自己会到这个地步的。替大刘盖好被子,关了电视,王峰才走回去睡觉。
王峰推门,开灯,动作不会轻,但靳新没有醒来,床上,靳新正如一个“大”字一般躺着,被子也不盖,一幅香艳的图画。却又明显就是一副勾引自己的图画。说实话,就算面前躺着的是个一丝不挂的女人,王峰也可以当作什么不存在。但这床上的靳新穿着衣服睡觉,却仍是惹起王峰的火,他是控制不了自己地往那儿看的,一边透过想像去感觉那儿,还得一边骂自己没有出息,他忽然想起:大刘并不是那种讨人厌的人,相反自己对大刘也有着一种同情,但刚才为大刘盖被子时,面对大刘的身体他却没有多想。那为什么对靳新却不由自主呢?王峰不禁凛然,也许自己对大刘总有着戒心的吧。旋即又觉得好笑,也许只是自己太多虑了吧。看看靳新王峰又觉得好气,还好卧室里的窗都关着,不然肯定是要感冒了,
为了不再被这景象诱惑,王峰断然熄了灯,卧室里顿时一片黑暗。看不到什么,王峰松了一口气。但脑海里还是在想着那幅图画。于是又不禁有点掩耳盗铃的想法。走近床边,王峰还是要推靳新进去里面才能睡下,但奇怪的是,双手接触靳新凉凉的身体时,他却发现心中的火竟能一下子就熄了,剩下的就只有怜惜了。“这小子,都半大不小啦,却还要人这样去操心呢。”王峰想着,却听到靳新含含糊糊地说,:“你睡啦?”接着身子一侧,面向着墙睡了,王峰心里叹气,把被子往靳新身上一盖。自己脱了外衣往床沿边躺下,但马上又爬了起来,把关了的卧室的门打开,他还是怕自己有什么邪念的,而把门打开就因为处面有一个大刘在睡,这样他成了自己的最好的监督人了。只要自己有什么不轨的图谋,那么外面的大刘就是自己的警钟。王峰真的觉得自己很好笑,原来自己也不是很自觉的人呢,还是得靠别人来监督的。开了门,王峰重新回去躺下,背对着靳新,心里默念着:“其实我需要什么呢?是性么?不,不是的。睡吧,睡吧,别想得太多了。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不就是很好了么?”慢慢地竟也睡了过去,很平静地,
但就在半梦半醒的时候,王峰还是被靳新的动作弄醒了,发现自己正平躺着,原来这小子睡觉并不老实,只一翻身,头便钻到被子底下王峰的手臂上,手和脚就拄王峰身上盖了过来,而且手正就搭在王峰的腰间,一条腿却正好压在王峰的那儿,王峰只感到一个暖烘烘的子靠着自己,一股暖流从心里升起涌动到全身,但却没有半点邪念。就算靳新腿正压那里,王峰也感到只是一种享受,尽管他自己意识到自己的那里的反应,但这也让他感到很舒适,舒适到让他不愿意去移开靳新的手和脚,就这样让靳新压着,拥着这种暖暖的感觉,又进入了梦里。梦里无风无雨,一轮暖暖的太阳,正照着那片绿绿地草地,有花,自然有香气盈溢着,有鸟,自然就有着悦耳的鸣声,在这片温馨的梦里,王峰淡忘了现实中的一切,所有的欲望都不存在了。只有一点王峰是有感觉的,在那个有阳光有花香有鸟语的世界里,他又一次让自己放松了轻松了,于是他虽有感觉,却不愿意睁开眼睛,依旧让自己沉浸在这个梦里,稳稳地睡去。
第17节
王峰睡得安稳,但靳新却没有安稳地睡好整个觉,他睡得好的是前半夜的和后半夜里的时间,回到卧室,他知道自己今晚还是可以和王峰睡的时候,心里安稳得很,很快就瞅着了,当王峰回来之后推他往里面并为他盖被子时,他是有了一点儿知觉的,但没有真正的醒来,但翻身盖住王峰的时候,他却是醒了过来的,他知道自己的头正钻在被底下帖着的是王峰,自己的手正搭着的是王峰,自己的腿正压着的是王峰,靳新是清楚的,他意识很清醒。他清醒地知道自己靠着的是王峰的身体,却没有想得过多,因为他心里也没有其他邪念,只知道这个人就是王峰而已,就这样而已。他喜欢这种感觉,他自己不愿意移开手脚,听着王峰细细的呼吸声,他呼吸着王峰身上的男子汉的味道,觉得很舒适,搭在王峰的身上的手与脚能感受到从王峰身上的温度,整个人也暖洋洋的,是一种离家长久的孩子回家的感觉,温馨而又充实,他情不自禁地把手紧了紧,王峰没有动,就这样任由他半搂着,靳新觉得自己终于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是这一刻的充实与温暖,是这一刻吧。靳新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地自己感到幸福得要哭。尽管这只是他自己的感受,因为他不知道王峰是怎么想的,所以只是这样自己感动着自己的想法,但不要紧,就算是一种欺骗自己的想法也够好的了,他忽然想起听过的那首手机里唱的歌,虽只听的是第一次,并且不知道歌名,但他记住了好多歌词了。“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寂寞。”这句记得最清楚,是开头的第一句,王峰就是这一扇让自己不感到寂寞的窗,开着的。自己是那只早飞倦了,且寻了许久都寻不着落脚的地点的鸟儿,正好飞到了这里来了,一个温暖的家。从此可能不寂寞了。他想着,身子往王峰靠了靠。这时他才更清醒地知道了自己的头是在王峰的臂下,自己的手是在王峰的腰间,自己的腿压着的是王峰的那里,那是不雅的,但他也不愿意再移开了。甚至在他清楚地感觉到王峰那里的轻微的反应时,除了一点好奇与好笑外,他也不肯移开,怕的是一旦自己动了,把王峰惊醒了之后,这种只属于自己个人主观上的拥有就会消失。于是他就这样压着王峰,他更不愿意就这样睡过去,因为睡过去之后,怕自己再也感受不到这种真实的存在着的幸福,他闭着眼睛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切,这王峰在没有知觉下给他的一切,他想:“如果他是醒着的话,我会拥有么?”但他不敢去想了。怕的是所想的后果并不是自己所预设的如今的美好。于是他选择就这样一个人在黑暗里享受着这个无知觉的人给他温暖的幸福了。
这个侧着身子的姿势让靳新感到累,但他情愿累也不肯去改变一下。当他清晰地感觉到王峰的那里猛地动了几下的时候,他呼吸中竟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甚至感觉到隔着裤子里的一种激情后的粘粘的的东西。他知道那是什么,虽然他不是很大,但毕竟也是十七八岁的人了,他更觉得高兴,因为仿佛那是王峰毫无保留地对他的一种体现。在这种想法里,他满足于自己的心理,把身子向王峰又靠了靠,几乎是帖着王峰了,这才在王峰的身体的热度中也慢慢地入睡了。并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地的阳光,照着一扇开着的窗,一只倦飞了的鸟儿,张着翅膀,煨着如火般的温暖休憩着。窗外还有一挂绿色的不知名的藤萝,开着如火的花。好一片灿烂的梦。
(晚上与小作聊天,耽误了写小说的时间,但与小作的聊天却对事物认识得更深,更透彻。谢谢小作。是为记。)
六点,王峰还是准时的醒过来了,却不如平时那样清醒,模糊的只觉得自己很累很困,不愿睁开眼睛,靳新的手还是放在自己的腰部,腿还是压在那里,似乎是一个晚上都没变吧,但头却钻出了被外,鼻子正对着他的肩头,一呼一吸,节奏平稳,还在睡着,人靠得很近很近,,王峰第一个意识就是要不要把靳的手和腿移开,便他又不愿意,那怕自己要起床,也还有几分钟吧。他这样想,于是没有动;第二个意识就是自己腿侧也帖着一团暖暖的硬硬的火,那应该是靳新的那里吧,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王峰觉得心里一荡,清醒了许多,自己的那里的火似乎也将要燃起来,于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起来了,为了不让自己与靳新都感到尴尬,他一定要在靳新醒来之前离开这床,其实在正常的男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事,因为谁还没有呢,高中时、读警校时,男孩子之间的这种相互戏弄的游戏也不少做。只是王峰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正常,所以那里既是最向往也是最羞于言语的地方了;第三个意识就是他记起了昨晚是开着房门睡觉的,那么,会不会大刘也醒过来了呢,被他看到了这样的情景那会是怎么一种情况呢。想到这一点时,他是完全清醒过来了。知道自己更加要快点起来。于是他勉强自己把眼睛睁开。窗外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光,透进房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靳新的面容。闭着的双眼,微张着嘴巴,很可爱的样子。他想去伸手摸一摸,但不敢,于是轻轻地移开他的腿和手,下了床。
走出房门第一件事就是看大刘有没有醒来,还好,没有醒,被子却从沙发上挂了下来。王峰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盖回大刘身上的时候,大刘醒来了,问:“干什么呢?”王峰轻声笑了起来,说:“我要去跑步,你去不去?”大刘把被子一卷,面向墙里一侧,嘴里说:“你说我会不会去?”王峰又是一笑,打开门自己走出去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王峰觉得这句话没有借,他就爱利用这个时候来规划自己的一天,工作,学习,生活,唯一不敢去规划的就是感情,而且这还是绝对要想法让自己去逃避的问题。这两年来,两个哥都陆续结婚,自己买房搬了出去了,除逢年过节回来团聚一下,平时就很少回家了,家里实在冷清了很多,王妈死活不肯让王峰离开自己去远的地方工作,其实还不是怕没有人陪着了吗?尽管王峰现在也只是星期五、六晚上来家里,而且早期六、日这两个白天也不一定在家里,但毕竟是近在自己身边,而且王峰也是个好孩子来的,只要老妈有点头痛发热之类的病痛。肯定是第一个回家去看,甚至守着。那样有病也觉得好得快了,这也许都是做母亲们共同所想的吧,至于工作好不好,工资高不高,不问,这不是没问题,平时王峰回家,她就会问,要不要带点钱去用。甚至是硬塞钱给他用去。当然,王峰也不会真的去问老妈要钱用。王爸在当初决定王峰的工作去向时对王妈所说的那句话:“男孩子应该出外独立多闯闯,留在家里没有出息”,被她一个:“孩子不是你生的,你当然不懂得做母亲的心痛了”顶了回去了,王爸要想说服她让小儿子在外地工作,但还没开口王妈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控诉王爸“几十年来都没有替孩子操过一点心,也没有为她着想过,是个没有没良心的男人”把王峰爸弄了个灰头土脸的,再后来王峰爸软弱无力地说“孩子大了肯定是有自己的世界”时,王妈就瞪眼说“我小峰那里长大了,你说他长大了。就是说我老了呀”还气急败坏地说“气死我之后,好去找个年轻一点的漂亮一点,可以风流快活啦”。就这样把王爸彻底击败了。所以最终还是以王峰回来工作来换取王妈的微笑。而且王爸从此不理王峰的个人的事。让王妈去作主就是了。以换取耳根清静。反正他已经有两个儿子有出息了,也不怕别人说他老王什么什么啦,再说王峰也不至于是没有出息的人,最起码在那个区里做事也很让他有面子的。王峰对自己的去向问题从来就不大关心的,要知道对自己灰心失望的人,还用得着去计较什么工作吗?但回来之后,王妈在一次家庭总结会上得意洋洋地把这件事说给他听的。当时他也不知道多么同情老爸了。但也不能怪老妈的,不过王峰提出要搬出去住的时候。王爸是大力支持的。并且说空着的那套一房一厅的房子也没有用。浪费资源,而且离家也不远。最终还是由于王妈心痛儿子而同意了。
想到老妈,王峰就苦笑,那种女人的出于爱的蛮不讲理,王峰也见得多了呢。好在王妈也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每次有人问王峰的谈朋友的事,她就总挡住,说:“我们家小峰还小呢,过得两三年再说,”也省了王峰手足无措地去抵挡东家姨西家婶的进攻。但王峰却始终知道自己的总要面对这事的。迟早问题罢了。想想就觉得烦,如何在将来去应对呢,王峰想不出任何办法,每次想到感情的事他就有无奈的感觉。
往回跑时,他还是去张大婶那儿要早餐的,张大婶笑眯眯地帮他打了二份早餐,王峰说:“婶。要三份。”张大婶却愣是说不出话来了,惊疑不定地问:“三份呀?怎么有三个人呢?”王峰笑嘻嘻地说:“两个朋友呢。”张大婶边收拾第三份早餐,肯定是在边想这事是什么缘故了,最后终于被她想通了,又笑着说:“哦,我知道了,是一个陪另一个来的吧。”王峰哭笑不得,还是带了早餐乖乖地逃跑了。边走还边想:“人,永远都是爱朝自己认为好的一面而一厢情愿地去想问题的吧,看大刘与小郭对自己与小邢的事的关心,看张婶用自己的想法去解释三个人的问题,还有就是老爸老妈的想法,那个不是这样呢。但自己是这样想法的么。”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对靳新的想法,不禁暗暗叹气:“我不也是这样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吗。”还好,王峰检查自己两天来的行动,虽然自己是这样的想法,但自己没有像大刘与张婶和老妈的那样去行动。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家里。
推开门,大刘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早上的新闻,王峰问:“有什么新闻了?”大刘把摇控器一丢,说:“天天都是那些鬼东西,还能新得到那里去呢?我不看了,等你回来给我拿东西洗脸呢。”王峰把早餐放到桌面上,把自己的东西拿给大刘用。大刘先过后自行地坐到桌子旁边来,看着丰富的早餐,说道:“这样看来,我下次也不怕再跟老婆吵架啦。哈。管吃管住,且营养不错呢。可惜就是睡沙发。要是有张床的话,我下次没事就找老婆吵架去/”王峰笑了起来:“还好昨晚没让你睡在床上,不然以后我就是罪魁祸首了/。”接着又笑着说:“你昨晚是没有醉,但回来后若是要我把你扔到外面去,你也肯定不知道的。”大刘乜着眼睛,点点头,笑嘻嘻地说:“我是个保安队员呢,那里就真的睡得那么死了,我在想,看看你会不会对我做这种或者那种过分的动作”他把“这种”和“那种”说得特别的重了点。让王峰暗暗惊心。但脸上不动声色,还笑着。嘴上说:“下次吧,让你看看也好。”心里却想着这家伙不知是真是假的来了。
第18节
好在大刘也没有说下去了,只顾把自己的那份早餐里的包子油条往嘴里塞,吃了两个包子后才又说:“那小子呢,还不让他起床呀?”王峰随口说:“小孩子,让他多睡会吧。”大刘又笑嘻嘻地说:“你可真会体贴人,谁嫁到你都会是个幸福的人呀。”王峰差点就没话回答了。只好说:“哪里,哪里,我对你的照顾也挺周到的嘛。你就嫁我算了。”大刘说,“这可是你说的呀,我可没有要求你娶我,但以后我是吃定你了。”边说边笑哈哈的。王峰也跟着笑:“那要等到我不怕被嫂子剥皮削骨的时候再说了。现在不敢。”提到老婆两个字,大刘神色暗淡下来了。收住了笑。瞪眼说:“什么话不说,。却大早就拿这话来刺激我了。”王峰赶紧说:“我们快点吃,等回上班呢,过完了今天就可以休息了。”大刘又回复了刚才的神色,笑着说:“是不是和小邢有约了。这么盼着休息呀,我请求明天加班算了。”王峰一笑也不答话。只顾吃自己的早餐了,大刘看时,又亮起锐利的眼神来看他了。王峰面对他的时候实在无法招架。只好说:“拜托你,从今以后别拿这样的目光来看我好不好?”大刘哈的一声笑了:“那只说明你自己心中有鬼了。”王峰求饶说,“就算我心中有鬼了好不好?”大刘看了一眼他,意味深长地一笑,不再看他,王峰却在他的这一眼里惴惴不安起来。
靳新是在王峰去了上班之后才醒过来的,洗过脸之后就吃早餐。才两天,他就习惯了王峰家里的生活,吃完饭后打扫一下房子,也就没有事做了。于是想着要干点什么事,可惜这诺大的城市里却没有他的去处,终于他决定自己去找一下工作,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可能的事,像上次,自己不是白送也没有人请么?但出去碰碰运气也总比老呆在家里好的,要么也当作是去逛一下街吧。于是自己收拾一下就出了家门了。
口袋里装着王峰昨天的二十元钱,总也算是不怕没钱回来的,于是顺着小公园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他自己在想,我究竟能做点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这个身子,在家里长年劳动的,除了挑挑背背外,自己还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了。刚到这里没有找到老乡的时候,他就不止是一次试图自己去找工作了,看到那里的店门口有招工的信息他就问那里,卖衣服的说是要女的,做大排档的虽然要男的却是要有厨房经验的,靳新说自己在家赶时髦会做饭的,人家就是等消息吧,问第二次时,人家就说已经请到人了,超市里说招人的,靳新又觉得自己的穿着根本就不能入去了,自己也没胆去试,在市区内有几家气派很大的厂家,说招人,过去一问,要的是有高中以上的学历,但自己也没有,本来听老乡说找工作挺容易的,但他却从来是没有成功的。才至于落到那个地步。
如今再出来找工,他就再也不去找那些了,但该找什么呢,自己真的没有谱。只是盲目地在周围溜达着,整个上午,他都没有找到任何可能会让自己找到工作的机会的,实在让靳新丧气。看看天已经不早了,肚子也开始叫起来了,摸着口袋里的二十元钱,他忽然觉得这钱的分量,要是靠自己去挣这钱,怎么才能挣得来呢,终于还是想到回去吃点面算了,于是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路过一家名叫“蓝鸟”的夜总会的时候,看到门口正立了一个广告牌,靳新习惯性地停下了脚步去看,上面正好说招工,名为服务生,却没写什么要求的。不禁又让他犹豫不决,怕的是又有这或那的限制,到时不过是自己再次丢人罢了。正要走开,里面却走出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年青帅气,看着靳新,笑着说:“想找工作呀,小伙子。”靳新看着那个男子,用怀疑的口气问:“我行吗?”那男子笑着说:“为什么不行,只要你是有手有脚,愿意干活就行了。”“就这样简单呀?”这次靳新不是怀疑自己,而是怀疑那男子的说话了。那男子仔细打量了靳新一翻,点点头说,“你的条件很合适我们的地方呀,如果你愿意的话,来这里上班是没有问题的。当然要你愿意,”男子强调“愿意”两字。靳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千找万找都找不着,但现在却是工作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几乎以为自己是该转运了,先是遇上了王峰,再又遇上了这个和王峰一样帅气的男人,他差点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好在毕竟他还记得问工资,“试用期四百元一个月,过了试用期看你的工作表现,还可以加薪水的。最多的可以加到八百元。”“八百元?”靳新脱口叫出声来。八百元在靳新看来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了。这样的好事都有,那男子还以为靳新是嫌少了,又说“包吃包住。怎么样?有兴趣么?”如果那男子不说后面这句,靳新早就答应下来的了,但有包吃包住这句话,反而让他要想一想了。他也听过打工上当受骗的事。如今虽然想找到事做,但毕竟还有个王峰在,“应该问问王峰吧?”他想,但如果错过了这分工作,还会有么?他不禁又迟疑不决了。最后,他终于想了个办法。对那个男子说:“我想我明天再来答复你,可以吗?”那男子很爽快,说:“可以。”王峰又问了句:“不会到明天就招够了人吧?”那男子觉得这小伙子可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呢,于是笑着说:“不会,只要你愿意来做就行了,欢迎你来。”
靳新一颗心落了下来。欢天喜地的回家去。心里只是想着自己也终于有工作了,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峰。
他却不知道王峰也正为他的工作发愁呢,
办公室里。小郭正在说着帮靳新找到的工作,列举出来倒也是项目可观。“我高中时的同学那里要一个平面设计员,待遇不错,”“那得看靳新会不会电脑呀?”王峰否定了;“我三姨那家公司里要文员。”“那也得要靳新会最起码的打字制表呀。”“文安那里要一个助理员。”文安这个人王峰是认识的,不但是他认识,这座城里从东区到西区只怕没人不认识的,一个大公司的总裁。王峰不禁好笑,摇摇头。那边大刘停下来看报纸,笑嘻嘻地说:“小郭的办事效率就是高,竟一下子找了三份。”小郭眼睛一瞪,但马上又泄气了:“我明天再问问那里要开电梯的或者看门,再就是扫地或者倒水的,至不济也可以去洗厕所的。”邢飞燕在那里“卟噗”一声笑了起来。向着那个低眉垂首的王峰笑着说:“究竟那个靳新能做什么呀?你倒说说看才是。人家小郭一翻好意都白花了呢。”王峰其实在小郭说到这几种工作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不是小郭的问题,而有靳新的问题,这小子写个字也成问题,能做得了什么呢?总不能真的让他去倒水扫地或者洗厕所吧?听到邢飞燕这样一问,不禁语塞了。
大刘在那边慢条斯理地说:“头儿,如果真的要为靳新找事做的话,叫你老爸或者老妈去找更快呢。”其实叫王爸王妈找工作当然是易如反掌的事,但问题是王峰从来没有想过要老爸老妈去出这个面。他跟靳新算什么关系呢?就算这小子曾经叫过“峰哥”也仅限于那一次而已,更何况,他老爸老妈的脸可是不能丢的。大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王峰不禁又怀疑了。看了一眼大刘,正好大刘也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峰,王峰心里一跳。忙调头去跟小郭说:“再看看吧,靳新可能什么都不会呢?”他可不敢正面去看大刘了。邢飞燕这时则说:“大刘真是的,要是能叫伯父伯母出面的。那还用我们来找呢?”小郭也点头。大刘也点头,不过大刘还说了半句话:“唉,这个伯父和伯母还真是择人叫的。小邢叫得亲切,要是我和小郭叫那就,,,,,,”话没说完,小郭就笑得前俯后仰了。邢飞燕则红了脸,一个纸团扔了过去。王峰连忙打岔,说:“看来当务之急是让靳新学点东西才对,不然还真的找不到工作了。”小郭停住笑,说:“可学东西得要钱呢。你说,,,”王峰还没答话。大刘又在那里接过来了:“你小郭操心什么,那个靳新是头儿自己包下来的,当然有头儿出钱供了。”小郭又笑起来了,“说得好,这个包字用得准确,加十分。”王峰不禁苦笑了。说道:“好了,先别说了,等回去问清楚靳新再说吧。”邢飞燕本来要说什么的。但一看大刘瞪眼正看着她,连忙不说,只笑吟吟地看着三个男人,不哼声了。
办公室里的讨论终于还是没有下得定的。不过王峰还是要三个人去为靳新想想办法。下午下班的时候,邢飞燕在走廊上对王峰说:“你如果怕经济上的困难,不如给他找一份清闲的工作,白天上班,多少帮补一下,晚上你自己就都他学点电脑,总比外面教的好,外面那里又真的能学到什么东西了呢。”在办公室时她就想说这句话的,但怕大主又要取笑,所以到现在才说。王峰觉得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个清闲所包含的意思他还是懂的,以靳新现在的知识,只怕也只能做那种清闲的工作了。王峰不禁叹气起来。
第19节
走出大厅,在推车的时候,看到大刘还在等他,王峰就笑着说:“怎么啦?还想去我那里过夜么?不过先说明,我可不陪你去疯了的。”大刘笑着说:“看情形还得去你那里住,不过不是跟你说这事的,你想靳新的工作,只怕不好找,现在有一份工作,是苦力工,不知道靳新愿不愿意去做呢?”王峰急忙说:“什么工?”大刘看着王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一家建筑公司里做事,最近那里招工。只吃输氧的饭,看你的意思怎么样了?”王峰苦笑:“那得看靳新的意思了。”大刘又说,“先去做一下杂工,有机会就学着绘图之类的事。晚上你可以用自己的电脑手把手地教他学点电脑上的制图之类的东西,这不需要很高深的知识,相信靳新还是可以做得到的。”王峰想:“这个主意还是挺合适靳新的。”只是要靳新去受那种工地上的苦,他又于心不忍了。不过一切还得看靳新的意思。王峰还是很感激地对大刘说:“谢谢,这是最好的主意了。好,你先留意着,我回去跟靳新说说看,看他自己的意思怎么样吧。”大刘笑了起来,说道:“要说谢谢也不是你来说的,还是等那小子自己来跟我说吧。”哈哈一笑,上了车,临开走的时候又加了一句,:“等我电话,我也不知道今晚还要不要上你那里去呢?”王峰应了一声,也开车回家里去了。
一路走一路却想着大刘这个人,总感觉到大刘不容易。家里兄弟姐妹四人。但有正式工作的就只大刘一人,还有两父母,再加上自己的一个儿子,既要养父母,又得养儿子还得接济兄弟姐妹这都靠大刘一个人支撑。确实够呛了,好在大刘的人面广,为兄弟姐妹几个找好工作,且能安稳下来,他自己也忙忙碌碌地到了二十八岁才结婚。,现在有一个儿子叫小星。日子看起来是过得挺开心的了。不过一个人在开朗后面往往也会掩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吧。像大刘这两天的情况,尽管在人前他还是那个整天没有一点正经的他,但人后他不也一样的得靠酒来麻醉自己么?
王峰忽然有点同情大刘了。家庭重压下,这个表面永远乐观的汉子,却不知道心里深处还藏了多少未被人所知的秘密呢。活得并不是那么痛快吧。但想归想,现在王峰也够为靳新的事头痛的了,所以也不能够为大刘想什么办法,清官难断家务事,除了同情外,还能怎么样呢。
来到离小区最近的那个菜市场,王峰得买菜,因为今天晚上的菜靳新是肯定不会去准备的,他也没有那个钱。于是进了市场。
正是下班时候,买菜的人很多,但都是些婶辈的人物,不过王峰也不怕难为情,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的,因为一个年轻小伙子来买菜毕竟在王峰看来还是件少有的事,看到那些为几分几角钱就把市场搞得热热闹闹的人们,王峰是有点烦躁的。于是只是匆匆忙忙地买了就走。
到家了,只在门口就听到靳新在里面哼着歌,说实话,这小子的嗓音条件很不错的,唱的是那首王峰最爱听的《朋友别哭》只是歌词颠倒错乱得厉害有的没有歌词就用一个“唔”来代替。但并不影响好听。王峰觉得奇怪,不知道靳新今天怎么会这样高兴。也许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了吧,不管怎么样,高兴总比整天苦着脸好,他想像着靳新的那张笑脸,肯定还是像昨天楼下所见的一样吧,心里一阵温暖,推门进去。
靳新在回来的路上,用王峰给的二十元钱买了菜,正在煮饭做菜呢。听到门响,探出头来,说:“你回来啦。”说话的声音比以往要响亮得多了。明显就知道今天他的心情不错。王峰这一瞬间竟有一种错觉,仿佛是一对爱人在一起的情景,丈夫或是妻子回来了,然后妻子或者是丈夫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探头出来,微笑问好。一室里满是饭香与菜香,一个很温馨的画面。但他自己也马上就否定了这种想法,那只适用于男女之间的情景,若用到两个男人之间会不会很滑稽呢?但这不正是他盼望的情景么?但靳新会是自己所等的人么?这两天来也许他对自己是有一定的依恋,但谁又能说便是那种感情呢。如果他不是的话,那又会怎么样呢?王峰实在不敢想得太多,保持现在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也挺好的。于是点点头说:“做什么菜呢?好香。”纯粹就是一种无话找话说的无聊。靳新听到说好香,倒是很高兴了,说:“我用你的那二十元钱买了些菜,等回儿就可以开饭啦。”缩回头去做菜去了。王峰走到厨房门边靠着看靳新做菜,而靳新则一边做菜一边跟王峰聊天,不过是说这道菜怎么做那道菜怎么炒而已。王峰从来就不关心菜是怎么做的,不过是熟了就可以吃罢了,如今看靳新说得头头是道的,也不禁佩服靳新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一套本领了。同时他忽然有点感动于这种两个人的世界,
没多久,菜煮好了,靳新居然还拿出四瓶啤酒来,帮两人倒上,王峰终于问道:“看你今天这么高兴的样子,有什么好事吧?”靳新抑制不住兴奋说:“我找到工作了。”王峰忍不住“哦”了一声,这完全出乎他的意外了,就算怎么想也想不到是这回事了,因为靳新本来就是因为没有工作才被拉到治安队里来的。但事过两天,他竟然能找到工作了。想想中午还几个人还在在办公室里商量为他找工作呢,没想到他倒能自己找到工作了。王峰忽然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可气了。那就等于说自己为他花的心是白花了。这一刻王峰竟有些失落起来。呆望着啤酒杯子出神。靳新觉察了王,峰的神色,问:“你怎么了呢?”王峰苦笑着说:“没有什么,我们几个还在为你的工作发愁呢,你倒好,竟自己找到了工作了。要是你早两天找到工作不就不用被拉到那里去了吗?哦,什么工作呢?”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问到题上来了。靳新看着王峰,看到王峰眼里满是关切,但却没法看得出王峰眼里的那丝丝的留恋,靳新不禁也心里满是感激,“我若是早二天找到工作,我可能就没有机会认识你了,哥。”这一声哥,声音低沉,分明充满了浓浓的感情。却叫得王峰心颤,但心里又总有点不对劲的感觉,只是一时说不清楚问题出在那里。仿佛竟有种将要失去靳新的不祥预兆了,不禁惴惴不安,抬起头,王峰定定地看着靳新。
“是一份夜总会的工作,叫‘蓝鸟’吧。试用期有四百元,以后做得好了还可以加,最多可以加到八百元呢。”说到工作,靳新来劲了,声调也一变原来的低沉,高扬起来,虽然没喝酒,脸上就先涨得通红了。“而且还是包吃包住的。”王峰忽然松了口气,原来真的是这样,他明白为何会有不祥的预兆,靳新的这句话就告诉他了,靳新是不用在这里住了。而他终于还是会失去靳新。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好笑,白白地对靳新好了几天,自己将是毫无所得地送走靳新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与失落。只觉得是一种柔柔酸酸的痛,更觉得眼前的酒菜饭人都不过是一种虚幻的东西罢了。同时王峰又悚然而惊,问自己;“我帮靳新竟是希望他无所依靠的时候自动投到我的怀里来了,我还真是个可耻的人呢。”于是,王峰便真的承认自己的卑鄙无耻了,可是内心还是要挣扎,但再挣扎也挣不过眼前的事实,靳新还是要走了的,他本不是自己这样的人,于是王峰在这一刻忽然平静下来了,先举起了杯,说:“来,为你找到工作,碰一杯。”他却听到那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似的,干涩,平淡。没有半点情感在内的声音。没等靳新说话,王峰就一仰头把啤酒倒到肚子里去了。啤酒很苦,这是王峰喝这么久啤酒第一次感觉到的味道。喝得太急了,王峰被呛了一下,呛得难受,那种难受从心里直扯到头上,再到眼里。王峰连忙站起来跑到洗手间去,扭开水龙头,用手捧了一把水,往脸上一抹,抬头看镜子里的人像,“这是我么,”王峰问自己,镜里人脸色灰败,原来啤酒并没有起到催血的作用呀,王峰想笑一下,但只见镜子里的人嘴角扯了一下,很难看,连忙停住了,只能在心里一笑:也好,靳新从来就不属于自己的,又何曾有失去过呢。深吸一口气,王峰走出了洗手间,坐回了桌子旁。
靳新正用筷子夹了一个肉片,看王峰出来了,问:“哥,你没事吧。”又是一声哥,王峰差点想说出“别叫我哥“这句话了,好在他能忍住了。“没有事。”这句话是回答靳新的,但更多是对自己说的。王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准备给靳新加上,却发现靳新并没有喝,于是说:“你怎么不喝呢,”靳新低声说:“我从来就不喝酒的,你刚才喝了一杯就被呛着了,我怕我也被呛呢。”王峰哈哈一笑,说道:“刚才一杯是为了你找到工作而碰的。说不会喝酒可不行呀。快喝。”靳新察觉王峰的变化了。一向对自己温温柔柔的王峰这句话才像是一个做警察的气度与魄力。他却不知道王峰在他说出“包吃包住”的那个时候起,就忽然放开了,放开了这几天对他的牵挂的情绪,要将他从此视为陌路的想法。还以为王峰为自己找到工作而高兴呢。听到王峰这么一说,靳新也就举杯喝了。但只喝了一口,就停下来,皱起眉头了,王峰又笑了起来说:“这杯酒可不能停下来的,因为表示你以后的工作像喝酒一样顺畅,停下来就不利了。“靳新一听,不敢停下,猛地一下子喝了下去。接着像王峰一样跑到洗手间里去了。王峰看着靳新的背影说:”可不能吐呀,吐了不吉利的呢。“洗手间里传来靳新用水冲脸的声音。
王峰觉得很痛快着的痛从心里升起,一种失败后再赢了的感觉。但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心理的可耻与变态了。甚至是残忍了,“靳新从来没有说过要爱你,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如今靳新要去工作本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你却因为一个本没有说过爱你的人不爱你而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伤害一个对你有着兄弟般的感情的人,还算个人么?”王峰想着。如果是别的人说的是这句话,是一个王峰把他当成兄弟的人说这样的话,也许只会高兴,但他自己确定对靳新不会是那种单纯的兄弟关系,他所想的是包含了另外的一种关系。所以如今只觉得心头发苦。
第20节
靳新从洗手间出来,边走边说:“这么难喝的东西,难为你们平时也喝得下去呢。我看你们喝得高兴,以为好喝,我还买了四瓶呢。”王峰看他坐回桌上。给他夹了一块肉,问道:“什么时候去上班?”靳新说:“我怕是骗人的,所以回来问问你,还没决定去还是不去呢?”王峰一愣,仿佛看到一丝丝的希望似的,但随即又亲手把这点希望捏断。并告诉自己:“王峰呀王峰,靳新对你并没有什么意思的,你还要欺骗自己么。别再去希望什么了,越是希望就越是失望。这你还要人教你吗?”于是笑笑对靳新说:“路是自己选择的,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别人的话不如自己的决定。”说这句话,与其是说给靳新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王峰心里苦笑。靳新低下头来,说:“我只知道我应该跟你商量一下,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真心关心我的人了。”说着又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晶莹的光:“虽然才认识两天,我知道你对我的真心,所以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我的亲哥哥看的。”“是么?”王峰看着靳新,心里想着: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呀?脸上却似笑非笑,“你别忙着叫我哥呢,也别把我看得那么高尚。天下间好人有很多,但坏人也不少呢。小孩子,你见识太少了。”本来早就想说的那句话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话说到这份上,靳新如果说还是不知道了王峰的心里不痛快了,那就只怕真是个白痴了,只是他不明白王峰为什么会不高兴,把目光投向杯子,心里想着这两天与王峰相处的每一刻,却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失呀,也许是因为工作吧?找工作是辛苦的,好不容易自己能找到这一份工作,但王峰却不高兴,靳新心里也有失落。低着头仍旧看着酒杯,话却是对王峰说的:“哥,你别说这样的话,好吗?说得我心里难过。你要是不高兴我去做那份工,我就不去,我听你的。只要你别说这种话给我听就行了,”声音已经开始走调了。其实靳新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的,但既然是自己惹得王峰不高兴,那肯定是自己的错了。听王峰这么说话不安之余。想到那两个晚上与王峰睡在一起时紧靠着王峰的那种安稳与温暖更有一种掀心的难受。因为他有一种失去那只拥有才两天的幸福而又将要被重新放逐流浪的感觉。
王峰正是要达到这种效果的,既然自己不能拥有这个人的这份情,所有的已经是没有什么意义了,王峰知道,靳新不会是与自己一路同行的人,就算现在他能迁就于自己,但终还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感情,将来要痛的还是自己,该断的时候就断了吧,拖久了也不知道是对谁更不好呢。尽管看着靳新的样子他心里还是一阵阵的酸痛,但他告诉自己:“如果现在不断,将来更痛呢,不能心软啊。”于是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别乱想了。来喝酒,你专门买回来今晚喝的,可不能不喝呀。”靳新没有阻止王峰倒酒的手,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哥,要是我真的做了你不可原谅的错事,我可以马上走。但你得让我死也死个明白才是呀。”王峰脸上露出一种要让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是虚假的笑空,说:“别傻啦,我为你高兴呢,你明天就要上班了,今晚我们就好好喝一次。来。”举起酒杯,然后对靳新说:“不会不赏脸吧?”
靳新霍地站起,眼里依然有泪光,但却是神色凛然,毅然,决然,凛然是因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一个人最低的求人程度了,还能要自己怎么样呢,既不可求,自然就不求,人的傲气不能有,但傲骨却不能无;毅然是因为下定了决心,既是你无情,那就算饿死也不会在这里再留下半分钟;决然是因为自己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尽管心里难受,他还是得做决定的。于是也举起杯子:“干。”没等王峰喝,他一仰头,喝了一杯。王峰大笑起来:“好,这才痛快。”心里却说:“别怪我,靳新,你不懂得我的心事的,”也将酒一饮而尽。靳新也不作声,把另外的一瓶酒也打开了,先给王峰倒满,再给自己倒满,然后举杯说:“这杯我敬你,王队长,祝你今后一切都顺风顺水,升官发财,我先干为敬。”靳新学着那些电影电视里来的说话,又是一饮而尽,苦。他脸上一阵扭曲。王峰听到靳新用了一个“王队长”,心里一阵扭曲,但却不感到痛,因为靳新本来所叫的那一声哥也没有什么意义的,跟叫王队长还不是一样。只是看到靳新的脸上的神色,多少还有点不忍,因为面前这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所喜欢的。自己这样伤他,也许是太过分了一点了吧。看着在三杯下肚之后,靳新的脸色变得像猪肝般的红色,王峰还是说了一句算是关心的话:“喝不了的话,就不要喝了。”靳新放下杯子,亮起双目,盯着王峰,问:“什么意思?我祝你升官发财呢,你认为不值得喝么?”王峰淡淡一笑,也盯着靳新,说:“值得。”双目交击,王峰避开了,只一仰头喝了那杯酒,靳新也避开。却低下头去,继续倒啤酒,但三杯下肚,手似乎有点不听使唤了,他倒得很慢,不让酒从杯子里溢出半滴。王峰看着靳新倒酒,啤酒在杯子里冒出许多泡沫,混浊得你现在的心情。但酒的底下却是平静与透彻的,人则是表面平静内心混浊。“这一杯呢?”王峰问,“又为什么而喝?”靳新没有说话,坐下来之后,自己又是一饮而尽。这次却被呛了。不停的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来,喉咙里犹如火烧一般,肚子里却是翻江倒海,神色间的痛苦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王峰笑了。说:“你不能喝就不要喝了。”抓住靳新再次倒酒的手。靳新的手冰冷,王峰感觉得到。心里不禁一阵颤抖,想好好的握住他,但却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握得住的。
王峰的手暖暖的,按在靳新的手上,靳新一时间却误以为是回到了从前的日子里了,但面前的酒告诉他,已经不是以前了,抬起头,靳新冷冷的说:“拿开你的手。”心里却是一阵绞痛,“你要是心痛我喝掉你的酒的话,我有钱会还给你的,你要是怕我会喝死的话,放心吧,在死前的一秒,我会爬出你的家门的,也不至于连累了你王队长的。”王峰没有动,靳新却瞪起眼来,再说了一次“请王队长把你的手拿开,好吗?”说得很慢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仿佛是从心里把这几个字先搓成了圆圆的硬硬的石头后再透过牙缝里一个个地带出来,掷地有声。然后再加上半句:“这酒是为我自己喝的。与你无关。请。”王峰凝视着靳新,一张脸早就不成为脸了。但眼睛却仍然是犀利如剑。他拿开手了,一寸一寸地拿开。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尽管不愿意拿开还是得无可奈何的拿开。总之也是很慢慢,像靳新的说话一样的慢。
这顿饭吃得很久,六点多开始吃,竟吃到了七点还没有完。但其中竟默默的无言相对了,王峰只浅浅地喝着自己的那杯酒,啤酒大部分都被靳新一个人喝了,也因此,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王峰在看着,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痛,一个好好的少年,竟会因为自己的话变成这个样子,这是自己的初衷么?掉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天暗了下来,路灯也亮了,但是从房子里看出去,也只是朦胧的一片,迷迷蒙蒙的,王峰的心也正如这夜色一样,他很想把子先前的话收回来,他不愿意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这个痛苦的样子,但他却想不出如何去把话收回来,其实最关键的问题还是他该不该去把话收回来的。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在真的收回了话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宁愿就这样痛一次也不想到那时候还有更痛的一次,这也许就是人自私的一点吧。他忽然又这样想:“靳新就不自私么?他会肯因为我而改变他自己么?肯定不会。”王峰觉得自己真的不像是个治安队里的人了,没有了正义没有了感情,有的是人性丑陋的东西。
靳新呢,喝了很多酒了,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但觉得自己并没有醉,只是头有点儿晕,眼有点花,但最起码他的脑子还能转动,他知道自己在想王峰,想的全是王峰,想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他想不出理由来,他也在想自己,他后悔不该用那冷冷的语气去把王峰曾经握住自己的手叫开,“我是真的不希望他拉住我么?”想想王峰温暖自己的这两个晚上,再想想现地王峰对自己这样子的冷淡,靳新就不由得痛彻心肺,“也许自己根本就不是个值得人可怜的人吧,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对自己好过,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工作就让我暂时住在这里罢了,”但他又能怎么样呢?如果这一刻他还能用语言去求王峰的话,他真的愿意去求王峰么?这是靳新自己也不敢想的,因为自己的身份能让王峰说一句“你留下吧”么?靳新想到自己,忽然又很想流泪。但还能流么?
靳新跑完了杯子里最后的一点啤酒,看看窗外,夜色已近,他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处理这样的局面了。“我是该走了吧?”靳新这样问自己,于是站了起来,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很重,重得两条腿不能支撑得住,连忙用手去抓住桌子,桌子在靳新的身体的重量作用下竟晃动了一下。然后靳新并没有忘记了说一句话:“王队长,你慢点吃。”王峰看到靳新的样子,本来要促手去扶的,但这时却变成了去扶那放在桌子上的正在摇动的酒瓶了。靳新看着王峰的手伸过来,原本是多么希望他要扶的是自己,却没有想到他扶的是那酒瓶了,心里叹气,他很想跟王峰说要留在王峰身边,但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来,因为那得先为自己所说过的话向王峰道歉,但自己有做错什么吗?他不知道。想想自己的身世,只觉得有无限的悲哀,自己不是任何会喜欢的人吧,一个小流浪的,有什么资格让人喜欢了呢,就算王峰真的要赶自己走也很正常呢。现在不就是了么。一阵自怜与自伤从心里涌起,只觉得眼睛又开始发涩了。他踉踉跄跄地走出座位,停一停,就向门口直直地走去。
第21节
王峰呆呆地坐着,实在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想着什么,看着靳新走向门口。他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了,问:“你要去哪里呢?”靳新停下了脚步,只觉得头很重,身子却很飘,他努力地站稳了,低着头不说话,王峰走了过去,挡在靳新的面前,双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肩膀,靳新全身颤抖着,王峰的双手上传来的热量,让他颤抖,抬起头看着王峰的脸,靳新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王峰发觉自己错得很厉害,真的,他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也许对一个平常人来说也是很无情的了,更何况是靳新呢,这本来就够敏感的小子,如今自己所说的他又如何能承受得起呢。看着靳新满脸流泪的样子,他的心也在绞痛着,毕竟靳新是他喜欢的人呀,但他却用最恶毒的方法来伤他了。一时间,王峰做了一个决定:“以后是以后的事吧,以后就算有什么痛都让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好了。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呀。他不是同志,他不懂这种感情,但我还是应该好好地痛惜他的。”同时又暗暗地责怪自己:“王峰呀王峰你心眼也太小了吧,你竟只是为了他不是同类就去伤他么。”他双手捧起靳新的脸,轻轻地说:“别哭了,是我的错,原谅我乱说话好吗?”靳新终于忍不住,双手搂住王峰的腰,伏到王峰的身上,叫了一声:“哥。”呜咽出声来。边哭边说:“哥,你别赶我走,我没有亲人,就只你一个。我不想离开你。我真的是做错什么,就算你打我骂我也好,但你要让我明白我错在那里呀。”王峰轻拍着靳新的背,说:“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错的是我。”同时心里一阵发苦,自己错在那里了,错就错在自己是个喜欢男人的人呀。更是错在自己喜欢上这个不懂自己的那种另类的爱的人。
靳新确实是不知道王峰的这种爱,但他确实是能感受到王峰对他的真诚的,自己自从五岁时母亲去世,父亲又娶了一个后妈之后,感觉上从来就没有再享受过什么亲情,有的不过是后妈天天指手划脚的吆喝与嘲讽,父亲还是痛他的,这他知道,但父亲也有着很多无奈,到十一岁那年,父亲也生病去世了,那仅有的一点依靠也失去了,从那时起到遇到王峰这段日子里,靳新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过来的,他不但得帮着家里做活,还得带后妈带过来的一个妹妹以及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能读完初中,也还是靠着舅舅的,但舅舅也没少为靳新读书的事受后妈的气了,那时候的靳新就想过要离开这个家了。想去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封闭的山村里对外界的了解却是那么的难,更让他对自由的向往的同时却有了同一种恐惧,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很可能就养不活自己,因为自己没有一点可以自恃的本领,除了会埋头做家务农活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如果不是周大生出门打工回来一再窜掇他的话,也许他也不敢就跑出来了,尽管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着离开这个没有半点温暖的家,半大不小的孩子总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后妈他抗争不了,那就避吧,离开了就是一种幸福,于是在舅舅那里拿到了那么一点路费后,他毫不回头地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怀着对未来的不安与希望。
当然年少的靳新并没有想到没有找到周大生会给自己造成这样大的影响,但再大的苦难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无奈吧,不像家里的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这是他为什么会对王峰说,宁可死在外面也不回家的原因之一了,这段流浪的日子里,靳新确实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家,因为觉得在外面就算是睡在街上,或者是没有吃的,他也没有想过要回去,因为家并不会给他什么温暖,反面多了许多无休止的焦躁,尽管路人没有好眼色,但毕竟他还是感觉自己是自由的,而且他一直没有放弃对生活对工作的寻求,他倔强地认为自己没有死就应该活得自在,那些日子里,他白天到处去找工作,晚上也去找工作,直到自己累得走不动了,才在中心广场找一个椅子靠一靠,这些日子里的生活奔波,工作无望,路人的白眼早就让他心力交瘁了。如果不是王峰让他重现了生活的希望的话,他有的就是看那一天真的死在街上了。
王峰,这个让靳新在两天内重新感受人间温暖的人,对靳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那是他对人们,对自己都失望的时候的一个新的寄托,是一种确信可以从此不再孤独不再无助的寄托,可他却没有想到王峰会对他说出那些话,这对于靳新来说,正如一个刚刚从地狱上了天堂却又一下子从天堂跌回地狱一样,如果从没有天堂让他享受过的话,也许没有那么激烈的感受,但如今初尝了天堂的滋味,却又重新回到地狱里去,那种心情绝不是一个绝望能概括的。他从不愿意再去触及内心深处的这些隐痛,那个晚上他曾想过要跟王峰说的,但过了之后又觉得没有必要了,因为觉得拥有王峰之后那都是一去不复返的过去,用不着再去重提,但此时此刻,也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下,靳新把自己的全部都跟王峰说了,他内心里是不是有着希望王峰理解他痛惜他的想法,也许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他不愿意离开王峰那是绝对的真话。
靳新的这种心情王峰从来没有认真地去想过,如果不是现在靳新跟他讲这些事,只怕很难想像到这个与自己只差了五六岁的孩子,竟有着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苦,一边听着,一边感慨。心里除了替靳新难受之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了。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对他才是,但这其中还有多少是自己初时所想的那种暧昧的想法,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他紧紧的抱着靳新,除了一种兄长表示对兄弟的的痛爱外,还会有什么绮念么?有。这是毫无疑义的,喝酒后的靳新的身子温软,双眼迷离,一种让人心旌神摇的感觉,如果说没有恐怕谁都不信,毕竟他喜欢靳新这个人,只不过此时王峰更多的却是那种兄长的感情罢了,这远远地重于了那种绮念,让王峰稍有一点心动时,却自己去忽略了,但自己能怎么样去安慰靳新,这倒是王峰没法可想的事,只除了轻拍着靳新,像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无言地慰藉他,还有就是任由靳新自己说,任由靳新自己哭。他心里想:“希望能起到一点作用。从此我应该把他看作是一个弟弟吧。他其实也只能当自己的弟弟了。唉。”想到这里,有一点心酸,为的是自己。很自私的想法。但王峰能够原谅自己。因为再怎么说,王峰也是一个人,一个吃着人间烟火的人。一个平凡的人,
王峰无言的安慰其实是最好的,在这无言中,靳新能感受到那种真诚与关怀。他伏在王峰的怀里尽情地流泪,本来的委屈在发泄之后,闻着王峰身上的味道,感受着王峰身上的温暖时渐渐地平静下来了,重新回到那种自己认为是天堂里的幸福感受,喝酒后那种晕乎乎的感觉涌了上来,一种难以抑止的倦意升起,竟让他就这样靠着王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王峰听着靳新渐哭渐止的声音,发觉他睡去了,不禁又是一种怜惜在心里升起:“就是这样的孩子呀,”于是轻轻地推了推他,说:“要睡到房里去睡吧,”但又那里推得醒了呢。只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只得把他抱进房里去了。靳新还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意识吧,他知道王峰抱着他,无限的倦里有无限的暖,他愿意就像这样让王峰抱着。所以当王峰把他放到庆上的时候,他仍旧不肯松开搂着王峰腰里的手。当王峰把他的手拿开的时候,意识里忽然又想起要被抛弃的想法,猛地睁开眼睛,说:“哥,别离开我。好吗?”王峰能说什么呢?他坐在床沿,握着靳新的手,轻轻地说:“好,你睡吧,我不会离开你的。”靳新侧过身子,双手仍又圈着王峰的腰,头却枕着王峰的腿,重又闭上眼睛,他真的很倦很倦,需要的就是这个能靠得稳的身体让他依靠。闻着王峰的气息他安然睡去了。
王峰不敢动,让他这样枕着睡,看屋外的路光都变亮了。知道晚已经开始,不禁摇头,也许从此以后,靳新的黑夜不再那么黑暗,但自己又得重新回到原来的起点了,本来对靳新寄有那么一点希望,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没望了。但能对人起到一点作用,总是好的吧。他安慰自己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八点。离自己去巡逻还有一个小时,不禁又苦笑了。让靳新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自己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自从得知靳新找到工作后的,他就开始死了对靳新的心了,知道他不是属于自己的,这种想法其实很好笑,王峰难道还不知道吗?只是心里确实是很不平稳,本来以为是希望但却没有想到还是失望了。他的这一种想法与靳新那种遇到王峰就是希望却没想到王峰对他的那样的态度,也是一样的从希望到失望,两人的心理是一样的。所以都有点歇斯里底的。只不过是两种不同的情感而已。
轻轻地抚着靳新靠在自己腿上的头,“今后就当他是个要关心的弟弟吧,”王峰是咬牙切齿地下了这个决心的,想清楚了这些,王峰不再去计较什么,自从见到靳新那一刻开始就躁动的心如今去没有什么心中也不再有什么邪念了。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候时间的过去。
第22节
巡逻本来就是一种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像大刘这样的老革命来说,更加成了一种半带应付式的例行公事了。如果是跟小郭一起去巡逻的话,他甚至会想点理由让自己去偷懒一下,仗着自己的资格老一点吧,但如果是跟王峰去巡逻的话,他是不会迟到的,九点钟大刘在队部门口等王峰的时候,王峰也准时来到了,王峰穿着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便装,因为他说过,如果穿工作服的话,不过是让那些不法之徒有了逃避的机会罢了,可以治标却不治本,因此这里的治安人员晚上巡逻一般都不穿工作服的,大刘却一直认为穿工作服会更帅点。当然对于王峰这样的人来说,穿不穿都无所谓了。在大刘看来,王峰总有种帅气逼人的样子。不过今天看来王峰有点颓废的样子,大刘觉得奇怪,等王峰走近了,问:“头儿,你没有事吧?”王峰一愣,双手搓搓脸,笑了笑,说:“我有事吗?没有呀。”大刘又用那种眼光盯王峰了。笑嘻嘻地说:“昨天还是像刚谈恋爱的那样容光焕发,今天就像霜打的茄子了。”王峰连忙说:“你别乱说话,我可是怕了你了。”一边说一边就笑了起来。然后又对大刘说:“我不开车,你开吧,我坐你的后面。”大刘一边应着好,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峰。总觉得这个头儿在稳重的后面还是不够成熟。有很多东西还没真的能隐藏起来。看王峰利用坐到自己的后面的机会来躲避自己的目光。大刘不禁“哈”的一声笑了起来。王峰坐在大刘的后面,没好气地说:“笑什么呢,成天没有想过好事,也不知心里转的什么鬼念头。”大刘发动了车子,慢悠悠地说:“我有什么鬼念头?哈,我猜你肯定是知道的。”王峰心中一凛,调了话题,说:“怎么样,心情这么好呀,是不是跟嫂子和好了?”并故意从反光镜中去看大刘的脸色,这次轮到大刘瞪眼了。苦笑着说,“你小子那壶不开就提那壶呀?”王峰也是“哈”地一声,说:“你教的徒弟不会差的。”大刘不说话,猛地发车,王峰坐在车上惯性作用,全身扒在大刘身上,笑骂着,“谋杀呀。你。”大刘大声叫道:“这是报应。”车子开动,从队部门口一路开去,留下了一路的笑声。一路听这笑声的人,只是看到两个大小伙子的笑脸,只怕谁也无法知道两个人心中都有着为感情而恼的苦。
城市的霓虹灯璀璨迷人,在街道上映下了斑驳陆离的形象,那一团团的黄晕的光在喧闹的夜里同样也给人以暖暖的感觉,但与王峰所向往的那种温馨的黄晕绝不相同,两相比较之下,如今的是一种尘世间俗,而印象中的那一种黄晕却是一种出世的清纯。王峰怀念那一直留在心里的月光下的黄晕。但仅仅是怀念而已,早已不可得了。所以如今的这种喧嚣的黄晕给他的除了一些唤起记忆的温柔外,就只是一种工作的氛围了。还带着凉意的风吹拂着王峰的脸,不会让人感到冷,传到耳里的是各种音响的杂烩。听不清楚,也分辨不明,如同这时的纷乱的心绪。一路说笑只是一种口里的应付,其实他还是放不下耿耿于怀里的靳新。以及因靳新而来的恼。大刘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但他明显知道大刘也是和自己一样,不会是表面那样的轻松,王峰真的很想问大刘的事,但又觉得很不应该,于是也就不问,只就有答有问,至于说了什么,如风过耳,抛诸脑后了。
不管怎么样,工作还是要认真做的,这是王峰的原则。而且他也能够把这种事看作是一种享受。九点多十点,正是厂里的打工仔逛街的最好时间,王峰是巡逻与看帅哥两不误。这是他自己也笑自己无聊的事儿,不过巡逻本身就是无聊的事,再加多一件满足视觉的需要的无聊事也不会多一点,况且看帅哥也不过是像他人看美女一样的那种赏心乐事罢了,也不算什么。只是他觉得很少有像靳新那样入眼的。自从他认识了靳新之后,就总莫明其妙地将所有的人与靳新相比较了,觉得不是鼻子不对劲就是嘴巴不像样。要么是身材不匀称,要么就是比例不合适。连王峰也觉得自己好笑了。没有认识靳新之前,他不也照样地看得津津有味么?只是现在却变得挑剔起来了。当然这种心理还是挺能原谅的。王峰自己也是这样说的。
广场是个必查的地方,所以两人特别留心,停好车子后,两人步行在广场里查看,看王峰东张西望的样子,大刘笑着问王峰:“你看得这么仔细,有没有发现什么令人垂涎九尺的美女了?”王峰笑了起来,推了一把大刘:“去,你又知道我在看美女了?”大刘又用锐利的目光盯他了,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看美女再正常不过了,哦,你不是看美女?难道你在看帅哥呀?嗯,得重新估计一下你才行。”王峰一拳打过去。说道:“我在看有没有你这种贼家伙,拿到了好去请功,也活该你这种人去蹲牢去。”大刘一笑,用手指掩唇说:“嘘,小声点,别让我的同伴们听到你的声音了,可别来个百米赛大表演呢。”王峰笑了起来,两个人在广场边上漫无边际,毫无顾忌地乱侃着。王峰发现自己在大刘的笑声里竟忘记了靳新带来的烦恼。不过也不奇怪,不管在那里,大刘总会成为大家喜爱的人物,能给别人带来快乐也许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想到大刘的同时他也想到了小郭,还有小邢,这种同事间的温暖,确实可以让人忘记很多苦恼,尽管不是什么实质的东西,不能解雇根本的问题,但也正像如今一样,在失落的时候或者是寂寞的时候友情的重要性就可以显示出来了。王峰心里一阵感叹。扭头看站在自己身边这一位虎虎生气的汉子,闪烁的灯火下,把大刘的脸雕成了一张棱角分明的雕塑一般,嘴角有点上扬,。不笑也含笑,但总仿佛是像带了点对所有的人与事的轻蔑一样,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在凝眸时候,那双浓眉间所成的川字,更只显得是一种成熟,如果跟人说大刘有三十七八岁的话,只怕很难有人相信,包括王峰自己也一样,刚到这里来的时候,也不过以为大刘是刚三十出头,真到他带了十岁的儿子来上班,才信了。不过对于大刘保养得这么年轻还是感到吃惊。直到与大刘交往之后发现大刘的乐观的性格时,也才相信了那些所谓专家的那种论断:乐观可以让人年轻。此刻看着灯光下的大刘,王峰忽然发觉自己很忽略身边的两个人的外表的吸引人之处。大刘本身绝对是个帅哥,当然是年轻十多年的话就更加是个帅哥了。而小郭呢。也绝对不差的。只不过自己却从来没有感到要喜欢他们的样子。或者是太近了的缘故吧。王峰忽然又发现自己的可笑之处了。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个花痴了,色狼了。怎么会对着每个好看的男人就情不自禁地升起这样的想法呢。转念又想:“假如自己不是同志的话,那么对美女应该还是这个样的吧,如果非同男人爱看每一个美女是正常的话,那么同志爱看每一个帅哥也是正常的了。所以我是正常的,在同志里。”又忽然想:“如果大刘或者小郭喜欢自己的话,自己会喜欢他们吗?”不禁又可笑起来,嘴角竟不觉意地露出一丝微笑。大刘扭头时正好看到王峰这时的神情,便问:“头儿,天上掉下了个老爸让你捡到了吗?”王峰听到大刘问,心里不禁骂自己无聊。看小郭对小邢的那种半真半假的样子,多半便是真的多了,又何曾有一分是自己这种人的样子呢。至于大刘,也不可能是吧。妻子,儿子都有了呢。还会是么?不去想这些。于是指着前面一对正在亲热的情侣,回答大刘的问话:“我在想,他们会不会是昨天吵架了,又或者会后天就要吵架了呢。”大刘给了王峰一拳,说:“无聊,想想你自己吧。小邢怎么样了?”王峰一推大刘,:“先去买水来,等我解了渴才有精神跟你说。”大刘笑起来:“都知道我穷了,还要拿我来剥削呀。好吧,为了听我们的头儿的精彩现代爱情故事,只好下点血本了。”说着走开了。
看着大刘龙行虎步的背影,王峰忽然对大刘升起一种好感,其实他一向没有对大刘和小郭有什么非份所想的,但今晚让他对靳新彻底失望之后,却竟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也想得特别多。只是王峰还是知道,自己所想的不过都是些聊以安慰自己此刻空虚的心用来排解这时候的苦恼罢了。他叹了口气,尽管他知道自己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想要改变自己的性向,都无法,但这时候他还是再次想:“我能改变自己么?去取一个美女也错吧。”想到美女,他忽然又想起小邢来了。小邢确实是个美女来的。如果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的话,只怕肯定会娶他为妻了。就连那个一直对外宣称王峰还小的老妈,在一次小邢小郭和大刘到王峰家里吃饭之后,王妈也毫不掩饰对小邢的好感。想到老妈,王峰不禁又是苦恼了,以后该怎么样向老妈老爸交待才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如果老妈发现自己是这样的人,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王峰不敢再往下想了。抬头看到大刘正拿了水走过来。又猛然想起:“自己一直对小邢无动于衷,这会不会是大刘怀疑自己的根据呢?”
大刘走了过来,把水拧开盖,往王峰手上一塞,说:“喝吧,喝了之后好讲故事。”边说边打开自己的那一瓶,王峰喝了一口,笑着说,“听好了。”清清嗓子,学着王妈的那种口气,说:“我家小峰年纪还小呢。”怪里怪气的声调,大刘正喝一口水,却“扑”一下全喷了出来。险些没有呛着。本来要说什么的,但又被王峰的后半句搞到笑得说不下去了,王峰说:“小邢呀,你若再等个三五年吧,我让我家小峰娶你好了。”这话还是王妈上次对小邢说的,大刘一听,怎么能不笑呢。
王峰却不理他,只喝自己的水。
笑过之后,大刘沉思了一下才说,“其实也不用这么早结婚的,免得太早后悔了。”王峰含笑着问:“你后悔了么?”大刘一愣,低头出神,竟未回答。王峰更不想把话题扯在这里,于是说:“别扯啦,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大刘又猛地抬头。盯着王峰,但王峰却坦然得很,取出手机,跟这个区域的治安员打电话。这是他们巡逻回去前必须做的事。其实王峰小郭大刘都是办公室人员,如果不是今次大行动,根本也不要他们出动的。就算出动了,也不过是协助与督促的作用而已。所以时间上还是自由的。不过时间也差不多是近十一点了。于是王峰交待了一下那些专职的治安巡逻队员,就催着大刘回去了。在队部回家的路上,大刘还是说了句:“等我的电话。”王峰点点头。他知道大刘这话的意思。笑一笑。大刘又是双手一摊。苦笑一下。
第23节
人其实有很多的无奈,但无非也是因为“酒色财气”而已。像王峰也好,大刘也好,靳新也好,不过是普通人中的一个了,自然免不了俗字困扰。只是很多人在局中之时,不知道自己的困境,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但王峰总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好处的,那就是一旦知道不可能之后,就什么也不去想,一种很无奈的“放得开”的想法,这跟男子汉大丈夫的想法不同,只是一种慵懒的逃避罢了。他能有意地转移自己的感情,多年来他就这样活在对感情的不断转移中。不过也是心态问题,像现在,跟大刘巡逻,觉得很愉快,回到家里之后,面对躺在床上的靳新,他就在想着,这个人不会是自己的,不用去想啦。至于大刘呢,大刘是个很不错的人呀,这种想法不违心,大刘确实对王峰很好,王峰甚至想起了一次大刘帮他倒开水,一次大刘把雨伞让给他,还有就是今晚上大刘去买水这些琐碎的事情来。这样想着想着,心里不禁温暖起来了。也淡化了靳新所带来的烦恼了。
但进了家门后,王峰第一件事还是跑回房里去看靳新了。靳新还在睡着,酒的作用吧,让他满脸如同火烧般的红,看他睡得沉,王峰也就放心了,打开电脑开里面是否有信件。里面有两封流浪的感情来的信,这个小子一般都是一个星期来一封信的,但在这个星期却来了三封了,本来就让王峰觉得奇怪了。靳新刚来的那个晚上来了一封,现在又连续来了两封,打开看时,原来信上说的是在学校里缺钱用了,问王峰能不能给他寄一点过去,至于这个一点是多少信里说二百或者三百都可以,并声明了只是借,等手头宽裕的时候肯定会还给王峰的。王峰觉得有点好笑,这样的人是有的,在QQ里聊天的时候就遇到过了。王峰混没有当作一回事。只觉得这同志之间的东西还真的有点让人不可思议,也可以被利用为赚钱的渠道了。想想流浪的感情的交往也不过靠信的来往罢了,他居然敢向自己“借”钱。这与靳新的那种态度是两种不同的类型。靳新拿到衣服的时候的样子,高兴却没有半句感激的话。反而实在一点。想到靳新,王峰觉得不妥,走到床前伸手去摸了摸靳新的额头,觉得烫手,不禁心里吃惊不小,这种情形王峰见过的,是初喝酒的人喝过量后的表现,而且肯定是发烧发热,醒着时头痛欲烈。只是靳新沉睡着,自己不知道罢了。也不能把他叫醒了,于是,把毛巾用热水烫过,拧干后为靳新敷上。这是一种比较有效的方法。尽管靳新没有知觉。听得靳新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话,王峰却很注意听,他倒是希望听出点什么来的,但含糊提很。听不清楚。只好作罢。又看见靳新没有脱衣服睡着,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动手帮他脱了衣服。
靳新穿的是王峰帮他买的那一套深蓝色的运动服,也是王峰的,瘦小的身子装进了这套略为宽大的衣服里,本来是显得有点飘逸的风采的,只是现在脱去了衣服人却显得尤其的小,小得让王峰有点心痛,特别是现在这种毫无知觉的任人摆布的情形,更让王峰想到他无助也无辜。王峰叹了一口气,帮他紧紧被子,靳新似乎有一点知觉了,伸手乱抓,抓住了王峰的手却不肯放开了,喃喃而语:“哥,哥,你别叫我走,,,,,”还是这一句话。不禁惘然。当时虽没有叫他走。但自己说话的意思只怕也有这样的含义了。可是叫他走不是自己的本意,不叫他走面对他却是自己折磨自己了。其实不是两难的事,只是自己的内心的苦苦挣扎而已。如今呢,不会再有那种意思了。就算靳新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帮他脱衣脱裤,王峰也觉得没有什么绮念。比没有弄清楚之前更要冷静。这对于王峰自己来说也觉得难以理解。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一心一意的要想着拥有靳新的,甚至偷偷摸摸地去做也在所不惜。但如今可以毫无顾虑的去做时,却没有一点这种意思了。真是变态了。王峰这次能听得清楚靳新说的话了,却知道无须安慰的。于是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把靳新的手拿开后就坐在电脑前发呆了。想了又想,他还是给流浪的感情回了信。信上大意是说,工作里没有发工资,自己的手头也紧,挤不出钱来。等有的时候一定会给他寄去,发了信之后,王峰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虚伪,若说不给就不给了吧。干吗又假惺惺地说这种话呢。好在那个小子应该也是来骗钱的,对骗对骗吧,这样想的时候,王峰又心安理得了。
电话响起。还是《朋友别哭》,王峰忽然有点厌倦了这歌声,“有没有一种让你不受伤,”有么?不过是一种煽情的歌词罢了。等下就换调它,王峰这样想的。他知道应该是大刘的电话,接过来,果然不错,大刘的声音有点沙哑,情绪低落。只说等下过来。就挂了机。王峰有点同情大刘了。怎么也想不出吵架就这样的不可谅解么。都几天了,还要冷战。女人呀女人,你们是什么东西来的呀。
走出卧室,他赶紧收拾一下饭桌上的东西,不想让大刘看到那种狼藉的样子。才收拾好,大刘已经到来。打开门,首先映入眼的是大刘那张阴沉的脸,脸上竟还有两道指痕。本来还想王峰还想取笑一下,但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大刘让进屋子里,大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哼声。王峰关上门,走过去坐在大刘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大刘抬起头,指着脸上的伤痕,嗡声嗡气地说:“你如果说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就不相信了。”王峰默默地看着大刘,大刘往沙发后一靠。闭上眼睛,终于还是平静地说了出来:“晚上出去巡逻后,我妈到我宿舍去了。却被那个恶女人气哭了。我回去说了几句她,结果就这样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隐含了两场家庭的大风波。王峰明白。房子真的有这么重要么?他这样想,也是这样问大刘的。大刘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怕他也不想说这事了呢。“陪我喝酒去。”王峰没有劝他,只是说:“家里还有菜,我去买酒去。你先休息一下吧。”大刘点点头。
王峰急匆匆地下楼去买酒去了,却没有买的是大刘最喜欢喝的,自己为大刘买一杯好酒,自己则做了个准备,只买了一支啤酒。尽管大刘声称自己最喜欢的是那种便宜的酒,但爱喝酒的人又岂会真的不喜欢好酒了呢?今晚大刘不痛快,那就让他喝酒喝个痛快吧。王峰是这样想的,同时又到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也炒了两个大刘最喜欢的好的下酒菜,他不想让大刘出来喝,是真的怕他喝多了,难以收拾局面,所以只推家里还有菜,王峰只觉得大刘也真够无奈了,娶了这样一个老婆,跟大刘交往一年多时间里,王峰还真的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缺点,而且可以知道他是个顾家的男人,只是不会做其他的生意,单靠一份工资,照顾一家大小,想要买房恐怕还真的是困难的事情。但如果李银珠不体谅还真的没办法。想到这点,王峰忽然有了危机感,虽说妈爸都说自己还小,但是自己还小吗?绝对不是的,那也好应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呢。家里条件也许不错,但自己却不能永远靠着父母的。看看大刘现在的情形,想到今后自己的生活,王峰有点醒悟今后该从那里着手了。我也该认真地为以垢攒钱才对了。这是王峰自己做的决定。同时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一个方向似的。
等王峰买了酒菜回来的时候。看大刘竟还是原来的那个姿势。仿佛是没有动过一样。王峰进门时他没有看一眼,竟让王峰以为他睡过去了。但王峰把酒菜摆好之后他却又睁大眼睛了。王峰笑笑,“以为你睡过去了呢。很累么?那就不喝了吧,早点休息也好。”大刘没有说话,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拿过酒看了一眼,双眼发亮,却又诧异于从不喝酒的王峰竟舍得去买这种酒,不禁问道:“这酒很贵呢。你怎么买这酒了?早知道你买这酒的话,倒不如把酒钱施舍给我好了,我可以当得了一个月的酒钱了。”王峰笑了笑说:“今晚你好运,正好撞到我头脑发晕,自己的棺材本也淘尽了。让你痛快地喝一个晚上吧,坐吧,有椅子的呢。”大刘又看了看那两个下酒菜,一个是糖醋京都骨,一个是腰果炒鸡丁,都是自己最爱吃的东西,知道王峰今晚其实是真的为了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了,不禁从心里感到温暖,看了一眼王峰,没有说话,王峰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摇摇头,也没有说话,但大刘还是懂他的意思的。就不再说话了,拧开酒瓶,一股酒香顿时盈满了整个房子。大刘先给王峰倒上一杯啤酒,再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就着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标准的一个酒徒的样子,然后说:“好酒,好酒。只可惜你不奶陪我喝呢。”忽然想了了靳新来,于是问:“那小子呢?睡了呀?叫他一起来喝点酒。怎么样?”王峰笑着说:“在里面呢,你去叫吧。”大刘疑惑地看了一眼王峰。站起来走进卧室去看靳新。但很快出来了。问道:“怎么了?”王峰心里苦笑,嘴上却说:“那小子找到了一份工作了,高兴之下,自己灌酒自己只。”“哦,”大刘感到惊奇,“还真可以呢。叫我们白为他忙了。”接着又问:“什么工作呢?”王峰举起啤酒,淡淡地说:“不知道,我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告诉我。”大刘更加奇怪了,端艳情了酒杯,与王峰碰杯。只轻轻地喝了一小口,又放下了,只看着王峰,似乎在等到着王峰说话,王峰笑着说:“你喝你的酒。别说那么多。也不用理那么多。更别把我与他的关系看得那么好。”说这话的时候,心峰心里感到有一点凉意从心里升起来。连夹菜的筷子也觉得比平时重了很多了/
酒喝得很少,尽管王峰不停地劝大刘,菜倒是吃了很多。只是这过程里,竟是无话可说了的。大刘似是很珍惜这酒一般,没有平时喝酒的豪气。只细细的喝着,每喝一口总似品味这酒中的滋味一样。王峰除了叫大刘喝酒吃菜。既不问话也不提话题。偶尔目光相接时便只默默无言地互看一眼。似有话说,却终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第24节
大刘喝了两杯酒,王峰就觉得好像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正要找点话来说,却听得大刘说了一句无头无尾的话。“我想我会理解你的心情的。”说得低低的,慢慢的,王峰却听得浑身冒汗,“他说的什么意思?”心里琢磨着大刘的话的意思,眼睛盯着大刘,等着他说下半句,大刘却一笑,端起酒杯,轻轻碰碰王峰的杯子,“来,喝。”王峰也不再问,就算是问也无从问起,因为他真的没有办法去判断大刘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端起杯子就喝了。放下酒杯,王峰终于问大刘:“有什么打算?”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大刘正要夹京都骨,停下来,看着王峰,说:“你说呢?”大刘说完这句,却突然笑了起来,“我问你也不过是白问而已。你能有什么办法吗?我猜你说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三个字而已。”王峰想说的正是“不知道”。不禁也跟着大刘笑了起来。大刘夹了一块骨放到碗里,却没有吃,说:“我跟她的问题并不单纯是房子的问题,外人看来我们相敬如宾,但其实早就吵了一年多了,关键的还是有一个有钱的男人看破上了她了,而她也看上了那个男人。我也忍了一年多了,平时我只是为了这个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想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哈,她要走的话,我还是决定让她走了。唉,只是苦了小聪了。”小聪是大刘的儿子,十岁上四年级了。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王峰默然,也有点惊愕,大刘家在队部的宿舍楼里住,是公认的好家庭,但又谁又知道这家“好”的后面,还隐藏了许多的不为人知的事情呢,但其实也不奇怪,自己在外人看来也不还是一个好好的男人么?但内心却还隐藏着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王峰想大刘也想自己。大刘却说:“你不用为我担心的,想开了也没有什么啦。”王峰苦笑,清官难断家务事。谁管得了呢。大刘又接着说:“明天星期五,我得好好地跟她谈一次,解决好之后,就去办手续。拖,对谁都不好了。女人呀女人,信得了吗?”王峰能说什么,“至于小聪,看她的意思吧,估计她不会带小聪走的,因为那个男人要的是她而不是小聪。”大刘又倒了一杯酒,浅浅地喝了一口,说,“当初恋爱的时候,有谁会想到这一个时候呢。”王峰专注的看着大刘,想从他的话中或者是神色里找一些什么信息,证实自己心里的怀疑,但没有,于是王峰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件事里,你自己没有一点错吗?”大刘抬起头,目光炯炯,看着王峰:“你想说什么呢?”但一下子又暗淡下去,端起酒杯,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也许吧,不过现在谁也不说谁的错了。也不重要了,对吗?”喝了一口酒后,大刘放下酒杯,抬起头来,微微的笑着,对王峰说:“你知道吗,其实现在我很轻松的,,因为忍受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王峰细细的打量着大刘笑容背后的含义,竟觉得大刘真的没有什么太悲的或者是失落的情绪在内,于是欣然,举起杯子来,说:“不错,别为这事看不开,我们刘大哥,还是帅哥一个,离了后再找一个也不难,来,为你的今后再找一个美女干杯。”大刘却不举杯,含笑地看着王峰,“如果说找美女,还是为你干杯算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呢。”王峰放下杯子,说:“你总不至于以后不再娶了吧?”大刘笑笑说:“这也奇怪吗?”“你有什么问题?”王峰审视着他。“我有什么问题?”大刘与他针锋相对。王峰哈哈一笑:“一朝被蛇咬,三年怕麻绳了?”大刘不答话,微笑地看着他,真看得王峰心里发毛,才听得大刘说了一句话:“有的时候或者说有的人,就算没有娶过老婆也同样怕女人,不一定要被蛇咬过后才会怕麻绳的。对吧?”王峰笑了:“我不知道。也许有吧。那也应该是很少的,比喻说和尚应该是一个。”大刘点点头,笑道:“你真聪明,能找到一个和尚来当箭牌。”想想又慢慢地说:“应该还有其他的不喜欢女人的人吧?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的原因罢了。”王峰正要说话,大刘却拍拍手,说:“不说这样的话啦,今晚很高兴,有这样的好酒好菜,还有你陪我过了这个苦恼夜,来,喝完这点听们也该休息啦。明天还是个艰苦的战斗呢。”王峰一笑,先举起杯来,两人杯子一碰,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叮”的响声。在空荡荡的房里清脆悦耳,掩盖了许多夜里的寂寞与孤单。
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夜里的十二点了,王峰去帮靳新换了一次热毛巾。而且头也不再烫手了,才放心。看靳新的脸色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还带着少许红潮,灯光下显得特别浓黑的双眉微微皱着,似在梦里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那种可爱的样子实在让王峰要忍不诠想去抚摸一下,但他马上就警告自己不能乱来,于是走出卧室,大刘正好洗了把脸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王峰忽然心里一动,笑着说:“为了让你明天更有精神打好这一仗,今晚你睡床上吧。”大刘正用手抹脸,听了一愣,问:“这是什么理由?”继而又笑嘻嘻地说:“你不怕我,,,,,这身脏衣服会弄脏你的床么?”王峰也笑嘻嘻地说:“不怕,”大刘盯着王峰看,似要看出他的别有用心似的。但王峰却不理他。径直躺在沙发上,用被把头一蒙,,却又马上钻了出来,说:“别忘记了关灯。”见大刘还是那副样子看着自己,于是又说:‘看什么呢,让你一个好机会睡床呢。快滚去睡吧。“大刘点点头,说道:”没有见过这样的好朋友,最心爱最亲密的东西也让给人了呀。“王峰笑了起来,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大刘说,“据统计,人的一生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你说这床算不算是最亲密的东西。”“那就让你拥有一个晚上吧。”大刘还是笑着关了灯睡觉去了。
关了灯,窗外的路灯的光映入房里,房里是依稀的可见,王峰在大刘进了卧室后又掀开被子的,他在想着大刘的事,觉得人生确实是无常,如果真的离婚了,那么就是今日夫妻,明日陌路了。又不禁想起了自己与靳新,不也是一样么,昨晚还好好的,却没有想到今晚就在自己心里形同陌路了,这不是么?边想着边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这个晚上,王峰却奇怪自己会没有梦,真的,到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因为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梦到靳新的,而且也有可能是个不好的梦的。但没有,许是酒的作用吧,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就正是自己起来晨练的时间了。
王峰梦不到靳新,但靳新却是梦到了王峰了,而且开始梦到王峰的时候也确实是不好的梦。他梦见自己从王峰家里走了出去后,再一次在这个城市里流浪着,空荡荡的城市里,就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行走着,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色彩,他还在那个广场里里,后来下雪了,这毫无遮掩的广场里白茫茫的一片,他冷得浑身发抖,他渴望温暖。于是看到了太阳,但太阳出来了,他又热得如同身处火炉里被灼烤。这时冷时热的煎熬实在叫他受不了,他只想找一个可供自己容身的小小的角落,让自己不再受这种苦,但他找不到。王峰看到他睡梦中皱眉的样子时,靳新就正是梦到这里了。但后半个梦里,靳新却是安稳的睡着了。因为在梦里正当他凄惶无助的时候,王峰又出现了,伸出那双令自己温暖的手,把自己保护在他的臂弯里,那里仿佛真的是个避风港,风吹不到,雨淋不着,靳新梦里看到王峰那张满是笑容的脸,感受到他怀里的热度,舒适宁静,他不肯放开了,于是双手紧紧地抱着王峰,生怕一放手,王峰又会不见。
梦里,王峰任由他抱着,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一寸一寸,轻轻的,缓缓的,柔柔的,从脸上到身上,从身上到下面,如同春风吹过般,靳新有说不出的舒服,像是要升到云端般的轻飘飘的,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慵懒的感觉,沉醉中,只愿意让这双手一直不停地抚摸下去,沉醉中,他忽然觉得自己会身有一种奇异的快感涌起,他无法想起这是什么快感了,只是觉得自己全身被一股力量膨胀着,这一股力量正在寻找一个渲泄口,要奔泻而去,靳新把王峰抱得更紧更紧,紧靠着这真实的温暖的身体,靳新猛地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渲泄的出口处,那股等待渲泄的激情一波一波地激射着,在这快感与温暖中,梦里又一次出现了那一片如茵的草地,醉人的花香,还有悦耳的鸟鸣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靳新对那个梦还是有点模糊的记忆的,掀被而起,他发现自己是脱了衣服时,不禁想起昨晚上的事,自己什么时候睡的,睡前是否脱衣服了,却竟没有了任何印象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面,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梦的荒唐,但却也知道是半带着真实性的,只是床上早已是没有人了。房里满地阳光。抚着温暖的床位不禁呆呆出神。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得起来去见工了。于是急匆匆地起床收拾自己。
早餐还是王峰买好了的,不是平日的油条包子了,是一碗面,面碗下压了一张字条子,上面是一段话,“你要去见工前给我打个电话。”署名是王峰,并附了一个电话号码,靳新把条子收了起来,捧起面就吃,面里放了肉的,靳新觉得自己很饿了,可能是昨晚只是喝酒。没有吃饭的缘故,虽然这碗面有点凉了,还有点放的时间长而糊了。但靳新还是觉得很好吃。
吃完早餐,收拾好东西,靳新用王峰家里的电话照着王峰留下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是王峰平静而又温和的声音,“起来了呀?我都打了三次电话了呢。”靳新自己也觉得难为情,说:“都吃过早餐了呢。哥,我马上就要去见工了。”王峰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电话里听不出什么,只是很平淡的语气吧。靳新却因为昨晚的梦,心里竟对王峰充满了柔情,他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对王峰的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激与珍惜吧,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又听得王峰在电话的那头说:“我有事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靳新又是一阵感激,连忙说:“哥你忙,我自己去就是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靳新不明白为什么,觉得自己叫哥竟是很自然的事了,没有半点勉强与虚假的成分在内的。“你的裤子里我留下了一百元钱,你可能会用到的,如果有什么你就打电话给我,记住了,有什么事一定记得打我的电话。”“好的,”靳新一边应着电话,一边伸手去摸裤袋里,果然有一张一百无的大钞。他本来要说声“谢谢哥”的,但觉得说了还是一件很多余事了。就没有说,王峰在那头又说了句叮嘱的话,就挂了线。
靳新放下电话,心里真的不知该想什么,只是有一股暖暖的热流从心底涌起。他忽然无端地想起昨晚的那个梦。现在他也正如昨晚的梦里一样舒服的感觉。走出王峰家门的时候,他只觉得脚步轻盈。对未来的一切事情都充满了希望。
王峰挂了电话后,就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出神了,他知道这城里的每一个酒店与娱乐场所的事情,又怎么不知道“蓝鸟夜总会”呢。昨晚的那种情绪其实也大多是因为靳新去那个地方应聘而来的,他想告诉靳新,但最终还是不说,心里想:“让他自己去试一下吧,最起码也是个认识社会的机会吧。”至于是不是真的希望靳新不那里做事,内心里,他不希望。
办公室里少了大刘,小郭也好像少了很多活气,这是明显的事,小郭刚到办公室里的时候,见大刘不在就问过了,王峰只说大刘有事请假了,其他也没有多说。小郭也没有多问,只是小邢反而问了一下有什么事,不过王峰只推不知道,是的,有些事不知道总比知道了好。像现在小郭与小邢不知道大刘的事,反而不用为他去想,王峰不行,知道了大刘今天要摊牌了,就不得不替他担心。但无论好或丑,总得有个结果,像他与新一样,其实他与靳新根本就没有开始过,说什么结果都不过是自己的想法罢了,现在王峰虽然拿着一份报纸,但心里却在想:“要是大刘真的离了,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呢?”接着又想:“要是靳新在‘蓝鸟’上班了,那以后又是怎么样的呢?”结果是想不到什么。于是心里苦笑。他脑海里忽然呈现出大刘的影子来,这个男人味十足的汉子,会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看得开么?但看不开又能怎么样呢?报纸上的内容却一点也没有看进去。
第25节
不过小郭倒还是跟王峰说了帮靳新找工作的事,当王峰告诉他靳新可能自己会找到工作时,小郭和小邢也和大刘一样感到惊奇,小郭惊奇地说:“哟,这小子怎么就可以找到工作了呢,不是说什么都不会吗?”然后看着王峰说:“你不是真的让王妈或者是王爸出动了吧?不然怎么说有工作就有工作了呢?”小邢在旁边说:“怎么就不行呢。机遇问题罢了。”小郭在嘀咕着:“除非他干的是那种不用本钱的活儿。哈。”小邢狠狠地瞪着他,说:“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尽想些龌龊事。”小郭不理她,只笑着看王峰。王峰也感到好笑,但心里却也叹气。却不愿意跟他们两人说靳新去蓝鸟试工的事。只笑着说:“小郭挺会想的。无本的生意也想到了。哈。”小邢白了一眼王峰,不再理两个男人,低头开始做自己的事。小郭看小邢忙开了,也就不再说话。王峰从心里的对自己的几个同事感激的,于是说:“他能找到事,也别管他是什么了,我也懒得问呢,省了我们的心了。让他自己折腾去。”小郭应了声,去忙自己的事了。
没有人说话,办公室里就只有小郭与小邢打字时键盘“嘀嘀嗒嗒”的声,显得格外的清静。王峰觉得很无聊,只觉得还是晚上出去巡逻有意思点。于是问小郭:“小郭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我帮忙?”小郭只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口里应着:“我没事,你帮小邢吧,她那里事更多一点。”王峰笑了起来:“你怎么这样心痛小邢呢,有家小邢比你快得多呢。”但还是问小邢:“你那里的事情要我帮忙么?”小邢停了下来,随手递给王峰一份要打的资料,说:“好呀,你帮我打这份吧,中午我请客。”小郭急忙说:“我帮你,我中午的饭还没有着落呢。”小邢在笑,说:“你不用争,我还是请你的,不过你既然说了,就把这份拿去打吧,”一边说一边把桌子上的另一份递给小郭。小郭连忙摇手说;“那还是不帮的好。”王峰接过小邢的资料,笑着对小郭说:“你倒好,不用帮就有人请了,我还得靠劳动才能挣到饭吃呢。”小郭嘟囔着:“头儿不知道,小邢想请你吃饭,总得有个借口才是呀,我是沾你的光了呢。”王峰笑骂了句:“胡说八道。”一边动手打字。于是又多了一个键盘的声音。小邢则是一个劲的笑,也不理小郭,小郭则还在自个儿说话。只是声音低低的,谁也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了。
打一份东西对王峰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用了十来分钟,他自信速度还是可以的。当然他本来的意思不过是为自己找点事做,不想让自己去想太多,但其实他整个上午还是为大刘与靳新想得多了。中午小邢真的要请王峰与小郭吃饭,但王峰没有答应。小郭是唯头是观。也没有去。于是两人还是在饭堂里吃了。小郭还是坐在王峰的对面,边吃饭边埋怨王峰:“你干嘛拒绝小邢请吃饭呢,不然我们两个就不用在这里吃这个鬼东西了。”其实今天是星期五,饭堂的伙食不错,王峰笑着说:“我可不想让小邢以为我是为了她请吃饭才帮她打的。”小郭抬起头笑嘻嘻地说:“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打文件的话,小邢请你就去了呀?嗯,有意思。”王峰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小郭,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笑嘻嘻的样子有几分与大刘相似的,很可爱。小郭被王峰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你这样子跟大刘那家伙很似。”王峰听了不禁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这本来是他要说小郭的话,小郭瞪眼,问:“你笑什么?”王峰边笑边说:“我在想一件事情,是大刘告诉我的。”小郭一听,又低头扒自己的饭,塞得满满的一嘴,却还在说:“那家伙的话,准没有什么好事的。你信他吗?”王峰笑着说:“大刘的嘴巴里确实说不出很多让人信的东西来,不过这件事经过我的观察与考虑,可信度达到了百分这百的程度了。”小郭不禁问道:“什么事呢?”王峰故意拖长了声音:“他说,‘头儿呀,有没有发现小郭对小邢挺那个的呀,’哈。”小郭脸上一红。骂道:“两个都不正经。明知小邢喜欢的是你呢,还栽到我的头上来了。”王峰一本正经地说:“你喜欢小邢就去追。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小郭一愣:“头儿你不喜欢小邢吗?”王峰笑笑,也不回答小郭的话,只点点头说:“小邢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呢,我支持你。”小郭疑惑地问:“头儿心有所属了?”王峰笑了起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爱谁就去追谁,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小郭笑了起来:“我终于发现你秘密了。哈。”王峰心里暗叹:你又知道什么呢?看得出小郭是真的很高兴的。本来想打趣几句的,但小郭马上又说:“人家小邢的条件那么好,才不会看上我的呢。”王峰笑着说:“我们的小郭也很不错呀,怎么会看不上呢?”小郭脸上又是一红,说:“去你的,别让拿我来取笑了。”低头吃自己的饭去了,王峰看着小郭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感叹:确实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他不禁又想起了大刘和靳新来了。大刘和靳新也一样是可爱的人呀。只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靳新可没有想王峰,因为他没有时间去想。
来到蓝鸟夜总会,他在门口还是犹豫了一下。再看看自己的穿着,是王峰给自己买的那一套衣服,出门前他还照过镜子觉得自己今天并不是很难看的,但如今还是有点不安,一个站在门口身穿红色的工作服的男生很有礼貌地问:“你好,”并鞠躬做了一个靖的姿势,靳新看那男孩,长得很不错的,也不过跟自己一样大吧,但所做的动作却让人觉得很优雅,靳新觉得自己受不起这样的礼节。赶紧说:“我是来应聘的,我想找,,,,”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傻,竟不知如何去找昨天的那个男人了。说不出那个人的名字,不禁尴尬地红了脸。好在那个男孩子马上就说出来了,“哦,你要找的人是负责招聘的李主管呀,请进去后向右走,左边的第二间办公室就是了。”靳新连忙道谢了,走进了蓝鸟夜总会。
靳新发现里面的装饰高雅,富丽堂皇,只是少数的几张桌子上坐着顾客,但看得出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而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服务员无论男女也一个个衣着光鲜,除几个穿着黄色的工作服之外,男的都只穿红色的,而女的就只穿蓝色的。整齐划一。而且年轻俊秀。让靳新心里忐忑不安,根本就没敢想过自己会被聘用,但事实却顺利得很,当靳新敲门进了办公室后,看到那李主管正坐在办公桌的后面,西装革履领带,头发也整整齐齐的,靳新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李主管,反而是那个李主管热情得很,又拉座,又倒水,满脸笑容,让靳新觉得这位李主管的人太好了。接着只填了一张表,那李主管接过靳新填好的表格,详细地看了一遍,又问:“嗯,你的名字叫,,,,,”可能是那个姓比较生僻一点吧,李主管停下来,抬头看着靳新,靳新脸一红,倒像是自己的这个不应该的事了,于是告诉了李主管,李主管点点头:“哦,好名字,好名字。”这名字有什么好,连靳新也不知道,但李主管这样说,靳新就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那男人把昨天关于待遇的话重说一遍后,笑着问靳新:“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吗?”靳新敢有什么意见吗?于是那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告诉他可以马上上班了。靳新一颗吊在半空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对那个李主管充满了感激,李主管拍拍靳新的肩,说:“小伙子,好好干,肯定有前途的。”前途是什么东西,靳新可不敢想了,只是眼前能做上这分工作也就很不错啦。接着叫靳新等一下,他自己就跑到外面去了,但只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带进了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男孩子来。李主管对那个男孩子说:“这是靳新,以后到你的那个班里去,顶邓光的位吧。”那男孩子看了一眼靳新,热情地伸出手,说:“欢迎,我叫张挺,”李主管对靳新说:“张挺是你的领班,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张挺吧,张挺,你先给靳新安排好住的地方,再把有关的事项跟靳新说一说。”
靳新听到安排住宿的话,忽然想到王峰了,想到自己要离开王峰那里,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那毕竟是他在这城市里第一个温暖的家。他真的很依恋靠着王峰的那种感觉。眼前晃动的是王峰的影子,那张亲切温柔的脸,他竟没有犹豫一下,冲口对李主管说:“李主管,是不是一定要住在这里的呢?”那李主管愣了一下,问:“怎么了呢?”靳新低低地说:“我想住在我哥那里,不知道行不行呢。”其实问过之后靳新还是很后悔的,因为才来,却要提这个条件,要是因为这而不收自己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划算的事,但想到王峰的时候,靳新真的没有想得太多了,他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李主管的脸色,怕见到李主管的不高兴的样子,“我只是随便问一下的。”靳新又加了半句。没有想到李主管还是笑着说:“哦,你是想不在公司里住吧,没事,没事。只要你按时来上班就和了,我们这里也没有规定员工一定要住在这里的。”其实在蓝鸟里工作的人大多只自己出去租房住的,这是张挺后来跟靳新说的。只是现在靳新并不知道,只是觉得李主管对自己太宽容了,真的感激得不得了。靳新还生所李主管会改变主意似的,急急地说:“谢谢李主管,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李主管笑着说:“去吧。对了,你安排好自己的事,晚上要来上班了。你可以来这里吃饭的。”靳新应了一声,高兴地跟着张挺出了办公室。只是他看不到李主管看着自己的背影时那种得意的目光。
第26节
张挺所交待的事情也不多,不过是工作的本职、要求还有注意事项,只强调了要记得名种东西的价目,并不能得罪客人。并告诉靳新有什么不懂多学多问,靳新知道这是事关自己的工作问题,听得也特别用心。不时还问了些问题。张挺则不厌其烦地解释着,直到靳新说记住了,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对靳新说:“那你现在可以先回去了,到晚上提前一个小时再来找我吧。记住了不要迟到。我会教你怎么做的。”
走出蓝鸟的靳新,只觉得天特别的蓝,阳光特别的温和。当然心里最高兴的还是既有了工作,还可以留在王峰身边。说实话,如果那时李主管不同意他在外面住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取舍。工作固然重要,但王峰呢,经过昨晚的事,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在自己的心里竟觉得王峰比工作的分量还重了点。好在现在不用他选择。既可以工作,还可以留在王峰身边。那里去找到这样丙全其美的事呢。现在他第一个就是想把工作找好了的事告诉王峰。让王峰分享自己的快乐。
从蓝鸟到王峰家里也有三十分钟的路行路,对于心情特好的靳新来说那根本算不了什么。到了家里,一看时间早已是十二点多了。但他并不急着做饭吃,首先是拿起电话告诉王峰,自己的工作搞定了。
接电话时,王峰是吃过饭了的,事情正如他想的一样,因此心里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多少还是有点失落吧。他能明白自己的心理的,因此对着靳新兴奋的声音,他还是不得不装得很高兴的声音来说话。
坐在办公桌前,王峰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再怎么又能如何呢。有很多无奈在王峰的心里涌起,假如自己从来没有想过靳新还是好的,但偏偏自己遇到了他,还偏偏是对他有私心杂念,还把他带到了家里,还跟他睡在一起了,还为他操心了,还,,,,,,这许多“还”在王峰心里翻滚着,竟让王峰有很多伤感了。“相见争如不见”不知这是谁写的词中的一句。如今王峰想想只会叹气。什么也不起劲了。
也许王峰的情绪让小郭和小邢受了影响吧,两个人也不大说话,只不过小郭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头儿,没有什么事吧?”这值得问么。王峰心里忽然一酸,却勉强地一笑,说道:“没事呢。”小郭审视着王峰的脸色,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大刘没有事吧?”王峰听到这一声,忽然想起大刘的事来了,自从中午接了靳新电话,一直觉得自己的脑袋反应迟钝了,现在想起大刘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问一下大刘的。于是,一面对小郭说“大刘能有什么事,做你的事去吧。”一边却站了起来,走出外面去,身后是小郭奇怪的眼光。
在走廊上,王峰拿出电话想拨通了大刘的手机,但却是关机的。不禁一阵失望,但也想得通大刘为什么要关机。于是只好走回了办公室里来了。
小邢看着王峰的样子,也问了一句,“头儿你没有事吧?”王峰还是笑着说没事,那里小郭则叫道:“小邢,回过头来看着我/”小邢“卟噗”一笑,说道:“干嘛呢?”却不回头。只忙着她自己的事。小郭还在叫:“我要看看你的说话的神情是不是很着急。”小邢笑了个花枝招展:“我可没有你那么无聊。我正要忙着呢。”小郭瞪眼。“我怎么无聊了,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情感在内。”小邢回敬一句:“你问就可以,我问就不行,那里来的道理。”小郭凝重地说:“我是关心头儿才问的,你也是关心他吗?”小邢头也不抬,说道:“我也关心你呢,”小郭走到她面前,又开始默默的盯着她看。小邢拿起一份资料往他头上一拍,“你没事做是吧,去,给我干活去。”小郭笑眯眯地说:“我要看看你用那种情感来关心我的。”小邢急了。对王峰说:“头儿,还不叫他滚开呀。”
王峰只笑着看他们两个在闹。听小邢这么一说,就说道:“你就给他一点情感嘛。省得他老是这个样子对你,想说爱你又不敢。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小郭。”小郭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说:“得,你们两个合伙来整我,明天大刘来了看他怎么说。小邢看了一眼王峰,忽然淡淡一笑,说道:“都是些不正经的人。”一个正经,让王峰心里又是一痛,想:“我为什么是个不正经的人呢,唉,我还不想正经么?我正经得了么?”小郭走回去座位上去坐下,边说:“我可是正经得很呢。头儿也是正经得很的,哈,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小邢扭头手里捏了一团纸往他那里一丢,笑着说:“死小郭,还说。”小郭连忙说:“不说不说。”嘴里却哈哈的笑着。王峰看着这两个人,他倒是真是希望他们两个能成好事的,有心要掇合一下他们,却想到这缘安只怕真的作怪,也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像自己与靳新一样,缘有了,却终是欠了点份吧。且又看看大刘的结局。谁又说得定今后的事呢。于是也就不说了。只也希望最起码别让小邢真的就爱上自己了,不然那也不知道会是谁的痛苦呢。
多了这两个人的打闹,办公室里也多了一些活泼的气息了。上班的时间也过得快了点,临近下班的时候。电话响起。还是那一首《朋友别哭》,小郭在旁边抬起头又乱发议论了:“头儿,你也该换一换口味啦,一年了,整天是这首歌。腻啦。”王峰正打开盾是谁的来电,听了小郭这么一说,不觉心里又是一阵感慨。也许吧。自己是该换一换了。但更多的却是难以说得清楚的滋味。“朋友别哭,朋友别哭,只怕还有很多人在哭。最起码现在还有一个人心里在哭。为自己的伤。”脸上却还得笑笑,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在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嘴上也还得说:“是,该换啦。”低头去看手机,小郭没有看到王峰的脸色,但还是觉察了这个头儿的心情了,忙打住了话。看王峰的眼光也变得迷惘起来。
电话出乎意料之外,是大刘打来的。王峰连忙接过来,却又边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小郭和小邢都拿奇怪的眼光看着王峰,王峰却不理会。口里说:“大刘吗?”这其实是让他们两个听的。不过小郭和小邢听到是大刘的电话。马上停信了手上的工作,毕竟还是同一个办公室里的人,且大家都份属好朋友吧。怎么能不关心呢。所以一齐用关切的眼光看着王峰。只可惜王峰已经走到门外去了。也听不到大刘说什么。只是觉得王峰的情绪应该是与大刘有关,两个人对望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大家的心里都隐隐地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
大刘在电话里,声音还是很平静的。但说出来的结果却是两个字:“离啦。”王峰震了震,一下子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结果本来应该是在意料中的,但自己却始终没有想好如果是这种结果的话该怎么说话,王峰只艰难地说了一句:“那怎么办呢?”忽然觉得自己好笨,还要问出这样的话来。大刘在电话里轻轻一笑。说道:“你不安慰一下我吗?”在王峰还想不起说什么话的时候,接着又说:“唉,知道你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的了,也更不用安慰。因为我是一种解脱。早跟你说啦。”末了,还是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王峰听得到,但确实无法判断他是否真的就没事了呢。终于王峰说了一句话:“你要我怎么说或者怎么做呢?”大刘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陪我喝酒吧。应该没有问题吧?”王峰没有考虑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好”。大刘又沉默了几秒吧。王峰却好像是等了好久的感觉。终于听到大刘说:“晚上见。我挂了。”王峰忽然想起小聪来。急忙说:“晚上带小聪一起过来我家里吧。”大刘那里没有挂机,还是想了想才说:“好的,你今晚不是要回家么?”星期五,王峰是要回去王爸与王妈那里去的,这点是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的,但王峰还是说了:“今晚陪你吧,不回去了。”大刘说了声“谢谢”,王峰接着又问:“要不要让他们两个知道。他们两个也问我几次了。”电话那头传来大刘干脆利落的声音:“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让他们知道吧。”于是挂了机。
王峰心里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走回办公室里的,看到小郭和小邢询问的目光,苦着脸,说:“大刘离婚了。”“啊。”小郭和小邢都瞪圆了眼睛。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为什么?”问的是小邢。“不知道。”王峰答得更快。小邢看着小郭,小郭双手一摊:“别看我,我更不知道。”王峰换了话题,说道:“今晚到我家里去吃饭,一定要去的。这是命令。”看到两人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王峰又补充了一句:“大刘也去的。还带小聪来。”两人还能说什么呢。尽管知道今晚的饭肯定没有好饭,但也只是点头。办公室里的气氛又沉静下来了,只听到打字的声音。那声音响着,显得格外的清晰,偶尔还有小郭的很低很低的嘀咕声,但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第27节
好在很快就下班了。三个人默默地收件好东西,还是谁也没有说话。但走出办公室前,小郭却忽然对王峰说:“头儿,你的铃声还是不换吧。”王峰一愣,问:“什么?哦,为什么?”小郭低着头说:“歌挺好听的。”王峰看了一眼小郭,忽然一阵心酸。好听又如何,除了好听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于是只笑笑,不置可否。一路上买酒买菜,谁也没有说话。王峰心里却想:“还好,这两个人都来了,不然今晚要怎么说话也不知道呢。”但见小郭黑着脸,小邢绷着脸。只怕也不会能说出什么话来的。也是好唉,算是为自己分担一点吧。王峰是这样想的。
回到家里。靳新还在收拾着东西。看见这几个人都来了,还带着很多酒菜,也没有去看他们的脸色。高兴地说:“回来啦,买这么多菜,为我庆功呀?”王峰笑笑说:“只怕你来不吃呢。”靳新看着王峰,再看看时间。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来得及,等回我坐车去就行了,赶得上。”他很想告诉王峰工作的事。但却发现他们三个人的不对劲。个个都江堰市黑着脸。终于停住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问。
饭菜还是靳新做的,如果按他现在的心情来说,他应该是一边做饭一边唱歌才对,但外面三个人的气氛却给他带来了很深重的感觉了。于是只默默地做,也不说话了。饭菜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就做好了,上了桌,但等大刘来还是用了十分钟。这期间王峰打了电话回去跟王妈说了有事不能回去吃饭,王妈在电话里问:“你是不是跟小邢姑娘处朋友啦?什么事忙到连回家的时间也没有?真是的。又不是隔了个三万五千里的。叫你爸把你调回这边来算啦。”王峰有点哭笑不得,但大刘的事的够烦心的,提不起精神跟王妈说,只说明天再回去,王妈说:“你别有了媳妇忘了你的老娘啊?”王峰强打精神,压着声音轻笑着说:“得啦,我一辈子陪着你,”“你真要愿意陪老妈就搬回来住吧。这两天你爸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想找个人也找不到,你看你的那个个哥哥,还有嫂子,什么时候舍得打个电话回来问过了,”王妈在电话里打蛇随棍上劝王峰回来住。又啰嗦了一顿。王峰早就惯了,也不以为意,只想着等会儿大刘来了,该怎么办,但始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扯了几句,听王妈再发几句啰嗦,听到响起了敲门声便挂了机。起身去开了门。
王峰打开门,大刘进来一眼看到小郭与小邢,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怎么,给我开庆功会呀?”小郭扯了一下嘴角表示笑。没有作声,大刘没有理会太多,拉出身后跟着的一个小男孩,说:“聪聪,来,叫小王叔叔,小郭哥哥,小邢姐姐。”小男孩低着头,叫了声“小王叔叔。小郭哥哥,小邢姐姐,”小聪平时也会到办公室里去玩的,与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也挺玩得来的,并不生疏,尤其喜欢跟王峰玩,王峰也会带着小聪一起去巡逻,有时大刘要出差,而李银珠要值班,小聪就宁愿跟王峰也不肯跟爷爷奶奶的。所以小聪跟王峰的关系也就很好的了。只是不认识靳新,看了一眼靳新,没有作声,王峰摸彩着小聪的头,说:“叫小靳哥哥,”小聪只轻轻地叫了声,不再说话,靳新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应了一声小聪,愣愣的发呆,如果是平时小郭肯定是要抗议这个称呼的。但今天却没有说话,只是很高兴的样子,叫:“聪聪,来小郭哥哥这里。”小邢一见,连忙走过去拉住聪聪,坐到沙发上。
大刘拍拍王峰的肩,点点头。王峰也没有说什么,微微一笑,说:“吃饭了,别等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再说靳新等下要去上班了呢。大家入座。”大刘走过去,拉着靳新的手,轻轻地握了握,笑笑说:“穿这套衣服好看得很呢。又辛苦你啦。”靳新不敢乱说什么。只一个劲地“没事没事”地说,大刘把靳新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王峰,小郭,小邢和小聪也一起坐上了饭桌。
其实这顿饭吃得并没有王峰想象中那么沉闷,大刘拿起上次没喝完的那瓶好酒,凑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拧开盖,第一个帮小郭倒酒,笑着说:“今后我也跟你是单身汉了,我们是同一战线的。来。”小郭没有推辞,给小郭倒满后,大刘看了王峰一眼:“我不把今天看作特殊的日子,所以不用要你陪喝的。不给你倒酒啦。”王峰笑着点点头,大刘脸上不但没有一点愁容,反而一直是笑容满脸,似乎他自己所说的“是一种解脱”是真的一样。轮到小邢的时候,小邢也只是笑笑,大刘也没有帮她倒酒,只对小聪说:“聪聪,你跟小邢姐姐吃饭,乖一点。”小聪只是点点头,除了进房子那时招呼人说了几句话外,他一直没有说话。小邢跟他说话也只是摇头或者是点头,到靳新时,大刘说:“你也是个小孩子,我也不许你喝酒了,那样不好。”靳新连忙点头。说完了这话,大刘才对小郭说:“我们还要上班的,所以你我都只喝一杯就行了。”小郭也点头应是。于是大家就喝酒吃饭,席间王峰殷勤劝菜,大刘则一个劲地赞菜的味道,几乎每一样菜都要赞上一赞。小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大刘聊天,王峰也跟着说话,三个男人只谈工作,不及私事,小邢则照顾着小聪吃饭。不时帮小聪夹菜。并逗着小聪说话,小聪总算也开了口,只低低地说着小邢听得到的话。但靳新却总觉得沉重,只吃饭不出声。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靳新站起来对王峰说:“我要去上班了。”这么多人面前,那一声“哥”他竟不敢叫出口来。王峰问:“你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大刘,小郭和小邢都停下来听靳新的回答,靳新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目标,反而有点不习惯了,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是六点上班的,但今天是第一天,八点上班,到二点才下班,”然后顿了顿才又说:“我不想在那里住,我想回来这里住,行吗?”王峰还没有回答,大刘倒先作了主了:“没有事,哈,你可以在这里住到头儿这张床有一位女主人。对吧,头儿。”王峰笑笑,对靳新说,“你自己决定吧。”靳新很感激大刘这句话,他说了声“谢谢”,对着的也是大刘。大刘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谢我干什么。要谢谢也得谢头儿呢。”王峰看看时间只六点三十分钟,其实离上班的时间也还早,于是对靳新说,“你也不忙,等回我用车送你吧,”靳新其实他是有点怕这里的气氛,还想说什么,大刘又盯着他们两人看了一下,忽然说:“头儿,我觉得小靳与你真的长得像呢,不如就认了这个弟弟吧。”靳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内心里有个渴望涌起,他偷眼看王峰,正看见王峰笑着看大刘,却看不出他的意思。王峰真的猜不出大刘的意思,所以笑着没有说话。靳新低下头来,玩着桌面上的筷子。听到大刘的说话声音:“靳新你既无家可回,认个哥哥,以后也可有个照应。多一个人痛你也是好的。”靳新想想这段时间的生活,忽然有点心酸,他尽管叫过王峰一声“哥”。但他配当王峰的弟弟么?大刘避开王峰正盯向他的目光。扭头又对小郭说:“小郭小邢我们三人作个见证吧,头儿与小靳也算个缘分了。难得有两个毫不相关的人长得这样像的。”说着自己笑了起来。小郭马上热烈响应着,只有小邢不说话,笑了笑,扭头与小聪说话去了。王峰看看小郭大刘,转过头来又看看靳新,见靳新有点不自然的样子。心里不禁一动,又是一阵感慨吧,于是站起来说道:“好,小新,我们两兄弟就敬小郭和大刘一杯酒吧。”靳新抬头看了一眼王峰。见王峰一脸的笑容,并无半点虚伪与勉强,忽然心里一阵暖意涌起来,有点想哭的感觉。但他忍住了,跟着站了起来,却不知道如何去敬一杯。大刘却笑了起来:“不用了,靳新还要上班呢。靳新叫一声哥给我们听听就行了,喝酒嘛,以后补。”靳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王峰,正好王峰也正含笑着望向靳新,目光相接,靳新赶紧低下头。耳边听到王峰的说话声:“小新,愿意就叫一声吧。”靳新又怎么会不愿意呢。轻轻地叫一声:“哥。”小郭却起哄,“听不到,大声点。”这时的大刘却只微笑着静静的看,靳新忽然扬起头来,干干脆脆地对着王峰叫了一声:“哥。”然后直视着王峰,王峰还是笑着,但心里是如何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他抬起手,抚摸着靳新的头,声音里充满了爱怜:“好兄弟。哥认了。”说完嘴角牵动了一下。抚摸着靳新头上的手移下来拍拍靳新那瘦削的肩膀。小郭带头鼓掌起来。
重新入座之后,饭桌上的气氛似乎也一下子热烈起来了。这批人里真心高兴的应该是靳新了。其他事他不知道,最起码他知道从今以后他有了一个可依赖的哥,那是他一开始就希望的。听着王峰不停地劝大刘与小郭小邢他们吃饭吃菜。心里暖烘烘的。仿佛真成了一家人似的。
第28节
其实席间说了什么,只怕这里的所有人没一个会记得,小聪还小,除了因父母离婚带来的忧郁外,也许稍大一点后就更记不得这个晚上在几位哥哥那儿说了什么,王峰此刻只有感慨,因大刘的结局,因自己的结局,想得更多的是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小郭小邢只当配角,除了尽量扮演好今晚不让大刘想得更多的角色外,所说的不过是些应景的话,有时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能记得么,大刘呢,没有人会知道他此刻想什么,只是微笑着看几个年轻人,听着大家的话,或点头,或喝酒,也许靳新会记得多少,但以后回忆起来,他除了记得大刘的提议及那一声“哥”之外,大多的话都无法去记起来了,但谁都觉得那天晚上的气氛很好很好,至少表面上没有人会想到这里有一个刚刚离婚的男人,这里有一个失去家庭的孩子,这里有几个为这个离婚男人担心的人。室里亮起了灯,灯火辉映之下的每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后,掩着许多与这笑意不相符的东西,“人活得本来就是这样的虚假的吧。”王峰心里在想,抬眼向窗外望去,路灯已经亮起来了,从里面向外看时,只见那一点点温暖的黄晕,还有白天是绿油油的颜色,但如今却是黑压压的叶子。在这个晚上,在这种氛围里,王峰又记起了那个让他从来没有忘记的温柔的温馨的晚上。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靳新坐王峰的车子是好几次了,但觉得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同,第一次从治安队被带回来,他不敢想什么,坐在车后,离得王峰远远的,那时是因为确实不知道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后果,惴惴不安,现在想想很好笑。第二次坐王峰的车有一种亲近感,但还是仅仅的一点自我的亲近感,现在不同,他坐在王峰的身后,可以很随便的靠着王峰,风还点微微的寒意,但靳新察觉不到,王峰身上有一丝丝的让他陶醉的气息他却清清楚楚的闻到了,路上,靳新很兴奋,不停地说着话,王峰的语气中也有了很大的转变,毕竟远离了那个让自己更烦的气氛,感受着靳新身上的温度,他心里平静了很多,出门的时候,小郭和小邢跟着他们走的,而大刘和小聪还留下了,要等王峰回来,王峰在路上也不敢滞留,只把靳新送到了蓝鸟门口就要回去。但却没有想到在门口却被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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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新从车上下来之后,要进门去了,王峰叫住了他:“小新,晚上下班之后我来接你,你别乱跑了。就在这里等我吧,”靳新想到下班时候都两点了,再叫王峰来接只怕影响王峰的休息,于是说:“哥,你不用来接我了,我知道回去的。”王峰摇摇头,说:“听我的话,我来接你。嗯。”靳新觉得王峰太小心了点,但也知道王峰是关心自己的,只好说:“你看吧,要是你能起得了庆来接我就来,不然我自己回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峰也不再说什么了,调了车头就要走。靳新却依然还是有点恋恋不舍的,进了大厅还回头看了两眼王峰,但王峰却早已经调好车头要回去了。心里不禁有点惘然了。竟怀疑刚才在家里时王峰所说的那几个“兄弟”的词语是真是假的想法。但不想到王峰叮嘱自己的话,心里又温暖起来。“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还不满足么?”抬头再看时,看到李主管从门外那边向酒吧走了过来,怕被他说自己迟了,急忙向内厅走了去。
王峰也看到了李主管向门口走了过来,这酒吧里的几个主管王峰都认识,可以这样说吧。这城里的大小酒楼酒吧的头面人物他都记得,因为身为治安这一行的在这些人的眼里总有点与黑社会一样的性质了,保护作用呀,于是逢年过节总爱带上一点东西到治安队来送礼了,又或者是非得拉上人去酒楼吃喝一顿。保护每一个人的平安应该是治安队的职责,但这样一来却变了味儿了。这正是王峰对酒吧酒楼之类的行业从来没有好感的原因。但大势如此,许多时候像王峰也无可奈何的,不过他从来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一般有什么都派比较老成一点的大主出马。如今看到这个姓李的人,他想赶快走算了,但偏偏车子发动不了。只好看着李主管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李主管走了过来,亲热地拍拍王峰的肩,“吃吃”地笑着说:“王队长来了呀,稀客稀客,来来来,进去坐坐。”王峰不禁皱了眉,李主管也不觉,还在向王峰推销自己:“还记得吧,我是李煜。”王峰心里暗骂:“见鬼,大好的名字都沾污了。”但面上还得装了一副笑面,说道:“老朋友啦,还说这样的话。”李煜说:“我就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人忘记的嘛,就算忘记了我这个人,但李煜这个有名的大词人也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忘记的。”一边说,一边自己又笑起来。说实话,这个李煜也并不是长得让人讨厌的人,还记得第一次来队里送礼的时候,单看外表,王峰还是心动了一下的呢。但如今这种一边笑哈哈的样子,一边转着眼说话,实在让王峰想起那些过于精明的世俗样,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感了。王峰只说:“李主管,你忙吧,我还有事呢。先走了。”李煜那里就肯了呢。非得扯王峰进去喝个一二杯。那种不停地“吃吃吃”的笑声和那种热情,真的叫王峰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正要想法推辞,正好手机响起,王峰取出手机,向李煜示意,这个李煜才把热情收敛了。不再拉拉扯扯。
电话是大刘打来的,只问送到了没有,有没有回来。都是无关的事,王峰却觉得来得好,并故意把“马上回去”这几个字说得大声些,无非是告诉旁边的李煜罢了。挂了机,王峰故意装作满脸歉意的样子向李煜把手一摊,笑笑,李煜看到这样子,只好失望的说:“王队还有事,那先回去吧,呀,贵人总难请得到的。可要记得下次过来喝一两杯才好。”说完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王峰嘴里虚应着,在李煜的“吃吃“笑声中发动了车子。一溜烟地跑了。这一打扰还真叫他想起该不该晚上再来接靳新了。
靳新走进店里,问了两个人,在更衣室里找到了张挺,张挺已经穿好衣服,正在做准备工作,见靳新进来了,把的工作服塞到靳新手里去,一边叫靳新换上,并说:“你快换上吧,把自己的衣服放到13号柜子里,等下班时再来换回,给,这是柜子的钥匙。”靳新一边应着,但不动手,张挺正忙着自己的事,一边还不停地向靳新说着酒吧的有关规矩,不过还是上午时跟他讲的那些东西。靳新只“哦,哦”的应着。张挺回过头来看时,见靳新还没有换衣服,急道:“你怎么了,快点换好后,先跟着我的后面,学一学怎么做,你从来没有做过,只怕也不知道怎么做呢。别到时出了丑就不好看了。”靳新红了脸,说:“你在这里我怎么换。”张挺奇怪地看着靳新,忽然指着靳新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个前俯后合的,好一阵才停下来,骂道:“你是女人呀,还这么怕,都是大老爷们的,怕什么呀?快点。我看你是从来没有在过外人面前脱衣的呀。”“你说对了。”靳新说,他确实没有在外人面前脱过,如今要换工作服只能脱剩内裤,那里会自在呢。张挺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伸手去拉靳新的上衣去,手触到靳新的身上,靳新觉得一阵痒,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去推张挺,张挺边笑着,边扯衣,边说:“我帮你。”靳新那里肯,背过身来自己脱上衣。
张挺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子特好玩,当靳新脱T恤正蒙着头的时候,从后面去伸手拉他的裤子,说道:“我帮你脱裤子,这样快点。”靳新本来不好意思,这手伸过来,自己是感觉到了,但正蒙着头,分不出手来推,只得扭身子,却不料正好把自己送到张挺的手上去了。靳新看不到什么,而张挺的手却正好对着下面的重要部位抓了个正着。靳新只觉得有一种触了电的感觉,全身一颤,长了十七八岁了,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被别人碰了那个地方,靳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的舒服的感觉。下意识地急忙退后,却不想又正好碰到柜子上,碰得“呯”的一声响。张挺倒不在意,还追着过去动手,好在靳新上衣脱了下来了,看得清楚张挺的手伸过来,就把他推开了。自己去脱裤子,但还是背着张挺才肯脱下。并且没有穿上衣,倒先穿上裤子摭羞。张挺看他换了衣服,也不过去打扰了。但打领带时,不管怎么说,靳新就不会,最终还是要张挺帮着打。张挺边打领带边教他。与张挺面对面的站着,看张挺的手在自己的胸前结带。靳新心里又有一种温暖感觉,他只觉得这种温暖就是王峰给他的那种感觉。眼前这个人也忽然在眼里变成了王峰的样子。一种很安然的感觉从靳新的心底下升起来。张挺教怎么打领带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口里虚应着。等收拾好后。张挺上下端详着。笑着说:“好帅气的小子。”靳新心里一阵欢喜,仿佛是听到王峰的称赞一样。升起一股温柔。但同时隐隐的又觉得又一丝不妥。至于是什么不妥,却又说不上来。心中一阵惘然。张挺却拉着他走了出来。口里还不住地说:“你小子,换衣服花了半个小时了,比女同胞还费时呢,快点,”靳新却一甩手,挣脱了张挺的手,只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第29节
八点钟酒吧的人并不多,张挺其实也是瞄准了这个时间来教靳新的,每一桌有客人来,张挺都亲自去接待,靳新则像个跟班的站在后面看张挺怎么做怎么说,一边对照着上午张挺跟他所说的东西,觉得不过是说来说去的那几句话,无非是“X先生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有些什么什么”“价钱怎么怎么”再加一两句,“你稍等,马上就来,”礼貌性用语,他始终保持一脸的笑容,只有一点靳新觉得奇怪的,想不明白张挺是怎么知道别人的姓的,抽了个空,靳新问张挺,张挺却告诉他:“那些都是熟客来的。”靳新才恍然大悟。跟着跑了四五个客人之后,张挺对靳新说:“你去试试看。我做你的跟班了。”靳新倒不怕,没有客人的时候就默念着该说什么话,等来了客人后就真的去接待了,张挺跟在他的后面照应。靳新做得头头是道。下去拿东西的时候,张挺竖起了拇指,对靳新说:“不错,学得很快呢。只怕不出一年就要赶上我的工资了。”靳新并不觉得这就值得称赞。因为这里的东西较多,要记住每一样的价格还得花点时间。他自己去接待就真说不上了。好在大多是熟客,而且来的人也少问到价格问题。只点什么就是,到后来算账也不用靳新去报账。把单一放自然有人去算了。但靳新还是不敢轻忽,有空就记品种记价格。觉得并不辛苦。一个小时下来,张挺忙着找个空隙去坐了,但靳新混觉得没事,张挺叫他坐下来休息一下,并告诉他到了九点后酒吧会逐渐多人客的,到时可就休息不了。靳新说不用。张挺倒反而觉得不可思议了,他那里知道靳新在家里做活又怎么会是这点活可比的呢?
得闲了,靳新认真地看这酒吧,觉得环境气氛都很不错。安静舒适,只是这里的东西贵得让人咋舌。他亲眼看到一张桌上的人去结账,不过是三两杯东西,几个小碟的小吃,却花了差不多近二百元了。但客人却脸不改色。让靳新羡慕得不得了。想想如果是自己的工资来这里吃东西竟不过只能花上两个晚上,当然还得是不能吃太多东西的。靳新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以为四百元很多的可笑。不禁问张挺的工资。张挺苦着脸说:“我干了近二年了,现在不过是七百,好在是包吃包住的,不然自己都养不稳呢。”听到张挺有七百元的工资,靳新不禁表示羡慕。张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都是些没有本事的人,只能做这样的工作了,稍有点技术或者是本事的人,谁又肯来干这种活呢。”说话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还叹了口气。但马上又回复过来。说道:“你没有见过拿钱多的人呢。等会儿有人来这里唱歌的,人家唱一首歌就可以拿到二三十的报酬呢。一个晚上在这里唱二三首,又到别处唱二三首。你看这钱怎么算吧。”靳新不禁眼圆了眼。若真按这样算的话,一个晚上跑四五处的钱就可以当自己一个月了。这可是一个难以想像的事。张挺看他那傻呆呆的样子,觉得很好爱。不禁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说道:“这你以为很多了么。其实还有一样工不辛苦也能赚很多的钱呢。”靳新只觉得世界之大,自己的小,忙问:“什么工作?”张挺看他认真的样子差点要笑出眼泪来了。却始终没有说是什么工作,靳新还要缠着他说时,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张挺也没有空跟他说了。两人跑去接待客人去了。这里靳新却第一次觉得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很低层的了。只可惜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暗暗发誓一定要多学点东西,更好地赚钱。到那时自己也和王峰来这样的酒吧里好好地享受一下这种气氛。想到自己请王峰来这里吃东西时的那种情境,靳新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丝微笑。脚步也轻快起来。边走还在边想“不知峰哥有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吃东西呢?”
王峰可没有想过要让某人请自己去这种酒吧吃东西,如果知道靳新这样想的话,只怕笑都要笑死了。他当然也不是自己花不起这个钱,只是从来就不喜欢到这些地方罢了。李煜请他他还得像漏网之鱼一样跑掉,想起李煜肯定还在看着他,王峰就觉得如芒刺在背,直到拐了个弯之后,才松了口气。但马上想到靳新在那里工作,也不禁苦笑了,不过再怎么也只能让他当作是历练一下吧。
赶回家里时。小聪正闹着脾气。撅着嘴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大刘则满脸倦色地在旁边哄着他,原来大刘想不影响等下的巡逻,要把小聪带到自己的爸妈那里去,不想小聪却不愿意去,只要跟着大刘。无论大刘怎么哄就是不听,如果是平时,大刘只怕早就发了脾气了,但今天却怎么也发不了脾气。只觉得做一个父亲的辛苦了。正好王峰回来了。问清楚了情况,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刘,低声地说:“他可是你的儿子啊。”王峰强调的是“你的儿子”这几个字。大刘一听,低下头去不哼声。直到此刻王峰才觉察到大刘的内心中深处的悲凉吧,这个原本什么都不在乎的汉子,这时候真的有一点很落寞的样子,不再像刚才吃饭时的那种洒脱了,其实不管是那个人,总会有他软弱的一面的,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显露出来罢了。王峰也不再看他,叫:“聪聪。来,别理你爸爸,小王叔叔等下带你开车玩去,今晚在小王叔叔这里住,好不好?”小聪很乖,走到王峰跟前,点点头,王峰把小聪带到电视机前。帮他开了电视。调了个动画片给他看,自己走过去大刘那边坐下。要想说什么,但大刘却先说了:“小聪这么听你的话,以后还得多多靠你了。”王峰把要说的话收了回来,顺着大刘的话说:“那好,得收费的呀。”大刘却笑了起来,:“你以为这声叔叔是白白地叫的么?哈,”王峰笑了起来:“这点你也算计了呀。”说笑了几句,大刘看了一眼小聪,站起来,走到阳台外面去,王峰知道他的意思,也跟着来到外面。大刘双手撑着阳台,直视着略带夜色的天空,并不看王峰,只是说:“她什么都没要,只要了钱,我呢也什么没要,只要了小聪。”王峰自知道李银珠的事之后就想过了这点,并不意外,只“哦”了一声,大刘回过头来看着王峰,说:“我暂时不回去宿舍住了,等她收拾好之后再回去。”王峰知道他的意思,说道:“没事。你就在这里住也没有事,我先回去那边去住。”大刘却摇了摇头,说:“你知道,小聪从小不跟爷爷奶奶的,我是想让你带小聪在这里住下来,我自己去我爸妈那里住一段时间。你也不用跑回去的了。”王峰也没有想什么,说:“随你的意思,反正我没有意见就是了。”大刘扭过头去看着夜空,低低地说:“若真随我意,我宁可在你这里打个地铺的。”接着又掉头看着王峰,哈的一声笑了起来。王峰倒是理解大刘的心情的,跟着大刘笑了起来,说:“你如果真的这样想也行,不过地铺不用打,沙发还是够你睡的,反正你也不是没有睡过沙发的,”大刘叹了口气,止住王峰的说话:“先不说这样的话吧,看这两天怎么样再说,也许她明天就走也不一定呢。那样也不会太麻烦了,”王峰无语。大刘调回身子,看着厅里正在看电视的小聪又说:“解决了这件事,心里觉得很轻松了,只是唯一觉得对不起的是小聪了。”王峰拍拍大刘的肩,说道:“小聪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应该不会怪你的。”大刘点点头,说:“你会觉得奇怪,李银珠没有要小聪,小聪也没哭没闹,竟像是知道什么回事一般。其实你也知道,这个儿子只怕还是跟我亲近点,”接着又说:“只怕跟你也比跟他妈妈亲近点呢。”王峰看着坐在电视机前那个小小的孤单的身影,心中一酸,竟有一种伤感从心里升起来。好在大刘也不再说什么,只扯到了别的话题上去了。问起了靳新的工作的事来。王峰也就只是把靳新去蓝鸟工作的事告诉了大刘。大刘一听,责怪王峰道:“去蓝鸟,你怎么让他去呢?你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别的地方干嘛不能去呢。”王峰苦笑说:“他自己高兴得很呢,昨晚我还不是因为这件事跟他怄气吗?不过我们都看着他,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当让他去见识一下社会吧。”大刘沉默了一下,说:“等我找个机会跟周义权说说,嗯,还是干脆叫靳新不去干算了。”回过头看着王峰,是想听王峰的意思。王峰听了大刘的话,低头想了一想,说道:“还是由得他自己吧,至于要不要跟周义权说,还得考虑一下,别让他觉得我们的敲诈他的样子才好。”大刘笑了起来,“敲什么诈?你又能是不知道,他还巴不得你去敲他呢。不过你不用去说,我跟他接触多得多,等我去说他吧。”王峰知道大刘去办这类事比自己更稳重,也就没有多说。
又聊了一些闲话。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着大刘说,“准备去巡逻吧,你如果觉得累就不去了。我带小聪走走就行了。”大刘点点头:“我还得回去我爸妈那里一下,跟他们说说。今晚就不去啦。小聪就留下了,跟你睡吧,反正他也挺粘你的,哈,”王峰点点头没有说话。大刘说:“那我先回去了,也不知道两个老人现在怎么样了,唉。”走到小聪跟前,说:“聪聪,老爸回去爷爷奶奶那里去,你跟小王叔叔啦。”小聪点点头,跟走到门口的大刘说了声再见。眼睛又盯着电视机了。等大刘走后,小聪才回过头来看着王峰,轻轻地说:“小王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到外面去玩呢。”王峰走过去,摸着小聪的头说:“小王叔叔马上去洗澡,等小王叔叔洗好再去吧。好吗?”小聪点点头不再说话,又扭头去看电视了。王峰去洗澡,在转身的那一刹那间,心里又涌起了一股酸意。心里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这么小小的孩子都得承受不该受的苦。我呢。又何必太在意呢。”他想的是靳新的事。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又有点自怜。
第30节
带着小聪去巡逻的时候,王峰还是像平时一样,逗着他说话,尽量不让他觉得与正常的日子有什么不同,小聪坐在车头,脸色开朗很多了。但话却明显的比平时要少了很多,王峰带他逛商店,跑广场,广场的演艺台上正有人在唱歌,唱的是王峰也知道的那一首龙飘飘的《感恩的心》,站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人长得怎么样,唱得也不是怎么样,但歌是首好听的,听到“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谁在下一刻呼唤我。”王峰心里荡起了一丝丝温柔。再听到“天地虽宽,这条路却太难走”“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时,王峰想起自己现在所走的路,想起靳新,明知这歌不是说的这回事,王峰仍不禁痴了。“这下一刻,谁会在远方呼唤我呢?花开花落我依然会珍惜,可又有谁会珍惜我呢?”缤纷眩目的灯影,竟在这一刻里失去了色彩,喧嚣的人声也竟似没了声息,剩下的是一片空寂的世界。思绪飘得远远的。连小聪看到他的那种神情也不禁像是被感染了一样,拉着王峰的手不说话了。
王峰听歌的时候,靳新也在酒吧里正听着歌,但听的是一个扭屁股扭得特别夸张的女孩子在唱,说实在的靳新还真的不知道那女的在唱什么,音乐声早盖过了她的声音,只听到一片嘈杂的声响,还有就是那种极尽其所能的媚态,不禁想:“这也值得二十多元么?”问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张挺。张挺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歌手要价是一首歌四十呢。”靳新惊讶地说:“就这呀?”张挺明白他的意思,教训说:“这就是大众了,知道吗?你如果以唱得好否来评价的话,那可不行。”靳新不禁失望。不过张挺也告诉他唱得好的人也有,不过也不是那么值钱的。“等下有一个人要出来唱歌,唱得很很好听的,不过价格却没有这个女的高,人们要看的就是这扭来扭去。哈。”靳新不以为然,但也不说,只是问:“你怎么知道他们的价钱呢?”张挺说:“这些歌手都是经常来这里唱的,大家也熟悉了,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每天晚上基本上是固定了那几个人了,所以有的人喜欢那个人唱歌的也可以说是专门给那个人捧场来的。像等下要出来唱的那个王国风,就有不少人是专门捧他的场的,只是他为酒吧拉了客人,价钱却比不上这个女的,有点替他不值。”靳新一听“王国峰”三个字,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与王峰的名字太接近了。张挺看他笑,奇怪地问:“是呀,你认识他?”靳新摇摇头,说:“跟我哥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张挺也不在意靳新说哥的事,看了一眼靳新,说道:“那人长得也跟你这么俊呢。很多女的就专门过来捧场的。长得俊也确实占了便宜的。”靳新不知道自己俊不俊,他没有俊字的概念。像酒吧里的每一个人都长得好看,但仍只觉得像王峰那样才叫长得俊,自己跟他可是不能比的。于是摇摇头说:“我不俊。张哥才俊。”说得张挺也笑起来。两人闲扯着,正好客人又来了几个。于是一起去招呼。只是因为这个“王国峰”只与王峰差了一个字,靳新竟有一种想看看是怎么样的想法。心里也盼着他出场。不过也只是一下子的想法。到了十一二点的时候,换了几个歌手,却并没有这个人在内,靳新也没有真的很在意。而且客人多了,在客人里忙来忙去的。早忘记了要看看这个人的想法了。
到了这个时候,靳新才开始觉得有点累了,不,具体地说应该是觉得困了,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吧,禁不住打呵欠了,而张挺反而精神来了,张挺看靳新的样子,说:“才开始是会这样子的,不习惯上晚班,以后就会习惯成自然了。”好在挨过了这段时间后,反而没有什么了,不过靳新始终认为应该是那个“王国峰”的出场让他精神一振的。当时的人客基本上是稳定了的,陆续的走了一些客人了,但仍有差不多满满的客人,主持人在台上大声说:“有请我们的帅哥王国风为我们演唱。”靳新相信正如张挺说的那样有许多人是为给这个将要上场的王国风捧场的,因为座位上响起了很多掌声,尽管不是整齐的,依然可见他的人气。这掌声首先就让靳新醒了一下,接着,王国风上台来又让他醒了一下,登台的是一个年轻人,靳新不知道他会是多大的年龄,总之是觉得很年轻吧,与刚才看到的一些戴墨镜披长发穿着奇异的人歌手不同,看起来他与普通人一样,只穿了一身的T恤,黄色的,裤子是黑色还是蓝色在灯光下分辨不出剪着短发,背着一把吉他,很清爽。至于面貌,靳新是不自觉地跟王峰进行了比较,觉得这个“王国峰”比王峰不及吧,王峰给人总是一种温和瑞又亲切的感觉而“王国峰”却从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可接近的气息。尤其那双眼睛,似有一种对任何人或事都抗拒的清冷感觉,靳新并不认为他真的好看了,不过“王国峰”的那种眼神却还是让他醒了一醒。
不管他人长得怎么样,但他的歌确实让靳新彻底地醒了过来,没有一点的睡意。他只唱了三首歌,两首是靳新听过的,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歌,只记得原来听的时候并不觉得好听,但如今经他用吉他重新演绎之后,只觉得节奏慢了,音乐也清了,不再是原来听的那种味道。配合着他略带沙的声音,很是动听。两首歌都让人神清气爽,说不出的受用。唱完两首,王国风下去休息了一下子,趁这个机会,张挺对着身边的靳新说:“怎么样?好听吧?人也长得俊吧?”靳新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好听。于是点点头。但内心里依然不会因为他的歌唱得好就认同他的人长得俊的想法。张挺叹了口气说:“听完了今晚,又要等三天才能听到他唱了。”靳新奇怪:“为什么?”张挺笑笑说:“他是一周到我们这里来两次,每次总是三首歌的。还有一首,不知道今天最后一首歌是什么歌?”靳新说:“有钱也不赚么?”张挺摇头说“不知道,私下是唱完三首他就走的。就臬有人点歌他也不会唱的。”这时王国风又上台了,张挺也就不再说话,靳新不禁羡慕这人竟那把音乐的魅力发挥到这个地步。因为整个唱歌的过程中,真的很少有嘈杂声。
第三首歌,靳新没有听过,但他知道,今天他听了之后只怕今生难以忘怀了。
那是一首忧伤的歌,在吉他本身清脆的调子下。更显得深远悠扬,王国风的声音响起,轻柔舒缓,仿佛是从远远的天边慢慢的透过来一样,渐渐地渗透在那些有缝或者无缝的心里去,靳新开始听的时候,便觉得被他的歌声带得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无人无烟的寂寥空旷的野外,有一种惘然不知的情绪在心里升起,再听下去,又觉得自己是被人拉着,往宁静深渊里直坠下去,直坠下去,而且竟是一个没有底子的深渊,让人根本就无法把握得住任何东西,想要挣扎也无从挣起,只会就这样任由自己往下坠着,大脑分明是一片空白,但歌词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心里钻去:
“相逢的时候,桃花正艳艳的开,
折下灿烂的容颜,我只道欢乐可待。
却不料花开转眼就凋败。
离别的时候,雪花正冉冉而来。
捧着冰冷的精灵,我知道往日不再,
还总想让彼此真情不改。
为你的爱我放弃了我的爱,
为你的精彩我放弃了我的精彩,
从此,夜深人静时候,
一个人的心里,
总承载着两个人的无奈。
谁可告诉我,对你,我爱还是不爱。
桃花开的时候,我是否还敢再去采摘?
雪花来的时候,我依然还要为你等待。
耗尽今生守着这无缘的爱,
不想明白自己该不该,
虚拟来世还有这真诚的爱,
不敢去猜你会不会来。”
靳新听着,心里就是那样无端地涌起这些日子里的风风雨雨,更重叠出现了王峰的许多影子,心头里有着千头万绪的话却无法说得出来,那仿佛是一个让人冷汗涔涔的梦境,清晰明白却又无法逃脱。
歌不长,重复了两遍,最后反复着“你会不会来”这句词,越来越低的声音里消逝了,但靳新心里却依旧无法收回这歌带走的魂。只呆呆地站着,连客人的掌声都仿佛听不到。连王国风什么时候走了也不知道。连有客人招呼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张挺推他的话,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首歌要痴呆多久。现在就算他清醒过来了,也知道自己竟无法再像刚才那样子去做活,混身上下涌动着一种懒懒的恹恹的情绪。张挺只以为他是第一天上夜班,也没有多叫他去做,只胝声地叫他去洗个脸,那样会让人清醒一点。靳新去了,却并不是因为要去清醒清醒,只因为又有人上来唱了。他不想再听这以后的人的歌了。
这以后的一个小时里,靳新心里总响着刚才那首歌的旋律,他发现自己对客人特别温柔,是的,真的提不起一点脾气来,同时心里有种急着要见见王峰的想法,但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只盼着下班,并想像着下班的时候,自己走出门口时。看到那个自己心目中的哥,正倚着摩托车望着自己笑,那一刻的温暖。他看看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就是下班的时候了,一阵高兴,但忽然又想:“我已经叫了峰哥不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呢?”默念着“会不会来”,靳新忽然又有点害怕怕如果王峰不来,自己走到门外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第31节
王峰是十点多就把小聪带回家里的,怕孩子累了,虽然不用上课了,但也不想小聪太晚了睡,回到家后小聪就跑到床上了。王峰依然沉浸在那种迷迷惘惘的情绪中,好在小聪很乖,也没有打扰他,自己在床上玩着王峰给他买的一个玩具机器人,王峰打开电脑,翻出了刚才听到的那首歌,开到很小的声音,自己慢慢地听着,他发现自己喜欢把自己设在一种自伤的气氛里,不禁苦笑,只听了一下,马上关了,犹豫一下想要开一首欢快的歌来听,可这许多歌里却竟找不到一首是欢快的歌。“我这是怎么了?”王峰问自己,干脆把播放器关了,回头看小聪一个人在玩,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小聪,就坐到床前逗小聪玩了,:“好玩么?”小聪抬起头,看着王峰,忽然问:“小王叔叔,为什么爸爸妈妈要离婚呢?”王峰愕然,想了想,说:“觉得合不来吧。你别问这事,反正你知道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就行了,只不过是没有在一起住了,以后你还可以到两个地方玩呢。”王峰觉得自己能说出这样一个哄小孩子的理由,真是个天才。笑着拍拍小聪的脸,小聪摇摇头,看着王峰说:“我不喜欢他们两个,小王叔叔,我喜欢你,”王峰顺口问:“为什么?”小聪说:“你会带我去玩,他们都从来没有带我去玩的,我看见我们班的小培,他们的爸爸妈妈才是好的,每天晚上都带着小培去逛街,多高兴呢。”王峰苦笑了,说道:“你爸爸妈妈都忙呢,所以没有空带你去玩。”小聪嘴一撇,说:“小王叔叔骗人,说我爸爸吧,他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带着我去巡逻呢,星期六也不带我去玩一下,自己一个人去玩。再说妈妈吧,还不是一样,星期六和星期天就去打牌了,去打牌也可以带上我的呀。不过是他们不喜欢我了。小王叔叔,你说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呀?”王峰说:“那里有呀,小聪是个乖孩子,谁都喜欢你呢。你看爷爷奶奶不是很喜欢你吗?更何况是爸爸妈妈呢,只是他们有自己要忙的事啊。”小聪说:“爷爷奶奶喜欢的是小塘哥哥和小桂姐姐,有什么东西都给他们的,我不喜欢他们。”小塘和小桂是大刘的侄子与侄女。王峰猜得到是什么原因,俩个老人家不会偏心,应该认为小塘和小桂更应该照顾吧。但这些只怕跟小聪说不明白。王峰想了想,最后说:“小聪,叔叔跟你讲个故事吧。”小聪高兴地说:“好呀,爸爸妈妈就不会给我讲故事的。”王峰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叔叔先问你一个问题,好果你养了三只小白兔,两只是有病的,一只是健康的,你会照顾那一个好点?”小聪说:“当然是有病的那两只更需要照顾了,叔叔你说是吗?”王峰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小聪想了想说:“那只健康的小兔子有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而有病的兔子就要人照顾了。”“对,”王峰摸摸小聪的头,说:“爷爷奶奶照顾小塘哥哥和小桂姐姐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比不上小聪,不但这样,小聪你也要帮着照顾小塘哥哥和小桂姐姐呢,你说对吗?”小聪低着头不哼声,王峰又笑着说:“像你小靳哥哥一样,叔叔也是要照顾他的,我们都是男子汉,凡是要我们去照顾的我们都应该照顾好他们才对。”他忽然觉得跟小聪说这话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怕还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成分居多吧,连忙打住了话。小聪听了之后,抬起头,对王峰说:“小王叔叔,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把机器人给小塘哥玩,他好喜欢机器人啦。”王峰松了口气,说:“小聪乖,你现在早点睡吧,明天叔叔带你回家去。”
小聪睡下去不久就睡着了,也许这小孩子心里真的不是对父母有那么的留恋吧,王峰看着他平静的脸,心里也真的很怜惜他,一个从小就养成了这种孤单的生活习惯,长大了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呢?
离去接靳新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呢,做点什么好,王峰坐回电脑前,打开邮箱,看到那个“流浪的感情”又发了一封信来了,打开盾时,里面写的是“你是不是以为我骗你了,我是真的急钱用呢,也没有其他朋友可以借,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王央忽然觉得很累,对这种人,他真的不想应付。于是回了一封信,说道:“我今年要结婚了,女朋友说要攒钱买房,财政大权都操在她的手上呢,如果我作得了主的话的,别说是这几百块了,再多点也可以给你的,真的没办法了么,那我帮你想想吧。看能不能借到给你,但我不敢保证。”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但对付这种事情得有非常的手段了。回了信,却发觉自己下意识地又打开了音频放了一首歌,听了却还是《感恩的心》,但王央没有再去刻意去关。任由那略带忧伤的歌声缓缓地播放着。人却不去想任何东西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拥有一段好听的音乐,可以什么都不想的时光很惬意。但王峰却没有这种感觉。
临近下班的时候,靳新被叫到了李主管的办公室里,李主管还是靠在椅子上,脸上一团和气,问道,:“还习惯吧?小伙子。”靳新多少还有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的,只觉得李主管对自己确实很好了,心还停留在那首歌的氛围里的靳新甚至觉得这个李主管和王峰一样都是那么的关心他,连忙答道:“习惯,谢谢李主管。”李主管笑着说:“别叫得那么高啦。我叫李煜,以后你就叫我煜哥也可以了。”靳新那里敢这样叫,不过得知了李主管的名字还是挺意外的,毕竟觉得两个人是不同的阶层的。
李主管问了靳新工作的感觉,还说了很多话,靳新也只是应付着回答了。不过李主管却兴头很高,聊了很多,靳新却一点也记不住说的是什么,不过夸他是免不了的,说看到他工作认真啦积极啦,有前途啦,一大堆的好话,让靳新听了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本来今晚的工作他自己也不觉得怎么会做,主要是跟着张挺做,但结果被李煜说成了这样子,真的反而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了,但是主管说的,靳新也不敢去跟他解释什么,只含糊着说自己没有做得很好,还要学习等等。但对于李煜的这种好话却忽然起了反感,心里很不以为然了。只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办公室,看看都下班了,李煜还在啰嗦着说,靳新不禁急了起来,勉强等他说了一个段落,靳新才对他说:“李主管,还有什么事吗?我要下班回去了,”李煜笑眯眯地说:“嗯,请你吃夜宵怎么样?”靳新急忙说:“不了,我哥说了来接我的。”李煜满脸的失望,但随即双换了一个笑脸说:“这样呀,好吧。你先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呢。”
靳新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跑回去换了衣服,门口碰到张挺已经换好了衣服了,张挺倒是挺关心他的,问道:“没有被训吧?”靳新顾不上许多了,说了一声没事就急急地进去换衣服了。
走出门外,靳新并没有看到王峰,满心的喜悦忽然没有了。他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本来他想王峰是一定会来接他的,潜意识里就是出门就会见到王峰,但如今没见,那一种失落感真的很强烈。还好他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心想:“自己本来就说了不用他接的呀。”这是安慰自己的最好理由。走下台阶,靳新开始觉得有点累了,这路还有三十分钟呢,他不禁后悔自己说过了的话。
街上空寂,早已没有了行人了,只有极少的几家店面还亮着灯,冷清清的,只剩下发着冷光的路灯,几个等客的摩托车主在蓝鸟门口对面的路灯下,交头接耳,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这样连那闪烁的霓虹灯也显得有些诡秘了。靳新有点胆怯,想用兜里的钱坐摩托车回去的,但最终没有,不是心痛那点钱,而是始终是怀着一点希望吧。这点希望足够让他有勇气自己步行回去了。走在街上,夜风有点冷意,靳新紧紧衣服的下摆,双手插在裤袋里,只觉得很无聊,脑子里又想起刚才所听的那首歌,“不敢去猜你会不会来。”这句尤其记得牢,因为反复唱了几次,而且是结束句,还是那种渐去渐远的深邃感,让人很容易记得了,靳新一边走一边默念那道歌,发觉自己竟可以记得住七七八八的旋律。只是歌词却记得不是很清楚。但靳新觉得并不妨碍他脑中想像的意境。一种让人祈盼却又怕是最终失望的意境。
这段街,本来不是很长,但靳新却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转过一个街角。没有了刚才的霓虹灯,也显得更加清冷了,路灯也变成了一团黄晕,暗淡无光,路灯将靳新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身后是自己带起的冷风,冷渗渗的,伴着一个人的脚步声,在靳新看来竟有点似是鬼影般吓人,还好,不远处的路灯下停了一辆摩托车,车主低着头坐在车上,似乎在睡觉,有了点人气。“还是坐车回去算了。”靳新想,于是加快了脚步,走近了,也许是靳新的脚步声让那人惊醒过来了,抬起头来,靳新看到车主那双晶亮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靳新忽然觉得整个大街都亮了起来。是王峰,那熟悉的面容上依然还满是笑意,那笑容那眼光点亮了街上的每一个角落,看着王峰,靳新心里所有的恐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涌起了一股温暖,“你来了?”靳新只说了三个字,就没有说了,他忽然又发现自己像听歌的那一刻一样,直往一个虚空处沉下去,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幸福的空间。“你来了。”王峰也几乎在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但也没有再多说话,目光相撞的那一刻,亮光变得温柔了,柔和得像是漆黑的天空里的一颗星星的光芒,但却足以让任何一个迷途的旅人倍感是回家的温馨。只一秒的对视,王峰就掉转了头,发动车,然后拍拍后座,向靳新点点头,眼睛却隐去了刚才的那种光亮,靳新没有说话,大步走了过去,坐到了王峰的后面,双手很自然地抓住了王峰的双肩,手上传过来的温度让他安定,冷清的大街让他成为了一种享受。
这一段路,走得很快,快到连靳新觉得自己的思想还没有来得及去想什么,只还停留在目光相对的那一刻的温暖,甚至是想把今天工作的感受和听歌的感觉告诉王峰也来及了。这就已经回到了王峰家里了。停了车,靳新还不知道下车,王峰笑着说:“你没有睡着吧。”回过头来,正迎着靳新满是笑意的眼睛。“差一点。”靳新说。然后跳下车,反而自己先上楼去了。事实上靳新还是有时间告诉王峰的,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了。
那个晚上,靳新跟小聪睡在大床上,而王峰则真正的睡了沙发了。但靳新躺在床上的感觉,就像王峰还在身边一样,也许是累了吧,靳新没有什么意识就睡了过去,“比小聪睡得更快点。”这是王峰洗了一下脸回去卧室看到靳新已经睡了过去后想的。只是靳新上还保留着刚才的那种笑意,让王峰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个好梦了。
第二天起得最早的是王峰,只觉得有点不愿意睁开眼睛,依旧要去晨练的,所以王峰还是强迫自己起来了。出去之前他还是到卧室里看了一下那个个小朋友,他一直要把靳新也当作小朋友看,只因为自始至终想他还不懂得什么情感问题,两个可爱的家伙还在睡着,一张可爱的小孩子的脸和一张已略俱成人的脸,一样的红朴朴的可爱,但两个的睡相都不雅观,王峰笑了一下。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地走出了门口。
今天的晨练王峰不敢久做了,怕小聪起来找不到人。于是七点钟回到家里,半路上还是买了早餐,张大婶笑眯眯地说:“你没有回家去呀,要两份还是三份呢?”王峰一般星期五回家,那么星期六就不会在这里要早餐的,这是规律了,不过今天买早餐还是可以理解的。王峰觉得好笑,说道:“三份,”张大婶有点不满意,说:“怎么不还走呢?我说的是另一个。”王峰哈的一声笑了起来:“明天可能要四份呢。”三份还可以想像三人的关系,但四份就很难让张大婶明白了。看着张大婶愕然的神情。王峰哈哈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其实好心情是自己制造出来的,不好的心情也是自己制造出来的。”王峰这样想。
回到家里,果然小聪已经起床了,只靳新还在睡。照顾了小聪洗脸刷牙之后,王峰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好了,这时大刘打来了电话,问的是小聪的事。王峰说:“放心吧,没事,我等下回家去,随便带小聪到我那里去玩啦。你好好处理家里的事吧,”大刘在电话里说了一个谢字,挂了机。王峰本来要早点回家里去的,但等到靳新起床后叮嘱他中午自己做吃的才走。
第32节
从王峰现在住的地方和王爸王妈那里,虽说是同一个市里,但至少还得坐一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开摩托车也得要三十多分钟,王峰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年老爸怎么会买一套那么小的房子却跑到这么远去买,不过不要紧。反正现在是便宜自己了。平时回去,没有什么事,王峰是宁可坐公汽,今天带着小聪,王峰不想去挤公汽,就开了自己的摩托车回去了。这一路上小聪已经和王峰有说有笑了。王峰不禁羡慕孩子单纯的心思,可以随时随地忘记不必要记的东西。
开门的是家里的一个远房亲戚,王峰也不知道是怎么样来的亲戚了,反正只管表姨妈的乱叫。那是因为房子大,王妈也懒得收拾,就叫了一个乡下的老亲过来帮忙了,每个月给点钱,这个远房亲戚也没有什么事。供吃供住还拿钱,自然乐得不得了。除帮着买菜做饭外,还帮着打理一下园里的花草。看到王峰带回来一个小孩儿,这个表姨妈也惊讶不已。不过这不是她该问的事。只管拿出家里的水果让小聪挑。大厅里,王爸正在看当天的报纸,王峰叫小聪说:“叫爷爷吧。”小聪也乖巧,况且布置得那么豪华的房子,他也没见过,所以更不敢乱跑乱走,只跟在王峰身后,王峰看老爸的面色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但还是问了那里不舒服了。王爸惊讶地说:“我那里有不舒服了。不好端端的吗?”然后又笑了起来说:“肯定又是你妈哄你回来的那套阴谋诡计了。”“你就从来不关心你这个儿子呀。”王妈从楼上走下来了。“他一个人在外面你就不会知道他有什么难吗?”王爸赶紧闭嘴,把报纸抬高点挡住自己的脸,王妈又说:“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了呀,我就真的难看到这个地步了吗?”王爸马上放下报纸,陪着笑脸说:“没有,没有,你今天很漂亮。”王妈瞪起眼睛,“我可比不上街上的那些狐狸精。知道你爱看呢,嘴巴也特别的甜,那天不知道会不会去弄个来养着。”王爸摇头,口里嘀咕:“不像话,不像话。”却不敢让王妈听到。王妈看着王峰,笑着说:“王身,妈今次看你回来好像瘦了点儿,不过比上次要俊了点儿。太辛苦的工作就不去做了。请个假回家来休息一段时间。”王爸又在旁边说:“你会不会夸张了点,才一个星期,那里就来了这么多的变化了。”王妈不理他,只对王峰说:“你看眼圈是黑的,休息不够,休息不好就最容易老,别再过些天你跟我出街,人们就以为我们两个是两姐弟了。”王峰连忙说不要紧,并对聪聪说:“聪聪,叫奶奶。”王妈看到跟在王峰身后的小聪,堆起笑来,说:“谁家的小孩子,长得这么俊呀?”又说:“叫我奶奶呀,没那么老吧?”王爸在旁边也忍不住了,看了一眼王妈,笑嘻嘻地说道:“聪聪,叫姐姐吧。”王妈骂道:“死老头子,没半点正经的。”但也不再理会王爸了。逗着小聪说话,看样子她是很喜欢聪聪的。王峰把王妈拉到一边去,跟她说了大刘的事,王妈一边听,一边摇头叹气。然后正色总结说:“你在外面别乱来呀,你看吧,找着这样的女人,受苦的是你,还有孩子。”王峰那里会说话了呢,就唯唯诺诺地应着。王爸在旁边说:“你不要老把他当成孩子了好吗?王峰也是个大人啦。”王妈也不客气,说:“大人又能怎么样了,我更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呢。”回头对表姨妈说:“今天我去买菜,你在家里做饭就行了。”然后对小聪说:“聪聪。跟奶奶去买菜去。”小聪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奶奶也不觉得生疏。跟王峰说了一声,就高高兴兴地跟着王妈出去了。王峰想等回叫大刘一齐过来,于是叫表姨妈多下一个人的米。其他也没有说什么,
等王妈走了之后,王爸才问王峰:“最近工作忙吧。”王峰把最近的工作跟王爸说了一下,其实也不过一种普通的对话,但说话扯来扯去还是问到了交女朋友的事,王爸也说:“你也不小了,该谈个女朋友了,也可以照顾一下你的生活,你妈的那一套要不得的。怎么样,有喜欢的人吗?”这是王峰最怕的话题,他赶紧摇摇头。不敢多说,王爸也不追问,因为总觉得儿子的婚事是王妈该操心的事,不过他也不愿意让这个最小的儿子真的受什么委屈了。问完工作问个人大事,问完之后就对王峰说,“你真的觉得不好的话,就干脆回去帮你二哥好了。他那里也要人手的。”王峰的二哥自己有公司。也曾经说过要王峰到他那里去帮忙,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宠着这个最小的。包括大哥二哥在内。王峰摇摇头,说:“没有什么。”王爸最后还是那句话:“自己一个人在外,不管处理什么事都好,总要小心点,多跟同事还有你大哥商量一下。钱不够用就回家里拿,你两个哥都成了家了,他的钱就不可再用了。别搞到你的两个嫂子对你有看法。”在王妈面前,王爸总宣称王峰已经长大,但对着这个小儿子,也没有就真的把他当作长大了,毕竟是在家里宠着的,又是刚读完书出来的。可能还是有很多要教的吧。:“最关键还是要走好自己的路,别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就好了。”王峰忽的心里一沉。这是他归所听到的话了,有时他想过,如果是自己被人指指点点还可以接受吧,但问题是王爸与王妈,该怎么样去接受呢。王爸看王峰不说话,很满意地点头。他就喜欢这样的乖儿子。不像两个大的一样。总得要跟他争点什么似的,不过他也明白男孩子的自尊心,所以一向也不去说这种说教的东西。只是随口而说的罢了。两人在一起大多还是说些闲话,但王峰却看来少了很多兴致。王爸也不让儿子委屈了,就自己跑到花园里去看花去了。剩下王峰一个人对着厅里的电视发呆。直到王妈跟小聪买菜回来了,大聪里才又活泼起来,
中午的时候,王峰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大刘的,叫他过来吃饭,大刘很爽快地答应了,另一个却是给靳新的,但对靳新的这个电话,王峰却是想了很久才打的,其实在那边的电话响了的时候,他还是希望靳新不在家里或者是睡觉听不到,不过靳新还是接了,王峰也只问了他有没有吃饭,吃点什么,很平常的一句话罢了,但面对王妈的目光,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在做贼一样的心虚,面想到王爸的那句“别让别人指指点点”,王峰只有赶快放了电话,才松一口气。不久大刘过来了,王峰也只问了一下他家里的事,大刘看来还是那个样子,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王峰想:“大刘还是个看得开的人,不知道自己真的是他那个样的话,会不会跟他这样看得开呢。”好在有王妈一个人,家里是绝对不会少了热闹的。再加上小聪还买到了很多玩具了,屋子里也真的热热闹闹的,王峰也就没有去想得太多了。
饭吃得很愉快,王爸因为有客人,开了一瓶好酒,大刘在饭桌上不时和王爸讨论一些时事,王峰则和王妈说一些闲话,王妈还要照顾着小聪。忙了个不亦乐乎,但王妈却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王峰想起《常回家看看》这首歌,尽管他从不喜欢陈红那种又尖又做作的唱腔,但面对如今王妈的情形,他还是感觉到写词的那个作者对老人家的心态的掌握。是呀。也许王妈就是这样的吧。他忽然决定以后尽量要多点回家来陪陪老妈和老爸。这决定的那一刻,他脑海里闪过了靳新的面容,但只是一下子,那面容就被王峰压到脑子里的一个角落去了。
吃完了饭,五爸有散步和午睡的习惯,就自己去忙自己的了,而王妈呢,在隔壁的几个老牌友的电话里,高声地说:“我儿子回来了,你们先等着吧。先聊聊天再过去”那声音有点得意洋洋的,然后也没有说上几句话,还是出门去了,但出门前,还千叮嘱万叮嘱,要王峰今晚在家里吃饭,并一定也要大刘和小聪留下,又交待了表姨妈要怎么样煲汤,一大堆说话,王峰推着她出门,说:“别让你李阿姨她们等久啦,”然后又答应了会留下吃饭,王妈才一边笑着一边出了家门了。
厅里,表姨妈在收拾餐桌,王峰就带大刘和小聪到自己的房里去,王峰住在五楼,那是从建了新房开始都一直没有变的。大刘坐在沙发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感慨地说:“还是你爸妈有本事。”王峰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着说:“上次不是说过了么,这是祖上留下的,我爸有什么了呢。”大刘嗤之以鼻,“你以为不用花钱就能建起这幢房呀。”说完,极可能是想到自己吧,大刘还是叹了一口气。其实王爸确实有本事了,这房不说。王峰也还知道他另外购了三处房产,一处是王峰现在住得那里的一个小套间,另外一处是个一个二厅三房的,以王妈的名义买下,出租给别人用了。还有一处是个小型别墅来的。本来是王峰的大哥结婚时买下来的,以为要搬出去时就住那里,但大哥自己去买了房,没有要。为这事王妈还是生了大嫂的很长时间的一段气,不过大嫂那里是老世交的了,王妈也无可奈何。不过这些都是家事,也用不着向外人说起,况且老爸有本事,不过是让自己更有压力罢了,王峰反而不喜欢,这跟王妈看到大哥跟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结婚时的心态一样,想到这里,王峰只是一笑,也没有多说。
第33节
好在大刘也没有再说下去,起身走到阳台上才又说:“今天早上去宿舍看了一下,她也快收拾好了。下午就搬走。”王峰深深地看着大刘:“你舍不得吗?”大刘打了个哈哈,说:“你看呢。”然后又说:“其实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早一点大家都解脱。不过也许也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积极的挽留吧。”王央看大刘神色间真的没有什么伤感的样子,开了个玩笑说:“发觉你好像巴不得离了才好呢。”没想到大刘还挺认真对待的说:“有些事也不是可以外人清楚的。像我这样能维持得这么久也算不错啦。”涉及到私人的事情,王峰也不想说太多,大刘盯着王峰说:“你也差不多要结婚了,可得把一切考虑清楚才好,”王峰笑了起来:“你别吓唬我才好,把你的事情用到我身上来。”大刘一笑,掉头去看风景,只是口上还在说:“是的,像你的家庭,就算是那个也不会愿意跟你离婚的,不过人总有些心魔,那不是什么说得准的事。”王峰无言,想着大刘的这个“心魔”,再一次想起王爸的那句话,心里惴惴不安。真的不敢去面对未来了。
时间还多得很,王峰就和大刘带着小聪在周围去转了一转,这里地处闹市,却独得了“闹中取静”的真正好处。有一个很不错的公园,小聪高兴地玩了一个下午,大刘也是笑声不断,但王峰看大刘的背影时,总觉得这个健壮的身影后面带着很多的灰暗,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王峰犹豫了很久,还是打了个电话回去给靳新,问他吃饭的情况,靳新在电话里的语气很高兴。只是叫王峰放心,说自己会照顾自己的,感受着靳新的那种情绪,王峰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说了一两句,就关了机。当时大刘也在旁边。问了一下王峰,王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笑了之。
晚饭很丰富,跟中午一样,气氛融洽得很。吃过之后,大刘就回去了,王妈却把小聪留下来了。小聪也愿意留着,之后王爸有自己的事,而王妈则把牌场转移到了自己的家里来了,几个王峰都熟悉的阿姨阿婶的一进门自然是热闹得很,王峰把本是表姨妈做的事都接了过来,倒水递果搬桌,自然又让这批姨辈婶辈的人大加赞赏了。百分之九十的话都是赞王妈有个听话啦乖啦的儿子,王妈也就一边谦虚一边得意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当然难免要提到东家姑爷西家媳妇的事。王峰始终不说话,最后又有人提出来给王峰介绍对象了,王妈才说:“我现在巴不得他不结婚啦,取了个媳妇倒像是嫁了个儿子一样。”说得大家都一阵笑。但王峰却在听这句话的时候,真正的舒心一笑,只不过是一刹那的事。
晚上王峰带小聪去逛了商场。带回来很多姨辈婶辈喜欢吃的小零食,又引来了大家的一致好评,甚至有人说自己没福多生一个女儿,不然肯定要让王峰做她的女婿。王妈乐哈哈的,觉得输了点钱也没有什么所谓了。
十点半,吃了糖水,王妈继续开战,王峰就带着小聪回去了,王妈既然满足了“儿子回来了”的心,又忙着自己的牌局,把儿子送到门口,又硬是经王峰塞了点钱,才说了声:“路上小心。”然后又和牌友们热闹去了。
回到住处,靳新早已经去了上班,心高气傲好小聪后,觉得自己有点累了,打电话给小郭,说自己有事叫他去巡一下,王峰也睡了下去,但他睡前还是调好了手机的闹钟。
靳新第二天晚上上班,做起事来觉得畅顺多了,但还是要跟在张挺的后面做打下手的,毕竟有很多事情还要具体的学。好在他自己觉得自己也学得挺快的,除了个别点单上的名字记不下来之外,几个特色的还有本店值得推荐的他都有重点的记了下来了。连张挺也不得不说他的记性好。靳新自己也觉得做得开心,事不多,而且还有歌听,他就很满足于这样的日子了。
不过,才十点钟,他们这一组的男同事却陆续被召集到办公室里去了。等轮到靳新这一组时,进了办公室看到李煜和另一个年轻的男子都黑着脸在等着他们,李煜急急地问:“你们平时那个喜欢唱歌的?”大家莫明其妙,都面面相觑。那年轻男子比李煜不知要霸道多少,冷冷地说:“那个平时爱唱歌,能唱得几首的,说吧?”有两个靳新不认识的男孩子说会唱一点,靳新看情形很严重,但实在想不出是为什么,本来不想说自己爱唱歌的,但见有人说了,也只好低低地说:“我平时也会唱一下。”然后靳新和那两个男孩子被留下了。
等其他人走了之后,那年轻男子说道:“现在你们三个分别在这曲目单上各选一首歌唱来听听。”三个人都懵然不知,就每人去挑一首歌来唱了,靳新知道的歌很多,会唱的歌也很多,为了不在两个主管面前丢人了,挑歌的时候还是费了一点心思的,他拿自己最熟悉的歌来唱,也是拿自己喜欢的歌来唱,但又不想唱难度大的歌,于是在翻到一首《一帘幽梦》时,他就选了这一首了。前面的两个各唱了一首歌后,靳新看两个主管都没有太大的反应,靳新也倍感紧张,但当靳新一开始唱时,他自己就融进了歌曲的意境中了,这本身是一首老歌,歌曲轻柔和缓,跟靳新略为沙哑的嗓音配合得恰如其分。有点如泣如诉的感觉,歌曲的每一字每一句,仿佛都让靳新有一种温柔升起,却并不很明白这种温柔为谁而来又“与谁能共”,那只是一种朦胧的情感,但脑海里却浮起了昨夜坐着车子回去时,轻靠边着王身的影像,两个主管显示出惊讶的神情了。当唱到“如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这高潮部分时,李煜竟也随着歌曲轻轻地哼着,那年轻的男子神色也好像轻松了很多,两人对望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靳新只顾自己唱歌,却一点都不曾留意两个人的表情。唱完之后,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好一会,那年轻的男子轻轻一拍手,对李煜说:“就他了。”李煜点点头。挥手叫另外两个出去。到办公室只剩下三人时,那年轻男子把靳新叫了过来,说道:“今天晚上你要上去唱歌。”靳新吃了一惊,竟未想得清楚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李煜只好说得清楚点:“我们本来约了一个歌手来唱歌的,但他却因事不能来了,要找一个人来顶,你呢,现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靳新吓了一跳。连忙说:“我可不行。”年轻人盯着靳新看,冷冷地说:“什么不行,说你行,你就得做。没有理由的。”靳新倒是被噎住了。愣愣的站着,拿眼睛看李煜。李煜站起来走到靳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的笑容说:“没事的,像你刚才唱那样就很好,老实说,有很多请来的都比不过你。相信你自己吧。”看靳新没有说话,然后又说:“就算替我们着想一下吧。”那年轻人却没有那么好说话的。说:“你干不干,一句话吧。”靳新一进之下就想说不干。因为那真的不是他敢去做的事情。“好了,小新呀,我们还会考虑帮你加工资的,你想一想,你有这个特长。为什么不把它发挥出来呢?就算是当作一种锻炼也好,以后还可以多赚钱呢,你说对吧。”那年轻人又说,“你不干的话我们也不勉强你,你现在可以换衣服走了。”那眼光像是一把刀子一般,靳新忽然有点想哭的感觉,但工作是自己找的,如果只做了一天就不做,他又怎么跟王峰面前交代呢。也许考虑这个才是他最大的原因,他终于还是屈服了。
看到靳新不哼声了,那年轻人才稍稍地露了一点笑容。说:“你现在不用去上班,自己挑几首熟悉的歌练一练。别上了台什么都忘记了,那时丢人可丢大了。”声音又变得严厉起来,“真的是那样的话,你不走我们也会让你走的。”李煜却在旁边笑着说:“欧阳主管放心好了,看我们靳新也不会是那样的熊人。哈。好好练一练,准行的。到时候转行也不错,多赚钱嘛。”
靳新对那个姓欧阳的主管的言行忽然很气愤,把心一横,反而决心要把歌唱好了。他默默地拿起曲目单,去挑自己最喜欢的歌,然后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去默记歌词,这时候工作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争一哗口气了。分忽然想起昨晚上的那个王国风来,“要是自己能唱得他那样就好了。”但事实上是不可能的,这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他在这一刻却忽然想起要学一下王国风的那种台上风格,很自然很平淡的那种。也许这不难吧。靳新自己这样想的。到十二点钟,他把自己要唱的三首歌都温习好了,就等着上场演唱了。但如果说他真的不怕也是假的,毕竟心里没低,这是第一次呢。
李煜挑在这个时候让靳新上场其实是有道理的,人不是太多,怕一旦靳新唱砸了也好收拾一点。不过靳新却并没有让他失望,站在上面也许是拘束了一点,但嗓音真的很不错,唱起来有板有眼的,当然也没有引起观众的特别注意,因为毕竟是一个唱歌的,与平时的也没有两样。只不过是觉得奇怪,今晚这个小伙子,居然唱的都是老歌来的,不过歌也挺不错,都是稍带一点点伤感的歌,与酒吧的气氛挺配的,蛮好听的。所以掌声也不少,不管是衷心的还是礼貌的。
第34节
靳新唱完了,走下台了。看到李煜与那个欧阳的脸色,知道自己是过关了,不过他现在反而要辞职了。走到李煜面前,他连看也不看一眼那个姓欧阳的,对他煜说:“李主管,我,,,,”话没说完,李煜拦住了他,拉着他来到一桌子上,那里坐着几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这三人中,那个女的特别抢眼,不是说她长得漂亮,相反在靳新的眼里,竟有点像个妖怪一样,胖乎乎的一张脸,一头烫得卷卷的发,如同炸开的一般,脸上打着妆,在酒吧的灯光下,那张脸看不出年龄,但看着靳新的眼睛却让靳新不寒而悚,似乎是看到一个披着羊皮的恶狼一样,身上能戴的能挂的地方都是灿灿的一片,靳新说不上那种感觉,总之却怕看她那张脸。那两个男的倒是一副道貌岸然。西装革履,靳新猜想他们应该是有身份的人,不然那个姓欧阳的也不会对他们毕恭毕敬的了。虽然能想到这几个人是有身份的,但李煜介绍的时候,靳新还是吃了一惊。李煜笑着对那三个人说:“周老板,陈老板,欧阳老板,这位是新来的员工,名叫靳新。”那两个男的没有做声,只是点点头,但女的那个却是热情非常。看着靳新的脸,直点头裂着嘴巴笑着说:“不错,不错,那个音乐学院毕业的?嗯,也长得帅呀。”李煜又拿出他招牌式的笑来了。一边“吃吃”的。一边说:“介绍给陈老板的人当然是要过得去的了。”那女的瞟了一眼李煜,眯起眼,用手拢拢头发,然后又看了一眼靳新,说道:“小李是能干的。”又拍拍身边的座位,叫靳新:“小新,来坐到这儿来。”靳新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李煜却把他扯了过去,摁着他坐到了那女的旁边了。那女的笑眯眯地帮靳新倒了一杯酒,塞到靳新的手上,说:“小新,来,大姐敬你一杯。”她倒是把称呼拉近了,靳新鼻子里闻到一股香水味,心里一阵厌恶。连忙推辞着:“我不会喝酒。”李煜忙说:“靳新,难得陈老板这么看得起你,她可是我们蓝鸟最大的股东呢。”这分明就是一种提醒。那女人又瞟了一眼李煜,说道:“小李乱说什么呢。”又调头对靳新说:“我们姐弟两喝一杯,别什么老板老板的叫得难听了。”
两个男的当中一个听到靳新推辞不喝,用一种冷冷的目光看着靳新,说:“你还是蓝鸟的员工呢,老板叫喝酒就不喝了吗?”靳新觉得这个人跟那个姓欧阳的主管倒是很似,好在他也打定了不干的主意了,也不怕什么。不理那个人,调头对那个女的淡淡地说:“好了,陈老板,我正想辞职不干了呢,你在这里正好,跟你说了。”说着站起来要走了。那陈老板一听,急忙按住靳新,说道:“怎么回事呢,说走就走么,有事慢慢商量,”靳新被她的两手按住,本来是可以走的,无奈那女人死命的压着双肩,也不敢乱动了,因为陈老板那丰满的胸部正直冲他的身上压过来,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似乎就是送上来的让靳新去碰,靳新一阵奇怪的感觉升起,面对这个本身就不敢恭维的女人,他只有不动,只怕一动就要碰到那里,陈老板看靳新不动了,才满意的点点头,坐了下来,陈老板又说:“你有什么要求呢,说说看,”靳新有什么要求呢,他只想赶快离开了,听到陈老板对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说:“欧阳呀,你也不用急嘛,”那老板姓欧阳,靳新本能地就把他与那欧阳的主管联系起来了。这期间,李煜凑到靳新的耳边跟他说:“老弟给点面子吧,好不好?”靳新想起李煜这两天对自己都不错,觉得自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默不作声了,陈老板又对靳新说:“不会是我得罪了你吧,好像是我欠你的债似的,咯咯咯,”她不笑出笑还好,这一笑,像一只刚生了蛋的母鸡在叫,不过尽管厌恶,靳新也不好意思拉下脸来了,人家一个大老板,自己算什么呢,但说走却不能走,心里也实在是窝气,陈老板举起酒杯来,对众人说,“来来来,喝一杯,”大家就举起酒杯来了。靳新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正为难的时候,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姓老板终于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很温和:“小伙子,一杯酒应该是没事的,来我敬你,”脸上是一片笑意,靳新觉得自己再坚持的话就真的对不起很多人了,终于举起了杯子。
有了第一杯酒,似乎第二杯第三杯也不不成问题了,反正自己也是喝了,靳新是这样想的,而且发还意识的想到,想了酒之后竟然能把自己置身于这个局外去,因为他除了感觉到晕乎乎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用不着去看那些不愿意看的脸,不去听那些不想听的声音,是不是问他的他不清楚,反正他仗着自己喝了五六杯酒的酒意,一个劲的说:“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了。”下意识里他还是不想再干下去了的。至于后来是怎么样回去的,他是一点也不知道了。
后来,他躺到床上去之后,那温暖的床又让他想起了王峰来了。觉得王峰把他抱在怀里那样,那天晚上的梦又回来了,有一双手轻轻的抚摸着他,他自己觉得又飞翔在天空里,轻飘飘的,身体里却燃烧着一团火,这团火却被一种奇妙难言的动作挑动着,终于在某一刻,火燃烧到了高峰,靳新自己也仿佛被火烧化了。沉入了无底的深渊里去了,
王峰在两点钟准时到了昨晚等靳新的地方。但他却没有等到靳新。十分钟,二十分钟,他觉得不妥,终于忍不住去蓝鸟里找人,尽管他并不愿意进酒吧,怕碰上李煜那班人。好在他并没有碰到李煜,走到蓝鸟的门口时,正好看到一个小伙子从里面走出来。那小伙子,王峰猜想应该是酒吧里的人,于是向他打听靳新的消息。听到问靳新,小伙子笑了,笑得有点诡异,然后眼盯着王峰说:“靳新呀,晚上老板请他喝酒,好像一点的时候就被老板送了回去了。”王峰吃了一惊,急忙问:“那个老板送回去的,是周义权还是陈娟秀,还是欧阳铁。”那小伙子正是张挺,他并不认识王峰,但见王峰提起三个老板来倒是没有一点尊敬的神色,反而以为是老板的什么关系的人了。不敢说多,只说没有看清楚。王峰不觉得生气起来,他生的是靳新的气。怎么走也不说一声呢,只觉得自己白白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很不应该的事。于是也没有多说,开车走了。回去的路上,他又觉得不对,因为如果是一点走的话,那靳新回来的时候自己肯定还在家里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靳新没有回去自己那里。究竟去那里了呢?王峰有点着急起来。他很清楚蓝鸟并不是个纯粹的酒吧,上个月一个在酒吧工作的叫邓光的小伙子,在外面的住房里吸毒身亡。事情是掩盖过去了。没有外扬,但作为本区的治安人员,王峰那还不知道呢,这里面肯定是有内幕的。只是查案的是公安局那边的人,事情是怎么样的也不到王峰这里的人去问,但前两个月蓝鸟门口有人打架的事却是王峰与大刘他们亲自处理的,说是因为一个女服务员而起的争端,再有据王峰所知,这周义权的背景也不是什么好来头的,如今靳新被拉去喝酒又用车送走,他忽然怕了起来。他本来要给大刘去电话找到几个人的电话或住址,去找一下靳新的,但最后又想:靳新不过是一个半大小子,与周义权应该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如果蛤是自己过虑的话,只怕闹笑话,终于还是忍住了,不过自己这样担心,也是自己没有早阻止靳新来这里工作,王峰自己也后悔起来。
一整夜里,王峰再也没有好好地睡着,有两次,朦胧入睡的时候总被自己做的恶梦吓醒。他可没有想到,靳新却是与他相反,正做着春梦呢,不过与王峰想同的是,王峰梦里的是靳新,靳新的梦里是王峰。
靳新是因为头痛才醒过来的,他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只以为自己是躺在王峰家的床上,他还是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暗笑自己荒唐,已经是第二次做这样的梦了,而且两次都是王峰,他有点怀疑梦境的真实性了,这样,他马上觉察自己是没有穿衣服的,因为一个人的手正抓住自己的下面,“全是峰哥么?”靳新忽然这样想,并有点羞怯,不敢睁开眼睛,他觉得被这手抓住很舒服,还有点蠢蠢欲动的想法,于是赶忙要移开那只手。但一碰到那只手的时候,他却悚然一惊。因为他知道那只手绝不是王峰的手来的。睁开眼睛,眼前是金碧辉煌的布置,他惘然,扭过头看那个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时,靳新呆住了。一时之间他脑子一片空白。竟不知要作什么样的反应才能表达自己的愤怒。
今天是星期天,王峰没有去做以往的晨练了,大刘跑了过来的时候。王峰却还在睡,这好像是王峰第一次睡懒觉呢。王峰洗脸刷牙,大刘则去看小聪,等王峰搞完了自己的卫生后,大刘才说:“今天去喝早茶吧,很久没有去喝早茶了。”王峰笑着说:“看你今天的心情不错。”大刘摇摇头,说:“你应该知道我是没有那一天的心情是坏的。对吧?”王峰想了想,确实没有想得出大刘有那一天是心情特坏的,就算在决定离婚的事上,似乎也没有见到他真正发愁的样子。于是笑了起来:“这是真的,我想挑一下毛病也挑不出来呢,你的思想境界很高。”大刘笑了起来,问:“靳新呢?这小子不在家里住么?”王峰淡淡地说:“听说昨晚周义权那家伙请他了,也不知跑到那里去风流快活啦。”然后顿了顿,说:“别理他,等他自己快活够了自然回来啦。”大刘审视着王峰的脸,忽然哈的一声笑了起来,王峰莫名其妙,摸着自己的脸说:“怎么了呢?”大刘止住笑,说道:“这话说得有点像个老婆跑出去跟人鬼混的样子。”王峰笑了起来。说:“你自己老婆跟人跟人跑了,却说到我的头上来了,可见你的心里毕竟是不服气的。”大刘嗤之以鼻,说道:“我会吗,我现在不知多轻松呢。少了一种负担了。”王峰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连忙说:“你倒是轻松,小聪扔给我,哈。”大刘应道:“应该,应该,让你先实习一下做爸爸呀,还是免费提供实用资源呢。哈。”正好小聪在房里叫:“小王叔叔,我要起来了,”两人也不再说笑了,都赶着去帮小聪起床。
等小聪洗完脸之后,三人高高兴兴地去附近的茶楼喝早茶去了,小聪倒是最高兴,因为很少能够跟着爸爸到外玩的,吃什么都无所谓的,看到小聪高兴大刘自然也高兴了,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连同王峰也跟着放下了对靳新的牵挂,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第35节
他们高兴,但靳新却是无比的气愤,还有就是无比的恐惧,身边的人是陈老板。虽说还小,但靳新难道就真的什么不懂了么,不是的,他明白是什么回事了。只是一时之间竟没有办法去反应过来该怎么做,但他马上跳了起来,顾不得赤身裸体的,下床之后第一个就是找自己的衣服,衣服丢得满地都是,和陈老板的衣服混在一起,靳新一边穿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却看着陈老板的衣服怒火中烧,他的速度够快,等他穿好了,床上的那个女人才醒过来,钻了起来,看着靳新笑眯眯的,口里还说着:“小新弟弟,过来让姐姐亲一口。”靳新瞪起双眼,想要骂人,但在脑子里翻来翻去竟找不到骂这种人的话,哆嗦着嘴唇,只说出了一个字:“你,,,你,,,你,,,”陈老板看着靳,笑着扮了个无辜的样子,“我怎么了,我可是亏大了呢,以为你小,咯咯咯,原来你一点都不小呢,咯咯,,,,,”靳新除了气得浑身打颤,再有就是想要流泪的感觉,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陈老板脸色一变,冷冷地说:“谁无耻了,你别说话不经脑子,昨晚你跟我风流快活的时候,也不见你觉得自己无耻了,你那么热烈,可别告诉我你会不知道么,男人见得多啦,那个不是这样,想装纯情么,老娘还不吃这一套呢。”边说边跳下床来也不顾自己是裸露着的,逼到靳新跟前,指着自己的下体说:“你看看吧,这里就是你昨晚疯狂的地方。”靳新对着这样的人还能怎么样,内心里只觉得一阵要作呕的感觉,扭开脸,想要走开,陈老板忽然又温柔起来了,双手圈了过来,一双大乳房向靳新挤压过来,笑道,“别跟姐姐我装正经了。来,亲一个,”一只手去揽靳新的腰,一只手却又伸向了靳新的裤子下面。
靳新猛地惊醒,双手狠命地一推,正推在那两团肉上,觉得不妥急忙又收了劲力,正好陈老板的手正一只圈着他的腰,一手抓住他的下面,靳新这用力的一推,使她本能地向后一倾,却也连同靳新一齐拉倒在地上。靳新大惊,要起来时,却又被陈老板抱着,陈老板却两腿绞起夹着靳新,嘴巴却到处乱吻,一只手绝不老实地在靳新裤子里乱摸,口里还“好弟弟,亲弟弟”的乱叫着。靳新大叫:“放开我。”陈老板那里肯依了,“嗯嗯啊啊”地乱叫着,靳新感觉自己的下面在这一阵混乱中竟然又要有反应,急怒之下,抽出手来朝那张猪头脸上狠狠地刮了过去,“啪”的一声响亮耳光。竟让陈老板所有的动作停了下来,靳新挣了起来,却没有想到,只那么一秒时间里,陈老板却如同疯虎一般,跳了起来,双手扯着靳新的衣服,口里狂号着:“你敢打我,你这贼小子,占了老娘的便宜你还敢这样对老娘。”靳新又是一挣,只听见“哧”的一声,那件王峰买的新衣服竟破了。靳新忽然间像是被撕了自己的心一样,呆住了,眼前只有那一幕与王峰一起去买衣服的景象。内心里升起一种痛,他从醒来到现在都只沉浸在那种极度的气愤中,没有想起过王峰,但如信看这扯破的衣服时,却想起了王峰,心里轻呼着:“峰哥,你在哪里?”于是陈老板乱扯乱抓竟混无知觉了。陈老板大闹一阵,却不见靳新有什么反应,只木木地任由她把衣服扯下,把裤子和内裤拉下,手抓到靳新的那里,他竟也没有半点反应了。静下来。看到靳新的眼里露着的满是悲伤,反而觉得没有了趣。悻悻地放开手,捡起自己的衣服,边穿边说:“你算什么东西,你昨晚拿老娘来开心的时候也没见你就一本正经了。”靳新还是没有回话,双眼空洞的,似在看着她,但似乎什么也看不到。这下陈老板倒像是有点慌了,但还是大声喝道:“你给我滚,老娘不想再见到你。”靳新终于有了反应,眼光里满是鄙视,看了一眼陈老板,也不说话,缓缓地拉起又被陈老板拉下的裤子,再把那破了的衣服穿起,小心地拉着被扯破的地方,像是在拿着一件什么宝贝,陈老板像看在眼里忽然冒起了一把火,从旁边的皮夹子里取出一把钱,往靳新的脸上一摔,:“拿去,老娘当是叫了一只鸭子乐了一乐。”靳新冷冷一笑,转身就走,屋里剩下陈老板的谩骂声。
走出这屋,靳新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往那里去。他木木地走着,脑子里不存在任何意识,心里也空荡荡的,看不到什么东西,只往有路的地方走着,有两次他竟撞上了活人而不自知,也不懂得道歉。更有一次差点没被车子撞上,那司机大声咒骂,他也听不到,只是这样走着,在路上的行人看来,他似是个疯子一样,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下雨了,他也不知道,还是这样走着。
下雨的时候,王峰还在和大刘,小聪喝着早茶,小聪很多话,说个不停,大刘则跟着小聪说话,不时说一两个笑话。小聪就高兴地笑,王峰看在眼里,心里也为大刘和小聪高兴,也许离婚对于小聪大刘来说都是件好事吧,窗外的天空起了云,但并不影响坐在桌边几人的心情,就算是下雨了,也只是给不聪一个惊喜的许题。雨越下越大,王峰倒担心不知能不能一进就晴,对大刘说:“怎么办?”大刘跟小聪正说着话,头也不抬懒懒地说:“下就下吧,再下我们索性在这里吃了午饭再回去。”小聪对这个提议表示十二分的赞成。王峰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看着窗外的雨点出神,大刘听不到王峰的答话,觉得奇怪,抬起头,看见王峰的侧面,一点阴影里,那是一种令人心动的宁静与深邃。他自己心神一阵迷离,
“有没有一种能让你不受伤,这些年堆积多少对你的知心话,,,,,”王峰的手机响起,但王峰竟似没有听到,依然呆呆的出神着,大刘提醒道,“头儿,你的电话,”王峰才“哦”的一声,取出电话,一看竟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不禁奇怪。接过来问道:“你好,是哪一位?”那边是一阵沉默,王峰一震,心里涌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果然,他听到的是靳新暗哑的声音:“哥,你能来接我吗?”是靳新的声音,王峰反而平静下来,问:“你怎么了?”又是一阵沉默,一回才听到靳新疲惫不堪的声音,但还是那一句:“哥,你能来接我吗?”王峰问:“你在那里?”忽然记起靳新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时,又加了一句:“你身边有什么大的建筑物,说说看。”靳新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旁边的标志性的建筑物时,王峰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等他说完了,才轻声地说:“你站在那里别动,我二十分钟后到。”挂了电话,王峰平静地对大刘说:“你在这里等我,靳新那小子迷路了,我去接他回来,”大刘点点头,想从王峰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看不出来。于是看着王峰极为平静地离开了酒楼,
但出了门之后,王身的脚步却急了起来,在酒楼旁招来了一辆的士,上了车直接对司机说:“快,到XX路去。”
靳新是在几乎被雨水湿透的时候才回复神智的。他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但却依旧不知自己要怎么办,这种浑身冷冷的感觉让他又想起了那些可怕的流浪日子,同时他才想起了王峰,这个一直在心里能温暖自己的哥。他慢慢地去记忆着所有的与王峰有关的事,心头里是一阵凄凉一阵酸楚,但他终于还是记起了王峰的电话,于是当他看到一个烟酒小档上有一部公用电话时,竟是想也没想就抓起来,拨通了王峰的电话。尽管他没有想到自己口袋里有没有钱,但要说什么呢,他没有想过,只一出口说的就是那句满怀疲惫的:“你能来接我吗?”直到王峰说“我二十分钟到”,靳新才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被人抽掉了筋骨的没有了支撑的蛇,连带着电话,软软地坐倒在小档旁边。那个看小档的人看到靳新这个样子,大声喝骂:“你干嘛,先给了钱我。”靳新竟似没有听到,坐在那里一声不发,
那档主骂骂咧咧的,对靳新又拉又踢,竟动不了半他靳新了,他也就任由这人踢打着,嘶叫着,似是毫无知觉的木乃伊。
王峰赶到靳新那里其实没有用二十分钟的,没有下了车,他已经看到了靳新,那个一身雨水,一脸灰败的靳新,双目呆滞,任由另一个人又扯又拉却没有半点挣扎余地的靳新,递给的士钱后,也没有拿多余的的,就急急地向靳新走去,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昨天还是活泼英俊的少年竟在一夜里变成了一个如此恐怖的形像。边走着边大声地对那个正动脚又要踢靳新的人大声喝:“住手!”
那人听到有人大声叫,回头看到王峰,忙笑着说:“王队长呀,正好,这家伙打了电话不给钱呢。你来处理一下。”王峰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人,目光里却如同是一道寒光笛膜凛冽。那人马上收了话头,缩到一边去。王峰取出五元钱往那人台上一放,不理那档主愕然的目光,俯下身子搀扶起靳新,触手处是一片冰凉,王峰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靳新在听到王峰的那一声大喝的时候,眼睛里亮了一亮了。但随即却又黯淡下来,如今王峰的双手伸向他时,他竟有点要退避的想法,但他却又无力去避,任由王峰双手搀起自己,当那双手上的温暖传到靳新身上时,靳新再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哥”后,竟然开始流泪了,却还是哭不出声来。
王峰招来一辆车,把靳新扶上车,在路边王峰不敢问什么事,上了车之后,靳新不再流泪,只闭着眼睛头靠着后座,手却死死抓住王峰的手,不愿意放开,王峰心里满是怜惜,看到他一身的雨水,把靳新往自己身边拢了拔,靳新的头靠在王峰的肩膀上,闻到王峰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心里平静了很多,竟要晕晕沉沉的睡去了。王峰不打扰他,先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拿出手机给大刘打了个电话,说先回去了,大刘在电话里问是怎么回事,但王峰那里又说得清楚了呢,只是说靳新不舒服就算了。王峰想了想又叫大刘带一份早餐回来给他,大刘那边只应了一声就挂了机,
第36节
到了家里,靳新仍然是那副晕晕沉沉的样子,却发现靳新手脚冰冷,头却热得很,两颊通红,只怕是感冒了。把他搀扶着上了楼,王峰把靳新放到沙发上躺下,先帮他脱了湿的上衣,又看到靳新那瘦削的身子上竟有那向处有着爪痕,似乎是赤身跟人打过架的样子,可以断定是女人的指甲抓伤留下的痕迹,作为警校出来的他,很容易地把事情联想到什么,但现在却不是联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王峰先跑到浴室里开了一池热水,然后到厅里的沙发上想把靳新叫醒,但靳新只是张开了一下眼睛,却没有一点意识的样子,口里应着,却动也不动,王峰把他扶起来,半拥半抱着进了浴室里,尽管王峰知道靳新这时候也没有什么意识的样子,但他还是低声地对靳新说:“先洗个热水澡,去一下寒气,这样对你身体有好处。”靳新只嗯了一声,王峰知道最令自己为难的事毕竟是要做的了。
自从那天在喝酒的时候说了认靳新为小弟之后,王峰心里是不敢再对靳新有什么幻想的了,但那只是不敢而已,内心里如果说没有了那种渴望却不是事实的,这很正常,对自己喜欢的一个男子的身体又怎么会没有想法呢?谁说自己没有任何想法的话,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但他还是竭力地用道德和理智来控制自己的思想。所以靳新坐在他的车后与他靠得很近他不去想,靳新跟他在一个房子里睡,他也可以不去想,看到靳新那可爱的脸他也可以不去想,但如今真正的要为他脱裤子了,尽管是这种不应该去想的时候,他还是会想,想他那个神秘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他控制不了,不管是以道德还是理智来压制也不行,有时,这种事情越是压制却越是滋生的,就像现在一样,靳新毫无意识的让王峰去脱,而且还是让王峰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去脱,王峰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不安,但他却分明的知道自己内心里的一点肮脏的想法的。这无形中就是亵渎了靳新对自己的一种感情,但他又不能不做的。这正是王峰的为难之处。
靳新呢,他真的完全没有了意识了吗?那也不昌,身心的疲惫与发热发冷的折磨是让他在思想上没有了思考的余地了,但他还是知道的,但王峰脱他的裤子的时候,他还是猛的一挣。要推开王峰的手,那脱裤子已经成为一种让他恐怖的动作了,让他想到那脱裤子之后更恐怖的事情来,他不愿意再让任何人去碰他,那是潜意识中的想法。
靳新的猛的一挣,反而让王峰有一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本来不愿意去亵渎了这份兄弟情,更不愿意让靳新对自己有任何的想法,如今靳新有意识的推他的手,那更好给了他一个不能去看的断然的理由。于是他放开帮靳新解皮带的手,对靳新说:“好吧,你自己来吧。”
靳新呢,也许他不愿意让任何人去碰他了,但会包括王峰么。不,手推到王峰的手时,靳新还是把眼睛张开了一下,看到的是王峰那张平和的脸,一双关注的眼睛,一种心痛的表情,但知道这就是王峰,是那个自己在最困难的时候最让自己依靠的的人,一个自己毫无顾虑地叫“哥”的人,一个能给自己安慰能给自己稳定的人,碰到了王峰的手,他就有一种依恋的感觉,他再次闭上眼睛,头靠在王峰的肩上,却没有也不想再去推了。
王峰看靳新靠在自己的肩上,当然也不会就想到他会暗示什么了,只是还在想着:“靳新在想什么呢?”其实他自己也好笑,能用这种方法来抑制自己的思想么?
王峰发现:一个简单得很的脱裤子的过程由于带上了心理原因,竟是这样的漫长,终于他还是脱了,尽管他小心不去触碰靳新的的地方,但解裤链的时候还是碰到了,那里湿得可以,两条裤子是几乎粘在一起的,怎么能不碰呢?不过还是那样,他一碰到靳新的那里,除了有一点温软的感觉外,他并没有太大的想法,他总会奇怪自己的这种行为。但当靳新的长裤褪到了脚跟时,王峰却必须蹲下去才能为他完全脱掉,这才是最让王峰心跳的时刻。靳新还是用手扶着王峰的肩,王峰抬头看,靳新单薄的身子还略带着幼稚的光泽,那掩盖在内裤的最重要的地方正好就在王峰的眼前,已经湿透了的裤子,勾勒出那里清晰的形状,诱人的微突,说明靳新虽然还小却也应该是一个成熟的身体了,王峰不敢再去看,低头专心地脱裤子,却发现只是脚夫跟的地方却竟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脱下一只,他必须一只手帮靳新去抬起脚,另一只手才能把裤子从脚跟里脱出,同时靳新在抬脚的时候,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王峰身上,身体自然就倾向了王峰,王峰面前就真是春光乍泄的图景。能不让这个本来心存绮念的人不去想么?
脱下了长裤,王峰不再继续,那是他无法再去继续的地方,他扶着靳新略带凉意的身体,走入浴池,池里的泡沫掩盖了靳新的身体,王峰看着靳新露在上面的那张泛着红潮的脸,松了一口气,暗暗地称赞自己做得对,但隐隐中又有点遗憾,
门铃响了,王峰定了定神,看着仍闭着眼的靳新说:“我在外面,有什么就叫我。”忽然觉得自己说话真的越来越蠢,这还有事吗?心里苦笑了一下,靳新听到了,却没有睁眼,只点点头。王峰大步的走出了浴室。
来的是大刘,小聪在后面跟着,手上还提了两盒东西。进了门,没有看到靳新,见王峰一脸沉重地坐在厅里,忙问出了什么事,王峰指指浴室,说:“正在洗澡呢,也不知道,还没有问,但肯定不是好事了。看他的样子像是天都塌了呢。”大刘也跟着沉重起来,王峰想了想说:“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会再过来也行。”大刘明白王峰的意思,点点头,说:“那等会儿我再过来吧。我也得先回去看看。”就带着小聪回去了。
王峰坐在厅里,发了阵呆。他心里不停地猜测着靳新身上发生的事,既知与女人有关,但却始终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也许他压根儿就不愿意想靳新是与女人发生了什么关系,若真是与女人发生了关系会怎么样呢?王峰忽然这样问自己,不禁好笑,靳新是总有一天要与女人发生关系的,用得着他去担心么?王峰发现自己又陷入自己为自己设的怪圈里了,心里有点不能忍受。
但他断断没有想到,真正最不能忍受的却是靳新自己。
热水的温度刺激着他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像是王峰身上的温度,靳新脑子里始终都现着王峰的影子,那双关切的眼睛,那双温暖的手,想着想着,靳新觉得身上的冰冷感逐渐远去,脑子开始也活动起来,他忽然很憎恨自己的身体,抓起一把泡沫使劲地搓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要把身上的脏都全部洗去一样,但他也知道,就算洗得了身上的脏,内心里的那种耻辱却是怎么也洗不去了的。以后怎么办,工作肯定是没有的了,还能怎么样呢?把头靠在浴缸的边上,靳新很不愿意去想以后了。只希望永远就泡在这热水里,不去想什么。但目光触到地上的那堆衣服,靳新又心痛起来。心痛的除了那是王峰帮他买的衣服外,更心痛的是自己的那一点纯洁也彻底地被扯破了。靳新这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手触到下面,他狠狠地扯下内裤,狠狠地摔到那团衣服上,然后又狠狠地用力搓着那里,仿佛这样才可以让自己得到一种解脱似的。浴缸里的泡沫被搞得溢出去,那一团团的洁白的泡沫里却不知又藏有多少污垢。靳新这样想。正如同这许多人一样。想到人,那外表好又如何,背地里的污秽还少得了么?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靳新不再去想什么,也停下了那双不停地搓动的手。这屋子里除了王峰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想起王峰,他忽然又温柔起来,一颗心泛起了一点暖意,一瞬间荡满了全身。定定地看着走进来的王峰。
王峰是给靳新送衣服来的,他挑了那一套上次给靳新穿的运动服,内及内裤则是靳新自己的。把衣服挂在钩子上,王峰走过去摸了摸靳头的额头。觉得热是热,但也许是热水的温度也不一定吧,王峰还是问了一声:“你觉得怎么样了?还好吧?头痛不痛呢?要不要支看医生?”但这些话都是躲着靳新的目光说的,他觉得自己很难承受靳新那种纯朴的目光,总有一种让自己沉迷的意味,但他也知道那不是他真正所期待的目光。因为那目光中的爱很清楚,一种纯粹的爱,让他不敢轻易去玩忽的那种爱,他宁可靳新用另外的一种目光看他。这样他反而会让他心里有那么一点肮脏的东西时也不会自责。因为这点肮脏他是不是会消失,王峰是知道的。
靳新终于肯说出一句话来了:“我没有事,好多了。只是有点头痛。谢谢你,哥。”这一声“哥”让王峰的思维停了一停。还是说了半句违心的话:“既然叫我哥,就别说谢谢啦。”违心的是前半句话,后半句却是真的没有违心,因为觉得自己是真的应该照顾靳新的。“没事就好,吓坏了我呢。起来先吃了饭再说,看看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靳新要站起来,却想起自己才刚刚把内裤脱了,于是就只拿眼睛看着王峰,王峰一笑。站起身来走了邮去。
王峰在审视着大口大口地吃着点心的靳新,看得到的只是靳新始终低着头的样子。终于当靳新吃完了最后的一个点心。但靳新却还是不愿意抬头看王峰,王峰忍不住伸手过去捧起靳新那张脸,刚洗过的脸清闲润泽,红朴朴的,王峰是第一次这样去捧一个男孩子的脸,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唐突了,但靳新却不这样想,反而心里有一种奇异的舒服的感觉,这是一种爱宠的感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母亲捧着自己的脸的感觉,他喜欢王峰这样捧着他的脸,尤其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心情里,但王峰终于还问出了那句让他一直怕面对的话来,“能告诉哥发生了什么事么?”他能说么?想到那个可怕的女人,本来有点痛的头,如今就更加厉害的痛了。他闭上了眼睛。
第37节
王峰盯着靳新的脸,靳新似乎有感应似的,张开眼睛,对着王峰摇摇头,又要闭上眼睛了。王峰轻声说:“你当不当我是你哥?当我是你哥的话就把事情告诉我吧。”靳新脸色一阵暗淡,却仍是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王峰看他那种颓废的样子,有点恼了,声音说:“你不准闭眼,看着我说话,你有什么事情,总让我知道我才能帮你呀,你总不能让我急死了吧?”靳新皱起了双眉,苦着脸,终于说了一句话:“你帮得了我么?”王峰看到他愿意说话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对人的心理,他不是专家也是业精者,再痛苦的人只要开口了,那么问题就不大了。于是又逼着他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帮你呢?你还能去杀人放火打劫强奸了?”靳新有气无力地说:“我宁可是杀人放火了,总比现在好点。”他只说杀人放火,却没有说打劫强奸,让王峰也摸不着头脑。只瞪眼看着他,靳新在王峰的瞪视下,像豁出去了一样,“霍”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拨开王峰捧着自己的脸的手,瞪着眼回敬着王峰锐利的目光,扯着声音叫着:“是我被人强奸了。”说了这句话之后,他仿佛是一只本来鼓足了气的球却一下子被针刺了个洞似的泄了气,又软软的滑落在缸里。但心里却又像是去掉了一块心病,说出之后仿佛是一下子又轻松了很多了似的。
王峰愣着了,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心里本来猜想的是另外的一回事,但如今靳新说出来的却与原来的事虽有瓜葛,却刚好相反。看着靳新一脸的悲愤,知道这事只怕是真的了,只觉得天下事无奇不有,却无法想像缘由与细节,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却越想越好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靳新转过头去不看王峰,冷冷地说:“我很好笑,是不是?”王峰终于还是止住了笑,看着他那张脸,红朴朴的,却还是带着稚气,就算是生气时也可爱得很,忍不住又伸手去捧起来,柔声说:“让哥好好看看,”靳新听到王峰的语气,心底下也升起一股温暖,没有动,眼光也变得柔和起来,看到靳新的目光,王峰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笑着说:“嗯,什么也没有失去,只是从今以后,你就是个大人了,比哥还早点成了男人啦。是谁干的好事?”靳新一听,又一摇头,挣脱王峰的双手,不搭理他。王峰伸手去拉他,说:“别生气啦,算哥不对,”靳新只是不理,其实王峰知道当务之急并不是去追究什么人的责任,而是先要让靳新放开心胸,说到底男人被强奸并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事,只是在王峰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了,只怕从此一个大好少年就会被带坏,男女性事就像毒品,很容易上瘾,这点王峰是知道的,除非像他自己,当然,他不也是对男人上了瘾么?靳新其实是很难想通自己要说出来的,既然已经开了口,也不再顾忌什么,就把昨晚的事全部说了出来。王峰沉吟半响,说道:“这事就算是事实,你再不愿意,也有很多无奈,你无凭无据,怎么就说得过去呢,况且女人说被强奸了还可以,谁会相信那个男人会被强奸了,要是那陈娟秀倒打一耙的话,你只怕更说不清楚呢。”说过倒打一耙时,靳新气愤地说:“我会去强奸她?哼。”王峰笑着看了看靳新说:“要是这句话换成是她说的呢?你猜别人信你的话还是信她的话?”这话说得靳新一愣一愣的。
门铃响起来,王峰打开门,看到大刘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小聪。大刘首先看到的是靳新那副呆呆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但看到王峰笑嘻嘻的神情,知道事情并不像原来听到电话里想像的那样可怕,松了一口气,问:“怎么回事?”靳新斜视一眼大刘,没有说话,王峰也含笑不语,大刘也知道是当着小聪的面肯定不好说,也就不再问,王峰朝大刘点点头,对靳新说:“我和大刘商量一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靳新正想着刚才王峰所说的,觉得这事真的是很多无奈的,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于是叫了声:“哥。”那意思很明显,王峰点点头,说:“大刘不是外人,放心吧,总会想到办法来的,帮你出这口气。”靳新无语,看到王峰与大刘走到阳台外面低声商量着,那大刘也是一边听一边笑着,最后还拿眼睛来看着靳新,让靳新又气又恨,却又浑身不自在。
其实两人商量了很久,却没有任何结果的,说得也是,如果去报案的话,这只怕是办案的也从来没有见过的的事了。说出气又能怎样出气呢,两个大男人说这话也只是宽靳新的心罢了。也只有摇头苦笑了。王峰可不愿意为这事老伤无谓的脑筋,反正靳新也没有损失什么,(这当然是王峰自己认为的。)看了看大刘,转了话题:“她走了吧?”大刘点点头,也看不出他真的有很多愁,并说:“小聪下午本想放在你这里的,我去收拾一下房子,明天又可以正常上班了。”王峰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放这里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做的。”大刘看了看靳新说:“你还有一个要照顾呢。”王峰笑了起来,想了想才说:“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不过是心理不平稳罢了。过了这口气后应该就没有什么事啦。”大刘叹息着说:“女人呀女人,你不知害苦了多少人啦。”王峰笑了起来,说:“你别在我面前吹这种风,别让我不敢娶老婆了,那时候我妈第一个放不过呢。”大刘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峰,张口要说什么,王峰截住他说:“你别在我面前又说什么小邢的啦,,,,,”大刘却笑了起来:“我并不想说小邢的,你自己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呢。”王峰懒得和他说了,推着他说:“你快去吧,先收拾好你的狗窝,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找个女主人就是了。大刘笑笑走了。”
王峰说得轻松,但却没有想到靳新竟在下午的时候发起烧来了,还好小聪是个乖孩子,自己看电视,不用王峰操心,不然带一个小的,再看顾一个半大小子,肯定够王峰受的。好在靳新的身体瘦是瘦了点。但抵抗能力也算好吧,捂了一个晚上的被子再加吃了点药,第二天就好了,可也够王峰受的了,一个晚上得醒着,怕靳新要水要茶的,第二天还是老时间醒来,王峰觉得挨一个通宵,精神不是很好但看得出来,靳新是比他更不堪,一副恹恹的样子,王峰去上班前也只叮嘱他自己做饭吃,别再吃速食类的食品,没有营养,并叫他多休息一下,就走了。出门后自己却是好笑,因为事实上,以前一个人吃晚饭时,他多半是搞一个面之类就算数了的。
回到办公室里,大刘这天又一次第一个到了,看到王峰来了,问道:“头儿,靳新好点了吧?”大刘昨晚去接小聪的时候正看到了靳新发烧的样了,所以才会这样问的。王峰点点头。看大刘倒是真的一脸关切,王峰是真心的感激他对靳新的关心了。看大刘有点睡不够的样子,王峰笑着低声说:“是不是少了嫂子就睡不好了呢?”大刘看了一眼王峰,说道:“看来你也是个色狼来的呢。什么不好想却偏偏要想那种东西。你得快点娶个老婆才是。”接着伸了个懒腰,才说:“得自己煮早餐,还得送小聪上学,你说会不会够睡呢?”王峰还要说什么,门外小郭进来了,于是也不说了。小郭进门就正正经经地说:“头儿早,大刘早。”大刘看了看小郭,忽然笑了起来,说:“你别板着脸了,好像离婚的是你的样子。我可没有你那么阴沉着脸呢。”小郭看大刘真的没有半点阴郁的样子,心里惊讶不已。实在想不出大刘真的不把离婚的事放在心上。于是也笑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说话的感觉。倒是大刘走过去,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听头儿说,你跟小邢发展得挺快的呢。”小郭瞪眼。抗议道:“头儿乱说话,你也信他,明明是他自己的事,要我来背后这过黑锅。”王峰不知道大刘说什么,听到小郭这样说,也猜着几分,笑着说,“我造了什么谣啦?”小郭没好气地说:“你乱说我跟小邢,,,,,”忽然看到王峰与大刘都是笑嘻嘻的样子,马上刹住话,笑着说:“我不上你们的当,两个都是老狐狸来的。”大刘点点头,说:“小郭越来越聪明啦。哈哈。”
正好小邢走了进来,看到大刘的神情,也觉得奇怪,一般的人离婚只怕没有大刘这种闲情。不过这样也好,她还真怕办公室的气氛是一种让人难堪的寂静。如今看来倒没有这回事。于是也加了上来:“你们这么高兴,说什么呢?”大刘带着暧昧的样子,挤挤眼,说:“你想知道呀,那你去问小郭,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呢。”小邢看着小郭说:“小郭,快说。”小郭陪着笑,说道:“你猜大刘的狗嘴里还能长出象牙来吗?别信他的话。”小邢马上就意识到肯定又是与她自己有关的了,啐了一口,说:“三个男人没有一个正经的。”办公室里就多了一片男人的笑声了。
王峰还是喜欢这种气氛,尽管他还得为靳新担心,但暂时还是可以轻松起来的。王峰对小郭说:“以后大刘要在家里带小聪,巡逻就我们两个包了,怎么样?”小郭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大刘连忙说:“你们用不着同情我的,我把小聪放到他爷爷那里去还是可以的。班还是照上。”小郭说:“没事,失恋最大,可以免了你上班。”王峰说:“小聪刚离了妈妈,别让他感到连爸爸也没有了,多陪陪他。”大刘听了这样说,也不坚持。说道:“好吧,为他感谢兄弟姐妹们的照顾,今天我请客,晚上哪里去,头儿说。”
王峰倒不想要大刘请什么客,不过小郭第一个同意去,接着小邢也举手赞成了。也就没有说什么,反正也不会影响工作就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峰想了想还是回家里去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有两三个小时,做顿吃的也足够了,他猜想靳新肯定是懒得做饭吃的,如果又吃那种速食的东西,只怕对他的身体不好。于是,本来拿了食堂的碗了,还是放下去,回家去了。随便在路上买了一些菜。
第38节
回到家里,靳新还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根本就没有动手去做饭。看到王峰回来,靳新倒是很意外的。王几责怪地说:“怎么没有做惚呢?”靳新低着头说:“还不饿呢。”王峰叹了口气,心里想,还真是个要人照顾的人子呢。于是对靳新说:“我就猜出你是这个样子的,所以才回来给你做中餐啦。”边说着边自己进厨房去弄中餐了。靳新看到王峰是专门回来给自己做午饭的,心里倒是很不安起来。要进去帮忙,却被王峰赶了出去。只好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王峰忙这忙那的,心里却充满了感动。王峰看靳新那一副有精无神的样子,心里怜惜,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他说些闲话。靳新靠着门,却有点心神不属的样子。
靳新忽然问王峰:“哥,我是不是很傻呢?”王峰一愣,马上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连忙说:“说什么呢。你又聪明又可爱。”虽说带着安慰的性质在内,但又何尝不是王峰的心里话呢。靳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我就觉得自己又蠢又笨的。所以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王峰走了过去,双手按在靳新的肩膀上,眼睛盯着靳新,说:“别说那样的话,哥永远疼着你。”靳新眼睛有点发涨,嘴唇动着却没有说话。王峰情不自禁地把靳新拥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说着:“别想那么多。听话,乖乖的去看电视去,等我做好饭。”靳新低低地应了声“嗯”,却并没有动,反而双手搂着王峰,紧紧的,用力地抱着。耳里听着王峰有节奏的心跳声,闻着王峰身上的那种男子味道,靳新忽然发现,那是一种陶醉的享受。他舍不得离开。平时他也是这样的感觉,但都是自己靠在王峰的后面时自己的一种想法。那只是一种依靠,没有一次是在王峰搂着自己的情况下的,但今天靳新是真实的可以感应到王峰的感情。
王峰拥着靳新,内心里的感受也是如此的平静与满足。以前他会想像过自己拥着靳新可能出现的一些什么情况,那不过是一种臆想罢了,现在真正地拥着靳新时,他发觉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没有色的想法,只觉得是一种真睦实实的怜惜与温暖。
王峰用手捧起靳新的脸,专注地看着,靳新在王峰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种浓浓的情,他问王峰:“哥,你是同情我还是怜悯我呢?”王峰一笑,说:“傻小子,你觉得哥是同情你又或者是怜悯你吗?”靳新摇摇头,看着王峰,说:“我要你自己告诉我。”王峰心里叹气。但还是说了:“哥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知道么。”靳新笑了。一种很宽慰的笑,他听得出王峰的那种很诚恳的语气,那是一种用心说出来的话,于是又用手紧了紧,只把自己帖在王峰身上去。王峰感觉到自己全身发热,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种话说给靳新听,喜欢不是用嘴巴来说的,有感情有感觉的话,用心就可以感受得到。但今天他这样说了出来,只觉得自己很浅薄的样子,但说就说了,他不后悔。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着的,他不知道自己说了这话后,靳新会不会懂他的意思,但他说了就说了,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想法。王峰抬头看看窗外,窗外有着阳光,有着风,昨天的雨并没有今天留下痕迹。只是雨洗过的天空分外的蓝,今天仿佛是一个新的天地。
吃饭的时候,靳新一直在笑着。王峰问:“你笑什么?”靳新摇摇头。说:“只是我高兴。”王峰打趣说:“我做的饭菜并没有到那个让你吃着很高兴的水平吧?”靳新认真地说:“不。不是你做饭菜让我高兴。而是你能让我高兴。”王峰看看靳新。笑着说:“你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的么?”靳新放下筷子,低下头,神色间忽然有点黯然。王峰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一边给靳新夹菜一边说:“来,试试哥做的菜吧。请靳大师多提宝贵意见。”靳新不语,王峰也放下筷子,伸手握着靳新的一只手,说:“别恼,恼了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儿了,笑给哥看,哥喜欢看你笑着。”靳新把另一只手盖在王峰的手上,用力地握了一握,抬起头看着王峰,忽然一笑。只笑得满室都是暖意。
下午的工作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王峰是这样觉得的,这也许就是人们平时所说的“心情影响工作”的意思吧。大刘一直很注意王峰的神情,抽了个空问道:“你下午心情特别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呢?”王峰笑着说:“想到晚上有人请客那还能心情不好呢?”大刘盯着王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是不是靳新让你这么高兴呢?”王峰笑着说:“乱说什么呢?”小郭正在整理上报的资料,搭过话来:“靳新有什么让头儿高兴的事呢?”大刘转过头去看着小郭说:“这就要问头儿了,也许是靳新给了头儿什么好处了,也许是头儿看到靳新的病好了才这么高兴的。总之总有个原因的。”小郭说:“我早就说过头儿了,自己捡了个包袱来背。”大刘笑着说:“小孩子不懂事,有些包袱是会让人心甘情愿去背的。有时还明知是后果不堪的,更何况现在还有一点暧昧的理由在内呢。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有这回事?”小郭默然。
王峰一直含笑地听着大主教训小郭,但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动,大刘这段话在王峰听来是相当的清楚的,想到自己的问题。其实这句话说得对,只怕自己还是捡了个包袱来背。因为他确实只觉得不过是那么一点的暧昧,且还是不能预知的后果;当然这段话对小郭也是一个提示,似乎让小郭想到什么不该想的问题所以他才会默然;只是小邢也是听到了这段话的,她觉得大刘的这段话分明也是对她说的一样,但觉得自己是一点暧昧都没有,也不过是沉浸在自己的个人想法中罢了。小邢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大刘,见大刘终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而小郭则那眼睛来看自己,但一与自己的目光相接就赶紧移开,低头做事。小邢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于是也赶紧低头做自己的事。一时间,办公室里的各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只有大刘还在自个儿地说着话,但几人里加起来也不知道都能听得进几句。
好在王峰也能安慰自己,不能预知后果是怎么样,那样保持今天的情景也好吧,能握着靳新的手就已经很足够了。那一刻的充实是什么都换不来的,谁又能去计较今后的事了。能够拥有一时的幸福就好了吧。王峰想着,心里不禁开始叹气。但同时他忽然想大刘是不是故意要打击自己的好心情呢,这家伙真狠,小郭也能安慰自己的。因为他自己心里的想法他自己是很清楚的。他跟王峰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不敢去奢望将来怎么样,但是如今的这种暧昧也挺有趣的,就算是这样下去吧,谁也别去戳破了,那种想想的美妙也总比被现实的破灭要好吧。小邢却不能安慰自己,她因为王峰而一直拒绝着对小郭的想法,但其实她也不是没有人追求的女孩子。但如今在她盾来倒像是大刘给她一个提示了,她得替自己考虑,但如何取舍呢,好在她喜欢王峰是真的,但却没有真正的深陷下去,因为她发觉王峰根本就没有给过她深陷下去的机会。她惘然之外就是心里发苦。怎么能安慰自己呢。
大刘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翻话会让三个人同时产生了想法,看这三个都不作声,还要奇怪。但马上就知道这当中的玄妙之处。看着三个人的样子。不禁哈哈一笑:“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都在想法今晚又怎么样宰我一顿呀。我可不干。你们要为我着想一下,我可是要养家糊口的呀。”王峰勉强笑着说:“你做好准备吧。”恰好下班了。于是三人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大刘对王峰说:“你先去接靳新,我去接小聪。小郭你先和小邢去‘常来坐坐’先定个位置。要七、八个人的就行了。”
“常来坐坐”是本区比较有名的一家酒楼,也有晚茶,到时爱怎么就怎么。大刘想得周到。小郭应着,却又要问:“我们也只有六个人的,怎么要预出两个位来呢?”大刘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给小邢介绍一个男朋友。刚好是八个人。”小邢说:“好的,看来我和小郭都得准备好红包才行了。你还真会想,不过这两个红包也不会够你付账的。”小郭在旁边笑了起来。对王峰说:“第一次发现小邢的话很对我的心思。”大刘撇撇嘴,说:“小邢说的话那一句你敢说不对心思呢。”小郭也不回嘴,和小邢哈哈笑着走了出去。
王峰倒不会真的就信了大刘的话,出门前问道:“还有谁要来?”大刘看着王峰却还是想了想才说:“两个朋友,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来,先定个位再说吧。”王峰也不再多问,约好了时间,就匆匆地回家去了。
靳新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知道晚上大刘要请吃饭的事了,按他自己的意思,只怕多半是不愿意去的,但是王峰叫他去了,他是无条件的服从。所以在家里等着王峰回来接他。王峰回来后帮他找了一套比较新的衣服,因为去酒楼总不能穿太寒酸的衣服去的。可是找来找去,王峰发现自己的衣服除了工作的服装外,就是运动服。也只好挑了一套间红的衣服,那衣服还是他读警校时买的,他没穿几次。觉得太艳了点,不过靳新穿上去,除了有点宽外,还是挺合适的。
等他和靳新来到“常来坐坐”时,大刘已经先到了,只是大刘所说的那两个朋友却没有看到。一行人坐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闲聊着,或者逗逗小聪说话,小聪应该是这群人里最高兴的了。这是王峰想的。期间王峰问到那两个朋友,大刘只笑笑,说:“等会就来,”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39节
等到了六点半,开始上菜的时候,服务生带来了两个人。王峰看时,那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长得相貌堂堂的,穿着也极有品味的,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休闲装,王峰看这几个人坐在一起,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心里艳情:"也不知是不是一下子就把本城里的大小帅哥都找齐了呢?"小聪似乎跟这两人很熟悉的样子,围着两人“雄叔叔,平叔叔,”的叫过不停。大刘一边招呼着两人落座一边对那个穿休闲装的人说:“还以为你不来呢。”那男子低头笑笑说:“老大叫来,怎么会不来呢?平时也难得聚一聚,正好今天有空。”
大刘点点头,向四人介绍这两个人,那穿西装的叫钱德雄,穿休闲的那个叫商平,两人都是大刘的老朋友,只是怎么个"老"法也不多说。但王峰却看得出三人的关系非同一般的好法。大刘向他们两人介绍四人时,对于小郭靳新和小邢,两人不过是礼节性的点头而已,但提到王峰时,大刘没有说是头儿,却说是王政的弟弟。两人的态度倒是有了转变,穿西装的程德雄尤其善说:“原来是王总的弟弟呀,怪不得长得挺像的,我还疑惑着是怎么一回事呢。”王峰怪大刘多事了,王政是王峰的二哥,是搞建筑公司的。和王爸及王峰大哥一们在本市里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人。可王峰却从来都不肯拿着父亲与大哥二哥的名去招摇,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不过大刘既然说了,他也不能当场去拆台,毕竟是自己的知名度也不广吧。
不过这一介绍,桌上的气氛倒是起来了,话题也多起来了。只是王峰觉得那个叫商平的不是很喜欢说话,不过礼貌却很周到,从来都是不亢不卑的,但跟小聪却挺合得来的,把小聪放到自己的旁边,帮小聪夹菜,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酒席上大刘也很少说话,只跟商平说了一下,也是低着声音,那程德雄每看见大刘与商平说话,总是一副凝神静听的样子,看到商平对大刘总是“嗯嗯”的应着,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但大刘却是对程德雄有点淡淡的。也不理会他,让王峰觉得很特别。只是听不到大刘对商平说什么话,心里暗暗奇怪。“这三个人的关系应该是很奇妙的事。”王峰这样推测。
小邢很少说话,靳新就更加了,几乎可以看出他是无话可说的,不过商平却挺照顾他的样子,不时也会找他来说几句,靳新也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且总是低着头,王峰觉得商平与靳新是有点相似的,最起码这个时候的样子很相似吧。
好在席间有小郭和程德雄两个人,从开始到差不多吃完,这酒席上都是笑语声声,气氛融洽愉快。大家都觉得尽兴。近八点半时,程德雄到外面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在商平耳边说了几句话。商平点点头。看着大刘不说话了,王峰明显就看到大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又有什么事了么?”商平苦笑着“嗯”了一声。大刘盯着程德雄看,程德雄双手一摊,说:“老大,别看我,是真的有事,公司里的事呢。”大刘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冷地说:“就你多事。”商平连忙说:“别怪老三,是有事。”大刘也不理商平,对程德雄说:“你少给我搞鬼。”语气里倒是极不客气的,程德雄也不敢说话了,连忙拉过小聪去说话。商平笑笑,拉过程德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程德雄点点头出去了,王峰猜不出他说什么,大刘倒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看着程德雄走到门口了,叫道:“老三你回来,我还没有穷到要你们付账的地步。”边说边要追上去。但却被商平拉住手,说:“老大别理他。”大刘被拉着,仿佛是并不敢狠挣,停了下来,看着商平说“每次你总是这样的,我怎么还敢叫你呢?”商平笑着说:“我们是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发这个感慨么?”大刘低头不语,一会才抬头对商平说“我说的事你怎么样?你不会还要跟老三说吧。”商平点点头。“这是什么要紧的事呢,你怎么说就怎么吧。”并含笑的看了一眼靳新。靳新摸不着头脑,也笑笑向商平点点头。王峰却忽然明白了大刘的意思,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肯定是大刘为靳新的工作了。
程德雄去了一会就回来了,看大刘只是笑着,大刘却不领他这个情,理也不理他。商平倒是很周到地跟每个人打过招呼,又拉着小聪对大刘说:“你有空就带小聪到我那里去玩。时间长了,别真让小孩子也忘记了还有这两个叔叔了。”语气间竟有点无奈和伤感的样子,王峰隐隐地觉得这三个人间有着什么不寻常的故事。却无从想去。大刘看着商平,眼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但王峰看得清楚,不禁心神颤动。那里面分明含着很深很浓的一种感情在内。是什么呢?王峰不敢去想,只觉得只有这种在不觉意间流露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感情。
等两人走了之后,王峰才想起什么对大刘说:“你怎么不去送送他们?”大刘说:“别理他们。”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收拾一下就离开了酒楼。出了门,小郭才说:“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两个朋友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呢,可是个大款来的呀。”接着又笑着说:“原来大刘算定了今晚有人付账的,哈。”小邢也笑了起来,说道:“大刘什么时候吃过亏了呢?”只王峰隐隐地想到了一点什么。笑着看看大刘,大刘笑笑说:“我从来没有亏过么?也许吧。”靳新愣愣地看着几人,没有说话,他在想如果那一天自己真的能赚钱了,也请王峰来吃饭,到时他也是不会让王峰出钱的。他忽然很羡慕商平和程德雄。王峰呢,羡慕的不是商平两人,却是大刘。羡慕他又这么好的两个朋友。
小郭和小邢走在前面,大刘拉着王峰在后面说了几句话,靳新也在旁边。大刘说:“我两个朋友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建筑工程的。靳新应该是不会再回去那边上班的了,看是不是考虑下,到他们那里去上班。”王峰看着身边的靳新,说:“你自己决定吧?靳新看着大刘,问道:“我可以考虑一下吗?还有你告诉我是做什么的吧?”他之所以先说了考虑才问到是做什么的,显然是对打工有了心理上的阴影,当然不做事也不是现实的。靳新自己也知道总得养活自己才是真的,更何况他也真的想着要请王峰吃饭,当然是不用王峰出钱的那一种。大刘理解地点点头。“你尽管考虑,他们那边什么时候去都是可以的,反正跟他们说了,没问题就是了。”王峰忽然问大刘:“你们的交情不错,看来你这个老大还真说得话来的,”大刘明白王峰的意思。点点头说:“有空再跟你说吧,也得去巡逻一下了。”王峰看着夜色里的天空。叹了口气说:“还有一周时间吧,都感到烦了呢。”上级明文规定要做够一个月的清除工作。过了三周了。但每个人都似乎没有了开始时候的那种兴趣了,就算真的去巡逻也不是成了一种应付式的程序了。大刘笑着说:“你也别扮得像个老人家那样了。你还年轻着呢,要走的路还长。”王峰很想说年轻与年老的区分不是用年龄来作为界限的,但知道这种说法也不过是一些虚话来的,大刘还能不明白么?于是也没有说。
和大刘分手后,五峰并没有马上回去,他对靳新说:“不如我们一起去巡逻吧?”靳新也没有什么意见,只要能坐在王峰后面,车开去那里却不是重要的事。王峰带着靳新巡了一圈,最后到商场为他买衣服了,靳新也不反对。却坚决反对王峰仍买以前的那种颜色与款式。王峰也由得他自己做主。
回到家里,靳新高高兴兴地穿上新衣去照着镜子,笑得很开心仿佛是把昨天的不快全都忘记了似的,王峰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心里也感觉高兴了。一切收拾好后,靳新也就要睡了,但王峰却打开电脑上网。看了一会新闻,也觉得无聊,于是打开邮箱,却发现“流浪的感情”来了两封信,看时一封是长长的信,另一封却是几句话。仔细阅读那封长信,王峰不禁好笑,信上除了说自己的苦处外,更多的是对王峰的讨伐:“你这个骗子,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为什么你一直不肯说你有女朋友,为什么有了女朋友还来惹我,你怎么会忍心让一个爱你的人去痛苦,,,,,,”“那意思是说他爱上了自己。”王峰这样想,“但自己也不过是给他发过一张相片罢了。会有可能么?”王峰不敢相信,却在产生不相信的那一瞬间却又想起自己对靳新的喜欢。“自己不也是在一瞬间就喜欢上靳新的么?”于是王峰不得不去重新考虑这个小子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如果有人为了那二百块钱就胡乱说话,那自己的感情去开这种玩笑的话,那人肯定不是惯骗就是拿感情当钱来用,或者说得确切点就是用感情去换钱的。”王峰犹豫着。看下面还有一段话,他细去看时“你不要不理我,我不在乎你有女朋友的,只要你记得我,有空想想我就够了,我更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与幸福,如果你认为结婚是幸福的话。今晚我又想你了,想你的时候我流泪了,流泪的时候我恨你,但恨你的时候发现自己更爱你,而且爱比恨多了许多。就像你带给我的泪水很多,但却远远没有你给我的快乐的万分之一……”说得煽情得很。让王峰感动得差点要对自己对那个“流浪的感情”产生是一种错误的看法。倒是认为自己太没有人情味了,
第40节
但看了第二封信的时候,王峰又不禁好笑起来,坚定了他绝不上当的想法。信里说的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小气鬼,这一二百元也舍不得给,还说是朋友,从今以后,你不要再给我写信了,我也不把你放在心上,你我都不过是旅途上的匆匆的过客。”那完全是一种恼羞成怒的泼妇骂街的语气。王峰刚积蓄起来的一点好感都被这一封只有几句话的信搞得烟消云散了。觉得无聊,删除了这两封信,顺手也删了邮箱的地址,打开播放器,放了两首歌,其中一首就是《感恩的心》。
两首歌都是略略带点忧伤的调子。躺在床上的靳新也扭过身子来,凝神听着,听完了《感恩的心》后,靳新对王峰说:“哥,再放吧。”王峰回过头来看着他,说:“喜欢这首歌吗?”靳新只“嗯”了一声。口里默念着里面的歌词。“我来自何方,似一粒尘土,有谁清楚我的脆弱。”想到自己的身世不觉痴了,再听到“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时,看着灯光下的王峰的侧面,眼睛不禁有点潮湿,却又怕王峰看到,赶紧又侧身向里了。王峰倒不是很注意靳新的样子,因为他听到那一句“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时,自己早又是感慨得唏嘘不已了。他还怕被靳新看到,也扭过脸去了。两首歌播放完,靳新才又回转身子,对王峰说:“真好听,哥,还有好听的吗?”王峰离开座位,对靳新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歌呢?你自己看吧。喜欢那一首你就听那一首。不过等我把《感恩的心》下载到我的手机里再说吧,很快的,”王峰一边说一边接上传输线,靳新则好奇地看着他做,靳新见过电脑,也在家里看别人玩过一些游戏,只是对于网络的东西却是一窍不通的。于是躺到床外边上来,凑到电脑前看王峰下载。不过也看不懂,
王峰其实是要把《朋友别哭》这首铃声换成《感恩的心》,因为他记得小郭说过那首歌也该换换了的说法。“不哭就不哭吧。”王峰想。但终是无奈多于开脱。
靳新坐起来,下巴支在桌面上。一只手却不停地在找歌。有许多是他听过的,但更多的却是他没有听过的。靳新忽然想起那首王国风唱的歌来,问王峰:“哥,有没有那一首叫《无缘的爱》,很好听的一首歌。”王峰说:“那里听来的?”靳新也只告诉他是在酒吧里听来的,王峰知道靳新爱听,于是就找到了这首歌,先试听一下,只觉得过门部分的音乐便有着一种动心忧伤。歌曲调子很沉很缓,歌词很美,王峰是一开始就被歌曲抓住了,听到那“夜深人静时候,一个人的心里,总承载着两个人的无奈。”只觉得有一种揪心的柔痛。听到那最后的一句渐去渐远的“会不会来”时,王峰发觉自己竟是如此的容易被一些不真实的东西左右。因为那种歌曲里的低沉委婉的音乐让王峰很难控制自己,仿佛心也跟着这歌一直沉下去,沉下去。而靳新呢,王峰偷眼看去,发觉靳新也听得沉迷,眼睛闭着,嘴巴轻轻地跟着唱,是一种全身心投入的情景。样子很可爱,王峰忽然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的脸,但他那里又敢了呢。凝视着靳新的脸,王峰知道自己内心里很满足,却不知道自己这叫不叫做幸福,或许是一种自己虚设的幸福吧?他不敢想下去,怕再想下去的话那虚拟化的东西便经不起轻轻的推敲而破灭。于是转移了思绪,看歌曲的作者,唱歌的人却是一个并不知名的人,只在歌手的那里找到了佚名两字。王峰不禁为作者与唱者深感不平。这么好听的歌竟没有流行过。但又想:“这世上不平的事自然不会止于这一个人,为什么还会有我们这样的人?为什么我们这样的人就总要被别人瞧不顺眼?为什么我们自己就都不敢堂堂正正地行走在阳光之下?这都不是很不平的事么?”想是这样想,但想也绝对想不通,这也做同志的共通性的问题,谁能说得清楚呢。王峰不愿意再去想了。
歌曲试听完毕,靳新如梦初醒,看着王峰说:“哥,是不是很好听?”王峰点点头,却告诫靳新说:“你不能听太多这样的歌,小孩子来的,那里就整天的有那么多的愁,都是这些歌呀,电视呀教坏了人。”靳新瞪眼看着王峰,嘟着嘴说:“哥,以后别说我小了,好不好,我都十八了呢,乡下的人家里有的都娶老婆啦。”王峰说:“你也要娶老婆了么?”说到这句话,王峰心里忽地一沉,盯着靳新的目光竟有点变样,靳新没有觉察到王峰的这一点,说:“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王峰心里叹气,“是想也不敢想这句话而不是不想娶老婆,看来真的是一种虚设的幸福了。”但还能想得那么多吗,有些事情越想只不过是越让自己凭空添上不必要的烦恼罢了。于是王峰没有说话,把那首歌下载到电脑上,再转到手机上去。靳新觉得王峰忽然有点冷冷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王峰一边下载,一边却只瞪着电脑也不跟自己说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想问王峰却不敢问,下载完了,王峰又重新把那首歌打开来听,这次听得更是仔细,两人都不说话,房里就只剩下那歌者忧伤的声音在回响着。直到睡下去,也没有说话。
躺在床上,靳新想靠近一点王峰,但实际上他却是挪开了一点点位置,王峰没有说话。两个人睡在一起其实也只有两次吧,而且总是靳新先睡了的,这样也没有多在的尴尬,但这次是两人都还醒着自然就觉得有点想法了,不是么?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总会有点想法的,当然这是王峰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得找点话题来说一说,但说点什么呢,他想起刚才那首歌,于是他说:“你从哪里吸到这首歌的?”靳新告诉王峰是从酒吧里听来的并说那个人唱得特别好听,好像比电脑上放的还好,于是两人的话题就来了,王峰问靳新在酒吧里做事的感受,靳新笑笑说:“其实也不算累的,而且有歌听,算是有点享受吧。”王峰笑着说:“你还想回去干吗?”靳新不作声,王峰又想起大刘所说的工作的事,问靳新:“大刘所说的那份工作我也听他说过了,可能会累点,不知道你肯不肯去干?而且白天干点活,晚上回来跟我学点电脑知识,可能对以后还是有点用的,你觉得怎么样?当然还是你自己作主的好。”靳新听到学点电脑,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了,问王峰:“我可以学得了吗?”王峰说:“简单的吧,应该是可以学到的,至于太高深的,我也不懂,”这样说话的时候两人倒是不知不觉地靠近了一点,靳新的左手臂帖到了王峰的右手臂了,于是他没有动了,这一帖近,竟让他有一点迷糊的感觉。要移开,却又不肯再去移开,心神不属间,竟忘记了自己问的是什么,而王峰答的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王峰见靳新不答话,问道:“在想什么呢?困了就睡吧。”于是关了灯,窗外的路灯映进来的灯光,室内依然是朦胧可见,“关了灯人也许不会太尴尬吧,”这是王峰想的,靳新靠过来他并不是没有感觉的,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的,于是靳新不动,他也不动,两人的手靠着手,就这样默默无言的躺着,说是要睡,却是谁也没有睡着,只是谁也没有说话了。
靳新翻身向着王峰,手却没有离开王峰的手,王峰忍不住问:“你睡不着吗?”靳新轻笑着说:“是。吃太饱啦。”王峰哈地笑了起来,说:“那你给我滚起来,别让我也睡不着。”靳新靠着王峰的那只手缩了回去,枕在头下,右手却搭了过来,正压在王峰的右手掌心上,于是轻轻地盖着。说:“我才不起来呢,躺着舒服点,你说是吧?”说着又轻笑一声,王峰轻轻地握着他的手,笑道:“傻笑什么呢。”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也是傻笑的,因为他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握着靳新的手了,那是他自己想过很久的事,也许还是灯熄了的关系吧,不然他可能不敢去握,笑之余,王峰还是有点苦,那是一种矛盾的心情。靳新没有答王峰的话,当王峰轻轻地握着他的手的时候,他却是重重地握了一握,“哥的手掌比自己的大呀。”此刻靳新想的却是与所问的无半点关系的。
一大一小的两个手掌粘在一起。但心呢?又是否会连在一起呢?王峰不知道,尽管他希望是连在一起的,但他不敢想;靳新也不知道,尽管他也是希望能连在一起的,他也不敢想。两人都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去想的,当然王峰比靳新更明白一点,那就是有时候某些自认为的幸福也同样经不起推敲。所以握着的时候就好好地握着吧。
第41节
王峰见靳新不说话,于是又笑着问:“告诉我你在想什么?”靳新低声说:“不想什么。”王峰重重地捏了一下靳新的手,笑着说:“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呀?”靳新却趁机连腿也压了过来,压在王峰的腿上,整个人似是都要靠过来了。王峰没有推开靳新的腿,这点让靳新感到安慰。其实他是怕王峰会推开的,所以只作有意无意的动作,口里说道:“你说说看,看是不是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王峰却不肯说了,说道:“你别吵我啦,我要睡了呢。”靳新笑着说:“好,你不说拉倒,我也要睡了。”一边说,一边从王峰的大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却搭到王峰的胸上去,竟成了抱着的姿势。王峰收起原来放直的右手,也搭在靳新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上。笑着说:“你是不是在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可不要不承认呀。”靳新可没有想到王峰会说这回事的。心里不乐意了,也不搭话,翻转身子向里睡去了,王峰知他不高兴了,他反而心里高兴,最起码说明靳新不会想着那种滋味吧,这就是王峰的一点贼心思。看到靳新转身向内,王峰又逗他说:“你不说话当你是默认了。”靳新说:“我睡啦。”王峰笑了一声,也不管他,闭上眼睛就要睡,靳新却忍不住还是转过身子来,手摸索着去找王峰的手,却摸到王峰的肚子上去了,王峰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搞什么鬼,不是说睡了么?”靳新狠狠地戳了一下王峰的肚子,说:“叫你乱说呀。”王峰抓住靳新的手,说道:“好吧,不说了,你也别闹,真的要睡啦,应该有十二点了呢。”靳新又把腿压了过来,这次却光明正大的压在王峰那里去了,王峰也不管他,任他压着,口里却说道:“别乱动,会有反应的呀。”这下却轮到靳新笑了起来:“你自己坏就说我了,干嘛会有反应呢。”说着用力去蹭了几下。王峰连忙来推开他的腿,靳新拿手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王峰却怕自己出丑了,于是将腿竖起来,顶开靳新的腿。靳新却笑着说:“怕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压你那儿。”王峰笑着说:“你小子才坏呢。别闹了。睡吧。”靳新拿开腿,却仍是靠着王峰,却不说话了。但是手却不肯放开了。
王峰是说睡就睡了,在满足中睡去的,因为靳新的手舍不得放开他的手他就感到满足了。于是睡得安稳。但靳新却没有就睡了,他被王峰提到昨晚的事,想睡也不能睡得那么快了。他知道王峰是在开玩笑的,但他自己却真的很不愿意再提昨天了,好在他还是握着王峰的手的,不然也不知道会不会去做恶梦,听着王峰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他还是没有睡意,他叹了口气,放平自己的身子,却要把王峰的手也跟着拉过来,王峰睡着了,也没有半点挣扎的,就这样让靳新把手移过去,放在靳新的身上,靳新觉得自己有点滑稽,干嘛一定要拉着王峰的手呢?不过他也懒得去想那么多,把王峰的手也一同放在自己的身上面,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靳新自己还是去找工作了,但工作那里就真的那么好找了呢,他一路沮丧着脸走着,偶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又走在“蓝鸟酒吧”的路上了,靳新心中吃惊,他怕遇上陈老板了,于是赶紧低头要走过去,但怕什么就偏偏要遇着什么,他还是遇上了刚从酒吧里出来的陈老板,陈老板笑着追过来,拉着靳新的手说:“乖弟弟,是不是想姐姐我啦。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姐姐的,咯咯,,,”还是那母鸡一样的笑声,靳新厌恶地要摔开她的手,但却被陈老板死命地拉着。靳新挣不脱,发起急来。说道:“你要干什么。放手呀。你没看见这么多人吗?”陈老板才不怕多人呢,一张脸笑得像个猪头一样。说道:“怕什么呀,别人还管我们吗?”靳新看路上的行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看来这里的,就算看过来了,也不过是一脸的冷笑。仿佛在看戏一样。靳新恐慌起来,急忙要走,陈老板却拖着他上车,靳新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也挣不开。被陈老板硬塞上了车,拉回去她的房子里,然后又不知道怎么会被她糊里糊涂的扯光了衣服了。靳新竟只有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眼看着陈老板也脱了衣服,伸手来摸自己,还要把自己的手拉到她的胸前去。靳新还是不敢去推她,心里不住地对自己说:“我不能有反应,我不能有反应。”但事与愿违。他还是有反应了。看着陈老板得意洋洋的笑,靳新急得大叫起来:“放开我。”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一推,转身要跑出了陈老板的房子去。却发现自己怎么跑也跑不动了,只睁着眼睛被陈老板乱摸乱扯。还凑上来不停地动着,靳新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那股火又烧起来了,想要压制住却没有丝毫办法,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觉得下面不停地喷着。喷入陈老板的身体里去了。靳新猛地双脚一蹬,把陈老板踢了出去,但却也迟了,正欲哭无泪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叫着:“你干什么?”接着便被人推醒来了,醒来看到竟是王峰,正皱着眉,苦着脸站在床边看着自己。靳新知道是梦,但却察觉自己的眼角上有泪。
王峰看着靳新说:“你小子瞎折腾什么呀,把我也踢到床下来了。”靳新那里答得出话来,瞪着眼看着王峰,王峰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说道:“别想那么多啦,”爬上床去,侧着身子,双手将靳新拉过来,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又握住靳新的手,这是王峰第一次主动的去握靳新的手,靳新闻着王峰身上的味道。握着王峰的手。心里逐渐平静下来,不自禁地侧过身子往王峰身上靠去,不经意的竟把王峰的手拉着碰到了下面去了,王峰对那里确实是够敏感的了,一下子就觉得那里粘糊糊的一片。一愣之下,笑了起来,说道:“你,,,,,哈。”靳新醒悟过来,要爬起来去换裤子,王峰却按住了他,说,“算了吧,”手便靠在靳新的那里不动,靳新本来觉得不好意思的,但王峰的手上传来的热量,让他感到很舒服,尤其是刚刚无限量地喷射过后,被王峰的手有一点力度的压着,真的是说不出来的舒畅。也不愿意让他挪开。连靳新自己也奇怪,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呢。不过他也不去想,只用力的向王峰紧了紧,
王峰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他挣扎着要把手拿开,但脑子却没有了指挥这根神经了。只在靳新向自己紧了紧的时候,感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他心里默念着:“不行。不行。我要把他当作弟弟看待的话就不应该抱着这种思想。”但有用么,一点用也没有,他放不开靳新的手,因为不但他自己拉着,而且靳新也扣着他的五指,他移不开靳新的那里,因为靳新也正把那里压在自己的手上,王峰心里叹气着,满脑子都是混沌的想法。他赶紧躺平了身子,那是想把自己的距离与靳新拉远一点,但靳新却缠了过来,把身子侧过来了,腿又压到王峰的腿上去,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到王峰的身子,而下面还是压着王峰的手,不让王峰动的样子,
王峰尽管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心跳却还是控制不了的。这连靳新也知道了,问道:“哥,你怎么了?”王峰心里暗骂,却又无可奈何。说道:“没什么,你的手脚别乱动了。我受不了,,,痒的。”王峰觉得自己说话好乱,这算什么话呢。仿佛是一种巴不得靳新去动的样子,干脆就是有点煽动靳新去动的样子。果然,靳新听了,笑了起来,那只放在王峰身上的手就肆意地乱动了起来,那只是一种无意识的乱动,但靳新还是感觉到了王峰很不错的肌肉,结实有弹性,他忽然把手伸向王峰的衣服里面去,手在王峰的胸部一直往下摸,那只是一种顽皮的动作。但王峰却知道自己受不了。那只细嫩的手滑过自己的肌肤时的那一种快感。,王峰不敢再让他乱动,抽出那只让靳新压着的手,抓住了不让他乱动了,就停在自己的腹部上,靳新正弄得得意,才不管王峰怎么想了,因为他觉得王峰是纵容自己的,而且王峰的肌肉确实好玩。虽被王峰按着,却还要不停地动着,口里笑着说:“哥,你的这身肌肉真好玩。”王峰急急地说:“快停住,别乱动了。”靳新却猛地一挣,手却滑到了王峰的下面去了,端端正正地盖在那里,并停在那里不动,王峰从靳新那手里透过来的热量中,只觉得整个脑子轰的一声,眼前浑浊一片,不知道脑子想什么了,也不知道手脚该怎么动了,只觉得长久的一种孤寂中有一只温暖的手的抚慰。又觉得是一种苦待已久的渴望忽然实现了的痛与快乐着的感受同时袭来,就算是靳新的无意的动作竟也是这样的激动。王峰会身发颤。
靳新本来是玩笑的,他没有着意去感受王峰的下面是怎么样了,但他却很清楚地知道王峰在自己碰到他的那一刻时的一颤。很轻微的一颤。他不明白王峰的内心的感受,但他却知道他外在的感受,是一下子的就被自己的手激起了很大的感受。王峰的那儿猛烈的跳动就证明了这点,王峰那只被自己压在那里的手的颤动也说明了这一点。靳新在这上刻也忽然发现自己要燃烧起来,他也惘然了。眼里脑里也是那么的一片混乱,混乱到自己也不知道会是玩笑了。
王峰没有了理智,真的无法去思考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把靳新完全地抱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身上,狠狠地抱着,那双手所出的力气有多大,不知道,他只听到靳新急急地喘气,仿佛是透不过气的样子,但他却不管那么多了,只狠狠地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只是那么的一刻,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靳新没有一点抗拒与挣扎,只任由王峰抱着,甚至放松了身体,把整个人都交由王峰去控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知道自己愿意,愿意王峰这样抱他,这样狠狠的不顾一切的抱他,仿佛这样自己才可以知道在王峰的心里还是有着多大的份量。靳新把脸靠在王峰的脸上,鼻端也正闻到王峰的喘气,那呼出的热气直要把他溶化了。他愿意就这样被溶化的,真的很愿意。于是他也没有了思想没有了自我。
第42节
仿佛是一场来得突然的暴风骤雨,两个人都被这风这雨弄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什么,王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了,一丝丝光亮混着路灯的暗淡光线映进了房里,他发现自己与靳新是紧帖在一起的,面对着面,靳新还闭着眼睡得香甜,挺直的鼻子,微张着的嘴,一副可爱小孩子的样子,看着靳新王峰心里一荡,可是他分明也知道正如靳新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早已证明了给王峰看了,自己的手放进了靳新的内裤里面,竟还握着靳新那不服软的家伙,而靳新的手呢也正在王峰的内裤里面,也正握着王峰的那儿,王峰脸上忽然一阵发热,心里更是惭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利用了靳新的脆弱了呢,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利用了靳新的自觉的苦了呢,回想昨晚的事,除了有那么一点点的过后的快感外,到如今剩下的都是做贼般的心虚了。他赶紧要把手从靳新那里拿出去,尽管他舍不得,但他却知道必须这样做的,但当他要拿出去的时候,靳新却睁开眼睛,看着王峰,先把手从他那儿拿了出去了,并把王峰的手按在那里不让他动弹,王峰一愣,微笑着看了看靳新,靳新不理他,一条腿塞进了王峰的两条腿之间,让王峰的两腿把自己的腿夹着,人却直往王峰怀里钻去,深吸着王峰的体上的气息,靳新脸上不禁又泛起了红潮,想到昨晚的那回事,他觉得很愉快。如果说那天晚上被陈老板强来的那件事给他没带来半点感受的话,也许是假话,他有感受,他的梦里所知觉的都是王峰,除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里他梦到的是陈老板外,但那也是给他一种恐怖的感觉的,其他几次他总是梦见王峰才有一种愉悦的感觉的,他发觉自己真的很喜欢王峰,更喜欢王峰抱着自己,甚至喜欢他像昨天晚上那样的疯狂,这当中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仅仅是一种对哥哥的依恋么?他不明白的。反正喜欢就是喜欢了,所以他反而不愿意让王峰把手拿开,让他握着自己就更踏实,也许他私心里也希望王峰依恋自己就像自己依恋王峰一样吧,但是否可以呢,他不知道,他只想尽自己的一点努力让王峰知道自己对他的依恋,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于把自己认为是最珍贵身体最隐秘的部分也任由王峰去想怎么就怎么。一种很孩子气的想法吧。
靳新不让王峰动,王峰就不动,还是笑着看着他,两人就这样看着,也不说话,王峰看靳新的眼里充满了眷恋与感激。心里也泛起了一种温暖感。他不知道靳新是怎么想的,但他觉得自己终于拥有了靳新,在昨天晚上拥有了他,甚至现在自己还拥有着他,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那就是一种你情我愿的可以肯定的感情了。比他与老师那种毫不知情的,又或者是与靳新那时不知道情的情况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如今的才是真实的,”王峰想,他还要去奢求什么呢?这样拥着靳新,第一次有了不愿意起床去做晨练的想法。
王峰去上班的时候,靳新还在睡着,但王峰还是把他弄醒了,笑着对靳新说:“你究竟要不要去大刘的朋友那里去做事呢?今天大刘肯定是要我答复他的,你快拿定主意吧。”靳新觉得王峰的说话声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只“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说道:“你怎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呢,我听着不舒服,还有点害怕呢。肉麻得很。”王峰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掏靳新,靳新才一边笑一边说:“你说吧,你说去就去,不去就不去。我没有意见的。”王峰笑着说:“你自己决定吧,别到时说我把你推到火坑里去了。”说到这句话,忽然心里一凛,不知道昨晚的事算不算自己把他推到火坑里去了呢。王峰又陷入沉思中。靳新看到王峰忽然不说也不笑了。正在奇怪,他又如何能体会王峰的心事呢。但他说的那句话却让王峰不再去多想,他说:“如果哥你把我推到火坑里的话,我也没有意见。”说着笑了起来。王峰一笑,放开了心来。当然他也想到,靳新所说的话并不是跟自己所想的意思一样的,直到现在他也很想问靳新对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他还希望靳新真的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么?王峰可不敢,靳新不说就不说,他宁可把昨天晚上的事当作是是年轻人一时的性起的需求吧,他这样想,于是点点头。说道:“你自己还是要有自己的主意的。别老听人说,包括我在内。”靳新说:“我想听你的话呢。”说这话时多少有点抱怨的成分在内,王峰含笑着说:“好啦好啦,现在你就听话再睡一会吧,昨晚你可是,,,哈哈。”靳新脸上一红,只觉得身上有点酸酸的感觉,说:“都是你害的呢。”王峰也不多说,仍是含笑地看着他,靳新看他的眼光,只好投降,说:“不怪你不怪你,只怪我自己,行了吧?”王峰这才说:“不跟你扯蛋了。我要上班了呢。”
王峰第一次最迟来办公室的,三个人都奇怪地看着他,王峰笑着说:“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呀,看得这样认真?”大刘笑着点点头,说:“你今天像一只想偷鸡想了很久却没有办法偷到手但今天终于偷到手了的狐狸那样。心里乐开了花,都长到了脸上来了。”小郭说:“不对,是红光满面,像是走桃花运了的那种,看仔细了呀。”小邢只是笑,却没有说话,大刘说:“小邢你别笑,头儿若真是走桃花运了,你可就要哭了呢。”小邢啐了一口大刘,:“又干我事了么?”王峰一直没有说话,只笑着听,但提到小邢时,却忽然心里一跳,心里再次沉了下去,他不是因为小邢就内疚了,只是觉得自己如今的那点快乐真的像是一只只是偷了鸡的狐狸罢了,迟早是被猎杀的,事实就是这样,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想罢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刘,却发现大刘并没有看他,只顾整理自己的文件,“也许是无意说的吧,”王峰想,但却也正中了王峰的心事了。让王峰不得不从天堂回到人间来,还好没有被打到地狱去。
治安队里的事情也够琐碎的了,一个上午都做些签字整理的事,王峰还有余暇去想些问题,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心理的,有了一点幸福就怕幸福跑了,他不知道靳新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是一个同志的话,对他的感情不止是兄弟的感情的话,他会怎么想呢。又会怎么看呢?王峰不敢再想下去,于是尽量把精神放到工作上去,但没有用,他一直在想着靳新,“不知他有没有起床啦,不知他有没有吃早餐啦,不知他有没有出去玩啦,”不过是些日常生活的小事,他发觉竟也可以想的,不禁可笑起来,“倒是把靳新真的看成了小孩子了么?”虽说不应该想这些,但他确实是想了,而且想起来觉得挺搁心的。到快要下班的时候他又想:“不知道靳新会不会自己做饭吃呢?有没有去买菜呢?”钱,王峰是留下了二十元给他的,但最主要还是怕靳新懒得去做。想过后他又觉得是多余的,但还是想了。
下班的时候,大刘对王峰说:“头儿,那小子有没有说要去工作呢?”王峰不想太快让靳新决定,于是随口说:“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没起床呢。没有问他,不过看他也挺愿意的。”大刘定定地审视着王峰,王峰避开他的目光,说:“这一招是你学小郭的还是小郭学你的呢,拜托,以后别这样看我,好吗?”大刘哈哈一笑:“证明你心里有鬼。小郭用这一招来测小邢的,,,,,咦,你看。”王峰随着大刘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小郭呆呆的看着门口的那边,再顺着小郭的目光看到门口去,只见小邢正拉开一辆小车的门,半条腿已经跨上了车上。王峰“哦”了一声。说:“有人来接小邢,不知道是那个家伙,难怪小郭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刘这次不看王峰,却看着小郭,但说的还是王峰:“你不失望吗?”王峰笑了起来。说道:“说什么呢,我可从来没有对小邢起过什么歹意。”大刘又扭过头来看着王峰一字一顿地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算歹意么?嗯,看来你的问题还多多的呢。”王峰一推大刘:“去,就你多话,也不知道谁的问题多呢,快去接你的小聪吧,尽你做父亲的责任才对。尽胡思乱想的。”没想到这话一出,原来笑嘻嘻的大刘却一下子暗了面了,王峰看到大刘的样子也奇怪得很,问道:“怎么了?”大刘猛地一省,摆摆手说:“没有什么,我想起一事来了,不过不能跟你说的。我得去接儿子啦,看来中午吃饭你还得好好安慰一下小郭才是,当然如果你也用一个失恋者的身份去跟他说的话,他会放得开一点的。哈,可惜你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失恋者呢。哈。”王峰听出大刘说话里多少有点敷衍的份,不过他所说后半段关于不郭的话倒是真的,小郭那个样子真的需要安慰一下呢。大刘匆匆忙忙地走了,路过小郭身边的时候,还拍拍小郭的肩膀,小郭马上给他一个笑脸,只是那笑脸里含着大多的是苦在内。像是喝了一碗苦茶的人还在说这茶是甜的那种神色。王峰看得心里黯然。自己现在怎么看也不像个失恋的人么?只不知什么时候到自己也像小郭这样呢,肯不定期会有这一天的吧,他又想起了靳新来,定定神,他大步地向小郭走去,“是该好好地安慰一下小郭吧。”他又一次这样想,
吃饭的时候,小郭闷着头,话就少了很多了,王峰逗着他说:“怎么了呢,有什么心事了,快快坦白,可以从宽处理。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吧。”小郭苦笑着看了王峰一眼,说道:“有一次,大刘跟我说你对小邢不会有什么意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对她没有意思呢。眼见得她跟其他男人去了,还是那么好的心情。”王峰一笑,说:“这不过是让我明白你对小邢是有意思罢了,哈。”小郭抬起头看着王峰,说:“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你跟她是一对儿呢,因为我看得出小邢是对你有点意思的呢,所以我不敢跟你争的,现在我刚想去争取的时候,却又不知道那里冒出了一个家伙来了,看人家的车子,我肯定是没法跟他争的了。”王峰能说什么呢,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必灰心吧。机会是有的。”小郭笑笑说:“我也懂得的,所以你也不用劝我,哈。吃饭。对了,靳新的工作怎么样了,好像听大刘说他不在那个酒吧做了呢。”王峰知道这倒是个好话题,于是就跟他聊起靳新的事来,但也无非就是大刘介绍去做建筑工的事情,小郭倒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两人又边说话边胡乱地说些无关要紧的话,只王峰心里想的是:“其实无论那种爱都会有着难过的一面,小郭不也是苦么?”想想小郭,再想想自己,同时又想到小邢的做法,最后还是想到了大刘的离婚,王峰忽然提不起兴趣来了。饭也吃得草草的,小郭奇怪地看着王峰,忽然有点怀疑失恋的可能不止是自己,连王峰也有一份了。不禁好笑,王峰没料到小郭会这样想的,如果知道的话,也是同样的好笑,当然笑的还是自己的份多一点。
吃过饭后,小郭说回办公室去,王峰却终是不放心靳新一个人在家里,于是还是决定回家去一趟,但却要对小郭说个谎,他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对靳新太关心了。回家的路还是十三分钟,但王峰今次只用了八分钟。
第43节
推开门,见靳新还坐在电视机前,似乎没有动手做饭的样子,王峰看着他,说道:“大懒虫,真的像我所想的那样,又没有做饭吧?”靳新看着王峰,笑嘻嘻的,说道:“是的,等你回来给我做呢,你不回来我还真的要饿死了。”王峰走了过去,拧了一把靳新的脸,却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不应该有这样的动作才对,赶紧放手,走向厨房,靳新站了起来,含笑地跟着王峰到厨房里去。王峰打开电饭煲,发现里面是煮了饭的,只是还没有动,王峰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靳新,靳新正从橱柜里取出两副碗筷,看到王峰看自己,只报以一笑,没有说话,王峰看着靳新,问:“你在等我吃饭?”靳新也只说了一声是,没有多余的第二个字,王峰笑着说:“我可没有告诉你我要回来吃呀,况且我是真的在队里吃过了,,,,”靳新把王峰推出厨房,按着坐在餐桌旁,这才回答王峰的话,“但我知道你会回来。”短短的八个字,说得平平淡淡的,却包含了多少意思在内呢。王峰止不住心头猛震,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的盯着餐桌上的那几个简单的菜式。
靳新盛了一碗汤给王峰,说:“别发呆啦,喝汤。”王峰接过汤喝了,并且喝得很快,靳新说:“家里的时候很少做汤,做得不好喝。”王峰只说了一个字:“好!”靳新笑了起来:“你别哄我了,我自己做得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么?况且也没有什么料做。”其实王峰一碗汤喝下去后,实在也觉察不到那汤的味道,但他这句话却绝没有半点勉强也没有半点违心。所以王峰看着靳新,说:“你要知道有些汤不是说放多少料就好喝的,也不是没有料就不好喝的。你说是吗?”靳新没有说话了,低着头慢慢地喝自己碗里的汤,像是在仔细品尝那汤里的味道似的。喝了半碗才想起什么来,说:“我帮你打饭去,”说这话时仍然是低着头。王峰阻止他说:“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我看你吃就行了。”靳新说:“我等你老半天的了,总该陪我吃一点吧。”王峰心里一暖,说:“好吧,但我只要少少的一点就可以了。”靳新把饭端过来的时候,王峰才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问:“怎么了呢?你的眼睛?”靳新赶快低头,说:“没有什么的。”然后笑笑说:“吃饭吧。尝尝我做的这几样菜吧。”一边还帮王峰夹了菜到碗里面去。王峰看他的神情有些郁郁的,就算是笑也笑得难看,跟刚回来看到他的时候有点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了,仔细想想,也没有说错什么话,怕就怕他对自己说的那句关于汤的话让他产生了不好的想法了。
吃饭过程中,王峰还是一个劲的赞靳新做的菜好吃,其实不就是一个青菜一个肉再加一个蛋,很简单的菜式,但王峰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的,不是任何敷衍的想法,因为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陪着吃饭,菜少了又怎么样呢,这就是王峰说汤和那翻话的意思了,他相信靳新能懂得的,靳新也终于高兴起来了。只是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却是不能说给王峰知道的话,说出去了只怕王峰不知道会怎么想呢,他没有说,但他眼里的那红红的样子分明已经告诉了王峰一点什么了,只是王峰也怕他不是那个意思的时候反而会让自己伤情,于是王峰不去想,就这样两个吃这一顿饭说话很少。但两人的心里都是一样的。只是谁也没有告诉谁。
靳新开始收拾碗筷了,王峰要去帮忙的,但靳新却坚决不让他做,并叫他快去上班去,但王峰没有动,坐在桌边看着王峰收这收那,眼光随着靳新而动,这倒把靳新看得不好意思了,笑着说:“你别看了好吗,不知道你还想干什么呢。”王峰低声说:“看看也不行么,我就爱看你呢。”说话里却没有半点说笑的样子,那声音沉沉的,包含了许多不能说出去的感情在内,靳新在厨房里高声说:“你以后不能用这样的语气来说话好吗?我可受不了的啊。”王峰走到厨房门边,盯着靳新的脸,靳新连忙低下头来,洗着碗,只作没有看见,耳边传来王峰同样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听到这种说话的语气。”靳新只盯着盆里的碗,说道:“不知道,听了心里不舒服。难受,总让我想哭。”说完终于抬起头来看王峰了。眼里真的有着泪光。
王峰心里一阵酸痛,他明白靳新的意思了。尽管不完全知道靳新的心里的想法,于是点点头,说:“好,以后我不用这种语气说话。”靳新低下头来,轻轻地说:“但我还是喜欢听这样说话的。”王峰走过去把他刚洗了碗的手握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靳新挣脱王峰的手,走到大厅里去了。
王峰却不敢跟他走,靠在门边,看他似乎是没有事做的样子,说:“你有没有想定了该不该去那赶时髦做事呢,”靳新说:“不是跟你说了,你说去就去呀,”王峰说:“你要去的话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靳新坐在沙发上,一边无聊地换着台,一边说:“你怕我受不了苦吗?”王峰摇摇头,说:“我不想你去受苦而已。”靳新感激地看了一眼王峰,却马上又低下了头,说:“那还能做什么呢?”声音低得很,让距离不远的王峰也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了。想了想,王峰才说:“这样吧,先去吧,你没有事做也不好的,如果是受不了的话就不做,再找事。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跟我学点东西了。以后再找事做也好一点。”靳新点点头,王峰心里叹气,不想再留下了,于是跟靳新说了一声就去上班了。
在办公室里,王峰的心仍旧是沉重着的,他觉察到靳新的一点情绪,只不知道是好是坏,他有点后悔说了那么多话,但那是他真情的流露,不是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的,“也许这就是我不成熟的表现吧?如果不说那么多,就算保持着原来的那种样子也该是多好呀。”王峰这样想。看小郭也是闷闷的样子,拿着一份报纸在看,王峰敢保证他没有看进去什么东西的。就像他现在也拿着报纸一样。
上班的时间到了,大刘和小邢才匆匆忙忙地赶来了。看到小邢是一脸的笑容,那是一种从心里溢也来的真笑容。知道她肯定跟那个人相处得不错,王峰在报纸后去看小郭的面色,正好小郭也看了过来,王峰赶紧收回目光,小郭也赶紧低了头。王峰不禁“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大刘奇怪地看着他,问:“你笑什么呢?”王峰摇摇头。不说话了。小郭说:“头儿有点神经病,早上还高高兴兴的,下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大刘看看他是怎么了?”大刘还没有看,。小邢倒是先看了过来了。但还是满脸笑意。大刘仔细的看着王峰。对小郭说:“没看出什么来。不知道你是不是比他更神经了点。”王峰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但这笑声中有多少是笑小郭,又有多少是笑自己的。他也分不清了。
小邢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儿,在办公室里就剩下她与大刘的声音了。原来恋爱中的人最高兴这话是不假的。王峰不敢肯定自己也是在恋爱了。如果是的话。他应该像早上一样高兴才对的。但如今却心神不宁。小郭见王峰的情形。心里肯定了吃中午饭的时候的想法,他自己是无恋的失恋,而王峰则应该是真正的失恋了。于是心里反而放开了。是呀,连王峰小邢都看不上,那自己也不是她能看上的。这就是正常啦。人往往要有点懂得安慰自己才对。只可惜王峰的事却是他自己无法安慰自己的。
临下班的时候,王峰告诉大刘,让靳新到商平那里先去做着,如果不适应再去找一下。大刘点点头。王峰上下午的情绪变化大刘还看不出来吗?只是以为他为靳新的工作担忧而已,所以大刘说:“好的。你放心吧,我会跟商平说说的,不会让他太受苦就是了。”这话说得沉沉稳稳的,不过是给王身一个保证,王峰拍拍大刘的肩膀,笑了笑。但绝不是高兴的那种,大刘奇怪地看着王峰,却猜不出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靳新在王峰走后,不再看电视了,躺在沙发上,呆呆地想着。他听得懂王峰话里的那种情感的,也正是那种浓浓的情感让他感动,却也让他自己想不通,他从这两天来发现自己对王峰的依赖远远地超过了一个哥哥的情分。“我是怎么了呢?”他想,但却又不敢想。随手抄起沙发上的一个枕头往面上一盖,想睡一下,但眼前总闪过王峰那影子,自己是身不由己地想王峰。想他的笑空想他的温暖的双手,想他身上的味道,想他厚重的声音。想到靳新自己心里焦躁起来。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找事来做才行,”于是把枕头一摔,跳了起来,但要干点什么呢,“拖地!”最后他决定了,于是从厅到厨房,再到卫生间,最后到卧室,一个一个角落地擦,慢慢地擦,认真地拖,他以为这样可以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了。但能么?擦大厅时,他想到那个餐桌前的椅子是王峰坐的,擦厨房时,他会想到昨天王峰特地跑回来为他做午饭的情况,擦卫生间时,他会看到王峰的毛巾想,这是峰哥的毛巾。擦卧室时他会想起昨晚和王峰在床上的情形。可真让他绝望,原来王峰的影子是无处不在的。靳新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了,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抹布,愣愣地出神。又猛然醒来。“哦,我看这抹布的时候是不想峰哥的。”他安慰自己着想,接着却又要自嘲地一笑。等把房子拖得光亮照人的时候看看时间,王峰也下班了。靳新忽然有点心慌,他希望王峰早点下班回来的,那样有他陪着自己,也不会无聊了,但现在靳新不知道等会儿王峰回来自己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第44节
但王峰没有按时回来,二十分钟后他没有回来,靳新松了口气,半个小时后,他没有回来,靳新心里奇怪,隐隐的觉得不妥。四十分钟后,他还是没有回来,靳新忽然想起,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时候自己的情绪让王峰知道了什么了,这样一想靳新心里难受起来。五十分钟后,王峰仍然没有回来,靳新渐渐暗下来的房子,忽然觉得好孤单,他有点想哭的感觉,这期间他好几次拿起了电话,却总是按了几个数字后又放下了。他躺在沙发上,觉得很没有意思。心里不停地在想:“峰哥为什么不回来,他为什么不肯回来呢?”这样反复地想着,直到推门声响起来。
下班的时候,王峰也是这样想的,回去得早了,他还真怕跟靳新单独相对了,那种感觉是他想要的,但现地却有点怕了。于是他想了个借口,跟大刘一起去学校接小聪放学去。但接小聪也花不了很多时间的,他还是要回去了,现在他倒希望大刘留下他呢,偏偏大刘就没有叫他留下。王峰有点无可奈何的感觉,于是他还是回去了,半路上在市场里又磨蹭了好久,五点钟下班的,他却到六点才回到家里。
屋里已经有点暗了,但却没有开灯。王峰觉得奇怪,“不会是那小子跑出去了玩了吧?”五峰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松了口气,但却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也好,先做了饭再说吧。”他打亮了灯,却看到靳新躺在沙发上瞪着眼看着他,那眼里尽是惊疑与委屈。王峰心里一沉,“你怎么啦?”把菜放下后,他走到沙发前,控手去摸了摸靳新的头,“那里不舒服了?”靳新心里在狂喊:“你知道关心我却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呢。”但却没有出声。只是拨开了王峰的手,王峰急了,说:“你说话呀,怎么了呢?”还是那种让靳新怕听却又想听的声音,悠悠地直透靳新的心里去了。靳新终于说了:“我没有什么。”声音沙哑,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王峰慌了。伸手去帮靳新擦眼泪。靳新又推开王峰的手,轻声说:“你让我哭吧。你不用管我。”王峰愣住了。站在沙发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会才说出一句话来:“你不用我管,是吗?我不管你谁来管你呢?”说着坐到靳新躺着的沙发的一点点的边上,握住靳新的手,说:“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吧,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就没有事了。”靳新还是挣脱了王峰的手,坐了起来,泪还在流着,看着王峰的脸,他能说么,他也不能说得清楚心里的那种感情的,很久很久,才说了一句话:“哥,你不要不理我,好吗?”说完这句话后,仿佛是王峰真的不愿意理他的那样,眼泪流得更快了。王峰不敢再碰靳新了,他觉得全是自己的过错,“靳新所说的这句包含的意思是要自己照顾的,但他却不会是自己所想的那种情感的,他要人关心,也不会是自己所给的那种龌龊的关心。”王峰心里冷了下来。所有的柔情化作了同情怜悯,同情靳新的遭遇,他遇上自己这个喜欢男人的人,也许不比在外流浪好多少吧?他怜悯自己,只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想着去一厢情愿的对人了。但他还是要笑着对靳新说:“你别犯傻了,我什么时候说了不理你了呢,我也许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了。”王峰想的是晚天晚上的事。他吞了一口口水。艰难地站了进来,离开靳新所坐的沙发。“但你相信我是无心的。好了。我以后不会那样的啦。”说着王峰“哈哈”一笑,看着靳新说:“起来,我们做饭去,吃了饭我教你学电脑。”靳新愣了愣,听王峰说话,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他什么时候又怪过王峰昨晚的行为了呢。况且那多少还是自己责任呢,但他又能怎么样解释呢。只能低低的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王峰看靳新止了泪,松了一口气了。笑着说:“好,好,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心里同时再次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自己不能再犯昨天的事了。“走,做饭去。”靳新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王峰身后走进厨房里,他心里愁苦,却仍没有漏掉王峰身上传来的那一点点熟悉的汗气,很舒服的一种气息。
王峰放了米下去后,借口先去洗澡,离开了厨房,只剩下靳新一个人在洗菜切菜了。这是一种逃避。王峰走进卫生间里之后,才觉得自己心里很苦,“还是小郭说得对吧,我是自己找了个包袱来背的。”王峰想,他把水龙头开得很大,那哗哗的水声却冲不掉他的心里的痛,他不敢看镜子,怕看到自己流泪了的样子。“我这是何苦呢。”王峰这样想,看着自己的裸体,他恨自己了。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件事,他忽然发起狠来。利用这洗澡的二十分钟里把自己弄得上了高潮,但得到了什么了呢?是一种快感后的空虚与无助。发泄后的失落与悲哀。镜里的人影同样也那样落寞与无聊,,,,,
吃饭的时候,靳新好像回复了精神,王峰也好像发觉自己不再有任何想法了的样子,于是两个人还是有说有笑了。但谁也不知道自己说了点什么东西……总之这顿饭吃得不沉闷就是了。吃过饭后,靳新去洗澡时,王峰打开电脑,看自己的邮箱,那里面空荡荡的。他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删去了那个“流浪的感情”的地址了。但他也不打算再去想那个人。于是无聊地走进了“朋友别哭”里去了。在里面胡乱地加了四五个人。却没有一个有回音的。不禁想自己是不是个倒霉的人。心里叹气不已。等靳新从卫生间出来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才急急地关了网页。打开播放器。开的是那一首《无缘的爱》,听着听着,他发现自己又有流泪的可能时,赶紧走了出去,在阳台上让夜风冷冷地吹着自己。
靳新看到王峰站在阳台上的落寞的身影,这是一种很明显的感觉。他发现这个自己认为很了不起的哥其实有着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给王峰带来的。但他却希望王峰会因为他而喜而愁。可是他又怕王峰真的会因为他而有这种喜或愁了。因为他真的不懂这种感情,像现在,他想走出阳台去与王峰并站在一起的,却又不敢。只呆呆地看着他。心里酸酸的。还好王峰回来了,脸上还是有笑容的,说:“我还要出去巡逻一下。你要出去吗?你如果不出去的话,就先自己去看看电脑吧,今晚我早点回来,到时我再教你一点电脑的东西。”靳新点点头,说:“那我不出去了,我等你回来就是了。”这是违心的话,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看着王峰走出家门的时候,他还想说:“我眼你一起出去吧。”但没有说得出口。
王峰走出家门,忽的松了一口气,竟逃也似的开车出去了,但心里却对屋里的灯光有着很深的牵挂,回头看时,看到自己的阳台上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看着,那悄立于灯光与夜色中的人影显得那样的寂寥,他忽然很留恋这一幅图画,尽管那只算得是一无形的泼墨大写意一般的,但有质有神,给人的想像力足够让人回味,至少是给王峰有深的回味了,有点心酸的回味。晚上的巡逻他本约好了大刘的,但大刘却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说跟小郭去了,王峰顺便跟大刘说了靳新的工作的事,说让他明天去试一下,大刘只答了一声没问题就挂了机,
就一个去巡逻,王峰也觉得挺好的,如果面对大刘时,只怕也得去想着样子掩饰自己的情绪,现在不用,他爱停下来想点什么就停下来,想什么的时候就静静地想,但其实他有想什么吗?他什么也没有想,尽管那夜色里灯光中的人影几次跳到他的脑里与眼前,但都被他无情地打击下去了。今夜的广场也同样的冷清,只少数人稀稀疏疏的在那里坐着,没有表演,王峰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这里听的那首《感恩的心》,不禁苦笑了一下,感恩的心,是对谁说的呢,对父母之外还可以对谁?想到这里时王峰又凛然:“我莫非是要靳新对我感恩么?我成了什么人了?”但内心里却又真的希望靳新对自己有感恩的心,尽管这感恩的心只是一种感激,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局。“那么我是沉溺于性还是情呢?”王峰对于自己的行为也开始怀疑了。“去,不想了,等回去后行教靳新学点电脑呢。”于是王峰就把所想的都转到如何教电脑上去了。
九点半,王峰准时回到家里了,这段时间里靳新其实什么也没有干,电视没有看,电脑就更不敢去碰了,一个半小时他就坐在卧室里里拿了一本书看,但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甚至连那本书是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本来要睡一下的,但躺在床上只迷迷糊糊的一下便猛地惊醒。于是就发着呆等到王峰回来了。
第45节
王峰回来后就直奔主题,开始教靳新电脑,先是开机关机再是各种功能健的使用,本来这些都简单,但看靳新默不作声的,却也不知他懂不懂,每教一样就问靳新学会了没有,但靳新只很少说懂或者不懂的,要么就点点头,要么就是睁大眼睛看王峰,问到最后有点着急起来,王峰说:“你这小子懂还是不懂总得说话呀,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呢。”靳新看王峰着急的样子,“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说道:“老师,别把我看得那么笨才好。”这一声笑开,气氛就缓和了,于是两人就有说有笑地学东西了,靳新终于肯讲话,一边听王峰说一边却提一点问题,当然教靳新打字却是个困难的事,因为使用五笔去打字得拆字根,那一大通的口诀不但要他去背,还得对一字字根作解释。靳新也因为一两次记不住几个就焦躁起来。王峰看他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反而安慰他,说,“不用急的,打字多用就好了,你平时看到什么字就心里想着怎么拆怎么打,这样会记得快点,现在去熟悉键盘吧,”王峰让开座位,靳新自己学着开机关机并练习字母,很快就专注于电脑上去了,王峰坐在旁边看,有时见靳新手忙脚乱地按着键,那可爱的样子真想去摸一摸,但马上又制止了自己的想法与行为。心里却在想:“如今的气氛不是很好么,只是自己执着于性与情了,只怕是心在作怪。就算不涉于情与性也同样可以相处得很好的呀。”这样一想心竟也能放开了。这以后在教靳新中,风次手与手的触碰,王峰也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知道自己是放开了,只是心里隐隐有点不甘与无奈。
靳新开始还有点心猿意马,但不久就真的沉迷于其中了,直到王峰叫睡觉,他才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伸了个懒腰,说:“怎么这么快呢?”王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学得挺快的嘛。”于是又把明天去商平那里开工的事跟他说了一下,靳新也没有什么意见。但接下来睡觉却又成了个问题了,按王峰的意思是自己到沙发去睡的,但又觉得这样太着痕迹了,但如果两人还躺在同一张床上的话,王峰总觉得有些尴尬了,这可是为难的事。靳新才没有想得那么多,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赤溜溜的钻进裤窝里去了,王峰坐在电脑跟前眼睛盯着屏幕,胡乱地点着里面的东西,口里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明天开工中注意的事情,,说了一会,靳新却忽然说:“哥,你不会躺到床上来跟我说么,坐在那里说什么呢,我也听不清楚。”王峰回过头看靳新,见靳新在床上闭着眼睛躺着,心里一动,但马上又骂自己卑鄙,但还是关了机,再关了灯,但却多穿了一条运动短裤,这才躺到床上去,却还要离靳新远一点,怕惹火烧身。但尽管心里控制着自己,又用一些无关的话来转移自己的思想,王峰还是发现自己一躺到床上身子就有了反应。心里不禁暗暗骂自己。老老实实地躺着不敢乱动。
但靳新却不老实,王峰一躺到床上,他马上就靠了过来,并伸手搭到王峰的胸上,嘴里还说:“你怎么还穿衣服呢。”王峰只“嗯”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但靳新的手却从上面又逐渐往下伸去,王峰急了起来,连忙推开靳新的手,说:“明天很辛苦呢,早点睡吧。”靳新才不管他,手又搭上来,直接盖在王峰的那里了,却没有乱动,王峰心里叹气,怀疑不知是自己把他教坏了,还是那陈娟秀把他给勾引坏了,这种小孩子刚成熟起来,对性的敏感与渴求的程度之强,他可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但他却不愿意靳新真是因为对性的渴求而毫无感情找上自己,于是王峰没有理会靳新的手,任由他隔着裤子握着,自己只闭着眼睛去想其它问题,可面对的是这个对自己有着强大吸引力的人,真的会心如止水吗?这可不是王峰能做到的,他忽然后悔刚才没有到沙发上去睡了。现在还来得及么?但他又不愿意,因为如果现在去沙发上睡的话,那只会伤及靳新的自尊了。王峰胡思乱想着,靳新又来了新动作了,竟拉着王峰的手放进他的内裤里去了,并且鼻息浓重起来。王峰收回自己的手,对靳新说:“别乱想东西,你还小,会伤身体的。”靳新的手却伸到王峰的裤子里面去了,轻轻的揉搓着,王峰只觉得全身酥麻,舒畅,问王峰:“这样也会伤身体么?”王峰被他弄得焦躁了起来,说道:“这样不会,但再弄下去就会了。”说着把他的手抽了出去,说:“你快睡吧,”靳新却还是把手放在那里,这次却没有再乱动了,把头靠了过来,竟真的一会儿就鼻自己轻轻的睡了过去。王峰却止不住还要满脑子的色情想法,但他终于还是佩服自己的忍耐性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能够毫无动作地躺着,而且终于还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做任何梦的一觉睡到天亮准时的晨练时间。醒来的时候,看到靳新也够有忍力的,同样保持了昨晚睡觉的那个姿势,只是手还是伸进了王峰的裤子里面去了。
晨练回来,王峰把靳新弄醒了,两人一起吃早餐,神色间却没有丝毫的尴尬了,有说有笑的,王峰有点心伤这种感觉。但这才是真正的一种兄弟的感觉,于是又安慰自己一翻。他觉得自己能挨过昨晚的那一刻是一个很好的开端,相信以后就可以毫无芥蒂的相处下去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若有所失。
靳新终于去出工了,他是王峰带到队里去后再由大刘从队里带到商平那里去的,那时商平不在,只见到了程德雄,程德雄对大刘可是恭敬得很,偏偏大刘却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样子,正眼也不瞧他,说道:“商平呢?”程德雄低着头说:“刚才才出去了,他已经跟我说了,叫我安排就行。”说着看了看靳新,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的微笑。大刘本来要打电话给商平,想了想也就不打了。对程德雄说:“你别跟我弄鬼,如果靳新受了什么委屈,我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你。”程德雄那里敢应嘴,唯唯诺诺的,听了大刘的一翻教训。对于程德雄的态度,大刘也没戏了,这么恭谨的态度你还能怎么样呢,等大刘不说话了,程德雄才说:“老大,安排他做什么事呢?”大刘听得一愣,靳新是什么不会的,叫他做什么呢,当然是只能做一些苦力的工了。他想说什么,却忽然又觉得程德雄似在故意擦他的脸子似的。恼火起来,:“他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啰嗦什么呢。你自己去安排吧。”正好商平急匆匆地回来了,对大刘说:“我急着赶了回来,看这事怎么办呢。怕老三又惹你的火。”程德雄说:“我那里敢呀。”商平笑了起来,推着他走开,自己跟大刘说话,大刘对商平倒没有什么,证据上明显就看得出来的了。说道:“靳新也不会什么的,你教他从最基本的事情做起来吧。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没爹没娘的。只是别累着了就行了,对他宽容一点就行。”商平看着靳新,点点头,靳新倒觉得大刘说得太夸张了点。连忙对商平说:“商老板,我有的是力气,你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我哥也说了的。”商平听了倒是一愣,问:“你哥?”大刘在旁边说:“是王峰。”商平点点头,奇怪地看着靳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刘跟商平交待了一些事情后,才回去了。他是很放心地把靳新交给商平的。商平名下有好几家物业安排一个靳新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做什么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问题最大的还是在于靳新,如果他有些许本事的话,王峰也不用其他人帮找事做了,因为王爸王妈甚至是王峰的两个哥,那一个没有能力安排一个人做事呢,至于自己为什么这样乐意帮靳新,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想到这些,大刘双想起那个跟靳新睡在一起的晚上,心里一阵迷惘。
靳新跟着商平来到办公室,坐下之后,商平说:“我听海波大哥说过,你只有初中毕业的。”只这一句话,让靳新满脸通红了,只好低着头,低声地应道:“是。”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面子的很,“那你能做点什么呢?”高平说,没听到靳新的回答。,商平看去时,才觉察自己的说话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也许是一咱打击,连忙补充一句:“学历不是什么东西,也不能证明什么东西,我跟你一样自小就没有了父母,也读过初中,还是靠海波大哥的支持才读完的。”说话里有很深沉的感觉。并走了过去把一杯水递到靳新的手里,靳新感激地看着商平,商平微笑着看他。靳新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也不知道我能干点什么,也许只是倒水扫地之类的事吧。”商平拍拍靳新的肩头,说道:“你可以干倒水扫地的活,但却不可以没有了上进心,人不能永远那样活着的。”但是我能跟谁比呢,靳新心里想。他忽然间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的。商平好像看出了靳新的心意,对他说:“慢慢来吧,这里有几份工作可以让你挑选,你看你愿意做什么事吧?”递过去闰份写了字的纸,靳新看时,上面写着好几份工作以及薪水,有小区保安,有仓库管理员,有商场保安,有酒店服务员还有工地上的杂工,等等,在靳新看来,每一样工作都要比原来在蓝鸟的工作的工资高了很多,就算是最低的也有七百呢。看着这份工作单,靳新竟不知要做什么好了。商平见靳新不说话,又用平和的声音说:“都是暂时的,你可以边做边学点东西,将来有机会的时候就转另外的工作。”靳新知道商平说的意思,抬头感激地说:“商老板,谢谢你,我只是不知道选那种好一点。”商平看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笑了笑。说:“别谢我了,海波大哥叫我做的事我是无论如何都应该去做的。”靳新听了商平的话心里很感动,对这个看着沉默的男子心底下不禁升起一种尊敬。想到自己,如果是王峰叫自己做什么事的时候,自己也会是没有半点犹豫就去做的。商平又说:“这几份都是我亲自去调查属于我自己份额里的要人手的地方。”又为靳新介绍各种工作的情况,仓库管理员的时较为麻烦,工地的工作较辛苦,但工资稍高一点。商场保安与小区保安的工作最清闲,工资最低,靳新说:“我哥叫我晚上跟他学电脑,不知道那种工作可以抽得出时间去学呢?”商平点点头说:“那保安这两种工作就抽不也晚上的时间来了。我看你就去做仓库管理吧。以后学好电脑就到我办公室里帮忙得了。”靳新说:“那工作我能做吗?”商平笑了起来:“你怎么不能做呢?”靳新又低下头来:“我怕自己做不好。”这是实话来的,如果做不好不但让王峰难以向大刘交代,也让大刘难以向商平交代。商平倒是很赞赏靳新的诚实,笑着说:“慢慢做,你能做好的。”
第46节
于是带他到仓库那里去,告诉他如何做进库登记又怎么做出库登记,靳新一边听一边认真的记。知道事情也不复杂,只是出入登记的时候要认真仔细,这期间靳新问了一个问题:“那么是谁来做提货的呢?我不能见人就给的呀。”商平赞许地点点头,说:“一般提货的人都有我这里签字才能提的,嗯,对了,程德雄的签字也是有效的。这些以后你就明白怎么样做啦,如果你认为不知道该不该给的时候就打电话问我就行了。”商平不称程德雄的什么职位,只是为了让靳新知道他没有把靳新看成外人,靳新点点头。却没有想得到那些上面去,记下了商平的办公室电话与手机号码,正式算是上班了,商平临走前,仍是拍拍靳新的肩头说了句:“好好干。”又忽然问靳新:“你自己有没有手机呢?”靳新摇摇头,于是商平打了个电话给程德雄:“你把我柜里面那部旧的手机充好钱拿过来,我在仓库这边。”一会儿程德雄过来了,把手机给了商平,商平递给靳新,靳新呆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接,商平说:“因为这提货的时间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什么时间的,所以有手机也方便一点,找你容易。”看靳新局促不安的神色时,商平又说:“按理说,你哥也不至于买不起一部手机给你,只是我这部旧的不用也不浪费着,你就拿去用吧,等你有了手机再还我也不迟。”程德雄在旁边也笑着点点头,靳新才接过来了,却没有说感谢的话,他心里发誓一定要干好这件事,不然就不是对不起大刘和王峰了,而是对不起这个对自己这么好的商老板了。
等商平走了之后,靳新和程德雄把自己管的三间仓库里的东西跟以前的帐本一一对照,先核查清楚仓库里的东西,于是算是交接完成,但仓库里的东西放得乱七八糟的,花了一个上午才清理完毕,这期间程德雄一边清理一边摇头,“以前的那个仓库管理实在是混蛋得很,”连靳新也这样想,
午饭是在商平这边跟工人一起吃的,靳新觉得口味不是很对,但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在吃过午饭后,他先用自己现在的手机给王峰打了个电话,说了这里的情况,王峰在电话那边鼓励他认真地干,并说不能对不起商老板等等有关的话,靳新一一答应着,挂了机后,就开始对三个仓库里的东西进行一次大整理,反正是没事做,整理好一个就打扫一个,一个下午,他整理出了二个仓库,把物品按自己的意思分类,原来乱糟糟的仓库倒是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下班的时候,商平和程德雄过来看他,看到他正在收拾第三个仓库,满意地点头,连声称赞,倒让靳新觉得不好意思了,因为这本是他要做的事,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商平叫他下班了,靳新却说:“我先整理好这个仓库。免得明天又要再弄一次,横竖是脏了的,也不想明天再脏一次了。”商平倒是笑了起来。于是两个人也帮着靳新一起收拾,靳新那里肯呢,不过商平和程德雄也不理会,三人就用半个小时把仓库收拾好了,才一起走。第一天上班,又是这样好的老板,靳新觉得自己很高兴,尽管打扫工作让他一头一脸的灰,收拾工作也让他觉得腰酸骨软的,但他半句怨言也没有。
从商平那里回王峰家,要坐公共汽车,大概也得二十分钟吧,靳新没有认真算过时间,坐在车上,靳新看着窗外,路灯已经亮起,酒店、商店到处已经亮起了霓虹灯,这灯光在靳新看来说多美就有多美,回到王峰家里,已经是七点多了,王峰、大刘、小郭都在厅里等他呢,靳新还奇怪呢,大刘辟头就是一句:“怎么这样晚呢,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靳新连忙说不,于是把工作情况告诉了几人,小郭笑着说:“小靳你倒好,做这份工作在外面都只是六七百的工资来的,看来商平是对你特殊照顾了呢。”大刘也笑笑没作声,王峰则说:“全靠大刘的面子。今晚就等你回来呢。到外面吃饭去。”于是四个人一起出去吃饭,说是庆贺靳新有了工作的。他们三人也不去巡逻了,这顿饭吃得淋漓尽致,直吃到十点多,也喝了不少酒,靳新想到自己能认识王峰、大刘还有商平真是幸运。于是敬大刘敬王峰还得敬小郭,也喝了几杯啤酒,人感到轻飘飘的,这样高兴着的时候,他是怎么样回家的,又是怎么样睡到床上的,他不知道了。
王峰要为靳新庆贺一下,却苦了自己,这不自己拉了一个醉鬼回来,还得外加小郭拉一个,大刘和靳新都醉了,今晚他是多敬了大刘几杯了,同时靳新也敬了几杯,当然大刘喝的是白酒,靳新喝的是啤酒,不过他可没有想到大刘这么容易就醉,拉回到王峰家里了,还一个劲地要喝,小郭在旁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于是趁大刘醉的时候问了很多大刘的私人的事,诸如“你爱不爱嫂子”“你有没有出去过外面找小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再找一个”等等,当然大刘醉是醉了,小郭也问不出什么来,王峰则无暇去理大刘,先把靳新收拾好,弄到床上去,才来帮大刘收拾,好在大刘来此之后曾说过小聪回到爷爷那里去了,他自己也洗澡之后才来的,就省了心了。只把他推到房里的床上,然后替两个醉鬼关了灯,就了事,只是今晚王峰又得睡沙发了。
不过总算是好事,他也找着一个不跟靳新睡一起的理由了,王峰心里暗笑,靳新睡觉爱抱着自己的习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喝醉酒而有所改变,如果没有改变的话,且看大刘醒来后看到被抱着时会是怎么个想法,王峰倒不怕大刘着恼,因为大刘无论在那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好朋友来的,
收拾好两个醉鬼,王峰跟小郭还聊了一会天,看看时间差不多十二点了,小郭才走,临出门的时候,小郭忽然笑嘻嘻地说:“我以为今晚要喝醉的人是你呢。”王峰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放你的狗屁,真正要喝醉的是你才对。”小郭凝视了王峰一眼,再“哈哈”的笑了一回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王峰躺在沙发上,想起小郭说的话,不禁想:“如果是因为失恋而喝醉的话,自己绝对不会是因为女人而失恋喝醉。”但马上又想到自己只怕终究有一天要为恋爱的事烦恼的,不禁叹气。好在他如今也不用去想,要想听怕也是二三年之后吧。到时又是什么情况了呢,谁敢说。于是蒙起头来大睡。
醉酒的靳新是没有什么知觉的了,但梦依然会做,他梦见的还是王峰,也梦回了那个与王峰疯狂的夜里去了,具体的梦境是怎么样的,他记得不清楚了,反正他是在愉快里睡着的,直到第二天醒来。他醒得早,发现身边躺着的不是王峰,而是大刘,而且自己也像抱王峰一样抱着大刘,更让靳新吃惊的是,自己衣裤整齐,但大刘却是皮带开解,裤链拉开,而自己的手也正伸在大刘的里面去,靳新急急地抽手抽腿抽身,他不清楚自己昨晚对大刘做了什么,但可以想像得到自己是做了什么的,因为那个梦靳新还是有点影像的,还好大刘也睡得特别的沉,应该是没有什么知觉的吧,靳新这样安慰自己。因为若自己对大刘动手动脚的话,这可不是值得原谅的事,毕竟大刘与王峰不同,王峰可以纵容自己,但大刘可以么?靳新在惭愧与不安中悄悄地起了床。要离开卧室时想想不妥,又赶紧掉头走到床前,用最轻的动作把大刘的皮带系上再把链子拉上,做这一切靳新还得提心吊胆的,还好大刘没有醒来,靳新松了一口气,这才走出卧室。
走到大厅里看到王峰睡在沙发上,于是,也不敢吵着了王峰,只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里,收拾好一切,然后到厨房里做早餐了,
王峰起来之后,看到靳新竟在做早餐,原来想说不用做的,但靳新反而说他:“以后我也要起早点了,不用去买了,反正我也会做。”王峰也听从了靳新的话。晨练还是照样去,早餐却没有买了。回来之后才叫起大刘。大刘还嘟嘟嚷嚷的,王峰推着大刘去吃早餐,一边还笑着说:“你等着看,今天可是有笑话听的了。”大刘说:“我是从来不怕笑话的,是笑话要怕我呢。”
三个人坐下来吃早餐的时候,大刘和王峰是有说有笑的,只靳新心中有鬼,始终都不敢去看大刘,只低着头吃,这倒让王峰感到奇怪,还是大刘问了一下:“小靳,是不是不舒服呢?如果是的话就不去开工了。跟商平打个电话就好了。”靳新看大刘的神色,听大刘的语气,并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于是也放下心来了,跟着也说说笑笑的。只是靳新在说话的时候脑中还是在想:“我为什么跟男的睡在一起的时,就总会做那种梦呢,”就连上午上班的时间也用来想,却也不明白。
下午有人过来提货,靳新第一次做出入货的事情,看得仔细,也做得妥当。也难为他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了。点完货之后又帮提货的司机搬货上车,对靳新来说本是很自然的事来的,但还是得到了那位司机的感激和认可。
第47节
王峰这几天也够忙的了,因为清查工作的工作汇报以及有关的材料都要他一个人来写,还要把所有的情况汇总。这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但却是最琐碎的事情,做资料不能太真实了,这是他一年来参加工作的心得体会,因此得把做的东西数据还有资料对上号,还是要花点心思的。好在靳新有了工作,心里少了一些牵挂了,而且一头扎进工作里也有好处,不用再去乱思乱想的。办公室里大刘和小郭两个还在耍嘴皮子,就是那大刘喝醉的那件事情来取笑,小邢则在旁边一边笑,一边大叫:“你们几个出去吃饭也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小郭看了一眼小邢,对她说:“你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跟我们一起混呢?你都快脱离党了。”小邢啐了一口,说:“我怎么没时间了?”小郭大声说:“同意要求小邢坦白的举手。”大刘举手,正在忙事的王峰也赶紧举手。大刘笑着说:“小邢不会连要坦白什么也不知道吧?”小邢掩口笑着说:“坦白什么?我是不知道呀。”小郭说:“每天来接你的那人是谁?可不能说是你表哥表弟之类呀,现在可不兴了。”小邢笑了起来,说:“好,我告诉你,是我男朋友。”小郭点点头:“爽快。不过你得叫他请我们吃一顿饭才好,我们都是死党来的,怎么能不认识一下呢。”那话里很能掩盖他的那一点酸味。王峰看了一眼小郭,然后又看了看小邢的反应。小邢似乎也不在意。只说有时间再说。王峰看小郭,大刘则看王峰,王峰察觉了这一点,知道大刘的心思跟自己的心思是一样的,于是对大刘报以一笑。小郭提到了小邢的男友,小邢就有话说了,都是说男朋友怎么怎么的,王峰心里想:“恋爱中的女人最可爱这话不假,”于是一帮人一边聊一边工作,倒也恢复了大刘离婚前的那种气氛了。办公室里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自从大刘离婚之后跟大家呆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是多了。常常跟王峰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王峰也体谅,一个寂寞的男人的想法吧,好在他自己也是,乐得有个人陪着。这样两个人走得比较近了,只是王峰一直好奇大刘跟商平他们的关系,想问,又不敢,而且大刘不说,也根本不好问,也就罢了。
靳新每天回来总向他说一说工作的事情,从他的口中王峰看得出靳新干得也挺顺的,王峰这一点是放心了。也利用时间都靳电脑,靳新学得不错,几天下来,五笔打字基本有了路子,除了速度外,也不再像开始的时间那样每打一个字总得想半天了按王峰的想法,要等他熟练之后才再教他一些基本的办公软件的使用知识,那也不是什么难事的,因此也不急。自从靳新在王峰生活中出现之后,虽说只有那么几天的时间,但接连二三的事也让王峰忙了个团团转的,好在现在靳新有了新的工作,而且他也不敢对靳新再有什么非分之想,生活就又平静下来了,只是还有一点让王峰烦恼的,就是每天晚上跟靳新睡在一起,那小子总爱抱着自己,甚至总爱用手乱摸,要是说王峰不喜欢那也罢了,偏偏王峰知道自己喜欢他抱着自己,但喜欢是一回事,可不可以又是一回事,这让王峰拒绝又不好,不拒绝也不好,实在为难,于是每天晚上靳新先睡了,他就自己上网,把自己搞得困困的才去睡觉,尽管醒来的时候会发现靳新还是抱着他,但王峰觉得自己没有做,也就心安了。
时间过得快,转眼就又到了周末了。王峰晚上没有回家去,因为大刘说了今天晚上去喝茶。不过王峰还是跟王妈打了电话,答应了星期六一定回去,这才封住了王妈的嘴。
晚上在茶餐厅里,王峰、大刘、靳新和小聪四个人坐着一起吃茶点,大刘要了一瓶啤酒却只跟王峰喝,说是祝贺从今以后不用外出巡逻了,王峰笑着应和着,席间,靳新去洗手,大刘看着靳新的背影,忽然对王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子有问题?”王峰一听,心里暗暗警惕,但脸上还是一副笑容。说道:“什么问题呢?”大刘盯着王峰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说,正好靳新回来了,也就转了话题,说一些靳新工作上的事情,王峰问大刘:“该不该问一下你跟商平的关系呢,他对你可是言听计从的啊。这是为什么?”大刘笑笑说:“也没有什么,我们在乡下老家里是邻居,年龄也差不多,自小的伙伴罢了,感情是好一点。”王峰可不信他这个话,不过也不去追问,别人不愿意尽的东西追问也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倒是靳新插嘴说:“商老板说你支持他读书的。”王峰“哦”了一声,拿眼睛看大刘。大刘也不否认,只是说:“都几十年前的事啦。”王峰说:“拜托你别那么夸张好不好。还几百年了呢。”大刘笑了起来。却不肯多说,转到别的话题上去了。而王峰则一直在揣测。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故事在内呢?
喝完茶回到家里,王峰还得教靳新电脑,不过也没有教得太多,靳新先还是打字。到靳新去睡了,王峰才打开自己的邮箱,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也乎意料之外,那个“流浪的感情”又来了一封信。信中告诉王峰他的真名叫做张平,是XX大学的学生,还说上次说话太过火了,希望他原谅等等。还给他发了张相片,打开看时,竟也是个清俊的小伙子,来信的语气诚恳得很,让王峰后悔上次对他产生骗子以及说了谎话,于是复了信,并又一次把他的邮箱地址收了起来。不过信的内容还是没有提及自己真实的情况毕竟隔着肚皮,人心难知。看看时间也该睡了,这才熄灯上床睡觉。
这段时间里,靳新竟也没有睡,等王峰上床了,就缠了过来。王峰忽然想起大刘说的那句半含半吞的话,于是推开靳新,说道:“快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靳新轻笑着说:“我得抱着你,不然我睡不着的。”王峰严肃地说:“你那天晚上是不是也抱着大刘睡了。”这句话倒把靳新吓了一跳,说道:“你怎么知道?”王峰说:“大刘也知道呢。”靳新语无伦次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呀。”王峰心里暗自叹息,说道:“今天晚上大刘本想说什么的,后来没有说,但只怕是你这个习惯不好吧。”靳新默然半晌,终于对王峰说:“哥,我觉得自己也奇怪,我跟男人睡在一起怎么都会那样的呢?”王峰故意逗他说:“什么那样了?”黑暗中看不到靳新的脸色,但可以想像得到他这时的脸肯定是红的。靳新语气十分沉重:“就是那样呀。昨晚跟大刘睡在一起我觉得好像跟你在做那种事一样。不过可能是做梦吧。”这句话倒是让王峰留心了。他一直觉得大刘是不是也有问题了,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如今听靳新这样说,分明就像是也牵涉到了大刘本身在内,当然也有可能是靳新发梦,但大刘与商平还有程德雄之间只怕也够让人疑心的了,尤其是王峰本身是什么人,可这话也不能跟靳新说,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呢。王峰装作饶有兴趣,又半开玩笑的问道:“那我在梦里没有对你做什么吧?”靳新却不肯说,只道:“没有什么。”王峰轻轻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的呢。不说算了。”靳新不哼声。隔一会又说:“哥,大刘会不会生气了呢?”王峰不答,靳新伸手过来推他,“哥,睡了吗?”王峰说:“没睡呢。”“那我问你为什么不说。”王峰没好气地说:“我那里知道你对大刘做了什么呢,说什么。”靳新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样了吧,”王峰追着问:“怎么样了呢?”靳新急了起来。说道:“就像平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样。”王峰忍不住笑了起来。靳新又着急起来:“我自己是不知道的呀。”王峰说:“那你平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知道的了。”靳新说:“你是我哥呢。”王峰轻声斥道:“哦,是哥你就可以乱来了呀。”靳新倒是满肚子的委屈了:“那晚我摸你的时候又没见你把我推开。后来你也帮我那样。”王峰也不想他真的翻旧账,笑道:“原来你就怪我了呀。好你以后别碰我就是了。我也不碰你。”说着挪开身子,并侧过身向外躺着。“哥,别这样好吗?”靳新的语气倒变得可怜巴巴的。并又向王峰靠过来。王峰不理他,一会靳新又问:“你说呀,哥,大刘会不会生气了呢?”王峰听得他的语气,实在是忧心忡忡的,只好安慰他说:“放心啦,大刘会跟你小孩子一般的见识吗?嗨,你可别再把我挤到床下去了。”靳新听到王峰说大刘不会责怪,先放了一半的心,听到后半句话,不禁嘟嘟嚷嚷道:“谁叫你睡得那么远呢。”王峰没法,只好躺回来。却压了靳新半个身子了。靳新觉得舒服得很。也不移开,任他压着,王峰说:“快躺进去一点,别把那半边床浪费了。”靳新这才慢慢地移开身子,可马上又翻过身来,手搭在王峰的胸上,腿则架到王峰的腿上,王峰不理他,倒是他自己说:“哥,我就这样放着,我不动你就是了。”王峰“哧”地笑了起来,低声骂道:“别乱却,还睡吧,都几点了呢。”不过王峰倒觉得奇怪,今晚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靳新压住了,他却没有反应。但却觉察到,靳新紧靠着自己的身子的下面是硬邦邦的,不禁心里好笑。靳新倒是说到做到,没有乱动,一会儿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王峰可真的很羡慕这样,说睡就睡,他没有马上睡得着,脑子还在不停的转着,一会儿想想靳新,一会儿又想想大刘,一会儿还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张平,脑子转来转去,却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叫哥的老师来。整个脑子也够乱的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睡着的了。王峰是很久没有做梦了,这回却又梦了,梦见自己又回到那个读书的时候,还在老师那间温馨的小屋里,与老师一起讨论着问题,梦得很真,很愉快,直到睡醒过来。他忽然想起应该去看看老师了吧,都很久没有跟他通过电话了。这声哥岂不是让自己白叫了吗?
跟靳新一起吃了早餐后,王峰送靳新去开工,自己就开着摩托车回家里去。他准备先到家里向老妈报到后,再去老师那里,看看老师。这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
王峰回到家里才知道自己是非去看老师不可的了,因为进门后,王爸第一件事就是递给他一张请帖,上面写得很清楚是结婚喜帖,落款是欧阳山、陈丽合请,欧阳山就是那个被王峰叫哥的老师。看着这请帖,王峰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才好。看日期刚好是明天,王妈在旁边说:“本来昨天要跟你说的,但却忘记啦。”王爸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只记得要儿子回来就是了,那里还记得什么其实不紧要的事了呢。”王妈不理他,对王峰说:“欧阳老师对你也算是很不错的了,该去贺一贺的,你要多少钱买礼品呢,妈这里有。”
第48节
王峰的想法很奇怪,因为昨天晚上还做梦,梦到那间温馨的小屋,却没有想到今天就知道这小屋将成为永远的梦境了。至于王妈的话他也是随口答了一句,什么钱不钱的,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礼物是要买的。不为什么,仅为那间小屋曾经给过自己的温馨就应该了。至于买什么,他却不懂得了。于是跟王妈商量,王妈想得周全,说道:“别人的话,你只要买比较好一点的毛毯或者是买一套西装,或者是家电之类的就行了,欧阳老师就不行,你应该好好的谢谢他才对。”王峰听了好几个或者还没听到正题,不过他也习惯了老妈的啰嗦,耐性是有的。王爸就不一样了,说:“你再说一下吧,合计合计,看人家儿子都出生了再去买结婚跟儿子的满月礼物。两次一次送省事。”王妈眼一瞪,说:“你不听就不听,不用你管。”又对王峰说:“买什么都好吧,不要心痛钱就是了,免得被欧阳老师看不起。”王峰笑了起来,说了半天还是没有主意的呀。最后还是王爸说了:“你哥结婚的时候不是有人用钱帖了一个喜字过来吗,这样看起来也体面得很。只是得花二千多,你看着办。”王妈眉开眼笑的说:“这主意不错。让他自己爱买什么东西就买什么东西。欧阳老师也不容易了,陈丽的要求是先有房才结婚,为了攒钱买房,也等了这么多年才结婚,现在缺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钱是肯定缺的。就这样吧。你要心痛钱,小峰又不花你的钱。”后半句是对王爸说的。王爸也不说话了。但王峰却知道,如今的人请客都是到酒楼的多,那里就能带着一面旗子似的“喜”字去了呢。只不扫两个老人家的兴,由得他说/表姨妈倒是笑眯眯的说:“送多少不要紧,反正到时小峰结婚,还怕他不回送么?”王妈觉得这话不对头,说:“表姐,别人家怎么做我们不管,等王峰结婚时,哦,还得等几年吧。”然后转过头来厉声对王峰说:“老实跟你妈交待,你要到什么时候结婚。”王爸说:“王峰没有你的批准是不敢结婚的,你放心吧。”王峰笑着说:“等到妈你叫我结婚的时候就结。”王妈乐呵呵地点头。说:“妈知道你最痛妈的了。”又回头对王爸说:“你不是有事吗,快去吧,别在我眼前碍着。只是你别想用什么公事来蒙我。要被我知道你在外面乱搞的话。王峰也不会放过你。”王爸连声说:“放心放心。到时候再说吧。”当然又招来王妈的一顿狠说。直说到王爸拿起报纸看,并且不开腔才算数。
不过等表姨妈跟王妈去买菜的时候,王爸还是开口了。问了一下王峰要不要钱用。王峰摇摇头。父子两在家里也聊了一下工作的情况,王爸是个忙人,一会就有事出去了,偌大的房子里就得王峰一个人无聊地看电视了。不过电视是什么内容他却一点不知道,心里因为欧阳山老师的结婚而升起了一种不知道是悲是喜的滋味。但却知道只是一种对过去温馨的一种依恋而绝对不是感情的依托。无论如何那一份温馨都成为了过去了,只是又有那一种温馨能持久不变可以永远呢。想想也是一种悲哀。
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教靳新学电脑的时候,王峰又想起了这个“谁可永远”的沉重想法。面对着靳新他忽然又是一阵心灰意冷。
手机响起来了,靳新听的是《感恩的心》,歌词听不清楚,但旋律却是优美得很,于是停下了打字,不过也只那么一下,王峰接电话就没有了。王峰接电话,是欧阳老师打过来的,说的还是请帖的那回事,叫他一定要到。王峰答应着,并随口问一下要什么礼物,欧阳山笑着说:“你人来了就行了,什么礼物不礼物呢。”听欧阳老师的口气,实在是高兴极了的样子,让王峰感到气恼,想想一个帅哥从此就被一个女人抱着睡,那好可惜了呢。想到这里他又要打自己的嘴巴。天下间也许就只有同志是不愿意跟女人结婚的了,又怎能要求别人个个结婚都哭丧着脸呢。不禁骂自己变态。但毕竟是自己所喜欢的人,那怕只是曾经的,又怎么不会有这样的心理呢。挂了机。王峰为了不费心,终于还是决定就只打一个红包就算了。于是急急地去小店买了个封包,取了钱来,装进封包里靳新看他那一叠钱放进红包里,奇怪的问做来干嘛,王峰告诉他是去贺结婚的。靳新就啧舌不已。因为他可没见过做贺礼的还要花这么多钱的。王峰笑着说:“等你娶老婆时,也给你做一个,”靳新看了一眼王峰说:“等我娶老婆?嗯,看来你这辈子也不用出我的这一份钱了。哈。”王峰笑着问:“怎么,我不会这么快死吧,再活个二三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那时你也有二十一二岁了,就可以娶了。那时候你抱着老婆睡比抱着我睡好得多了。”说到女人,靳新忽然想起陈老板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的感觉。娶老婆?女人大概都是这个样子的吧,他看了王峰一眼,低头粘钱,嘴里低声的嘀咕着:“我宁可抱着你睡。”王峰听不到他说什么,问:“你嘀咕什么?”靳新连忙说:“没有什么。”他怕等下又像昨晚一样又被说一顿感,再不肯说这句话,却忍不住说:“我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有嫂子叫呢?”王峰笑了起来,踢了一脚靳新:“你急着叫么?明天给你娶一个吧。好让你叫个够。”靳新说:“你还是别娶的好,”王峰道:“为什么呢?”靳新说:“你要是娶了个嫂子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往那里去了。”王峰笑了起来:“你不安好心,还是为了自己呢。你就是怕你没有地方住才叫我不要娶嫂子呀?”靳新又低声嘀咕了一句王峰听不到的话。王峰说:“你说什么呢?说清楚点,”靳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王峰。笑了笑说:“你想听么,那好吧,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王峰见他不愿意说也不理他。装好了钱,看着封包外面的那个双喜,确实是喜气洋洋的,但在王峰的心里这“喜”字除了能让别人喜之外,自己还真的没办法“喜”起来。当然不会是花了钱的问题。倒是靳新觉得肉痛了。说:“那里用得了这么多钱呀,我们乡下结婚,贺礼都是抓一只鸡,再送一件衣服等,就行了,送礼的人还得担心自己是亏了呢,要吃满二天的。”王峰哈哈大笑。靳新问他为什么笑,王峰也懒得跟他说。把他赶去打字去了。
靳新一边练打字一边问:“我也想手机上有歌听,怎么样做呀?”王峰看他的手机是一部老型号的,不是可以下载的那种,告诉他这手机不能下载。并说:“你有空多读点书吧,别老想这些无用的东西。”靳新一脸的失望。说道:“你要我看什么书呢?”王峰说:“什么书不好,当然是正经的书,对你有益的书。”靳新点点头,“那你明天带我去买书吧。”王峰说:“那里就要买了呢,网上多的是呢。等你学会了上网后还不是就可以看了吗?”靳新听到说要学会上网后的事,只觉得那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脸上又是一阵失望。其实王峰也是看到了靳新的失望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于是说:“我有一部MP3,要你就拿去听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于是从柜子里取出一部MP3给靳新,告诉他听歌及下载歌的方法,但这对靳新来说还是比较复杂了一点,因为他还不懂什么叫下载,王峰也就一一的告诉他了,并教他怎么做,就随他自己玩去,因为自己明天还要去参加欧阳的婚礼,就先睡了。至于靳新是什么时候睡的,他却不知道了。也许那天晚上靳新并没有抱着他睡吧。王峰醒来时也发现了这点。因为靳新是规规矩矩地向里面睡着的。
酒席是下午六时开始的,王峰则是五点就赶去了,毕竟担着个兄弟的名义的,能帮得上什么就帮点什么吧。很久没有见欧阳山了,如今看他依然不减当年的帅气,穿着一套西装,满脸春风,新娘子依偎在他的身边,也是满脸的幸福,王峰不敢太过仔细去看这对新人,当然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还没到入席时间,客人还少,看到王峰来了,欧阳山撤下了新娘了,走过来伸手握着王峰的手,说:“小弟,我们多久没见了。”王峰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手,心里又想起那个温馨的时刻,但此时心里除了一种平淡外,却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浪,其实王峰还是错估了自己,他本来以为会很难面对欧阳山的婚礼,却没有想到自己来了之后,尽管欧阳山还是以前的那个欧阳山,尽管自己对以前的那种温馨还是有着依恋,但此刻他却没有半点难过,这是真的,当然王峰是想得很开的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也就不要太去在意吧。”他是一下子放开的,放开了心的同时,也放开了欧阳山的手,
“一直都忙,”王峰脸上有一丝丝笑意,也许让别人看到不知道会不会感觉到是假的呢。他赶紧拿出红包,递给欧阳山:“山哥说了不买东西,我就不买了。这是小小贺礼,请笑纳。”这话也说得很客套,欧阳山倒也不觉察,叫新娘过来,说:“你还没认识我的兄弟呢。来认识一下?”王峰先大方地叫了起来:“嫂子好。”至于欧阳山怎么介绍自己以及怎么向自己介绍新娘的,他并不在意,因为觉得那不重要就是了。但这个嫂子的神色他还是看在眼里的,随着欧阳山的介绍这是谁谁的儿子,这是谁谁的弟弟时,嫂子的脸色由原来的淡淡的敷衍的笑变得“真诚”起来。而接过王峰手上的厚厚的红包时,那真诚就变得更的明显了,只把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线,王峰便也只淡淡一笑,也不很在意。
将近开席时间,客人渐渐多了,欧阳山、陈丽忙着收红包,而那从乡下出来参加儿子婚礼的两位老人家也不懂得酒楼上的那种惯例,王峰就帮着安排客人。他不认得别人本来是件麻烦事,但好在别人倒是认得他的,因此也总算把客人安排得妥当。接着吃酒过程中的陪酒挡酒,王峰也替了欧阳山了。
等到客人吃饱闹足,曲终人散后,王峰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吃饭,好在酒楼里现在还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于是东边那一桌吃点菜,西边那一桌饮点汤,也算对付了一顿了。欧阳山和两位老人倒是很不好意思,非要给王峰打个红包做谢,王峰只是一笑,其实他可以干脆不吃的,但他却偏偏要这样吃给欧阳山看,也许是为了让欧阳山知道,我王峰为你做事是尽了心也尽了力,且更是不计什么报酬的,是够兄弟了。这当然是给欧阳山看的,但更重要的是他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有个机会告诉自己:王峰你已经做到了尽心的事了,从此不会欠着这个曾经给过你温暖的人了。如此而已。
九点钟,彻底结束了酒席,王峰走出酒店的时候,对欧阳山陈丽两人道了祝福,并四个人说了声“再见”来谢绝了他们极力要他去家里坐一坐的好意。转身走了,这两个平常得很的“再见”说过之后,王峰知道,那个年少的时候曾经爱做的梦,那一间温馨的小屋,那一片曾经的绿草地,,,,,都会从此远去,也许将在某个时候由某个人来代替了。他想起了靳新,于是心里暖了一暖,尽管他知道靳新也许还不是那个能给自己一生里重燃那种温馨的梦境的人,但如今想着靳新时,夜风是轻的,路灯是亮的,连回家的路显得短了很多。
第49节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大刘看到王峰说:“昨天到你家里,没有看到了,听靳新说你去喝喜酒了呢,是谁的喜酒?”王峰笑了起来,说:“就你八卦,这又关你事。你好像很多时间的样子。快去关心一下你的儿子才对。”大刘唉声叹气,说:“也不是啦,我得想想,如果是你同学结婚的话,我就要做好节衣缩食的准备了。”小郭嗤之以鼻,说:“他同学也关你事呀。况且酒都喝过了,你节什么衣缩什么食。”大刘没好气地对小郭说:“这点推理都不不懂,不知道你怎么混的。你要知道,如果是头儿的同学结婚,头儿难免会触景生情了,那会怎么样呢?”小郭点点头,说道:“有道理。继续。”大刘接着又说:“既然是触景生情,自然就想着也快点结婚了,他想着结婚那就是肯定很快结婚的事了,而我呢,正好这段时间手头紧了点,要喝头儿的那杯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能不节衣缩食吗?除非你能叫头儿不收我的贺礼。我才放心的。”小郭瞪眼看着王峰,口里说:“有道理呀有道理。”小邢在那边笑了个直不起腰来。王峰则笑着说:“你若是做特务或者是去公安局,总会比做现在的这份工作要合适。净拿我来开玩笑。现在先得喝了小邢的那一杯才是正经的。”小邢叫道:“头儿我可没有说你,别扯到我的头上来。”大刘又说:“我原来想,我们这个办公室要比其他的办公室划算一点的,没有想到还是不划算。”小郭说:“怎么了呢?”大刘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我可没有算到你们三个人,我还是得出三份贺礼,我还以为只要出两份就行了。”三人都笑了起来。小郭说:“你别忙,你还是出两份的,我的这份不用出啦。”大刘看着小郭说道:“原来是‘凡间多了个花和尚,阴间少了个风流鬼’呀,小郭呀小郭,什么事让你伤心到准备不取了呢,绝不会是怜我贫顾我老的缘故。如果是的话,你的功德无量啊,可以成佛了。”小邢在那边又笑了起来。说道:“小郭不是这个意思,他肯定是告诉我们,到时候他不用我们出钱喝喜酒了的。”小郭倒也不解释,只嘿嘿地笑着。
王峰没有跟他们磨牙,把做好的资料,收拾好之后,说道:“我要去送资料了。你们慢慢商量吧。看到底该怎么样让小郭说出是何种原因。我也希望是小邢说的那样,我也好省了一份。”小郭却说:“你们两个慢慢商量,我跟头儿一起去。”王峰觉得奇怪,送资料也不是什么大事,还用不着两个人一起去,但知道小郭肯定是有什么事,也不说他,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一人开了一部摩托车去总部送资料。
资料是要送到东区的总部去的,开车也要二十分钟。一路上,小郭面色沉重,王峰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了?”小郭说:“我不想干了。”王峰吃了一惊,停下车来,看着小郭:“为什么,有什么困难吗,说说看。”小郭跟着王峰停下了车。双手把着车头,没有看王峰,只对着车镜子里的自己的头像发呆了一下,然后说:“我不知道,我家没有什么家势,也没有什么钱,我想,如果我还在这里继续做下去的话,只怕会落得个真的不用大刘拿出贺礼的情况来。”五峰忽然明白了小郭的话里的意思,他是受了小邢的刺激而做这样的决定的了。王峰心中一凛,想要劝一下他,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爱情没有地位权势或者金钱的观念,这些话只怕早已经不适宜说了。现实中就是现实,那个少女不爱俊,又那个少女不爱钱呢。有车出入接送,怎么都江堰市要比单只有爱情而没有面包的纯粹的童话式的东西。,小郭抬头看看王峰,说:“你不劝我吗?”王峰苦笑了一下,说:“我能怎么劝你呢。”“我以为你起码会说说留下吧的。”小郭说着也笑了,却满是苦味。王峰心里感叹。这爱情真的就是折磨人,爱与不爱,被爱与不被爱,当然他还是很羡慕小郭的,他的那种在世人眼里正常的爱情,就像不被爱,也敢正常的说出来,也能正常的笑得出来,尽管是苦笑,王峰想:“如果是自己不被一个自己爱上的男人所爱,那么会敢说吗?”
“其实你还是没有必要太执着的,小邢于你或者是很重要的,但真的重要到你要辞职不干这个地步么?”王峰还是劝小郭了,当然,这话还是让他自己也觉得苍白无力。老套。“不。”小郭摇摇头,“或许包括大刘和小邢都会以为我是因为小邢而放弃这份工作,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的。其实小邢现在于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应该为我的未来爱情去想想,路该怎么走。”接着又笑了起来,这次是真心的笑:“现在的女孩子应该是更现实些,所以如果我还是这样的话,没有钱,肯定没有漂亮的老婆。其实也不完全是小邢对我的刺激。那天看人家大刘的那个朋友商平请吃饭的样子,开着小车,哗,好羡慕。我就决心要去闯一闯。总得活出个样子来吧。有了钱,我才能一切自由。而且大刘的离婚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了,他还不一样是钱的问题么,你看,如果没有钱,只怕就算小邢现在肯嫁我,但谁又敢保证以后怎么样了呢。”说着说着,小郭也兴奋起来了。王峰却被他的这翻话说得陷入了沉思之中。“钱,这是个万万不能没有的东西,我有么?我没有,家里也许算是有点钱吧,但终归不是自己的。那是否也应该像小郭那样去想想呢,”他忽然又想起天涯网上那个叫“009有情无情”的家伙在别人帖子里的一段留言,“不帅的,没钱没地位的,年纪大的,都不应该是同志。”这种论调原本在王峰眼里不值得一驳,但现实社会里只怕也是真的,按“009有情无情”的说法,自己现在具备了两个可以做同志的条件,年轻,样子还看得过去,但真的到了那个年纪的时候该怎么办呢?王峰发觉自己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会不会在他自己的心里,也知道今后自己也会在家庭或者社会的压力下去结婚呢。想到结婚,忽然又沉重起来。
小郭看王峰一言不发,反而安慰他说:“你不用想那么多啦,我们是哥们,所以敢给你说这话。辞职书写好了。我不想给自己后路了。免得自己三心两意的。”王峰压下心头里的千头万绪,问:“你准备马上就递交吗?”小郭斩钉截铁地说:“是,我交了之后,就准备跟我叔做生意去。反正我叔也说过我几次了。他一直都说我们的工作没有出息,不过也不是没出息啦,”王峰有些无奈,说道:“路是自己选的,你走得好就是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却还是想自己:“我的路呢,我该怎么样去选呢。我能走得好么?”他自己也迷惘得很,不禁又想起了《感恩的心》里的那句歌词:“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内心里一沉一沉的,后半段路上小郭说什么了,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从总部出来之后,小郭还是在说这个话题。王峰却没有再劝小郭了,他在细自己:“我也得抽个空认真去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了吧。”要上车的时候,《感恩的心》响起来了,还是那开头的那段歌词:“我来自何方,像一粒尘土,有谁清楚我的脆弱。”王峰心里叹气,“是的,自己不过是这世间里的一粒尘土罢了。如果真的是一粒尘土那也是好的,只是自己毕竟还是一个人吧。我还不能像尘土一般只过随风而逝的生活。所以我得真的想想自己的路。”这念头只一刹间在脑中闪过。他接了电话。那电话是靳新打过来的。说的却是今天早上商老板又夸奖他了,声音很兴奋。王峰一笑,鼓励他要更认真地去做。要和同事打好交情,等等之类的自己也知道说过了许多次的废话。靳新倒还是一一的答应着,那语气里透着高兴,王峰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再聊一两句闲话,王峰就挂了机。小郭在旁边听到那首《感恩的心》,说:“你换了歌了,这首是好听,但还是走悲伤的调子,不好。”王峰一笑,心里想:“是同志的人,只要是还有着半点迷惘,肯定是悲伤的调子。”但随即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这网上的东西看得多了。悲伤的调子是多了点,但却也有很多同志的心境是明朗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心境罢了。他学不来的。王峰有感而发:“后面有半句是说,人生的路难走的。”小郭却截住了:“路也许是难走了点,但总得为自己的目标而走。对么?”王峰点点头,他同意的是小郭的路,至于自己的路,算目标么?连他自己也不敢去肯定。
小郭倒没有再说什么歌的问题,只叮嘱王峰暂时不要把这事说出去。连大刘也不要说。王峰答应了,小郭信得过自己,但大刘也是自己的朋友,以后肯定得向大刘解释一翻的了,不过以后是以后的事了,也不去想。这是王峰最认为自己不应该的地方。包括对他自己所要走的路,也是一样。以后是以后,到以后再说吧。是一种颓废的心态。王峰苦笑。“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还是歌词来的,但是王峰隐隐地知道自己会认输。所以不想以后。
回到办公室,一切也正常着,小郭还是与大刘又说又笑,跟小邢呢也时不时来一个“脉脉含情”的眼神。小邢倒是大方起来了,也许交了朋友的人都是这样的吧,王峰就听别人说过一个黄色的笑话,说的是女孩子一开始时对自己的身体看得金贵,用布包得密密层层的,稍碰一下就得被叫非礼,结婚生了孩子后,当众喂奶的多得很露着胸脯任你看也不恼。这是真的。想想也好笑得很。以前小邢最怕小郭的那种目光,现在这么快就坦然接受,与有了男友应该是有着很大的关系的。这当然是王峰的猜想,王峰也跟着他们一起说笑,只是自己心里有多少事,也只有自己知道了。反正是表面上是正常上班正常吃饭。如此而已。
第50节
王峰吃饭的时候,靳新也正是吃饭。上了一个星期的班了,工作还习惯,所以上午商平过来看仓库的时候赞他做事不错,他第一时间就把消息跟王峰分享了。但对于吃他还是不习惯,尤其是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他能记得住的,尽管在一起吃饭,一般他就只一个人默默地吃,吃完就回到仓库那里去。不过今天他听了王峰的话,于是也试图着要跟工友们打一下交道,至于该怎么样去打交道当然也不是想做就做的。他不懂。仍旧坐在饭桌旁,等别人来搭讪吧。还好吃饭的人也多,很快就有一两个人跟靳新到一块,只是两人是朋友,只顾自己说话,也忽略了靳新的存在似的。靳新不禁泄气,还是赶快吃完跑回了仓库那里去了。他发现自己真的不会跟人交往,于是拿着王峰给的那部MP3听起歌来,他觉得这里的工作也太过于了轻松了点,轻松到有点无聊的了。想想在蓝鸟的工作,一个晚上下来不知道要跑多少个来回。那样也很充实。他想王峰的话说得对,可以利用这时间来多学点东西的,只是看书也没有书看。也真的没法可想。靳新决定今后还是从王峰那里带点书过来看,不是说浪费时间的问题,而是可以打发这些无聊的时间。现在干什么呢,靳新要找点事来做的。但仓库里能打扫的都打扫完了。也够干净的啦。睡觉么,他也精神得很。于是听歌,MP3里面的歌都好听,他现在就听到那首《感恩的心》,正听到“感恩的心,感谢有、你。”靳新想,自己应该感谢大刘与商平的,他想到了领得第一个月的工资时,得好好请他们两个吃饭。他却没有把王峰想在里面,因为王峰是理所当然的,不用说了。这样想的时候,他看到两个女孩子向他走了过来。靳新看她们是一直向自己这里走来的,但他并不希望是找他的。但事与愿违。靳新暗自警惕着。
来的两个女子是在厨房里做事的一个小圆脸一个瓜子脸。靳新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只是经常分饭分菜的,也算是熟了吧。两个女子走到靳新面前倒也落落大方的。小圆脸眉开眼笑的说:“你的MP3真的漂亮,能给我看看吗?对了,我叫小芳。”那瓜子脸的则含笑着看着小芳,却不看靳新。靳新没有理由不给她看的。于是取下来递给她看了。小芳明显意不在MP3上的,对靳新说:“她叫阿婷,认识一下吧。”两个很有乡下味道的名字,靳新倒想起了家里的那些女孩子了。于是笑了笑,小芳是个能说的人,对着一部MP3也能说出很多东西,颜色啦歌曲啦,当中当然还是忘不了问靳新的年龄老家了。等靳新的情况基本弄清了,小芳才说:“你可不可以把MP3借我们听一下呢?”这事靳新是绝对不肯的,如果是自己的话,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借,但这是王峰给他用的东西,于是他委婉地说:“这是我哥的东西,不好意思。”小芳也不在意,说:“没有事,只是想听听你的里面有些什么歌的,我也有一台呢,那天你跟你哥说一声,我们可以换着听,怎么样?”靳新说了声好。不过也是敷衍了事。又闲谈了很久,直到有人来取货了,两个女孩子才走开。这期间那阿婷竟没有说一句话,让靳新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闲得无聊时有一二个人聊天,靳新也觉得挺好的。
晚上回到王峰那里去。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住把今天小芳借MP3的事说了出来,王峰听了,开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饭,倒是靳新急了,问道:“哥,你说能不能借呀?”这时王峰才抬头看他,笑笑说:“你自己作主吧。”靳新说:“我不想借。”王峰看着他,问:“为什么?”靳新说:“你给我的东西,我可不愿意借给人。”靳新的认真的样子倒是让王峰有点感动了,说:“傻小子。你以为她们会真的是向你借这破东西吧?不过是借机认识你罢了。”靳新看着王峰,不解:“认识我?”王峰笑了起来:“就是看上你了。要跟你交朋友。”靳新其实在跟小芳聊天的时候就有不妥的感觉。如今王峰说出这句话,他也满心的不高兴。说:“交什么朋友呢。真是的。”王峰笑眯眯地说:“你也不小了,交个女朋友也是应该的啦。现在谈着,等过得二三年就可以拿我的红包了。”靳新不答话,只低头扒饭,那筷子把碗敲得叮叮的响。王峰只当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那两个女孩子漂亮吗?可要跟你称得起才好。”靳新终于闷声说:“漂亮得很呢,你慢慢吃吧。我饱啦。对了,我明天帮你介绍一个,有两个呢,你喜欢那一个?”王峰笑了起来。
不用去巡逻后,时间是多了很多。王峰也不打算去那里玩,就只教靳新学电脑了。但今晚靳新倒好像并不想王峰教似的。一个人闷着头练打字。看王峰走来了,也不现他。王峰于是在旁边说:“在缗打字有一个很好的方法,那就是申请一个QQ,上QQ可以提高打字的速度呢。”靳新本不想理王峰,但听他这么一说,倒也引起了兴趣来了。问道:“什么QQ?”王峰说,“是一种网上的聊天工具。可以跟很多人聊天的呢,增长见识也可交朋友也好。”靳新听到可以增长见识,连忙主动要求王峰帮他申请一个来。
申请号码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起个什么名字还是让靳新想了很久。王峰给他推荐的名字有好几个,什么小帅哥,比丘特,什么爱你到永远爱你一万年,总之靳新认为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乱起,靳新不理他。自己想了一个叫“没有人爱的人”。结果王峰又说了一翻让靳新想重新再起一个名的话,王峰满脸笑容,说:“真会起名,这个名字是女孩子的都肯加你的。看来你还真的会起名呢。”仿佛说的是靳新就为了泡女孩子才用QQ似的。靳新恼了起来,说道:“我不要啦。”王峰笑了起来。说道:“我洗澡去。不管你那么多。”站起来要走,靳新却一把拉住他,说道:“你不能走,你得说清楚点儿。教我用QQ的是你,乱说话的也是你。我什么时候想着泡女孩子了呢?”王峰笑了起来,抚摸着靳新的头:“好好好,你没有成了吧。我去洗澡。”靳新泄气地放手了。
靳新盯着王峰的背影,心里老大的不服气,他不明白为什么王峰要老那女孩子来说她,就算是真的跟女孩子交朋友也没有什么才对,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不是因为自己有多高傲,而是因为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又或者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想想也觉得委屈,但是王峰说的,他那里就敢翻脸了呢。正是如此。气在心头上,却没有处去消。等王峰进了浴室,他就跑到床上生恼气去了。想想自己的这一段经历,陈老板的事却又跳出脑里来了。那是最令自己气愤的事。却也是最无可奈何的事。一边想不禁鼻子发酸眼睛发涩。索性拉来被子往头上一挂。看不到灯光看不到什么,本以为眼不见为净的。但心里的事并不因为黑暗就没有了,反而好像更为清晰。他只得又掀开被子来。他决定以后不理那两个女孩子,免得为自己添麻烦。但那还是小事,关键是怎么不让王峰误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这却是他没有办法的事。靳新边想就边生自己的气。听到王峰走出浴室的声音,他又拉过被子盖住了头。
可等王峰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靳新却跑到床上去了,王峰说:“起来,不准偷懒。”靳新闷声不响。王峰过去掀开被子,把他拖了起来。却看到靳新的眼睛有点红。不禁说:“又怎么了?”其实王峰还真想到了一点什么原因的。却希望靳新能告诉自己什么。偏偏靳新也不说。起了身就去洗澡了。王峰心里叹气。坐在电脑前做自己的事,无非是开邮箱,邮箱里没有信件。王峰有点失望。然后去天涯。看到009有情无情在上面又帖了一篇转载来的《相看两不厌》那当中有一段话。“人因花香,花因人柔。数十年的寂寞与寂寞的碰撞,撞出来的是淡淡柔柔的的心酸,是轻轻悠悠的心痛。是缠绵悱恻的心伤,是黯然销魂的心动。”虽是一种虚无的缥缈的,不切实际的东西,更只是堆砌词素,玩弄文字的手段。却让人有点心动。边咀嚼着这文字,王峰边想:“也许就因为自己的心里想的也不过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吧。”再看到下面有一个名叫“刘海戏金蟾”的留言,说是猪八戒取经完毕回高老庄看媳妇。王峰不禁一笑。人的心境问题。自然有不同的见解。不过总觉得009有情无情就算挨骂也是活该的,也不值得同情。于是又点开了那篇说是三十岁的同志的文章。他喜欢看这些超过自己年龄的文章,只因为自己也终于有老去的一天。且看看那些老同志的想法。也算是给自己打一支预防针吧。也许自己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也用不着太心酸了。同样是一种颓废的想法。王峰自己也摇头。对自己不满意。
听到靳新从浴室里出来的声音,王峰连忙关了网页。也关了邮箱。靳新进来了也不瞧王峰,就要钻到被窝里去。王峰拉住他,把他按到电脑前。说:“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了呢。”靳新怄气着,说:“我不好你的MP3啦。”王峰说:“别耍小孩子气了,”靳新被王峰的手拉着,实在也生不起气来了,闷闷的说:“你以后不能再说我泡女孩子了。好吗?”王峰笑了起来,看靳新的脸在灯光下泛起一片光泽,忍不住捏了一下,说:“就为这个呀。好,不说,但你有想过吗,你终究还是要找女朋友的。”靳新想起那个陈老板的样子,大概女的也都差不多吧。他一阵不舒服。想了想说:“哥,你昨天不是问我说了什么吗?”王峰莫名其妙的,问:“昨天?”“包红包的时候。”王峰想起来了,笑着说:“是呀,我肯告诉我你说了什么?”靳新低低的说:“我是说,要是我们两个就这样做兄弟下去多好呀。那个时候,我们有说有笑的,没有别人间入来我们的中间。当然我也知道不可能的。但我但愿你不会那么快娶嫂子。”靳新的这翻话娓娓道来,让王峰听得心旌摇动。他不敢确定靳新所说的是那一种感情,但只是这一翻话却道出了对自己的深深的依恋。王峰忽然发觉自己那样去说靳新的不应该了。他以后会是怎么样自己不必去乱猜乱想,只如今眼前的光景也应该要让自己满足了才是。王峰不敢想以后,但内心里就真的不会想以后了么,就算自己以后也成为什么样子。但总的是注定的一个人孤独的一生了吧。想到这里,握着靳新的手,他不愿意放开。心里却又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升起。
第51节
靳新也许更不明白自己的情感是怎么一回事的,如果说是一种感恩的话,应该不是,像他可以想到月工资领了之后去请大刘与商平吃饭,但他却没有想到要请王峰,内心里正是一种感恩与另一种感情的区分。至于那种感情是分属兄弟吗,只怕也不会那么简单,好在靳新也不懂那么多。喜欢就是喜欢,就算躺在一起的时候挨着一起就足够了,这就是靳新的要求。只是王峰说的话,却能让他觉得寒心。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很强烈的感觉。
那天晚上,靳新又要抱着王峰睡,王峰没有半点犹豫,也抱过靳新来,甚至靳新又把手放进王峰的裤子里面去,王峰也没有推开他,就任由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因为,在王峰的心里,觉得应该珍惜的是眼前这一刻。以后是以后了。而靳新呢,纯粹是一种习惯了吧,反正王峰不拒绝他他就高兴了。握着王峰的下面,感受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青春的跳动,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肉体也在跟随着王峰跳动的节奏在跳动,那是一种充实的满足的感觉。
王峰知道,尽管没有灵的结合,但肉的体验也同样让自己珍惜。不管明天怎么样,能享受的是今天就是今天,那怕是睡着前的十几分钟又或者几分钟,就够了。
这一周内,靳新绝口不提工作里的事,王峰也绝对不问,其实这样也好,至少王峰是这样认为的,他就爱用一点虚假的东西来掩饰真实,骗自己也好吧,至少自己心中没有太多的眼前烦恼。于是上班正常下班也正常,除了人有时就是需要自己骗一下自己的。不然生活在处处困窘的环境下,也不知该怎么过呢。
其实进了办公室王峰就真的少了很多烦恼了。因为有小郭和大刘的地方总也少不了笑声的,尽管王峰知道小郭的真实想法。但无论是小郭还是他自己,都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因此,所有的工作正常开展。这也让王峰觉得,生活的虚伪。除了自己和小郭是在骗人之外。也不知还有多少人是骗人人过活的。大刘???王峰第一个想要知道的是大刘是不是也在骗着人过活。
星期五晚上。王峰找大刘去喝茶。期间靳新不在场的时候,王峰笑嘻嘻地看着大刘,直把大刘看到自己主动问王峰:“你今天怎么了?用晕种眼光来看我,是不是发什么神经了?”王峰压低声音,对大刘说:“你上次跟我说靳新的事,我现在有点头绪了。”大刘倒似是忘记了什么事一样,说:“什么事呢?”王峰有点不满的说:“你上次不是说那小子有问题么?你倒忘记了。早知你不过随口说的,我也不用巴巴的去查证了。”大刘倒是马上想想来什么似的,说:“你先说说看,你查到了些什么东东。”王峰则说:“你先说你发觉这小子有什么问题了。”大刘“哦”了一声,像在整理思绪,好一会才说,“你跟他睡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一点什么吧?”王峰看着大刘说:“都是男人来的,说话爽快点吧,究竟你要说的是什么呢?”大刘盯着王峰看,似乎要看他是不是故意装聋作哑。但王峰却是一副笑嘻嘻毫不知情的样子。也着实看不出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两个大小伙子睡在一起,告诉我会干些什么?”王峰反问道:“你也知道是两个大小伙子来的,又能干得了什么了?”大刘挤挤眼睛笑眯眯地说:“老实说,你们会不会那个呀?”王峰知道大刘终于要说什么了,却仍是笑着说:“什么那个?你以为是你跟嫂子在床上吗?”大刘气结。瞪着眼看王峰:“你小子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吗?我可不信。要知道有些事也不一宣非要男女才可以做的,你说对吧?”王峰“哈哈”一笑,也不答他的话。只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声音略高了一点:“靳新对我说,他很感激你,说领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后要请你和商平吃饭,但他还告诉我一件事情。你要不要听呢?”大刘收起笑容,说道:“帮得了他就是他的造化,什么请不请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呢。他跟你说什么来着?”王峰笑着摇摇头,说道:“他说有点怕你呢。”大刘双眉一挑,说:“怕我?奇怪,为什么要怕我呢?”说话间抬头看王峰,双目炯炯有神,王峰喝了一口茶,也不看大刘,慢条斯理地说:“那小子说话我也不信他,只当他是醉后乱做春梦,醒来后乱说话,哈。”说着也亮起双目盯着大刘看。两双有神的目光如针芒般相对,但只一下,大刘却低头去喝茶了,片刻又抬起头来问:“究竟是什么事呢,好像是很难开口似的?”王峰笑着扬了扬头,向洗手间那边看去,靳新正走了出来,于是两人也打住了话题。笑着说些无关要紧的事。
靳新回来坐下,大刘随即又拿他来开玩笑也。说道:“这么年轻,喝茶也用得着去上洗手间,看来得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才好。”靳新疑惑地问:“这有什么问题吗?”大刘回复了一贯的作风,笑着说:“问你的哥去,他比较懂得这方面的东西。”靳新看着王峰,看他怎么回答。王峰笑着看大刘,一字一顿地说:“靳新就是被你教坏了的,也不知道你跟他睡了一两个晚上教了些什么东西给他。哈。”说这话的时候,他认真地盯着大刘的神色,只见大刘有一瞬间笑容凝了一下,虽只是即逝的,却也逃不过与大刘相处日久的王峰拿有心搜索的目光。不过大刘也回得快,说道:“你天天跟靳新睡在一起还不把他给教坏了。怎么我就跟他睡一两个晚上就可以教坏了呢。这是那门子的理由。”王峰笑了起来,说道:“你也知道要教坏一个小孩子,只是看用什么方式,也不是时间的长与短的问题的。”靳新并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说道:“哥,不是说了不能再叫我小孩子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呢。也不是谁就可以教坏了的。刘大哥是第一个好人,怎么会教坏了我呢?”大刘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听到了吧,当事人都没有说我教坏他,你就乱说。嗯,不错的,靳新也不是小孩子啦。”王峰含笑着,又一个一个字地说了一句让大刘听着觉得别有用意的话:“他已经开始变坏了。你们两个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也不等大刘反击,便岔开话题,对靳新说:“刘大哥听说你要请他吃饭,高兴着呢,你得合计合计一下去那里吃饭才好。”靳新红了脸,说诞:“都还没有发工资呢。到时刘大哥可一定要来吃饭才好。”大刘见王峰拦住了话题,也不再追问,只是对于靳新的说话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随口应了声:“好呀。”却忽又说:“吃饭就不必了吧?”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前言不对后话,便加了半句,“到时我们去饮啤唱歌。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靳新想蓝起蓝鸟的那种环境,饮啤唱歌确实不错的,贵是贵了点的,但要请他们这班恩人也是应该的事。不过他不知道除了蓝鸟外还有没有其实的饮啤的地方,所以问王峰与大刘,可以去哪里饮。大刘说,“你不是要请商平么?商平自己就开有这样的酒吧,到时去他的那一家,说不定还是可以省钱的呢。”王峰笑了起来,说道:“你可真会算计人呢。”确定了这件事,靳新心里高兴,于是在喝茶的过程中也表现得殷勤得很。王峰与大刘这时看起来也是很愉快的样子。只是王峰猜不透大刘的真正想法是什么。也正如大刘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一样。两人都在笑着的,但王峰却不敢肯定如果他继续把这个谎话编下去的话,大刘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这是王峰一直到回了家里还在想的问题。
回到家小区门口,王峰却发现王妈提着许多的东西,正在等他。这倒让他感到吃惊。因为他的车后正坐着靳新。王峰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但却不得不面对。他心里惴惴不安的叫了声:“妈,你怎么过来了?”王妈看王峰车后坐着一个人时,脸色就难看了,没好气地说:“我干吗不能来看你了?”但看清楚从车上下来的是个男孩子时,反而像是松了下来。笑着说:“我跟你表姨妈去华润买东西,顺路来看看你的。”边说边拿眼睛来看靳新。靳新从来没有问过王峰家里的情况,而王峰也没有对他说过家里的事,面对着这个满身贵气的妇人,倒是一下没能反应过来。只站在那里,低着头,握着自己的双手,不停地搓着,仿佛手与脚都不知道该放那里去了。王峰硬着头皮对王妈说:“妈,这是我同学的小弟,来这里找工作的,暂时住在这里。”顿了顿,偷看一下王妈的脸色,见王妈也没有什么表示,才又加了一句说:“先上楼再说吧。”靳新连忙去接过王妈手上的东西,却不敢走在前面,只跟在王峰母子身后上楼去。王妈却边上楼边低声问王峰:“什么同学,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第52节
王峰把她让进屋里,还没回答,王妈却又惊奇地说:“你怎么也会收拾屋子了呢?”王峰说道:“是男同学的弟弟。XX市的,这些天都是他帮着收拾的。哈,你也知道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了。还会收拾屋子么?”王妈笑了起来,灯光下打量着靳新。觉得这个小伙子模样挺俊的,当然还是比不上王峰的。不过也还满意吧,点了点头,王妈拉着靳新的手说:“好孩子,难为你了呢。叫什么名字?找到工作了吗?”靳新对这王妈仍是很局促不安。只低低地说了自己的名字与年纪。对于靳新这种怯怯的恭谨的神情,王妈是很喜欢的。丢下王峰,就问长问短起来。靳新只好把自己的情况向王妈说一次,当然还得编上一个没有的哥哥来替王峰圆谎。虽然他不知道王峰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王妈一边叹息一边点头。说道:“你就在这里诠吧,没事的,也可以帮阿姨照顾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小子。”又对王峰说:“你看吧,人家小小年纪就什么都懂了,那里像你呢,”王峰笑着说:“我不会什么还不是妈你宠坏了的。”王妈笑着打了一下靳新的头。说道:“你还怪妈了呀?”靳机关报看着王峰与王妈的亲热劲,再想起自己的后妈的那种样子,心里一酸,竟有点不忍去看去听的想法。
王峰倒是看出了这一点,连忙对王妈说:“妈,你没在那里等很久吧?”王妈一边从那些袋子里取东西出来,一边应着:“没有,才一会儿,要是久了的话,我就打你的电话了。”然后又把那些东西塞到靳新的手里,说:“阿姨不知道你在这里,没有买什么东西,这些零食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拿着。”靳新倒像是又有一个亲人关心自己的感觉了。捧着东西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心里却充满了温暖。
王妈问到工作的事,靳新告诉她已经找到了,并告诉王妈说是做仓库管理的。王妈不屑地道:“这种工也去做,我说王峰呀,你不敢我帮他找事做,就不可以叫你二哥或者大哥帮忙么?再不行还可以让你爸去找点事来做,怎么就找这种事来做呢?”王峰说:“妈你别操这个心了。能找到就行啦。”王妈倒是不依不饶的说了一大通话:“你自己没有本事,别以为你妈我都没有了本事,一份工作我还是可以去找得来的。再说你二哥那里也可以入去的。就你爱使什么高傲的性。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同学呢,人家把个弟弟放来这里,你就应该好好地照顾才是。明天辞了那份工作,阿姨去帮你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后半句是对靳新说的,靳新连忙说:“不用了,阿姨,我其实是自己不会做什么事,也没有什么文化的。正好这份工作有点时间,我可以跟峰哥学点东西。”王妈笑着说:“好孩子,你峰哥也不是有本事的人,你别让他给蒙了。”然后又说:“你那里做事的地方应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的,你就在这里长住得了,明天叫人帮你买张床过来,卧室里还放得下,不然就放在厅里也行。住得舒服点,嘱得也好点,在这里就不要委屈了自己。要什么跟阿姨说就是了。”
王妈进来之后,靳新和王峰基本上是插不上嘴的,她说什么,两人就应着什么。反正只她一个人说庆就够了。王峰是习惯了,而靳新则是觉得这个阿姨真够热情的了。只差没有把自己也看了亲人了。心里也高兴起来。不住地点头应是。
也记不得王妈说了多少话,反正是直到她的电话响了,她才住了嘴,接电话说:“叫什么叫,我马上下来。”王峰知道肯定是老爸来接老妈了,于是送王妈下去,靳新也跟在后面,王妈还是一边拉着靳新的手,一边说:“你明天跟王峰到家里来,吃饭。”靳新告诉王妈明天还要上班,王妈又像得了印证自己的正确性一样对王峰说:“你看吧,给他找这样的工作,休息也没有了,这不坑人么?”王峰也不敢应话。好在到门口也没有多远,王妈就算再多话也说不了许几句。就由得她去说了。到了车旁边。王爸探出头来对王妈说:“怎么样,捉到了奸了么?”王妈瞪了眼说:“你说什么,老头子。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的。”王爸哈哈大笑着说:“王峰,你小心点,你妈今天说你不回去,不知道你是不是背着她谈朋友了,今天晚上非要我把她拉过这边来打探一下准确的消息的。哈,你妈可有耐性了,从八点在这里守到你回来,你老爸我是去逛了好几个商场才回来的呢。你以后得小心点,她还会随时随地来检查的。”王峰脸上笑着,对着王妈直眨眼睛,可心里却极不自在。却绝不是因为王妈来“检查”的原因。王妈狠狠地对王爸说:"开你的车,少啰嗦吧。"王爸一边笑着一边发动了车子。
看着王爸的车开走了,他才隐隐的心虚起来,是的,他沮丧的是,自己还是在家人的视线里的,现在也好以后也好。只怕自己始终都在王妈的范围里。他的那种不自在也正是因为自己确实是没有能力去避开家人,特别是王妈的这一关的,现在她还不许自己谈朋友,这是好事,但将来她要自己谈朋友的时候呢,肯定还是和现在一样,时时刻刻地监督自己的“工作”了,那时该怎么办呢?这可是王峰如果没有结婚就永远都要头痛的问题。
回到楼上,靳新兴奋地数着,那些王妈放在桌上的零食。一边说:“阿姨还这样年轻呀,叔叔也还不老呢。”王峰在想自己的事,忽然又看到靳新这副样子,自然也知道靳新其实是没有把什么事放在心里的,因为他竟没有半点像是怕被王妈看出问题似的,这也说明了,仅限于王峰自己的心里有鬼罢了。
看看靳新天真的样子,王峰心里叹气。竟是就算有满腹话要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跟靳新说了。因为靳新还不懂,是的,不懂。
睡觉的时候,靳新想起什么来在床上笑个不停。王峰本来不理他,最后还是问他:“笑什么呢?”靳新没有回答,却笑得更欢了,王峰推他说:“你不睡就下去,我可要睡觉了。”靳新这才停住笑了。说:“我可没想到阿姨会是来看你有没有女朋友的。而且奇怪的是别人的妈妈总希望儿子快点找个老婆,她好抱孙子,但阿姨却怕你找老婆,她不是想你当光棍吧。”王峰懒得跟他解释。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呢。也不好笑。”靳新说:“也是,只是阿姨却没有想过你该怎么办呢?”王峰说:“我什么怎么办?”靳新又笑了起来。伸手过来摸他下面。说:“你这里怎么办呀。”王峰把他的手拿掉了,正经八百的话:“也没有什么了,我不像你。”靳新奇怪的问:“像我什么了?”王峰低声笑着,凑到他的耳边说:“我不像你,你尝过女人的滋味,当然受不了寂寞了。我可以没有任何的想法的。反正一个人也习惯了。”靳新很不高兴,王峰是那一壶不天提那壶。这事本来是让他最想不开的,偏偏他就提。于是踹了一脚王峰,不说话了。
王峰其实说过这话后有点后悔的,但想想也不甘心的,自己对靳新所付出的是真心,但靳新还是不懂,再加上王妈今晚的做法,实在是让他灰心,也就拿靳新来说了。看到他不吭声,王峰又说:“你跟你厂里的那两个女孩子也应该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了吧?跟哥说说,也向哥介绍一下经验,等以后我老妈同意我谈朋友的时候也有点可以借鉴的东西。”王峰故意把“实质性”的性字说得很重,让靳新很生气了,又踹了一脚王峰,狠狠地说:“你妈不给你谈恋爱,又不是我,你干嘛拿我来出气了呢。真是的。我们可要说清楚。上次我还是说了给你介绍一个的。当然你办公室里的那个女孩子也很好。你也可以追她的。”
王峰听他的语气,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王妈不给王峰谈恋爱,对王峰来说肯定是好事,但不过是一时的好事罢了。如今自己拿靳新来出气,其实也是不应该的,不过没有办法了,谁叫他跟自己躺在一起呢,更何况还不懂自己对他的真情付出。靳新说:“知道我好笑。”王峰在被子底下摸着去抓他的手,靳新也甩开,王峰看他的真的生气。就伸手去抓他的下面,手是可以挣得了,但下面却是不能挣的,王峰一边动手,一边笑着说:“看你坏。哈,不知道是谁教坏你的。”靳新本来不理王峰,但在王峰的手下,只觉得有一阵一阵的快感传来,全身酥麻。但想起王峰拿自己来说的时候的那种态度。他就狠狠的把他的手拿掉了。说:“你别麻我。是女人教坏了我了。我现在也跟那里的两个女孩子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了。”王峰心里正因拥着靳新的那里有点柔情。听他这样说,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说:“别生气了,趁现在还能跟我睡,可以占点便宜,要不,我妈给你买了床,那时候就不能占便宜啦。”靳新听得一愣,说:“不会吧,阿姨还真的会买床来呀?”王峰说:“怎么不会?我妈是什么人呢,她可是说到做到的。”靳新听得有点不舍,不过也说:“这也好,到时你带嫂子回来睡里面,也方便点。”王峰“哈”一怕笑了起来,说:“你睡卧室吧,到时候你跟那两个女孩子要实质性的进展时也方便点。”靳新也不理他说什么了,伸手下去,说:“还是你说得对,趁现在还能占便宜吧,先占多点。”一时间,两人也混忘了言语上的不快,闹作一团。
第二天,靳新照常去出工了。王峰回到家里,看到二哥王政也回来了。正跟王爸在说话。王峰的二嫂子正抱着五岁大的儿子小杰在看电视,王妈则去了打麻将了。王峰觉得好笑,二嫂其实是个好人,但王妈总爱在王峰面前说她抢走了自己的儿子,对她爱理不理的,尽管二嫂子析力讨好她,却没有得到她的欢心。还好,这婆媳两人没有在一处,也没有什么的。只是客气得像待外人一样。连同这个孙子小杰也不能讨王妈的欢心了。这也许就叫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王峰心里想。
第53节
小杰看到王峰,从妈妈身上挣脱下来,跑着来到王峰跟前,抱着他直叫“叔叔抱抱。”二嫂子也向着王峰点头,她可是知道这个小叔子是她与婆婆之间的重要纽带,而且她跟王政一样,一向疼爱这个小叔的。说:“回来了,你带小杰,我做饭去。”王峰跟二哥和王爸打了招呼后,并没有去注意听两人说什么事,他知道王政与王爸都是在说公司的事,也不过问,而王爸也从不去跟王峰说,因为这个儿子还小,在王爸心里是这样想的,没结婚就是小。其实公司的创始人就是王爸,也是一直到王政结婚后才交给王政打理的,当然现在王爸还得在背后支撑一下,没有王爸的影响力,公司只怕也没有这么的顺风顺水。王政对王峰说:“等下再跟你说件事情。”王峰点点头。抱着小杰去找王妈报到去了,
王妈看到王峰回来当然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停下牌来跟他说话。倒是把打牌的人急关了。王妈说:“等一回都不行呀。我儿子回来总得说两句嘛。”那打牌的人也不敢说了。王峰笑了起来,说:“妈,等下再说,姨们婶们,你们打。”王妈边出牌边对王峰说:“那件事我跟你二哥说了。”王峰只“哦”了一声,也不在意,老妈要做的事,老爸也拦不住了。还有谁能拦得了的。心里想着,带着小杰去玩了。
兜了一圈,回到家里,王爸与王政的谈话已经结束了。王政在看电视,王爸在看报纸。看到王峰,王政说:“王峰,老妈说要我帮你的同学弟弟安排一份工作,现在有一份专门收集资料的工作,工作还轻松,叫他过来吧。”王峰说:“由得他吧。只是一般的同学的弟弟。”王峰强调这个一般的同学,说到底也不过是不想让家里人给安排工作罢了,王爸在旁边听了,笑了起来说:“你妈如果知道他没有安排你那同学弟疵的工作的话,只怕从此不让他进门来呢,更甚至会不让你二哥叫妈了。你不是拿你二哥来为难吗?”王峰与王政都笑了起来。王爸又说:“那小子看起来也挺有模样的。去公司做事也可以。应该可以应付吧。”王峰说:“乡下来的,什么也不懂,我现在也只尽点同学之谊吧,晚上教他一点电脑。”王政听了,“哦”了一声,点点头,也不说话,王爸问:“那他现在在那里做。”王峰答道:“在商平那里。”说着拿眼睛看王政。王爸不知道商平,但王政却认得,与他在业务上有来往的。点点头说:“商平为人也不错。要不要我对商平说说。”那意思是很明显的了。王峰连忙说:“不用,我们也尽了力了,他的工作还是靠他自己好。”王政安排个把人做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的,。听王峰这样说,知道只是一般关系的朋友或者是同学,也就不去认真考虑了。但听王妈的口气倒是挺喜欢那个小子的,王政不知道那小子叫什么名,刚才跟老婆商量了下,王峰的二嫂子也认为是个讨好婆婆的机会,马上赞成丈夫做好这件事的。当然,不要说王妈亲自出马了,就凭王峰是他最宠的弟弟,他也该为王峰做事。但听了王峰这样说。他也就不是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了。至于王妈那里等问到的时候再说。
吃饭的时候,王妈再次提到这件事,说:“那小伙子叫什么来着?看起来来也挺伶俐的。可以做一点什么事吧,王政你看着办吧。”王政看着王峰笑笑,二嫂子连忙跟着婆婆的话说:“王政那里不是要一个资料收集员吗?工作也比较轻松,可以吧?”王峰知道二哥与二嫂的心思,说:“妈,那小子叫靳新,不用为他太操心了。反正他现在也有事做了,况且他根本就不懂得电脑。怎么做呢。”王妈看了一眼王峰,说:“你不是教他电脑吗,怎么不会呢?”王峰笑着说:“他才来没有一个月呢,到我那里住也那么几天时间,能教了多少。况且也只是一般的同学的弟弟呀。”他一直强调只是一般同学的弟弟。其实目的是很明显的。但王妈却不以为然,说:“一般的同学又怎么样。人家信任你,你也不该让人家失望才对呀。”王峰说:“算了吧,到以后有用到哥跟妈的时候再叫你们操心。”王妈不高兴的说:“算我自作多情。”二嫂连忙说,“妈还是以后再说吧。王峰做事也是有分寸的。该帮的我们肯定要帮的,”
王妈也提不起精神来了,只是应付的说了声。王爸说:“我看你留下一点精神去为你的儿子的婚事打算一下吧,多跟那些三姑六婆的人交流一下,帮王峰介绍一个女孩子还好一点。”王妈听了,瞪眼道:“你不过是想气死我,好去找个二奶吧,你不用忙,你那天趁我不注意,下点药就可以了。王峰,什么时候我们两个搬出去住,省得有人看不过眼了。”王爸笑了起来,说:“我认输,得了吧。只求皇上别生气。”王峰笑了起来,夹了一个菜到王妈碗里,说:“爸都这么老了,谁还敢跟他呀?”王妈气乎乎的说:“那说不定。”王峰说:“外面的女人再漂亮也比不过我妈呢。你不知道靳新说什么了。”王妈连忙问:“说什么了?”王峰说:“你走之后,他说,他都不知道怎么叫你呢,开始以为你是我姐,后来你说要他叫你姨,他都说把你叫老了呢。”王妈笑了起来说:“这孩子还真能说。”她示威似的向王爸看去,见王爸正笑嘻嘻地看她,也不好气地说:“你笑什么,不是我年轻也看不顺眼吧。”王爸说:“没有,没有。就算说你是王峰的妹妹我也不敢有意见。”王妈笑着啐他,也不去理他了。二嫂也说:“妈,你不知道,上次你过来跟小杰出去,我一个同事就说你好年轻呢。”王妈又笑了起来。说:“那里还有年轻呢。老了。唉。”王峰又夹了一块菜放到王妈的碗里:“妈多嘱点,更年轻一点。”王妈看着碗里的菜,说:“不吃啦,要减肥呢。”却也不再提靳新的工作了,只叫王峰有空带他来家里吃饭,算是对同学有个交代吧。王峰心里松了口气,连声答应着。王政也说,那天带靳新来看一看,如果能的话,就叫靳新到他那里去做事,说这句话当然也是为了给王妈一个交代罢了,王政不会当真,王峰也不会去当真。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了午饭。吃过饭之后,王政见没有什么事,一家三口就回去了。王峰则留下来陪王妈王爸吃晚饭。八点多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去。
夜风开始带有点儿星星的雨意,王峰不想被雨淋了,于是赶紧的加油走。其实出了家门就是一个自由的世界,尽管家里的气氛从来没有给过什么压力,但也是这种没有压力的气氛反而能成为王峰心里的压力。家里人对自己太好了。好到王峰不愿意拒绝任何一个人的要求。这是他所害怕的。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吧,像靳新,一个没有人爱的孩子,反而乐得轻松。因为做什么事都不用去考虑太多。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王峰这个时候就在想:如果家里人对自己不好,是不是自己就有个理由放纵自己了呢?也许不会吧。但最起码自己的心里不会有着太沉重的感觉。如果有一天王妈或者是王爸又或者是王政叫自己结婚的话,自己能拒绝吗?这王峰可不敢肯定了。正想着的时候,雨下了起来。没戴雨衣,王峰急急地赶着。
回到家里,靳新正在打字,看到王峰一头的雨水,靳新连忙帮他拿来毛巾,说道:“得赶快去洗澡,别凉着了,感冒可不好受。”王峰一边擦着水,一边笑着说::“也不至于像你那么弱,一点雨水也受不了。”忽然觉得这话也说得不对,连忙又改了话题,说道:“我妈叫你去玩呢。”靳新彪形大汉转身回去打字,对王峰的前一句话也没有在意,听到后半句才说:“那好呀。”但想了想又说,“还是别去了,等领了工资再去吧。”王峰笑了起来,“你以为你的工资很多呀,能用很多地方吗?要请人饮啤,还有买礼物去看我妈?”王峰正是这样盘算的,听王峰这样说,于是说道:“饮啤应该不会用得很多吧,买礼物去你家里也是应该的。”王峰“哈哈”地笑起来了。“那得看怎么个喝法。”王峰说,“如果真的去高档的地方。你那点钱算得了什么呢。你不知道有的人去饮啤,一次总上千呢。”靳新倒吸一口气,他可没有想过要用得了那么多的钱的。不过既然答应了大刘,就算用光钱也不能后悔的了。只是自己到时别真的出丑就行了,王峰说:“不过看大刘也会知道你的工资的,这你倒放心,只怕也不会让你全部花完的。”靳新看了一眼王峰,虽说说得有道理,但知道自己内心里的一点小小的计划只怕又得泡汤了。不过好在还有下个月吧,于是摇摇头,不再说话,只专心地打字了。
第54节
第二天是星期天,本来王峰是要回家的,正好下雨帮了他的忙,于是打电话跟王妈说不回去了,自然还得让王妈咖啡一顿的。靳新不用上班,两个就窝在床上打打闹闹的的,到九点多才起床。其实王峰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日子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就这么两个人躺在床上,有说有笑,可以互相逗乐,可以互相打闹,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起了床,两人又抢着去洗脸,一起洗了昨天的衣服,边洗衣服时还边取笑对方的内衣内裤,确实是有趣的事情。又一致通过不做早餐,等一回再连着午餐一起吃。电脑里放着两人都爱听的略带伤感的歌曲。有时王峰会唱的就跟着,有时靳新会唱的靳新也跟唱。然后两人又互相取笑对方的唱歌水平。王峰说靳新是个买唱的料,靳新则说王峰是个专门盗版的料。于是又都哈哈大笑,并一边把手上的洗衣粉的泡沫往对方的身上乱抹,泡其实并不会弄得脏穿在身上的衣服,但两人也还是要说对方的弄脏了衣服。然后又笑了起来。等晾衣服的时候,一人拿衣架装上衣服,一人则把上了衣架的衣服晾起来,配合着做事,在王峰看来,虽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却也有这一样共同分担,共同经过的喜悦。然后拿衣架的人会趁着晾衣服的人抬起手时,用衣架去故意拨弄对方的腋窝,再故意说句“对不起”,而晾衣服的人也会趁着架衣服的人弯下腰的时候,故意把衣服上的水滴到对方的脖子里,在对方缩颈啮牙的时候就连忙也说声“请原谅”。于是又会是一阵笑声。晾完衣服又一起去拖地板,当然一个拖,另一个则心甘情愿地拿桶打水,或者是倒水。然后又故意地在原本已经拖好的地方再弄一点脏东西上去,以便耻笑对方连地也不会拖,再然后就一个拿着空桶,一个拿着拖把上演一场超级大战。于是又是一阵笑声。无论是王峰还是靳新都记不得谁做过什么,只记得这天早上的笑声特别的多。多到好像笑声从来没有断过。两个人的世界其实很平凡,但正是这些平凡的事情,却构成了生活。王峰要的就是这种生活。平凡中有着轻松的笑声的生活。如果说同志间真的有山盟海誓的或者海枯石烂的爱情,也应该是有的。只是王峰知道自己这种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上,他也不敢去信那种单纯是口头上的表白。所有的一切精彩的语汇其实在这真真切切的生活里都要显得苍白。因为生活就是生活,不是诗歌,那种如诗如梦的爱情故事,只是小说罢了。除了真正想逃避现实的人外,只要还明白生活的面目的人都不会去信,王峰可是真的记得王蒙说过:“琼瑶的书只适合于上飞机前买一本一看,但到下飞机时就就要放下了。”这句话中也应该是有着现实与虚幻的评价在内的。
等家务完了之后,靳新又开始学点电脑,一个上午王峰教他学了如何上网,再如何查资料,这本来是很简单的事,只是在靳新未接触网络之前总觉得是十分值得羡慕的事情,但如今只一教便会,倒让靳新对那个以前什么都不懂的自己感到好笑。当然坐着的靳还可以趁着王峰站在自己旁边教怎么样上网的机会,用手肘去碰碰王峰的下面,又乘机说说那些半咸不咸的半荤不荤的话,这样学电脑也似乎学得很快,更让两人都觉得时间过得更快。看看快十一点了。也该是做午饭的时候了,于是王峰要靳新留下来煮饭,自己去买菜。可靳新却不肯了,于是两人又一起打着一把伞去买菜。这微风细雨中的一把伞,伞下的两个大小伙子,肩靠着肩,行走在街头上,不会是一道特殊的风景,但在两人的心里却也只有这一道风景,没有行人没有风声没有雨声。就只有两人一起行走的风景。
买菜本来对于王峰来说是件苦事,但也不再成为苦事了,于是在买的过程中,王峰问价,靳新杀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卖菜人讨价还价。其实不是在乎那一角或者是几分的价钱。因为知道没有赚头,卖菜的人不会卖的,少了也那么一分几分。就算多出也多出不了一角几角。但在乎的是一种满足。是的,当买到菜后,不管是多是少,两人都只是那么相视的一笑。便觉得没有风也没有雨,也没有了喧嚣的市场了,只有对方的笑容,这就是一种满足了。
回到家里一人洗菜一人做菜,似乎没有了什么辛苦的感觉了。于是这一顿饭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最有意义的午餐。尽管菜还是那几道菜,尽管这午餐里的几个菜中有王峰认为过咸的青菜,也有靳新认为煮过久的牛肉。却正如鲁迅在《社毁》中提到的吃蚕豆的一样,那句话王峰记得的,是“再也没有吃过那夜好吃的豆。”当然王峰现在改一改成了:“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午餐。”
这个星期天有风有雨,这个星期天却也是没风没雨。
星期天过得平凡而又充实,星期一按时上班。王峰觉得很愉快。可惜这种愉快也只维持到他打开信箱的那一刻,其实王峰还是挺注意影响的,所以他一般很少在办公室里上网,这些天靳新总占着电脑,他没有上过网了,今天确实没有事做才打开邮箱看看有没有信件的,果然邮箱里躺着二封信,一封是张平写来的,信上在埋怨王峰从来不主动给他写信,对自己没有一点诚意,并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应该发相片给他,王峰看了只能苦笑,发相片并不代表什么,自己既没有说爱他。也没有使用过半点暧昧的语言,而且如何证明这个诚意呢。难道就是真的寄三百元钱去么?这可就是诚意了吗?有时候同志之间的东西真的很不能让王峰相信,王峰不觉有点烦起来。但真正烦的却是第二封信了。
第二封信是小邢发来的。让王峰觉得触目惊心了。“昨晚男朋友向我求婚了,我却还在犹豫不决,他很好,但我却始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爽快的答应他。我爱牡丹,更爱的是菊花。但发现菊花并不属于我的时候,我选择牡丹了,但我依然还在留恋着菊花。人或者是有点贪心的。但我其实并没有贪心,只是放不下向来以久的眷恋。你差不多是我的哥一样,你说我该怎么办?”大刘没有看错,小邢是对自己有点意思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接触这种本来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其实王峰是很希望大刘会看错的,就像现在看这封模棱两可的信一样,宁可相信小邢的那句“差不多是哥”,又或者是自己对那段话的错误判断,也不愿意相信这会是小邢对自己的一种暗示。王峰觉得自己真的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信上的最后一句,应该是让王峰表明一个态度吧?但该如何表明自己的态度呢。王峰在电脑前回信,却是打了一段又删一段,最后确定了,回的是:“当你发现菊花真的不属于你的时候,就应该及时放弃,别因为等菊花而错过了牡丹。这是作为哥的一个忠告。”发了之后却又后悔了。因为小邢发信的日期是星期六的时候,如果自己干脆当作没有看到会不会好点呢?王峰心内惴惴。直到办公室里的人都来了。才好了一点。但对于怎么样面对小邢却竟还没有想好。不过好像看来小邢也不是真的很在意这回事似的。跟大刘小郭甚至是王峰都一样的有说有笑,尽管她已经看了王峰的回信,那是王峰特意去关注小邢的行动,发现她确实是打开了邮箱了的。看了邮箱还能谈笑自若,王峰不得有感叹人的本领。同时也在想:“这人呀,究竟挂在脸上的是皮呢还是面具?”事实上如此,小郭明显的有着一张面具,小邢也明显的有一张面具,自己也有一张面具,而大刘呢,又怎么会没有面具呢?相同的一副笑嘻嘻的面具下却是不同的一种心事。
靳新本来也是带着好心情去上班的。但却也被一件事弄得心烦了,上午出了两次物品,入了一次库。他也帮着搬了点货,觉得有点累了。吃过饭后,他一边看从王峰那来翻出来的一本《宋词三百首》一边也算歇息,但偏偏他却不能歇息。小芳来到仓库里,神秘兮兮地递给他一封信,并抛下一句:“别忘记我的功劳呀。”就走了,靳新莫名其妙。打开信看时,却是小婷写的信:“,,,,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晚上有电影看,我们可以去看电影吗?,,,”其他东西靳新也记不得了。但这两句话却让他不开心了。原来真的像王峰说的那样。靳新忽然怀疑这种叫做女人的动物,是不是都是有着同一种心态的,陈老板的那件事,靳新本来就对女人怀了戒心,只是却没有到讨厌女人的地步,但如今明摆着小婷借小芳来过桥认识自己,靳新却觉得有种虚伪的感觉。靳新很直接地就着小婷留下的手机号码回了个信息:“不好意思,我晚上还要学电脑。”这可是事实。虽说回了信息,但尽里仍是不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被两个女孩子算计了似的。一个中午都看不进半句书上的东西来。心里只盘算着:“女人呀女人,你们可不是我靳新可以惹得起的。”
其实靳新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男人会对女人特别有兴趣。他跟王峰去广场里巡逻的时候就看到过一男一女的卿卿我我的样子,那时也觉得挺眼热的,可如今想想,多半就只怕是为了上床吧,不是男人要女人上床,就是女人想男人上床吧?想想陈老板的那个样子,靳新一阵厌恶。于是又想起王峰来了。他觉得昨天那种生活就很好,一种亲密无间的感情,绝对不会是男人与女人的那种感情可以代替的。一种绝不是单纯的上床的那种感情。靳新想:“就拥有了这份情感,也足以让自己过得快乐了。又何须再求什么呢?”当然他是忽略了王峰还是要结婚的想法的。想到这些,靳新心里暖烘烘的,他忽然盼着下班回家里去,就跟王峰在一起做饭,吃饭,学电脑,那该多好。
可惜,靳新知道今晚也只得一个人吃饭了。因为四点多的时候王峰给靳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晚要陪领导,不能回去吃饭了,靳新很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不过终究知道王峰就算吃得再晚,也还是会回来跟自己在一起,那也无所谓了。放开心来,做好最后一个小时的活儿。又把仓库收拾了一下,才慢腾腾的支公共汽车站等车回去。反正王峰不在家里,靳新也找不到要急着回去的理由了。
可在等车的时候却又让靳新遇上一件不高兴的事。因为他竟会碰上那个李煜。这可是靳新怎么想都想不到的。当时靳新正在等车,恰好李煜就在另一部公汽上下来了,看到了靳新,李煜也不知道那里来的那么大的热情,热情到让靳新无所适从。李煜拉着靳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说道:“怎么你在这里呀,唉,说不上班就真的不上班了呀,也不替我杨想的,你不喜欢欧阳那家伙也就不要理他就行了,也犯不着为这人辞了工呀,你不知道,后来陈老板都来过两次呢,每一次都要问你有没有来上班呢。你如果在‘蓝鸟’做下去的话,有陈老板看着你,怕谁。”靳新听到他又提到了陈老板了,心里像被刺了一下。本来遇到李煜也还算是件高兴的事,全现在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巴不得李煜快点走,更希望公汽快点来。李煜倒没有想到什么。只是看着落靳新不停地说呀说的,真的让靳新厌烦了。一直到最后,一个劲的要靳新留下地址电话,可靳新那里肯了,李煜也勉强不了靳新,但还非要靳新把他的电话号码记下来了,才看着靳新上车,上车后还跟靳新摇手表示再见。靳新也摇手,他倒是希望是真的不再相见了。到车开走了,靳新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还是闷得很的。
第55节
王峰下班之后就陪领导去吃饭了,这是下来检查今次清查工作的领导小组来的,这是怠慢不得的,因为今次的工作的成绩好与坏,最重要的就是看今晚最后一关的表现了。所以四个人都打醒精神来陪着领导“检查工作”。好在经洒楼上的一翻“研究”后,领导很满意他们队的成绩,当面肯定并表扬了这一组的工作成绩。这让王峰四人深感非常荣幸。个个面上都有光彩了。送走领导后,小邢打电话叫来她的男友开车接她回去了,接着小郭也回去了。只剩下王峰和大刘并不是急着回去的。于是开车到了广场后,两人也在那里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算是休息一下吧。
两人的话题也不知道是怎么聊起来的,大刘忽然问起王峰来:“头儿,你那天不是说了靳新说我什么了么?快说说看吧,趁着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说这话时,大刘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王峰笑了起来,说道:“也没有什么啦。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大刘盯着王峰,说道:“快说吧,别让我梗着在心里不舒服。”王峰“哈哈”一笑,看着大刘说:“真的要说么?”大刘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是八点钟,你不算是要讲再长的故事也够了。”王峰说:“你不是说靳新有问题么?但他的问题我没有发现,是他告诉我一件事让我发现好像是你有问题了。哈。不过我现在想你也不会是有问题的。所以也懒得去说。”大刘笑了起来,说:“横竖也没有事,就当不是问题来说说看吧。”王峰心里暗笑,脸上却装着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那天晚上我觉得你的话里有原因,回去问靳新了。没想到靳新却说出了另外的一翻话来。他说,你有一个晚上跟他睡觉时,竟对他动手动脚的呢。”说这话时,王峰注意看大刘的脸色,但大刘脸上竟然看不出半点有异于平常的样子,反而笑着说:“不会吧。什么时候呢?”王峰索性说谎说到底去,因为他确实想看看大刘的面具后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于是说:“其实就算真的动手动脚也很正常,我认为你也不过是喝多了把靳新想像成了嫂子了罢了,哈,憋久了,发泄发泄吧。”大刘眼光一闪,说道:“那有这回事了呢,我想我还不至于吧?”王峰认真地说:“靳新说的,他总不会拿你来开玩笑吧,这种玩笑也能开吗?不过我骂他喝多了乱说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大刘盯着王峰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头儿,给你说个笑话吧,有一个偷东西的人,自己偷了还到处叫‘不知道是谁偷东西了,不知道是谁偷东西了’,你认为可以吗?”王峰“哈哈”一笑,说:“你是说靳新贼喊捉贼了。”大刘不答王峰的话,却拿眼睛看着远处。缓缓地说:“说谁都不要紧。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些人或者是物,总是可以一下子就分得清楚的,不管自以为掩饰得多好。但只要是同类的人,就肯定会分得出来。你信不信?”王峰心里一凛。看了一眼大刘,见大刘并不看他,只是有意无意地看着路灯还是路灯下的阴影。王峰忽然发现自己本来想揭大刘的面具的,现在倒成了是大刘要揭自己的面具似的。中大刘说话,其实就是一种斗智斗力的游戏似的。王峰说:“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只是不知道你所要说的是什么?哈。”大刘回过眼光,冷冷地盯着王峰说:“你真的不知道么?”忽然又笑了起来,摇摇头,说:“不知道也好,我就不说,当然你也别说。哈。”王峰只笑着看他,却不答话,其实他心里也有了点底了,只是还有一点不明白,他所说的同类并没有明确说出是谁,靳新还是他王峰呢?这却是不好问的,因为只怕两个人都要被他说在里面了。王峰想等他说下去,只是大刘却不说。站了起来。伸了个腰说:“回去吧。”王峰说:“我在想,如果靳新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只怕你还真的有问题了。”大刘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峰,又坐下去,点点头,“说下去。”王峰笑着说:“我看你跟商平的关系很不错呢?”说完自己站了起来,说:“回去啦。”大刘笑了起来,说道:“你跟我扯什么皮。哈。”王峰不理他,坐到车上去了。等着大刘也坐上车,才一起开车走了。路上,大刘在前,王峰在后。看着大刘宽厚的背。王峰忽然想:“不知道是大刘赢了还是自己赢了。”但只怕两个人也没有赢吧/
分手回家后,王峰细细想起刚才的那段对话。发现大刘的说话中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开始大刘并没有承认自己对靳新做过什么,但后来却又说了一段“物以类聚”之流的话。这当中有什么问题呢?王峰忽然明白大刘所要说的话,其实不过是针对自己说的罢了。可笑自己竟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对靳新产生了怀疑了,其实包括王峰在内,认真地想想靳新,他绝对不是同类,或许他会对女人有厌倦的态度,那不过是陈老板给他留下的阴影罢了,而对自己的依恋纯粹就是一种孤独中的安慰吧?只不过王峰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向来希望靳新是同类让王峰不愿意去想靳新是与不是的问题,怕的是一旦想到靳新并不是自己的同类时的那种内心的徘徊与无奈。这其实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再想想自己所说的,同样也很多语无伦次的东西,精明如大刘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王峰终于明白,在这一场的相互的角力中,自己与大刘都是输家。当然不是输给对方了,而是输给了自己的心。王峰苦笑着,想得仔细后,他就肯定了大刘正是自己的同类。他有点心酸的感觉,升起了一种怜惜的想法。心酸是因为两个近在咫尺的人,却总因为不得不的戒备心理,让两个同类要互相带着面具过活,怜惜的是这些年来大刘也许要比自己更苦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同样他也许现在也比自己苦了很多。想到这种现实的情况,王峰又想:“人人都得因为自己的苦衷,得在掩饰中过活,而同志就更是如此。称同志这个名真的不错,因为就正像那些搞地下工作的地下党在找党组织时一样。”这样想着不知学觉地回到了家里。
家里,靳新正坐在电脑前发呆,王峰回来他也没有动一下,显得心事重重的,低眉垂首的样子既可爱又可笑。王峰笑着问:“是不是想女孩子了呢?”靳新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王峰,却马上又低下头来了。“我遇到了蓝鸟的那个主管了。”于是把跟李煜相遇的事说了一下。王峰原来只怕靳新被李煜纠缠,听了之后,不觉得怎么样,于是也不在意了,问靳新有没有吃过饭了,靳新只是点点头,王峰说:“你先练一下打字吧,把速度提起来,等我洗澡之后再教你一些其它的。”看到靳新也没有心打字的样子,就又说:“要不你自己听歌也行。”靳新自己打开播放器,王峰就去了浴室了。
洗完澡正在教靳淅为电脑,大刘却打来了电话,一开口就问:“靳新在旁边吗?”王峰隐约知道大刘要说什么,连忙走到阳台上去。说:“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电话那头,大刘沉默了一会才说:“睡不着想找你聊一下,也没有什么。”王峰也只“哦”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大刘的开场白罢了,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引导话题。只问了句:“小聪睡了吗?”大刘那边也只是“嗯”了一声。王峰忽然觉得这电话里的气氛太沉了点。笑着说:“你不是就这样拿着手机不说话吧?”大刘叹了口气,说:“我还是想把话跟你说明白点算了。因为我们两个人打哑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王峰郑重地说:“说吧,我在听着呢。”大刘说:“靳新所说的事是真的,而且我得说明一下,并不是我想老婆了,而是因为我本来就喜欢男人。”如果换上第二个人,可能早就惊讶得不得了。但王峰没有,因为他知道大刘敢说这话,自然是因为他也敢肯定自己的身份的了。大刘在电话里说:“你不会觉得吃惊吧。”王峰说:“这没有什么呀。”大刘那里好像松了一口气了,然后又说:“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吗?”王峰很平淡地说:“我猜出得到,”大刘说:“那就行了,说明我的选择没有错。”王峰说:“你当然没有错了,因为我们是朋友嘛。”大刘却“哈哈”大笑起来,说:“头儿你厉害,你可以不承认什么但我却是知道我真的不会看错。”王峰其实心里乱得很,大刘选择向他坦白,肯定也是想要让王峰坦白的,可是王峰却不愿意说出那三个字。那三个自己一直不愿意认同的字。于是笑着说:“我在等着你说故事呢。”大刘说:“故事?哦,你是说我跟商平的吗?靳新说过了。商平我曾经资助过他读书,就这么简单。”王峰说:“你就这样推得一干二净么?这可不是我要的故事啊。”大刘笑着说:“故事是有的,但已经是过去时的了,不值得讲了。不过倒是很想听听你跟靳新的故事的。不知道你肯不肯讲呢?”王峰说:“这也许你看瞳眼了,我和靳新不会有故事的。因为他不是。”大刘那边有点闷闷的感觉。说道:“嗯,我想靳新也不会是。好了,跟你说了,你知道就行啦。睡觉啦。”
第56节
王峰挂了机后没有立即走进卧室里,仍在阳台上吹风,看着变幻莫测的夜色,觉得人生刀正如这夜色般难测。对于大刘的坦白,王峰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过除了佩服外,他还是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喜或者是悲的情绪在内,不过他也不愿意过多地去想了,于是走回了卧室里。靳新还在电脑前。王峰却知道他并没有做什么东西,于是说:“如果累就早点睡吧。”靳新点点头,钻到床上去了。王峰还真的奇怪了,平时靳新也不会这样呢。于是坐到床前,问靳新:“你没有话跟我说吗?”靳新想了想,说:“没有。”王峰一笑,便不再问他,有些事是该问的时候可以问,但真的不该问时,王峰也不问。因为他觉得今晚大刘吐露了身份有点是自己的罪过一样。于是靳新既然不说,他就不问了。
其实还些事不说破还可以是好一点的,像如今,跟大刘说破了之后,王峰却发现自己真有点难以去面对的感觉,像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好在大刘没有半点与往日不同的表现。依旧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的,只是偶尔想跟王峰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有说过。但王峰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的,他自己也知道大家真的在一起说的时候,只怕还比不上在电话里更放得开。人也许都是这样的吧,也许在适应了之后,就会好起了,因此王峰没有刻意地去改变什么,依然享受着办公室里的那种看似平静的生活。但却绝不平静的,不是吗?现在看到大刘,王峰忽然对大刘的离婚有了怀疑,怀疑大刘是不是因为是个与别的正常男人不同而离婚。王峰想:“大刘的离婚与大刘的坦白,不知道与他想过自己的生活是否有关系呢?”这当然是没有答案的,除非大刘真的愿意对王峰说实话了,不然单凭自己的臆测,最多不过是自己心里的想法而已。而小离职尼,就算是递了辞职书了,但在上面没有批准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上班与玩笑着。除了王峰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样的之外,其他的两人应该是不知道的。小邢呢,也终于在周末的时候,宣布了自己的订婚消息。并在众人道貌岸然喜的时候,保持了一张大家都公认的幸福笑脸,最起码王峰知道她的那个菊花与牡丹的故事了。那么她脸上的笑容就不会真的像她脸上的笑容一样。
靳新呢,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正常的上下班。也正常的学电脑。但也有了一些变化,他有时会抱着王峰睡,但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少了那种原有的激情与浮躁,平静中有着一份平淡,那好像是长大了明白整理的感觉。王峰不知道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什么。不过他从来就不惯于强求,当靳新要抱着他的时候,他就让他抱着。当靳新不抱着他的时候,他也就那样静静的靠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一向就这样,还是怪大刘的坦白而改变了自己的心情。当然王峰还是享受着两个人一起做饭的,一志买菜一起吃饭的平凡生活。什么都江堰市不去想的时候,同样也是快乐的。
日子就在王峰自己的那种苦恼与宁静的感觉悄悄地过着。
学电脑有时候也会很让人觉得枯燥无味的,星期三的晚上,王峰决定带靳新去逛一逛,靳新很乐意的答应了。其实没有那个少年人是不喜欢玩的,虽然靳新也知道自己当前最重要的是学好本领。不过王峰说学东西也应该去散散心的,所以他就没有任何的意见了。至于去那里呢,他从不关心的。今晚有月,从阳台上看时,月色没有受城市的变幻的灯光所染,亮晶晶的挂在天上,城市里的霓虹灯在这月下便像是莹莹的鬼火一般,一种似有似无的生机,但走在路上这月色便被那霓虹灯光所掩,只看得见舞动的彩色光环,便不见了清冷的月光,月亮只是一个晶晶的盘子虚设着的饰物了。王峰不经意的想着月亮,心里有点无来由的伤感。人也是这样,站在一个不同的角度上看似乎就是一个不同有人。从某一个方向看是一个可以掩盖一切的光芒四射的人,但只稍稍换一下方向却又成了一个可以被任何东西掩盖得黯然无光的人。
去那里玩呢,王峰也是盲目得很的。只顺着路开车,靳新坐在后面,双手抓住王峰的肩,倒是兴奋得很,像是出笼的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王峰的心情也开朗了很多,把车开到了市区里最大的人民公园里后,停放好车后,两个人顺着公园的小路走去。还未到真正的乘凉时候。但人依然不少,凳子上石台上到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人。小路上也走着一些人,男男女女的都有,王峰忽然看到几个女的在跟坐在石凳上的男子说话,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后悔带靳新来这地方了。因为他知道那是在干什么勾当。那是城市天庭后引来的一种特殊职业,王峰可不想靳新染上那种不好的风气了。可是既然来了也不能马上就走,于是只想赶紧走一圈后带他走了。
月光也在这里有了些许的光亮,透过枝叶有点影子。虽有一些轻微的声响,却反而让公园有了另一种的幽深宁静,其实这是一种很好的氛围,很适合二人世界。王峰刻意地去忽略那些不必要的因素,只把行走在这有树有月有风有影的片刻臆想成为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尽管是有时并排着走,尽管更多的时候是一前一后地走着,但不管怎么走也还是一种个人心情的走法。与靳新走了一圈,话说得不多,却也让王峰倍感满足。王峰正要带靳新走,没想到靳新却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靳新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对周围充满了好奇,不住地东张西望。,说:“你怎么不在白天带我来呢,白天一定是很好玩的。”王峰赶紧说:“走吧,去别的地方玩去。”靳新却帮着王峰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说:“为什么呢?先坐一会吧。不急。”能说为什么吗?王峰只好跟他一起坐了下来,但他却知道肯定有麻烦事的。
果然不出所料,才坐下,一个瘦瘦的女人走了过来,用低得只让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要玩去吗?”靳新愣住了,马上意识到这个“玩”字的含义,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峰心里好笑得很,这分明就是撑船的拿了犁,找错了对象了。于是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也不说话。那女人倒是知趣地走了,靳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又走来了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向着两人走来,一个穿着连衣裙,暗淡的路灯和月影下只看到那开得很低的胸口,另一个则是穿得更少,那个开低胸的最先走到,那穿得少的那个则在几步外停了下来,没有走近。开低胸的对靳新扬起了一个迷人的笑,说:“帅哥,要去玩吗?不花多少钱的。”那种挑逗的眼神明显得很。靳新连忙摇手。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连王峰都要笑了起来。开低胸的于是又转向了王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下?”王峰笑了起来,说:“我们刚刚干完活儿,累得很,正要休息一下呢。”开低胸的笑凝固在嘴角上,移开了脚步。但那个穿得更少的却又走到王峰跟前说:“帅哥,有烟吗,给根烟抽吧。”王峰淡淡的说:“我没有烟的,对不起。”那女人斜着眼盯着王峰的那里,说:“烟啊,你怎么会没有呢?烟呀。你懂意思吗?”说着笑了起来。那种笑让王峰忽然明白了烟的意思。不禁好笑,一起来的那个女的也说:“男人啊,这么小气。有烟也不给一根抽。烟瘾来了,就是麻烦。”王峰听了这句话,于是笑着说:“我本来就小气,你们找大方的去要。”说着又挥挥手,示意那两个女人走开。女人见王峰没有半点留情的样子,悻悻地走了,边走边说:“不就是否根烟吗?这么小气,真丢了男人的面了。如果我有烟的话也可以给你抽的。我一个女人都能这么大方,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又没有叫你去做什么的。”王峰正要答话,另一个女人则愤愤地说:“女人也不要,是不是有毛病呀。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是要搞同性恋呀。”王峰只觉得火起,却又不好发作。好在夜色下看不到他的脸色有变。拉了靳新就走,这期间靳新只傻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峰发动车子的时候,才听到靳新说:“这些女人怎么了呢?”王峰看了一眼他,说:“你不知道她们怎么了吗?”靳新想了想说:“知道了,只是想不明白呀。”王峰淡淡地说:“你还是别那么明白才好。上车。”
回到家里,靳新坐在电脑前问王峰:“刚才那两个女的,为什么说我们是同性恋呢?”王峰一愣,心里忽然不安起来,问:“你知道什么叫做同性恋吗?乱说什么?”靳新没有说话,低下头去,王峰竟不知他在想什么了。
睡觉的时候,王峰忽然发现,靳新比任何一个晚上都要规矩,不动手不动脚了,还把自己的位置拉开一点。王峰隐隐地觉察了些什么,不禁叹气。侧身向外睡去,眼睛却睁得很大,窗外的路灯还亮着,但映入窗里的光线却很灰暗。一会儿,他重新躺回来时,碰到了靳新的腿,发现靳新在他碰到的时候,连忙拿开了腿。王峰忽然发狠了,干脆伸过手去抓住靳新的手,靳新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不动了,任由王峰抓住。
这一晚王峰睡得不安稳。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但醒来时要想清楚是什么梦时,竟然又记不起是怎么的了。看看旁边,靳新不在,知道他应该是起床了。走到厅外看时,靳新正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两份早餐,但王峰明显地看出他精神不好的样子。有精没神的。知道他昨晚肯定是睡不好的了。心里不禁又是一凛。却没有说什么。也想不出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里,王峰是真的没办法集中精神去干活。到下午下班的时候,走在门口,大刘问:“你怎么了,这一整天都没有精神的样子。”王峰看了看大刘,说:“晚上去喝酒吧。我请。”大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57节
喝酒的就只是两个人,大刘和王峰。看看没有平时的热闹,王峰忽然觉得有点形只影单。也闷着头不说话了。大刘喝了一杯酒之后才问了第一句话:“说说看,什么事?”王峰说:“没有什么,只是想喝酒而已。”大刘举起杯子,对王峰说:“来干杯。”王峰也举杯子,大刘一喝而尽,放下杯子说:“我感激你,”王峰说:“为什么?因为我请你喝酒吗?这可不是第一次的呀。”大刘笑笑,又给自己倒了酒,才说:“因为你是第一次只叫我一个人来喝酒。与其他不同。”大刘一改以往的那种神色,显得很庄重。王峰笑了起来,说:“你别装这种样子好吗?受不了呢。”大刘摇摇头说:“现在的样子不是装的,平时的样子才是装的。”端起酒杯,大刘却没有喝,只是注视着杯里的酒,然后说:“我们就像在敌战区搞地下工作的地下党,哈。得装成一副良民的样子给人看。”王峰说:“那里有你这样的比喻的。”接着又感慨万端:“说装样,谁不装呢?如果说每一个人都像你手中的那杯酒一样,一眼看得透,那也许不会是好事。因为痛苦还会更多些。”大刘放下酒,看着王峰说:“你的意思是被人看透了就是痛苦吗?”其实这些天来,王峰心里所戚戚不安的也正是这回事。王峰看着大刘说:“我的意思很明显,是告诉你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看的。来,喝。”大刘点点头说。“快点喝完了,好回家里去陪靳新?”这话可说得够明白的了。王峰摇了摇头。说道:“别把靳新也扯来了。”大刘笑着说:“怎么,两口子闹矛盾了?年轻人就是爱多事。”王峰笑了起来:“放你的屁。什么两口子。乱说也得看地方呀。”大刘喝了一口酒,才说:“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你也许是因为靳新不是而烦吧。哈。不要紧。他不是我是。”又露出了平时的那种形态来了。一脸的笑嘻嘻。王峰摆摆手。说:“说说你的事吧?”大刘忽又收起了笑容,叹着气说:"其实同志的爱有很多痛苦的,其中爱上直人就是一个痛。"这难道王峰不懂么?他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因为爱上直人其实就是等于小邢爱上自己一样,他能体谅小邢的心情的,如果小邢真的是爱上他的话。
大刘想了想,问:“你说我们这种人,是天生的还是环境影响的?”王峰知道他要开始讲,却没有想过他拿这样的问题开头。其实网上对于这个问题的讨论也够多的了,王峰每一次看到这种话题都有一点反感。似乎觉得那把同志他出来是天生与后天环境的两种类型,不过是另外一种的逃避与不承认自己的借口而已。他觉得没有必要去讨论的。于是说:“不管是天生的还是环境影响的,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你说呢?”大刘不同意。说:“不,弄清楚自己的成因很重要,我一直是认为我是环境影响的,因为我在初中的时候还是对女孩子有兴趣的。”“初中?”王峰笑了起来,“那时候还懂什么叫爱情呢?你别扯皮了。好吧就算你是环境影响的吧。说说你是受什么环境影响,又是怎么样影响到你的。”大刘说:“我们家乡里穷,很多人到了年龄也找不到老婆,于是男男之间难免会有些事情要发生。”王峰拦住了:“这是大环境,小环境的影响呢?”大刘笑了起来。说:“你怎么会这样问呢?好吧我告诉你吧。小环境是我当兵时候的班里的影响。部队里也许是最容易出现同志的地方。因为那里男人太多。哈,又是没有办法自己解决的。好多小说上都是说在部队里的事。”
王峰一笑,这小说中的东西除了能赚眼泪,赚点击率之外,剩下多少是真情,又剩下多少值得信的呢。他可不敢肯定。于是他对大刘说:“小说里的太没意思了,我想知道的是现实中的东西。比如说你跟商平的事,不知道谁影响谁了?”大刘把杯里的酒又一喝而尽。说:“你还是要问这个问题?”王峰说:“这才现实呀。”大刘一字一句地说:“是他影响了我。”王峰不作声,看着大刘,等他往下说。大刘说:“商平自小就没有了亲人,我照顾他就像照顾小弟一样。也许是这样吧。他对我的依赖很强。”听到这里,王峰忽然想起了靳新。想起他可爱的脸孔,他对自己也是一种依赖。可这几天呢。他摇摇头,努力地把靳新的影子从面前驱散,专心地听大刘说话。
“商平对我的粘糊让我觉得我不能丢下他。”大刘叹了口气。“直到我结婚。”王峰忽然问:“你明知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还要结婚呢?”大刘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头来,盯着王峰说:“因为我相信结婚可以改变我自己。”王峰一笑:“结果你还是改变不了自己。”大刘有点颓然,轻声说:“是的,改变不了。”他又要倒酒,王峰忙帮他倒,但只倒了小半杯。大刘看了王峰一眼,点点头,说:“我喝醉没事的,你不要怕,你就不能喝醉。”王峰笑了起来,:“为什么我就不能喝醉呢,大不了叫人过来抬我们。”大刘一脸的笑容。说:“问题是你喝醉了之后,我就会忍不住想非礼你。哈。”王峰又想起大刘说靳新的那回事了。点头不语。大刘奇怪地看了一眼王峰。忽然明白了什么。说:“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事,你知道吗?不是我自己自甘堕落。而是在现实中我被压抑得无法自已。我只能够偷偷地发泄。”大刘的眼神有点失落感。王峰很明白他的感受。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大刘接着又说:“跟靳新躺在一张床上是这样,跟你也是一样。我只是想我可能跟谁躺在一起都会是这样。你不要怪我侵犯了靳新。”说完对着王峰一笑:“好笑吧。所以你千万不能喝醉了。哈。”王峰看着大刘,想想自己,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这种好笑其实包含了多少被压迫着的真实情感在里面啊。他能怪大刘吗,他自己不也是曾经过吗?
大刘平静了一下,说:“结婚真的不能改变什么。有的人在网上说,结婚了要对这个家负责。对女人负责。但你真的能负责吗?有些事表面上似乎可以骗得了人。但却是没有办法骗自己和老婆的。”大刘看着王峰,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王峰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所说的那种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大刘本来不想说的,看王峰的样子还是说了:“你面对一个女人的索求时,如果只能是索然无味的应付,你想那个女人会怎么样?她会不知道吗?其实无味还没有那么难受,难受的是自己在做那么一回事的时候。想着的是另外的一种事。”大刘说着又低下了头。“在外人或者是我父母来说,她要离婚好像是她对不起这个家,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害了她才对。”王峰听得胆战心惊。同时同情起李银珠来。那大刘呢,他只觉得他可怜。但自己呢,以后的路还长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像大刘一样。如果说大刘现在的例子是以后的自己的话,王峰现在是决定不结婚了。可是行得通吗?
大刘举起杯子跟王峰碰了下,王峰却有点惘然,酒喝到嘴里没有半点味道。
大刘又说:“现实上有很多问题没法去回避的。我其实完全可以选择不结婚的。因为我的父母他们不会太过要求我。毕竟在家里我是说了算的。可是我选错了路。”王峰听得沉重。大刘是可以自己选择的,那么自己的路以后会由得了自己选么?王峰觉得自己的不可能。因为还是那些爱着他的爸妈哥。还有着那一份要自己去维护的家庭荣誉。心里想着,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的想法了。偏偏大刘就提到了这里:“你想过以后吗,你的家境,你的父母会允许你走这条路吗?”王峰执筷的手有点抖。不是喝酒的缘故。大刘看了王峰一眼后,调转了话题:“我结婚了,但我还是放不下商平,尽管我不去见他。他也放不下我的,这我知道。尽管他身边有一个程雄德。上个月。商平有病住院,我就一直守在他身边。所以那些在到处鼓吹结婚后就不进这个圈子的人,我看只怕是十有八九都是痛着心说的。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实的情况逼使这些结婚的同志这样说。”大刘叹了口气。眼里满是落寞。声音也低了起来:“一个已婚的同志很难被人接受。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对吗?”问的是王峰,他却没有看王峰。“你不用回答,因为现实就是现实,你自己用你的眼光的看一下,又或用自己的心去想一下就行了。”大刘看看王峰,又说:“你应该也上天涯论坛吧。那里面有很多还值得看的东西。记得有个009有情无情的家伙在一篇奔三同志的何去何从的文章中发表了三个做同志的条件,说是无钱无势的不能当同志。还是就是年纪大的不帅的不能当同志。看似荒谬。但其实也肯定是总结了很多事才这样说的。当然他却漏掉了这一条,结婚了的也不能当同志。其实都是一样的。别以为他说的是废话。当然我也可以从这话中猜出这个家伙是个无钱无势年老貌丑的家伙。哈。”笑声里带着苦涩。王峰也唯有跟着苦笑。能说什么呢。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个相貌帅的,丑的交不到朋友也许不足为奇,又有那个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不是有钱有势的呢。所以在钱势与情都选择的时候,很多人要选的肯定就渗透了鱼与熊掌的想法了。也不奇怪。年纪大的也是一样。王峰忽然觉得这个009有情无情的用心恶毒。因为他好像忽略了感情这两个字了。似乎是把所有的同志看成了只讲钱势不讲感情的人了。这不是明摆着拆同志的台么?但心中又不自觉地问自己:“如果摆在我面前的要我去选择,我会是怎么样的选择呢?”想想自己多半还是选择那些有钱有貌的人,心里不禁一阵恐惧。恐惧什么?恐惧的是年华逝水,恐惧的是视钱财粪土的那种不切实际。心里又想:“如果靳新真的不是自己认为看得上的人,我会帮他吗?”想到这里,真的有点觉得自己的无耻。
“有人说做同志只是一碗青春饭,我感觉说这话的人是对同志圈子里的另一种概括。”大刘还在说:“一种玩世不恭不看法。”说到这里发现自己的话题早跑了调。笑着说。“不说这些了。只说我和商平。我得总结这样一句话,是同志就不应该结婚或者结婚后就不应该是同志。很难让人去选择。”想想又说:“这话也总结得不对,哈,脑子乱得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王峰正好也是满脑子的乱糟糟的,并不在意大刘所说的话,只是说到“同志只是一碗青春饭”时,又让他毛骨耸然。看网上的同志都不过是三十多岁的人,而极少有四十岁以上的同志出来,当然并不是说四十岁以后的同志就都真的变成了非同志了,那么这部分人跑到那里去了呢?也许是他们都知道这圈子不再是他们的世界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么?
第58节
“但如果说同志间就没有真情么?这不尽然。”大刘说这话的时候,王峰精神一振。也许大刘能说出一些让王峰振奋的事来吧。“我和商平不就是个例子么?只是我自己觉得我们如今的感情就是兄弟的感情,也许更胜过了兄弟的感情了。一种不涉及性的感情。”大刘的表情是一种深深的思念的样子。“也许程德雄是喜欢商平的,也许商平是喜欢程德雄的,我不去了解。但我却信得过商平,如果在我与程德雄两人之间去选择一个人的说话,他一定会选择我的。”这点王峰相信。只是他却要问为什么。大刘平静地说:“如果你能把这一种同志之间的爱转化成为一种真正的兄弟的爱。你会发现这种兄弟之间的爱会比那种自认为是天长地久的爱情要稳固得多。这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真正感情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也是到我这样的年纪才会这样想的。因为年轻的时候只想自私的拥有。自己付出了多少就要求对方也为自己会出多少。包括男女之间的爱情也是如此。”大刘说着。笑了起来。总结说:“所以那些所谓的正常人认为我们男男之间的爱情不是正常的,其实又不正常在那里呢?有人爱青菜,有人爱萝卜。爱青菜的人说爱萝卜的人不正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把自己或者是长期以来的僵化的观念当成了圣旨来奉罢了。”这段话说得理直气壮,但却有点底气不足。王峰不禁笑了起来,但大多也是苦笑来的。
其实酒菜倒没有吃去多少。因为话说得太多了。王峰倒没有觉得自己喝了多少。因为他知道自己完全是清醒的,这晚上所说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却是真正的第一次跟人交流罢了,他觉得这种面对面的交流要比网上的那种聊天或者留言要好得多。是一种真实的感受。他开始还觉得跟大刘坦白后有什么不利,但如今却没有了那种感觉。反而觉得这样大家说说话是一种很好的相互的排解。尽管乱七乱八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总之是心里没有那么闷就是了。作为一个同志。其实很多人都是长久以来的一种自我的压抑,所以才会有人想不开去跳楼去割脉。如果真正多有一个人在身边交流那么也许会少了很多这样的伤心事。王峰终于还是承认“朋友真好”。尤其是这样的朋友。
大刘又倒了杯酒,并给王峰也倒上。笑着说:“你喝。不会真的怕我会非礼你吧。”王峰笑了起来:“等回看我非礼你吧。”大刘哈哈大笑,指着店门口的那块正在闪着亮光的招牌说道:“欢迎惠顾。”只引得几个在吃饭的人一齐看了过来,王峰摇手向大刘表示一下,大刘看了看那些客人,放轻了声音。不禁又是感叹,说道:“过了三十七八的人,只怕请也请不到有人惠顾了。唉。你该知道,凡是到了一定年纪的同志都爱美容,哈,应该就是为了让自己保持好一点的状态,不会那么快被这个圈子淘汰。”王峰有点儿黯然,忽然想起和靳新在公园里的事。笑着说:“告诉你一个笑话。”于是把事情跟大刘说了一遍,大刘忍不住笑过不停。说道:“这叫做有眼无珠,怎么找到你头上去了呢。”王峰摇摇头说:“其实最伤我的那句话是那句话。”大刘点点头。表示理解。于是两个人又聊了点其他的事。大刘问到小郭的事。王峰也没有直说,只是说可能是心情不好。大刘叹息道:“这世上有那个不为爱所折磨的呢,不管是异性的爱还是同志的爱。其实都是相同的。”这话不错。王峰应着。
一顿饭没有白花钱,因为王峰的心确实是放开了很多,尽管不是能解决实质的问题。但进店前的心情与出店时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出门之后,王峰对大刘说:“其实你对靳新做的事,靳新是一无所知的。哈。”大刘一愣,随即苦笑起来,说:“原来是你要把我逼出原形来的,是吧。你小子还真行。竟连我也算计了。”王峰叹了口气,说道:“我算计你什么了呢,你一直在算计着我,不是吗?”大刘笑着点点头,说:“我见你的第一面也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可不是醉话。”王峰笑了起来。说:“如果你是女的,那就不会像那两个女人一样找错了对象了。”大刘点点头说:“嗯,也不会像小邢一样找错了对象。哈。”王峰推了一把他,说道:“走吧,别乱说啦。”大刘还是说了一句话:“不过也是的,如果是女的话,就没有那么敏锐的嗅觉了。”说着哈哈地笑着走了。王峰看着大刘的背影,心里有一点感激升起。他知道自己应该感谢大刘的。如果没有大刘的这些话,可能他还没有现在的心情。
回到家里也还不晚。靳新在上网,一边还听着音乐。还是那首《无缘的爱》,房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伤感,王峰的心沉静下来了。看靳新上网,他是前两天教他怎么上网的。不过他也没有看到过靳新会迷恋网。因为他不玩游戏,这一点就很好。看到王峰回来了,关掉了所有的网页后,却没有站起来,看着电脑对王峰说:“你回来了。”语气中有点儿失落的样子。王峰忽然有点内疚,他今天晚上出去并没有跟靳新说,因为他对于靳新这两天对他的冷淡也着实挂怀。存心就有点气靳新的,但现在看到他一个人在家里,听着的是这样的伤感的歌,就知道自己的不应该了,无论怎么说靳新都没有错,王峰心里叹息,走到靳新的背后,伸出手去摸了摸靳新的头,说道:“有事呢。没有给你电话,对不起。吃过饭了吗?”
听了王峰的话,很显然靳新是没再有什么芥蒂。脸上荡起了一点笑容来。转过身子对王峰说:“听说过两天就发工资了。到时候你帮我跟大刘和商平他们说一说,好吗?我叫他们他们只怕不来的呢?”王峰说:“你想定请他们了吗?请他们去那里呢?”靳新说:“那天大刘不是说了去商平的那间饮啤么?我看就去那里吧?反正就一次请,总不至于把所有的工资都花光吧?”王峰看他那副样子,其实还是心痛着钱,倒是好笑。说:“好吧,到时让大刘尽量帮你省着点就是了。哈。”靳新倒不是就真的心痛了钱,只是因为自己另有一个计划,怕无法完成计划罢了。听王峰这样说话,也就没怎么了。王峰看靳新的样子,去上班后,竟觉得靳新是瘦了点儿,有点心痛。于是说:“星期天,带你去玩吧,”靳新两眼发光,说道:“真的么?”王峰捏了捏靳新的鼻子,笑着说道:“不骗你小孩子。”靳新说:“那我有个条件。你得答应。”王峰笑着说:“好吧,是不是要带你的那个女朋友去?”靳新脸上神色一黯。看着王峰说:“不,我只想就我们两人去。”王峰笑了起来。说道:“好。就我们两个去,去爬山,怎么样。”靳新忽然高兴得跳了起来。说道:“随便你。”说着哼着歌去洗澡了。
王峰看到靳新那么高兴,心里也高兴起来。但觉得靳新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性情。一点高兴的事就可以让他忘记所有的不快。王峰叹气:“他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吧。”那晚靳新不知道多兴奋了,躺在床上还说过不停。王峰因为跑了酒,最后就不知道他说什么了。自己睡去。
第二天。王峰还是要正常地向家里报到的。不过要比平时晚了些,原因是喝酒的缘故,让他也取消了一直坚持的晨练了。回家,这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了。也是出于对父母的一点本分的孝顺。他一直都是父母眼里的好孩子,也一直是邻居眼里的好孩子。王峰真的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父母年纪大了,本来做人儿子也就是应该这样的吧。
到了家门口却意外地碰到了欧阳山夫妇。他们正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王峰,欧阳山笑得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拉着王峰的手,说道:“你也回来了。早知你会回来的话,我就多坐一会儿,也好说说话。我们哥俩也很久没有聊过天了。”那一份热情激起了王峰深藏心里的柔情。轻轻地点点头:“山哥、嫂子好。”陈丽笑得很甜,点着,王峰看阳光下的这两人,明白什么叫做一对碧人,欧阳山还是那样俊朗,新婚生活让他也显得意气飞扬。王峰想起大刘所说的那段话“能否转化为兄弟之爱”,他忽然想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是对欧阳山过于执着,是的,就算是兄弟之爱吧。于是笑着说:“那就多坐一会吧。随便吃了饭再走也好。”欧阳山摇了摇王峰的手。说道:“下次吧,我们哥俩肯定是要喝一杯的,还得多谢你帮着忙我的酒席呢。”王峰此刻倒是真心实意地说:“自己兄弟,说这种话,也就太见外了。”于是欧阳山也问了王峰的一些情况,陈丽则关心起王峰的女朋友的事来。说要帮着介绍。王峰只是一笑,对于应付这种事他是有了经验了,当然也不会作断然的拒绝。聊了一回,欧阳山才走了。王峰却忽然记起,怎么没有问他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呢?但人去得远了,且欧阳山也没有跟他说。就作罢了。
进了家门,王爸正在看报纸。王妈则没有见人,估计是去买菜,王峰跟王爸打了招呼。王爸示意他坐到旁边来。王峰也不知道王爸有什么事,好在看王爸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于是问:“爸,有什么事?”王爸先问了一下工作的事,然后才说:“你刚才跟欧阳老师是碰上了吧?”王峰点点头,对王爸说:“他应该是有什么事的。只是没有跟我说,应该是跟你说的吧?”王爸笑了起来,说道:“是,他那小舅子现在毕业了,要找工作呢。”看了一眼王峰,又说:“他说是来找你,其实那点心思你老爸我还不知道么?哈。”
王峰忽然觉得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从心里升起,原来对欧阳山的一点柔情荡然无存。原来如此。他心里想。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现实了点,现实到了虚伪的地步。这就是欧阳山所谓的兄弟之情么。他心里发苦,其实找个朋友帮忙做事也是很正常的事,包括王峰也会找大刘他们帮忙,但问题是欧阳山找王爸却要借着王峰的名义,如果是干脆地找王峰的话,王峰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如今欧阳山的“曲线救国”就让王峰心冷。自己也许只是供他利用的一个朋友吧。
第59节
王爸看到王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不知道王峰的心里想什么,还以为是因为帮忙找工作的事难。拍拍王峰的肩头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是政府里做事的话还会费点事,好在欧阳山和她爱人也没有这样的要求。他是你的老师,而且对你也不错。你看着怎么样决定吧,其他就不用你去想了。”王爸也是痛惜这个儿子,知道他才出来工作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而且确实也是还算小。也不愿意他独自去跑那种复杂的人际关系找事,所以一力承担下来,不过还是告诉王峰:“如果给你老师的小舅子安排到政府里去做事,就得去找你赵叔叔。估计不成问题。如果不安排到政府的话,那里都可以找到工作,可以去你大哥那里做事的。我跟你大哥通了话了,叫他留意一下。”赵叔叔是王爸的铁杆哥们,王峰认得,有时候过年过节的也会到王峰家里跟王爸聚一聚,找他自然是没事,王爸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看王峰的意思。如果认为欧阳山值得帮的话就帮,如果不值得帮的话也不想费这个事。王峰心灰意冷之下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也不用劳动赵叔叔吧,反正给他安排工作,大哥能做就好。”王爸点点头,说:“既然这样,你就跟欧阳老师说吧,看他的意思怎么样,我当时也没有答应什么来的。你大哥等下也要回来的,你跟大哥聊一聊吧。”王峰应了一声。连王峰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精打采的。王爸看到了,问:“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就调动一下工作吧?”王峰摇摇头,王爸摸着小儿子的头说:“在下面工作,累是累了点的,我本来是想等两年后再把你调到部门里来的,但你才工作一年,太早了别人也有话说,希望你明白老爸的心思。别真以为老爸不关心你了。”王峰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要在老爸面前掉泪了。当然不是因为真的工作很累。而是觉得对着老爸老妈的爱竟是心里有愧。他本不想家里人对他好。但这却不是可能的事。但自己终究会做出对不起家里人的事啊。他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躺着。欧阳山的事反而变得无足轻重了。因为从他知道欧阳山借自己的牌子来跟王爸说工作那刻起,他就死了心了。如今只是想着:“我该怎么办呢?”他发现,自己最难过的关还是自己的心,因为家里人对自己太好了一点。这样傻愣愣地想着,直到吃饭。
王峰走下楼来的时候,看到大哥王文正走入大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后面跟着大哥的儿子小豪,王妈则在啰嗦着:“你拿那么多的东西干什么,家里还缺你的这些东西么?”王文陪着笑脸说:“也不是了,看到有些合用的就买了点,你看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吧。”王妈可不给他什么好脸色,说道:“你有心就多回家一下,什么工作忙呀,不过是借口罢了。我还当我没有生了两个儿子呢。”王爸在旁边看着笑,王文则一脸的苦相,连忙推着小豪去挡箭牌。小豪倒也乖巧。虽然只有十岁,连忙左一个想奶奶又一个想奶奶的缠着王妈,王妈却说:“你等着,到小豪长大了,也让你受一下这种滋味。”王峰看到这样,不禁好笑,走过去跟大哥打了声招呼,然后帮着王妈拿东西,说:“妈,大哥也是忙呢,他有空不是回来吗?况且我也不愿意大哥回来的。每次大哥一回来,妈妈的爱就被分成了两份了。我是要一个独享这份爱的呀。”王妈笑了起来,却喝道:“你小子滚到一边去,每次等我说你大哥二哥的时候就来掺和着。”王文松了一口气,对王妈说:“妈,你看王峰是不是越来越帅了。哈。”王妈说:“比你帅就是了。”王爸在旁边笑着说:“王文,我看你还是少点回来的好。你回来一次,我就觉得你妈老一点。”王妈瞪眼,王峰笑着说:“妈,别理他们。等下我们叫车来搬东西,到外面去住好了。”王妈“哧”的一声笑了起来。说:“好好,现在就搬,”王峰说:“那可不行,菜是你买来做给我吃的,先吃了饭再走。别亏了我们自己了。”王妈一边笑一边拉小豪去饭桌边坐。小豪也喜欢跟着小叔叔坐,于是三个自己聊自己的,也不管王爸与王文在干什么。王峰看看家里的情形,那种温馨确实是让人心暖的。但何尝又不是一咱压力呢,王峰看大哥跟老爸在说话,王文只是点头。估计也是欧阳山的那回事。也不在意。倒是王妈跟他说:“你老师今天早上来过了。”王峰告诉她自己也碰到他了。王妈笑着说:“他的媳妇儿长得挺不错的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跟你爸鬼鬼祟祟的。”王峰也告诉她是为了欧阳山小舅的工作的事。王妈听了“哦”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事来似的说:“那个叫什么丽的。对,是陈丽吧,还说要帮你介绍对象呢。”王峰笑了起来。王妈一点也不高兴,说:“你得小心点。哼。”王峰说:“好吧,以后我不结婚就是了。就陪着妈。”这倒栽葱他的真心话,王妈笑眯眯地说:“你舍得不结婚,我也不愿意你不结婚呢。不过总得陪你老妈多两年才是。”
王文不爱说话,只给王妈夹菜。边对王峰说:“欧阳老师的小舅子的事,你怎么说?”王峰想了想说:“大哥你爱怎么就怎么吧。”王文想想说:“一般人总得从普通人员干起,只是怕你欧阳老师说我们不念旧情也不好。”王峰那有心思说这事,倒是王妈说:“欧阳老师对王峰也算不错,不过是他的小舅子,也不用看得太着紧。”王爸笑着说:“上次那靳新你就要给份好工他做,如今这个你就随便都好,你可是因为靳新说你年轻了呢?这都有偏心的。”王妈说:“上次我高兴,今次我不高兴。”王峰说:“哥,你看是什么工作的,我先跟欧阳老师说说。”王文说:“单位的工作算是轻松的,效益也不错的,这样也好,你先看看他的意思。”王峰拿出电话拨通欧阳山。将这事跟他说了。欧阳山对这事也问得仔细。包括生活环境待遇福利,滴水不漏。这边王峰就一边问王文一边应欧阳山,其实也早就不耐了。还好,终于问完了。那边欧阳山兴高采烈地说:“好,多谢你啦。下次出来饮啤去。”王峰淡淡地说:“你不用多谢我的,我大哥安排的。要多谢就谢他去。哈。”欧阳山说:“一定一定。”其实王文安排的事情自然是好的了。王峰也信得过这个大哥的能力。只是欧阳山可能还怕王家的人应付罢了。王峰猜想他是这个意思。想想,不禁一阵厌恶。但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不知道欧阳老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呢。如果没有就挂机了。”那边欧阳山千恩万谢的。王峰也就挂机了。王文在旁边听得清楚,知道没有什么问题,说道:“这两天看看欧阳老师有空就叫他带人过去吧。我可能要去出差。到时我安排人接待就是了。”又对王妈说:“我过两天去上海去,你要什么东西,我帮你买回来。”王妈毫不感兴趣,说道:“我还要什么东西?给小豪买吧。”小豪说:“奶奶,我们两个跟爸爸去出差算了,到时候买什么就叫爸爸付钱就行了。”王妈笑了起来:“这不把你老子坑死了。不懂事。”王文忽然想什么似的,站了起来,走了出去,一会儿回来后,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王峰,说:“你嫂子上次出去了一趟,买了这东西回来了却没有人要,也不值什么钱,说给你去送人去。”王妈却中途截了去,说:“我看看是什么东西。”接过来就打开了。里面是一对银项链,花样也不新鲜,倒是那个坠子显得漂亮。王峰看着喜欢。不过王妈却嗤之以鼻:“如今送这东西谁要,你还巴望用这个来让王峰追女孩子呀?我们家拿这个去出手,也叫人笑话。再说这种款式可不是女孩子用的呀。”王文陪着笑说:“妈好眼光,这确实不是女孩子戴的那种,若是送女孩子的就不会买这种东西了,只是拿去玩儿罢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顿了顿才又对王峰说:“你嫂子买的时候是两对的,但女的那两条你嫂子送了人了,剩下这两条都是男的。哈,她说你随便那去送人就好了。”王妈说:“王峰,不要,都是别人挑剩下来的才给你。”王峰把链子取了过来,笑着说:“我不要,等我要的时候叫妈给买。这个就拿去给人去。”王妈笑了起来。说道:“就给靳新吧,哄哄乡下孩子倒是可以的。”王峰对王文说:“大哥,回去跟嫂子说声谢谢,”王妈说:“谢什么,肯拿是给她面子呢。妈又不是买不起。”王文笑着说:“就是,就是。”王爸说:“你妈是得了便宜还买乖的那种。”王妈说:“我也不稀罕。王峰把东西给小豪去!”王峰笑着说:“妈,不要上老爸的当,那有现成的便宜都不要的。”说着把东西收进口袋里,王妈笑骂道:“就你不争气。”王峰笑了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也暂时让王峰忘记了心中的那点不快了。
吃过饭后,王峰跟王妈说了明天要去爬山的事,王妈疑惑地说:“有什么好爬的,跟谁去?”王峰也只说是跟同事去。王妈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叮嘱要小心点。王文说:“王峰,要不你开我的车子去吧,省得累了。”王妈倒赞同这句话的,只是王峰笑着说:“也没有什么了,爬山不过是一种运动,开车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小豪听得去爬山,就一个劲地叫着要去。到底还是怕老子,被王文一瞪眼,只好委委屈屈地住口。
王文是来去匆匆的,只吃过饭后就走了,临走前把王峰叫到一边去。塞了一把钱给他,说:“我和王政都没有什么时间的,老爸和老妈就要你多照顾了。”王峰推着钱说:“自己兄弟的,爸和妈我也有一份,这算什么呢?”王文笑着说:“你那点钱能做什么用。拿着吧,也算是我对爸妈的一点心意,虽然爸妈也不在乎这点钱。”最后还是塞给了王峰。等王文走后,王峰把钱给王妈,王妈确实是没看在眼里,说道:“你拿去用吧,反正你哥给你的。你明天不是要去爬山么,当是我给你拿去用就是了。”下午王峰陪着王妈去购物了,王妈又要帮王峰买饮料之类的东西,都被王峰拦住了,只是说不想从这里带到那边去。王妈想想也就不买了。王峰在家里陪王爸王妈吃了晚饭后才回去。
可这一路走着心里却并不平静。想到欧阳山的事,他竟真的没有什么好心情。本来对于大刘说的那些话,王峰还是发觉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可如今却对所谓的兄弟与朋友也失望了。那种心情在家里不好表露,如今一个人的时候却忍不住要叹气,再想到家里的情形,那心情就更差了。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呢?王峰一时间只是惘然无措。
回到家里后,看到靳新还在练打字,也不打扰他,自己去洗澡,但面对靳新的时候,却忽然也提不起精神来了。是的。“这条路却难走”王峰忽然想起那首《感恩的心》来,后面唱的是:“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可王峰想的是:“有谁能真正伴我一生呢?靳新么?”他苦笑。“我又真的有勇气做我自己么?”他还是苦笑。他不禁问自己:“王峰啊王峰,你还能坚持多久呢?”他忽然很想打电话给大刘。可是拿起电话来后拨了几个数字,又废然放下,有用么?只怕跟大刘说的也不过是大家倒苦水罢了。
第60节
其实想也没有用,不如不想,王峰狠命地扭开水龙头,水声哗哗地响着,他似乎想要用这水来冲擦去心里的脑里的那些纷乱的想法。便他也知道这是不行的。跟掩耳盗铃一样。他自己洗好之后,就催促靳新去洗,等靳新洗好之后,一起把衣服洗好晾起,因为明要去爬山。得一大早出发,怕挤不出时间来做这些事,又和靳新一起商量着带些什么东西去。靳新倒是什么都不懂的,反正王峰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只是积极响应。王峰看靳新的样子有点想笑,但始终没法笑出来。
临睡之前,王峰坐在床沿,取出了那个精巧的小盒子,对躺在床上的靳新说:“来看样东西,”靳新看着王峰从盒子里取出那两条项链,银项链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两个玉色的出坠子则闪着幽幽的柔和的光,靳新惊叹道:“哗,好漂亮。那里来的呀,肯定很贵了,对吧?”王峰白天曾看到这项链,其实也没有什么感觉,但如今看时,觉得这链子在灯光下看时要比白天看好得多。看到靳新那羡慕的目光,王峰笑了起来,说道:“我大嫂子在外出进买回来的。两条,你一条,我一条,刚好。”说着,取了其中的一条给靳新,靳新连忙说:“这东西肯定贵重得很,我可不能要。你还是拿去送未来嫂子吧。”王峰对靳新的话也不在意,说:“我大哥说这是男人戴的,你以为是什么东西,我妈还说要全部给你呢。不过全部给你的话也不好,总得领大嫂的情,我们一人一条,我妈那里也说得过去,我嫂子那里也交代得去。”看靳新还在推着,王峰有点不高兴了,说道:“别磨蹭了,过来,我给你戴上。”靳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让王峰戴上去了。给靳新戴上后,王峰认真地端详了一下,赞道:“嗯,真的好看,看那个妹子有福气嫁给你。哈。”靳新手里摸着坠子,也不说话。
王峰自己也戴了另外一条,笑着说:“我们两兄弟各有一条,这叫做勿失勿离,不抛不弃。哈。只是戴起来肯定没有你戴得好看。”见靳新不说话,看去时,靳新正看着自己,脸色怪异至极,与王峰目光一接,马上又低下头去。王峰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说话也不正经,这不成了情人链了么?当然在王峰心里那是最好的事,但看靳新的脸色,只怕这话也够荒唐的了,王峰连忙又笑着说:“我妈原来要把两条都给你的,哈,现在我私下收了一条。我妈知道肯定要收拾我的了。”靳新的脸色缓了过来,说道:“这只是怕我戴不习惯这种贵重的东西呢。”王峰说:“都说了不值什么钱的,不过是一份心意罢了。”忽然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想要再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只好哈哈一笑说道:“睡觉,我关灯啦。”
躺在床上,靳新忽然问:“哥。阿姨不是说了要给我买床的么?什么时候买呢?”王峰听得心中一凛。却轻笑着问:“怎么了呢?睡得不舒服就滚到沙发上去。哈。”靳新不说话。却坐了起来,不过一下子又躺回床上。王峰心里轻颤,仿佛是感觉到什么了似的。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只听到靳新说:“才不去沙发睡呢。今天睡舒服点。明天爬山有劲。”说着蒙头就睡。王峰内心忐忑不安。脑袋里胡思乱想着,过了好一阵子才迷糊过去。
根据王峰的计划,如果在市区内爬山的话,不过是许多人工的道路,连树木也是经过人工修剪的那种,那就少了很多野趣了。所以他要带靳新爬市区外的那座最高的半吊峰。那是一座爬山者爱去的自然山,山岭嶙峋,沟谷处处,风景不错。而且半吊峰交通方便,坐车可直接到山脚下,只是路较远,王峰曾经去过一次,多少总有点印象,这样就可以少了些瞎爬的危险。只是出发时间就必须要早了,好在靳新也没有像平时那样睡懒觉了。六点半,两人分别背好该用的东西从家里出发了。坐车到半吊峰也只用了三十分钟。因为路上早行的车与人都不多,司机开得特别快。
站在半吊峰的山脚下。没有了城市的喧嚣,也没有了城市的拥挤,真正的回归了自然。原野的风吹来,是一种潮湿的青草味道,田野里一片碧绿,开阔的视野让人的心胸顿时一爽,看那山上,青葱翠绿,星星散散地布着些不知名字的小花,在绿浓欲滴的山里,虽不是特别的出众,也有一种夺目的光彩。王峰深深地吸着这自然的空气,心中所有的烦恼一扫而空。回头对靳新说:“这山,你能爬得上去么?”靳新尤其兴奋,看着这种风光,竟似回到了乡下那样的熟悉。听到王峰这样问,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也跟你们城里人一样吗?在家里那天不用上山呢,等下出时还得挑着一挑子的柴火。你想我会爬不上去么?”王峰听了,笑着说:“你怎么不早点说呢。这么厉害,来把我身上的东西分多点给你。”说着去解身上的东西,靳新那里肯依了,说道:“你个子大,应该多背点的。”边说边笑着向上山的路跑去。王峰一笑,跟在靳新的身后,走进了这座他自以为会是一生中美好回忆的大山。
爬山不是什么浪漫的事,但再浪漫的事也是人为创造的一种情与境而已。像现在的王峰,他感到很浪漫,山路曲折,林荫盈翠,鸟声清脆,寂寂的山林里就只两个人,真正的两个人的世界。王峰心满意足,靳新不住地指点着各种王峰不知名的花与草。把这山与这林跟老家乡下的趣事结合起来,边说边笑,那脸上的笑容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王峰从来没有见过靳新这样开心过。就算找到工作的那个时候,也绝不是现在这种无忧无虑的样子,王峰也微笑着,并不因为靳新所说的那些笑话。因为他沉浸在靳新给他带来的那种情景里,并且将这种情与景转化为自设的一种浪漫。“只要他开心,我就开心。”王峰这样想,这几天靳新很少与他说话了,靳新闷,他也闷,但他却不知道靳新闷着的是什么,就这样跟着靳新闷。如今靳新如同重归自然的鸟儿一般快乐,王峰也跟着快乐。其实王峰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落入在自己虚设的情与境中。他很清楚,但知道归知道,能不能控制自己,或者想不想控制自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像大刘跟小郭说的那样,王峰就是心甘情愿地背包袱的,活在自己虚设的浪漫中。于是,这一路上他用数码相机为靳新照了很多相片,捕捉着靳新的每一个快乐的笑容。
当王峰伸手拉着靳新上一个大石块时,他会想,如果有人把这时的情境拍摄下来的话,那么,这张背景是山与林,是崎岖的路,那上面有两个人手拉着手努力的登攀着。那应该是一幅浪漫的剪影;当王峰在递水给靳新喝,在靳新接水的一瞬间,两只手同握一瓶水,两双眼交接微笑,王峰想,如果这时能拍下来,那么镜头里的那种情景又将会是多么温馨的一种情景呢?当两人并肩同行的时候。王峰看着这身边的小伙子,心里会想:“如果就这样一路同行下去,那又会是多么愉快的事呢。”当然都是自己制造的一种情与境罢了,王峰就这样满足于自己的情与境,因为相机里没有一张是两人合照的,他不愿意去探究靳新的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幸福有时候就是经不起推敲的。
活在自己的虚幻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并不觉得累,所以当翻上了第一座岭的进修,靳新大叫着:“累呀。”王峰才惊觉。一座山已经爬了三分之一了,原计划就是要在这里歇一歇的。他不禁好笑,回过头来看跟在自己岙后不足两米的靳新,那脸红朴朴的,额上滴着汗,衬着那一顶黄色的旅游帽子,上衣稍翻开的领子下现出昨晚戴上的那条银项链,正闪着丝丝的光,显得青春可爱。王峰心里涌起一股柔情。回头走去。来到靳新身边,帮靳新放下身上的东西,笑着说:“累就歇一下吧。”伸手帮靳新擦了一把汗,然后捏着靳新两颊,说:“不是说你很难爬的么?”王峰这个动作很自然,自然到他自己都没有觉察,但靳新却愣了一愣,眼里有一道亮光一闪而没,靳新轻轻的拨开王峰的手,找了块石头,也不管他是否干净,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拿下帽子不住地扇风,王峰在靳新拨天自己的手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不妥了,却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出了错。走到靳新的身边问道:“不要紧吧。”靳新抬起头,笑了笑,说:“没事。久了不跑山路啦。”王峰松了口气。说道:“还有一道岭就到顶峰了。不过我们按计划行,到第二道岭时,记得那里有一道山泉,还有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林子,这个季节起码是开花时候,我们现在去的话,肯定是一片美景。”靳新一听,赶忙站了起来,说:“那我们赶快去看看,”王峰说:“你如果累就多歇一下吧。”靳新摇摇头说:“不用。”就伸手去拿那些解下的东西,王峰怕靳新累着了,只给他拿一些轻便的东西,靳新却笑着说:“我还是可以拿的,我又不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个野孩子吧了。”拿过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一背在身上,带头向上走去。王峰察觉他的语气不对,心里一沉。跟在靳新后面向上走去。
第二道岭的地势平坦得多了。也走得快多了。只一会就到了岭顶,再顺着坡下走拐一弯,就看到了那一片美景了,
第61节
那是一片靳新也不知道名字的树林子,生长在平坦的坡下,满树开满了粉红色的花,点缀在这青翠的山中,仿佛是燃烧起来的一团火焰。树下的平地上,已落了很多花瓣,覆盖了一地,如一张色彩斑斓的毯子。一道清泉从这林子旁边流过,又顺着坡地流向别处,一块块光洁的石头错落有致的浸在水里,在整个沉闷的青山里成了一幅独特的生动的画。靳新欢呼一声,跑了下去,王峰看这景致也十分高兴。跟着靳新跑了下去。靳新到了水边把身上的东西放下,连鞋子也脱了,坐在一块石头上,双脚泡在水中,不住地拍打着水,悠闲自在得很。王峰取出相机帮靳新照相,靳新说:“哥,怎么没有人帮我们照个双人照呀。”王峰笑了起来,说:“要照也可以,自动拍摄也是可以的,只是怕取得不好。来我们试试看。”王峰找好角度,取好景,把相机调成了自动拍,但拍了十几张才拍出了一张让人满意的相片。两人坐在石上,一同欣赏那张相片,相片的背景正是那一片如火的林子,两人站在树下,一个清秀,一个俊朗,一样的微笑,脚下是一道清泉,旁边一枝杂树的绿枝逸出来,正好又成了这一张色彩明妍的相片的调和物,让王峰也不禁沾沾自喜起来,觉得从来没有照过这么好的相片。王峰看那相片,对靳新说:“以前大刘他们总说我们长得有些像,我不信,现在看这张相片上的两个人,还真是有点像呢,拿出去给人看,别人也肯定要说是两兄弟了。哈。”
靳新拿过相机看了一眼,递给王峰,却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坐在石上,看着那道清泉发呆。王峰一愣,也止住了笑。扭过头来问:“你这几天总是这样,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样,究竟是什么事呢,你倒是说一说呀,别让我闷得难受,好吗?”靳新抬起头来,却不看王峰,只看着那片如火的林子,脸形有点扭曲,嘴唇蠕动着,却还是说不出话来。王峰实在见不得靳新的这种脸色,吧了口气说:“你连我也不信么?说吧,什么事都可以说的。你还有比我更亲近的人么?”靳新点了点头,看着王峰,似是终于下了决心似的,脸上一片毅然的神色。一字一顿地说:“哥,你告诉我,什么叫做同性恋?”王峰只听得耳边“嗡”的一声,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一般,心里叫着:“他终于还是问了,他终于还是问了。”其实自从那天与靳新在公园里听到这个词开始,王峰就觉得靳新不对劲,他不愿意往这边想去,但始终还是担心靳新会知道什么,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靳新应该是知道的,但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会是呢?王峰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靳新的问题。如果有镜子照的话,王峰想自己的脸色肯定是煞白一片。耳边又听到靳新在问:“你说呀。”回过头来看靳新,只见靳新的眼光犀利如刀。竟似是要剖开自己,真看到心里一样。急忙移开视线。“我不知道,”王峰说这话连自己也觉得有气无力的。靳新还是一字一顿地说:“你不知道我知道,就是一个男人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了。对吗?”王峰全身一震,感觉到似是天旋地转,但又觉得万物静止,那感觉很奇怪。但这一刻却反而静了下来,缓缓地掉头过来看靳新,说道:“你怎么知道?”靳新低下头去,缓缓地说:“你再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呢?”
王峰看过去,只能看得见靳新那新剪的短发,还有那白晰的脖子,还有脖子上那条闪着刺目亮光的银项链。他艰难地移开目光。投向空寂的山野,远处的山迷濛濛的一片,听不到来时的那些鸟叫声,只是死寂的一片。王峰收回目光,对靳新说:“是的,我喜欢你。”话说得淡淡的,说了之后王峰只觉得心里一片虚空。然后静静地等着靳新说话。靳新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对王峰说:“我在网上查到的,而且也知道你经常去那些网站的。”王峰知道自己不必要说什么了。只扭开头,看着那片如火的林子。耳边靳新还在说:“我乱点你上面的那些网站,进入好几个都是这样的站的,我就想到了。”王峰心里苦笑,是的,自己是太不小心了,没有删掉那些网址。“但我只是怀疑,我多么想听到当我问到你的时候,你告诉我,你不是的,你只是看看而已。是吗?”王峰回过头来看着靳新,只见靳新脸色发白,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心里一阵发酸。“不,”王峰还是这样说了,“我是个同性恋。不管你是怎么样的看法,是就是。”靳新双手捂着脸,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忽然扬起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盯着王峰的双目里满是绝望的神色,大声说:“我只是要一个哥,可是我却不想是同性恋。你知道吗?”王峰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只是淡淡地说:“你不是同性恋的。你不必哭。”靳新却放声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哥,我感激你,我喜欢你,但只把你当作哥哥的,我不是同性恋,我不是,我也不想自己变成同性恋。”王峰很奇怪自己此时的心情,按理说,平时他想起如果靳新不理自己的时候,自己总会有心痛的感觉,可是真正面对靳新的这种情形时,他却竟没有任何的心痛感觉了。他心里在问自己:“我为什么会没有心痛的感觉呢,我为什么会不流泪呢?”王峰嘴角上泛起一丝笑意,一丝自己也不明白是代表讥讽还是代表镇定的笑意。站了起来,远远地离开了靳新,坐到别一块石头上。看着那片如火的林子,明妍得夺人心魄,可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树上的花瓣却纷飞而落。低头看那水面,正有几瓣随水而来。王峰心里暗暗叹息:“再璀璨的景象最终还是要败的,再好的梦也是要醒的。”想想自己不过是明知是在一场梦中,却始终不愿意醒吧了。但该醒的时候就醒了吧,直到此刻,他才猛地省起自己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柔柔的冰冷得很东西,正慢慢地升起并要渐渐地浸透着全身,王峰赶紧站了起来,怕的是一旦坐在那里自己会僵硬了,还好他是站得稳稳的,走得也是稳稳的,来到靳新旁边,拍拍靳新的肩膀,靳新猛地惊醒,身子一震,肩膀自然地一缩。但随即不动了,可是王峰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在靳新没有缩肩的时候,他自己早就缩了手了。对靳新说:“嗯,我忘记了,这双脏手是碰不得人的。”靳新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王峰,王峰看得分明,那是一片悲哀与绝望。王峰也不理会,将地上的大包小包收拾起来,往肩上一背,也不看靳新,说道,“走吧。其实这座山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回去吧。”说着,回过头来,又再看了一眼那一片如火般的林子。有点依恋。但却知道,这些都不过是眼前光景罢了。又一阵风吹过来,树上又落下许多花瓣来,“你也终究是逃不脱衰败的命运的。”王峰心里想,忽然升起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王峰狠狠地盯了一眼那片林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走的是下山的路。
是怎么走下山的,王峰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知道上车的时候,他交了车费后,就远远地离开了靳新坐,闭上眼睛,却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有想的。回过头来睁开眼睛看看那逐渐远去的半吊峰。心里晃动着那一片如火的花瓣。知道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十二点钟回到家里,靳新躺在沙发上,不吭半句,王峰则走进卧室里呆呆地坐着,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好一会,他才想起所照的相片,于是打开电脑,接上线,,目光停留在那一张张相片上,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是会心痛了,是的,看一眼那相片上的靳新的笑脸,他的心就像被一把刀子割了一下的痛,痛中还有一种冷嗖嗖的寒气冒起来。但是他不愿意停下来,他愿意让那一种痛来让自己清醒。因为那要比这样的麻木的感觉好得多。最后的是那张两个人合照的相片。王峰看着上面的两张笑脸。那一片火红的背景。在那相片里仿佛看到的是靳新那悲哀与绝望的目光。而自己仿佛是一个笑得灿烂的傻子似的,再想想今天上山的情景,思维又回到了与靳新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那一幕幕欢笑的画面历历在目。可如今只在那么一瞬间尽化飞灰。幻灭。此刻,那一股在山上就有却被自己硬生生压下去的酸酸柔柔冰冷的感觉再次升起,在他盯着电脑上靳新那张天真的笑脸时缓缓地蔓延到眼里。于是有一滴晶莹剔透的珠子滴落在电脑前。王峰站了起来,他要离开这电脑,却发现自己竟是站立不稳,全身颤抖着,心里是一阵阵的刺痛,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庆前,倒在床上,再也不能动弹分毫。只一任泪水顺着脸颊流着。但想要哭出声来却又哭不出去。眼泪好像是流了很久的吧,但也只像是只流了一会儿,王峰不知道,只觉得滴落一滴泪,心里的痛就轻了那么一点,仿佛这痛就随着那泪一丝丝地被从心里抽出去一样。原来哭的感觉是这样好的,谁说笑比哭好呢?这个时候,绝对就是哭比笑好的。那就哭吧。再后来,他竟会在还有泪流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王梦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就独自走在半吊峰的山路上,山雾茫茫,看不到前面也望不到后,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到那片火般红艳的林子跟前。他就站在那里,风吹过来,落红缤纷,沾了他满身,空寂的山谷里,就只他与这落花同在,他伸出牧接着一把飘落的花瓣,花瓣在他的手里却变成了一种老死时的苍白。他就这样站着,把自己也站成了千百万年的孤独与寂寞,,,,,,,,
醒来的时候,王峰发现泪是没有得流了。但枕却湿了。觉得除了身子有点软软之外,自己竟然是什么事也没有,他想起有些小说上写的那种失恋后痛苦得死去活来,又或者是发高烧说胡话的情节,不禁嗤之以鼻。“我不还是好好的么?”王峰想。走到电脑前,看到靳新的照片还在上面,才发觉自己竟忘记了取下相机。将相片保存好后。王峰还是忍不住再次打开相片来看,只是这次再看,心里还是有酸酸的感觉和隐隐的痛,却再也没有泪流了。
王峰呆坐了几分钟,看看时间,竟是下午五点多了。他不禁奇怪自己竟会这样好睡,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别人所说的那种伤心了。细细想想,王峰不禁哑然,“其实从一开始自己就不敢对靳新抱什么太大的希望的,可能就是这样吧,人们不是常说吗:“希望越大那么失望就越大。”自己是希望不大所以失望也不大吧。“王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像是要把记忆也拍走似的。走出了卧室。
第62节
大厅外,靳新也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缩在沙发里,显得瘦弱了点,王峰只瞥了一眼,看见的是他那张向着外面的脸,苍白落寞。心里又猛地一痛,王峰奇怪自己:“不是不会痛了的么?怎么还是痛呢?”于是也不也多看了,掉头走向卫生间里,起床后他觉得脸上干巴巴的,所以去先个脸。卫生间里的镜子里,却照出一张让王峰吃惊的脸样,乱乱的头发,苍白的脸,红肿的眼睛,,他赶紧掏了一把水往脸上一泼,一阵透骨的凉意,让他机灵灵的打了个颤。很舒服的感觉。清醒了一下后,他才想起自己是一天都没有吃饭呢,可竟也不觉得饿。也好像想不起要吃。“还是吃一点吧,再说,,,靳新也要吃呢。”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忽然就又动了一下,可这一动却又像带动了一根刺在上面的针一样,跟着痛一下。王峰对着镜子笑了一下,但镜子里的人却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看起来比哭更难看,王峰连忙扭开脸不看了。走出卫生间,他却发现大厅不是自己停留的地方,于是又只好钻进卧室里了。
在卧室里打了个电话叫了两份外卖。王峰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什么也没有想地坐着,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知道是送外卖的人来了。王峰才发现自己竟又这样呆呆地坐了半个小时了。
真出去拿外卖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靳新是醒来了的,但却没有睁眼,但王峰也不敢叫或者说什么。自己坐下来吃自己的那一份。想想,双站了起来,把另外的一份放到电饭锅里去,并放上开水,让它保温。这才又坐回桌前,可看着空荡荡的饭桌,想到那个原来与自己同在桌边说说笑笑的人,如今却竟是连看多一眼自己也不愿意了,无来由的又是心痛一下,他吃不下去了。于是放下了筷子。出了一会神。看看窗外竟也变黑了,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屋子里有两个人却像是没有人一样死寂。这可不是能呆的地方。于是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临出门时,王峰低声地说:“饭买回来了,在锅里热着,你快点吃吧,这样睡对身体不好。”但说这话也只对着门说的,说完之后就走出了家门了。
可是车子开出小区后,他同样发样自己是无处可去的。盲目地在这路上转着,王峰看见的就只是路灯拉长了的影子。他忽然觉得一阵恐惧。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这寂静所吞没似的,只想赶快离开这条只有一个人的路,于是把车开到了最热闹的中心广场去了,正是星期天广场里的人特别的多,霓虹变幻,到处是歌声与笑声,王峰松了一口气。可没多久,他还是发现自己来这里也是一种错误,这人群里的欢笑声于自己何干,这变幻的霓虹灯又于自己何用,自己不过是这里的一个看客罢了,但也是这热闹却更让自己变得孤独。他又要走,但发动了车子之后却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个时候他能做点什么呢?他想想大刘离婚前的时候曾经借酒来消愁,那时候自己曾经想过总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也许是应该醉一醉了。好在他终于还能想起大刘,于是拨通大刘的电话,只说了句:“出来陪我喝酒,好吗?”就挂了机。但挂机之后他才想起,好像大刘没有答应,也好像是答应了的。他竟然是不知道的。
车开到了平时与大刘常去喝酒的那家小馆子,还是坐了与大刘常坐的位置。王峰叫了几个菜,也叫了一瓶酒,要了两副碗筷,然后开了酒,给两个杯子都基斟上酒,那店老板还奇怪王峰一个人怎么摆两个酒杯时,大刘急匆匆地赶来了。才坐下来,大刘就叫了起来:“你撞鬼啦,你看你的脸色。”但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注视着王峰,脸色凝重起来,说:“出什么事了?”王峰举起酒杯,在与大刘碰杯,大刘却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说:“先告诉我吧,别让我喝这杯酒也喝得不安,”王峰对着大刘,心里好像找到了依靠似的,缓缓地说道:“他知道了,靳新知道了。”知道什么那是不用说的了,他知道大刘会明白。果然大刘不说话了,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与王峰一碰,说:“干掉他它。”自己先一饮而尽。王峰也是一倒见底。
大刘主动拿过酒瓶子,给两人满上酒,然后又再举杯,说:“刚才那一杯是为你的过来饮的,这一杯是为你的将来饮的。来,干。”王峰其实还在乎什么过去与将来吗,不会,反正是酒来就喝了,于是也一饮而尽。大刘又把酒满上,对王峰说。“再来一杯。”王峰又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大刘才开始替王峰夹菜。一边说:“你现在杯到即干,你不怕我故意把你灌醉么?”王峰淡淡地说:“我正是想醉呢。”大刘放松了脸色,笑了起来,说道:“你该知道我所说的灌醉的意思的,哈。”王峰想起两人曾开过“醉酒后非礼”的事,不禁苦笑,说道:“我现在正烦得很呢。你还开什么玩笑。”大刘笑嘻嘻地看着王峰,说:“你别不信,我可是真的想非礼你的。”但也不等王峰说话,又叹了口气正色说道:“你其实一点儿也不用烦的。他知道了不就更好了么?”王峰默然。眼瞧着酒杯,却是在等着大刘说下去。大刘说:“从你的情况来看,靳新不是同类了。对吧?”王峰点点头,说道:“不是早就说过他不是了么?”大刘瞪眼说:“你早说过,我那知道你是不是怕被我撬走靳新而故意说谎呢,你的那点小心眼,我可还不知道吗?”王峰不禁笑了起来,骂道:“扯你的蛋去。”大刘看着王峰,说道:“这样才对,什么事大不了呢,多笑笑,”然后说道:“我的第一杯酒是为你的过去喝的,因为你傻,活该。你怎么能胡乱就爱上一个人呢。唉,不过也难说,年轻人总是这样的。知道么,坏就坏在了这个一厢情愿上。你早知道他不是,你还痴心妄想能把他改变成么?你想想,把我们与异性恋都归为自然正常的人来看,你能改变你自己,让自己爱上一个女子么?想想看?”大刘停下来,看着王峰,见王峰低头不语。又说:“直人也一样,如果是直的话,你还能期望他会变成同志么?也许你会想,靳新会感激你,但感激能变为爱吗?”大刘停了一下,他说的问题多,所以要让王峰有考虑的余地。王峰抬起头来。苦笑着说:“是,说得对,我傻。可是爱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大刘点点头:“像小邢爱上你一样。哈”看到王峰瞪眼,连忙说:“只是举个例子,如果小邢不知道你是同志,他爱上你,这是自然的,后来,发现你不爱她,她就马上爱上别人,这也是自然的。但如果她知道你是同志了还上爱你,又或者你已经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她却还是那样爱着你,那就是无怨无悔的事了。”看王峰又要说话,大刘摇摇手,说:“你先听我说完了再说。你明知靳新是直的,却爱上他了,这正如小邢明知你是同志也要爱上你一样。小邢她无怨无悔,那么你也就应该无怨无悔才对。”然后又说:“对于小邢对你的爱,你选择了逃避。这是正常的,那么对于靳新对你的那种爱,他也选择的肯定是逃避。这不正常么?”王峰觉得大刘的话似是而非,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去辩驳。不过有点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的,那就是靳新逃避自己的爱也正是自己逃避小邢的爱一样,而且靳新逃避的理由更比自己充分。更比自己合理。
大刘接着又说:“其实你应该高兴才是,像小邢一样,她知道你不爱她的时候,她马上换了目标。不会那样盲目地让自己痛苦下去。你现在也是一样,你知道了靳新不可能的时候,也就该清楚今后的方向。”大刘看着王峰说:“不过你如果要选择无怨无悔也是可以的。当然,那还是得要让靳新接受才行,不然只你自己无怨无悔,他却要因为你的爱而有怨有悔,还不同样是两个人受苦么?”王峰不说话,但内心里对大刘的话多少还是认同的,大刘停了一下。忽然问:“你觉得靳新做错了吗?他不能接受你是个同性恋,又或者他自己不想成为同性恋,又或者他自己不能接受一个同性恋的人爱上他,你认为会是他的错吗?”王峰悚然而惊。细细想来,靳新的痛苦根本是因自己而来的。自己却没有想到这一点。想想自己对靳新的态度,只因为靳新说不能接受自己就毫不理会靳新的感受,也许很多人在那种时候都是那样想的,只会觉得别人对不起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对不起了别人了。其实靳新没有伤了自己,反而是自己伤了靳新才对。如果把别人不能接受的爱强加于别人,那个更痛苦点呢?王峰想起靳新那张苍白的脸,心里一阵恻然。
大刘看着王峰,问:“你现在还有什么痛苦吗?快说,等我一齐为你解开后,我们就赶快喝酒,菜都凉了呢。”王峰愣愣的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酒杯。大刘想了想说:“你现在是不是想想靳新都会心痛呢。”王峰一惊,抬头看了着大刘,大刘笑着说:“你不用吃惊,也没有什么的,凡是这样的情况,总会这样的。其实也不是什么事,你只要放开了就没有事了,你想过今后怎么样吗?”王峰摇摇头,自己该选什么路走呢,这是个问题,不过他觉得自己确实没有那么烦了。他现在反而担心靳新会怎么样了。于是又想回去看一下靳新怎么样。但大刘却拦住了他,说:“你现在回去的话,你应该想清楚房价对靳新说点什么,该怎么样说。还有该怎么样做。”王峰颓然,又坐了下来,该怎么说呢,说自己不爱他,让他放心,这也许是可以让靳新不再痛苦吧。那可能吗?王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刘想了想说:“这样吧,反正靳新说了要请我们吃饭的,听说明天他们就发工资了,他应该会请我们的,到那时,我来跟他讲,也许会好一点。”如果让外人来说当估是好一点,可是这件事还有一个为难之处,王峰是知道的,那就是大刘又用什么身份去说呢。王峰想跟大刘说,但大刘已经说了出来了:“只是怎么才能说得让他相信呢,这是个难题。还是见机行事算了,你现在回去关键还是让他想清楚一点,别让他烦就是了。”王峰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第63节
其实王峰现在并不为自己而烦了,因为自己烦是肯定的事,只争迟与早的问题罢了。只是觉得靳新是无辜地受了自己的累了。他想清楚自己的行为对靳新的伤害后,他心里又隐隐的知道靳新会可能自己做了,但他不愿意深想了。他决定回家,然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跟靳新再说一说。大刘看着王峰的样子,忽然叹息着说:“爱一个人有时候也是没有什么理由的,有时候甘愿为那个人等一辈子也是常事。你呢,还可以等靳新几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还是一辈子?不明白感情的少年人爱把一辈子挂在口里,可是有几个守得了一辈子的?就算真的是放在心上的话,又有几人是真的是能共同度过一辈子的了?”或者大刘说对了,早点知道还是更好的事,因为自己能否过得了家的那一关了呢,自己肯为靳新而跟家里彻底交割清楚么?就算真的象小说那里面所说的那种“断绝家庭关系”,但真的就断得了这身来自父母的血肉么?想想老妈老爸还有两个对自己从小就宠爱着的哥哥,如果自己真的闹到满城皆知的话,第一个承受打击的肯定是这个家。自己还敢说与靳新天长地久么?果真如此,自己半途而废,那么不是更害了靳新么?想到这些,王峰忽然心平气和下来了。自己寂寞是难免的。这一辈子是注定的了,却又用得着因靳新的不接受而去伤害靳新吗?想想不禁黯然。
大刘看王峰的神色,知道他已经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了,于是举杯说:“来喝酒。”王峰却不愿意喝了。说道:“理由呢?”大刘一呆,说道:“我们一起喝,还要理由吗?”然后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说道:“那就给你一个理由吧,”又举起杯来,“你喝了再告诉你,这个理由包你满意的。”王峰笑道:“你如果说得不能让我满意,我就罚你三杯,到时你却不能赖账。”大刘笑着说:“喝了吧,无论你满不满意,我就不相信你不想听听一个这么有吸引力的理由。”这倒是说中了王峰的心思。王峰举起杯子,一馀而尽。大刘看着王峰开始微微发红的脸,笑着说:“你听好了,可别漏掉了一个字才可。”然后压低声音,凑到王峰跟前说:“你跟靳新成不了,那么我的机会就来了,这么高兴的事,你说值不值得喝一杯呢?”“什么?”王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大刘的意思,笑了起来:“你这家伙,说你正经么,一点儿不正经的。”大刘说:“其实我们才是同类人,你不妨考虑一下吧。哈。”王峰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朋友别哭》那首歌熟悉的旋律响起,王峰一时间竟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正要取手机,却发现大刘取了手机出来,并示意王峰,自己要接电话。才想起自己是早就换了一首歌了的,不禁好笑。大刘走出门外接电话,桌子边忽然又静了下来。王峰忽然又觉得自己沉入了黑暗里似的,原来朋友也这么重要。他向大刘看去,见大刘正在不住地点头,灯光下那棱角分明的脸此时看起来竟是极为成熟沉稳的那种男人味。而且大刘还是个难得的细心懂照顾人的男人,想起刚才大刘说的那句话,王峰的心忽的动了一下。但马上又骂自己不要脸了。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什么不要脸的呢。”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连大刘回来了也不觉意。大刘坐下来了,看见王峰呆呆的出神的样子,只以为他在考虑什么事,问道:“怎么了呢?”王峰回过神来,说:“没有什么?对了,你什么时候用的是这首歌作铃声的呢,好像没有听到过。”大刘笑着说:“哦,你什么时候又注意过我了呢。”王峰伸了个懒腰,说:“好吧,从今以后,我就开始注意你。怎么样?”大刘说:“好极了,哈,”随即又正色说:“刚才商平打电话来跟我说,明天晚上请我们去饮啤,他自己的那间酒吧。我随便问了一下他们是不是明天发工资呢。看来靳新那小子是不用出钱请客的了。哈。”王峰倒不在意请客的问题,只是想到了一件与此无关的事,只“嗯”了一声作答。大刘问道:“怎么?不想去呀?”王峰笑了起来:“怎么会不去呢?我在想你的铃声是不是因人而设的?”大刘约没有想到王峰这个时候想的会是这样的一件事,笑了起来,说:“你其实是个很会想得开的人。早知道我就不用为你花那么多的口舌了。”抬手看看表,说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要有什么事就打我的电话吧。二十四小时为你开着。”王峰嗤之以鼻,说:“你不过是因为接听不用钱罢了。”大刘哈哈一笑,先站了起来。王峰也跟着站了起来。
跟大刘聊时好好的,但回到家门口时,王峰还是很不自然起来,因为他怕面对靳新的时候那种尴尬的情形。但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是不得不面对的,于是开门进去了。但开门之后,王峰却不禁奇怪,原来,靳新正坐在电脑前打字,听到门响,扭头竟对王峰笑了笑,说:“你回来了,出去了这么久,还以为要发寻人启示呢。”靳新竟能说得出这句笑话,王峰疑惑地看了看靳新,他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外,竟看不出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地方。显得很平静。王峰没话找话说:“你吃过饭了吗。洗澡了吧?”其实靳新现在穿的衣服与早上出去穿的那套是不同的,这不完全就是废话来吗?靳新也不以为意,说道:“早吃过啦,你也去洗澡吧。早上爬山出了那么的一身臭汗,不洗怎么舒服呢。”王峰应道:“好的。”就去收拾衣服洗澡去了。但心里却不住嘀咕,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心里一跳:“莫非,,,,,,”王峰心里一沉。却又不禁想:“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可怎么办呢?”进浴室前,王峰又看了一眼靳新,靳新正专注地打着字。脸色平和。灯光下,那张脸似是玉雕般,王峰不愿意再想,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王峰看靳新还在打字,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不禁心里也赞这小子聪明。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于是对靳新说:“今天你也累了,明天还要上班,你早点睡吧,别迟到了让老板给炒了呢。”这本来是一句笑话来的,但王峰却发现自己这笑话怎么听都不像可笑的话。不觉心里气恼。好在靳新也听话,只“嗯”的一声,就离开了电脑,自己脱衣上床睡去了。王峰坐到电脑前,打开网页上网。听到靳新说:“哥,你也早点睡,明天你也一样要上班的。”王峰心里一沉。回过头看靳新,见靳新上身脱得赤溜溜的。灯光下,那条炫目的银项链和那一块泛着莹莹亮光的坠子分外刺目。他连忙收回目光来,说:“我等头发干了再睡。”心里却想:“我还敢在这张床上跟他一起睡么?”
王峰不也再跟靳新睡在一起,他回来之前已经想到了今晚靳新可能会睡沙发的了,却没有想到靳新还会睡到床上去,如果说靳新在暗示王峰什么吗?那王峰是绝不会相信的,说实话,如果王峰此刻心里没有一点自作多情的想法就不对了,其实他是在想的。“会不会靳新可以接受自己呢。”一个月亲近如此的相处,再加上对靳新的那种感情,使他不自禁也有这样的想法。爱一个人,那怕只是一厢情愿的也一样,又岂是真的说放就能放的呢,但马上就被对自己的讥笑所代替。因为半吊山中靳新的言语与神情,早就说明了一切,那不是只花一天时间就可以想得通的事,那么靳新躺回床上,究竟会是什么想法呢,王峰细细地想,却想不透,他却又实在不愿意就这样离开靳新,因为就算像如今这样子,靳新躺在床上,而他就这样坐在电脑旁边,也是一种自我的安慰,毕竟自己还是与靳新在一起的。那怕是一个床上一个床边。
王峰关了灯,室内就只是电脑的亮光以及窗外透进来的那些许的微光,显得静默,夜已经深了,王峰知道的,但他还在盯着电脑的屏幕,却没有看得进什么东西,脑子里尽是些与靳新有关的问题,“我进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关心地问我回来了?为什么会记得叫我洗澡?为什么会叫我早点睡?为什么他还会躺回床上来?”这些问题,王峰可以去猜,但他不愿意去胡乱地猜了。最终归结起来就只一个:“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这个问题如果靳新不说,王峰就更不愿意猜了,大刘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一个直人,你就算用一辈子去改变他,也不一定能改变得了。”王峰相信这话,网上的许多事早已说明了这一点了。王峰实在没有理由会相信有奇迹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靳新躺在床上不说话,王峰坐在椅上也不说话。王峰倒无所谓,因为在他想来,靳新不接受自己,可能连跟自己相处的机会都不会再给了。如今却还能守着他,还不满足么?只要靳新还是单身,愿意让他这样守着,那么王峰就愿意这样守着。他想回头去看看靳新是不是睡着了,可是不敢,于是眼睛盯着电脑,但耳却听着靳新的呼吸,细细的,“他该是睡着了吧?”王峰想。王峰心里叹气。“他睡着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回,王峰有点觉得百无聊赖,看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是该睡的时候了,王峰关了电脑,站了起来,却挪不开脚步,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眼睛在一会之后适应了屋里的那点光线了,注视着床上靳新依稀可见的轮廓,那脸容虽是看不清楚,但那怎么还用得着去看呢,他想躺下去,可是最终还是没有,于是轻轻地把靳新那只放在被外的手放进了被里,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厅外。走到门口,他却忍不住停住了脚步,问自己:“我真的要走出去么?我走出去之后就离他远了,我走么?”王峰真的不能自决,他想假如靳新没有睡着的话,如果这个时候叫他一声,叫他回去睡觉,那该多好呀。可惜的是没有人叫,王峰苦笑着,终于还是走出了卧室的门,可是手却还按在门上,其实要决定一件事的方法很多,像现在,只要王峰把房门关上,那么就足以把所有的想法都关在大厅里了,可是,他关得下去吗?
第64节
王峰终于还是关了,却是轻轻地,门也不过是虚掩上着。他不再回头,直走到大厅里,可是坐在沙发上,他依然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虚掩的门,那还算得是有一点点虚空的希望。寄托着的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点小小的希望。“我就等一会儿,等到一会儿我就睡觉了。”王峰想,于是在半小时后,他最终还是下决心躺了下来,然后告诉自己:“不能再想靳新了,得快点入睡,因为只要睡了时间就过得快了。”当然最好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这样就好了。可是这睡眠的东西,好像并不是人所能控制似的,就算王峰花了半小时去数羊,却还是不能让自己入睡。王峰终于放弃了去数羊了,坐了起来,看看时间竟已经是一点了,“我得去看看靳新会不会踢被子?”王峰想。于是身不由己地又走向卧室。但走到门前,他却又犹豫起来,:“我真的要进去么?”明知那只是一个皇帝的新装般明显肤浅的借口。王峰后退了半步,但心里却又不禁想:“不怕,我只是看看他,就看看。”终于他还是推开了卧室那原来被他自己虚掩着的门。看着那扇门,王峰苦笑,“原来我还是知道我会回来看的。”
走进了房里,他忽然发觉自己的渴望是这样的强烈,因为这个时候他是有迫不及待的想法,想快点走近靳新,可是他又不敢,因为怕走快了,脚步声会把靳新吵醒了,更怕靳新并没有深睡,他不敢弄出半点声响,移到了床前,如今他看得清楚靳新睡觉的样子了,靳新还像平时那样睡着,侧身向外,两手还是那种抱着自己时的姿势,“是的,每一个晚上,他就是用这个姿势抱着我睡的。可今晚呢?”王峰忽然发觉自己心里又涌起了那种酸酸柔柔的滋味。“他以后抱着的人又会是谁呢?”想一想心里便又忽然一凉一痛,因为不管抱着的是谁,都不会是自己。王峰原以为自己是可以满足着守着靳新,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会因为靳新的一个熟悉的睡姿而心痛。呆呆地看着,王峰有躺回床上的冲动。那样他还可以让靳新抱着。不管他心里想的是不是自己,也不去管他会不会接受自己,可惜他没有不顾一切的勇气。所以也就只有这样呆呆地站着,想着,他忽然很恨自己,可恨有用么,“如果自己是女的呢,那会怎么样?”王峰突发奇想。可那也不例外过是想想罢了,现实就是现实。王峰知道自己与靳新就只能这样的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一般不可触及。酸酸的感觉愈发浓了,他终于又流了泪。然后他觉察到靳新动了一下,在吃了一惊之后,他清醒过来了,靳新没有醒来,可是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留下的借口了,于是又像进去的时候一样轻悄悄地走出了卧室。重新躺回到沙发上,他不再强逼自己去什么或者不想什么了,于是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那些为靳新拍的相片,一张张呈现在眼前。这倒怪。他竟在想着靳新中慢慢的迷糊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白了。王峰起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空荡荡的。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会是个什么样的一天呢?未来不可测。人与事,包括自己的心情,
回到办公室里,王峰收到的第一个文件就是上面批准了小郭的离职申请了。王峰不觉暗骂自己重色轻友了,竟差点要把这事给忘了。,可就算自己是重友又能怎么样呢。要走的终究是要走,想到一个走字,忽然又想起了靳新的事,心里有种不妥,却又发起呆来,
推门声响起来,王峰抬头看时,是大刘。于是向他点点头。大刘仔细端详着王峰,说:“气色不错,说明你还是睡得不错的,睡得不错呢,说明你的心还是看得开的。”王峰苦笑着说:“你那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呢。”大刘又说:“哦,你这样的笑容说明你还是心有牵挂的,如果是心有牵挂还能睡得精神这么足,这就奇怪了。”王峰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叹气着说:“少磨你的牙了,已经够利的啦,你自己看看吧。”大刘接过文件一看,目光一亮,炯炯的盯着王峰:“怎么会这样?”王峰摇摇头:“你干嘛问我呢?主人来了,问他去吧。”大刘扭头看去,见小郭正推门进来。“问我?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他刚好听到王峰说问他的事。从来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没有正经的,于是先笑着拦住了。大刘只瞪着眼看他走过来,然后把文件往小郭手上一塞,说道:“这个你也不知道?得给个解释吧?”小郭接过来一看,只说了一句“哦,批准了。”语气平淡得很,好像竟是不关自己的事似的。看大刘那副样子,连忙笑着说:“你别生气,我也是没有办法。叔叔那里要人呢。”大刘说:“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小郭只好应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批准呢,跟你们说,要是不批准的话,我那里还有脸在这里呢。”大刘不吭声了,看着王峰。王峰也不作声。小郭只好说:“好啦算我不对,今晚请你们吃饭就是了。行不行?只求大刘哥你别拿我来出气就行啦?”大刘认真地看着小郭半晌。倒把小郭看得受不了,掖着他说:“去,做你的事去。看得这么认真,连有多少要须都数出来了。”王峰笑了起来。大刘看着小郭说:“我想从你的脸上看看是否真是你叔叔要人了。”小郭笑着说:“看相的,看出来没有?”大刘点点头说:‘“看出来啦。不是。”小郭笑了起来,说道:“你不去做看相的,真是一大损失。也是人才浪费。”小邢正好也走了进来,听到小郭的这句话,说道::“谁又会看相了,大刘吗?”小郭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们办公室里还有第二个人会看相呀?如果说这办公室里还有人会第二或者是第三种行业的,自然非大刘莫属了。”大刘也不跟他计较这话。只是点点头,说道:“但愿我刘海波没有看错吧。”说完就走回去。小邢笑了起来说道,:“小郭,他给你算什么了?”小郭笑笑不答。大刘正好坐下,于是对小邢说:“小郭要辞职了,文件已经下达。”小邢吃惊地看着小郭:“为什么?”小郭不答话,小邢觉得自己也蠢,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连忙低头不说话了。大刘所说的意思她又不是不懂。
大刘叹气着说:“今晚,小郭今晚请客吃饭,小邢也去不去呢。”小邢察觉到大刘的话中有话,,连忙说道:“我今晚没有空。你们陪小郭喝喝酒。”大刘也不作声了。
办公室里好像一下子像是沉静下来了。
到中午下班的时候,大刘告诉小郭说今晚商平请客的事,并叹着气说:“唉,算了吧,又一个请客不花钱的人来了。”小郭一愣,问道:“怎么说呢?”大刘说道:“靳新也应了要领工资后请客的。现在就算了,我们一齐去吃人家做老板的。你们两个家伙都很会挑日子的。”小郭笑了起来,说道:“我倒不怕请不起你吃饭的。不过今晚既然有得吃,那我就以后请你们吧。”王峰听大刘这样安排。心里倒不知道怎么说好,因为他本来要大刘跟靳新说点什么的,但如果小郭也去的话,那就很难说了。因为就算商平,他也是同类来的,所以不怕说。可小郭是个直人,又怎么么当着他的脸前去说呢。不过还是大刘的那句话,见机行事吧。今晚会是个什么样呢?这倒是让王峰很不敢想像的事情。
下午,本来事情不多,只是小郭把自己的工作与事情交割清楚,要一件件事的作好记录。什么文件要什么时候上送,又还有什么文件还没有完成,又什么东西放在电脑的什么盘上,什么东西要怎么样收拾,大刘在旁边笑着说:“你也够啰嗦的了,你开个清单不就行了吗?况且上头肯定还有人来接手的。不急在这一两天的话,不如等新人来接手了再走。”小郭说:“重要的资料我都有一份详细记录的,在电脑上面。只是这些急在眼前的东西先说一下,别让头儿到时挨骂。”大刘骂道:“如果说头儿挨骂,那肯定是因为你了。还好像挺替头儿着想的样子。”小郭叫屈起来:“天呀,这真是六月飞霜呀。”大刘骂道:“飞你个头,清单都早做好了,这不是早有预计么?还跟我扯蛋。重色轻友的家伙。”小郭挤挤眼睛,笑着说:“你不重色?哈,除非你有问题。色当然是要比友重的啦,”王峰笑骂道:“你们两个也该滚蛋一个,这样人家的耳朵才能安生。”小郭抗议道:“头儿,你帮谁。”大刘接过话来说:“你连头儿都抛弃了,还指望他来帮你?”小郭笑着说:“没有,我将与头儿保持最密切的联系。”王峰笑道:“你们两个我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两边不帮。小邢你去执行法庭调解。”小邢在旁笑吟吟的看着,听王峰说话,问道,“怎么调解?”王峰说:“为了平衡我的手心与手背,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行刑。”办公室里热闹得很,倒是少了很多寂寞的感觉。只是小郭走后,不知道会来个什么人,王峰心想:“如果是个老家伙,那又严肃又少话,那日子就难过啦。”平时在饭堂里吃饭的时候,那边第五与第九室的人总说王峰这个室里好做事,说是气氛好,就因为那两个室的头都是老头来的。想到这里,不觉说:“大刘,算算看,是谁来接小郭的职?”大刘笑着说:“今日紫气东来,吉星正照。来的是个美女。”刚好王峰的电话响起来,小郭笑了起来:“看来这个看相的还真的有点本事呢,怎么说来就来了呢。”王峰看那号码,笑着说:“是美女的老公来的。”
第65节
来电的是靳新,王峰虽然口里笑着,心里却惴惴不安,幸好靳新在电话里也只跟王峰说今天领到式资了,要他跟大刘说请饮啤的事,其他也没有多说。只到最后,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说轻轻地说:“没事我就挂机了。”王峰只嗯了一声,就挂了机。在电话里听不出靳新有什么不同的语气,王峰心里却知道在那沉默的几秒里面,那是靳新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挂机之后,大刘问:“靳新?”王峰点点头。小郭则在旁边说:“头儿接电话显得特别温柔。哈,是不是靳新值得怀疑。”于是学着王峰的话,却改用另一种语气语调来说话:“嗯,好的,哦回去再说。”那边小邢笑过不停,终于说:“小郭别说了好吗?都快肉麻死了。”小郭说:“小邢呀,你就再肉麻一次吧。以后想我肉麻也不行啦。”几人在说笑着,只王峰心里有事。虽跟着应付几句,却也都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下班的时候,几人约好在商平开的那家酒吧里见面,然后大刘先走了,王峰跟小郭走在后面,推车的时候,小郭叹了口气说道:“真舍不得这里,还有你和大刘。”王峰本来想取笑他的。却看他是一副满怀离绪的样子也就不忍再说,只说:“反正你有的是时间,常来也没事。”小郭看着王峰说:“常常来?你以为会有意思么?”说着叹了一口气,王峰笑着说:“原来你说不在乎了,竟然只是说罢了,你还是放不开的。哈。”小郭说:“那你以为真的说忘就忘了吗?如果是你心爱的人呢?你会吗?”王峰心里一颤。是的,大刘所说的要放开,这不错。但是也正好小郭所说的一样,只怕不是说忘就忘得了的。王峰也跟着叹了口气。小郭看王峰的样子,笑了笑,说:“哦,你也忘不了?”说完忽然又笑了起来:“不过我比你幸运,我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天天对着她了,这样时间可以让我淡忘,你呢还得天天对着她。哈。”王峰知道他所说的意思,也不点破。就只笑笑。约好了大概出门的时间后,才分手离开了。
王峰回到家里发现靳新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少发上看电视。竖着双腿,双手抱膝,下巴就枕在膝上,那模样实在是可爱。可王峰不敢多看,只说了声:“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却不等靳新回答,就走到卧室去了。他实在不敢呆在大厅里,尽管他希望能跟靳新多呆一会。回到卧室又能做什么呢?真的是为难。王峰往床上一躺,靠在被上,仿佛闻到的是靳新的气息,好舒服,忽然听到靳新在厅外问:“哥,什么时候去呀?”王峰觉得好笑,自己连正事都忘记跟他说了,于是说:“还早得很呢,大家都约好了,要到八点。”靳新的声音又传过来了:“那还要等二个小时呀?”王峰答道:“是的,等一下我们先去外面吃饭吧,吃了回来先洗澡,这样时间就过得快了点。”王峰觉得这种距离上的对答有点滑稽。可是却又是最好的方式,因为最起码他心里没有尴尬的感觉。不过王峰还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因为本来是先洗澡再去吃饭然后就直接去酒吧的,他却说反了。于是急忙说:“靳新,你还是先洗澡吧,等会不用再跑回来多一趟了。”靳新答应着,王峰就听到他走向卧室的脚步声,王峰没有动,只闭上了眼睛。但他清楚地知道靳新的一举一动,他知道靳新进来后先是站了一会儿,并且是看着他的,然后就走近了一点再然后王峰就能感觉到他的公体温了,再然后,靳新就坐在他的身边。王峰不敢动,仍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这时靳新是看着他的,但他却不明白靳新为何还要坐在他的身边,王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但绝不是兴奋得加快了速度,而是半带着惊疑的心跳,他想挪开身子,却又不愿意挪开。
在王峰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忽然发觉自己的一只手掌被握住了,那是靳新的手,温润细腻,尽管以前也常常相互握着手,但他却从来没有这次那么的强烈感受,王峰只觉得全身一颤,仿佛是触电了一般,他想挣脱,却又显得无力,只有任由靳新握着,接着王峰发觉靳新把的手放到他的腿上,然后也躺下头竟也靠到了王峰的头边了。轻轻地叫了一声:“哥。”靳新那种真切的体温也气息又重新回到了王峰的身边。王峰无语,缓缓地睁开眼,看到的是靳新眼光。不像平时那种无辜又或者是天真的也不是昨天所见的那种悲伤与绝望的,是一种仿佛已经在一夜之间就成长起来的成熟与坚定。王峰愣愣地看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小心地问:“你,,,,不怪我吗?”靳新摇摇头,放开握着王峰的手,双手环绕过来,抱着王峰,说:“我不怪你,不会怪你,你永远都是我哥。”王峰在这一瞬间忽然崩溃,重又闭上眼,本来他要比靳新大着好几岁,知道自己应该是强者,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流泪了,那是一种饱受了委屈之后的宣泄吧。连王峰也不愿意去掩饰这种委屈,就由得那泪水流下,他想伸手去抱靳新,这其实在以前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可是现在却想也不敢,脑子里混乱得很,只反复地想着:“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如果时间里没有昨天,那该多好。”可是又怎么可能没有了昨天呢。那一片如火的花林,那一片终会凋谢的花林,在王峰的眼前晃荡着。他有点迷糊,任由靳新的手在他的身上乱动着,可当靳新的手渐渐地往下去,并穿过皮带触碰到他那里的时候,他却忽然清醒过来了。伸手抓住靳新的手,不让他继续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如果靳新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话,他可以让靳新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是一二次的事了,可是,靳新知道后,他却反而不敢让靳新去碰,也许和他自己不敢再抱靳新的想法是一样的吧。可是靳新却似来了牛脾气,非要伸下去不可。可惜力气上他远远及不上王峰的,王峰抓住他的手,轻声说:“别这样。”靳新却是用自己的腿来回答王峰这句话,他也就伸腿去蹭王峰那里。隔着裤子,可王峰还是知道自己会很快有反应。于是又推开靳新的腿,说道,“你乖乖的别动。听我说。”靳新却在他说话的这一刻,手上一使劲,进入到内裤里面抓住了那里。王峰这时也不愿意再强他。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靳新这样疯狂。既然这样,他就不动,只闭上眼睛,任由靳新去。他听到靳新的呼吸声,他感受着从靳新身上传来的温度。忽然发觉,以前是靳新需要自己的安慰,可如今,却变成了自己需要靳新的安慰了。只是从前自己给靳新是一种爱,而现在靳新给自己的会是爱么。王峰这个时候本来是不愿意去思考的,因为他自己的肉体在靳新的疯狂里正膨胀着,那一股火烧得正旺,可是他却不得不这样想。如果靳新不知道自己以前,那只是大家的一种肉体上的尽兴。可是知道了呢,王峰就更在乎靳新的真实感情。所以王峰在这个时候他仍能问得出来三个字:“为什么?”靳新的手停了一下,睁着的眼睛里掠起一道亮光,然后说:“你不要问,好吗?”但王峰要问,于是靳新的嘴,就封住了王峰的嘴。双唇相触的一瞬间,王峰全身发抖,发软,头也发晕,忽然就失去了护城的厚墙,脑子里除了那半吊峰上的那片随风飘飞的如火的花瓣外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又发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正起着风暴的海面上,如一叶扁舟在一波波的激荡的浪尖上起伏浮沉,再复平静时,才知道自己和靳新都是赤裸着下身的,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靳新还是自己解去了皮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靳新还是自己解下了最内层的东西,同样也不知道是自己替靳新脱下,还是靳新自己脱下的,总之两人正赤裸的相对着,而自己的手也正抓住靳新那儿,王峰忽然有了不愿意在靳新面前裸露的想法。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需要放松,而且已经是弹在镗上,不得不发了,可是他仍是伸手去拉,只是靳新却按住了他的手,并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加速冲刺,终于还是让王峰再无半点可守之城墙,就这样放开了自己。同时也替靳新放开了他那股疯狂的激情。
这时间不过是半个小时,可是王峰竟似是经历了一个轮回,只是他直到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仍不知道自己是从生到死还是从死到生。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是喜还是悲,因为就算他再问了靳新“这是为什么”,又或者是问靳新“你后悔了么”。靳新也只是闭着眼睛喘着气不说话,嘴角上却微微地带着一点笑意,没有看到靳新的眼神,王峰分辨不出这笑意里含着什么,最终他只可把这一次当作如同从前两人之间的游戏一样看待了。尽管那一吻是他的第一次。那一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与如此的难忘。
两人开车出去的过程里,坐在后面的靳新还像以前一样帖得很近。可是靳新没有说话,王峰也没有说话。包括在吃饭的时候,也少有话说。即使是偶有一二次眼神相对时,也总是赶紧回避了。
王峰不是没有想过这事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太认真的去考虑。更是想到历经这个轮回之后,就算是由生到死,他也不会后悔了。更何况,在双唇相接的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靳新对自己的那种依恋依然是在的,那就够了。
街上华灯初上,路边的风景树掩映在这灯火里,夜风轻轻的吹着。送来一些不明节奏的模糊的音乐声。有点悠扬,却也带着丝丝的诡异。路上,靳新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哥,我很高兴,我想我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晚上的。你呢?”王峰却竟不知道要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好在靳新不要他回答的。问完就立即说:“你不要说,让我自己感受一下,”于是把脸帖在王峰的背上。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了。只让时间在静默中流逝的同时,也让这种暧昧的情感在两个紧挨着的人中间回旋着。
第66节
商平的那间酒吧是比较小的型的那种吧,名叫“雅客”,但也正应了“室雅何须大”这话,淡雅的装饰,充分利用空间的那种布置方式,使得这不大的酒吧放下了十来张桌子后还设置了一个小小的点唱台,也不显得拥挤,墙壁上挂着一些书画,在暗淡的灯光下自然是看不清什么内容的。但也仍然不失那种装饰作用,使得酒吧竟也充满了书香气息,再加上正播放的是一些比较柔和的音乐,整个酒吧就更有一种别样的清静的气氛。服务员不多,只三五个,同样的统一服装与配饰,与“蓝鸟”不相同的是,一进来这里,人也显得文静得多了,这是靳新的感觉,他倒是很喜欢这里的氛围,不过靳新还是认为“雅客”其实比不上“蓝鸟”,无论是规模还是格局,
王峰与靳新来到后,大刘,商平,程德雄还有小郭早已经在座了,十几张桌上也坐得差不多了,小郭一见两人,就说:“你们两个搞什么鬼了,这么迟。”靳新不答,王峰笑笑说:“还差二分钟才到时间。”大刘奇怪地看着王峰两人。他实在猜不出这两个会是怎么一回事,看起来也很正常的样子,然后把目光定在王峰的脸上,王峰知道大刘的意思,却也说不出话来,
坐了下来后,位置也安排得奇怪,大刘和商平坐在一块,靳新和王峰在一起,程德雄则和小郭坐一块,不过别人不在意,大刘却注意到了。跟靳新说:“你过来坐我这里,我跟你哥好说话,”于是调了个位置,变成靳新坐在大刘和商平的中间。商平第一个发言了,说:“今日难得都是朋友在一起,大家开心一下,老大,吃什么你说。”大刘笑着说:“你别心痛,今天是趁你请客把两个人的帐一起消的。”商平不解地看着大刘,大刘这才把靳新要请客和小郭辞职要请客的事说了出来。商平笑了起来。“原来我是替别人出钱来的了。不过也没关系啦。你点吧。”大刘要了几瓶啤酒,以及一些下酒物,无非就是些花生,豆,以及一些小炒或者是蒸品。靳新倒是好奇得很,因为在蓝鸟里就没有小炒之类的东西。然后大刘倒是挺照顾他的,叫他自己点了几个。只是靳新却不会喝酒,自己饮饮料,众人也不强他,毕竟是朋友间的聚会形式,高兴就行,于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也无非是些日常闲话,人数虽不多,但有程德雄的地方,从来不怕没话说。因此也不失热闹。
王峰一直在注意看大刘与商平的脸色,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可是商平一向沉默,不拘言笑,就算对着谁也是一个样,那里有什么特殊的了。只是偶尔一笑之下,让王峰觉得这个男人很有一种忧郁的味道。他对大刘的话果然是听从的,从来不反驳,这倒让王峰心里感慨。酒席上的话原来是乱扯谈,小郭说:“商老板没有带夫人出来?”商平一笑,说道:“男人的事,女人还是少插手好点。”程德雄向靳新看去,问:“小靳,你那点工资还请客,哈,也算是个够义气的人。”靳新红了脸,不敢接话,大刘说:“也算是小子的一点心意吧。可见也不是个忘本的人。”商平点点头,小郭看看这桌上的五个人,对王峰说:“头儿,有觉得奇怪吗?”王峰本在看大刘与商平的,听到小郭这样问,转向小郭,说:“怎么了呢?”小郭哈哈笑着说:“你看我们这一桌都是老帅哥和大帅哥呢。”顿了顿却又接上一句让王峰吃惊的话:“只可惜没有美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同志呢。我可怕得很。不过我可能不像,最像就是头儿跟靳新了,成天在一起,又没个女朋友陪。哈,看那天你们两个变成同志。”王峰一听之下脸上几乎变色,仔细看大刘与商平还有程德雄,都淡然无事的样子,只靳新的脸上变得煞白,在暗淡的灯光下,王峰也分明的知道了,拿着杯子的手轻颤了一下。又怎么能逃得过王峰那双眼睛呢。
大刘一笑,说道:“要不要把小邢叫来,可是又怕等下她连男朋友都叫来了,你这顿送别酒也喝不成了。”这话有效,小郭果然苦笑一下,说:“连你也知道我是为女人而离开的么?”大刘淡淡地说:“不是为了爱就是为了恨,平白无故的也不会辞了。你平时的表现也太出色了点,哈。”小郭说:“有时觉得爱真的辛苦,爱上不爱自己的人,被不爱的人爱上,头儿你说对吗?”谁说不是呢?小郭爱上的是不膦他的人,王峰爱上的也是不爱他的人。王峰除了能体会小郭的心情外,真的没话可说了。而靳新呢,算不算是被不爱的人爱上呢,他很想看看身边的靳新反应,却没有去看。小郭说:“喝了两杯酒我现在很想唱歌了。发泄一下。商老板,你的那个舞台怎么用的。”商平说:“你要唱就唱去吧,反正一般也很少人唱的。只是偶有几个人生日就点唱一下,本小也没请人来唱。”大刘笑着说:“只不知道你的大嗓门会不会把这里的人都吓喝了呢。”商平说:“不相干。不过这里来的人客也都属于斯文人,你只别唱那种太劲爆的就行了。”小郭说:“也不会啦,那里有心情唱那种歌呢。”可唱歌总得有个伴,小郭唯一可以拉的人就是靳新了。靳新也不推辞,跟他去小舞台上去。
等靳新与小郭上去了,大刘才轻声问王峰:“看靳新似乎亲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是怎么一回事呢?”王峰惘然。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大刘叹了口气,低低地说:“越是平静,风暴就可能越大。你应该承受得起吧/”王峰看大刘的神情,倒不是取笑的。也实在不敢说没有可能,只是在家里,靳新那疯狂的行为又算什么呢?王峰呆呆地出神,不说话。
只听得台上的小郭还没开始唱歌却先来一段演说:“各位在座的朋友,本人跟朋友在此喝酒,从明天起就要离别了,因此特地为朋友们唱两首歌。唱得不好请原谅。毕竟是一次惜别。”商平在下面笑着说:“这小伙子不错,懂得先找好台阶。”大刘也笑着对王峰说:“看来是个做生意的料。”王峰笑了起来:“却绝对不是唱歌的料。倒是靳新唱歌还可以听一下的。那小子有一副好嗓子。”大刘斜着眼看他,含笑说:“在你眼里,只怕他少有不好的,”王峰暗自一惊:我会不会真的把靳新想得太好了呢,他真的没有什么毛病可挑了么?王峰这边在沉思,小郭那里一本正经地唱了两首歌。还一个劲地叫谢谢大家的掌声。下面的人也善意地拍了掌。接着就听到靳新在上面说话了,他倒不像小郭那样做作,只是很平淡地说:“到这个城市后,所经历的很多事,让我知道了朋友的重要,也懂得了真情。”这语调平淡中却透着浓浓的感情在内,大刘听得点头,看着王峰,王峰则更是心神激荡,一个“朋友的重要”,一个“真情的可贵”,又岂是平淡能掩饰得住的呢。“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你向我伸出的友爱的手。”靳新的话还在说下去,“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不明白爱是什么?谢谢你,谢谢你们。”说到后来,声音有点黯哑,比台下明亮得多的光影里,分明看到靳新的眼里闪着晶莹的光,大刘听到这里,对王峰轻声说:“他说的是你,你把真的他感动了。”可看大刘的脸色却是十分的凝重。王峰并没有注意大刘的脸色,听到靳新的这两句话,他仿佛是触及到了靳新内心深处最软弱的地方,心里隐隐地一痛,也有泪水泛起。下面饮啤的人也十有八九被靳新饱含深情的话所震动,都静下来了,十几个桌子都没有半点声音,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声响打碎了这凝固着一个人的感情的话。音乐的旋律响起,靳新拿起了咪,眼睛只盯着显示歌词的屏幕,却又似看向王峰那里一样。只有一种深远的虚无的东西在眼里流露出来。王峰只看得心头极震,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刘,大刘却没有看他,只死命地盯着靳新看。靳新唱的是《清平曲,怀故人》
“当年明月,曾经照过画堂东,
如今人沓,只剩得满眼秋桐,
空寂了书阁,帘卷清风,
闲置了西园,调谢花容,
广寒长袖人独舞,泥炉疏影酒壶空。”
那音韵舒缓,如同一道从远山里流出来的平缓的清泉,没波没浪,只那么清凌凌的孤独地流着,直流到人的心里去,在心里泛起一种带着叹息般的回响。靳新的声音是好听,略略的一点沙哑和颤音,沉缅于往事回忆的神态,再加上那一双也不知道是望向何处的深邃的眼神,这歌没有那种震天撼地的力量,却绝对有一种直钻心头的柔柔如水的情感,只听得王峰心神摇动。仿佛看到的也正是靳新一个人长袖独舞时的孤单身影。“这是一首什么歌?”大刘盯着王峰,王峰只是摇头。
“青萝蔓延,窗前几度夕阳红,
孤灯重影,夜夜更鼓醒人梦,
对镜见人瘦,只道病痛,
灵药便偷得,却也无用。
韶华逝水催人老。相思成泪何人懂。
琴弦新续,欲弹犹止声不通。
画笔重执,描出竟是当年容,
曾携手同度,巫山雾浓。
只如今心事,谁人与共。
他年如是容颜改,应知故旧不相逢。”
第67节
一曲唱后,满座中竟然没有半点声音,王峰细细咀嚼那些歌词,原来是远人不归的怨语,但词中有许多语句,也暗合自己,“如今心事,谁人与共。”“他年如是容颜改,应知故旧不相逢。”不由得黯然神伤。看大刘呢,也正呆呆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转眼看台上的靳新,神色黯淡,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向王峰这一桌看过来,说:“以下这首歌,歌名叫做《无缘的爱》,是专门为一直都对我爱护有加,待我如同亲人的王峰大哥唱的,希望他能原谅我所有的错,哥,我感激你,敬爱你,不管以后怎么样,你在我心里也永远是我的哥。”王峰听清楚了,大刘也听清楚了,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不过各人所知的却不一,其他座上的人都鼓起掌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第一首歌唱得好,还是为靳新所说的这一段深情的话,大刘也鼓掌,但目光却是看着王峰,他分明看到了王峰全身一颤,两眼惘然,这是大刘所见的,他也能知道的,能理解的,王峰却情愿自己听不清楚,可他偏偏是听清楚了,只一刻间,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重得似在向无底的深洞里沉去,却又好像是轻得像正要随风飘去。那一个字一个字,重如千钧大锤,一锤一锤地敲打着自己的心房,那一句句话又冷如冰雪,兜头倒下来,却又从心里开始冷起,渐渐的蔓延到全身,痛,却说不出来,他要努力控制自己,却无法控制得住,他只感到自己虚脱似的无力。好像过了很久,但又好像是过了一会,王峰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猛然一惊之下。他醒悟过来,发觉有泪滑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知道自己终于还是失去了靳新,是彻底地失去,同时也忽然明白出来之前为什么靳新会那么疯狂了,是感激,是敬爱。原来他竟是下了决心了。用这一次来报答自己对他的爱护。可怜自己竟没能理解,还只是一厢情愿地做着梦。靳新选择这个地方来告诉自己,那更明显,不过是断了自己的想法,王峰忽然很恨自己,他想哭,却又绝不敢哭出来,他狠命地握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像是发泄着内心的恨,又像是握住一根可救命的稻草。他知道那是大刘的手,更知道也只有大刘才会了解他的痛。大刘也紧紧地握着王峰的手。含笑地看着王峰。从大刘的手里透过来的温暖,让王峰定了定神,再迎上大刘含笑的目光,他忽然明白自己这时该怎么做了。他努力地挺起身子,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每一次吸气,他就让自己镇定一分,当所有的痛都被他镇压在内心最深处的地方时,他放开大刘的手,并对大刘微微一笑。大刘冲他点点头,举起桌上的酒杯,王峰也举起酒杯,两杯相碰,然后在大刘的低语“为往事干杯”声中,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这时听得清楚,靳新正唱到最后的一句“会不会来,,,,”声音悠远绵长,半咽半泣,王峰向靳新望去,灯光下他竟不掩饰半点情绪,泪流满脸。王峰又是一颤。鼻子发酸,发现那最深处的痛又蠢蠢欲动了,于是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痛与泪都赶回心里去。大刘轻声问:“你还能喝么?”王峰对着大刘一笑。又举起杯子来,却发现杯子是空的,没有半分重量,
靳新终于唱完了,当最后的一个音符消失之后,满座里响起了掌声。商平和程德雄也在歌声里回过神来。商平看着王峰说:“这小子,了不起。竟是这样的人才。”王峰微微一笑,大刘替他答道:“是不错。”程德雄也不知是被触动了什么,眼里也有着隐隐的泪光。小郭和靳新回来了,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靳新抹着眼泪,看着王峰,然后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举起来,向王峰说:“哥,我敬你一杯酒。”王峰却只对他点点头。也举起了杯子,“叮”一声轻响,仿佛是晨钟暮鼓惊醒所有的梦,王峰是一饮而尽的,但他还记得对靳新说了一句话:“你不要一下子喝完,伤身子的。”小郭也没有了原来的兴奋,叹息着说:“原来歌的魅力是这样的大,我听得只想哭。小靳,你唱得真好听。”靳新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不语。王峰一笑,小郭狠狠地说:“你还笑得出来。”王峰叹了口气,举起杯子来,跟小郭碰了一杯说:“想想我们相处的一年时间,有多少值得回忆的事情,只是明天你的办公桌就换成了第二个人了,谁能笑,但我总不能对着你哭的只是分别而已。”这一句话,勾起了小郭的愁绪,眼里湿润了,抬起头来看王峰,竟也是眼角有泪。除了大刘,没有人知道王峰的你是什么样的泪。
靳新也许是懂得王峰的泪的人吧,只是他却并不说话,坐在那里发呆,商平笑着对他说:“你唱歌这么好,比那些所谓的歌星要好听。”靳新摇摇头,大刘在旁边叹道:“是好听,因为靳新是用心唱的,”王峰坐下来,正好听到大刘的这句话了,不觉又是心里发苦,用心唱的。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举起酒杯对商平说:“商老板,今天晚上要你破费,敬你一杯。”商平也举起了酒杯,看了大刘一眼说:“也没有什么。老大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王队肯赏这个脸也不知道多高兴了。”王峰听到这句话时,扭头看了一眼大刘,大刘也却正因为商平说这句话而在看着商平,目光中透着一种王峰看得懂的深厚情谊,王峰心头又是一酸,赶紧仰头把酒喝下,一股酒下去,却未必就压得住这苦与这酸了,他其实就是要找点事来做的,不想让自己受这种情绪所牵制,可是,却还是会受牵制。小郭站了起来,替王峰倒满酒,说:“头儿,我一直得到你的关照,大家相处得那么好,真的好舍不得你。也许明天我还会遇上很多人,也许明天你也会遇上很多人,但我不会忘记你的,喝了这一杯,我们永远是朋友。”小郭说话一向大大咧咧的,但这翻话却说得细致动人,王峰听到心头又是一酸:“我会忘记吗?也许我明天会遇上很多人,我却可能永远都忘不了。”王峰拿着杯子站起来,他发觉自己身子有点浮,连忙努力地吸了口气。跟小郭碰了杯,说:“只求你还记得我就好了。”又是把酒一饮而尽。眼光掠过靳新,看到他正抬起头来,浓黑的双眉下,那清澈如水的目光关切看着自己,可王峰能接受这种关切么?心里又是一痛,王峰连忙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先去一下。”说着不敢再看谁,向洗手间走去了。
才进洗手间,王峰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想着靳新的一言一语,那心底的痛与苦直灌上来,看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泪流满脸了,没有人,他不必要再强制自己,就任由这泪流,他原以为那天哭了又和大刘谈过之后,也许心里会难受,但只怕不会再有泪了,但是没有想到,他这次还是要流泪。他问自己为什么。想想,这也许正是出门前,靳新又给了自己的一点点希望吧,如果没有那点希望,自己可能也不会再度失望,而这再度失望却绝不是第一次失望后的那种痛与那种苦可比的。他站在水槽边上,一手撑着墙,一手按着肚子,一边想着,一边泪流着。他把那些喝下去的酒与那些刚才强压下去的苦与痛,从肚里心里一点点地搜括出来,一次就痛快地吐个够,也流个够。吐完了酒就吐苦水。直吐到自己觉得肚里心里再没有东西了,才止住了,然后来到洗手处,掏了一把水,抹了一把脸,抬头看镜里的人,一阵狂吐后,脸上一片潮红,王峰对着镜子点点头,然后心里对自己说“王峰呀王峰,你本是个男人,还为这种事像个娘们儿那样流泪吗?”他摇摇头,像好挥走所有的烦恼似的,至于是否真能挥走,他自己心里知道的,于是又笑了笑,镜里的人也笑了笑,却显得面无表情。
门推开了,王峰从镜里看到是大刘,转过头来,大刘盯着他,王峰点点头,对大刘,有些话他是不用说的,他知道大刘也明白,一个真正的朋友也许就是这样的吧,他想起刚才死命地捏着大刘的手那种情景,忽然有点觉得不好意思来,大刘说:“刚才靳新说要来看的,被我拦住了。”然后忽然又笑了起来,说:“早知你没事,让他来好了,他来了肯定有点事。哈。”王峰不理大刘,又掏了一把水往脸上一抹。就要走出去,大刘连忙说:“等等我。”王峰也不理会。自顾自走了出去。
桌子旁的几个人正在谈话,程德雄问小郭要做点什么,小郭也没有说得太清楚,好在程德雄也懂得为人之道,并不多问。只是说看看有什么可以合作的,靳新则从王峰在洗手间里出来开始一直看着他走到桌前,眼里满是关心的神色,等王峰坐下了,轻轻问一句:“哥,你没事吧?”王峰看了一眼靳新,淡淡地说:“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吗?”说着又“哈”的一声笑了起来,靳新眼里闪过一丝丝难言的情绪,脸上神色黯然,低下头去,没有说话了。商平则不说话,看着王峰和靳新的样子在深思,一会儿却又从嘴角上浮起了一点点的笑意,大刘从洗手间出来后,还是坐到了王峰身边。却对靳新说:“你哥没事,放心啦。”小郭笑着对王峰说:“头儿,靳新专门为你唱的那首歌,可真可听。要不你也来一首吧。”小郭一提到那首歌,王峰心里就“忽登”一下,大刘却笑着接过话来,说:“靳新唱过了,谁还敢上台唱,算他有本事。哈。”一群人就又热烈起来。这讨论期间,靳新始终没有说话,只不时的拿起茶杯喝点茶,王峰也是笑语连连,却始终正眼也不看靳新。因为他不敢看,靳新那满脸委屈的神色,只要他看一眼就会心痛。王峰知道,其实靳新有什么错呢,只不过自己的心作怪罢了。
第68节
商平说:“靳新刚才说要到仓库那边去住,你看怎么样?”问的是王峰,王峰心里忽然又是一痛,幸好刚才早就把那些已经充满在心里的,肺里的,眼里的,细胞里的泪水都清空了,所以如今心底下再涌上一股酸味他还是有空的地方可以承载,心是痛的,却没有泪可以流了。心里只是想着:“靳新,你用得着么?我是这样可怕的么?”可是一想,随即又心灰意冷了,既然是这样,也好,于是马上笑着点点头:“商老板你看着办吧,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该怎么决定他总做得主的。”靳新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王峰,眼里含着泪光,说:“哥,我,,,,我到休息的时候就回去看你的。”王峰心里又是一酸,却含着笑说:“嗯,你有空的话就回来。”商平笑了笑,拿眼睛看着大刘,大刘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说:“这有什么呢,只是你也不能委屈了靳新就是了。”程德雄笑着说:“老大,你发的话,谁敢委屈他呢,况且,靳新也挺能干的。”大刘本来一向对程德雄就不客气的,可今晚却也算特殊了,竟对程德雄点点头,笑了一笑,这倒让程德雄有点受宠若惊了,然后又像邀功请赏似的笑着看看靳新说:“这小伙子很讨人喜欢呢,不如把他包装一下,晚上来这里唱唱歌,多赚点钱,也可以帮我们招客呢,王队你不知道,刚才就有一个女孩子送来纸条,要靳新上去为她唱一首,哈,女人缘也旺的,靳新怎么样?是否考虑下呢?”大刘点点头表示赞成:“嗯,这叫做发挥专长吧,也可以多赚两个钱,靳新,考虑下。”靳新没有什么表情,程德雄意犹未尽,接着又看着大刘说:“我们那里也有人看上了靳新这小子了呢,闹着要商二哥做媒。”大刘听了这话,本来笑着的脸却一下子沉了下来,盯着程德雄说:“哦,你倒知道得不少,那个看上了靳新了呢?”目光凛冽,竟把程德雄的笑硬生生地看得收了回去,程德雄却仍不知这话错在那里了,拿眼看了看商平,却又被大刘看到了,冷冷地说:“老二,你别护着,是谁呢?”商平连忙说:“老大,是小婷那丫头,哈,他爸叫我帮她撮合撮合。我也没有答应这事,不过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的。”大刘听了,不觉愣住。回过头来看着靳新,问道:“靳新,是不是呀?”语气却有点急速,靳新有点不知所措,说道:“是,啊,没有的事。”说这话时也不敢抬头,眼角却向王峰看去,却正好碰上了王峰也斜着眼看过来的目光,看到王峰眼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黯然,靳新连忙扭开头,不敢再看,王峰心里无来由的又是一痛,靳新连跟自己对看一眼也不愿意么?他当然知道是真的,于是笑着说:“大刘也是的,都是年轻人,谈恋爱也正常的,只是看来我这个哥得先喝了这个弟的喜酒了呢。”小郭在旁边听着,“卟噗”一声笑了起来,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得,唉,难怪头儿会有酸味了,也我也有了酸味啦,头儿,我们是不是该都出家去算了。”小郭始终认为自己跟王峰都是因小邢的事不开心,说这话后,便要跟王峰碰杯喝酒,王峰倒也没有推辞,不过两人也只浅浅的喝了一点。
靳新却因大家的误会有点受不了,尤其是小郭那话,好像说自己就真的要谈恋爱了似的,而他更受不了王峰说的那种话,可是在与王峰相对的那一眼里,他是分明知道王峰心里想的是什么,就算再怎么受不了,他也不敢说话了。于是只默默地喝茶了。
大刘见靳新不说话,回过头来看了看王峰,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半晌,似做了什么决定了才忽然笑起来说:“好吧,都是年轻人的事,也不用我们去管去,来喝酒。”然后又对程德雄笑笑,说:“算我说错你啦,只不过,你也别管那么多,有缘份的话,终究是跑不掉的,没缘份的只怕是强扭的瓜不甜。”说完后,回头对王峰一笑,程德雄连声应是。王峰知道大刘这话是对他说的,但心里却叹气,谁都知道这话,更知道不该爱上不该爱的人,可这世上不也有很多人是爱上了么,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教人伤心的事了。此刻自己的心却也不会是这种话能安慰得了的,不过知道大刘终是为了安慰自己,所以对着大刘说:“这话说得对,靳新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早日娶个老婆,也好回去给你妈看看。”说完这话,他分明地看到靳新的脸上变了色,却只是“嗯”了一声,王峰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是这样恶毒的人,这话不过是故意要用来伤靳新的心的呀。困为靳新本来就不喜欢他说的。只见靳新站了起来说:“你们喝吧,我先去洗手。”说着,也不等众人说什么就匆匆地向洗手间走去,
王峰看着靳新的背影,心里升起一阵快意的同时又有一阵心酸。
看看时间也到了十点多了,大刘看到客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为了不影响商平的生意,于是与王峰商量着看要不要回去了,王峰倒无所谓了,反正这顿酒也喝得够了,于是又跟小郭说,小郭倒还不想走的,但最终还是被王峰说服了,于是大家等靳出来之后也就准备回去了,只是王峰在靳新从洗手间出时,是故意看了靳新的,见靳新用水洗了脸,心中又暗暗地后悔了,想道:“我为什么要伤他呢?他本不是自己的这类人,就不喜欢自己也是正常的人,算了吧,”于是对靳新点点头,并笑了笑,但靳新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只低着头跟在后面,一起出了“雅客”。
回去的路上,两人同样也没有说话,只是靳新坐在后面离王峰远远的,从上车到回到家里,竟没有碰到王峰一下。王峰心里暗叹,只觉得出来与回去这短短的两个多小时里,一切都变了,同样的还是那样的风,却冷了很多,同样是那样的灯,却让人感到暗淡无光,甚至那许多璀璨的霓虹灯,也变得诡秘而无聊了。这一路回去,他绝不去想身后的靳新,也不去想这两小时里发生的任何一点一滴,只专心地开车,他双眼盯着路面,到回到家里时,边上楼他边想:“这条路上原来有五十六盏路灯,有九十七棵树,嗯,还有一棵是干枯了的。哦,对了,好像我在路是是绕过了二十多个石块吧?”他摇摇头,觉得又好像是十多块。不禁笑了笑,如果把这件事跟大刘和小郭说起,他们不知道会不会信呢?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和靳新就到了家门前了。王峰感觉不错,因为他真的没有在路上想起任何一点不快的事。
进了门之后,王峰却感到很不安。因为他看到靳新竟又像是第一次来自己家里时候的那种样子,局促不安,拘束得很,心里不禁暗叹,他不认同自己只怕也不必这样吧。他很想对靳新笑笑并告诉他别那么样的,可是说出来只怕更尴尬些,还是让靳新自己想清楚吧。王峰看了一眼靳新,心里一酸,连忙转身走进卧室里。打开电脑,盲目地上网了。可耳边却还是身不由己地听着靳新的一举一动。听到靳新进了卫生间,然后又走了出来,仿佛是在卧室门附近停了一下,接着又走到沙发那里去,于是他听到电视的声音,但却是不停地换着台,似乎没有一个是靳新喜欢看的频道。王峰几乎可以看到靳新的脸上那种犹豫不决与苦恼的神色。心里又是一阵暗叹:这又何苦呢。不过能怪谁。除了怪自己是个同志外,还能找到靳新的不是么?王峰站了起来,想去跟靳新说点什么,可能说什么,他想不出来,于是又坐了下来。细细地想着造成如今这种情形的,只因为自己爱的是一个直人而已。不然自己不会痛,靳新也不会烦。心酸之余更多的是心灰意冷,王峰告诉自己,跟靳新的故事也许从此就结束了,以这种自伤的结果结束。如果今后还要爱的话,那就去爱一个与自己一样的人吧。他想着结束两个字,心里有一阵冷意升起,却又无法去排解。心里又是一痛,感觉自己手背上一凉,是一滴泪滴下来,王峰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住。因为他又听到靳新关电视的声音,并站起来向卧室这边走来了。
靳新果然是来卧室的,王峰却已不存在任何想法了,除了看到他走进来那种不自然的样子有点心痛外。靳新站在门口说:“我来收拾一下东西,明天过去的时候就顺便还过去,免得多跑一趟。”说这话的时候,他始终低着头,没有看王峰,王峰说道:“好的,你也不用这样,不是说了当我是哥么?这样样那还像呢。”这本是王峰立意说成笑话的,可王峰自己觉察的语气与语调那里又有半分可笑的成分在内了呢。靳新终于抬头看王峰了,但只是一眼,便又迅速地低下头,低声说:“哥,我……”王峰却不容他说下去了,截住了话,说:“你收拾收拾吧,也要早点睡,明天还得上班呢。”于是站了起来,在靳新走进来的时候,自己却走了出去,两人在门口处擦肩而过,却没有看对方一眼,王峰的手碰到了靳新的手,是不经意的碰到了,也只擦过的一刻间,但心里还是一种温柔的痛涌起。无来由的又一阵鼻酸。
王峰坐到了原来靳新所坐的沙发上,靳新却在原来王峰所在的卧室里,王峰想:“这倒有点像别人所说的,两个不同的世界的人,没有交集的时候,”要笑,却笑不出来,打开电视,可是却不自觉地只把那个遥控器乱按着,王峰猛地想起这样不妥,因为刚才靳新也是这样做的,自己又怎能跟他一样呢。于是把手停住。至于电视上放的是什么他根本不在乎,也没有注意。当然靳新在收拾什么东西,他同样也不知道,只听到卧室里不时传来响声。这时候,王峰的电话响起来了,看时,却是大主打过来的,电话里,大刘轻声地问:“你没有事吧?”五峰轻笑一声,说:“也不要把我看得太脆弱了。没有事了,在酒吧里不过一时激动而已。谢谢关心啦。”大刘想了想才说:“怕你有事呢,没有事就好了,以后有事就说吧。”王峰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心里想,:“幸亏还有大刘这个够义气的朋友,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最大的温暖了。”回过头来听听,却发现卧室里还在响,王峰不禁觉得奇怪了。其实他知道靳新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当然这一个月里除自己给他买的一点东西外,他还是没有什么东西,可是他却听到他很久的了,还在走来走去的声音。究竟靳新在干什么呢?他忍不住了,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卧室门口,门开着,可以看到床上放着几件衣服,都是靳新自己的衣服,已经折叠好了,那一套王峰给靳新买的衣服,还散放在床上,靳新呢,手抚摸着打开的衣柜门,看着挂在里面的衣服发呆,里面的全是王峰的衣服,有一两套是给靳新穿过的运动服,人呢却是泪流满脸了。王峰心里一震,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股酸意从心里涌起,却再也没办法控制,涌到鼻子眼睛里,化成了泪水流了下来。其实他似乎也根本没有必要在靳新面前去掩饰的,他要离开门口,他也想移过去,可是是离开还是进去呢?踌躇间,才发现,进去不能,离开不忍,脚怎么也移不开,就这样靠在门口上,愣愣地看着,任由泪水不停地流。本来以为在酒吧里时,他早已流完了所有与靳新有关的泪了,可是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他还有泪来流。且是如此多的泪。
什么叫做“咫尺天涯”?书上说是很近的距离里,却是两个人之间很远的感觉,王峰明白,咫尺天涯就是他跟靳新现在的距离,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只是一个门口而已,却是两个不同的天涯。就算用王峰对靳新的爱与靳新对王峰的情都无法拉近的距离。两种不同的爱是两条清浊分明的河,也许可以有交界点,却不能交融一起。
第69节
靳新看到了王峰,擦了一把眼泪,走回床前坐下来折好床上的那套衣服,折得很细,折一下抹一下,仿佛不愿意上面有一点皱痕,面上还残留的那点泪在灯光之下闪着晶光,王峰也擦干了泪,默默地走到衣柜前打开门,从里面挑了两套靳新穿过的衣服拿到床前放了下去。说:“天气还会反复。你带过去,冷的时候可以当外衣,也挺暖和的。”想了想,又说:“这里地方你不熟,明天中午我帮你在附近买被子之类的东西送过去软件包就不要操心了。”靳新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王峰看他的样子,不愿意留下来在卧室,走了出去,坐回沙发上看电视,但也只能看到电视上花花绿绿的东西,至于是什么电视却一点也不知道。
王峰知道,毕竟靳新还是为他留了泪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泪,他也心满意足了。心情平复得很快。当他想起要睡觉的时候,却发现卧室里没有动静,走回卧室里,看到靳新在床上睡着了,眼角上还有泪水。一双浓眉紧皱着,灯光下看时,一脸的落寞,一只手伸到被外来,王峰看得很仔细,他知道过了今晚之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看了吧,他轻轻的走了过去,他靳新的手放到被子里面,靳新在睡梦中似乎有点知觉,侧过了身子,那姿势仍是像跟王峰一起睡的时候那样,一手搭过来,可惜他也搭不到王峰的了。王峰没有再留,拿了一床被子关了灯,轻轻地走了出去,今晚他睡沙发。
躺下之后,王峰还在想,如果自己不说或者是靳新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多好,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如果了。还能怎么样呢?叹了口气,王峰睡了。半夜里醒来,他习惯地把被子往另一边拉了一下,忽然想起,靳新不在身边的,以前跟自己睡的时候,每天晚上王峰总得为他拉一下被子,不知道今晚靳新是否又掀被子了?他想去看看,却又忍住了。也许是应该让他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吧。因为他需要学会这一点。可是又想,也许没多久吧,他会有人帮他盖被子的,但是那个人不会是他。当然也有可能是靳新帮别人盖被子的,而那个人也不会是自己,想到这一点,王峰心里又好像闷得很的样子。不过他总算也压制得住。只是清醒的时候他压得住,等到梦里呢,他又看到那一片火焰般的花,自己一个人走在这花底下,梦里花瓣缤纷,在风里飘落,不知道有多少,,,醒来的时候,泪水还是湿了枕头,
第二天王峰去跑步回来时,靳新正把早餐拿到桌上,说:“哥,吃早餐吧。”听声音竟是鼻塞了,王峰说:“以后晚上要自己注意盖被子。”靳新点点头,说:“谢谢哥,我会的。”两人坐下来吃早餐,却没有再说话了。靳新吃完之后,就坐在桌边,半晌拿出王峰家里的钥匙,放到桌面上,王峰一愣,却淡淡地说:“钥匙我有,你看着吧,如果觉得没有了就扔掉可以啦。我先上班去了。”靳新看着王峰,拿着钥匙的手不知是该放还是该收,王峰却起了身出门去了。出门前还是加了一句:“你要的东西,中午我会帮你送过去的。”他没有看靳新是否拿了钥匙,但不重要,因为晚上回来自然是知道的。
但王峰却没有送他,只一个方向往队里开去。从家里到队里,他看了看表,还是十三分钟。“准时。跟原来一样。”他心里想。然后又想:“从此后,自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了。”想到从前自己也一样的过时,这一个月里的一切忽然就变成了一场梦似的,梦醒来后,生活中的一切还是原来一样,只是心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些事,也多了一道疤。
到办公室王峰还是第一个,看看小郭那个被清洁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办公桌,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自然心里又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上面会派一个什么样的人来呢?王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把小郭交待的东西整理一下,等到一回新人来时要做移交手续。也不至于乱了套。门轻轻地一响,有人进来,王峰也不抬头,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因为熟悉了各人的动作了。这么轻的一下肯定是小邢了。
“头儿早,”小邢叫了一声王峰,王峰应了,小邢也就收拾自己的桌子,大家都不说话,王峰觉得有点尴尬,于是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说道:“昨晚去‘雅客’饮啤,你也缺场,太不够意思啦。”小邢笑着说:“实在是有事,不过我也打电话给小郭啦,他还说你喝得要吐了呢,”王峰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小郭说话也不是不知道,只要你有一分,他也可以把这一分说成了十二分。信他?”看到大刘正好在门外进来了,随口加了句:“和大刘是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大刘边走过来,边说:“说我什么坏话了。”小邢“卟噗”一声笑了起来,说:“嗯,你怎么不会猜我们在说你的好话呢,可能你也是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话的吧。”看见大刘瞪眼,连忙说:“不关我事的,你有什么找头儿去。”然后抿着嘴向王峰那里笑。王峰说:“没有那回事,我跟小邢在说,小郭走了之后,不知道会来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跟大刘一样的好人就好啦。”小邢笑了起来,说道:“是的。”大刘叹气,说:“如果不是小邢每天有人接着上下班,我准得怀疑你们两人是不是一对儿。这样子的一唱一和。”小邢啐了一口大刘,不过王峰这句话也给办公室里添了一个话题,大家本来也好奇着,于是乱猜,小邢说是女的,大刘就说是男的,等小邢同意是男的,大刘却又故意说可能是女的,把只有三个人的办公室的气氛也搞得生气勃勃的,活跃。小邢说,“我希望会是个女的,这样我也不会老给你们欺负。”
不过很快大家也不用猜了,因为还在他们在办公室里乱嚷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就是这里吗?好,谢谢你啦。”一个女高音。小邢看着大刘又“卟噗”一声笑了起来,大刘瞪眼,低声说:“果然来的是女的。”可进来后一看,三人都傻了眼。
进来的有三个人之多,一女二男,女的年轻时髦,二个男的当中三人认识一个,那是上面的文书小付,一个却一直都没有听到说话声的,是个小伙子。本来三人也只以为是两个人,一个应该是指路的人,没想到一下子多出两个人来了。小邢向大刘挤挤眼,大刘则低声说:“原来是不男不女呀。”小邢又笑了起来。小付带两人走了进来,对王峰说:“王峰,给你送两个兵来了。”他跟王峰熟悉,也不客套,于是向新来的两个人介绍说办公室里的三人的姓名。然后才说:“你们两个自己介绍自己吧。”那女的先向王峰伸出手说:“本人姓张名菲,王菲的菲,女二十二岁,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请领导多多关照。”这种介绍倒是别开生面,王峰含笑与张菲握手,只说“客气客气”,大刘笑了起来,说道:“不如叫我关照好点,”张菲又向大刘伸手,说:“也请大刘哥,多多关照。”说话说得快,小邢听起来那“刘”字倒像是说“牛”字,不禁笑了个花枝招展。那小伙子向王峰只说了一句话:“我叫孙威。住在学院路。”这声音却在张菲与小邢叽叽喳喳的说话中微不可闻。王峰点点头。伸出手,笑道:“我们住得近。”孙威看了一眼王峰,与王峰握握手,王峰还未来得及与孙威交谈,抬头看见小付正在门口那里打手势,于是对孙威说:“你先坐,我去跟付文艺工作者书说两句再回来。”孙威坐到小郭的位置上,王峰走到小付跟前,小付把他拉到门外,才说:“上面给你安排多一个人手,你要多添张办公桌了,不过你也知道啦,哈,人满为患啊。”然后又压低声音说:“张菲是公安局那边的张副的侄女,小心侍候着。为他们接一下风吧。”于是又打了个哈哈才走了。王峰笑着说:“反正上面安排来的,多个人也热闹点,”送走了小付,回到办公室里,听到大刘正在说:“那‘不’字拆开就是‘一个’,‘不男不女’就是一个男一个女。我可没有说错。”原来大刘被小邢出卖了。正苦着脸解释自己所说的那句话。王峰招招手叫大刘。大刘正好有借口走开了,来到王峰跟前,大刘说:“怎么了?”王峰说:“两个人怎么安排呢?”原来四个人的工作也不多。再加多一个人。实在是没事可做了。大刘笑了起来,说:“那不容易,叫那个新来的小子接小郭的事,女的在小邢那里分些事出来就行了。反正如今那个部门还不是混饭吃。估计两个也应该是上面那个领导的亲戚吧。”王峰笑了起来,说:“你倒是眼睛犀利得很。”于是又小付说的话告诉了他。大刘点点头,说:“也难怪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性。哈,可是个难侍候的主啊。”然后拍拍王峰,说:“小伙子,看你的啦,你正好失恋,这两个随便一下都可以挑一个。”王峰听大刘这么一说,才忽然想起靳新来,心里想:“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心里叹气,口里却笑着,踢他一脚,说:“去,尽扯蛋。”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了进去。
整个上午,忙的就是这件事。给他们两个安排工作,叫大刘马上去财务那边领办公桌。这样办公室里倒也真的热闹起来了。只这个孙威却一直没有说话,就算是分配工作时也只是简单地问一下,然后就只坐在那里闷声不吭地做事了。王峰倒是奇怪起来。但也不问他,只怕他是天生不爱说话的。
第70节
中午吃过饭之后,王峰在附近帮靳新买好了一应的东西。帮他送过去。对于王峰来说,靳新应该算是他的第一次恋爱,却落得个惨淡的收场,不知道真该怎么办,不过事到如今,说对靳新放开,不是可能的事,但不放开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因为是无可奈何的事,只不过想尽心为靳新做好每一件事,东西送到那边去,看到商平也算照顾了,给了一个小小的单间,光线也还充足。只是没有什么东西的,就一张床。王峰心里替他难受,靳新倒像是无所谓的样子,还挺兴奋的,一边放东西,一边说这该放那里那该放什么地方,王峰也帮着做,忙了一个中午,总算都收拾好了。靳新低声说:“谢谢,哥。”王峰摇摇头,笑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接着又叹了口气说:“真不习惯的话就回去,睡沙发可能做比这里好点?”靳新没有说话,低头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王峰说:“我回去了。”等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听到靳新说:“哥,我还拿着钥匙的,我休息的时候就回去看你。”王峰身不由己的停了一下,心里翻起一股波浪。不过他却没有修停留下,只说:“好的。”就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上了车,他才回头看了一下,见靳新孤单的身影靠在门边,正看着他。王峰摆摆手,正要叫他回去,从不远处走来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地向靳新的房走来了。他看得清楚,两个女孩子都挺不错的样貌,王峰知道肯定有一个是小婷了。于是更不想停下,只点点头,就走了,离得远了点时,再回头看,只见那两个女孩子正和靳新在门口说着话,他几乎可以想像到靳新也正和她们一起笑笑说说的样子。于是再不回头了。
下午没有什么事,他只看大刘教孙威如何做小郭的那份工作,有大刘确实省了很多事的。于是他就只是在旁边看着,两个女的呢,几乎是相见恨晚了,张菲坐的办公桌没有电脑,两人挤在一堆里,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网上的化装品,不住地说这个怎么样那个怎么样。王峰一向很喜欢办公室的气氛,本来以为小郭走了会冷清清的,没想到来了两个女的,却让这个办公室更热闹了。于是含笑地看着这一切。刘德华有一首什么歌里有这样一句“人多时候最,,,笑容也寂寞”,可他此刻却没有感到寂寞,心有牵挂,也许会心痛,但却绝不会寂寞。王峰现在就是这样的吧。
晚上的那一顿饭是队里出钱请的,新人来了,总得表示一下。两个女的仍还是在餐桌上说过不停,让王峰竟不知道她们从那里来的这么多话题。孙威敬了王峰一杯,却敬了大刘三杯。话仍旧很少,但跟大刘说话却还是多了。看着大刘与孙威的样子,王峰有点感慨,人也许就是个缘字吧,于是他发了个信息给靳新,只三个字:“吃了么?”靳新很快就回复了,但只有两个字:“吃了。”王峰想了想,再发了一个信息过去:“你自己注意点,有事就打我的电话。”靳新也复了,不过是两个字:“知道。”王峰苦笑,抬头看看大刘与孙威在喝洒,小邢与张菲则在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什么,不时还笑着,于是又发了一个过去:“晚上记得盖被子。”今次靳新回的却只有一个字了:“嗯。”王峰忽然觉得无聊。于是也就收起了手机。心里却又不知道怎么的有种冷冷的感觉。
吃过饭后,小邢的男朋友来接她走了,接着张菲也有人来接走了,剩下三个男人,孙威与王峰同路,大刘就先回去了,王峰顺跟带孙威回去了。一路上也没有多少话,王峰也无所谓,开得慢慢的,但终于还是到了孙威家,录威只说了声多谢并道了晚安就走了,王峰则目送他走远了才开车回去。
其实他是怕回去,车上坐着一个人,总有个伴,如今到了家里,又是一片静寂,他竟有点不知道如何自处。唉了口气,把电视打开,房里有了点声音,仿佛就多了点生气了,然后去洗澡,一个人习惯了寂寞与冷清,如果是一直这样下去,也许没有什么,怕就怕一种热闹后的冷落。如果又是一个人,王峰却失去了从前一个人的时候的那种潇洒。如果时间能从头再来,也许宁愿从来没有相逢过。
王峰拿起电话,想要拨靳新的号码,只拨了三个数字却没有再拨下去。心想暗暗想着:“我既是要他习惯。为什么不是要我自己去习惯呢?”站起来,关了电视,一步一步地挪着回到卧室里,打开卧室里的灯,同时关了厅里的灯,,大厅里的黑黑沉沉,衬得这卧室里的灯静静寂寂。王峰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那一道闪眼的亮光,他猛地一震,他知道是什么,走过去拿了起来,不错,正是他送给靳新的那条项链,灯光下依然如故,莹莹生辉。捧着项链在手心中,他忽然明白了靳新的意思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说王峰还能自己欺骗自己的话,那他就真的是傻到了家了。王峰只觉得全身如同泡在冷冷的冰里,心里想着:“靳新,这又何苦呢。还嫌对我的打击不够大么?”王峰忽然觉得自己全身酸软,竟至无力站立了。坐在床上,心里空空的,想要去思念谁却不知道有谁还可以给自己去思念,脑子里掠过欧阳山,掠过大刘,掠过小郭,还有小邢的影子。又掠过了父母与两个哥哥,唯独不敢去触碰,那本来是最清晰的影子。原来思念是这样的。卧室里的灯影下,自己的影子也跟人一样一动不动。说实话,就算以前一个人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孤独过。他很想把手里的这条链子扔掉,心里却还是知道的,就算扔掉了这链子,有很多事还是扔不掉的。等自己恢复了力气后,他才站了起来,把那链子锁进了柜里,当然不可能把记忆也锁起来的。
做什么好呢,王峰打开电脑,打开邮箱,看里面有没有信件,可是奇怪的是那个“流浪的感情”也不再来信了。人在寂寞的时候总希望有点安慰,却偏偏就是没有安慰。王峰只好关了邮箱。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念每个可以说话的人。可惜没有,于是打开网站。胡乱地翻着网页,也觉得无聊,他看了看时间,还不过是十点多。睡觉还早了点。可还要做点什么呢。他却真的想不出来了。点击《朋友别哭》的网站,看了一下里面的日记,王峰忽发奇想,不如自己也在上面写一写吧,反正无人认识的,只当是诉诉苦也好,他进入去注册了一个名字,也学着别人去写日记了。王峰写了长长的一篇,不过也是说说自己的苦恼与无奈的感受,写完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己再回头看看,觉得文字实在是词不达意的那种,心里暗笑自己,其实还不过是无聊罢了。但也可以算是一种不错的发泄形式吧。因为他心里确实是轻松了很多了。
第71节
看看时间在自己写日记中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多小时,也是该睡的时候了,关灯上床,可是这张床上少了一个人,显得特别的空,被子里竟还似残留着靳新的气息,躺上床时,王峰仍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靳新来,他对自己说:“睡吧,想有什么用,醒来就又是新的一天了。”可是这时电话却响了起来,王峰急忙打开手机,一看,不由得又是一阵失望,是大刘的,心里有笑自己敏感了,他倒以为是靳新的来电,于是也不开灯接过来听,大刘问:“睡了吗?”王峰笑了起来说:“你不是废话么?有事呀。”大刘笑着说:“我睡不着,拉个人来陪我呀,在干什么?”王峰笑着说:“我刚刚在《朋友别哭》上写了日记。”大刘说:“没想到你还会写日记呀。”王峰叹气,说:“实在也是无聊透了。”大刘沉默下来,半晌才说:“知道你呢。”大刘沉沉实实的声音,让王峰忽然有点想流泪的感觉。不是感动,也不是思念,是缘于他说中了自己的孤独。这时没有人在看自己,黑了灯,外面微微的亮光,他连自己也看得不清,他本来就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奇怪的是他这时反而流不下泪来。大刘电话里还在说:“人就是这样,开始是肯定不习惯的了,不过久了就没有事啦。我这是经验之谈了。”王峰问:“要多久才习惯?”大刘却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又笑了起来:“你倒像是个怨妇问老公的样子。”王峰想想自己的话,也不禁好笑起来,只是心还是酸的。大刘也不让王峰回答,说:“你有空不如上去看看天涯里的东西,那里的人才是高水平的,当然不是全部。不过总体上还是比朋友那里高点。”王峰说:“我知道,也常去看,就是怕那里的水平高,所以才敢在朋友里发日记的。哈。”大刘说:“我喜欢上天涯,天涯里的人能写能说的不知道有多少,不过刻薄人也不少,最近有个帖子专门骂已婚的人出来找朋友的,看看不觉让人汗颜。”王峰反正自己也没有睡意,随口说:“哈,正中你的要害了啊,说说看,看别人是怎么说的。”大刘却叹了口气没有多说。只叫王峰自己去看,说实话,王峰自己是未婚的,也不太留意那些针对已婚的帖子。大刘叫他去看也没有太在意。只应付着回答了。大刘又说:“看看也算是一种收获吧,因为可以知道外界或者是同行里对各种各样的看法的。也许有一天你也会走到这个地步的。”王峰笑了起来,说:“外界的从来就不承认同志。不看也罢,至于同行里的人,本来就应该是同根的。可以理解吧。”大刘倒是有点气愤的样子了,说:“如果是念在同根的话,那就不应该相互对骂了。比文化大革命还乱。各种精彩的语录让人目不暇接。”这话倒让王峰来了兴趣。问:“什么精彩的呢?”“你自己去看吧,”大刘接着说,“一个据说是女同的跑来的了左岸来,把已婚的那个帖子,只稍改了几个字帖了上来,改为未婚的,却招来了围攻,哈,真是可笑,那里面骂人的话,都不知是些什么嘴脸。”王峰听他的说话也猜了个大概,心里不禁觉得索然无味,若说对骂,有什么好结果呢。于是不禁懒懒的说:“才懒得去管别人的事呢,睡啦。”大刘叹了口气,说:“我还是睡不着,刚才看了几篇文章,有两篇是一个清瘦什么写的,写得真好,四个字“谁舍谁收”问得多么无奈与寂寞。还有那个叫梦西什么潭的,写的是说一个人的世界。让人看了真的无法不感动。”王峰只听得“谁舍谁收”这几个字时。不禁一阵感触,压了压心情,说道:“我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么多愁善感的。”大刘叹息着说:“同志里,能够不多愁善感的人还是很少的。当然是年轻的就多点。只是不知道这些年轻的同志到了三十后又或者更大一点时,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像我这样都到了四十了,又怎么能不多愁善感呢。这圈子里只怕不是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混的。”说到这里,忽然又笑了起来:“用个混字不应该,像是把同志及圈子当成了什么地方了。亵渎了自己,也亵渎了同志啦。”王峰无言以对,只是觉得年纪大了也许是真的是这样了,心里沉重得很,大刘仿佛看到了王峰的心情。也不再说什么了,只随便地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两个道了晚安,就挂了机,王峰却在想:“同志要面对世俗的偏见,本来就够难的了,还要打内战。不是自己作贱自己么?”想到作贱自己的事,他不禁又想起了靳新,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了个短信自息给靳新,说的是:“不要睡太晚了,注意身体。”发完了又想:“不知道他睡了没有,如果是没睡呢。”想来想去,就算靳新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他猜想靳新也不会想起他了。摸着自己挂着的项链,想起那条锁进了柜里的项链,王峰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竟也能睡了过去。
第二天,王峰照常晨练了,回来经过张大婶的早餐档时,他还是买了一份早餐,张大婶见他只要一份早餐,问:“一个人呀?”王峰说:“是的,从此以后,又要天天光顾你的早餐了。”张大婶抬头看着王峰,满脸惊疑的神色,问:“你们不是同居了一个多月了么?”王峰不禁哭笑不得,说道:“那有这回事呢,以前是同学的一个弟弟在我那儿住,现在找到了工作到上班那里住啦。”张大婶这才宽了容,说:“我还以为你请客就忘记了你婶了呢。原来是同学的弟弟。”大婶一边递过早餐,一边笑着说:“还是没找到女朋友呀?不怕,有大婶呢,赶明天给你介绍一个,包你满意。”王峰笑了起来,但心里却是发苦,有时有个人关心未必就是好事了,但口上还得说:“先谢谢婶啦。”也不等她再说,放下钱,飞一般地走了。
这一路在晨曦里看路旁的树木和花草,原来竟又在绿如盖的枝上长出了新芽了。心里不禁想:“是草木知春吧,时间过得真快。”其实南方这个城市里本来就很难分得清春夏秋冬的季节。如果不仔细,准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但就算是再不分季节,时光还是悄悄地溜走了,人也会一天一天地老去。王峰想起大刘昨晚所说的话,心里又有点难受起来。不知道自己真的到了三十又或者四十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从来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其实不过是在得过且过罢了。前面的跟他看得清楚,但将要走的路他却不敢去想得太清楚。一个同志,不知道是不是都要这样活着的呢?
回到家里,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是靳新的:“哥,你昨晚给我信息时我已经睡了,我睡得很好。不用担心。”寥寥数字,王峰却读得仔细,仿佛要从中读出点什么,不过尽管他读不出什么来,但还是心安。不为什么,就为这是靳新一大早就发来的信息。
办公室里,大刘来得最早,王峰来时,他竟做了该是清洁工做的事了,每一个办公桌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王峰笑着说,“原来你睡不着还有这样的好处,那清洁阿姨会祝你天天睡不着的。”大刘一笑,也不回嘴,只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着电脑。王峰觉得奇怪,问道:“不是有什么事吧?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小聪?”大刘摇摇头,终于开口:“小聪没有事,去上学了。”王峰说:“不会是真的被那个什么帖子坏了情绪吧?”大刘身子向椅背一靠,说道:“尽管我不是他们所要批斗的对象,但我毕竟也是个已婚的同志,你说会不会受影响呢?”王峰没有看帖子,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也不敢去乱说,于是轻描淡写地说:“人最紧要是活得对得起良心,别的也不用在意的。”大刘掉过头来看着王峰,笑着说:“好像你要安慰我似的。”王峰也是一笑,大刘说:“你今天的心情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春天来了的原因。”两个同志一起谈话,实在是一种很惬意的事。大刘还要说什么,但听到站外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地板时地板痛苦的呻吟声,于是停住了说话,盯着门外看。
进来的是张菲,今天穿了一身火红的裙子,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一进来就叫着:“头儿早,大刘哥早。”大刘笑着说:“冲着你的这一声大刘哥,我就非得给你介绍一个帅哥不可了。更何况张菲妹子这么漂亮。”王峰看大刘的面色时,又那里有刚才半点的沉重之色了。心里不禁感慨,戴着面具做人,其实不知道有多累,但自己也是一样的累,不是么?王峰也得跟着赞:“真的,大刘说得不错。”说了这句话却忽然发觉不妥,大刘可以说,但自己却不应该说。张菲眉开眼笑着说:“今天一大早就有一老一少两大帅哥赞美。不知道是什么日子。”门外走进来小邢,笑着说:“张菲,这些人的嘴巴你可别信,信了你就上当被卖掉都不知道。”大刘笑着说:“你不要急,你也漂亮,不信你也问头儿去。”小邢其实一向都是个淡雅的美女,今天与张菲对比起来,一浓一淡,真是春兰秋菊,不过他可不敢乱说话了。笑着点头就是了。最后来的是孙威了。穿着制服,同样显得精神。跟四人打过招呼后,坐在办公桌前就开始做事情了。对着两个叽叽喳喳的美女竟是有点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一个人。“莫非他也是……”王峰这样想,想过之后,又哑然失笑,天下间那里就有这么多的同志了。尽管奇怪,但王峰可不敢却试着探测孙威,因为他知道,就算孙威是又怎么,自己还能去爱上他吗?这是一个非常无奈的想法,每当这样一想,靳新的音容笑貌就跳了出来,轻轻地敲击王峰的心,心里就有一点点淡淡的柔情荡起,化作嘴角上一丝微笑,于是什么都淡了,包括两个美女的笑声。
尽管这几天时间里,王峰有意识地对靳新的消息不闻不问,但回家后的寂寞让王峰无奈,仿佛在屋里每一个角落里,都残留着靳新熟悉的味道,心始终还是留恋着那个曾经一起的身影,但日子还是过得飞快,王峰想这应该归功于有两位美女,办公室里从来就不会寂寞,当然还有就是“朋友”和“天涯”这些网站,天涯让他懂得很多东西。朋友则是他这几天里必上去发泄一翻的地方。写写自己的心情,看看别人的心情,觉得大都一样,却也十分不耻那些只写色情的同志。仿佛要炫耀的是自己曾经跟多少人上过床一般,自己也耻于为伍,又更何况是一向对同志有意见的外人呢,也难怪同志会让人瞧不起了。可是自己又是怎么样的呢?这几天,王峰很清楚自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睡前总记得发一个信息给靳新,尽管他总要在第二天早上才能收到靳新那平平淡淡的信息,但他却还是要发,至于自己是沉迷于靳新的脸孔还是沉迷于与靳新那种暧昧不明的性呢?自己爱靳新的什么呢?王峰也弄不明白,对着那种日记,他觉得自己是高尚的,但对着自己的行为与思想,王峰仍旧还是要不耻自己。“我也不过是个同志罢了。我的思想与世俗相悖,只怕也清高不到那里去了。”王峰这样想,而且总是对自己对同志们的不争气觉得无奈。
白天里快乐可以掩饰了许多的东西,夜晚里人静时却又拿什么来掩饰呢?
只是这一周时间里,王峰却觉得大刘有些不妥,因为他竟然不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就开着玩笑,当然他不会怀疑大刘看不开帖子的事,因为大刘不是个小气的人,王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小郭这个帮腔,。孙威呢,几天了,却既不是熟悉也不感到陌生。印象里只是一个同事而已,他很少说话,尽管有时美女张菲会拿他来开玩笑,他也绝不回话,就算有些工作上事情,他刚接手不懂做,也很少问王峰,好在有个大刘,总是细心地教他怎么去做,所以在王峰眼里,录威与大刘的关系是不错的,最起码孙威与大刘会有说有笑的,王峰也不以为怪。反正人和人总是有些缘分在内吧,有大刘照看着,他也省心省事。张菲不同,大刘在没有人的时候,笑着跟王峰说叫她做“燕人张翼德”,让王峰连连点头赞成,因为她只来了两天,就敢拿两个元老级的人开玩笑了,且是毫无顾忌。乐得小邢整天笑嘻嘻的。比刚结识他男朋友时更高兴。因为只要她被大刘开玩笑时,叫一声“张菲”,那么最后败下阵来的肯定是大刘,尽管王峰私下里取笑大刘被“长板坡一声断喝,喝得胆战心惊”时,大刘总是一副“好男不与女斗”再加嗤之以鼻的神色,但王峰还是会想大刘少了很多玩笑的话,肯定是与这个“燕人”有关的了。
星期五下班的时候,大刘在门口拦住了王峰和孙威,说“今晚喝酒去,怎么样?”王峰拿眼睛看孙威,孙威还在犹豫不决,大刘说:“你还年轻得很,总不能这样死气沉沉的过日子,去吧?”王峰听大刘这话,心里一动,看大刘,脸上一片真诚与关怀,忽然间明白了一点什么似的,于是对孙威说:“人与人的交往在生活中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你不能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去吧”孙威倒是心动,只低着头说:“我没有车,出去回来都不方便。”王峰笑了起来,说:“反正我们顺路的,到时坐我的车去就成了。”孙威屯就没有再说什么,约好了时间与地点后,孙威就先走了一步,大刘则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在发呆,王峰在大刘的眼睛前摆了摆手,笑着说:“走啦,还看什么?”大刘叫回目光,苦笑着看王峰,王峰却盯着大刘的眼睛看,并说:“你要跟我说点什么吗?”大刘目光黯淡,说:“晚上再说吧。”王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似的点点头,然后又笑起来:“你可得小心了。”大刘仿佛在这一刻又恢复过来。忽然露齿一笑,说:“我有什么,我用不着小心。”说着哈哈一笑,走了。
第72节
王峰看着大刘走向宿舍的身影,那身影依然是挺拔硬朗,气势如虎,可怎么看也有点苍凉的感觉。王峰在心里叹气,他明白为什么大刘会少说了很多笑话的真正原因了。只不知道,这事的结果又将会是怎么样的呢,他想到自己与靳新的事情,心头上掠过一丝丝阴影,很沉。为自己,为大刘。
晚上,当王峰和孙威来到“雅舍”时,看到大刘是带着小聪一起出来的,正坐在一张桌子等着。定这个地点是大刘的主意,说是气氛好,王峰没有意见,孙威就更不懂,尽管王峰并不是很喜欢这里,当然不是说不好,只是这里曾是王峰的伤心地罢了,不过要面对的总要面对,所以也就无所谓了。看到大刘时,王峰有点好笑,大刘显然是认真打扮过了,平时他总是一身制服,今天却是浅灰色的风衣加一条淡黄色的休闲裤子头发也整理了一下,在淡淡的灯光下人特别的年轻,王峰一阵感触,心想:“女为悦己者容应该改为人为爱人容才对。”孙威惊奇得很,这是王峰从他的脸色上看出来的,一边走向大刘,王峰一边笑着说:“你绝对想不出大刘的年龄。”孙威确实是想不到,因为他说:“三十?”王峰笑了起来,却不回答,指着小聪说:“那是他的儿子,十岁了。”孙威惊愕了一下,笑了起来,王峰看着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他长得确实不错,且显得少年老成的稳重。他又无来由地想起了靳新来,靳新更多的是孩子气的单纯,不知道靳新在做什么呢?但他马上又把靳新的影子压了下去,拉着孙威坐到了大刘的桌上。大刘则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个。叫小聪向两人打招呼。
小聪是很久没有和王峰在一起了。跑到王峰身边亲热得不得了。王峰捏着小聪的脸逗他说话,大刘则和孙威商量着喝点什么,服务员则在旁边有礼貌地推荐着店里的酒水和小吃,正好这时,大刘的电话响了,于是王峰停下了与小聪的嬉闹,只大刘对着电话笑着说:“哦,嗯……这个我可不作主……我呀,就在你的酒吧里……你不用过来……喂,喂……”说到后来像是有点恼怒的样子,王峰听得出是商平的电话,显然是商平要过来,而大刘却不想他来,至于什么事他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却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商平正在酒吧的里间走了出来,原来他也正在这里。
大刘看他走了过来,脸色有点不好看,商平来到桌前,看到大刘的打扮,呆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难明的亮光,王峰看得清楚,但只一下,商平却看着王峰笑着说:“原来王队也在这里,难怪老大不能作主了。”王峰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刘,大刘却不说话。商平先把小聪拉过来逗他玩着,问小聪爱吃什么,然后对服务员说:“今晚这桌我请。”服务员点头应了一声。大刘没有作声,只盯着商平看,商平连忙说:“老大别在意,上次小聪生日,我没有送礼给他,今天是补过,你是沾小聪的光。”小聪说:“商叔叔,我要你给我买遥控飞机。”商平笑着说:“好,今晚去叔叔家里住,明天带你去买。”小聪高兴地答应着,对于商平跟小聪的说话大刘一直不说话,不过脸色是缓和了下来。商平这才跟王峰说:“靳新跟我说,想来这里多赚点钱,你看怎么样?”大刘冷冷地说:“这不是有老三的主意吧?”商平连忙说:“不是,是靳新刚才跟我说的,他说在那边住也无聊,看来做也好赚多几个钱。我叫他跟你商量一下。”后半句是对王峰说的,王峰也没有什么,只是他自己愿意来就来好了。正好这时,王峰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时正是靳新打过来的,王峰接了,靳新在电话的那头说:“哥,我想多赚点钱,去商老板那里唱歌,你看怎么样?”靳新的熟悉的语气有点沉,王峰也只告诉他自己自己做决定。事情本也没有什么了,但靳新却还没有挂,也不说话,王峰则有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只说了句:“你自己一切要小心,有什么事就联系我。”那些本来要说的话却没有说得出半句,靳新只“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轻轻地说出一句话:“你好吗?哥,”王峰听他这一句,顿时呆了,那里还说得出话来,几天里精心筑起的那博得不思不念的墙,就这样被这几个字瓦解了。心底下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句:“我星期天回去看你。我挂了。”挂了电话,王峰却还要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商平是早就走了的,还好在大刘和孙威却已经在喝酒了。也正聊得投机,并不在意自己的失态,于是收拾心情一起喝酒。
三人谈谈说说,再加小聪在场,气氛也不坏,时间也过得很快,到回去的时候,小聪留了下来,商平则亲自送他们出门,大刘说要去王峰家,于是孙威就上了大刘的车了,这是很自然的事似的。送孙威到了路口,两人一同回到王峰的住处。
回到家里,王峰也用不着跟大刘客气什么,自己洗澡去了,大刘则开电视看了看,就跑到卧室里上网,王峰出来时他正在看网上的文章。于是问:“看什么文章?”大刘笑着说:“小说不是我的对象,不都是些大学生与高中生的事吗?哈。适合你们去看,”王峰笑了起来,说道:“我也不信那些,不过看着消遣罢了。”大刘笑着说:“很多也不过是消遣而已。只可惜我却消遣不起了。”王峰笑着说:“你还可以消遣一下吧,刚才孙威还只说你三十岁呢。”大刘听得这话,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但只一下又熄灭了,王峰笑着说:“你怎么会看上那小子的。”大刘停下了手上的鼠标,扭头对王峰说:“知道你会问的,也知道你看得出来了。我是不是表露得很明显呀?”王峰摇摇头说:“不,只是我觉察了吧。”大刘沉吟着,终于说,“想知道吗?我一一告诉你就是了。不过我们今晚得睡一张床啊。”王峰也没有什么在意的,说道:“无所谓了。”大刘却笑着说:“你不怕我们在一起会发生点什么吗?”王峰这才想起了两个人的身份来,倒有点尴尬的样子,不过大刘却说:“不过放心啦,就算真的躺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唉。”说这话时,认真中有点伤怀的感觉。
王峰笑了起来,一向当大刘是个朋友,很帖心的朋友,反而忽略了很多东西。,才要说什么,大刘却拦住了他,说:“我是不是个讨人厌的人呀?”王峰看大刘灯光下那张英气的脸,摇摇头说,“不。你其实很英俊的。我猜你年轻时肯定很多女的追呢。”大刘笑笑,却有说不出来的落寞,说:“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可清楚得很,毕竟我也年轻过。在你们的交友概念里,第一是要帅要俊,第二是要有财有才,当然最好就是又有财又俊,哈。谈感情,这两个就好像是基础似的。嗯,纯感情的也许有,少了。这是很现实的事,我记得早就跟你说过了。”
王峰辩护说:“也不是这样的。我就觉得人的交往缘字很重要。况且这个帅或者俊并没有什么标准的。”大刘盯着王峰看着,忽然点点头笑着说,“来我们做个试验,反正也是无聊着。”王峰来了兴趣,看大刘怎么试验,大刘先把自己的QQ挂了上去,又把王峰的QQ挂上去,然后打开朋友别哭网页,在交友栏目中点了一个资料介绍自己比较普通的的人,请求加为好友,然后又用王峰的QQ加同样的一个人,很快两个QQ都有了回复,加了好友,大刘主动向他问好,那边发来回复,第一句话是“你好”,第二句话是“你的情况”,两个QQ上是相同的话,于是大刘在自己的QQ上说:“你觉得这种情况很重要吗?”王峰的QQ上则复上“24/178/65”并打上“你的情况”问对方。在等待回复的过程中,大刘问王峰:“有没有相片?”王峰告诉他相片放在哪个盘里,大刘又在里面找了一张王峰早年的照得很差劲的相片,说道:“这个是你吗?”王峰看了笑了起来,说:“是的,那时候照得不好。”大刘不理他,又挑了一张王峰近期照得好的相片,笑着对王峰说,“这两个是试验品。”王峰反正也无聊,就看着他做,两个人的QQ上很快有了回复“你是0还是1?你有相片吗?”大刘的QQ上也来了回复“不是很重要,但要是不明白情况的话,怎么交朋友呢?”大刘在王峰的上面复上“1也可以,0也可以,你的呢?”自己这边则回复了一段话:“我们可以聊一下各自的兴趣,看看我们有没有共同的爱好呀?”王峰看着大刘聊天,笑了起来,觉得无聊至极,说:“亏你还1还0呢?无聊!”说着也不再看,躺在床上,又加了句:“你别发我的相片。”大刘说:“你不看也好,等下把结果给你吧。”
王峰知道大刘为了证明什么。也知道他所用的方法,上次他们就谈过这样的话题,而这个话题却是直戳同志的心病。只怕很多人愿意欺骗着过日子,也不愿意被人揭开自己心底的的肮脏。不过想想也是,不管是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好,那个不是希望自己的朋友是更好的呢,只是很多同志挂在嘴边的不就是个感情两字,但却把在意别人的貌与钱放在心里,似乎比异性恋公开的做法不如。有点真小人与伪君子的区别吧,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叹气,
第73节
那边大刘一边聊天一边汇报情况,这下正笑着说:“经过讨价还价,结果是同时发相片。可是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你信不信?”王峰想了想,只觉得也是不可能的事,但却不应。听大刘接着又说:“不过我还是把你好的那张发给他看啦。我这边的可聊得火热。你盾他提过了多少次感情吧。”一边说一边“一、二、三、四……”的数了起来。王峰只当没有听到,过了一回,大刘又笑着说:“成了。差不多啦。他甜言蜜语那么多,就是为了看一看相片。我发了你那张丑相过去了,你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吧。啊,他在你的QQ上也发了相片来了,看看。嗯,也不错吧。”大刘掉头向床上的王峰说:“你正好失恋,要不要真的去看一下。哈。”王峰这下倒不耐烦了,说道:“算了吧,瞎折腾干嘛呢。别人怎么想的,也不代表了全部。美好的东西多的是。你何苦总要挖点丑陋的东西出来呢?”大刘淡淡的说:“我就要证明给你看看,这当中有多少人是看这个情字是狗屁的东西的。”过了一会,大刘又说:“发好相片的那边,约你时间和地点呢。我的这边却正在推托着呢,哦,对了,是我约他了。哈哈。”王峰微微一笑,坐了起来,说:“你睡不睡,不睡我可要睡了。”大刘叹了口气,把新加的那个人移到了黑名单里去了。收拾一下,就当着王峰的面脱衣要上床睡觉,王峰却忽然说:“慢着,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跟孙威的事呢?”大刘笑着说:“我今晚就用我的隐私来换跟你睡一晚。你赚定了。”王峰笑着骂道:“什么隐私?说得清楚点好吗?”大刘哈哈大笑,也不理王峰的想法,脱得只剩下内裤钻上床去。王峰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大刘健壮的身形,还有那里微突起的地方,忽然有点心跳的感觉,不禁大惊,急忙转身不看,心里却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呢?”压压心情,自己也准备睡,倒不敢像大刘那样肆无忌惮,等关了灯才脱衣上床去。
其实王峰也不是真的就想听他的什么事了,这大刘在床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与商平的事他却听不进去半点,就知道他年轻时和商平的亲密关系而已。就算他说到孙威时也没有兴趣去听,只昏昏欲睡。大刘听王峰的鼻息渐浓,很不高兴,踢了一脚王峰,说:“又说要听,怎么就想睡了。”王峰清醒过来,翻了个身,说道:“听着呢。”大刘叹气着说:“其实爱一个真的好像没有理由似的。看到孙威的第一眼就是喜欢他,其实他也不是我们这种人。”王峰随口说:“你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呢?”大刘说:“我怎么不知道。我也只有受罪的份儿。”王峰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大刘不答他的话,说:“睡吧。”王峰调转身,反踢了一脚他,说:“把我弄醒了,就说睡?”大刘笑了起来,说道:“那要不要我赔偿损失?这就赔你了。”伸手过来抱王峰。王峰笑了起来,推开他,说:“正经点吧。”大刘却说:“真的好想抱抱你。”说话的口气倒是很认真的,接着却又用商量的语气说:“你就把我当作是靳新吧,怎么样?”王峰听他这句话,说道:“把你当作靳新,闭上眼睛我也会笑场呢。”大刘笑着说:“可以的,你就试试看吧。”一伸手过来便抓住王峰那里了。王峰要躲也来及了,只好推他,可只这一瞬间,他却发现自己在大刘的手里,竟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心里竟浮起刚才看到的大刘的身体与平日里大刘的笑脸,尤其是那处微突的诱惑。他竟有点不忍去推,大刘是分明地知道他的反应的,笑着说:“这可不是情,这是寂寞。就像网上那些问‘你的情况’那种人一样。”“寂寞?”王峰心里问自己,“我也寂寞么?”可这时,竟也想不起什么是寂寞什么是情了,他浑浑噩噩的,眼前晃动着那片如火的花树,要下两个人相依着,那是他与靳新么?他看不清楚。意识竟有点迷糊了。不知不觉间,他也把手伸向了大刘……
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那早已经是两个满身狼藉的时候了。他忽然觉得一阵空虚。听到大刘说:“你该承认我的道理是正确的吧,我们本是一种兄弟笛膜的感情的,但还是可以让自己在寂寞的一刻里陷入下去。这是性,与真正的感情无关。”王峰睁着眼睛,不说话,可心里终于承认自己是寂寞的。
有人说寂寞不可怕,还要学会去享受他,可真正的寂寞也不是说一个享受可以了事的。用伴有侣的时候,谁肯去寂寞;如果有得选择的话,王峰不相信有人会去选择寂寞。因为他是从寂寞走过来的,在经了一段不寂寞之全,重新回到了寂寞中去,才会知道寂寞难耐的真正意思。是的他与大刘一向是好朋友,也正如大刘所说的一样,寂寞可以两个人一起陷入下去,仅仅是性,与其他无关。王峰苦笑,这一场性,人在大刘的手下有一阵又一阵的高潮,但爱却没有高潮,他不知道大刘是怎么想的,但他自己却清楚自己。
他很累,要睡。耳边听到大刘的说话声:“知道吗,我也喜欢着你,也许你不会理解的。”王峰凛然。“为什么?”他重新睁开眼睛,问。“没有什么,总想找一份安慰吧。”大刘说。“安慰?”王峰感到大刘的手又伸了过来,从大刘的手指对自己的身体的轻柔与凝重的动作里,他觉察了一种爱惜与惋惜,王峰知道,自己不是大刘的,大刘也不是自己所要的。大刘爱惜的是一具对他有诱惑的身体,大刘惋惜的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王峰在这一刻是真的能够敏锐地察觉到的。可自己此刻任由大刘的轻抚而不拒绝,就算是一种安慰吧,与自慰差不多。但比自慰快乐。他忽然又发现自己的堕落,“如果跟自慰差不多,为什么我不自己来解决?为什么我要让大刘这个本来不应该侵占自己私处的人来给自己安慰呢?而我自己又为什么要去动大刘的呢?”一阵惭愧从心里涌起,但接着他又坦然了,这种没有爱的性,不会有谁欠着谁的感觉。也许就是别人秘说的“419”吧!只是大刘却是自己的大哥般的朋友。这可不是他能忘记的。他赶紧把双手枕到脑后,收敛了思想,忽略了大刘还在不停地动着的手,人平静地睡去。
第二天,王峰醒得还是原来那么早,亮光里,看到大刘的赤身裸体,肌肉结实,那儿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形态,不禁好笑。不过他没有一点色情的想法就算此刻他仍感到昨晚大刘抚摸时的温暖也没有半点爱的感觉。他忽然想起靳新来,靳新也许也正像是自己对大刘的现在的这种感觉和想法吧。既然如此,反过来如果大刘也很在乎自己,并为自己无法自拔,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处理呢?他忽然体谅了靳新的苦处,于是对于今晚上靳新回不回来的事也忽然淡了许多。他只把我当作兄弟,就像我把大刘当作兄弟一样。至于以前跟靳新的事,也正像昨晚和大刘的事一样。有时候悟真的是一刹那间的事情。
大刘醒来了,看到王峰已经坐了起来,发觉自己正祼露在王峰眼下,连忙拖了被子过来盖诠,王峰笑了起来:“你还怕看?早就摸过了。”忽然想起这话也正是靳新跟他说过的话。不觉好笑。大刘一笑,凝视着王峰说道:“这话说得好,你是真正把我看作兄弟了才这样说的。”王峰跳下床来,说:“本来就是。我去跑步了,等下买吃的回来。你再睡一会。”等他回来时,大刘正躺在沙发上看早上新闻。看到王峰带了早餐回来了,连忙起来,说:“饿死了。哈。”吃早餐的时候,王峰问:“有什么打算呢?”大刘说道:“等会儿去接小聪,回去看看老爸老妈。”王峰笑首说:“跟我打什么马虎眼,我问的是跟孙威的事。”大刘笑了起来,说:“如今身在温柔乡,中把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了。”王峰说:“跟你说正经呢,你扯什么皮。”大刘看着王峰,正式说:“没有想法,我是个上了年岁的人了,他也只能供我想像罢了。等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就想一想,心里尽管难受一点,但也满足自己,就这样了。”
大刘说这话正中王峰的心思,不禁默然。不过随即笑了起来:“你倒把自己说得七老八大了似的。你不知道自己昨晚……哈。”大刘停下咬着的包子,笑咪咪地看着王峰,似乎在等他说下去的样子,但分明有点儿坏意。见王峰不说,于是自己说:“知道吗?你刚来的时候,也是我夜晚想像的对象。包括现在都喜欢你们的年轻,昨天晚上就很想抱着你睡,这与性无关的,我得强调。可惜知道我们间有距离的,不管是你还是孙威都一样,孙威比你更远一些。”王峰想起昨晚的那种情形,不禁有点迷惑,不过还是说:“毕竟我们相处一年多了,有些感情应该是更似兄弟。”却也不知道自己这话的对与错,大刘收敛了笑容,说:“最重要的是孙威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所以距离是遥不可及的。”说着,神色间有些黯然。说道:“网上多的是要把直人弄弯的意淫小说。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真能弄弯的。不过是些鬼话。”王峰想到靳新,也默然不言。但为了安慰大刘,还是说:“不要紧,我们不是好兄弟吗。”说着伸出手去,做个握手的样。大刘看着王峰,遥摇头说:“兄弟也好,朋友也好,都不是挂在口上的东西。那是在对方有困难的时候却第一个到达,那种不计个人的得失与个人的情况去帮人的,才是兄弟。说实在的,我总觉得要做兄弟不容易的,你们年轻,、所以还不理解这个兄弟的含义,很多人只把大家吃吃喝喝的那种关系称为兄弟,其实这种关系连朋友这两个字都亵渎了,更何况是兄弟呢。”王峰听大刘的话,本来有点尴尬的心情一下子放开了。他赞同大刘的意见。是的,这证明大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于是说:“这个手可以不握了,但我会把你当作我的兄弟。我一向认真,你知道的。”大刘苦笑,说道:“你知道这个兄弟的份量么,认真就只会让自己吃苦头。”喝了一口豆浆,才又说:“我也是个认真的人,商平也是个认真的人。你不知道,商平赚到第一笑钱的时候,自己没有跟我商量,就在市区里为我买了一套房子。是用我的名的。我一直没有给李银珠知道,我也不去住。出租给别人,那钱我也不用,存起来,都是商平的。说实话,当初他跟程德雄好的时候,我老大不服气的。不过他还把我当作兄弟,这在我已经足够了。”
第74节
王峰一下子感受到了大刘与商平的那种真正的感情。不禁感动起来。心里想:“如果是靳新结婚了的话,我会对他那么好吗?”不禁也为自己对这个兄弟的简单理解而汗颜了。因为他可没有想过这个兄弟可以是这样的,只怕少有了。大刘推开已经喝完的装豆浆的碗,说:“知道吗?商平曾跟我说过这样的一些话。”王峰看着他,问:“什么话?”大刘满脸都是感激之情,说:“他说,程德雄是我现在的朋友,但你是我永远的老大。程德雄的话我可以听,但你的话我一定会听。虽然程德雄跟我已经有了几年了,以后还可能会跟几年,但我们的关系不是要年来计算的。”王峰听这句话只觉得热血沸腾。是的,两个人的对比,相差的不过是几个字,但意义却相差了何止是里计算的。这才是真正的兄弟。王峰沉浸在大刘与商平的那种浓浓的兄弟情之中,觉得自己的说话也变得轻了:“羡慕你和商平,有这么好的感情在内。”说这话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对靳新的那种情正在淡,取而代之的也正是一种被大刘所美化的那种兄弟感情。王峰好像忽然间找到了与靳新的关系的新定位了。大刘看着王峰,说:“你不用羡慕的,你有靳新,他会成为你的兄弟。更何况我从昨晚开始就把你当作兄弟了。”说着又笑了起来:“毕竟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嘛。”王峰正在感动的时候,听了大刘的话,有点不高兴,说道:“我说的是认真的话,你别把我取笑。”大刘认真地说:“我也是说真的,握过手算什么,说在口里算什么。你喜欢握手?我就跟你握手。”说着伸出手去。王峰却没有去握。看着大刘那种诚恳的样子,知道自己是真的感动的。
短短的二十多分钟,让王峰明白了很多东西,是的,有时候人一辈子不明白的东西,可以在一下子就明白,当然那是一个特定的环境与特定的心情下才会有感悟的。
吃过早餐,两人一起走出门口,大刘搭着王峰的肩,王峰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与安稳。这与跟靳新在一起的感觉是不同的。但他知道从今之后他将会跟靳新也是这样,心里不再失落。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王峰还是问了大刘一句话:“你要不要试试,”大刘知道王峰所说的意思。愣了一愣。停了下来。王峰转头看大刘的神色。只看到大刘眼里的一片惘然,不过大刘很快就回复平静,说:“不想试。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想去试,”王峰哪气,发现自己问得很蠢,因为大刘就从来不会问自己与靳新的事。因为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大刘倒是明察秋毫,王峰的心思实在是瞒不了他,于是笑着说:“你也别叹气啦。你还可以找的,年轻人,不要因为一棵树而失去一片森林。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了。”王峰知道这是一些异性恋们常驻机构说的话,但用在同志间似乎有点怪异,笑着说:“这是用在男女关系上的,你怎么乱说。”大刘看了看他,点点头:“原来你心中还是不承认自己的。其实同性的爱与异性的爱有什么区别。很多人分不清这点。所以做错了事。把自己与平常人区分开了。这是做错事的最根本的原因。”这下轮到王峰惘然了。大刘拍拍王峰的肩膀,说:“记住,我们是普通人,与别人没有不同。我们也可以去任何一个人,虽然不是任何人爱我们。,不过要我们自己认真选择。就这么简单。”王峰缓了缓情绪,说:“你道理是一大套一大套的,你自己呢。”大刘又笑了起来,搂着王峰的肩,说:“我可以说你,却不能说我自己,因我的年纪早已不允许我这样做。我只能够在自己寂寞的时候找自己的兄弟来帮助解决了。”说着伸手往王峰的下面狠狠地摸了一把,然后放开王峰,哈哈笑着,扬长而去。王峰看着大刘开车远去的背影,不禁失笑。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什么过份的行为。反觉得大刘从心里对自己的一种喜欢。
王峰抬起头,看看天,天空明净,阳光明媚,他觉得奇怪,昨晚他好像听到天气预报说会有雨的,可这天空那里又会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了呢。不禁想,:“看来‘除了人之外,天气预报就是最不可信的东西’这句话说得不错。”心情开朗得很,王峰也不在乎什么雨还是不雨了。开着车回家去了。
王爸不在家,王妈正和几个牌友玩得热火朝天,一般这个时候,王爸都不会在家的,王峰一点也不奇怪。女人们乐于东家长西家短而不疲,男人则少有对这方面有兴趣的。这不,王峰坐下来之后,话题先是从王峰身上起的,说的无非是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去啦,什么时候结婚啦之类。这绝对是王峰怕的话题,好在王妈是挡箭牌,所以王峰也不担心。不要王峰应付,安心地看电视,不过话题扯远了就东家生了个儿子西家媳妇偷人之类的陈旧话题却是新鲜内容不断起来。王峰有时候真想不明白她们从那里来的消息,不禁感叹公安里怎么就少了几个大婶级的人物,不然破案可能会快很多。
陈阿姨对王妈不让儿子谈恋爱的事一向都不以为然的,在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过程里,忽然插上了一句:“你不让自己的儿子这么早谈恋爱,当心他变坏了。”王妈嗤之以鼻,说:“我儿子会变坏吗?”扰牌的声音再大也可以听得到这句话。王峰心里很不安,眼里看着电视,耳朵则听着,看又会扯出什么话来。陈阿姨说:“李伯的小儿子不就是例子了,不结婚,整天在外鬼混,前天三个女的上门来算账了,说是被那家伙搞了,要赔钱,那什么青春损失费,名誉损失费,还有什么什么的费,千奇百怪,真要赔的话,就卖了他一家也赔不起呢。”从她下手的那个林姨则说:“听说有一个还说要什么处女费。哈。笑死人。”都是一帮女人,说话也没有顾忌的,于是一发大笑了起来,还扯到了多少钱做一个处女膜的事上去,当然这些上了年纪的都似乎不齿于这种人,但也能听出一点生不逢时的遗憾在内,王峰一边听一边暗笑。
一直没有发言的张姨这时神秘兮兮地说:“要说李伯的儿子就罢了,听我远房的一个亲戚说,他们那里有一个侄儿才可笑,居然不爱女人的,跟一个男人好起来了。”这个话题似乎很有点轰炸效果的。也炸到了王峰心里了,大家都停下打牌的手,纷纷地叫张姨说清楚点。张姨因为自己得到的这个独家新闻成为众人的关注中心而沾沾自喜,说:“出牌呀,快打。”过了一会才说:“那叫同性恋。,还叫断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那么多,反正就是一个男的跟另一个男的搞恋爱。后来听说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了。”一群女人又笑了起来。王峰则听得冷汗直冒,仿佛这就真的成了精神病了似的。他细再听,那陈姨说:“有病的也不算奇怪。”说话中有点不屑,不过是为了让张姨的消息贬值而已。张姨正兴头上。听她这样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说道:“那里就是有病了,人家医生说他正常得很,是个大学生呢。有精神病的能考上大学吗?”王妈听得津津有味的,一边打牌一边说:“这个东西我知道。好像报纸上有。我天天看报的。”王峰倒是听得愕然,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老妈看报的。林姨则说:“你们也少来大惊小怪的了,我还亲身经过一次呢。”一群女人大惊失色,瞪着林姨看,这下轮到林姨得意了。可她说话还得装出很平淡的语调:“我年轻的时候长得还算可以吧,同我读书的一个女的就说要是我是个男的一定嫁给我,要是他是个男的一定会娶我。”边说边掠一下头上已经开始有点发白的头发。这个令人惊奇的话题持续不到几分钟,大家又开始了新话题。不外乎年轻时多少人追自己,说得个个都像是年轻时不是西施就是貂婵。反正不会差过四大美人。
王峰事实上是怕她们讨论那个话题的,但也想知道她们的看法是怎么的,因为这似乎关系到自己这一类人的将来的命运。只要这些大妈大姨们的口德好一点,那么无疑是同志的一条生路。有时候,这批人的能力要比社会上媒体更有力。因为她们的话传得比媒体快,她们承认的,媒体不承认也可以嗤之以鼻,她们不承认的,媒体宣传也作用不是很大。她们所表示的是众口铄金的势力。王峰是这样认为的。只可惜听不到什么,就算提到这个的时候,也很难听得出各人的意思是怎么样的。陈姨最后还是把话搬到了王峰身上来了,说:“王峰再不谈恋爱,别人也会说三道四的。你就让他跟我家小艳先处一下吧。处得好的话我们也是亲戚。多亲近一点。哈。”王妈很不屑一顾的说:“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管得了那么多。再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主意,犯不着管他们啦,他每天回来看我我就心满意足啦。”张姨看透了陈姨的心思,笑着说:“我还巴不得我儿子是那个什么恋呢,有了媳妇忘了娘,现在天天抱着媳妇乐,他的妈我姓什么都忘记了。”林姨笑着说:“你看我女儿就每一周都回来看我。”这话自然要惹得王妈与张姨眼睛发红了。王妈深表同感,说:“我就想当初我怎么不生个女儿呢,还可以招个女婿回门来。还好我王峰也回家来看我的。”说着也有点骄傲的神色。一群女人说得起劲,打牌也打得起劲,麻将在手中台上只啪啪的响。
王峰觉得无聊,他虽听到林姨的气话,知道也不能当了真。倒不如不听,正要上楼去,看到表姨妈带着欧阳山和陈丽还有一个年轻人进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见了王妈,叫得挺热乎的:“李阿姨好。”那年轻人也算乖巧,跟着叫,王妈看见了,笑着说:“你坐,王峰,招呼欧阳老师。”王峰无奈,只好上前招呼着,表姨妈给三人倒水递茶,三人也坐到电视机前的沙发,王妈则没多理会,继续打自己的牌。
王峰看那男子,跟陈丽倒有七八分相似的,知道就是欧阳山那个在王政那里上班的小舅子了。果然欧阳山介绍说叫做陈科。王峰也不是很在意,于是随口也只问些工作上的事,那年轻人十分恭谨,只是有问必答,说话不多,看得出接触社会不多,王峰倒是很喜欢这种纯净的感觉。不过对欧阳山也实在是心存芥蒂,说话也就那么客客气气的,好在也有三个人在一起,不愁没有话题,欧阳山多说些以前上学时的话,所以,大家也有很多笑话说,包括那个陈科,因为刚从学校出来不久,对学校生活也还挺留恋的,所以四个人有说有笑的。鲐是忽略了那帮打牌的人说了些什么了。
第75节
那边王妈边打麻将边叫表姨妈多买些菜,说要叫欧阳山三个留下来吃饭。欧阳山也客套了一下,不过还是同意留下来了。这倒让王峰有点意外,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他也许还有什么事要求王家里的呢。反正他也不是很关心这事,什么事都由得二歌和老爸作主就是了。且等会看王爸怎么应付就是了。
等到差不多吃饭的时候,王妈把牌友送走了,才回来跟欧阳山三人说话,接着王爸也回来了,意外的是王文也跟着回来。这下屋子里倒是真的热闹起来。王峰倒是松了口气。因为要他去应付欧阳山,他实在有点不愿意。王峰就去帮忙表姨妈摆碗筷,陈丽倒也勤快,也跟着一起做,像是一家人般熟稔。
饭桌上,王峰本不想说话的,可欧阳山、陈丽、陈科轮流着说了一翻感激的话,语气诚恳得很,尤其是那个陈科,本不会怎么说话,也正是由于不会说话,反没有了那种油腔滑调的感觉,王爸王妈倒是说不用客气,因为是王峰的老师嘛之类的话。让王峰倒觉得自己对欧阳山有点偏见了。于是也加入说话的行列来。王文很少说话,只偶尔插一二句,王妈也不大理会,因为知道王文回来也肯定是与王爸有事商量的,是他们两父子的事,至于有什么事她不过问。可是王爸却把王文回来的事公开在饭点桌上来了,而且王峰怎么想也想不到是与自己有关的。那时,王峰正吃饭,王爸问:“王峰,你那里是不是有个女孩子叫张菲的?”王峰也不以为意,只应了声“嗯”就了事。“那女孩子怎么样?”王爸问得也不经意,可王峰觉得不妥,王爸可是从来都不问这些事的,只怕有什么原因了,那原因绝对不是王峰想知道的,王峰心里惴惴不安着,但总得应答,说:“长得挺漂亮的。只是才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样。”果然,接下来的事就让他头大了。王爸笑着说:“他叔叔向王文提亲呢。王文你说吧。”王爸看到的是王妈的瞪得老圆的眼睛,连忙把话题抛给了王文。
王文先对着王妈说:“我跟他叔叔在同一单位里的,大家也挺好的,他是知道王峰是我弟弟才跟我说的,妈你别瞪眼呀。我也见过张菲的,人开朗大方,第得跟王峰也般配。况且王峰也不小啦,先谈个朋友也好。”王妈也不恼,一边用筷子挑着菜,一边淡淡地说:“哦,跟你是一个单位的,怪不得你巴巴的去讨好他,让王峰来给你搭个上路的桥。”王峰听得好笑,才要说话,王文先说了:“也不是这样,同级的,只是好朋友而已。”王妈嗤之以鼻,说:“你怎么这样没有长进呢,你该问问你的上级有没有女儿或者侄女之类的,也好卖个人情。对你有点作用,不就是个副局吗,应该不会放在你王文这个副局眼里的吧。”说得王文尴尬起来。看着欧阳山与陈丽三人苦笑。王峰连忙说:“妈,你也别说,大哥也是为我好的,再说人家来问我一下嘛,说明你生的儿子也抢手得很,是你的光荣呢。”王妈向王峰说:“这么说,你是同意跟她谈朋友了呀。”这话王峰可不敢答了。只笑着扯开话题:“妈,你吃菜。”说着夹了一块肉给王妈,王妈拿眼睛来看王爸,说:“王峰你也别不长进,赶明儿,妈给你找个正局级的或者正厅级的女儿给你。”王爸笑首说:“你别看我,我可没有说什么。”王妈“哼”了一声,对正在发呆的欧阳山三人说:“你们吃,别理会他们两个,有些人就爱攀龙附凤的。”这句话却把欧阳山说得尴尬起来。王妈倒是察觉了这点,忙笑着说:“你别在心里去,你不同,你不但是王峰的老师,我们的关系也像是一家人的。”这话倒像是有点越描越黑的样子,最后只得加了句:“毕竟王峰还是叫过你哥的。”这才解释得通。好在欧阳山也算是个变通的人物,并没有表现在面上来,只是笑笑说:“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在这里吃饭了。”王妈连声说是。
王文不敢再提这话,只拣些其他的话来说,但王峰却心里发愁着,既然已经提出来了,那么自己总得是去面对的时候了。这该如何是好呢。这是王峰平日里最担心的事,他一向只会逃避这件事,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办法去解决。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一般。理不出任何头绪来。吃饭没味,连王文说什么也不知道,只机械地在脸上做一个笑容,应付一桌子的人,也应付自己。
吃过饭后,王妈似乎是要弥补自己的饭桌上对欧阳山三人的说话过错一般,拉着他们一起聊天,而且要王峰一起作陪。王爸也跟着凑趣,气氛倒是挺好,王妈问陈科有没有谈女朋友啦等等的话,陈科倒老实到家了,一本正经的回答着王妈的每一个问题,王峰看大哥一直在想跟自己说说话的,但王妈看得紧,连插针的綖也不给他留下。快一点钟了,王妈也不肯让他们三人走,硬拉着三人下场打牌,陈丽不打,就王峰,欧阳山和陈科跟王妈一起打,王文实在有事,不得已,只好跟王妈说:“妈,我先回去了,”一边向王峰打眼色,王峰看到了,说:“我送送大哥,先等一会。”王妈到拦住了,对王文说:“好的,你的事挺忙的,就先回去吧,不过你不用跟王峰打小动作,我看得见呢。我总共才那么一个儿子,你也算计着,看那天等我死了之后,眼不见心不烦。”王爸在沙发那连听得笑了起来,说:“这段话是在昨晚的《红楼梦》里出来的。亏你记得清楚。”王妈说:“你也知道,东家长西家短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吃饱了撑着的女人家的事,你们大老爷们的,要做的是大事。”陈科正出了一张牌,说:“五筒。”王妈可没有闲着,连忙说:“碰。”一边出牌,一边笑着说:“陈科,你也叫你王伯伯帮介绍一个。那个叫什么张飞的或者是刘备的也可以。”陈科闹了个大红脸。说道:“我还小,等过几年再说吧。”王妈点头说:“也成,反正我们家里红娘多的是,你什么时候想要媳妇了,就说。”王峰忙说:“老妈,你是不是出八条,我和了。”王妈连忙说:“什么,不算,不算。”倒把欧阳山和看牌的陈丽说得笑了起来。趁王妈不注意,王峰向王文打了个眼色,做了个电话的手势。王文会意地笑笑,跟王爸和欧阳山他们说了声后,就走了。王妈看王文走了,也推说要休息一下,于是牌局也散了。欧阳山三人也告辞了。
下午,王峰帮表姨妈做一些清洁工作,王爸有事出门时,正好看到王妈不在,于是笑着小声说:“你看看吧,如果合适的话就谈个朋友,别听你妈的话,到再过一两年,别没有人要了,那时后悔莫及。不过选择还是你自己的事,不说张副局长的侄女我们不真的要去巴结了,就你大哥的实权要比他强。只怕是他巴结我们倒是真的。”说着拍拍这个小儿子的背,“不管做什么,记得别丢你老爸老妈和老老哥的脸就是了。”说着出门去了。王峰知道老爸的意思,却是有苦说不出来,只能点头,忽然想起王文要说的肯定是这些话的了,自己除了这样应付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要不要真的跟张菲谈一下,摆个样子给王爸和大哥看,也算是对得起大哥和王爸的关心吧。看着王爸走出家门的背影,王峰心里发愁。表姨妈则在旁边说:“他表哥,你也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在乡下,你你这么大的人,早就有了娃啦。”接着说,“我家那小子就是找不到,要有人愿意嫁他,我也做婆婆了。”语气里倒全是羡慕的份。王峰一笑,没有回答。
差不多吃晚饭的时候,王文的电话打了过来,王峰听他说:“王峰,你跟大哥的年龄差了很多,但并不妨碍我们两兄弟的感情的,”王峰听到这句话,心里想哭,是的,这个大哥也是够好的了,从小就是宠着自己的,不肯让自己受半点委屈。记得小时有一次因为王峰被人欺负,大哥竟动手打人了。这跟温文尔雅的大哥一点都不符,自己有什么事也敢跟大哥说,可是如今这事,自己能跟大哥说吗?二哥也一样,“这些年,哥也很少顾及你,实在是工作上忙,也有个家,这是实话,但有时想想,我们总是亲兄弟,就算一时的隔膜也不会影响什么,血浓于水啊。”王文在说,王峰则只是一个劲地答应着。“今天的事情,你自己想想就是了,别把大哥看得真像妈说的那样,怕你误会了大哥,”王峰轻声说:“不会的,知道哥你对我好,二哥也一样,你也别怪妈,妈一向爱热闹,家里冷落就不好受,不过是怕我结婚后也跑出去住了。”王文在电话里也有些感伤,说:“我也知道,所以多看着爸妈也就落在你身上了。有时候跟你二哥通话,说到这事,你二哥也觉得都是为难你了。”王峰说:“放心吧,哥,我知道怎么做的。”王文说:“大哥可舍不行委屈你半点,事情你自己做主,”挂了电话,王峰事实上心里是很沉重的,因为这份亲情,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第76节
吃过晚饭,王峰回家去,王妈送到门口,说:“你爸和你哥都着急你的婚事,看来你也就打算打算吧。唉,只是别忘记了老妈就行啦。”说话有点点伤感的样子,王峰笑着说:“老妈,放心啦,我想不结婚呢。就怕你们不同意。独身其实也好,省很多麻烦的。”王妈笑了起来,点点王峰的额头,说:“男人总得有个家的。说什么傻话呢。”王峰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支持的。”王妈呆了呆,说:“妈也自私了点,总不能耽误了你的青春了。”王峰认真地说:“可要是我真的独身呢?”王妈疑惑地看着他,说:“别想那么多,回去吧,明天有空就回来。”想想又叹气说:“你自己也该有点时间做自己的事。”王峰也不再说什么了。走出了家门。
这一路回去,王峰着实苦恼至极。一路思考着婚事的问题,却毫无头绪,唯一可找人说说的也只有大刘了,于是打电话给大刘,大刘接了电话,问是什么事,王峰叹着气说:“终于要面对了?”“什么?”大刘在电话里问,但随即会意过来,沉默了一回,才说:“你等我,我到你那里去。”王峰应了声就挂了机。想到总有一个可以说说苦恼,也觉得开朗了点,可以大刘又会有什么办法呢?他可不敢寄予希望的。回到小区门口时,看到自己的房子里是亮着灯的,他猛然想起应该是靳新回来了,心里一阵激动,可马上又被烦恼压了下去,“靳新回来了又怎么样?别说他不爱自己,就算是爱自己的,自己就敢去爱了么?自己要面对的将是最无可奈何的事了。”王峰想着,走上楼梯的步子有点沉重。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是开着的,里面传出一阵阵男女说话的声音,王峰愣了一愣,马上想到了什么,心里忽然有一阵高兴又一阵酸楚的感觉。
进门看时,果然靳新和两个女孩子坐在沙发上,沙发前的小几上放了很多零食,几个人正在边吃着零食边看电视,电视放的是那种流行的韩剧,三个人正热切地讨论着。笑语连连。王峰进来,靳新连忙站了起来,说:“哥,回来了。”王峰看他满脸笑容,显然是正聊得高兴,王峰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只点点头,然后又觉得似乎是冷淡了点,于是对那两个女孩子笑了笑,说:“呵呵,两位美女,果然。你们先聊,我先洗澡了再跟你们聊。”又回过头对靳新说:“好好地招呼,别让女孩子说我们小气就是了。”那两个女孩子本来看到王峰有点不安的,听这话后反而轻松下来了。跟着向王峰笑,其中一个稍胖一点的说:“上次看到了你啦,只是你急着回去,没有打招呼了。”王峰马上记起靳新说过的那两个女孩子来,笑着说:“你是小芳,她是小婷?”那稍胖一点的女孩子点点头,说:“对。你怎么知道?”王峰说:“靳新那天回来不把你们挂在嘴上。哈。”小婷笑笑低下了头,小芳则高兴地说:“原来小新也还记得我们啊。”王峰也不想跟她们扯,于是只说了声“随意”,自己去洗澡了。
等洗澡出来时,看几个人还在不停地谈着电视,不时还发出阵阵的笑声。王峰心里忽然很羡慕靳新了,,做一个世俗承认的正常男人多好,可以开心地生活着,于是也坐了下来,却并不坐到靳新的身边。几个人也有说有笑的。尤其是小芳,活泼得很,不住地跟王峰说着。倒像是几年了的朋友似的。王峰也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们说着,毕竟他们几个在王峰眼里还小着很多岁的年纪。而且他也在等大刘过来,本来大刘到这里也不过十来分钟,可都二十分钟多了,竟没有来,王峰倒奇怪起来。又好一会,才听到大刘上楼的脚步声。王峰是不会听错的。
果然,进来的是大刘,靳新三人见又有人来,都抬头看,说话最快的小芳今次却比不上小婷了,只听到小婷叫了一声:“叔叔。”坐在沙发上的四个人倒有三个是愣住了,还加一个站着的大刘。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大刘是小婷的叔叔。大刘则笑着说:“没有告诉人,小婷是我大哥的大女儿。”王峰想起那天晚上与大刘在雅客里喝酒时的事,当时大刘的怪异表情,自己并没有想得太多,但就算是想也绝对想不到的。不禁好笑。也难怪商平要出面给小婷做媒了。大刘看他们几个人惊奇的样子,忙笑着说:“你们继续,我跟王队长有点事要说一下。”接着问王峰,“出去还是在家里?”王峰知道在家里不方便,于是说:“出去吧。”于是两人跟靳新三个说了声自己玩,就一起出门去了,靳新看王峰要出门,连忙说:“哥,等下你回来用车送她们回去。”王峰看看时间,才八点多,于是说:“好的,我十点多就回来。你们自己玩吧,到时给我电话就行了。”他看到靳新的眼里有些疑惑的神情,不禁也奇怪。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东西。不过他也不愿意去深想,一来是靳新带她们回来,就说明了他的意图了;二来,他自己也正为家里的事烦忧心。只想看看大刘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尽管不抱希望,但总得找个人来说说的。
王峰与大刘把车开到了一家糖水店。两个各自要了个饮品,坐了下来,大刘问:“怎么,家里这么快就逼你了?”王峰叹了口气,把家里人说的都倒了出来,只是把张菲的人隐瞒了,就是说大哥的单位里的一个同事的妹妹,相信大刘也不会疑心到张菲的身上来,毕竟大家是同事,他得替张菲着想一下。大刘听了,说:“这事其实说简单就简单,但是说复杂也挺复杂的。只是看你自己怎么想了。”王峰意识到大刘想说的话,但还是说:“你说说看吧。”大刘看着王峰说:“关键是你的决心问题,你如果能不顾一切的话,就把你的事跟家里人挑明家里人同间也好不同意也好,你就走自己的路。你做得到吗?”王峰苦笑,说:“我做得到的话就不用你说了。”大刘点点头说:“其实我一直不看好你与靳新的事,就因为你自己的决心问题,所以我反而劝你不要太把靳新放在心上。其他人也一样。你想是吗?你明知自己的将来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你会结婚的,你就不必要太沉迷于这种情里了。”王峰默默地拿铁匙搅动着碗里的糖水,心也正像这糖水一样不能平静。大刘叹了口气说:“王峰,你其实会比我更苦,我的家庭里,全靠我一个人支撑,我想怎么样,我老爸老妈也不敢说我,你不同,你的家庭里无论是声望还是亲人,那一个不是有着地位与权威的呢,因为这种事毕竟还是让他们觉得丢脸的事,他们又怎么会让你去毁了家庭的声誉呢。好吧,退一步说,他们会同意你这样,但你又怎么能因自己的一个人之私就让全家人蒙羞了呢?你说是吗?”这翻话正说对了王峰的心思。他所怕的就是这点,大刘轻轻叹息,说道:“你还是应该听从家里人的话,结婚是迟早的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这么快结婚也行,反正你也还年轻得很,多拖个五六年也还可以,到二十八九结婚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的。”
第77节
王峰无言,低头喝了二口糖水,只觉得冰凉冰凉的。自己也实在灰心丧气得很了,想想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脱结婚的这一关,只看着碗里的糖水发呆,他忽然很羡慕大刘,想了想,抬起头来说:“如果我也像你这样,结婚之后再离婚,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刘锐利的目光盯着王峰摇摇头,说:“先别说你我没有可比性,单说你自己吧,你忍心毁了一个女孩子的终身幸福么?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你还能跟着我错?我想你也做不到这点。”王峰想自己也是,别说是像张菲那样的人家了,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自己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他苦恼地看着大刘,说:“我该怎么办?”大刘目光变得温柔了,说:“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向家里人说清楚。第二是结婚,你别无选择。”王峰颓然,说:“向家里人说,我没有胆量;要我结婚,我又不甘。你所说的也等于是白说了。”大刘点点头说:“是的,但你也只有这样的办法,至于网上提倡的那种跟拉拉结婚的形式也不合于你,因为你的家庭的特殊性质。你如果跟一个拉拉结婚了,只怕得损失很大的一笔钱财。你信不信?”王峰问:“为什么?”大刘仔细分析说:“你家里有钱呀,你与拉拉结婚,不管是个人财产上还是将来的共同财产上都是很难交割清楚的,不像我,我本一无所有的,那就不怕,而且,就算你们不离婚,以后还是有着很多麻烦在内的。难保不会因为离婚这事要闹个天翻地覆的,到时你家里又颜面何存。”这道理王峰从来没有想过,尽管他也看到过网上说过这回事的。但他一向都逃避着去结婚的事,自然也就更不会想到这些了。如今想想,实在是行不通的,以自己老妈的要强,以位高权重的老爸与林哥的声誉,只怕自己也不是能做得出来离婚这事的。但又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要自己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生活一辈子,这又如何甘心呢。这实在是两难的事。大刘看王峰的神色,知道他所想的是什么,其实猜也猜得出来,笑道:“你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解雇问题。”王峰听了之后,急忙说:“什么方法?”可抬头看到大刘笑嘻嘻的脸,又不禁泄气,说:“可别跟我开玩笑,正烦呢。”大刘笑着说:“虽然是开玩笑,但你不妨去试试,看有没有用,你就跟你家里人说,你不想结婚,反正现在也流行独身主义。只是你从此不但不能近女人,连男人也得远离。虽然苦了点自己,但于家庭和自己和别人都是个好处的。”王峰不禁又是苦笑,说:“我回来之前跟我老妈说了这种意思,但看样子,这个一向不愿意我结婚的老妈子,也不会赞成。”大刘也是苦笑。两人相对无言。许久大刘才又说了一翻话:“其实这就是同志的苦处了,总受家庭,亲人所制。你如果跟家里说了,痛苦的是家里的人,就算认同你也一样的。你如果不说,忍受着,痛苦的是自己。还有那个跟你结婚的女人。以及今后可能有的孩子。我深深体谅那些已婚同志的苦衷,很多并不是自愿却又不得不结婚的人,他们结婚之后却又跑了出来找朋友,并不奇怪。毕竟对家庭与亲情的屈从压不住对真情的向往。”王峰承认,大刘又说:“网上许多叫嚷嚷着说出柜了的未婚同志,只怕也不过是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让家人去受罢了,只不知道他们自己有没有觉察这点。”王峰听得更加沉重,看着大刘,倒不想大刘说下去了。
大刘却还在说:“我曾经在一个群里跟人聊天说到这回事,讨论过。有一个人说得很决绝,他说我是为自己活着的,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一生幸福去换取父母的高兴。我佩服这人的勇气,为争取自己的幸福而不蒸发量牺牲一切,就包括父母对他的爱。但内心里却也不耻他的为人,父母生你养你,供你读书,你真的能不顾一切地去做这样的事吗?真的就可以不替父母考虑一下吗?他还说,我现在多赚点钱来让父母过得好点,但生活在物质上的,只怕永远也不能填补精神是的痛苦。不然的话,已婚同志出来找朋友也可以籍着这样的借口,我尽量让妻子和儿女吃得好穿得好让她们多点钱去活着,我就可以出去找朋友了,你说这成不成个理由。”王峰听得懂大刘的意思,说:“原来你还是劝我结婚的。”大刘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不敢说劝你的。在当今的道德标准下,当今的社会气氛里,就算是一个正常的人,也有许多无奈,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一直不被人所接受的同志呢。你说是吗?其实我也一直是在想,也认同,要么就不结婚,结婚就好好对待妻儿,可是想是这样想的,但是实际上却又是另一回事,因为情感是无法压抑得了的,甚至你越不去想,它就越在不经意间出现,像我,没离婚前,就算跟李银珠同房时,也不得不去把他想像成自己心中的那个他,你说对谁会公平,而且事后却是一种空虚寂寞难眠的感觉。”大刘顿了顿,看着王峰说:“你不要见怪,像昨天我们在一起吧,”王峰见他提起昨天的事,觉得他也话会把自己想像成了孙威也不一定,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过是把他想成了靳新的样子了,于是心里也就不再有什么,反而是有点觉得两人的可怜与可笑。叹了口气,听大刘继续说下去,“我得强调,我不会把你想成谁,至于你会不会把我想成了靳新就不知道了,哈。”大刘应该是完全洞察王峰的心里的想法,一针见血,“这是一个已婚同志,或者是垂暮之年的同志的悲哀,有时候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反正是个男人就成了,这种想法跟惯性恋中的找不到合适的女子最终错过了结婚年龄后的‘是个女人就行啦’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此而已。当然相对于我来说,我是幸运的,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而相对你来说,则是不幸的,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人。”大刘脸色有点悲哀,也许正说的是他心中的痛吧。王峰只听得心中升起一种怜惜之意,觉得大刘的这种苦实在难解,看大刘喝了口糖水,定了定神,才又说:“我说的这些并不是废话的,也不是向你诉苦,你懂吗。”王峰忽然醒悟,大刘正是以他自己的切身体会告诉他一个结婚的同志的艰难。是的,大刘不会公然劝他结婚或者不结婚,那样不管是对王峰还是对王峰的家里人都是一种伤害,用他自己的经历来告诉王峰让王峰自己去取舍,可王峰知道自己能作什么取舍呢。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但同时又摇摇头。因为他自己该如何去做真的不知道。
碗里的糖水已经喝完,时间也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峰觉得心里的沉重没有一点儿的减轻,相反更沉重了,因为尽管他明白了很多,但却始终没法在自己与家人亲情里作一个决定。大刘也明白王峰的处境,看着他说:“其实我一直不跟你说这些事,是觉得你还可以再过几年,那时,你或许找到了可以让你不顾一切的朋友,那么也许你会做出真正的决定的。但你现在提出来了,那就当作是一种提前的思考吧。至于作决定,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了。”王峰苦笑,大刘却忽然笑了起来,说:“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不是你个人的苦,每一个同志都会遇上这样的的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捱过来的罢了。只怕大部分都是得过且过,抱着车到山前自有路的想法的。那就是一种‘管他呢’的想法,所以才会有许多的一夜情在内。哈。”王峰同意,说:“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最起码我是这样想的。”大刘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天气还没有到正式吃糖水的时候,店里的人不多,两人聊起来也方便,但王峰还是每人再叫了一碗,这样也不会感到只占着位置而不好意思了。两人变变说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根本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让王央徒增无奈罢了,但有个人商量总是好事。等大刘提醒该回去时,王峰才猛然醒起要送小芳和小婷的,却奇怪本来是说好十点多就回去的,但现在都十一点了,靳新也不打电话来催。于是边走出店门边笑着说:“靳新那小子也不来电话催,奇怪。”大刘说:“年轻人在一起,一向只嫌时间不够,怎么会觉得时间过去得快呢,这跟你和靳新在一起一样,”王峰抗议道:“你该说跟你和孙威在一起的情况一样才对。”大刘一笑,说:“跟你在一起也是一样的。”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王峰,王峰却听得心头一震。扭头看走在旁边的大刘,只见大刘眼睛望着前方,却饱含了一种悲哀与一种觉悟,灯光下那张英俊的脸上半明半亮,却也满是无奈,王峰忽然涌起一种柔情,那种柔情原来仅属于靳新所有的,如今却为大刘而起,王峰有一种恐惧感,心里暗骂自己无耻,也在想:“莫非我对大刘也……”他不敢想下去了,转过头去,看着灯火通明的街头,眼前却是大刘那影子。
“你在想什么?”大刘问,王峰一惊,赶忙说:“没有,我想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问靳新在哪里?”说到靳新,忽然发觉自己可能从此就真要忘记了他时,心里又有一种隐隐的痛升起。大刘说:“这倒不必,哦,你看小婷跟靳新会不会,,,,”王峰打断大刘的话,说:“不知道,不理他。”大刘停了下来,扭头深深地看着王峰,说:“你真的不理他?”王峰颓然,说道:“不知道。”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大刘摇摇头,跟着笑起来,但两人都知道这笑没有半点高兴之情在内的。
回到家里,真的和大刘说的一样,三人还在说说笑笑的,仿佛不知道时间正过得快一样。王峰暗叹。小芳看到王峰与大刘,说道:“这么快呀?”“快吗?”王峰看着大刘笑了。大刘笑着说:“也不早啦,都十一点多啦,小婷,坐叔的车回去啦。”小婷低着头说了声好,小芳则高兴地说:“那我坐王队长的车了。”王峰说:“要不靳新你开车送她们罢。”靳新摇摇头说:“我又不会开车。”王峰觉得自己好笑,于是只留下靳新一人在家里,王峰与大刘送她们两个回去。可送小芳回去的路上却也让王峰觉得不舒服,原来这小芳也够胆大了,一上车就把手搭在王峰的肩上,开到路上时,竟把手变成了揽着王峰的腰了,还不住地拿胸来挤压着王峰的后背,王峰本想叫她坐后一点终觉得有伤一个女孩子的心或者是脸,只得忍着。巴不得快点把她送到。同时心里想着:“得叫靳新学会开车才好,省得自己受这个罪。”原来别人觉得香艳的事,在自己心里竟是受罪,王峰也不禁觉得好笑,但下次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去载女孩子了,这是他自己很快能做出的决定。
送完两个,王峰与大刘一起回去,到了分手的时候,大刘才对他说:“有些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的,过得开心点。”王峰心里一暖,看着大刘灯影下的那张脸,忽然有点瞎炫的。连忙摆摆手,上车走了。他想起靳新来,不知道他会不会与小婷有什么发展,但心里却并不像以前那样的会痛了。“为什么会这样?”王峰问自己,又转头看看大刘那里,只见夜色灯火里,大刘还站在树影里不动,风撩起他的那件白衣,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清与落寞。心头震动之下,一时竟不能自已。
第78节
回到家里,王峰有点惘然,靳新不在厅里,可能是在上网吧,王峰则坐在电视前,打开电视,毫无意识地看着电视里跳却着的彩色画面。脑里却只是大刘在夜风的的身影,王峰觉得自己很烦。却又驱不散,直至靳新走出来,看到靳新那张脸,这才收回了神来。对靳新笑笑说:“嗯,一个星期没有瘦,而且看起来是胖了点,不错。”又说:“竟没有想得小婷是大刘的侄女,怪不得,看起来觉得是有几分大刘的样子,是个小美女。有希望吗?”靳新深深地看着王峰,王峰却害怕这种目光,调头去看电视,听到靳新的声音在耳边响志来:“你也喜欢她们吗?”王峰想起在车上小芳的那种行径,心里一阵厌恶,但口里却不得不说:“很不错呀。况且跟大刘也要好,好以亲上加亲的感觉。”靳新却只是“嗯”的一声。坐到沙发上,正好是王峰的身边。王峰吃了一惊,想要挪开一点,却还是没有挪开,连忙说,“你也早点睡吧。要睡不着就去练练电脑,对了,以后有时间也学学开车,很容易的,学会之后送女孩子就不用我了。哈。”靳新倒是高兴起来了,说:“你什么时候教我。”王峰想了想说:“明天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要做。”靳新说:“那我去睡了。”王峰说:“电脑你别关,我等会儿要上一下网。”靳新应了,就高高兴兴地走进卧室里,嘴里却哼着歌,王峰听不出是什么歌,只听到了两句:“纱窗月明,墙外弱柳,清瘦如斯,如斯清瘦。”又有两句是“多情红烛,消愁桂酒,别后黄昏,黄昏别后。”曲调本应是忧哀怨的曲调,但如今在靳新口里唱出,是有点过于轻快了,王峰无来由地想起了那灯火中,一个落寞的身影。
王峰站在阳台上,看夜色里的城市,灯火辉煌,一直连到天的那头去,只觉得天下之大,却竟是没有自己容身之地似的。心里有苦却说不出,一个近在身边的人却不是可以说的。他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连忙收敛了心情。掏出电话,他拨通了大刘的手机,大刘那里很快接了,听到大刘在电话里问:“怎么了?”王峰说:“睡不着,跟你说说话吧。”大刘问:“说什么?”王峰却语塞,是啊,说什么呢?大刘那边笑着说:“你不要告诉我你想哭就是了。我可从来没有哭过的。”王峰笑了起来。说:“你不要把我看得像个女人似的好不好,我会这么容易哭吗?”可说这话时却有些鼻酸,王峰无话找话说:“你在干什么?”“没有什么,上网。”大刘说,“你如果也感到闷,却加两个群聊天吧,从中可以知道很多东西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会发现,这个同志世界里,不会是你一个人的苦。”王峰“哦”了一声,但马上发觉这个词的不当之处,好像自己是个要人安慰的小孩子。连忙说:“群我进过一个,知道我为什么不爱聊天吗?就因为对群里的人有些反感了,老公老婆的乱叫,还叫什么姐姐妹妹的,看到都觉得恶心。男男的爱情,在我眼里本来是男男的,而不是一男一女的,干嘛那样叫呢?”大刘笑了起来,说:“你不喜欢的还多的是呢。何必因你不喜欢就打倒一大片,宽容一点吧,况且有些是无聊,但也不是所有的群就无聊了,算了不说这些,也去走走,怎么样?”王峰毫不迟疑地说好,约定会合的地点,于是下棂去了。
其实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两个人也没有说什么,就只开着车子在路上慢慢的溜着,但王峰好像要的是一种感觉,感到在这种时候有一个人陪伴着,也就满意了。夜风里,说不出的惬意。兜了几个圈子,两人又去吃夜宵,大刘说:“要不要给靳新也打一个回去吧?”王峰说:“我出来的时候,他就睡了。”大刘笑着说:“那说不定,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睡,还在等你呢。”王峰心里忽然有一股无名之火升起,瞪眼看着大刘,说:“什么意思?”大刘亮起双目,与王峰对视着,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骗得了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在内,便你却骗不了我,你真能把靳新当作兄弟看吗?以后我不敢说,但在现在或者是后一些时间里,你没有找到取代靳新在你心目中的人时,你还是做不到的。”王峰目光黯淡下去,喃喃的说:“替代的人?我能找到吗?”抬头看了一眼大刘,只见大刘那张帅气的脸此时威棱尽现,灯光下霸气逼人,忽然又想起灯火里冷清落寞的那个身影,心里荡起一丝丝的温柔。轻轻说道:“不,现在我该知道我如何取舍的,至少在现在,你与靳新在我心目中是一样的地位,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对靳新也没有什么想法了。就像刚才看到小婷跟他一起聊天一样,我心里有点嫉妒,却没有其他的想法,尽管我也知道他带小婷回来的意思是什么。”大刘却收起了那种目光,:“别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我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只是你在这种特定的环境里的一种心理上的安慰罢了。”话说得有点黯然,王峰笑着说:“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呀,如果我说喜欢你呢?”大刘“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说:“就凭你这句话,就知道你把我当作什么了,我猜想,你不会对靳新说喜欢你这话的,对吧?”王峰不理他,拿出了手机,打靳新的手机,靳新的手机没有关,并且很快就接了电话,问:“有事吗?”王峰说:“我跟大刘在吃夜宵,要不要帮你打一个回去?”靳新说:‘谢谢,不用了。“就挂了机,王峰倒是呆了呆,这过程大刘一直是笑着看,等王峰收了手机才说:”我没有说错吧。哈。“王峰看了大刘一眼,没有说话。大刘拍拍肚子,说:”吃饱啦,你还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如果没有的话,该是回去睡觉啦。“这种话再加上他的那种笑意,让王峰觉得好笑,桌子下踢了他一脚,笑着说道:“那天你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大刘哈哈大笑,说:“你记好了,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反悔就是了。”说着站起来去结账,并给靳新打好了一个包,搂着王峰的肩走出店子。
分手的时候,大刘叹了口气,对王峰说:“有空就多陪陪靳新,怎么说他也是个需要关心的人,就算他不是同志也一样。”王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大刘又拍拍王峰的肩说:“很高兴,我在你心目中还有点位置,有什么事就找我吧。”说着又笑了起来,说:“不限于那种事的。”王峰笑着骂了句“去你的吧”。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回到家里,王峰带着打包的东西进卧室里,电脑还开着,灯却熄了,王峰亮开灯,却见靳新睁着眼睛躺着,王峰笑着说:“起来,吃你的夜宵。”“不吃啦,”靳新别过头,“我要睡啦,你如果有心请我吃夜宵的话,就该叫我一起去才对。”语气里有点不平的意思在内。王峰笑着说:“我跟大刘有事商量呢。”靳新说:“你可以跟他说的话,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不把我当兄弟呀?”王峰笑着说:“公事呢。起来吧。”说着一伸手扯开了被子,只见靳新只穿着内裤,灯光下那光洁的身子白花花的两眼。尤其是那微微突起的地方,让王峰忽然有点想伸手去抓一把的想法。幸好王峰想起了小婷来,才没有真的下手了,只是拉着他起来,说道:“吃吧。”靳新也不再怄气,坐了起来去吃夜宵了。王峰则在电脑前玩起电脑来了。
第79节
打开自己的信箱意外也发现竟有三封别人寄来的信,打开看时,三人来的都是些交友的东西,无非是些“你的身高体重年龄”之类的话,王峰有精无神地给三个人回信,终觉得人不可免俗了。等他复完信,靳新吃完了,看靳新就那样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拿梓饭盒子到厅外去放,王峰笑了起来,走到门口的靳新扭头问:“你笑什么?”王峰盯着他的那里,说道:“你明知我是个同志,喜欢男人,你却这样子的走来走去,不知道算不算勾引了我了?”靳新不屑一顾,说:“我怕你干什么,我也不会把你看做什么同志,你是我哥罢了。”王峰点点头,说:“我可信不过我自己。”说着又笑了起来。靳新不理他,把饭盒丢了之后,走回来跑到床上去躺下,也不盖被子,说道:“你还能做得出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又不是没有见过。被你摸也摸多了。就算不穿裤子也没有什么关系。”王峰倒是被他说得脸红了。看着平躺在床上的靳新说:“得了吧,你说我,我都没有说你呢。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找事做。”靳新说:“不盖了,对了,你今晚要不要在这里面睡?”王峰收回目光,一边随意翻着网页一边问:“问这干什么?”靳新说,“我们也很久没有聊过天了,一起睡吧,好聊聊天。”王峰倒很想验证一下自己对靳新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如同大刘所说的那样,对靳新还是放不下。可又真的怕正如自己说自己一样,信不过自己,于是说,:“你有什么说的,明天多的是时间,睡了吧。”靳新却在床上笑了起来,说道:“你为什么不肯看我?”王峰说:“你有什么好看的”靳新笑着说:“知道你不敢看的。”王峰扭过头来,看着他说:“你胡说什么,真是个小屁孩。”靳新闪着眼说:“你要证明你是对我只有兄弟之情的话,今晚就跟我一起睡。”王峰笑着说:“这里面有个难处,因为我可不敢信自己。算了吧,哦,对了,问你件事,你有去商平那酒吧里唱歌了吗?”靳新说:“去了,昨天晚上去的,唱了两首,那里的人也很热情,商老板说给我每晚二十五元,一首歌也值十多元呢。”王峰说:“请别人可不是二十五元,是十个二十五元,看你就美了,没出息。”靳新说:“我跟别人可没有得比的。”王峰不同意,说:“你上次唱的那两首歌比电脑里的唱得也差不了多少的,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不过不要紧,慢慢的有人请你的进修再抬价钱。”靳新只“嗯”了一声,王峰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帮靳新盖好被子,说:“睡吧。”靳新却忽然说:“哥,我想你陪我睡,好吗?”语气倒是诚恳得很的,王峰怦然心动,但却说:“别孩子气啦,”靳新很不高兴:“我就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吗?你跟大刘出去玩不要我,跟大刘吃夜宵不要我,叫你陪我说话也不肯,你可以把大刘看作兄弟那样,为什么不能把我看作兄弟呢?是不是大刘也是同志呀?”王峰心里一惊,说:“别乱说,小心别人听到不高兴了。这东西不是可以乱说的,我可从来不敢跟大刘提我是同志的事。可是我却跟你说了,我还不把你当兄弟,真是的。”他不得不这样说,然后又笑着说:“大刘要知道你这样说他,当心他不肯让小婷跟你做朋友。”靳新满脸懊恼的神色,不吭声了,王峰把他的手放到被子里面的时候,又说了声:“睡吧。”却听到靳新咕噜了一句话,王峰听不到,问:“你嘀咕什么?”靳新没好气地说:“我说下次不回来了。没意思。”王峰听得笑了起来,说道:“好啦,你别乱扯皮了,等下陪你好了吧。”靳新说:“我现在不要你陪啦。”王峰拍拍他的脸,说:“别生气啦,生气容易老呢。你进去一点。不然我没有地方睡呢。”靳新说:“你爱睡就昨,不睡拉倒。”说着就是一动辄民不动,闭上眼睛不理会。王峰一笑,也就不催他,关了灯,上床去了,却没有脱衣服。
躺在床上,靳新却又不睡了,问:“你怎么不脱衣服?”王峰笑着说:“不干你事,睡你的去。”靳新抗议道:“怎么不干我事了?这样我也不舒服。”王峰笑道:“我脱了衣服你就舒服?”靳新在床上踢了一脚王峰,说:“你这样还是出去外面睡吧,要不我出去也行。”王峰笑道:“看你还能怎么样折腾。”坐了起来,脱了衣服,好脱下裤子的一刹那间,王峰却犹豫不决,心里只是想:“我还要希望什么呢?是不是心里本来就希望点什么呢?”但他也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可是脱了裤子躺下后,自己却竟又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热火烧起来,尽管自己已经是不去接触靳新,于是王峰侧着身子,背着靳新去睡。可是靳新却帖了过来。轻笑着说:“我看我能不能勾引你。”边说边伸手来抱王峰,王峰可以抵挡吗?
王峰很不安,当然是心理上的,于是说:“快睡吧,你明知我是那种人却要让我去犯错误吗?”靳新不答,只是伸手搂住王峰的腰,脸帖在王峰的背上,似乎在闻着王峰身上的味道,鼻子里却又不断地喷着气,让王峰感到痒痒的,这一点王峰还是能忍受的,最不能忍受的却是靳新的手在他的小腹处不停的游动,王峰抓住靳新的手,要拿开,可是却发现自己不动靳新还好,只一抓住他的手却混身轻抖,王峰心里暗想:这是什么原因?是呀,这个道理可难明白,他不碰靳新的时候,靳新怎么动他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尽管生理上的反应还是有的,但只要他一碰到靳新的手却没有一点的控制能力。控制不了那种翻涌的情感。他也能感觉他靳新的那种颤抖,是什么原因?他不敢去想了。他暗暗的想:“也许还是大刘说得对,一切都不过是我在骗自己吧,但我对大刘的那种真切的感情就仅仅是限于一个朋友吗?”王峰心里乱如麻团,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不过也好他这样一想,竟然也忽略了靳新的动作了。就连靳新问的那句:“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抵抗得住?”他也听不到了。可是没有多久吧,当靳新的手往下面伸的时候,碰到最敏感的那里,他全身的一震时就清醒过来了,“我是要抵抗的。”王峰想,他的思想与情感上是一种拒绝的,但人的本能却无法让他拒绝。他只能放平了身子,说:“你不要动我,好不好?”他听出了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而且是有点像求的样子。靳新轻声笑着,说:“你还是抵挡不了我的。哈。”一边说着,手却温柔的动着,王峰在这一阵阵畅快的刺激下,觉得身体是飞上了天,可是又明明的知道自己的心却掉到了地狱里,黑黑的沉沉的,冷冷的。“这是性,与感情无关。”他想起大刘的这句话,大刘跟他讲的时候是怎么样感受他不知道,但如今他这样想的时候却无端地流了泪。“也许是有情在内的吧?至少也应该是一种感恩的情吧?”但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心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烦躁了起来。但却又身不由己地全身紧缩,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向靳新的手弃械投降了。痛并快乐着。
屋里的亮光暗淡,王峰的泪靳新是无法看得到的,王峰也不愿意让他看到。可是王峰却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快速的心跳以及发烫的身子。连他在这个精神分散的时候也能感触到靳新身体的变化,更何况靳新是一心一意的呢。靳新又怎么能不知道呢。靳新在加速度,口里依旧是轻声笑着:“很好玩吧,哥。”这一句话却忽的像给王峰燃烧的身体上倒了一盆冰冷冰冷的水一样,“只是玩,只是好玩?”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及头脑都在这一刻间松弛了下来,再燃不起半点激情了,那儿也像一个正在最后五十米冲刺的运动员一下子踩空了步子那样,瞬间停顿。并竟软了下去。王峰有说不出的难受,包括身体上和心里。“咦,真好玩。”靳新惊奇地笑着说,“怎么一条好好的大龙却一下子变成了一条小虫了。”靳新还在揉着捋着,却再也无法让这条小虫变成大龙。这时王峰是可以推开靳新的,他有这个力气了。可是他却没有推开,就任由靳新弄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淡淡的那种:“好玩你就玩吧,玩够了你就睡觉。应该有两点啦,明天还得学开车呢。”靳新鼻息浓浓的“嗯”了一声,却把整个火热的身子缠了过来,包括刚才在灯光下王峰还想着要摸一把的地方,可是如今如果不是靳新的手在引导着他的话他也不想去碰,可握着靳新的那里时,感受到靳新的火热,王峰忽然有一种恶作剧的想法,于是坐了起来,把靳新的身子放平了褪下了靳新的内裤,王峰决定用别人常说的那种方式为靳新解决问题。靳新尽管兴奋着,却还清醒,当王峰的嘴凑近那里时,急忙去推,可是王峰又怎么会让他动呢,也许这种方式是比手更能让人达到快感吧,王峰不知道,因为没有人为他做到,就算是他替别人做,也是第一次。他感觉得靳新的变化。确实是比用手是更具刺激性的。靳新在王峰的笨拙的动作里仍是快乐不能自持。终于在某一时间里,靳新猛地推开王峰的头。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抓住王峰的手,积聚了一个星期的能量喷薄而出……
王峰静静地躺着,睁大眼睛看着黑暗的房间。靳新早已经酣然入梦了。王峰扭头看看那,虽然看不到什么,却胡想:“不知道他今晚的梦会是什么样的?”想想自己的行为,王峰有点后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自己决定放弃的人做这样的事。但他绝对相信自己不是大刘所说的那种对靳新没有死心的想法。“莫非自己和靳新都是一样的,只有性没有情吗?”想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不管是和大刘还是和靳新,自己不过是一种堕落罢了。王峰有点心痛,但最终是在“趁年轻那就堕落一下吧”的想法里沉沉入梦。
梦里有一片如火的花海,还有一个人独自立在灯火树影中,两个画面中。王峰自己在徘徊着,却终始只走在这两副画的中间。两边也走不到头,他悲哀的流泪。可是天亮醒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自己有泪的。
早餐王峰还是在张大婶那里买的。但这次大婶也不再因两份早餐就惊讶了。只问王峰今次吃早餐的是男是女,并加了一个包子/然后笑嘻嘻地送了王峰走。王峰走在路上,想想有点好笑。也许人总会有一个习惯的过程吧,像张大婶一样,问得多了,也已经习惯了。只是想到是不是也有一天人们会习惯了同志这个称呼呢,王峰还是感到很渺茫。不过他也不敢想得太多了,太多得想也只是一种负担。
回到家里,靳新还没有起床,王峰到卧室里叫他,见他竟然还是睡着的,脸色红润,那双眉特别的醒目,王峰走过去推他,靳新倒也挺快醒来的,坐了起来,说:“几点了?”王峰笑着说:“不晚,才八点钟,你还要不要再睡一会?”靳新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要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内裤不知道掉到那里去了。王峰却拿了另一条自己没有穿过的新内裤给他,并笑着说:“你昨晚太多了,脏得很,拿去洗啦。”说了这话,王峰忽然想起,自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这种话,不知道是不是算做不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的表现。靳新倒是笑了起来了,说:“不知道是谁教你那样做的。”王峰不理他,把内裤往床上一丢,要走出去,靳新说:“你这么快走干什么?是不是怕看到我?”王峰斜着眼睛看靳新,说:“你还要让我在这里看你的祼体,是吗?”靳新把被子一扯,就真的在王峰面前光着身子,说道:“都那样了,还怕你看。”王峰拧开头,说:“小屁孩子。别忘记我是个最爱看男人的那种同志。”靳新边穿裤子边咕哝着:“少拿同志来吓我了,我可是从来都不怕你是同志的。”王峰心中一凛,看靳新穿好衣服正走到自己跟前了,于是两手抓住靳新的肩膀,正色地说:“你少跟我说这种话。”靳新诧异地看着王峰。神色很是不解。王峰叹了口气,说:“靳新,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你哥,但你却不能这样跟我胡混,知道吗?”靳新盯着王峰看了一会,然后低下头来,轻声说:“是。”王峰看到靳新的眼圈有点红了的样子,不觉有点心痛,轻声说道:“我可不想把你变成一个同志。”靳新低声说:“同志是可以变成的吗?”王峰倒是一愣,随即说道:“快准备吃早餐去。乱说什么。”靳新看了一眼王峰,慢慢地走了出去。
第80节
吃早餐的时候,王峰给家里打电话,表姨妈接的,王峰跟她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才会回去,表姨妈却说:“你还是跟你妈说吧,她在呢。”王峰在电话里也听到麻将声了,只好让表姨妈去叫王妈。王妈倒是问得仔细,知道王峰要教靳新学车,想起了那个可爱的小子,说:“你中午带他一齐来吃饭,怎么样?”王峰要推脱时,王妈已经不耐烦了,说道:“就这么定啦,多个人也热闹点。”说着挂了电话,王峰只有苦笑。放下电话对靳新说:“我妈要你去我家吃饭呢。怎么样?”靳新高兴得很,说道:“那好。只是不知道要买点什么东西去。”王峰笑着说:“不要你带东西啦,你只要去,我好保不定还有东西叫你带回来呢。”靳新还在考虑着要买什么东西,早被王峰拉着下楼去学车了。
可是学车对于靳新来说似乎也是件难事,告诉他该怎么样开,他却不行,非得王峰亲自坐在后面教着。好在这小区里的地方也大,他乱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是在路上像他这样开车,不知道要撞了多少人或物了。王峰坐在后面笑个不停,靳新也不介意,只傻呵呵的跟着笑,开车则是照样的开,不过王峰却知道,想要上午就教会他只怕不是件可能的事了。因为有些很简单的东西要王峰说几次他才听得懂,王峰最后忍不住说:“你看起来挺聪明的呀,怎么就这样笨呢。”靳新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王峰,似乎很享受王峰这种手把手的教法。
王峰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才带靳新回到家里,是开车过来的,他想下午不回去的话就让靳新在家里学一下车,反正家里有个小园子,也可以开着,而且不在闹市里,附近也可以开。而靳新还是坚决要买礼物,于是王峰也就由得他,只拣一些王妈喜欢的小东西去买,尽量少花靳新有限的工资。
到了家里,饭都已经摆好,就等王峰与靳新了。靳新把礼物拿给王妈时,王妈直夸靳新懂事,王峰心里暗笑,靳新的那点东西,根本就不在王妈的眼里,但还是要夸靳新,这就是可能的偏心吧?不过王峰也不用去介意这些,喜欢靳新就喜欢吧,自己也是一样的喜欢。家里人也喜欢,反而主王峰觉得高兴。靳新倒是特别的小心谨慎,尤其是对王爸的问话,总是不愿意说多一个字。王峰很注意看王妈与王爸的脸色,但见到王爸总是笑眯眯的,而王妈则更不用说了,连表姨妈也说上几句,因为靳新在买礼物的时候王峰就跟他说了要送一点给表姨妈的,所以表姨妈也直夸靳新人长得俊,心归也好。看到一顿饭吃得高高兴兴的,王峰也没有后悔带靳新过来了。
吃完饭,王爸照例是有事外出的,而王妈则把牌友拉到家里来开战。不过没有在大厅里,在客房里面,靳新与王峰看电视,但那群群友却总吵过不停,这让王峰好笑。于是关了电视,对靳新说,“你来唱歌,把她们的说话声压下去。”靳新看到厅里的那一套音响,倒是心动了,问道:“可以吗?”王峰笑着说:“与她们不相关,况且你不唱的话,这音响也不过是一种摆设罢了。”靳新犹豫了一下,说:“我们还是学车算了。”王峰早已经帮他开好了音响了。说道:“有时间的,唱几首吧,看看音响还成不成。别浪费了这音响了,名牌的呢。”王峰家的音响是那种机身带歌的那种,新歌,旧歌都有,靳新挑了两首来唱,倒是引得那班打牌的人喝彩不已。接着学车,差不多的时候,王峰并在外面买菜回来,靳新则在厨房里帮着表姨妈做饭,表姨妈对靳新又是一阵称赞。到吃晚饭的时候,靳新在王妈和表姨妈眼里就不再是个客人了,熟稔得像是一家人一样,王妈免不了又对靳新亲手做的两个菜大加赞赏了。王爸也点头不已。
从家里出来后,一路上靳新笑不合嘴,王峰问道:“你笑什么?”靳新说:“高兴呀,没想到你爸妈夫的这么好人。”王峰说:“这倒不错,我妈还巴不得换你做她的儿子了。”靳新“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喝什么醋呢。没有安慰你是不是?我来。”于是竟从后伸手到王峰的裆下去。王峰倒是急了起来。要说他的时候,靳新却收了手。一路上两人就嘻嘻哈哈地打闹着回去了。
可是晚上睡觉时,王峰却不管靳新怎么磨,却再也不肯让靳新乱来了。靳新也只悻悻的。可等王峰本来时,还是发现靳新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的身上。好在是要上班的了。靳新也就要回去那里住了,王峰也没有过分的说他。
王峰送靳新去了上班,到了那里却看到了小婷正在等靳新,王峰笑着说:“你看吧,人家对你多好呀。现在这样的女孩子难得啦。”靳新笑着说:“他对我确实不错了,我现在吃饭还可以比别人多点菜呢。”王峰说:“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才好。”靳新有点不高兴了,在后面捅了一下王峰的腰,说:“不就是谈朋友吗?我可没有对她做什么,还要我负责什么?谁能说谈就成了呢?”王峰笑了起来,说:“你还没有飞上枝头就开始成了凤凰了?哈。小婷那里还配不上你了呢?”靳新说:“我是怕我自己配不上她。她喜欢我,我就必定要高兴的了?真是笑话。”王峰自己的事还够烦,听靳新这样说,也懒得去理他。就说了声:“你可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靳新“哼”了一声,也不回答。王峰倒是发现这个小子跟自己说话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不过年轻人吧,尤其是跟自己的关系也算是特殊的了,所以也不放在心上。把靳新丢在门口自己就走了,开出了没多远,回过头来看时,却只见靳新和小婷两个正有说有笑的一起走进去了,似乎还看到小婷正拉着靳新的手。王峰不禁松了一口气。却弄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心理。
回到办公室里,大刘和孙威都已经到了,两人正就着电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样子倒也挺亲密的,王峰倒是看得一愣,大刘倒是第一个看到了王峰,叫了声:“头儿早。”连忙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孙威也跟着叫了声,却是头也没抬,王峰问:“怎么了?”孙威红了脸,不说话,大刘替他回答:“小孙说那份表不知道怎么做,我跟他说了一下。”王峰笑着说,“我似乎很忙的样子?小孙就从来不问我的。不过也没有什么了,看来还是你们两人合得来一点。”孙威说:“头儿别取笑了。你毕竟是我们的头,那些小事也不能总请教你。那就太麻烦了。”王峰笑着说:“我也不爱管事,把你交给大刘我就是什么都放心了。”说着笑嘻嘻地看着大刘。孙威倒不是很在意王峰说的话,倒是大刘,听了王峰的话,斜着眼看王峰,也含笑地说:“你放心,肯定会照顾得好的。”想了想又强调一句:“一定会比你照顾靳新好。”王峰笑了起来。
大刘又看了看了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笑着说:“头儿,这两天是不是生活得很开心,据我自己猜想,这种可——能—性——很高的。”他故意把这几个字分开来说,王峰自然能听得出他的意思。孙威听得一笑,看了大刘一眼,笑着说:“刘哥,你别教坏了我们啊,嫂子也不肯让你说这种话的。”王峰倒没想到孙威会说出这句话来,愣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倒是大刘够大方,说道:“嫂子,嗯,离啦。”孙威听得反而愣住,看着大刘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大刘叹了口气说:“没有什么,我自己也不在意的。”说着又笑着对王峰说:“头儿,你还没回答呢,我说的那个‘性’有没有说错?”
第81节
门外传来一声:“什么性?错不错的?”不用看人就知道是张菲来了。今天她又换了一套蓝色的衣服,但不管是大红的还是大蓝的颜色,她穿起来就是有品味。孙威看了一眼她,然后又低头做自己的事了。大刘没有想到这话会被张菲听到,笑着不肯说了。张菲走到王峰跟前,说:“头儿,你可得回答呀。”王峰笑着说:“说的是男人的话,女士不宜。”张菲下巴一扬,嘴一撇,说:“有什么大不了的,还男男女女的,你就算说昨天晚上跟女孩子上床了,也不觉得奇怪。”大刘却说:“那要是说昨晚跟男孩子上床呢?”张菲瞪了一眼大刘,说:“也不奇怪,现在同性恋可流行了,像你,跟嫂子离了婚了,没有女的愿意跟了,找个男人也还可以吧。”说着自己就格格格的笑了起来,只听得办公室里的三个男人无不汗流夹背。当然最感到刺耳的还是王峰了,大刘反而没有什么,只看着王峰笑,孙威则既不抬头也不说话。似乎在忙自己的事,可王峰留意地看了一下,却发现孙威的手在动,眼却没有动,不禁疑惑不解。大刘听张菲肆无忌惮的说话,也不禁佩服她的过分开通了。笑笑说:“我是同性恋倒没有什么问题了,但如果我们头儿是那就可惜了,这种帅哥可不多。”张菲笑了起来,说:“说得不错,”小邢正好进来了。听张菲说了后半句话,,问道:“怎么了?”张菲说:“大刘说他自己是同性恋。”大刘装作苦笑。然后说:“好吧,我要宣布,我今天起爱上了孙威了。你们可别跟我争就是了。孙威,你是我的啦。”王峰明显知道大刘不过在借题发挥,属于一种说说就安慰自己一下的话罢了。不过也确实是高,于是跟着起哄,说:“孙威没有意见吗?那我赞成。”小邢则笑了个前俯后合的,骂道:“一班神经病,我打电话叫120去。看精神病院里还有没有床位。”张菲走到王峰跟前,看着王峰,眼里情深款款的样子,说:“刘哥的事我可管不了,不过你既然宣布了这件事,我也来宣布一下吧,从今天起,我跟头儿也是一对恋人,我们的关系也确定了。这还是我们家里双方的家长同意的了。”王峰只闻到一阵香风扑鼻而来,正觉尴尬,却绝没有想到张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本来跟小邢一起笑得合不拔嘴的,这一下笑声没有了,只剩下张大的嘴巴,这办公室里的人都各自有一翻表情,大刘先是一愣,马上会过意来,指着王峰不住地笑,真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小邢呢,也跟大刘一样,先是一愣,继而看着王峰,似有深意地一笑,去却没有笑出来,只含笑地坐到位上,但立即又站起来去拿着杯子打开水去了;孙威则在听这句话时,全身一震,却没有人看到的,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王峰,问王峰:“头儿,是么?”王峰还没有回过神来,孙威又随即又低下头来,手上的鼠标却动得更快了。张菲倒是很不满意各人的表现,说道:“你们当我是说笑的么?王峰你得站出来说句话才是,我叔叔跟你哥可是说过了的。”她可是连“头儿”这两个字都省了的,说着又笑着说:“王峰,我叔叔对你可是调查得一清二楚的了,你几岁上学,几岁出来工作,有没有谈过女朋友,我都知道的。”为了对自己的叔叔的能干表示一下表扬,她又扬了扬头。大刘却笑着说:“不过有些你可能还是有些不知道的。”张菲可不服气,说:“我不信还有我叔叔查不到的事了,说,是什么事来的?”大刘笑嘻嘻地看着王峰:“那是头儿私人的事,你到时得问头儿才行,又或者你亲自去查吧。”张菲啐了大刘一口,说:“知道你狗嘴里是长不出象牙来的,”大刘哈哈大笑,说:“我所说的私人的事,可不是你想得的那么龌龊。”张菲又骂了一句大刘“不正经”。然后才又说:“不过你两个哥都不错,所以我叔叔认为你还是配得上我的。”大刘本来正听得吃惊,看来张菲的叔叔为了挑这个侄女婿也够辛苦的了,但再听到张菲说“配得起”这话时,又不禁笑了起来。看着王峰,说道:“头儿,看来你得有点表示才是呀。”王峰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只怕早以红得火烧一般了。张菲倒不以为意,说道:“我决定了,从今跟王峰一起,他在饭堂里吃饭我也在啦。坟步不移,免得被别人撬了墙脚。”大刘笑着说:“你如果能跟着头儿去上洗手间,我就佩服你了。”张菲嘴巴一撇,说:“这有什么,不就是一个在一边吗?”小邢在旁边听到,又笑了起来。说道:“佩服,张菲,你这样还无法让头儿动心的话,那就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了。”张菲扭头看着小邢,笑笑说:“听你这话,好像是使了很多办法也没有得到头儿似的。”小邢脸上一红,笑骂道:“扯你的皮,”整个办公室里笑声一片,王峰喝了一口水,说道:“小的王峰请各位老爷老奶们别拿我来开玩笑了。好吗?开始工作啦。”张菲说:“王峰,我可是认真的。你休想甩了我。”王峰苦笑,摊开手。一脸的无奈。张菲又笑嘻嘻地说:“你就算现在有了女朋友,我也会把你从她手上抢过来的。你放心。我也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大刘又笑了起来。说:“我擦亮眼睛,放长日子看你怎么样让头儿喜欢上你。”张菲瞪眼,说:“这可与你无关。”一边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坐下。
这期间只有孙威一个人没有说话,且始终低着头,这下子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大刘问:“孙威去哪里?”孙威说:“我,,我去洗手间。”语调异常,王峰仔细看时,发现孙威的脸色有些惨白,办公室里的人都似乎发现了这种情况,小邢看着孙威的样子,忽然向着王峰一笑,王峰自然知道她笑的原因,摇摇头,又做了摆摆手的动作,大刘就更是明了了,说:“等等我,我也去,”孙威却不理会,大刘只好快步跟上去。,在出门的时候,揽住了孙威的肩膀,在孙威耳边轻轻地说着话,至于说什么,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了。等两人从洗手间回来,王身发现孙威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了。忽然心中一动,向大刘看去,大刘却不看他,王峰暗自奇怪。很想知道大刘是用什么方法让孙威平静下来的,当然他也不会猜大刘就真的把自己的身份向孙威透露了。
办公室里依然是热热闹闹的,就算是工作的当间也会开着这样的玩笑,张菲还像巴不得别人说的样子,间或给王峰倒杯水,或者有事没有的就往王峰那办公桌边转一转,坐坐,反正是制造点机会让大家拿她与王峰的事来说,倒让王峰哭笑不得了。当然大家也明显知道像张菲这种性格说得出来,自然就做得到的那种狠劲。只大刘却始终笑眯眯的,看着王峰眨着眼。孙威呢,还是老样子,既不说也不笑,有时就向大刘问点事,小邢则还是和张菲一边上网一边讨论化装品的事。正巧这期间有一个三室的人来这里打开水,见这里热闹,问了一句为什么,别人还未来得及说,张菲就说了跟王峰谈恋爱的事,那人哈哈大笑,说道:“三室那里的人都知道你们室来了个大美女,正流口水呢,而九室那里的帅哥们也为你天天想,没想到还是六室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王峰此时恼也不是恨也不是。张菲则得意洋洋的。
不过她也说得到做得到,中午一个电话打回去,就真的跟着王峰在饭堂里吃饭了。只让王峰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也没有要家里来接,主动地坐上了王峰的车,王峰有什么办法,只得把她送回家去,可要命的是,坐在车上张菲竟敢把手搭在王峰的肩上,还好她是侧身坐的,不然可能会让王峰更难堪了。想到自己星期六那天晚上还说发誓不再拉女孩子,可今天却还是得拉,王峰心里不禁苦笑,却无法知道这样子,何时是个了局。倒是大刘一整天都拿那种目光看王峰,让王峰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晚上吃过饭后,王峰正无聊得紧,上网不是他喜欢的事,但却不得不去上网,可上了一会,只觉得索然无味,他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这许多人听说都沉迷在《传奇》中,只王峰却从来没有去过,甚至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想:“如果我还能喜欢一下传奇,也许会不那么无聊吧?”可是,又想:“这也许就是跟喜欢女孩子一样吧。”想到今天的事,他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场子闹剧,可这种闹剧还是不要有的好。因为这可不是王峰能承受得了的。正在这时,电话响起来了,王峰接过来一看,竟是大哥打来的,心里马上明白到了一件事了,接过电话一听,果然说的是那回事。
“王峰,你觉得张菲这人怎么样,他叔叔也在问我。”王峰苦笑着把今天的事给王文说了一遍,王文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女孩子还真敢想敢说敢干。你的看法呢?”王峰听了,对王文说:“她是什么都敢做了,可是就不会想想别人的感受么?”电话那端的王文肯定是听出了王峰的无奈与苦恼,不过却有点不以为然,说:“我可不管你,但给你一个建议吧,你喜欢她的话就跟她交往下去,不喜欢她的话就得早跟她说,她一个女孩子都敢说了,你不会就不敢说吧。对了,我跟她叔叔也只是说,你们的事让你们自然发展。谁也不能去干涉。他倒像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只怕也真的像张菲所说的那样,在他眼里,你也不过是刚好能够配得上张菲吧。”说完又笑了起来。不过电话停了一下,王峰听到那边是王文跟嫂子在说话,过了一会儿,大刘又在电话里跟他说:“你嫂子倒是不服人,她正听了我的话说我了。”王峰说:“嫂子说什么了?”这时如果说王峰还怕什么的话,那自然是怕连嫂子也帮着劝他。不过好在不是,王文说:“你嫂子说这个张菲也够霸道,叫你不要理她。”这话倒让王峰笑了起来。王文在电话里压着声音说:“其实你嫂子当年追我的时候也差不多的,看来我们两兄弟还真的是同命的,嘿。”然后又提高声调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也就挂了机。王峰听得也不是很开心,就算大哥说是自己看着办,但既然提到了这件事,还不都带了“你考虑一下”的意思在内。
王峰正在乱想着,电话又响了,接过来一听,却是张菲的,没听到是什么话,王峰就头先大了,等听到张菲的话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张菲第一句话就是:“刚才打不通你的电话,可不要告诉我是跟家里人通话。老实交待,是不是跟女朋友聊天了,也只有跟女的才聊得这么久的。”王峰只不住叫天,也不去解释,只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张菲又是一阵啰嗦,说:“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吗?你现在就算不承认是我的男朋友,或者不承认我是你的女朋友,但你总得替我想想呀,先不说我叔叔跟你哥的关系了,我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子,当着那么多的人说跟你恋爱,你就不给的脸子吗,”王峰不禁踌躇起来,要给她面子,那太为能自己了,可也正如张菲说的一样,不给她面子,那更为难了她。张菲又说:“我现在在你的楼下,你要我上去还是你下来。”王峰倒是吃惊得很,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张菲说:“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王峰权衡利弊,决定还是自己下去好了。于是说:“我下去。你等我。”没来得及挂机,张菲就大叫起来:“为什么不让我上去,是不是金屋藏娇了。”王峰还真的是怕了,说:“你要我等你还是要我下来,自己说吧。”张菲格格的笑着,说:“这样吧,还是你下来算了。”王峰挂了机,不禁叹气连连。听人说,女人撒娇是件很好玩的事,是男人的幸福,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叫做幸福,那看来自己是没有福气消受了。
到了楼下,看到张菲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衣服,不禁奇怪,不知道女人要为自己准备多少衣服才行的。张菲看王峰盯着自己看,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你现在就色迷迷地看着我,我只要再加把劲,你自然就会爱上我啦。”王峰差点没有晕过去。不过对着这样的女人还是不能晕的。晕了还不知道后果是怎么样的,王峰忽然想起靳新的遭遇来,不禁苦笑起来。张菲可不管你是否会晕,就这样走过去,伸手要牵王峰,王峰连忙说:“要去哪里?”张菲笑着说:“你说吧,就算你愿意在这里站着我也是陪你站了,谁叫我喜欢你呢。况且我想你不会这样让我站的,对吧?”王峰只好说:“好吧,那我们就出去溜一圈吧。”他发觉自己完全在被动的位置上,只有挨打的份,连还手也不成。更不用想去反攻了。平时的伶牙俐齿也不知道跑去那里了。不禁想:“在女人面前最好就别乱说话,不然只怕你有一点不是的时候,她也能说也了十点了。”
王峰推车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于是趁着张菲跟小区的门卫说话的时候。偷偷地打了个电话给大刘,叫他出来喝糖水。还是老地方。大刘也不觉得疑惑有什么,爽快地答应了。王峰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可收电话时还是被张菲看到了,瞪着眼问:“给你的老情人打电话了?”王峰笑着说:“是呢。”张菲笑着说:“你尽管打,反正她也没有几天了。哈。”王峰一笑,心想:“没有几天了?你真能圈得住我么?”但转念一想,发觉自己想得也不对,如果自己真的不能抵挡家里人的时候,那该怎么办。不禁又不安起来,好在他也放得开,就不再想什么,还是先过了今晚这一劫再说吧。
第82节
张菲坐在五峰的后面,一路上喘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但王峰也没有几句是听得入耳的。反正也那么一回事,好在他担心的那种情景没有出现,他也暗称幸运了,因为他就怕张菲手搭他的肩或者是腰;又或者是身子靠到他的背上去。如今没有就行了。到了与大刘约好的地方,果然看到大刘在等着了,还有小聪。王峰倒是大喜过望了,因为有了这两个人就不会太闷了。只是张菲看到了大刘与小聪在,马上明白了王峰刚才打电话是为了叫大刘了,不禁气恼地看了一眼王峰,但王峰却很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张菲也就放过了他。走到大刘坐的那张桌子坐下。大刘看到张菲,也知道是怎么回来了,不禁笑着向王峰说:“你也不懂事得很,拉我出来做电灯泡呀。”王峰站在大刘的背后,手在下面轻轻捏了一下大刘的背,大刘却低声说:“亏你想出了这个办法。”王峰一笑,说:“我不找你只怕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找了。”张菲正满感兴趣地看着小聪,和小聪说话,也不在意两人的动作。不过两人的说话就算听不清,也得问:“你们在说什么?”大刘笑着说:“王峰问我该给你点什么糖水。我们正商量着呢。”张菲笑着说:“看来还是大刘懂事点。”小聪正在看着张菲,忽然说:“姐姐你真漂亮。”张菲所有的兴趣立即转移到了小聪向身上了,问:“我那里漂亮了。”小聪明能干认真地说:“就是漂亮啊。”张菲笑着点了点小聪的额头,说:“小鬼头,你也懂什么了。”然后又向王峰骄傲地笑着,那神色分明就告诉王峰:“你看吧,小孩子也懂得呢。”王峰与大刘对视一笑,点了糖水,气氛很好地喝着。王峰发现,有了小聪的那句话,张菲竟然斯文了很多了。心里暗暗好笑,却不能摆到脸上去。看大刘时,也是一副相同的样子。不禁又想:“大刘也正是跟自己一样的心思的。”于是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大刘,大刘只喝着糖水,似是没有知觉,不过却对小聪说:“快喝你的糖水。”王峰一笑。张菲一笑,却笑得十分不同。
喝完糖水,张菲不提要走,王峰也不提要走,倒是大刘笑着对王峰说:“你不是说了给小聪买了衣服么,没带来吗?”王峰马上会意,说道:“我怎么会带着衣服到处跑呢,你这话也问得够好笑的了。”大刘对张菲说:“都是你惹的祸。”张菲圆睁了又眼,说:“又关我事?”大刘说:“王峰本来说好了要把衣服送来的,这下子带你出来,什么都忘记了。”王峰却觉得大刘这样说话不妥,只怕会误导张菲的想法,以为自己是真的喜欢她了,那可不是玩的。连忙说:“你快别说了。到我家里去取吧。”大刘一脸的无奈,只可说:“也只能这样啦。哈,希望不会打扰你们两位。”王峰说:“大家都是同事朋友,说什么打扰呢。走吧。”张菲倒也没有什么意见了,于是一同回家里去了。王峰看着大刘,笑笑,想:“这大刘还是比较来得的,说谎也不用打腹稿的。且也不脸红。对付女人可能就得这样吧。”想是这样想,可要他去想这样的办法,也还实在是想不到的。
到了小区的门口,张菲却不愿意上去了,本来按照她的想法,可以叫王峰送她回去的,不过王峰倒说个很好的理由,不能让小聪和大刘等,于是只把张菲送上了的士就算了。
上了王峰的房间里,小聪看电视,两人出到阳台上去,大刘才笑首说:“你怎么想出这馊主意来的。张菲非把我恨死不可了。”王峰苦笑起来,说:“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大刘沉吟着,说:“头儿,我也得说你,这种情况当机立断,你如果拖得越久,后患无穷啊。”王峰点点头,说:“我知道的,因为这一天也已经够我受的了,我还能不知道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下去,我可能要疯了。”大刘笑着说:“以张菲的性格,你就算拒绝也不好说,她决定的事,她肯定要做的。甚至还会请出叔叔这反尚方宝剑呢。你可得不主点了才好。”王峰说:“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拖。只是怎么样说呢,实在找不到借口了。”大刘说:“家人是不能起什么作用的了,至于朋友,我可不能陪你玩这样的游戏。方法是你自己去想的。总之绝不能拖。记住这点就行了。”王峰考虑着大刘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叹气道:“也许我该找张菲个人来谈谈的。”大刘点头,说:“只是像刚才说的那样,她如果真的铁了心的话,你的办法是什么还真得好好想想才行。”王峰皱眉苦思,却也想不出办法来,他期待大刘,可一看大刘,大刘却又摊开手表示无奈了,王峰心乱如麻。既然想不到什么办法,他只好不去想。忽然他想起了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大刘对孙威说了什么话这事,于是问大刘。大刘笑着说:“我看他痛苦的样子,自然得编个理由让他安心吧。”说着叹了口气,“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说我对孙威只是一种一厢情愿的事了吧?”王峰点点头,说:“你是早看出孙威对张菲有意思了吗?”大刘摇摇头说:“那倒不是,不过也不难看,只是我不确定罢了,我私下套了孙威的口风了的。怎么会不知道呢?”王峰觉得好笑,打了一拳大刘,说:“原来你对孙威虽有意思,却还是不乱来的。”大刘苦笑着说:“我能乱来吗,我跟你们年轻人不同,你们年轻的还输得起感情,可是我却是输不起的。这是中年人与年青人的不同吧。”王峰倒也觉得他说得过分了点,说道:“你那里就老了呢?”大刘说:“作为一个同志,尤其是年龄大了的同志,其实不用任何人去安慰的。因为如果这点不明白的话,总会是自食后果的事。”抬眼望着城市的夜里的灯火,久久不说话,那看着远处的双眼却空洞无物,却又有一种落寞的样子。王峰想想大刘所说的话,觉得也只能替大刘难过。却又没法安慰的。况且他自己的事也够烦了。心里想:“这可真是什么运气来了,一个办公室里,一个是女人爱上同志,一个是同志爱是直人。真够复杂的了。”大刘见王峰不说话,问:“你在想什么呀?”王峰说:“想你与孙威的事。”大刘笑骂道:“你嫌自己的事不够烦么?”王峰倒是觉得自己过于看得开了,一下子竟就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了。不禁说:“我算不算是一个感情不专一的人呢,这样的时候,我还会想的是你的事”大刘笑了笑才,拍拍王峰的肩头,然后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对孙威说什么了么?其实很简单的,我只告诉他,你不用担心,头儿别有心上人的。这句话就行了,”说着笑了起来,“当然了,我得为你编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来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不如果向她说,你有青梅竹马的朋友了,看她是怎么说的。”王峰说:“这还是没用的么?你想她那样追得疯狂的劲儿,况且她也说过就算我有女朋友也要把她斗下去的。”大刘笑着说:“那你还能怎么样?”大刘还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觉得王峰并不着急的样子,倒以为他是成竹在胸了,也不再多问。
好一会儿,大刘才说,我得回去啦,王峰要送他们下去,但小聪却因为要看电视,却不肯跟大刘回去,大刘只好让他留下来跟王峰住了,幸好小聪跟他很熟,也没有什么了,却又不得不跟小李盯咛一下,自己开车走了。
王峰在职台看着大刘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门口,摩托车那后灯竟是十分的醒目。他不禁想起大刘那副总带着点愁容的样子,其实大刘的这副样子从来不会在别人眼前出现的,也许是把自己当成了毫无顾虑的朋友吧。但好朋友又能怎么样呢,两个人除了能够相互说说苦处外,还能怎么样,不过也应该感谢这种朋友的。尽管不能解决什么,总比自己一个面对要好得多。网上聊天,论坛看帖,大刘的境况,自己的际遇,让王峰得出这样的一个总结:是同志就是寂寞的,且不管是不是有朋友。当然这个朋友不是指那种特殊的朋友,至于已经有了那种朋友会不会就不寂寞了呢,王峰不是很清楚。将自己与靳新在一起,大刘与孙威在一起,商平与程德雄在一起的情况比较下,两个人在一起在整个世界上来说,也免不了是渺小而孤独的,可是人还是会满足于这两个人的小小空间。不管是两个人的相互依恋也好,还是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的依恋也好。
王峰忽然觉得人的可怜,不管是同志还是非同志,人的一生活着,似乎就是为了那点支配人的欲望。渺小而可怜。
临睡前,王峰还是给靳新发了个短信:“睡了吗?有没有去唱歌?注意休息啊。”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信息无聊,可不发的话也觉得自己会不会真的就忘记了靳新,他不敢想,现在自己心中时不时就会掉出大刘那个样子,而且也觉得自己现在不像开始那时了,要为靳新痛又或者是失魂落魄。这不能不让他心存警惕,可是他也习惯了该来就来该去就去这个道理,留不住的你无论再用力气只怕无济于事。像现在张菲对自己一样,只怕枉用了力了。想到这些,他又为自己的心态而叹息。手机里响起了有信息的声音,他翻开看时,是靳新的回信,内容很简单:“我去唱了六首歌,有四首是别人要我唱的,就睡了。放心吧。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应该知道。”王峰试图要从这些文字里找到一些什么东西,但这里面似乎也没可供他想像的字眼。倒是最后的一句让他想:“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意思。”却终始不能将这句话与自己心中所愿联系到一起去。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你要盖好被子,,,,”但想想又删了,又再打上:“注意别凉着了,,,”可一想,也觉得无聊,还是删了。接着又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再打了。看看时间,叫小聪睡觉,自己则躺在床上合着眼睛也要睡去。可是这一晚,王峰却怎么也不能像平时那样安然入睡,思前想后,眼前一时是靳新的样子,一时又是大刘的样子,一时又是张菲的样子。几个人如同走马灯一样,总在转着。总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这事,最后他忽然想起:“与靳新相识两个月了。只这两个月可让自己得到了什么?”他细细地回忆着两个月来的每一个小节。把记忆翻回到初遇靳新的那时候的情景。猛地想起,如今的靳新在自己的记忆中的那双眼睛早已荡然无存了。他心下凛然:“莫非也正如靳新说的那样,他真的不是小孩子了么?”想到这里,心里一痛。人长大了自然是有了很多想法了,他忽然希望生活永远停顿在原来的那个点上。那该多好。可惜生活从来就没有重新来过,有也不过是个人的想法罢了。只怕很多人所说的重新开始也不过是虚妄的。想到这些,王峰实在不愿意去面对。于是强迫自己去睡,而且终于还是睡过去了。
第83节
这几天王峰也得承受着张菲恼人的骚扰还真的多,也幸亏大刘是了解他的,总在最合适的时候插进来,让王峰得到解脱。张菲可就不高兴了,只是大刘也不是明着来,很多时候张菲也只是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为了逃避不必要的麻烦,王峰也时时与大刘在一起,但到了星期五下班的时候,张菲却不理大刘在不在旁边,说:“王峰,我爸妈想见一见你呢。今晚到我家去。”王峰还没有回答,大刘已经笑着说:“今晚,怎么这样不巧。”张菲亮起双目,看着大刘,冷冷地说:“你不是又跟王峰约好了要去那里吧。”大刘不说话,微笑着看王峰,王峰知着说:“我跟大刘是有事要出去。”张菲嘴角泛起一丝笑,眼里却看不到一点笑意。问:“你跟大刘重要还是跟我重要。”这话问得好,王峰看了看大刘,见大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目光里却是一种鼓励的光。
王峰回过头对张菲说:“当然是大刘的事重要了。”张菲在刹时间脸色苍白,点点头,对王峰说:“好。好。”扭头对大刘说:“刘海波,你是同性恋就好了,干吗扯着我的男朋友不放手。”王峰听到这话,心中有气,反而是大刘淡然自若,说道:“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可别主到我头上来。”张菲冷冷地说:“每次我要与王峰出去,总是你有事,你间在我们中间还说不关胸事。”大刘一笑,说:“你还不明白吗?”王峰听到大刘这样说,知道他正给自己向张菲表白的机会,可他还没有说,张菲已经狠狠地说:“我不需要明白什么,我只要你从我们中间消失就成了。”大刘还要说什么,王峰摆摆手,对张菲说:“张菲,大刘的话很清楚了,不过还是我来说吧,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张菲脸色由白转红,看着王峰,说道:“我现在或者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只要没有刘海波在内,你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我相信我有这种能力。”大刘听到他们两人这样说话,连忙说:“你们聊,我先走。”王峰却一把抓住大刘,说:“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你等等我。”然后对张菲说,“无庸至疑,你是个好女孩,只是你并不适合我。我们可以是兄妹,但不适宜当对象。就这样了,我想你一定会比我找到一个更好的。”这段话如果不是大刘在场的话,如果不是张菲说得过分了,王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说出来。但说完之后,他也还是觉得没脸见张菲,拉着大刘转身就走了张菲一愣神之间,看到王峰已经走到了摩托车前要开车了。大叫一声:“王峰,你给我站住。”然后“噔噔噔”走到王峰跟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峰苦笑,大刘也跟着苦笑,说:“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吗?”张菲眼睛看着王峰,却对大刘说:“刘海波,你这个同性恋,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少给我开口。”大刘再度苦笑。但王峰却被张菲一再的说到“同性恋”的一个字刺激到了。冷冷地说:“我的话很清楚,我们不适合做朋友,这跟大刘无关,干嘛说得那么难听。”张菲横眉竖目,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总有一天要后悔的。”其实不是说有一天要后悔,王峰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后悔莫及。他一向不愿意去伤人,重话更不曾说过半句。可如今却还是说了,听了张菲的话,只有叹气,说道:“你这又何苦呢?”张菲却理也不理,掉头就走。
大刘看着张菲的背影,脸上罩着一层乌云,看着王峰,欲言又止,王峰本有悔恨之意,但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却不禁又愤愤不平了。对大刘说,“怕什么?”大刘极不情愿的样子,苦笑着说道:“你肯定是不怕,只是我就应该是有问题了。”王峰一愣,问:“怎么了?”大刘想了想,忽然一笑,说道:“没有什么,”却又叹息道:“但愿是我乱想吧。你别想那么多,先回家里去吧。要不到我那里坐坐也好。”王峰看他一脸失落与无奈的样子,点点头,就:“我们一起去接小聪。”
王峰是第三次来大刘家里的,以前有个李银珠,他是很少上来,这次到大刘家,只除了空了一点外,也没有觉察什么不一样,倒是大刘歉意地笑着:“坐,地方乱得很,你别介意就是了。”提到乱字,王峰才觉得是有点乱了,小聪的衣服,书本,玩具到处乱丢乱放。不禁说:“有个女主人应该是好一点的。对吗?”大刘看看王峰,说道:“你这样认为吗?”王峰一笑,不吭声了,小聪倒了一杯水给王峰,然后坐在王峰身边。双手攀着王峰的腿,说:“叔叔,你怎么不带靳新哥哥来玩呀?”王峰才想起,自己的这几天里除了给靳新发几个信息外,其实确实是没有空去想到靳新了。不过靳新也没有给他信息。这让他忽然担心起来。好在明天晚上靳新应该是回来的,到时有什么话再说。在大刘家里坐了一回,双聊了一下闲话,大刘问王峰要不要在家里吃饭时,王峰却笑了起来,说:“走吧,上馆子去,我请你两父子。”
在外面吃了饭回来,王峰洗完澡,实在也无聊,打开电脑,却看到自己的邮箱里有一封信,打开看时,却是一个名叫“缘”的人写来的,仔细看信的内容,王峰不禁脸红,信上写的是:
“看你写的日记,只觉得重回到自己的年轻时代,有着一种强说愁的味道在里面,不要说我倚老卖老,我也曾经年轻过,失去爱在你们看来也许就像失去了一切的样子。可是生活其实每天都在进行着,重新检视你的日记,想想看你现在的心情与你开始的心情还一样么?”
看到这段,王峰对照自己的心情,竟似是被人说中。原来,上网写日记是王峰每天都要做的事,这段时间来,他是写了不少篇了,开始时的那种失去靳新的心情也全写在了日记上。这几天他间或上去写一下现在被女孩子追的苦恼,其实问一下自己,还真的有着以前的那种痛楚吗,他找不到了。也许这个“缘”所要针对的就是自己原来与现在的心情所说的吧?
“走到现在,你也是该向家里有个交代的时候了,那女孩子的苦追或者还不能让你动心,但你不会因为家里人爱着你而动心么?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父母为你辛劳了一辈子了,现在你要拿什么去报答他们?是轻易的说一声我不想结婚还是毫不顾忌地告诉他们你的性取向呢?有人选择向家里人坦白,以为这样可以求得心安,其实很多时候,你不说或者会更心安一点,你不结婚,父母只会急,他还会有希望,可是当你选择了向他们说出你的取向后,你想他们除了急还会有什么?是一种没有了一点希望的彻底瘫痪,身体与精神。如果是外人知道了,那么他们除了得受自己的儿子的煎熬外,更要加多一份来自己外界的压力。或者他们爱你,承认你了,在你面前他们没有什么表示,但只要你细细地读一下他们掩藏在平静眼神后面的心情,又真能安心么?你没有了原来的那种压力了,但你心里还是会更多了一种另外的压力。”
王峰读着来信,只觉得冷汗涔涔,心里凉嗖嗖的。果真那么严重吗,他从来没有想过,其实,要他向家里坦白,他可能还是做不到的,记起王爸的一句话:“你别给家里丢脸。”不是什么殷殷的期望,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要求。如果自己连父母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也做不到的话,那又能怎么样去面对家人呢?此刻他想到的不再是靳新,而是王妈已经略显花白的头发,还是就是王爸那慈祥可亲的笑容,还有两个哥哥平时的轻言细语了。他发现原来亲情在自己的心里是可以压倒一切的。包括靳新在内。
“圈子里的人,其实很多都不会相信天长地久的。就算现在幸福着的那些一双双一对对,你要问他是否可以真的厮守永远,且看看有谁敢说得干脆利落。很多其实都在用欢笑来掩饰着战战兢兢的心情。谁敢保证这个如今与生他养他的父母都能决绝的人,会不会在某一天,就会与你这个只因缘分而走在一起的人决绝呢?很多同志最终走上了结婚的路,我想他不会是因为找不到与他相守的人,而是因为就算找到了相守的人,也不敢相信这种幸福就真的是永远的。网站上有人曾经说过,‘在亲情与爱情的较量中,谁是最终的胜利者?’这话或许有人认为是懦夫的理由,但在如今的世俗中,能胜出的有几人?说到如今,想起很多如今未婚的同学,对已婚的同志大加指责,只觉得你们生得适时,社会环境是一点点的对你们宽容了,但可曾想过,换做你们处在那个‘同志是精神病,同志甚至是变态’的社会里,又有几人肯放弃自己的最浓的亲情去换取那种不切实际的爱呢?”
王峰只看得暗自苦笑,对于未婚与已婚的争论,他实在不愿意去加以评论,谁对谁错,谁又是毫无偏差的判官?社会道德的标准么?还是个人在对这个标准的理解下的主观意见?不去管他。只怕每个同志都有一团无法理清的乱如麻的心事,只先自己处理好自己就行了。何用去管别人。
“你们还年轻,有的是希望,或者在几年后,或者是十几年后,社会就开化到承认了我们的取向。那么过去的那些同志们,应该会在祝福你们的同时,更多的会是替自己伤心。”
信是读完了,但王峰却竟不知该如何去回这信。从这封信的内容上看,他隐隐的知道“缘”是个有思想的人,更应该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他不能不回信。于是写了半个小时回信后,发出去的却只是那么的几个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很想跟你多聊聊天。”然后把自己的QQ号附在后面。
那晚睡觉,他心里始终在想着这些文字。连发给靳新的短信息,虽然与平时的字没有两样,但无论怎么看,这手机上的那些字都是苍白无力的。
第84节
不过有一点很好,那就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王峰还是精神百倍,年轻就是资本吧,在家里搞了一下卫生,觉得自己做事确实没有一点的积极性。想起那个与靳新一丐的星期天,王峰觉得现在做事更没有一点劲了,磨蹭到九点多,终于搞好了卫生了,然后,他惦记着那个缘是否会收到他的信,不知道会不会加他的QQ,于是,打开电脑,登了QQ,守了半个小时,却没有人来加自己,失望之后,觉得该要回去看老妈了,这才慢吞吞地回家去。
其实现在回家,王峰也突然感觉到是一种压力了。因为似乎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像在一下子就关心起他的事来了,他宁可像以前那样,没有过问,那样他便少了一点想法了。想想老爸和老妈,王峰终还是觉得无法可想。他忽然想起张菲昨天所说的“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这句话,心里不安起来,张菲打的是什么主竟,他猜不透,也正因为如此的不可测才觉得不安,人总是这样的吧。他忽然有点怕回家去了。因为他隐隐的觉得家里可能会有什么在等着他。正这样想着,电话响起来了,王峰吓了一跳,打开看时是大刘来电,这才放了心,大刘说要到他家里去,王峰告诉他,自己在回老妈那儿的途中,并叫大刘过来,他想的是图个热闹,更希望有个外人在场,可能会帮自己解脱一下吧。大刘在电话里笑着说两父子一起去蹭饭吃。王峰才稍稍放了点心。因为不管怎么样有外人在,家里也就不会说得太多。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回到家里,却看到王妈与王文在厅里坐着,都黑着脸,王峰心里“格登”的一下,知道肯定是有事来了。顿时,王峰走路的脚步也小了点,也轻了点。走了进去,叫了声:“哥,妈,都怎么了?”王文苦笑着看王峰,王妈则“霍”地站了起来,冷冷地对王文说:“好了,王峰回来了,你自个儿跟他说去。”然后对王峰说:“王峰,你这个大哥有好消息告诉你呢。你等着瞧吧。我不想听,得去买东西招待贵客。”王峰一听,却不知道王妈所说的贵客是谁,心里又惶恐起来,看王妈走到了门口,连忙说:“妈,大刘和小聪要来吃饭,你多买点菜。”王妈也不答话,显然是正在生气中,王文看着王妈出了门,又听到王峰说到大刘,拍拍身边的位置,说:“王峰,你过来。”王峰顺从地坐了过去,王文沉吟了一下说:“你说的那个大刘是不是你那里的刘海波?”王峰说:“说的,”他已经猜到事情是什么了,小心地应对着。王文端祥着王峰的脸,摸着王峰的头,笑着说:“王峰,真不敢相信,一下子你就长大了。”王峰只“嗯”了一声,低下了头,不敢正视王文的眼睛,小时候,王爸少在家里,这个大哥,比王峰大着许多,只差不多就是长兄当父了,在他眼里,王峰知道自己还真的是个长不大的人吧,确实是对自己疼爱有加,大嫂要怎么样王文从来不管,但只要是对王峰不好,王文就会发脾气。这是王峰知道的。如今王文说这话,他一下子在心里涌起的都是大哥对自己的疼爱的事,一阵阵的感动,虽然近年来,兄弟两除了电话也很少可以面对面聊天,但有着深厚的情份的,又怎么会淡得了呢。王文说:“你抬头让我看看,我始终记得的是你小时候的那个样子,”王峰抬起头来,看着王文,但见王文满脸微笑,眼里充满了沉沉的浓浓的感情,王峰说:“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其实他们兄弟间很少叫哥或者弟的,只直呼名字,可这个时候,王峰却很自然地叫了这一声,王文却说:“记得那个三兄弟一起睡大床的时候吧,那时真是值得怀念的时光。”王峰当然不会忘记,尽管两个哥都比他大了很多,但三兄弟一起的时候,那一次不是两个哥护着自己的呢,他再一次感受到兄弟的温暖,心里真的很感动很感动。但他知道王文不会是为了这句话,只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王文轻叹了一声,说:“你应该知道我和妈又闹了,都是为了你。”果然到正题目了。王峰心里苦笑着,他知道王文要说什么了,可是听下去却又不是,只听到王文又问:“工作还可以吧?”这问话倒是让王峰愣了一愣,不知道王文要问的是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什么问题。”王文说:“当初你出来的时候,是早想把你放进我那里去的,只是爸和妈都不赞成,哎,没有办法。在我那边,你自然也少了很多麻烦事。”王峰说:“哥,你不用担心我的。现在的工作也不错。”王文看着他,似在看他是不是说的内心话,好一会才说道:“嗯,你高兴就成了。”表姨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给他们兄弟两人倒了杯茶,笑着说:“你们兄弟真好,不像你们的那两个表弟,整天的吵吵吵闹闹的。”王峰与王文相视一笑。等表姨妈走开了,王文才又说:“刘海波做事还可以吧?”王峰点点头说:“是。他是我那组里的骨干呢。”王文看了看门外,情色忽然郑重起来,问王峰:“听说他是个同志,是吗?”王峰明白了,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怒火,目光也变得凛冽起来,看着王文说:“说经菲说的吧?”突然又想起自己不该用这种眼光看王文的,于是只得低下头来。说道:“都是开玩笑的事,你也管得那么多。”王文说:“是经菲说的,她说大刘老缠着你。并向他叔叔说了,他叔叔问我,要不要把刘海波调走。”王峰忽然明白大刘所说的担心是什么了。也知道张菲所要做的是什么了,只能够苦笑,对王文说:“你认为调走大刘我就可以跟张菲谈得成吗?”王文看着王峰说:“张菲是个好女孩,无论是品貌,还是学识都很不错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呢?”王峰只觉得有点委屈,说道:“哥,你让我自己选择好吗?”王文说:“家里没有人会逼你的。”王峰点点头,然后又说:“别搞走大刘,他整个家就靠他一个人的。”于是把大刘的情况就了给王文听,随便又把大刘与张菲的事也说了出来。王文听得很认真,听完后才点点头说:“哦,是这样呀。”却对调不调大刘就没有说,王峰有点急了起来,如果大刘被调走,多少也是因为自己所累的,怎么办?他在想着。忽然想起王爸来,调不调,跟老爸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跟王文说呢。于是问王文:“老爸呢?”王文说:“出去了,因为他不想见到等下来的贵客。”王峰又愣住了,“究竟是什么贵客呢?”但他没有问,正在想着是谁时,却又听到王文说:“知道是谁要来吗?”王文微笑着,王峰一愣之间,已经猜到是谁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问:“是谁?”因他自己心里就不希望是自己想的那个人。王文笑笑说:“张东成,张副局长,张菲的叔叔。”
尽管心里早已经猜到,但王峰还是忍不住要跳起来,王文倒是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说:“你怕他呀?”王峰急急地说:“我怕他干什么?等下大刘来了,怎么好说话呀?”因为王峰也想到了张菲是析有可能跟她的叔叔来的。王文倒也没有什么在意,说道:“刘海波来是主海波的事,与张东成来有什么关系。别管那么多。我们老爸怕见张局长,大刘不怕见他吗?”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王峰听了这话,却认真的说:“哥,你答应我,不能调走大刘。好吗?他家也够难的了。”王文含笑地看着王峰,却不说话,王峰有点恼怒,说道:“你不答应也拉倒,我去找赵叔叔去说。或者跟老爸说。总之你别想拿我跟张菲谈恋爱来要挟我。”王文却笑了起来:“这是什么事要去劳动赵叔叔和老爸,你想我挨骂呀。”然后又说:“那个张菲看来是真的喜欢你的,都请他叔叔来做媒了。”王峰也阴了脸色,说道:“她喜欢我也还得我喜欢她才成啊,这倒好像是逼婚来了。”说到这里,王峰忽然想起大刘的那句“与性无关”来,张东成认为自己配得上他侄女,与什么有关呢?接着又忽然想起靳新来,自己说的这句话,是不是靳新原来也不喜欢自己,就算喜欢恐怕也不是那种喜欢,自己是不是双在逼靳新呢?不觉停下来了,不再说话。王文还是笑着说:“你们没有相处过,怎么你不会喜欢她呢?”王峰叫道:“每天都在一起,还说没有相处过?”王文拉着王峰的手说:“放心吧,家里也没有人逼过你什么事,张局长又算得了什么呢。”王峰略徊地宽慰了点。王文又说:“刚才跟妈说了,我也被妈骂了一顿了。只是他要来,我也不能说不让他来。不过他倒是不知道老爸的身份的。所以老爸也不想和他见面。”这点王峰倒是相信的,因为他们几兄弟从读书起填到王爸的身份时都是只填上工人两人字,。这是王爸规定的,不愿意儿子拿自己的牌子去糊混。可现在,王峰觉得这张东成的到来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得想办法,到时大刘该如何逃过那面对面的谈话的那种难堪的场面。王文还在说,可是究竟在说些什么呢,王峰却听不到了。
差不多做饭的时候,王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王峰连忙把脸上的颜色换了一换。他可不想让老妈来看到的。王妈把东西放进了厨房里,并开始做饭,平时王峰也会帮忙的,,并且与老妈有说有笑的,可是今天他除了想等下是谁先来了,还得想清楚,该怎么才能让大家的气氛搞好一点。却发现自己的做法是错的。是那种笨得要命的方法。”
第85节
厨房里,王峰只闷闷的不说话,表姨妈倒是啰嗦得很,王妈则似也是没有什么好话,只低头在洗菜,也不理王峰,更不搭理表姨妈的话。但为了老妈能开心点,王峰还是无话找话来说,“老妈,你说,张局长会不会在我们这里吃饭呀,”王妈看了一眼王峰,淡淡地说:“你就巴望着他们来我们这里吃?”王峰连忙说:“哪里呢,只是这样问罢了。”王妈叹了口气,眼睛只盯着手里的青菜,说:“你真的很喜欢那女孩子吗?你喜欢就行,妈也不说什么。”王峰笑了起来,说:“那有这回事,昨天下午我就跟她说了,我和她是没有可能的。”王妈感到诧异,停下洗菜的手说道:“那王文怎么说你喜欢她了。还说今天来是你的主意。”王峰一听,马上明白了王文的用心,肯定是怕王妈不高兴才这样说谎的,也难怪老妈对自己回来也没有好脸色,于是笑了起来,说:“我还在想,老妈你在生谁的气呢,要是我叫她回来的,肯定是先跟妈你说了,那还用大哥来说。而且,老妈你不同意的话,我也不可能会让她来。你说是吗?我可是你的乖儿子呀。”王妈生气地说:“不知道你哥弄什么鬼。我得先问问他。”把手里的青菜一摔,站了起来就要往厅里走,王峰急忙拦住,说:“老妈,你也要体谅大哥的为难之处呀。同在一个单位,哥也没张局长的资格老。”王妈没好气地说:“张局长的张局长的,他还会比你爸大。”王峰心中一动,故意说:“老爸也是的,从来也不管事的,唉。”王妈笑了起来,回到洗菜的水盆前洗菜,边说道:“你叹什么气,你爸不管,还有你老妈呢。”王峰说:“妈,你那里知道,我们这个系统还是哥那里管着的,张菲把我跟吹了的事却推到大刘身上去,窜撮着他叔叔要把大刘调到其他地方去呢。唉,大刘也可怜,刚离了婚还得带着小聪,还要照顾着一个家,你说吧,叫人家怎么办。”王妈又停下洗菜的手,奇怪地问:“这关人家大刘什么事了?”王峰就把昨天下午的事跟王妈说了,并把刚才王文说要调走大刘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王妈听后,冷笑着说:“可也没有见过这样蛮横的女子。如果真是这样的人,还想进我家当我的儿媳妇。哼。”王峰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竟然会利用老妈对自己的疼爱来作文章,但他也无奈了,毕竟他不想看到大刘受到无辜的牵连。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对得起良心的,因为他没有说多半个字,也没有说少一个字,实话实说罢了。
如今见王妈对张菲不满,他也不禁有一点点的内疚,于是说:"也不能怪得了张菲,不过我们也很难清楚她是怎么样想的。"王妈听了王峰的说话,更加冷笑着:“你还争着她,她叔叔倒是好本事了,对了,好像人事的调动是王文管的呀,怎么就是张局长的事了。”她看了一眼王峰,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随即又来气了,把菜一掉,也不理王峰的拦阻,走到大厅里去,对正在看电视的王文说:“你倒是好本事啊,”王文听出王妈的语气,奇怪地看着王妈,又看了看靠在厨房门口的王峰,王妈说:“你老实告诉我,调动大刘的事是你的主意还是张局长的主意?”王文看了看王峰,王峰连忙说:“王文,你别看我,不关我事。”王妈大怒,说道:“就关你事又怎么样,他有本事就连你也调到远远的去,等我死了也没有人看到。”王文苦笑着说:“没有这回事,只是提了一下。”王妈冷笑着说:“你们都大了,翅膀也硬了,给王峰找对象不用跟我说,以后还不知道要编排些什么不让我知道的事来。”王文急了起来,说:“没有的事,妈。”又拿眼睛看王峰,王峰倒是暗暗好笑,但还是把王妈拉了进去,王妈在厨房里还是愤愤不平,又走出厨房门口对王文叫道:“你有本事就尽管去调吧,你且看看你老妈我有没有本事把他们调回来。到时候看看你王局长与张局长的面子往那里搁去。”王峰连忙低声说:“老妈,别说气话,到时哥真要调走我或者大刘的话,你又没有本事调回来,让人笑话。”王妈疑惑地看了看王峰,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你那点小心眼还当妈不知道么?”然后也压低声音说:“我不逼你哥,你哥是不肯点头的,不过说实话,真要妈卖这张老脸去求个人情,人家还不是看你爸的情面。”王峰见老妈看出自己的心思,也笑着说:“我们算不算狼狈为奸。”王妈就那样用带着水的手拍了一下王峰的头,说:“滚出去,跟王文说话去。”王峰低声笑道:“我要不要跟王文说老妈你悲痛得要拿菜刀自杀呢?”王妈笑道:“那是妈最后的绝招,你别乱用,这是拿来治你爸的。”这母子两人在里面笑嘻嘻的合谋着,王峰偷眼看厅外的王文,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神色间是想要离开却又不敢走,王峰对王妈眨眨眼,走了出去。
当然他在王文跟前还是装作一脸的凝重,王文看到王峰走了过来坐在旁边,苦笑着说道:“你小子跟妈说了什么,害死我呀。”王峰说:“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王文说:“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调动了吗,你还要请妈来做什么?”王峰说:“没有,真的没有,我也不街道你是怎么得罪了老妈的。”王文知道肯定是开始时跟老妈说了王峰谈恋爱的事,可跟王峰却不敢说了。只可说:“我也不知道。”王峰说:“老妈还在生气呢,”恰好厨房里传来了切菜声,又急又密,王峰笑着说:“老妈肯定是拿菜来出气了,不知道是什么菜倒霉了。”王文急忙说:“你快去看看。”王峰站起来,又低声说:“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得小心点儿,等会大刘与张局长碰面了。哈,你自己收拾残局。”王文现在只求老妈不生气,那里还管得许多。只催王峰进去。王峰也装作着急的样子,向厨房走去。进了厨房看到却是表姨妈在切菜,不禁自己也好笑,笑完了才跟王妈低声说:“王文正怕着呢。”王妈说:“你说了什么?”王峰笑嘻嘻地说:“我就是说妈你要把他赶跑,以后不让他叫你。”王妈低声笑骂道:“扯你的蛋。”表姨妈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一面快速地切着,一面却在想这表姐怎么会叫自己把砧板弄得“咚咚”响。又疑惑地看着这母子两个在说悄悄话。
十点多的时候,客人来了,先来的是大刘和小聪,还带了点礼物来,小聪进了门就叫着:“奶奶,我来看你了。”声音清脆,好听。听到小聪的叫声,王妈倒是换了一副笑脸出来了。说:“小聪乖,你怎么要带东西来呢。奶奶痛你。”王峰也跟着出来了,看到大刘正愣着在大厅,虽然王妈正在招呼他坐,但对于这个比王峰年长了许多,却还是有七八分与王峰相似的人,大刘还是在不知道如何称呼之前没有坐到那里去,而王妈也不去介绍大刘认识王文,反倒是王文站了起来跟大刘打招呼的,并自我介绍说:“刘海波,你好,我是王文。”大刘是个交际的好手,笑着说:“经常在头儿的口里听说到你,认识你很高兴。”只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于是三人就坐到一起聊了起来,因大家所做的是同一行,话题也多,聊得也是热火朝天的。
王妈拉着小聪的手,走到大厅的橱柜那里找零食,看到三人聊天聊得高兴,就说:“我说大刘,你也好好的巴结一下王文,总会有你的好处,说不定那天王文一高兴会把你调到某个地方当个领导呢。”王文尴尬得很,却又不能说,大刘不知道其中的关键,只是笑笑说:“我可没有当官的命,再说还能调什么,家里两个老的,一个小的,还要看管着哥姐。”掉头看见王峰正在使眼色,忽然心中一动,于是又加了一句:“家里这种情况,希望领导体谅,别真的把我调了。”王文笑着说:“最近局里倒是讨论过人事调动的事,好像也有人提过你了。不过也没有去讨论通过。还早着呢。”大刘笑着说:“这样看来我今天来得还真是进修了。当是跟领导亲近亲近吧。”说得王文与王峰都笑了起来,王妈听王文这样说话,显然还是不满意的,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带着小聪到电视前看电视去了。
过得一会,门外响起了汽车停下来的声音,接着便听到有人说话:“王局是在这里吗?呵呵。”王文知道是张东成来了,连忙起身去门口接了。大刘却看着王峰,一脸的疑惑,王峰低声说:“一会儿你别吭声就行了。”其实王峰心里也是不安着,因他还真怕张菲跟着来的,到时搞得不好,让老妈说一顿就不得了,只皱着眉想办法。大刘隐隐地猜到了什么,点点头。跟王峰一起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而王妈对于张东成的到来显然是毫不在意,也不起来,只跟小聪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说着电视的内容。
王峰带着大刘才走到小花园的走道上,王文已经领着一个人进来了,却没有张菲,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王峰看那人跟自己老爸的年纪差不了多少,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穿得倒是似模似样的,那人一边走一边说:“看来王局家里不借啊,竟会有个花园。”王文笑着说:“都是王政的功劳。公司里赚一点就一点放在这里了。人不就是吃穿孔机住行吗?也没有什么。”那胖子哈哈大笑起来,说:“王局不怕我说你贪污么?”王峰一听他这话就挨整得很了。再听他说了还加了个干巴巴的笑。觉得实在是无聊极了。王文也不说话,劲直走到王峰两个身边,然后对两人说:“这位是张东成局长。”对张东成说:“这是我最小的弟弟,王峰。”张东成眯起双眼看着王峰,一边打量一边说:“果然是一表人材,哈哈,不错,不错。”那样子只把王峰看得满身不舒服,当介绍到大刘时,张东成先是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讶色,似乎在猜测着什么,但马上就又笑了起来,可在王峰看来,多少也有几分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不禁厌恶,又听得张东成说:“哈哈,年轻有为啊。”心里就更骂“老狐狸”了。大刘倒也不失风度,一边抻出手去跟张东成握手,一边笑着说:“哪里,是扶不上墙的一堆烂泥罢了。还请张局长以后多多关照。”张东成一边与大刘握手,一边摇头说:“看到你们这班年轻人,才觉得自己老了。唉,不中用啰。”大刘笑着说:“张局长老当益壮,没有一点看上去是老的样子。我们那里也比不上你呢。”王文也笑着说:“看张局长说得自己这样,真要让我们做年轻的惭愧了,不论是经验还是什么,局里有谁比得过你呢。”说得张东成眉开眼笑的。这里就只有王峰含笑不语的,张东成也不在意,一行人亲亲热热地走了进来。
第86节
但王峰却知道,事情可能不会是这样的轻松的。首先得看王妈的态度了,这不,进入大厅,王妈竟似没有看见这个人似的。跟小聪在说话着。让王文倒有些难堪,还是王峰说赶着介绍说:“这是我妈,老妈,这是张局长。”王妈这才站起来,不冷不热地说道:“啊,张局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请坐吧。”然后对厨房里喊:“表妹,给张局长倒茶。”表姨妈在厨房里大声说:“你没看见我在做饭么?没空。”王妈笑了起来,说道:“你作死呀,有家是张局长来了。你扯什么蛋。快点。饭什么时候没有吃了?”王峰看老妈的光景,竟像是和表姨妈在唱戏似的。心里可笑,看大刘时,大刘却只诧异地看着王峰,那王文则一脸尴尬,张东成则在不住地笑着,眼里却有一丝阴冷之意,王峰暗暗担心。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傻瓜,赶紧自己去倒了杯茶,双手奉上:“张局长,请饮茶。”张东成才缓了口气。说道:“客气,客气。都是老朋友来了,我们就随便坐会聊聊就得了。”说着自己坐下,然后对还站着的各人说:“大家也坐。不用站着,哈。”王妈说:“是,像张局长一样,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就行了,要喝茶的自己倒就行了,总不能要我这老婆子去伺候你们了,”于是大家就一边笑着一边坐下来了,
王妈看大家坐下了,才问:“张局长肯定是无事不登门的了,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事呢?”一边不是把水果之类的东西摆了过来,张东成倒也无所谓地说:“也没有什么啦,只是跟王局共事多年了,总没有亲近过,所以今天过来看看啦,”王妈笑着说:“王文?哦,这怎么使得呢,”然后对王文说:“你也是,身为后辈,应该多向张局长请教才对,怎么就能让人劳动大驾了呢,都让人家笑话我没有家教了,”王文倒是脸红起来,却不知道怎么说好,倒还是大刘插话了,说:“阿姨你也太客气了,张局长是看得起后生小辈呢,不然也不会亲自来了,”张东成看了一眼大刘,“哈哈”笑着说:“你家的儿子个个都有出息得很,”王妈笑笑说:“那里有呢,我出门在外也不也认这些儿子了。他们也更是以我们两个老家伙为耻,那里敢承认我就是他们的妈了。”说着又看着王峰说:“这小子更是没有出息,连女朋友也没有一个,”张东成看了一眼王文,王文则只是笑,也不肯说话,大刘则有王峰的话在前,更不愿意去插一脚,倒是王峰想不到王妈主动提出这个问题来了,且看老妈是怎么唱这台戏的。于是只当看客地笑着点点头。表示对王妈的话的认可。张东成可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到王文不说话自然知道了什么回事了。但却也不惧怕,看着王妈说:“哈,我今天也就是为了你的小儿子来的。”王文知道不对劲了,连忙说。“张局长,我们今天还是聊点其他的吧,哈,最近局里的事也挺多的,你看上次局里讨论的人员调动的事……”张局看着大刘,笑笑说:“那是公事。现在是休息时间。我们就只聊私事。呵呵。”然后对王妈说:“我今天来就为你小儿子的事来的。”眼光里倒是充满笑意。王妈也笑着说:“不知道这个小顽皮怎么了。”又对王峰喝道:“你怎么会得罪张局长了。”王峰连忙说:“那有呢。”张东成笑眯眯地说:“什么话呢,老妹子,跟你说个事,我家的侄女看上了你家这小子了,托我做媒来了。”他终于还是直接地提到这个话题了。王峰顿无聊,拦住了话题,说道:“张局长,你跟我哥有事吧,那你们商量吧,我也有事要跟朋友商量,不陪你了。”于是向大刘打了个眼色,走上楼去了,王妈在后面追着叫,王峰也不听。他相信王妈不会给这个张局长什么好颜色看的,如果王文不及时出面,只怕大家都会看着张东成出丑而已,他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形,
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王峰说:“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这种事,”大刘看着王峰,笑着说:“真要我说,”大刘往床上一摊,整个人一个大字的躺在上面,王峰坐在床边疑惑地看着大刘,说:“怎么了?”大刘闭上眼睛,说道,:“如果你觉得你老妈也是无聊的话,那么张局长也是无聊了。因为张局长也是像你老妈一样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子女着想罢了。你说对吗?”王峰听了,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大刘的话,但同时也一阵惘然。原来每一个父母总是为自己的子女着想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子女竟操心到了这个地步,是呀,老妈也是为了自己,但他却又沉重起来,自己是这样的人,不就会更让父母伤心么?他觉得烦,摇了摇头。扭头看去窗外,从这一楼上看到的都是远处的景色,那里是苍翠的青山,知道春已深了,他忽然又想起了半吊峰来。心里升起一丝温柔来,
耳边传来大刘的声音:“你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会不会觉得对不起父母呢?”王峰回过神来,不禁为自己在这个时候还分神想无关的东西而惭愧,但却掩饰着说:“没有,只是想其他事,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呢?我这样走开会不会是错?”大刘笑了起来。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的,你在那里也起不了作用的,”王峰看看大刘笑了起来,说:“你这样躺在床上,你猜我想干什么?”大刘睁开眼睛,说:“你能干什么?”却发现王峰正盯着他的身体看,连忙爬了起来,笑着说:“你别这样看我,今晚靳新会回来陪你的,哈,”王峰一笑,走到窗口边上,看着远外的风景,大刘随后也在他的身边站着,说:“只是没有想到,张菲会叫他叔叔来作媒,哈,我本来以为她又把气发到我身上的,”王峰看着大刘那张英气逼人的脸,笑着说:“你真的不知道吗?”大刘神色凝重起来,说:“真的也针对我了吗?”王峰把王文跟他说的话告诉了大刘,大刘愣是没法说得话出来,王峰看大刘这个样子,于是告诉他,王妈把所有的事情都包揽下来的话,大刘松了一口气,说:“真得好好谢谢你妈了,”王峰笑了起来,说:“你不打算谢谢我吗?”大刘说:“谢谢你?我本来就是受你所害,要不这样的,我也没有什么好谢的,就以身相许好了,你要不要?”王峰推了一把大刘,说:“去你的吧,不过,要了你也好,卖了也值得几个钱的。”大刘一笑,问:“你有什么打算?”王峰想起“缘”的信里的话,苦恼地摇摇头,大刘正色地说:“你及早做好准备。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家里人会很快会问到你的。”王峰问:“怎么会呢,我妈撑腰,我可不怕,”大刘看着王峰,点点头,说;“你不信,我们来打个赌,哈,其实这当中关键的人物是我,你等着看吧。”王峰在想这个关键的问题,忽然看着大刘说:“不会吧?”大刘看着王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笨的,你做好准备就是了,我是无所谓的,毕竟我是有个孩子的人。”王峰低下头来说:“不好意思,连累了你了,”大刘哈哈笑着。王峰回过头来,看阳光下大刘的面孔,有点想抱一抱的感觉,当然他不会去做的,心里却想:“朋友真好。”
“吃饭了,你们两个也下去吧,”身后忽然传来了王妈的声音,把王峰和大刘吓了一跳,王峰回过头来,看着王妈说:“老妈,你别不是要吓死人么?”王妈气愤愤地说:“我要看看你们两个是不是同性恋了。”王峰心里吃惊,与大刘对望一眼,却见大刘是淡淡地一笑,王峰故意装作不理解的样子,说:“老妈,你受了什么刺激了,说这话来了,”王妈说:“那混账的张东成说,大刘是个同性恋,你被他带坏了,”王峰脸上一红,大刘倒是笑嘻嘻的,对王妈说:“阿姨,放心啦,我可还没有本事去勾引你的儿子的。”王峰听大刘说这话,半是含糊的,只是王妈听就不同了。笑了起来,说:“那混账的东西,被我赶跑了。”王峰想想始终还是要见张菲的,怕王妈得罪他,面子上不好看,急忙问:“老妈你没有把人家骂惨吧。”王妈说:“我那里就这么没素质了。哦,这个素质用得好吧,”然后又说:“他才说,就被我封了嘴巴。我告诉他我家王峰从小跟人订了娃娃亲了,不能误了人家的。至于同性恋,我就是,同性恋也不是上纲上线的事,你管人家是同性恋还是铁性恋还是金性恋。”王峰和大刘都笑了起来,可想到王文,王峰还是担心了,问道:“那哥呢?”王妈说:“与他无关,我叫表姨妈骂了一顿他。骂他忘恩负义,骂他狗眼看人低。你表姨妈骂完了还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王峰不解,“怎么叫表姨妈骂他了?”“因为你没过门的老婆是表姨妈的小女儿呀。”王妈得意洋洋的说道。王峰听得笑了个前俯后合的。他当然知道表姨妈除了三个小子外,是没有女儿的。只是老妈与表姨妈窜通了来演戏。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也有点烦,
王妈一边啰啰嗦嗦的说着,一边下楼去,王峰则是在后面跟大刘苦笑着。大刘在后面低低地说:“我没料错吧?”王峰倒也没有说过他会料错的,只是苦笑。到了楼下,正好看到表姨妈在跟王文一个劲的说着话,脸上无可奈何的神色而且又尽是无辜,王峰听她说:“,,,,都是表姐的主意,不关我事,你可别怪我,”王妈也听到了,说:“你管他,他敢怪你就是怪我,他有本事就怪好了。”表姨妈连忙到厨房里去,王文一脸的苦笑。不过好在有小聪在场,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气氛。不过最尴尬的是表姨妈了。她可不敢得罪王家任何一人,虽然身份是表姨妈,但她却知道自己的地位的,
吃过饭后,王文对王峰使了个眼色,王峰知道王文有话说,就送他到门外去,王文说:“要开会讨论调动人员的事,可能张东成还会提到刘海波的,你看着办吧。”王峰笑着说:“我可不管,看老妈怎么说。”王文笑着骂:“去,你还跟我来这一套,最坏就是你了。”进了车子之后,才对王峰说:“你去跟赵叔叔说一下,叫赵叔叔打个电话给张东成,这是最快的方法。要不他老羞成怒也不好做。”王峰点点头,王文又叮嘱了一翻才走了。
第87节
王峰一边走回来,一边在琢磨着要不要跟王妈说这事,回到大厅里,却看到王妈在打电话,正说着:“这事你得给我办妥。我可是从来不求人的,嗯,好的。那就这样吧,挂了。”放下电话,对王峰说:“大刘的事,我已经搞定了。”大刘在旁边说:“谢谢阿姨了。劳动你的大驾。”王妈说:“没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王峰跟王妈说:“王文要我去找赵叔叔。”王妈眉毛一挑,“赵向阳?我才不去找他。我跟张东成的上级说了,看他敢不敢。”王峰问:“谁?”王妈随口说:“黄书才。你不用知道那多的。”黄书才是局里的第一把手,王峰还不知道吗。只是他却不知道老妈跟他有什么关系。也没有听老妈说过。官场上的东西,王峰也算是懂一点吧,现官当然比不上现管的了。不过他也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所以晚上等老爸回来之后也跟老爸说了一声,就自己打了个电话给赵向阳叔叔。也透露了一些事情的原委给他,赵向阳在电话里听了这样的话,哈哈大笑,说:“你放心吧,不过你妈也厉害着呢,我本来想把我的女儿让你做女朋友的,现在我可不敢碰这个钉子了,你就做好光棍的打算吧。”王峰知道大刘的事有了着落之后也就没有什么了,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心里笑着。只是忽然想起,如果真要是赵叔叔把他女儿介绍给自己的话,这又怎么得了呢。不禁又焦躁起来。这晚上一路回去,虽跟大刘有说有笑的,但他始终觉得烦。直到看到自己家里的灯光时,才记起今晚靳新要回来的事。想到靳新,王峰心里又暗暗叹气。他想:“还好靳新并不会爱上自己的,如果他也真的爱上自己的话,那自己又有没有勇气与靳新在一起呢,这可是与整个家庭作对的事情呢。”大刘看他皱着眉的样子,尽管自负聪明,却也想不到王峰心里还有那么深的想法。
时间不过是八点多,还早,大刘也跟王峰一起上楼去,才到门口,王峰就听到了屋里说笑的声音,知道靳新跟小婷和小芳一起回来的,他心里突然涌起极不自在的感觉。也有些厌烦,也难怪,他在家里向王妈挖空心思的不愿意谈女朋友,而靳新倒是在这里跟女孩子打情骂俏,换作谁都会不痛快。可猛然又想:“就算没有靳新的出现,自己只怕也是要这样挖空心思的,怎么又怪得了靳新呢,说到底自己不过是因为看到靳新和女孩子在一起就心里作怪罢了。”回头看了看大刘,脸上露出一点苦笑。大刘点点头,说:“我知道你的想法的。”进了屋里,看到的是几个人不在大厅里看电视,笑声正是在卧室里传来的。王峰站在卧室门口往里面看,却看那几个人正在看电脑里的相片。似乎并不知道有人进来了,王峰真的怀疑自己进门是不是脚步太轻了,如果不是小聪跑进卧室去的话,可能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几个人抬头看到了王峰,都笑着打了招呼,小婷也跟小聪和大刘打了招呼,然后小芳又迫不及待地催着靳新快点翻。靳新翻一张,两个女的就赞一张,那里面的靳新的相片居多,自然看得小婷两眼发亮了。而小芳则在旁边点评。更添了气氛。这时正好翻到了那一张两人合影的,就是站在门口,王峰还是看得眼前一亮。繁花似锦的树下,两个男孩子,笑得天真无邪。火红的花映得两张脸也是那样的青春英俊。艳而不媚。王峰只看得心头一颤。长久以来,他从不去翻这些相片。如果说是怕心痛的话,早应该没有了那种感觉。如今他就只有一点温柔了,像在家里想起半吊峰一样。其实如今去想靳新的容貌,他仍旧是停留在以前的那个样子里,至于如今是否变了样。就算是说靳新长胖一点了这句话,了也没有真正的去看。他确实是不愿意去想或者看。只是因为他想靳新永远是原来那样而已。小芳在旁边叫着:“哗,好漂亮的花。那里有这样的花吗?好像我去的时候没有看见。”靳新说:“说有的,下次叫我哥带你去。”然后对王峰说:“下次你带小芳去,好吗?”王峰笑了,看着靳新,说:“好呀。”其实他现在是看着靳新的,却也看不清他的样子,尽管室里的灯光很亮。然后王峰又说:“你们看吧,大刘我们去看一看电视。”
看电视的时候,王峰始终没有说话,直到大刘低低地问他一句:“你还会心痛?”王峰才回答,但也不过是两个字:“没有。”其实他真的是没有心痛的感觉了,靳新的用意很清楚,自己如果说不懂的话,,只怕自欺欺人也说不上。在家里他就想到了赵向阳说的说了,那时候是戚戚,如今看靳新与两个女孩子的关系时,心里也不过是心灰意冷而已。自己也不能给靳新什么承诺,那么就是他爱谁也与自己都好像无关了。大刘也只是拿着遥控器乱换着台,王峰就盯着电视机看。大刘忽然停下了笑了起来,说:“要是他们几个看到我们两个就这样傻坐着,不知道会不会以为我们发神经了。”王峰叹道:“在常人的眼里,我们本来就是发神经的人。”大刘说:“你打算好了没有。是向父母表明还是找个女孩子结婚呢?”王峰低头沉思着。说:“你可以不问吗?”大刘正式说:“我是可以不问,但你是始终要面对的。不是吗?”王峰摇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真的。”大刘叹着气说:“很多年轻的人都是这样的,当然有些敢于向家里说出去,可是也不排除万难除部分是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你如果不清楚自己的意向的话,那你就找个女孩子结婚好了。我问你,如果有一个他爱你,你也爱他的人跟你在一起,你敢不敢向家里提出来。”王峰又想起了靳新来。惘然说道:“有这样一个人吗?”大刘说:“别问有没有这样的人,只说敢还是不敢?”王峰还在犹豫,大刘又说:“如果靳新与小婷不成的话,靳新爱你,你也爱靳新,你怎么说?”王峰悚然,看大刘的脸色,只见大刘一片坚毅的神色,几乎是猜到大刘要做什么了,急忙说:“你想干什么?你别傻啦,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也不能给靳新什么承诺的,况且他会变成同志吗?我喜欢他好,虽然我看在眼里,心里会不舒服。还不至于要拆散他们吧。”大刘笑着说:“就看不过你这种样子。不过换了是我的话,我会怎么做呢?”王峰问:“你会怎么做?”大刘笑了起来说:“我也不知道。”王峰踢了一脚他,说:“去,耍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因为毕竟大刘不是用那个唯一的答案来逼他。不管大刘说“向父母说明”又或者是“结婚”,那个答案都不是他愿意听到的。
“你们在聊什么呀?”小芳带着小聪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大声地叫道。小聪跑到大刘身边,大刘连忙抱住他,却对小芳说:“正在聊电视呢。”小芳走了过去,一尼股坐到王峰身边,笑首说:“你们连这些女人的广告也好聊呀。一点也不正经。”原来电视里正在放那个“洗洗更干净”的广告,大刘和王峰都不由得笑了起来。王峰随口问:“他们呢?”小芳挤眉弄眼的说:“我们可不做电灯泡呀。让人家小两口好好的在一起一下吧。”王峰心里一动,说:“两个小家伙在那边还粘得不够稳吗,回到我这里了还要这么粘呀。”小芳笑着说:“恋爱中的人是巴不得分分秒秒在一起的。不信问刘叔。他有经验。”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来看王峰,大刘看得好笑,却问:“他们天天在一起?”王峰倒是感激地看了一眼大刘,自己不好问的话,他倒是先帮自己问了出来。那小芳捂着嘴巴笑:“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呀,小婷是每天晚上一定要去靳新的房间里玩的。”既然是这样,王峰也就算是死心了。脸色黯然下来,挪开一点身子,低下头来,只是不让小芳看到自己的脸色吧。小芳倒不在意,还一边笑着说辈份的问题,什么大刘是叔,王峰是哥,然后又小聪叫王峰是叔叔,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王峰心里觉得烦透了,但面上却也不好去说。大刘看了王峰一眼,也只跟小芳乱扯着。王峰的心神却全到了卧室里去了,卧室门在小芳走出来的时候已经随手关上了,仔细听卧室里的声音,好像两个也没有了说话了,静静的,只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王峰差一点没有站起来去看看,好在他也不至于唐突到这个地步,终于还是没有去,只听着小芳与大刘乱扯着,王峰偶尔也插进去说一两句话。却总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小芳倒是大刘的妙趣横生的说话里笑个不停,
大概也快九点的时候,靳新和小婷才从里面出来,看到三人在说说笑笑的,靳新走了过来坐到王峰的另一边上,说道:“什么好笑话,让我也听听。”小芳哈哈大笑着说:“正讨论你该叫王峰叫哥还是叫叔叔呢?”王峰看着靳新好像满脸春风的样子,笑着说:“当然是叫叔叔了。我们本没有什么关系的,自然就跟小婷一样叫了。哦,小婷是跟小聪叫的。”说到没有关系这句,王峰发觉自己原来以为不会痛的心忽然悠悠地一凉,心里忽然很难受起来,有点要流泪的感觉,赶紧要站了起来,听得靳新笑着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哥就是哥,干吗要叫叔呢,叫得那么老,要是真是那样的话,叫小婷跟我叫哥就行了。”小婷红了脸,浅浅地笑着,要多甜就有多甜,坐到大刘身边,王峰却知道自己是真的坐不住了,清了清喉咙说道:“你们聊吧。我先洗澡了。”站了起来径直往卧室走去,拿了衣服,也来又向卫生间走去,这过程中他竟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连自己想什么也不知道。进了卫生间后,关上门,靠在六上好一会了,才知道自己是要洗澡的。看着镜子里的人。他还是看到了自己的眼角上有一滴晶亮的泪。心里不禁想:“原来我竟还是会为了靳新流泪的。”随即对着镜子里的人影说:“以后可不能流了,丢人。”冷水从头上冲下来,凉嗖嗖的,他也就清醒了。
第88节
洗好之后走了出去,王峰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靳新埋怨着说:“洗个澡要这么久呀,你先送她们回去吧。我等下都要迟到了。”王峰问:“什么迟到?”小芳笑了起来说道:“靳新要去赶场子,刚才跟你说了,你也说知道了,你不会老到一转眼就忘记的程度吧。”王峰惘然,大刘接过来说:“那里就晚得了呢,还有时间。头儿,我们先去送她们回去就行了。”说着拉着王峰下楼,在车子旁边,大刘看看靳新三人还没有下来,才说:“靳新说他十点要去酒吧里唱歌,要我们先送她们两个回去,等会你再去送靳新。你没事吧?”后一句问得关切。王峰低声问道:“什么时候,我竟没有听到,”大刘凝视着王峰的脸,忽然笑了起来:“你进卫生间之前。你也答应了的呀。你是不是丢魂了。”王峰“哦”了一声,淡淡一笑说道:“我没有事的,”大刘正要说什么,看见三人带着小聪已经走到楼口,便止于不说,两人发动了车子,王峰忽然说:“等下我带小婷,你带小芳吧。”大刘低声笑着说:“你可别害人啊。”王峰一愣,马上明白大刘的意思,笑着说:“你把我想成了什么啦。对了我想今晚让小聪留下来陪我,好吗?”大刘看着王峰的脸。说:“没有问题。”又忽然笑了起来说:“你倒不如把我留下来好了。小聪帮不上你什么的。”王峰倒是真的希望大刘留下来了,叹道,“不然你就留下来吧。我真的要你婄我聊聊天的。”这句话,连他自己也听得出那种落寞在内。大刘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乱说,四个人已经走到了跟前了。
王峰这次是不想再拉小芳了,而且也是不想让大刘跟小婷说话,他明白大刘的意思的。当估他也知道大刘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不过倒是小芳不乐意了,不过她也不能乱表示,只好听从两人的安排。王峰不是很在意小芳的想法,不过他也看出了小婷上了车还在不停地看靳新,心里不禁又是一种莫名的感伤。
送走了两人,大刘小聪和王峰一起回来了,王峰看看时间知道还来得及送靳新的,可靳新好像是等不及的样子了。在小区门口走来走去的。看到王峰的车来了,上了车就叫走。王峰把自己的门钥匙给了大刘才开车送靳新。车上靳新得意洋洋地告诉王峰说:“商老板说的,昨天晚上很多人要点我唱歌,他只好告诉别人说我今天会来,哥,你看怎么样呀?”王峰似乎也感觉不到靳新紧帖着身子的那种温度了,其实靳新也不是帖得很紧,不过王峰还是记得把身子跟靳新拉开一点距离的,靳新则是王峰让一点他就帖一点,这很让王峰苦恼。听到靳新说这话,王峰笑着说:“哦,你现在是爱情与事业双丰收了呢。对了,天气热了,你不要跟我帖得那么近。”靳新笑了起来,说:“干嘛不能帖得近一点,我喜欢帖近。”王峰心里在说:“我可不想你帖近我了。”可口里怎么能说得出来呢。只好不理他了,又听到靳新说:“我有一个小小的计划,很久之前就有的,赚多点钱吧,我先给你送一份礼物,也给嫂子一份。再给阿姨一份礼物,你们对我都太好了。”王峰笑着说:“你还是存点钱准备跟小婷结婚吧,看来我得先喝你的这杯酒了。”靳新也没反驳。只是笑着。王峰心里着恼,却也不好说出来了。到了雅舍酒吧,靳新下车后,对王峰说:“你十一点要准时来接我。在门口。不准像上次那样,让我以为你不来了。”王峰淡淡地说:“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命令我了。哈。”也不再多说,开车走了。心里是何种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吧。
回去的路上,王峰还真的后悔对靳新说的那句话,心里想:“自己的伤是自己找的,靳新并没有对不起自己,我又何苦去伤他呢,”其实他看到了靳新在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的那点表情,靳新新本来的心情应该是很好的,可是自己说了那句话之后明显的眼神失落,当然王峰还是会来接他的。王峰觉得自己很没有男人气概,说放却放不下。这一点很不好,可是要改也改不了。最后他还是苦笑着原谅了自己。因为,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不管是什么人,对的是什么事。反正他历来也不太要求自己的。
回到家里,大刘的小聪正在看电视,小聪扒在大刘的腿上,大刘还一边编故事来哄小聪高兴,一种很传统的父慈子孝的画面。王峰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气氛。笑着对大刘说:“还是你好。”大刘拍拍小聪的头,示意他坐好一点,自己站起来,和王峰走到阳台外面说话,靠在阳台上,大刘才说:“我也看着你好,哈。”这笑里多少有点王峰听得出来的无奈,大刘叹了口气才又说:“谁看着谁都好像很好,实际上谁能真好呢。”王峰想想,这话也说得对,那时候,谁都说大刘是模范家庭来的,但这个模范还不是以离婚结束了。事实上也正是这样吧。大刘看着万家灯火的城市夜色。无限感慨,说:“这灯火本来给人的是一种温馨的感觉。可是你能看得出这温馨的背后遮盖着的是什么吗?有幸福有悲哀有无奈有快乐,更有罪恶。还有人性的善良和狠毒,人性的宽厚也嫉妒。”王峰笑着拦住他,说:“老哥,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好吗?我也懂的。”大刘停下来,说:“你真的知道我的意思吗?”王峰看大刘,见他双目炯炯,闪着不可测的亮光。不禁被他眼神所慑,怔怔的问:“你想说什么?”大刘的目光收敛了,又看回去那遥远的夜空里,说:“我现在后悔我那天说我是同性恋的事。没有想到这也会被张菲拿来做文章。”王峰想了想,忽然笑起来,说:“我猜你当时是为了给今后跟孙威走近一点而没有人说你的闲话才会说那句话的。没有想到张菲故意在以假当真,反而歪打正着。这叫什么呢。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刘笑了起来,说:“我以后还会说的,大张旗鼓的说,半真半假的说,看张菲还能弄出什么事来。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可不是破罐子破摔啊。”王峰觉得大刘毕竟是看得开的人,所以什么都好像不在他的心上似的。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到大刘的这一步。不由得说:“我要是你就好了。”大刘拍拍王峰的肩膀说:“我有什么好,我看得开也不过是无可奈何而已。我是没有人要的。自己也想得清楚。如果我是你的话,可能还是会尽力去找自己的幸福。那时候年少不懂。到了理在这个年龄,只能够无所求的活着了。因为求也不能强求来的。如果不放开点,反而是跟自己过不去了。当然我还是在看会不会遇到我自己的缘分的。只不过,,,,”王峰接过他的话来说:“只不过遇不到也无所谓了。对吧。?”两人相对一笑。夜风吹过,早已没有了凉意。但王峰还是觉得有点儿凉意。
大刘看了看时间,说:“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在一起聊天时,过得特别的快。不知不觉就十多五十了。”王峰也是这样的想法,跟大刘在一起似乎说多么苦的事也没有太大的苦。他想应该是归功于大刘那种胸怀。更应该是大刘真诚对待自己的原因。不过王峰也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似乎没有那个必要。朋友嘛,说多了客气话也许反而成为了隔膜。这样你心里知道我心里知道的那种关怀与关注更可以醇香。难怪有人不愿意绝对相信爱人。而更愿意相信朋友了。大刘又问王峰:“你什么时候去接靳新?”王峰说:“过了十一点吧,我没有问他,他如果要真的远了的话也应该会给我电话才对。”说这话的时候,他忽然想起靳新走进酒吧时的那种神色,心里又不禁想:“以他的性格不知道会不会不叫我,自己回来呢?”想了想还是对大刘说:“也晚了,还是现在去接他吧。我不想他把我看成了什么样的人。”大刘边拉着王峰走回厅,一边说:“你本来就是那种什么人,靳新不知道。我也知道。你不过是装样罢了。哈。”送出门口时对王峰说:“别太在意什么,你爱他,那就为他付出一点吧,爱情不是对等关系的,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要有多少回报的。有时甚至是付出很多心力与物力,却一无所获的,就算他不爱你,但你也不能后悔,如果后悔就不是爱了。知道这一点,那么你就不会耿耿于怀了。”大刘这句话说得要出门的王峰一愣。想了想。说:“我明白的,你也好像不是第一次跟我说了吧。只是我要如何克服自己的心魔呢?”大刘深深地看着他,说:“我是个糊涂人,就算我再多说几遍也没有关系。你是个明白人,只要知道怎么做就行了。你一定要靳新对你付出些什么呢?性?感情?可以的话,他是给你的,是吗?不要斤斤计较在他的身上,而要落落大方在你自己的身上。好吗?”王峰低下闲头,口里念着:“斤斤计较,斤斤计较,,,,落落大方,落落大方,,,,,”抬头看着大刘,忽然笑了一下,灿烂得很,伸过手去握着大刘的手。说:“谢谢你。不过你应该早点说的。我看开啦。”大刘摔开他的手,学着一副合什礼佛的样子,一脸的虔诚,说:“谢什么谢,去吧,无嗔无贪,无痴无怖。咄,走入红尘中,事事且作空。”王峰看看大刘,笑道:“真像个和尚了。什么时候度了我吧,大师。”大刘把王峰推了出门去。笑着说:“你没有慧根,尘根太大了。”王峰脸上一红,骂道:“不正经,你尘根还更大呢,”走出门的时候,趁大刘不注意,瞄了一眼小聪,伸手忽的占了一把便宜,才笑着走了出去。也没有忘记对大刘说一声:“等我回来呀。”
这次从家里出来,王峰觉得天地开阔了很多。是的,不计较才能看得开,自己就因为太计较靳新了。所以是苦。反正他是想通了这一点,不过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看得那么开,因为以前他也想过,可是到最后还是会流泪。这点就是让他自己也是看不起的。
第89节
到酒吧的时候,在门口等着靳新,却没有看到靳新。这倒让他急了起来。怕靳新真的自己回去了,当然不会是走回去,如果是的话他还是会碰上他的。想了想,王峰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靳新的电话。靳新很快就接了,王峰问他在哪里,靳新却告诉他还没有到他唱的埋单,并说是商平安排的,要一个比较好的时间再唱。王峰心里嘀咕着:“什么是好的时间,不会叫我等到十二点吧。”于是问:“你究竟是几点开始的。又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说吧。”靳新轻笑着说:“你管那么多,你等得不耐烦就进来听我唱歌吧,商老板的事我可不敢去问。他叫我什么时候唱就什么时候啦。”王峰哭笑不得。说道:“你小子,你当我是猴子来耍呀?”靳新在电话里说:“谁叫你是我哥呢。我不跟你说,我要记歌词,还要挑歌,今晚商老板要我唱四首呢。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点歌。挂了。”说着,就真的挂了机。靳新的一句“谁叫你是我哥”,还真是让王峰无可奈何了。只得打电话跟大刘说,大刘说道:“那我不等你啦,我称回去。”王峰急道:“那小聪怎么办,今晚不留下来吗?”“不留下啦。”大刘在电话里说。王峰无奈,说道:“那我怎么办?”大刘哈哈大笑起来,说:“出门的时候你还说得好好的,只一见靳新的面你就什么都丢了,我佛慈悲。善哉善哉。”王峰一听这话,心里一惊,猛地醒悟。马上平下心来想想,觉得自己果然如此,不是说出门前了,就是在路上自己还想得好好的。可如今就一点都不能控制?果然窝囊。
正想着,却见门里走出商平来了,笑着说:“靳新说你在外面等着,真不好意思,进来喝点东西吧。他还要半个小时才上台唱的。那样也要到十二点呢。”王峰觉得泄气。不过对商平倒不敢乱说话。只是说:“不用了,我十二点再来接他。大刘还在等我呢。”商平亮了一亮眼,说:“老大?”然后又说:“唉,你不会叫他一齐过来吗?先进来再说吧。”说着硬是扯王峰下车。王峰也无奈,只好跟着进了里面去,一边却打电话叫大刘过来。不过大刘倒是犹豫了一阵。王峰则说了好多个理由了,最后王峰只好说:“过来吧,当作是庆祝我们今天的胜利。怎么样?”大刘在电话里笑着骂道:“你别总跟我找借口才好。好吧。我就过来。不过可不是庆祝什么胜利了。就当我是陪你的,不过你可又得欠我一个人情了。”王峰这个时候就只要大刘过来就行了,那还去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说道:“人情就人情吧,大不了我以身相许就是了。你快过来就是了。”大刘应了一声。说马上来,就挂了机了。
商平笑眯眯地看着王峰打电话,一边叫人帮王峰找了个位置,酒吧其实还是比上次来多了些人,应该是星期六的缘故。不过王峰也没有问这个,看程德雄帮着拉椅子挪桌子的,一会靳新也走了过来,坐下去,对王峰笑着说:“哈,真好,就我们两个人。”王峰心里说:“你好,可我就不好了。”嘴里却说:“准备得怎么样,可别出丑就是了,我就算是来捧场吧。”靳新说:“放心,不为什么,就为哥来捧场也该好好地表现一下。”王峰却只能“嗯”了一声,好像倒是没有话说了似的。靳新也不想说话,只满脸笑容地看着王峰。王峰没话找点话来说:“等下大刘和小聪也会来的。哈,你唱得好的话,我叫小聪给你献花。”靳新听到大刘和小聪要来,只“哦”了一声,也不多说。却低低地说了一句:“还是你来献花好了。”王峰也不在意,问道:“唱什么歌?”靳新说:“我只会些老又旧的歌,不过喜欢听这些歌的人还是很多的。”程德雄走过来问道:“喝些什么东西,王队。”王峰笑着说:“等一下大刘来了再说吧,不过得声明,今天我是没有带钱出来的,哈,是商老板硬要拉来的。对了,你给我去买两束花来吧。”程德雄笑首说:“花是现成的,也不用去买。反正送了靳新后,他还是会拿下来的,这样省钱。”王峰忍不住笑,说:“是,这样也好。”他倒希望程德雄偏下来,于是跟他乱扯皮。只是客人多,程德雄也没说几句就去招呼人客了。剩下两人时,靳新才说:“我唱的有两首是旧诗词来的,两首是,,,,,你猜。”王峰随口说:“不会是《无缘的爱》和《清平曲》吧?”靳新高兴地说:“就是呀,你也记得?大家都喜欢听呢,很多人都点这两首歌的。”王峰心里想:“别的可以忘记得了,只这两首歌我就不敢忘记了。”也不去说,只是问:“什么诗词?”靳新说道:“你应该知道的,我最近看从家里带来的唐宋词选中也有。正好容易记,不会忘记歌词。”恰好这样王峰看到大刘带着小聪来了,心里松了口气。他可是真的怕跟靳新单独相对了。
大刘坐下来,点了东西,口里笑着说:“别惯坏了小聪,不知道那天会把小聪变成酒鬼也不一定。”靳新看到大刘和小聪,就逗小聪玩。王峰压低声音,对大刘说:“今晚你可得把小聪留下来聪我。”大刘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看着你自己熬苦的。”正吃着东西。却轮到了靳新上去唱歌了。程德雄把花拿了过来,王峰连忙叫小聪拿好花,教他等会儿上去送花。小聪看到有好玩的事儿,就高兴得拍手欢笑。
靳新在台上唱歌了,王峰见他果然比从前稳重成熟了很多,以前是一个上了就害羞的人,如今却丝毫看不到了那些拘谨,竟还学得了一些平时电视上的那些港台明星的那一套“谢谢”“多点掌声”之类的话。王峰看得好笑。大刘在旁边说:“人果然变得很快,社会的历练确实很重要。不知道那天他也像一些人一样扭起舞来。”王峰说:“只怕不会,他自己说唱的是些旧歌来的。不是流行的东西,也扭不起来。那样的话岂非是不伦不类了。”大刘看着舞台上的靳新,口里却是对王峰说的:“现在什么不伦不类的没有见过,只要喜欢,儿子还可以跟父亲做爱呢。那已经不算稀奇了。”王峰踢了一脚他,说:“你当心别把你的儿子教坏了。”大刘哈哈一笑,看了一眼正在吃东西的小聪,原来还要说话,王峰却止住了他的说话,因为靳新已经开始唱了。王峰听他唱的果然是一首词来的,不过词的内容大都是哀哀怨怨,这词也走不了这个调子,
恹恹又春来,且待银丝雨,
恰遇邻家弃菊枝,种我墙边去。
一步一回头,暮暮与君聚,
一盏清茶半柱香,可也成琴曲。
年后又逢君,半露半遮面,
本是谁家深院生,却叫闲人见。
不问后来缘?总怕时时变?
但问如今曾记得,月下花如霰。
一夜起寒风,次第花颜碎。
借问何人竟可惜,携酒来相醉。
收入锦囊装,葬与离人泪。
玉骨冰肌总等闲,尽会东流水。
音乐调子实在让大刘不喜,只听得一半,就皱眉说:“这小子真的是越唱越好了,只是年纪轻轻的,就怎么总唱这些歌。这是什么词?说的是什么意思?”王峰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这词他也读过,只是忘记了作者和朝代。却知道这是按词牌“卜算子”所填的三首词,分别是《种菊》、《问菊》与《葬菊》,编成歌后就放到了一起来了,细细想那词意,有一点点的感伤,却并不再似以前听那两首歌那样悲伤,只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境还是如今的环境造成。只是默然。也不答大刘的话。只是发呆。
王峰其实也不会真的就信大刘不懂这意思了。这词显浅得很,记得还是一共是五首的,只是变成了歌后就少了两首。王峰记得还有两首是《赏菊》与《吊菊》,其中有这么一句:“此刻凭谁问有期?寂寞侬归去。”这是王峰能记得的。
一曲唱下去,掌声是很少的,王峰觉得奇怪,小聪嚷着要去送花。王峰也感觉不宜了。于是没有叫他去。商平走了过来,先向大刘点点头。坐下后,再跟王峰点点头,然后把小聪拉到怀里。笑着说:“这小子越来越有长进了。只是这里的人本来就是比较爱静的。所以就算唱得好,也没有几个人就鼓掌了。不过从总有人点靳新唱歌来看,他无疑是个受人喜欢的歌手。王队,把他包装一下准可以出个明星。”王峰倒也相信这一点,因为等靳新唱完四首之后。果然就有人来点唱了。王峰倒替他担心了。问商平:“如果点到靳新不会唱的怎么办?”商平说:“那不会,规定了点的是他唱过了的,如果觉得好听就点。而靳新那家伙唱的都是些什么鬼古诗词,又或者是比较忧伤的歌曲,正是来这里的人都比较喜欢。”王峰听靳新唱的果然是一些会唱的歌。也就不用去担心了。看大刘时。他却一直没有说话。于是问:“你怎么了?”大刘还没有回答,商平就说:“老大,我把小聪接回去住,行吧?”大刘笑着说:“怎么这个小的就成了抢手货了。我怎么就没有人要呢?”然后对商平说:“头儿要小聪去他那儿去,哈,现在看来,我做老爸的也挺舒服的,你们可以帮我看孩子。”商平看了看王峰,点点头,说:“那以后再说啦。其实老大你是可以把小聪放我那里去住的,你时间又少,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罢了。”王峰感觉到商平的真诚,只大刘却仿佛没听到一样,而商平也不以为意,仿佛早知道是这样的样子。等了一回,看靳新唱完了。王峰起来结账去。只商平怎么也不肯收钱,王峰有点不高兴了,不过碍着大刘的脸上,也还得笑着说:“你总不能老是让我觉得是沾了大刘的光才是。”商平倒也利落,说道:“王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怀老大不相干。”这么一说王峰还算舒服一点,不过他最终还是付了钱,只不过让商平给了个优惠价。一行人才走了。
第90节
回到王峰所在的小区,大刘只把小聪送到了小区门口也就没有再进去了,只叮嘱小聪听话点,小聪那还有不听话的。回到房里,等一切收拾好之后,都快一点了。小聪早已挨不住了。王峰问,“你跟哥哥睡还是跟叔叔睡?”小聪还在犹豫,王峰又说:“跟叔叔睡地板,跟哥哥睡大床。你自己选。”小聪连忙说:“跟哥哥,”跳上了大床上,跟王峰闹过不停,倒像是很久没有高兴过了似的。倒也兴奋了一阵子。王峰问:“在家里,爸爸会不会陪你玩呢?”小聪嘴巴一撇,说:“我爸才不跟我玩呢,有时要他讲故事,反来覆去就一个警察抓贼,听得我最可以讲给别人听了。我说不听,他就赶我去睡,一点也不好玩。”王峰倒也没有想到大刘平时这么有趣的一个人真正面对儿子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小聪的主观吧。于是又问道:“商叔叔那里好不好玩?”小聪点点头说:“商叔叔那里也好,就家里不好,当然最好还是小王叔叔这里。小王叔叔,以后我跟你来这里睡好啦。”王峰倒是觉得小聪乖巧,不过看他说话的神情,实在也是有点怕在家里,心里不禁叹气。离婚的家庭也是个问题,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小聪有什么不健全的心理。但也难保就以后没有,缺少了一份爱的孩子,还能好到那里去呢。王峰忽然想起那个有关已婚同志的帖子来,想到有关伤害的问题,像大刘的样子,也许算不得是伤害了李银珠,但孩子呢。他本来想问小聪想不想妈妈的,但最终也没有问。跟小聪玩了一阵。催小聪睡下后,自己就坐在旁边看他,小聪虽然也是高兴,却也是累了,于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里,靳新也不跟他们两个说话,只是一个人在网上去找些歌曲并下载到MP3里去。等小聪睡了,王峰才有空问靳新,看他也都是下些老歌,说道:“大刘刚才还在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是唱那种歌,本来想叫小聪送花的。最后也不敢送了。对了,对于那些诗词,你只怕也不会真的就理解意思了,是吧?”靳新说:“我本来就不懂,只不过喜欢老歌,也听得多了,怎么了,不懂就不能唱么?送不送也没有什么。小屁孩子一个。还叫我哥哥呢?”说得像是有点负气似的,王峰笑了起来,说道:“你不是小屁孩子了?嗯,你懂得泡妞儿了。不过你还是要叫我叔叔的。”说着站了起来,靳新叫道:“你别走,我们得说清楚。”王峰听他有点气恼的语气,再看他睁着眼睛,狠狠地样子,知道他确实是急了,连忙笑着说:“你别恼,又不是故意找岔来的,随便说说而已,哈,小心别把小聪吵醒了。”靳新看了一眼睡得沉沉的小聪,还是压低声音说:“你得说清楚,你要我叫你哥还是叔?”王峰“扑噗”一声笑了起来:“好,好,随你还不行?你不喜欢叫我叔的话,最多你不改,就让别人改行了。”靳新看着王峰,说道:“什么叫做随我的意思?你不让叫就不叫。我现在就回去住还不行?”说着站起来向外走去。这下王峰反倒急了。忙拉住了他:“你有病呀,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子说话。”靳新不理他,要挣开手,王峰只好说:“好了,算我错还不行吗?”靳新倒是不再挣扎,却用另一只手去擦眼睛,王峰这才惊觉他竟是流泪了。慌了手脚,细细想自己的话,却又不知道那里说错了。只得说:“我也不知道那里说错了,你也真的别恼啦,不是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么?动不动就流泪的样子也不是个男人。”却没有想到这话又让靳新生气了,狠狠一摔手,脱开王峰的手,走上床上去,边说道:“对,你有本事,你不会流泪,你,,,哼。”王峰倒是呆了,心里也发苦,自己有什么本事了。想想自己还不是为他流泪了好几次了么?想想也就有点窝气。有时竟有点恼怒,可面对靳新时,却又半分也怒不起来。于是走到床边坐下,靳新却闭上眼不理他。王峰看着靳新的脸,确实不像是自己记忆里的那张脸,其实有什么不同呢。他又找不出,应该是没有吧。王峰叹了口气,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到时请你去商平那里喝酒唱歌。我也为你唱一首歌,怎么样?哈。”想想自己要为靳新唱歌,王峰自己先笑了起来。靳新不理他,把被子往脸上一盖,王峰只好说:“你不爱听?那就睡吧。”然后把他的那只露在外面的手入进被子里去。这下子靳新倒是顺从的。然后王峰说:“明天我们去‘世外山庄’玩,怎么样?那里可是很好玩的……”“世外山庄”是附近一个镇的一个旅游景点,靳新还是不吭声,王峰笑着说:“不说话当你是默认啦。”于是起身自己坐到电脑前,打开信箱,发现“缘”来了一封信了,这下倒是让王峰高兴的事。于是急忙去看。那“缘”在信中告诉王峰,他见得多QQ上的那种虚伪,所以从来不用QQ去聊天的,自己宁可在信件里写点东西,也不喜欢QQ里的那种直白的无聊的“你的情况”式的三步曲。王峰虽有点失望,但他这样说,也算是很坦诚的一种态度吧,于是也没有过于计较了。再细看他的来信内容中,有这么的一段说话:
“同志的生活,其实是很艰难的了,很多时候我们自己也不会懂得去原谅自己,只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值得去原谅的。但其实我们有做错什么吗?鄙视我们的人总像拿我们的事来说,细细想,我们没有杀人放火,我们也没有谋财图名,其实两个同志间的感情应该在很大程度上会比直人的关系要好,而且真诚。现实生活里,很多直人之间不过是一种酒肉关系,又或者是利益关系。当然一分为二的看问题,直人里还是有很多真诚的朋友或者兄弟关系的。但总不会多于同志间的那种兄弟关系的牢固。”看到这里,王峰想起了欧阳山,然后与大刘比较。很明显的一个例子。不禁信服。再看下一段,写着的是:“从你写日记的文字和用笔来看,知道你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那么也应该还是个年轻人了。但也正处在一个最艰难的去向年龄段,因为年轻点的,有勇气去面对,更有时间去等待,所以不会太担心。而年龄大了点的,少了话多妄想,除了无可奈何外,就只有一种压抑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当然有许多人还在寻找,但又有多少个不是感叹时不我予的呢。”王峰然后想起了大刘的说话,感觉上这个人应该是与大刘一样的年纪了,不然为什么两人的想法竟是这样的相似呢。但想到“缘”所说的年龄问题时,他却又不禁要想:“是不是我也真的就老了吗?不然我为什么就没有所谓的年轻人的心态了呢?”但想想自己所以不敢去面对,只怕是家庭的压力更大一点。但如果自己就算不顾家里的感受,又真能顶得住社会的冷眼与疯言吗?这可是个不敢想的问题。王峰心里又想:“也许在感情上自己本身就是个弱者,不然的话,自己也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靳新,靳新还是用被子盖着头,只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是否睡了去。说实话,他还挺希望和这个“缘”多交流的,从中可以得到很多东西,这也正如大刘一样,大刘是一个活在自己身边的活生生的朋友,可以在自己真正需要的时候帮着自己,而这个“缘”则是把许多事实转化成了一些理论性的东西了。也是一样的睿智。“缘”在最后说了一段话是要王峰好好工作什么的,并且说,“世人可以用偏颇的眼光看我们,但我们却不能用偏颇的眼光去看世上,应该要比世人活得更坦诚,因为我们要比世俗的人更多了一颗为世人着想的人,可以于世人无愧,而如果世人真的以偏颇待我们的话,那是他们有愧于我们了。用我们的胸襟去证明我们是于社会有益的人,世上同志不会止于你我,如果人人都能够认真去对待别人,没有不会不承认我们的。”王峰看得感动,可想而知,这“缘”肯定是一位有着博大胸襟的人物。他不在一种小我的情感圈子里徘徊,而是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去说,确实是像给同志们说了一个很普遍的道理在内,不然就不会如此看得开了。想想也是,不是有很多人在埋怨世人的不理解么,如果真的用自己的行为去证明给世人看,我们只会于他们有益而无害,谁还会另眼想看呢?
王峰看完信,在回信上写上一翻感激的话,当然他自己知道是出于真诚的,并问他要不要相片,要的话可以在下次复信时寄上。写完后再看自己的信中用语,觉得与“缘”竟是天渊之别。于是越发升起了一种敬仰之情。
发完信,王峰也就关机关灯,自己到大厅里去睡了。
躺在沙发上,脑子里盘旋着的是“缘”的话,王峰没有刻意地去把他与大刘相比,但却总忍不住要把这两人放到一志去想。他觉得幸运,一个是生活中的好友,一个则是网络上的好友,尽管他不知“缘”会否把他当作好友,但这份坦诚的以及真挚的话足以让王峰从内心里把他当作了一位长者或者是一位朋友了。尽管这“缘”好像也没有说到能解决问题的真正办法,但他却仍是轻松了点,于是也就很容易入睡了,睡前他在想,有空的时候把这人的信给大刘看看,大刘肯定有很多同感的。
这一天其实王峰还是够累的了,家里的斗智的心累,与家外的开车跑来四角去。体累。不过也应该说是王峰放得比较开的一天,先是大刘在家里对自己的一段话的触动,再又有“缘”的那些话的劝解,实在是解开心结的一些良药。因不过他还是不自信自己的意志,之所以把小聪留下来,其实也正是怕自己要与靳新在一张床上时,还有私心杂念,所以才想出的一个不跟靳新睡一张床的理由罢了。如今倒是他自己也想不到的平静的心态,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靳新,睡得也特别的沉,只是迷迷糊糊的梦境里,他仿佛看到有人在自己的身边轻轻叹息一声。是谁?他似是有意识的,心中有温柔升起:“是靳新么?”他想去看清梦里的人是谁,却看不清楚。于是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却醒了过来,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屋里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身边空无一人。他除了能暗叹自己的始终无法释怀的那点情感外,还有什么办法,于是又在听着夜的风声里慢慢的入睡了,他还是想把那梦境继续下去的,可惜人总是这样,你越想得到的东西,可能你就算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也不可能得到。事实也正是这样的,连做梦也是这样的,因此第二天王峰醒来的时候,心里就这样感叹:“原来有时候连做梦也不可能会梦到的了。”
第91节
出去跑步的时候,原本是要在张大婶那里买早餐的,但意外得很,张大婶却没有开档。王峰只好回去自己做早餐了。于是在跟上随便买了一些自己想做的早餐的材料。回到家里在厨房里搞了半个小时,王峰却发现自己竟只做了一点准备工作,好在靳新和小聪都没有醒来,他也不急。想想,打了个电话给大刘,大刘也还躺在床上,说了这么一回事后,大刘倒是爽快。说马上过来,王峰也就叫他一起来吃早餐。挂了电话后,才动手做。四份早餐,每人两个金黄色的荷包蛋,一碗炒米粉,再加一小碟青翠的蔬菜。再加一碟切好了的水果。看着摆在桌上的早餐,色彩鲜明,王峰自己也满意地点头。发现虽然做了一个小时,但劳动的成果让人快乐,至于好不好吃他自己是不敢去包的了。开门进去卧室,一个小子,一个半大小子都睡得满床狼藉,却还是不醒,王峰也只站在门口大叫:“起床啦。”靳新被叫醒了,睁开眼睛,却不愿意起床,王峰见他醒来了,也就算了,自己到厅里去看电视了,一会儿,靳新从房里出来,却不见小聪出来,便问:“小朋友没有起床吗?”靳新似是没好气,说道:“你自己去看吧,叫了醒来还是又睡了过去。”王峰听他的语气好像没有从昨天晚上的不快恢复过来。不禁好笑,心里想:“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口里却不敢说,不过靳新看到桌上的早餐,倒是“哗”了一声,赞道:“好漂亮的早餐,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中看不中用呢?”边说着边兴高采烈地去洗脸去了,王峰对正走进去的靳新的背影说道:“你打电话叫上小婷和小芳,我们一起去玩吧。”靳新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一会才含糊不清地说:“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去过呢,要是去过了,人家也不会去。”王峰笑着说:“这有什么了,你应该告诉她们,今次去与平时不一样啊,还怕她们不去吗?”想了想,他又给老妈打电话,王妈接了电话后,王峰撺掇着要王妈也去玩,王妈说:“早去过几次了,还去。”但却经不起王峰的甜言蜜语,最终还是决定去了,并说要带上表姨妈一齐去,王峰也觉得人多热闹,于是高兴地表示同意。然后定了集合的时间与地点。才去叫小聪起床。帮小聪整理好衣服,洗脸,这时大刘已经过来了。只拿了部相机,倒也省心省事,这期间靳新还是听了王峰的话,要小婷与小芳也一齐去,果然也正如王峰说的一样,两人都同意去,靳新把消息告诉了王峰,王峰看他的神色,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的表情,至于小芳与小婷,王峰要想也想得出两人的神情了。大刘见王峰叫了那么多的人,也觉得高兴,于是四人急忙用了早餐,这时小芳与小婷也过来了,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王峰把要用的东西收拾一下,笑着说:“现在是万事俱备,就等我妈与表姨妈她们过来了。”小芳一听王峰妈也要过来,吃惊地说:“还有两位老人家呀,怎么不早说呢。”大刘笑着说:“早说怎么样?你还想打扮得更漂亮点,是不是?”小芳脸上一红,说道:“那里会,不就是这个人吗,再怎么也不会打扮得漂亮了。”大刘笑阒说:“她们玩她的,你们玩你们的,”然后拉着小聪的手说,“我们玩我们的。互不干扰。”小聪兴奋不已,靳新却不大说话,王峰看他有点疲倦,竟是睡不够的样子。关心地说:“如果是累的话,以后就少去点唱歌吧,注意休息点好。”靳新看了一眼王峰,然后说:“没有,只是昨晚睡不好,没有事的。”王峰忽然想起昨晚的梦来,心里不觉有点好笑。
等王妈过来了,看到这一屋子的人,也高兴起来,反正王妈也图个热闹。王峰把小芳和小婷给王妈介绍了一下,只是说一个是靳新的女朋友,一个是同事就了事了,王妈看着靳新,笑道:“不错,小伙子,有前途,别忘记请阿姨吃糖就行了。”靳新只是一笑,也不说话,倒是小婷红着脸低了头。小芳则一改以往的活泼,也特别文静了。
一行人老老少少,说说笑笑的一齐出发。这一路上,基本上是自然分组的事,靳新与小芳小婷一组,轻声细语的说话。王峰与大刘五人一组,王峰为了王妈高兴,照顾得无微不至。再加上小聪的乖巧,大刘的健谈,表姨妈的山里人进城的新奇语言。倒是让王妈一路笑着到了。小芳不时地看着王妈这边。似想跟着他们说话,却又不敢,王峰偶然看见,也只装不见。
到了“世外山庄”,游人倒是极多的,最高兴的当然是小聪了,当然内心最高兴的也还有小婷吧,王峰安排好这批人的组合,捉对儿的玩,靳新与小婷,小芳与表姨妈,大刘带着小聪,王峰与王妈。虽然分得仔细,但大家还是一起走的,只有靳新与小婷,只跟着众人一起走了一段路之后,王妈就说:“小新,你不用跟着我们,自己去玩就是了。”小婷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同意的,只是靳新还在犹豫,说:“就陪陪阿姨也好。”王妈笑着说:“倒是个懂事的小孩子,去吧。”小婷在大刘手里要过了相机,和靳新欢天喜地的去过两人世界了。王妈看着靳新的背影对王峰说:“其实老妈我也看得挺眼热的。那天你也找一个回来给我,那样,我们一起来玩那不是很好吗?”大刘笑微微的看着王峰,王峰对王妈说:“这话可是你说的,明天我就去把那个张飞还是刘备的带来,不过要是从此被她管住了,不回去看你,你可别怪我。”大刘“哈”的一声笑了起来。王妈笑着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你也长大了,妈也老了。你不会来我也就最多找几个人打牌罢了。”说这话时,多少也有点黯然。王峰扶着王妈的肩,动情的说:“妈,放心吧,我会陪你的,不管怎么样。要我真的像大哥和二哥一样的话,宁可不结婚了。不过大嫂和二嫂也不错的,只是工作忙而已,你也不要放心上。”王妈挥挥手,说:“别管他们,提到他们,等下我有点心情也会被打消了。”表姨妈与小芳走了过来,问:“说什么了,这么高兴?”王妈只是说靳新和小婷,其他也不说什么了。表姨妈很羡慕。说:“忙过农事,我家小三也说过来找事做,希望他也能找一个媳妇儿,”说话时眼睛望着小芳,小芳红了脸,却不说话,大刘在旁边笑,说:“小芳倒不错的,人品好,相貌好,只不知道你家小三子,能不能配得上他。”然后又说:“如果不是头儿看上了一个人了,我也可以考虑把小芳介绍给头儿,赚个红包用用。”王妈与小芳几乎是同时“哦”了一声,王妈紧张地说:“看中的是那家的姑娘了,怎么从来不说。”王峰说:“别听他乱扯。”大刘哈哈大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像头儿这样的人,追他的不知道会有多少呢,头儿要看上的自然是有本领有相貌的人了,小芳你说是吧。”小芳有点惘然,同时也有点失落的样子,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马上就笑着应和大刘的话,说:“那是肯定的了,”王妈则笑着说:“尽扯蛋,小聪,走,别理你老子,跟奶奶去玩。”六人也一齐走着。
大刘与王峰故意落在后面,看她们走得远了,大刘才说:“怎么样,我又帮你做了一件好事了,你得好好报答我。”王峰笑着说:“还好事呢,报答你两脚吧。”大刘笑道:“你别给我装糊涂,如果说你看不出小芳对你有点那个的话,我是不信的,哈。我让她知难而退,这不算是好事?”王峰哈哈大笑,说:“你拆散我老妈的好事,她要怪你的时候,我是不会帮你的,还要我感谢你,岂有此理。”不过内心里还是感激大刘的,大刘看着王峰说:“其实今天看你的表现有点奇怪,好像你并不再为靳新的事烦心了,不知道你是真的放开了还是你跟靳新已经私订了终身,让你吃了定心丸。哈。”王峰倒也不要去隐瞒什么,就把“缘”来信的话告诉了大刘,大刘也很感兴趣,说道:“有机会要好好地认识一下这个人物,看看我有没有机会。”王峰笑着骂:“一听这话就真像个色狼了,可你分明就不是,所以说白担了这个名份。”大刘苦着脸说:“为了不白担这个名份,我决定做一次色狼。”说着伸手去抓王峰,王峰自然不会让他抓到,两人笑作一团。看看王妈她们走到碰碰车那里去了,估计是小聪要玩,王峰和大刘也不想去,于是就在路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说些闲话,王峰再把“缘”的一些话说给大刘听,听得大刘点头不已,并说道:“大凡有所经历的人总有很多体会,不要单说是懦弱,因为单用懦弱去解释,还是会让许多人受了委屈的。”王峰点头称是。说道:“我本来要跟他QQ聊天的,可是他却不愿意,今次去信,我问他要不要看相片,且看他怎么回答。你猜猜看吧,”大刘沉吟半晌,说道:“以我的心性来猜别人的心性只怕不妥。不过多数是不要的。”王峰问:“为什么?”大刘说:“因为他既然说不喜欢QQ聊天,自然就忽略了视频了,有视频还不比相片更真实么?再说,一般有过经历的人反而不会很重相貌,当然不是说相貌就不要了,只是相对来说会更重情份一些。”王峰笑着看大刘,说:“你说是以你自己的心性去猜测别人的,难道你也是这样的吗?”大刘却想也不想就答道:“我可不是这样的,我不但重色,而且重到是个色狼,色鬼,色魔。哈。”两个都笑了起来。
时值春深近夏时节,“世外山庄”所处也正是群山之中,一片青葱,人工栽种的花,品种不同,花色丰富,姹紫嫣红,极是赏心悦目。还有点微凉的风吹过,带来一阵阵清新的气息,景色怡人,可以让人忘却许多烦恼。但庄里游人如织,红男绿女,双双对对的,勾肩簭背的情景,以及时有所闻的欢声笑语,却不能不让人从虚幻的景色中回到现在,看着一双双眼前走过的情侣,脸上总带着幸福的笑容,有礼貌的人还会向坐在椅上的两人点个头,王峰与大刘也总得微笑还礼。想到自己的事,对于自己的微笑,王峰倒觉得的微笑里除了那么一点礼貌外,却无半点幸福在内的。不禁心里感叹,这人世的欢笑声里,究竟又有多少人是像自己与大刘一样,在笑声里掩盖了许多事实了?此情此景也正应了那句“良辰美景奈何天”的老词句了。虽然心里想的是些令人沮丧的事情,不过两个朋友在一起,说的是一些帖心的话,尽管都是些见不得光的话题,也算畅快,两人谈谈说说的,王峰也也不觉得无聊。
第92节
忽然看见靳新和小婷从一条小路里转了出来。王峰倒是挺注意的,两人虽然也是轻言细语的说话,似极了情侣,但却并没有别的情侣那样的亲热样子。不禁笑着对大刘说:“你看那两个小的,样子是像极了一对情人,只是怎么看总少了点什么似的。”大刘凝视两人半晌,说:“我也觉得不对劲。其实有时我总有一种直觉认为靳新是我们这一类人似的,但有时又不太似。”王峰听得心里又是一动,随即又叹道:“不管他是不是,如果他能真的去接受小婷的话,也算是一种好事了。我们走在这条路上的早已觉得够难的了,何苦又再多一个苦人呢?”大刘笑着说:“你又忘记了‘缘’的话了?他说得很好呢,其实我们所谓的苦,大多是自己给自己的,而且,你到了现在还真的认为同志是可以改变的吗?天涯上有一个帖子,大致内容说的是找不到值得爱的男人,就去找一个女人算了,很多人都信以为真,说实话,我是亲身体会的,能不能改变我还不知道吗?只不过说的也是气话罢了。”王峰想起靳新曾问过的一句话“同志是可以变成的么”。又想这些年来自己也曾试图去改变自己了,可真的有用吗?他也没有发现。不觉可笑。只听得大刘又说:“靳新这小子真的有一种吸引同性的气质,当时在办公室里,你如果不带走他,我也会带他走了,不过那时没有离婚,嘿,不敢想罢了。”王峰笑了起来,说:“果然是色狼一个,早知道你有那打算的话,就让你领去,省了我的心。”这话说的是真话,他也确实有过“宁可不相逢”的想法。不过事情有很多只怕是注定的,不然怎么就会有个“缘”字呢?他们两人在低声说话,靳新与小婷也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王峰说:“要不要回避一下。”大刘笑着说:“回什么避?不过我是这样想的,当初我原打算不许让小婷跟靳新谈的,一是为了让你不用那么痛苦,二来也是为小婷着想,怕以后受伤的会是她。不过我也想过了,横加插手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再加上你也反对。也就不去说了。现在就看他们的发展吧。不过我也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问题,只不知道是谁的问题。”王峰点头同意,对于他们两个的事还是不要加以插手算了。其实也没有插手的必要。
大刘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我去买水,你等我吧,”王峰不想见靳新,于是说:“还是我去吧。”大刘按住王峰,说:“来的车费你妈给了,要给钱她也不要,算我用水补你吧,以小换大,你不要说我占便宜就是了。”说着自己去了,
大刘走后,王峰就觉得没有事做了,坐在椅子上看附近的景色,恰好,靳新和小婷走到了跟前,发现王峰一个人坐着,倒是奇怪了,靳新说:“哥。你怎么不去玩呢,就一个人坐着呀?”王峰也不考虑,只是说:“一个人也挺不错的呀,坐着也能看到很多风景,”靳新对小婷说:“我们也歇一歇吧。”于是坐到王峰身边去,小婷看起来倒是对靳新像是百信百顺的,也坐到靳新旁边,椅子不是很长的那种,三人坐着,靳新也只能靠近王峰去了,王峰觉得挤,却又不好意思起来走开,只好笑着说:“你们年轻人坐着会闷的,去玩吧,”靳新不高兴地说:“别天天都说你老了,听到心都烦了。”王峰笑着说:“好,不说。”他看到小婷正拿着相机,于是说:“来,我帮你们两个照合影。”小婷连忙把相机交到王峰手里。可靳新却说:“算了吧,已经拍了很多相片啦。再拍也拍不出好的来。”王峰笑着说:“我帮你们两人来拍。看怎么样?”也不等靳新说话,自己站了起来,叫他们两人坐好一点,小婷连忙坐近一点靳新,挨着靳新的肩,王峰看靳新的神色多少有点被动的无奈。不禁好笑。但始终不知道他怎么要有这种神情,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小婷,且小婷天天粘着他,他也没有丝毫的不耐。如今照相倒就显得不是很愿意的样子了。王峰也不管那么多。说道:“来看镜头这边来,一、二、三。”按下快门。然后拿着相机对靳新说:“看吧,效果不错,像极了一对金童玉女了。哈。”小婷听得好欢喜,只靳新却淡淡地说:“你的技术自然是拍得好的了,也不用借夸我们来夸自己。”正好大刘回来了,提了一大袋的饮料,看到他们在照相,也凑趣一齐照了一张,然后,大刘对小婷说:“你把饮料给她们送去吧。怕那小子等下要喝水还得麻烦阿姨。”小婷应了一声。眼睛却看着靳新,她自然是希望靳新与她一起去的。可是靳新却不动。大刘说:“你自己去吧,让靳新歇一歇也是好的。”小婷只好自己走了。
等小婷走远了,大刘对靳新说:“你跟我侄女的进展怎么样。”靳新坐在椅上,要抬头才能看大刘,只是他抬头也说不出话来,大刘正色说:“你得说实话,不想你们之间有什么拖欠。”王峰一听,不禁有点发急:这大刘刚才才说了不横加插手,可是去了买水才回来,不过也是十来分钟的事,竟就改变了初衷了,于是对大刘说:“大刘,,,”大刘看了一眼王峰说:“头儿,你别管这事,我有主张,”说着坐到靳新身边,一手搭在靳新的肩上,仍拿眼睛看着靳新。说:“说吧,都是为你们好的,告诉我就是了。”靳新看着王峰,仍是不说话,王峰说:“你看我干什么?”大刘笑着说:“头儿,你去买东西去。”“不用,”靳新终于说了话,然后说:“刘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因为问题不在我身上。而在小婷身上。”大刘神色凝重地看着靳新,再看看愕然的王峰,然后才说:“我知道了。你的答案其实很明显了。”想了想又郑重地说:“靳新,希望你明白我的用心,既然这样,不如断了,我不想你和小婷任何一人受伤害。懂吗?”靳新像终于松了口气了似的,说道:“我懂的,不要怪我就好了。我跟小婷也有段时间了,我是喜欢小婷的,但我不知道小婷怎么想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悲伤。却是看了一眼王峰的,但只这一眼,却看得王峰有一股凉嗖嗖的感觉,从心里凉到了脚跟。
却不知道是希望所至,还是失望所至。其实在心里他的希望与失望是同时在的,希望靳新去跟小婷谈恋爱,失望呢,也是他跟小婷谈恋爱。一个矛盾得很的问题,现在靳新说这话,大刘说这话,王峰总想说点什么,却又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他还得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或者看到的样子,转身向山庄的小小的自选商场里走去。靳新在后面叫道:“哥,我有话跟你说,”却听到大刘说:“等他去买了东西回来再说,你也该把想说的整理一下。”他知道大刘分明是在对他说话。有什么要整理的吗?
王峰叹气。心里乱得很。边走着,边抬眼往王妈那边看去,看到小婷,小芳,以及王妈,表姨妈,还有小聪一张张快乐的脸。笑容跟天色一样的开朗,跟这眼前的花一样的灿烂。他们刚从那个碰碰车的游戏项目里出来,喝着水,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但看得出,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很好的,他更是不知所措了。王峰忽然又起了那种“我为什么会是个变态”的想法。
可不变态也已经变了,如今自己要跟靳新说些什么呢?有什么要说的呢,王峰要整理一个头绪,在胡乱地买着东西,心里却想:“靳新要跟我说些什么?”他心里隐隐地知道靳新会说些什么,“也许他会跟我说,哥,我爱你,那我该怎么说?也许会说,哥,我要另外找一个女孩子,你同意吗?”那这两种话那是好的?那是坏的?但不管他说什么,总是自己两难的事。他终于还是知道自己一直在渴望,渴望那一份感情,但也一直在逃避。逃避那一种自己想要的感情,是的,当自己所渴望的那份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自己却不会有一种不顾一切地想去要的想法。王峰发觉自己很卑鄙。对自己的那种爱的不肯定的卑鄙。“也许靳新不会跟自己说这种话的。”王峰心里又想,于是觉得好笑起来,什么都没有听到,就敏感到想这想那了。“不去想吧。”他这样对自己说。这个时候,他倒是宁愿自己糊涂一点,“还是糊涂一点好,那样过得也开心一些。”他这样想的。同时又想:“只怕自己永远也只能过着的是一种糊涂的生活吧。”
捡了一大堆吃的东西,结账的时候,却发现有很多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只好把那些乱拿来的东西又挑了出来。一边接受着服务员不满的目光,王峰一边苦笑,最后就干脆一股脑地算账。心里想:“反正都能吃的,也不是浪费了。”提着一大袋东西出来了,看到大刘正在跟靳新说话,靳新却只低着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王峰却改变了主意,“就让他们两个聊吧,也许大刘会为自己解决很多问题。”于是把东西提着向王妈他们那里走去。小聪,小芳,小婷看到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都高兴得一哄而上,争着抢着。王妈与表姨妈则笑着看这几个人,王峰却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他想回去大刘与靳新的那边去时,却发现,那两人已经朝这边走来了。
等大刘和靳新走了过来,王峰暗暗地看靳新的脸色,却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大刘也是一样的平静,当他向大刘看去的时候,大刘也正可向他看来,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摆摆手,他不禁想:“也许都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王峰发觉原来的不过是一种凭空的担心他觉得自己的可笑的同时,于是也忽的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尽管有一些失望情绪在内。他很想问个明白的,不过看这么多人在一起,也不好问,于是隐忍下来,一行人都聚在一起,于是又热闹起来,小聪嚷着要去其他的地方玩,大刘就拉过小聪,然后对小婷说:“小婷,叔有话跟你说。你也来。”三人一起要向过山车的那个游戏项目的方向走去,正好靳新也对王峰说:“哥,你来一下,我也有话要跟你说。”王峰一愣,先是看看大刘,大刘只向他点点头,笑了一下,王峰却无法在他的笑里得到一点提示。王妈则说:“你们这些人搞什么东西。有什么话要鬼鬼祟祟的,大家在一起就不能说么?”表姨妈却说:“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东西也不好知道了。”王妈倒是笑了起来。说:“我们是老东西了。还是看着这些年轻人好。不过这年头,年轻人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多得很,什么三角恋四角恋的也多,那里比得上我们那时候的纯洁了。”小芳连忙说:“阿姨,我可没有,小婷也没有。”表姨妈一脸的慈爱,看着小芳说:“小芳是乖孩子,当然不会,要是有这样的乖孩子做媳妇就好了。”王妈也说:‘“那得看你小三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把小芳说了个脸红耳软。笑呵呵的。
第93节
靳新则不理她们说什么,拉着王峰的手向原来坐的那个地方走向,只走到一半,王峰就挣开靳新的手,停了下来说:“别拉拉扯扯的,要说什么呢,这里就可以啦。”靳新犹豫了一下,眼睛朝大刘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一回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抬起头来说:“我跟小婷分手,这事我要大刘跟她说,大刘现在就跟她说去了。”王峰在惦里是早预测了有这样的结果了的,于是说:“这又有什么了,你没有必要跟我说呀,”靳新盯着王峰,有点不满的神情。王峰不理他,看了一眼王妈的那个方向,忽然对靳新说:“你不会是看上小芳吧?哈,小芳也不错。”靳新瞪大眼睛,看着王峰,说道:“我就算是看上谁了,也是没有人看上我。这样你清楚了吗?为了不让误会继续下去,我决定搬回你那里去住。”语气里竟有些些的恼恨,王峰奇怪地说:“谁还敢看不上我们的小帅哥呀?这可是件奇怪的事。小婷吗?”靳新说道:“我帅吗?只怕不见得吧,不过就算帅也没有用的。因为帅没有钱有用。钱真是个好东西。”王峰听了笑了起来:“你有什么气别在我面前发,你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样了。”靳新这才说出了原委:原来小婷不但有他这个男朋友,还有一个本地的男朋友,两人也经常在一起的。靳新说过几次她,小婷却是淡淡的,既不反驳也不断绝来往,刚才在玩的时候,还接到了那个男的电话,所以靳新也有意见了。“我不知道女的是怎么想的,”靳新叹气说,“我自己觉得对小婷不错了,可她还是这样。哥,你说谈恋爱真的是这么苦的么?我也不想再谈什么恋什么爱了。”王峰笑了起来,这笑中一份是笑自己刚才的神经过敏,一份是对靳新的这种小孩子脾气,然后说:“也不要把人看得这样,小婷还是喜欢你的,你花多点时间陪她就好了。也许她也在考验你对她的爱有多深呢。”说着又笑了起来,但这次笑多少也有了苦涩的味道在内了。
靳新摇摇头,说:“哥,你不知道的,她跟那个男的,,,,算了,不说啦,说了对人的影响也不好。我只跟你说,我要搬回去就是了。”然后又看了眼小婷的那个方向,眼神里有点恋恋不舍的,说了句:“也许我以后也不会再谈恋爱啦。”听了这句话,王峰心里狂跳起来,竟有一点短时失去思考的症状。不过他马上就把这种情绪压抑下去,淡淡地说:“你还年轻着呢,以后机会多的是,别一时的失意,就好像全世界都沉了一样啦。”靳新倒像是伤得很深似的,不愿意听王峰的劝,王峰想想也不劝他了,只是说:“随你吧。只是也不一定要般回来的呀。大刘肯定能把这件事说清楚的,小婷是个乖孩子,也没有什么。”靳新怒道:“你不让我回去,是不是?”王峰看靳新的脸色,见他双眉皱在一起,声音是怒意,王峰也不忍见他生气,说道:“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吧。你要是想什么时候去那边住,我也不会拦你就是了。”靳新低声说:“我还是知道的,这里面对我最好的还是只有哥你了。”王峰心里想:“知道就好。”抬头看时,见靳新的嘴角上有些笑意在扩大。最后终于变成了一张笑脸。王峰说:“好啦,笑了就好,恋爱不是什么一帆风顺的事。以后多听取教训就是了。不过在家里我也不能时时陪你的。”靳新有点黯然,说道:“我知道。”王峰心里有点痛,他原本还以为靳新对自己多少还有点情分,所以还是白白想了许多东西,却没有想到靳新却是这个原因。不过他受伤了还知道回来,总算还当自己是个哥吧。想到这里他又有点自怜的味道了。他叹了口气,靳新说:“哥,你怎么了?你不用为我担心的。”王峰却说:“不知道我该不该说些话。”靳新说:“你说吧。”王峰低声说:“你也知道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哥就怕你跟着我学坏了,所以以后你不要跟着我,,,,”靳新笑了起来,并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哈,哥,你想撒下了我,自己去快活。你想也别想。”王峰笑了起来:“你耍什么无赖也不能在这事上耍。”却发现靳新笑到最后,眼角有一点晶莹的光。王峰一愣,靳新扭开头抬手指着另一个方向说:“刚才我跟小婷去那边玩了,那里的风景不错呢,”王峰看得清楚,他在抬手指向那边的时候,是不经意地在他的脸上掠过了一下。然后等靳新回过头来时,王峰分明又看到,他脸色如常,连那点晶光也不见了。并说:“事情说完了,我决定明天晚上搬回去。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反正我有钥匙的。”王峰笑着说:“那你还跟我说干什么?”他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不过他也没有再去想这事,因为靳新“哼”了一声后,也不说话,却拉着他又向王妈那里走去了。
回到王妈那里,王峰听老妈还在和表姨妈说着小芳如何好,小芳则既害羞又甜蜜地听着,于是笑说:“老妈,你们真能说,这件事也没有说完吗?”表姨妈却说:“王峰,你说我小三应该配得上小芳吧,你是见过他的,人样总过得去吧。”王峰却笑着说:“在妈妈的眼里自己的儿子总是不错的,我老妈就是这样的了。他总认为我就是最帅的一个呢,唉,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可是我妈要听到别人说我不是的话,肯定要跟别人拼命的,”这话倒把王妈和表姨妈都说笑了。王妈说:“我王峰就是长得帅。”王峰故意一摊手,对表姨妈说:“表姨妈,你看,是不是。你可别说不是,不然我妈可跟你没完。”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靳新等大家停了一停,才对王妈说:“阿姨,我想搬回去住。那里住得不舒服。”王妈说:“那有什么,你爱搬回去就搬回去吧。”靳新笑着说:“可是王峰不愿意呢。”王妈倒是觉得奇怪,问王峰:“怎么了?”然后对靳新说:“不然就到我那边去住。”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怎么就老糊涂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大老远的。你还是回王峰那里去吧。”靳新说:“刚才我跟王峰说了,他说我在他那里碍事呢。并说我是你派去的特务。”王峰笑了起来。骂道:“你别想挑拨离间。我跟老妈不知道多好,对吧,老妈?”王妈说:“不管你们的事。”表姨妈说:“我小三过来,本来想让他到王峰那里住的,看来也不行了。”王妈说:“这边家里空着许多房就没有人住,这是什么原因呢。真是人老讨人厌了吧。”说得大家又是一阵笑。王峰看靳新的神色,倒真的是开心的,不过他自己就有点担心大刘那里了。不知道小婷那关是不是也这么容易过,别弄得小婷哭哭啼啼的就难堪了。
一行人边说笑着边走,尚路还拍了许多相片,当然也有小芳跟靳新一起的相片这是王峰故意拍的。走到大刘那里,似乎大刘跟小婷已经谈过了,因为小婷有点黯然,却并没有王峰想像的那种可怖的样子。倒是让王峰放心不少。而且,靳新还是愿意跟小婷小芳一起玩的,三个毕竟是同龄人。而且又有两位老人家在场,大家都一团和气的样子。
王峰抽空了,偷偷地拉了大刘到一边去问:“怎么回事?”大刘淡淡一笑,说道:“不怎么样呀,小婷那里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我说了一顿她,本来以为是靳新有问题,竟没有想到会是她对不起靳新了。只是靳新,唉,刚才我也替你试探了一下那小子。这小子不知道搞什么鬼,我要套他的话却也套不出来什么?”王峰叹气说:“我是问你本来不想插手这件事的,干嘛又来插手了?哦,靳新?他说要搬回来住,”大刘点点头,说:“他也跟我说了。我不是说这个,是想探听他的想法,他虽然小,竟然是半点口风也不透露,算是个厉害人。哈。不过你的希望是多了。”王峰摇摇头说:“我的希望?唉,你如果还不知道的话,我就没话可说了。”忽然发现大刘似是故意在岔开话题,本来要说的,可一想,大刘也许是不愿意提小婷的事,也就罢了,于是就听大刘说,看大刘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心里的矛盾,不过我早就说过了,你总得面对,对吧?你自己要好好的想想,如何处理。你最终是要向家里作个交待的。”王峰愣愣地说:“我该怎么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是问大刘还是问自己。大刘也苦着脸,说:“这个问题我可帮不了你啦。”王峰看着大刘说道:“你得帮帮我呀,哎呀,你不会因为靳新说不爱小婷就不愿意帮我吧?”大刘笑起来,朝他的手臂上打了一拳,骂道:“那里来的这种龌龊的心理来的。”然后沉思了一下,才说:“不管怎么样,这事也不会太复杂了,只看靳新自己是怎么样啦。”然后问王峰:“如果靳新愿意跟你过一辈子,你会怎么样做?”王峰低头不语。半晌才低声说:“我不知道。”大刘叹道:“这才是关键问题。不管是不是靳新愿意跟你,换个说法,有一个爱你的和你爱的人,你们都想生活在一起,可是你怎么向家里交待,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而且是这是你要面对的最大问题。”看到王峰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刘有点不忍,说道:“算了吧,别想了,好好地过每一天就行了,反正你也没有那么快面对。就这样得过且过吧。”王峰听大刘这话时,舒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想到靳新要回来跟自己住。毕竟也是件高兴的事。于是也开心了点。
时间过得快,中午在山庄的一个餐馆里吃了饭,出钱的是王妈,大刘要出钱的,可王妈却说:“你以为王峰叫我来是为我好呀,他不过是看中他这个老妈还有点钱罢了。可是帮他省钱,我口袋里的这点钱他可是瞅得紧的。不过,”王妈又加了句,“这钱本来是给你取老婆的,现在你预支了,到时候你自己出钱娶老婆去。”说得大刘和王峰都笑了起来。王峰说:“我没有钱就不娶好了。将来急的还是你。”表姨妈笑着说:“我家的三个小子也是这样说的。”于是大家又笑了起来。吃过饭后,休息了一回,下午又玩了几个节目,大家才尽兴回去,路上,小婷和小芳靳新三个仍是有说有笑的。小婷看不出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让王峰觉得奇怪。不知道小婷是不是原来也不是很在意靳新了,再看靳新,对小婷倒还是一样的,他自然知道靳新所说的喜欢小婷是真的。不过小婷如果真是不再考虑靳新的话,将来要受苦的还是靳新,于是私下里问大刘,大刘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小婷同意与靳新分手就是了。“既然分手,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呢?”这点王峰可想不通。不过女人的事王峰从来就没有想得通的,所以也不愿意去乱猜小婷的心意,只是觉得靳新作出搬回来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第94节
晚上,一群人又都赶到王妈那里吃饭,王爸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个人,但却没有留下吃饭。出外应酬去了。小芳看到王峰的家里竟是这个样子,除了羡慕外,就是一个劲的说好,小婷则是一直没有什么表示,带着小聪看电视。饭桌上,王妈还问靳新与小婷的事,靳新也只是笑,并不说什么,王峰倒是看得出他的笑里有了点苦味。而小婷却更加不说什么了。吃过晚饭后大家才分手,各自回去,靳新在电话里给商平说了要搬回去住的事,商平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靳新也回去商平那边去,说是收拾好东西,要王峰明天抽时间过来帮他搬回去。只是王峰也知道可能是靳新多少也是舍不得小婷的,王峰与大刘把他们三人都送回去,四个人还帮了靳新收拾一下东西,然后王峰把先可以带走的就带走。各人才回家里去。大刘在王峰小区门口停了一下,叹了口气对王峰说:“靳新的事,只当是两个小孩子的玩家家吧,但明天我们要面对张菲这事,可能还是头痛的事呢,你得好好想想才是,”王峰倒是没有想过,听大刘提到,不禁苦笑。
回到家里,王峰先洗澡,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邮箱,看“缘”有没有复信。果然看到了他的来信了。而且也正如大刘的猜测一样,他不肯要王峰的相片的,理由是:“我要了你的相片又怎么样,如果你长得帅的话,难免会让你产生我是因你长得帅才跟你来往的想法;如果你长得不帅的话,你又会多疑想我会不会是在说假话。况且我也不打算给你相片的,因为我就长得不好看,很普通的一个人。倒不如就这样,大家在平等的情况下来往,忽略了对方的相貌,那更好。”这种论调倒让王峰觉得好笑。自己当然也不至于就像“缘”所说的那样得相貌了。不过他这样说也是他的理由吧,王峰也不注重这话的对与错。看“缘”的来信中有些什么内容。原来他竟是针对外貌的事说了很多话,其中有一段说得王峰哭笑不得的:“年轻人,重外貌并不是错的事,可是早就说过了,外貌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有一个人说了一个笑话,说把灯一关,那个人还不是个人,你可以把他想像得多帅就多帅。对吗?”最后又以外貌引出人品来,告诉王峰人品才是最重要的。这些王峰自然是知道的,但无论那一个总是希望品貌俱佳的呀。想到这里,王峰也好笑起来。只是现实中更多的是普通人。又那里会是像小说中的那样个个英俊,个个才华横溢呢。不过王峰也想起了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俗话来,俊不俊是个人的看法,但才不才就是公众所共认的了。王峰在回信里也说明了自己的观点。还说了自己的许多苦恼事。包括今日自作多情的想法,复了信后,看看时间也还算早,可要做点什么呢,他竟又不知道了,看看空寂的屋子,他忽然很有种要离开这里的感觉。想给大刘打个电话的,却又怕今天累了小聪,他要陪小聪睡觉,于是拿出了手机却没的打了。走到厅里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却又没有什么心思看。
电话响起来了,王峰拿起来看时,发现是靳新打过来的,接过来一听,发觉靳新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忙问他怎么回事。靳新说:“哥,其实我是想最后跟小婷谈一谈的,可惜,事情没有转机,注定了我是要回去跟你住一起了。”王峰听他说话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只好说:“你别急,也许小婷还是会看得出你才是真正对他好的。那时,,,”靳新打断了王峰的话,说:“不,我今晚跟她谈得很彻底了,我也是放弃了。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要的。其实我还想跟你说的,有几个晚上,我跟着她出去,看到她跟那个男子一起去玩,晚上也没有回来,为保相存她的脸面,我只当不知道,只是暗地里说她一下,还是想她回头。就算是今天晚上,我还是没有说她,我是不是很傻呢?”
王峰心里又开始叹气了,爱真的让人盲目了。但自己会吗?细想对靳新的感情,自己也还是有点盲目的。处在自己所爱的人的虚幻里,那个人不是一样的呢。靳新并不是要他回答的,他不过是要有人听他倾诉而已。王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不说话,就只是听。靳新还在说:“哥,我现在能体会到你当时对我的心了。也体会到你当时的痛苦了。肯定也是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王峰听得一愣,连忙低声斥道:“你乱说什么呢?”靳新说:“我没有乱说,我对小婷一片真心,可是却得不到她的承认,就像你对我是一片真情,却得不到我的认可一样;我被小婷的的拒绝后的痛苦,也正是你当时被我拒绝的痛苦吧。”王峰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发酸。心里想:“原来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苦痛的。也许这就是经历让人明白道理吧。”靳新还在说什么,他不知道了,但当听到靳新还说了一句:“哥,谢谢你。”王峰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了,有一滴泪流了下来。心里只是低喊:“一个谢谢又怎么了得,怎么了得呢?真情是用谢谢来换的么?”他赶紧压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别傻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去接你回来。我挂机了。”
靳新说:“哥,你别挂,我想跟你说话,小婷走了,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我受不了这种滋味的,跟我说说话吧。”靳新的说话中。可以听出一点哭腔来了。王峰心中不忍,于是说:“说吧,我听着。”靳新又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晚上你们走了之后,我把小婷留下来,和她说说我的想法,你猜她是怎么说的,她对我说‘男子汉一个,要分手就分手吧,别啰啰嗦嗦的。你爱我我知道,但是他也爱我,而且他能给我更多。’我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跟我那么好。’她说‘朋友,为什么不能交多几个?’我也无话可说了,在你们的眼里小婷应该是个文静乖巧的人,也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可是没有想到那后面还掩藏着多少复杂的心态呢。平时我把自己的工资都花在她的身上,为她买衣服,买吃的,当然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感动她,只是让她知道我在乎在而已,她每次都是高高兴兴的接受。我也不敢怪她的,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是我那点工资又算得了什么呢,哥,我好后悔的,其实我一开始就有个计划的,我想过拿了第一份工资后就给你买份礼物的,现在才知道,当初买给你还更好,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所花的心思都是白白的浪费了。唉,谁叫自己没有本事呢,我现在就是想多赚点钱,当然,我不会为了她的,为我自己吧。以后生活得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王峰听得很难受,也觉得靳新的这种心态变得偏激可怕了,但想到许多在爱的路上受到挫折的人,大多也是这样的想法,就算包括自己在内,也会这样,当初靳新拒绝自己的时候,自己不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么?王峰不禁苦笑,如今靳新也是这样,他也只能说:“别想那么多啦,年轻人嘛,受点挫折也是有的,一觉醒来,什么都是新的啦,她不爱你也没有什么的,小芳也是个好女孩,你去跟她谈也是好的,再说天下多的是女孩子呢。别愁啦。”靳新在电话那边顿了顿,说道:“我不太相信什么爱情了,真的。如今我宁可信你了,你始终都那么疼着我,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每天一个短信很好笑,但现在想想才知道,你的每天一个短信,也正像我每天给她一个短信一样。”王峰心里隐隐的痛,但还是说:“别胡说了,我做你哥的,自然是应该关心你的。”靳新说:“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从来不肯自己承认是我哥的,对吗?尽管我天天叫你哥。”王峰听得一凛,心想:“靳新这句话也对,自从他拒绝自己开始,我就好像没有承认过是他哥,莫非我也是那么自私的人?但今晚却又说这话,不是要让靳新以为我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么?”不禁默然,听得靳新那边又传来声音:“好了,哥,我好多了,我也睡了,你也睡吧,明天要上班。我挂机了。”
王峰也只能跟他说不要多想,等他挂了机,忽又想起大刘说的要面对张菲的事来,王峰又有点无奈了,心里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生都应该活在糊涂里,又会不会一生都活在无奈里?”但如果真正能活在糊涂里里还是好的,怕就怕人不糊涂,这是个沉重的想法。他实在不愿意去想了,明天的事到明天再说吧,希望张菲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张菲毕竟是个好女子吧,爱上别人不是错,别人爱上自己也不是错,错的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或者是不值得爱的人。
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也不算得很晚,王峰忽然想起,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呢,靳新只怕还有段时间睡不着的,想到就他一个人睡在宿舍里,那种孤独的滋味肯定是受不了的。于是马上下楼开车向商平的那边去。
第95节
商平的工地那里其实也是个较为偏僻的地方了,在市区这边,十二点钟也不觉得是很晚,但这里却早已是一片黑暗,偶现的几点灯火也只能让人觉得更为荒凉,虽说是城里,但这里竟然还听得见许多小虫的呢喃声,更显得寂静。工人们白天辛苦,都是早睡的,也难怪了。王峰在门口向门卫说明来意,那门卫并不认得王峰,满脸狐疑,本来困倦的眼睛却闪着警惕的光。说道:“这么晚了,你还是明天再来吧,不然,你打电话叫他自己出来。”王峰拨打靳新的电话,却已经关了机。王峰只得恳求门卫去叫一下。那门卫说:“我走了,谁来看门呢?”王峰倒是觉得好笑起来。想想自己也是笨蛋一个,门卫自然是不肯担这个风险的。该怎么办呢?他忽然想起了商平来,但现在如果找商平好像不太好,但也只好长了,可令他失望的是,商平也关了机了,王峰不禁暗叹倒霉,还有什么办法呢?王峰忽然想起大刘来,且看看大刘行不行吧?于是打了大刘的电话,大刘倒是没有关机的,只不过打了几次他才接,应该是已经睡了的缘故吧,果然,他听到大刘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头儿,有什么事吗?你睡不着也不要这个时候扰人清梦啊。”王峰把自己要把靳新接回去的事告诉大刘,并说了门卫不认识自己,不肯放进去,大刘笑道:“你急也不用急在这一个晚上吧。”王峰说:“少跟我扯蛋了,你来一下吧。”大刘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叫王峰等等,就挂了机。王峰只好等了,只是等人的滋味王峰一向并没有觉得太难受的,这次却似乎时间特别的慢,等终于看到大刘来了,王峰才松了一口气。
门卫呢,别人也许可以不认识,但大刘却是不能不认识的。一见大刘来了,连忙说着对不起,陪着小心,大刘笑着说:“你做得很好呀,我和朋友进去,你明天只管告诉商平就行了。要丢了什么东西,我来负责就行了。”王峰可懒散得去说那么多,急急忙忙地进去了,远远的看到靳新的房间里竟还亮着灯的,来到门口,却闻到一股酒味,大刘笑道:“你上次失恋了,好像也是喝酒的,对吧?”王峰那里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推开虚掩着的门,见靳新一个人正拿着一瓶酒在干喝,没有任何下酒物,分明就是要把自己灌醉,还好没有喝多少,但脸色红得很,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来,看到是王峰与大刘,眼里的那点惊喜的神色一下子又暗淡下来了,这细微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王峰的眼睛,知道靳新心里不过希望小婷来罢了。不禁一阵难过。说道:“怕你一个人无聊,哥来接你回去。”大刘把靳新的酒瓶子拿了过来,说:“这酒好喝么?嘿。”王峰则拉起靳新,靳新顺从地站了起来,一行三人出了商平的地方。
靳新坐在王峰的身后,那张脸就帖在王峰的背上,王峰分明感觉到他呼出的酒气,一路上,王峰觉得靳新抱自己的后腰的手用的力很大,抱得很紧,知道他并没有喝醉的,只是他心里想什么,自己也无从揣测,
回到王峰的住处,大刘因知道他两人肯定有话要说,自己去了反而不方便,也就没有上去,只拍折坐在车后的靳新的肩膀,自己便走了,
靳新是自己走上楼去的,王峰放车的时候,他就自己上去了,等王峰上了楼去,看到他早已经倒在床上了,躺新旧不说话,眼睛盯着天花板呆呆发愣,其实下午靳新说到跟小婷分手时的表情是很平静的,王峰绝没有想到他内心还真有这么大的痛苦。想想这一个“爱”字确实是累人了,他想去安慰一下靳新的,但坐了下来要伸手去摸一下他的头的时候,却忽然惊觉,他想的不是自己,自己的安抚于他并没有作用,于是手伸出去了,到了半途,又缩了回来,只说道:“你想哭。就哭吧。这里只有我和你。没人人看得见。”忽然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很笨,也许靳新要哭,也正是想有人看见的,只是那个看见的人不会是自己而已。就像自己当初不想让大刘看见,却要让靳新看见一样。想用泪水去挽回不可挽回的东西么?
靳新无力地闭上眼睛,说:“我想睡觉了,”“好的,你睡吧,”王峰说,自觉无趣得很,站了起来,拉过被子把他的身子盖好了,默默地关灯,可是想了想,却又把灯打亮了,其实这灯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但王峰却知道,有时人在寂寞的时候,一点亮光也可以让人感到温暖的存在。至少他是这样想的。他记起了那个晚上那团黄晕的光来,温馨而宁静。他希望靳新看着这灯光也会有这一种想法。这才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拉开了门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心里只希望真的能在睡了一觉后,靳新就快活起来,像从前一样。却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所能给他的,但是他想给。也只怕靳新要的不是他能给的。王峰忽然发现自己也难受,只怕也不会比靳新少了半点。“为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而悲伤,而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悲伤时也为他而悲伤。这也许就是爱吧,”王峰想。他忽然记起在“朋友别哭”网站里看过的这样一篇日记中的两句:
“你在无数个夜里为别人偷偷哭泣。成了我眼中凄美的风景,而我在无数个夜里为你偷偷哭泣的时候,又会成为谁人的风景呢?”
爱与不爱同样是这种心情,那么,不能爱的与无法爱的也应该是这样的吧?细细咀嚼着这两句话的滋味,王峰竟然情不自已。痴痴的想了很久。
王峰睡在沙发上,其实他也是睡得不踏实的,他要听着靳新有没有什么动静,怕他喝了酒后要什么茶水之类,而且也总觉得靳新在翻来覆去的,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子,他还是醒了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三点了,虽然是累,但竟再也睡不着,终于他还是起来,决定去看看靳新是不是睡着了,
王峰打亮了大厅的灯,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卧室门前,却停住了,站在卧室门口,侧耳听听里面,其实是没有什么声响的,可他还是听了很久,他犹豫着,心里始终想着:“我要进去吗?”最后连他自己也笑自己了:“不就是一道门吗?我还怕什么呢?”当他终于决定要进去的时候,伸手想去推门,门却从里面开了,靳新就站在门的里面,王峰倒是愣住了,只说了一个字:“你,,,,”就再也没法说下去了。
“我想喝水。”靳新低声说,抬头看看王峰手里的水杯,靳新笑了笑,但其实王峰只看到他扯动了一下嘴角。不禁苦笑,递过手里的杯子,王峰接下靳新的话:“给,我就怕你要水才起来的。”靳新接过水来却没有喝,眼睛望着杯子里的水,也不说话,王峰说:“喝吧,喝了就睡,天亮之后还要上班呢。”靳新抬起头,看着王峰,忽然问道:“哥,陪我睡好吗?”王峰很想说好,可是一想到靳新是为小婷而伤心的,心里忽然有点不情愿的想法。但他可以拒绝自己的想法,却拒绝不了靳新的眼睛。于是他还是点点头,靳新看到王峰点头了,这才把杯子里的水一喝而干。
躺在床上,王峰本来是平躺着的,可以看到靳新仍旧是睁着眼,王峰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应,只好侧着身,背向靳新,这种心理很奇怪,平时他不会,因为他知道靳新在恋爱,所以并没有什么想法,就算靳新偶尔的胡闹,王峰也可以不当一回事,可是如今靳新失恋了,他却要保持着一种警惕,这并没有像大刘所想的那样多了希望而兴奋。说实话,昨天晚上他还怕自己会心生邪念而留下小聪来陪,可如今还得同在一张床上,“如果我现在抱住靳新,不知道会不会像平时那样呢?”王峰心里问自己,然后又暗笑自己的想法,答案是:肯定不会。一来是他知道靳新喜欢的是女孩子,二来他知道自己也不会这样去做,况且靳新也没有平时的那种胡闹的动作了,这更让王峰自重起来,于是床上的气氛就变得凝重得很,但床本来就不是气氛沉重的地方,两个人不说话,又明知对方没有睡,这可是件尴尬的事情,王峰努力的想找个话题来说说,可搜索枯肠也找不出自己要说的话题。
“哥,你睡了吗?”倒是靳新打破了沉默,轻轻地问。但这个问题明显就是无话找话说,王峰答道:“我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你说我有没有睡着吧?”说完王峰自己笑了起来,靳新踢了一脚王峰,说道:“我失恋你会这么好笑吗?”王峰连忙说:“不是,你失恋我只会难过,怎么会高兴呢。”“那你笑什么?”靳新忽然轻笑起来,王峰翻过身来,面向着靳新。正色说:“你其实也不叫做恋爱,小屁孩儿的事,你懂什么叫做爱吗?”靳新抗议道:“什么叫做恋爱?你说得清楚点,别老是用你白吃多几年米来压人,我不信你能说懂,你就真懂了。”王峰倒是被靳新说得愣了,是呀,自己也懂吗?想了想,他叹了口气,说:“你看,我比你大了许多岁了,还不懂得恋爱是怎么一回事呢。你也懂吗?我也不信,所以说你不是恋爱。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爱小婷什么?外貌?性格?为人?还是其他的东西?”这话问得靳新有点惘然吧,因为黑暗中王峰看到靳新的眼睛闪着亮光,却没有说话,但这话虽说是问靳新,王峰发觉也是在问自己。不过是把小婷换成了靳新罢了。可是这个问题如果要王峰来答的话,只怕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他现在就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爱靳新,又爱上靳新什么,单是外貌的吸引吗?如果不是的话,那靳新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爱的呢?王峰脑里忽然闪出大刘的形象来,仔细把靳新与大刘比较一下,靳新实在没有半点能跟大刘相比的,王峰忽然发现自己也是个善变的人,就像现在想到大刘的时候,他发现原来对大刘的那种喜欢是很厚实的,也是一种沉淀在心底里的。绝不是那种轻浮的东西,
第96节
“你在想什么?哥。”靳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王峰一惊,连忙说:“没有,我在等你回答我的问题呢。”“骗人。”靳新有点不满,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我不知道,我就是想找个人恋爱,也想找个人来爱我。很自然的事吧。”这话是靳新不经意的说出来的,但在王峰心里却起了很大的反应,因为靳新的这句话分明是告诉他了,靳新谈恋爱的原因。以及导致今天的后果了。“不就是想找个人来恋,找个人来爱么?”王峰心里苦笑,“靳新正是怕被自己爱,怕被自己恋,而毫不犹豫的找上小婷的,然后去爱上小婷的。”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可怜与可怕,可怜是因为原来自己在靳新心目中竟是个要逃避的对象,可怕的是自己的这个同志身份,竟是靳新怕的。“他或者是怕我缠着他吧,看来都是我自己惹的祸了。”心里想着却又开始自艾自怨了。“我真的这么可怕吗?同志也真的这么可怖吗?”王峰想不通,他突然想起“缘”说的“我们没有害人,,,我们多点关爱别人”这话的荒谬,“你是个同志,也许你对别人的关心,别人还怕呢。别人还不愿意呢。”王峰在想,其实现实的情况会不会像王峰想的这样,王峰已不愿意去细想了。摆在面前的这个人,给他的心的打击也够大的了。王峰也在这一瞬间,忽然地心灰意冷起来,还有点痛,似乎觉得自己对靳新的关心也是多余的了。他很想知道这话是不是靳新故意要说给自己听的,如果是的话他就应该马上回沙发去睡,但如果不是的话,这样就走,这也未免让靳新看小了自己,翻来覆去的想,最后他翻过身子,重新背对了靳新躺着。以示自己一种远离靳新的心理,其实就算不是这样,近在身边的靳新距离自己也够远的了。
“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会有人喜欢呢?”靳新问,“怎么会呢,你这么聪明,这么可爱。”王峰回答说。“我听不到你说什么,你能不能别背着我说话呀。”靳新侧身来伸手去扳王峰的腰,要把王峰的身子扳过来。但王峰也分明知道靳新是故意在胡闹的,因为扳腰也就算了,靳新却把手放到小腹那里去了。在如此的心情之下,王峰有点厌恶了,他在想:“靳新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呢,”想要把靳机关报的手拿开,却又怕伤了靳新的面子。他平时就不忍心去伤了靳新的心,更何况靳新现在是在失恋呢,于是他顺着靳新的力摆正了身子,却趁这个时候摆脱了靳新的手。不着兼课地。然后说:“睡吧,明天要上班呢。”靳新抓住王峰的手不放,很用力的,王峰也任他抓着。只是分明的知道跟以前的感觉不同了,因为不管是怎么,以前总还有些激动或者是温柔。而现在却感觉不到半点异常。他听到靳新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很满足的样子。但也许是另有意思吧,反正王峰不敢确定,不过,他很快就听到了靳新的微微的鼾声。又过了一会,他想把手抽回来,发现手被靳新抓得牢牢的,那里又抽得回来呢,为了不惊醒靳新,他只好作罢,心里苦笑着:“抓有什么用,不同路的人还能够真的牵手走么?也不管了,睡吧睡吧。”就这样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了。
第二天到起床的时间,闹钟是响了,但王峰却没办法睁开眼睛,更不愿意起来,闭着眼摸索着关了闹钟,又继续睡了过去。等他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被靳新推醒的,而且这小子也够可恶的了,什么地方都不推,偏偏推的是那个最敏感的地方,王峰是一跃而起的,倒是把靳新吓了一跳,他可没有想到王峰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问道:“你干什么?”王峰觉得好笑,这本来是自己要问靳新的话,现在倒被他先问了,只好笑着说:“你别毛手毛脚的,好不好,你就算要把我推醒,也不一定是这个地方吧。”靳新笑了起来,说:“你那个地方又怎么了?真是的,我还碰不得吗?你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我不知道摸了多少次了呢。”听靳新开玩笑的口气,王峰仔细的看靳新的表情,发现在靳新的脸上,是一脸的笑意,竟不再有一点失恋的神色,心就放了下来了,如果说能用什么方法让靳新开心的话,王峰就不会在乎靳新的毛手毛脚了。他忍不住问:“你不会失恋就疯了吧?还是发现了什么新目标了,心情这么好。今天打算追那个女孩子?先给我说说看。”靳新瞪着王峰,说:“以后不准提女孩子的事情,我现在心里就只有哥你了。”王峰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起床,口里还笑着说道:“好吧,这也是好事,省得我以后再为你失恋操心。”下地后看了一下时间,王峰才松了口气,还来得及,不会迟到。于是也不跟靳新扯皮了,收拾好之后,拉上靳新就出门了。
王峰是习惯了顺其自然的人,昨天晚上一直都在为靳新的事而焦头烂额的,没有想到其他太多的事,今天进了办公室了,才想起等会要面对张菲的事,收拾好办公室之后,还没有人来,闲着无聊,不禁暗地里想:“这张菲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东西来,倒真的要好好计划一下。”不过他也知道像张菲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他能按常理去推测的,也就是说,张菲发起蛮来,只怕什么意外的事都会出现,这是他自己所能想的,至于她如果是要骂的话,王峰也准备让她骂,闹也由得她闹,反正只打算顺着她的脾气就行了。这事其实实在还轮不到他去担忧了。大刘是第二个来到的,一来就仔细看王峰的脸,王峰也不理他,大刘笑着说:“我在看你的脸是不是带着桃花。”王峰骂道:“去你的,”看看旁边没有什么人了,于是对大刘说:“你看张菲会搞点什么动作?”大刘笑着说:“这个可想而知啦。当年长板坡一喝水断流,二喝断桥头,三喝丧夏侯。你说她怎么样吧?”王峰笑道:“那里出了一部断桥头来了?你倒是会胡编。”大刘一笑。说:“现在的小说还胡编的多得很呢。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且看等下会不会断桥头吧。”王峰说:“请刘半仙指点迷津。”大刘想想,不禁也是皱眉,说道:“刘半仙赠你八个字吧,‘顺其自然,兵来将挡。’”王峰也叹道:“正合孤意。”两人倒是先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王峰才又说:“你说两个大男人居然对一个小女子毫无办法。说出来只怕是笑话。”大刘笑着说:“圣人说:‘唯小子与女子难养也’,圣人尚且要对女子生出感叹,更何况我们是些连凡夫俗子都不如的人。是吧?”才说了两句,正好孙威进来了。两个住口不说。
倒是孙威在门外听到了两人在说话,看自己进来两个就不说,于是疑惑地说:“你两个双在说什么鬼东西了?看到我就不说。”大刘笑着说:“说的是你,头儿刚才说看你到什么时候才带个女朋友跟我们一起玩。”孙威明知是开玩笑,但还是脸色一暗,没有说话了。王峰知道正中了孙威的心病了,连忙补救。说道:“别听他扯皮,在说去那里替靳新过生日。”大刘接过来说:“不是推荐你到雅客么?还要考虑?”王峰说:“到时也请我们的孙帅哥一起赏个脸啊。顺便看看小郭有没有时间,好久都没见他了。”孙威只是“哦”了一声,也没有说其他的了。大刘笑首对孙威说:“对不起了,说错了话。”录威倒像是真的不在意地说:“没有什么啦。习惯了。”大刘还想说什么的,但竟也想不出话来似的,愣愣地看着王峰,王峰可没有见过大刘这种神色,一向伶牙俐齿的,忽然变成了闷嘴葫芦了,于是笑着看大刘。一时间三人也不说话了,只各自埋头做自己的事。
第97节
办公室的门忽然“呯”的一声被推开,三人都吓了一跳,王峰第一个反应就是“暴风雨”来了,果然进来的是张菲,还是一身的红,一入门里,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那目光让王峰不敢轻易去触碰,连忙低下头去。大刘则一反刚才愣愣的神态,双目亮起,看了王峰一眼,那张菲“登登登“的几步便走到王峰的跟前来,一路走过但有一阵香风。孙威,也没有抬头,王峰却无意中发现了他正偷偷地看了一眼张菲,心里一动,似乎猜到了什么。可也无暇去想了。因为他得去应对这面前站着的女人。张菲正大声喝道:“王峰。”王峰倒在猜测当年长板坡的张飞的气势也不过如此。可在他不是夏候,不不至于魂飞魄散。但也不能再低着头装不知道了,抬头看时,只见张菲,一脸气愤的样子,双眉竖得高高的,连忙说:“大小姐,有何贵干?”张菲狠狠的说:“你别以为本小姐是没有人要的,告诉你,只要我一招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等着呢。”王峰连忙说:“知道呢,像你来的第一天,就把其他两个室的男同胞的人与魂都给拉走了。你看,自从你来了之后。来我们办公室里打开水的男同胞也多了。这就是明摆着的事儿了。以前可是没有的,也不是说他们现在就没有了开水啊。”大刘笑了起来。说:“说明色的男人太多,也更说明张菲确实长得吸引男人的眼球。”张菲的脸色倒是好了点,不过对大刘是正眼也不看一下,仍是气势汹汹地质问王峰:“你跟我叔叔说了什么?”王峰大叫道:“好小姐,我可没有说什么啊,你叔叔跟我哥和我老妈谈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张菲气又来了,骂道:“事关我们两的,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王峰苦笑,他可不敢再把那天对张菲说的话再说一遍,毕竟也不是什么好话。张菲也不用王峰去说,又高声说:“你说我们不可能,你来说个理由吧,是我不够漂亮?是我不够温柔?是我家势配不上?还是什么?”事头临头了,王峰也只好低声说:“大小姐,要我真心说句话吗?”张菲瞪圆了眼,盯着王峰说:“当然。”王峰说:“我想你叔叔也跟你说过了,我早已经有了婚约了;”张菲怒道:“那还不是你老妈的鬼主意。到那天我就亲自去见你老妈,我不信我还服不了你老妈。”王峰连忙说:“你去问我老妈就更好了。省了我的口舌。”接着才又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也正在为这苦恼。我家里要我跟小表妹,我自己也有我自己喜欢的人。你说还不够烦么?”张菲说:“我不信你的心上人会比我好,我不会放弃的。你等着瞧。”说着气哼哼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王峰只好说:“我早把话说得清楚了。希望你别折磨我了。好吗?”张菲听王峰恳求的语气,这下子倒是笑了起来:“你休想。本小姐就爱折磨人的。”王峰听张菲的笑声,倒不是什么恶意,松了一口气,这期间,大刘与孙威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大刘的脸上总抚琴着笑容,但王峰看孙威就不同了,这个时候脸形好像是扭曲了一样。再傻的人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王峰也没有心思去为他考虑,他本来还怕张菲会闹成什么样子,现在发现也没有想像中那么激烈,就只求办公室里平静就好了。只于张菲说要去见老妈的事,也先放下来,不过事情总得有个彻底解决才成,若再拖下去,还知道张菲会闹出什么事来。只怕对谁都不好。
小邢这时候才到来,看到张菲气呼呼的样子,笑着说:“张菲,是不是几个男人欺负你了。”大刘笑着说:“谁敢欺负她,那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小邢笑了起来,说道:“有大刘你一话的评论,张菲,你从此身份百倍了。”正好两个其他室的时来打水了。看到这室里的气氛热烈,笑着说:“这么高兴,不知道是谁的好事近了。刘海波,是不是你呀?”大刘笑着说:“我是个同性恋呢。我们的张美人已经到处为我做广告啦,我那里还会好事。以后只怕坏事才会多点。”张菲马上掉过头来看大刘,怒道:“别把我说成我长舌妇了。话是你自己说的。而且你也最值得怀疑。天天跟男人混在一起。还有刘海波。你可别惹本小姐。哼。”说到后来的“哼”字。脸上似笑非笑的。大刘不理她,仍对其他室的人说:“你们也帮我宣传一下。看看你们那室里有没有喜欢男人的,叫他来找我就成了。”那两人都笑嘻嘻着答应。王峰心中一动,笑着说:“这样看来,我也当个同志好啦,你们也帮我宣传一下。”小邢则掩嘴在那里笑。大刘瞪她一眼,说:“我是同性恋你就那么高兴吗?”然后对王峰说:“头儿,这话我可以说,你说不可以说的。我是个恶人,别人也不会怎么样了,但你就不同,你年轻,别人还巴不得给你造谣中伤呢,你怎么就自己给人把柄去抓了。”王峰一听大刘这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要想补救。却一时也想不起怎么说。倒是大刘正经八百地说:“我们在这里的一共就只有七人,大家可以为我宣传,但是头儿的事就不能乱说了。要是外人传来与头儿有关的,那肯定是我们这里的人了。小邢,你会说么?”其他室里来的人都知道大刘这话是冲他们说的,当然懂得意思。连忙点头称是。小邢则叫道:“头儿,你得评个理才行,大刘在张菲那里受了气,就拿我来出气。这是没有道理的。”王峰说:“你别理他,他现在是病情发作的时候。对了,大家都在,星期三晚上我们到雅客去唱歌。到时候我会献唱一首,良机莫失。你们去不去?”小邢笑着说:“可不可以带上人。”大刘说:“那得看你家的那一位的肚子大不大,太大了吃得多,不准。”说得几个人都笑了,只有孙威还沉着脸不说话。小邢骂大刘:“又不是你出钱,要你操心?”办公室里的气氛倒也够热闹的。王峰忽然想起小郭来,要是他在办公室那肯定会更热闹了。
事情似乎也得到了解决了,一整天室里都平静得很。下午下班的时候,王峰与大刘走在一起,王峰叹道:“张菲果然也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大刘点点头,说:“她只不过是个冲动的女孩子,可能是家里从小就娇生惯养了吧。不过心眼也不是坏就是了。对了,她要是真的去见你妈,你怎么办?”王峰双手一摊,说:“那我有什么办法。不说这事,你有没有发现孙威对张菲的态度。”大刘笑了,说:“你现在才知道?孙威也苦,他跟张菲是同学来的,追了几年了。但是就是追不到。情况是他自己跟我说的。”王峰说:“不如果你想个办法把他们撮合成,少了几个烦恼人。这是功德一件啊。”大刘说:“你说有可能吗?这问题的关键在于孙威身上。”王峰笑着说:“那你可以教一下他怎么样去追呀,”大刘没有答这个话,却一本正经的说:“你还是想想吧,怎么样解决张菲的事才好?这个事情拖不得的。”王峰问大刘:“我想跟她再彻底的聊一次,你看行不行。”大刘点点头:“你最好用最诚恳的话跟她说。相信她这种脾气的人会放得开,而且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嘿。另外我会跟孙威说一说,指点指点他该怎么样去做的。”王峰叹惜着,说“看他整天一副恹恹的样子,也是被张菲折磨个够了。女人呀,不,应该是爱情呀,你究竟要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子呢。”大刘笑了,说:“听你这话,看来你跟靳新也不容乐观啊。”王峰叹道:“会乐观吗?”问得大刘也无话可说。
王峰想起大刘在办公室里说的那翻话,笑道:“你倒是够精明,你当众这么一说,反而脱了嫌疑了。肯定是没有人会把你当作同志看待了。”大刘说:“其实我说是不怕的,但你说就太笨了。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补上那段话么?”王峰说点点头。大刘叹道:“我怎么说也还能自己作得了主。但你却是身不由己的。如果真的有人因嫉妒你而以讹化讹。可能就会过早也引发了你所有的隐串了。”王峰说:“我其实也正是希望这样吧,我好像有点不顾一切的想法了。”大刘笑着说:“连我也只能闪闪缩缩地说。你还敢比我更走先了步?”王峰苦笑,说:“我有打算过跟张菲说这话。”大刘惊讶地看着王峰,却不说话,良久,才说:“你敢么?有用么?”王峰说:“用自然是有的,只是我敢不敢的问题罢了。”大刘一笑。说:“还好。”王峰想起还得把靳新最后的一点东西搬回来,也不跟大刘说什么了,直接从队里去靳新那里。看到靳新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只是说:“家里做饭太烦了,我在这里吃饭后再回去。”王峰倒是不勉强他。只是笑着看他。靳新马上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我是为了省钱,在这里吃少花点。这样就很好呀。”王峰也不说他,把东西带了回去,并叫他自己坐公汽回去。
回家的路上,王峰一直在想如何跟张菲说清楚。但总没有什么很周全的方法。最后只好放弃去想。但想到靳新要留下来吃饭,心里又极不舒服起来。虽说靳新找了两个好理由,但王峰还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吗?回到家里,王峰自己草草吃了点东西,然后,也没有事做。正好这时,张菲却打来了电话。接过来听,竟是张菲约他马上出去谈一谈。并指定只能是王峰自己一个人。王峰倒是觉得奇怪了。不知道这张菲还要搞什么名堂。但还是答应了。定了时间和地点,王峰想想还是跟大刘通了个电话。把这事跟大刘说了,因他实在也琢磨不透张菲的用意。看大刘有什么说的。大刘也猜不出来,只是说不是摊牌就是逼婚。把王峰也说笑了。才下楼却接到靳新要他去接回来的电话,原来商平那边的路上坏了一辆大车,封了路,公汽也过不了。因此坐不到车。王峰只好先去接靳新。这下可赶得王峰够呛的了。车开得特快。到了小区门口放下靳新,靳新觉得奇怪,问王峰去哪里,王峰也只是说有事出去,不及细说就急匆匆的走了。
赶到约定的地方,时间早超了五分钟了。进去找时竟然没有看到张菲。王峰还怕自己找错了地方,打电话给张菲。张菲在电话里笑着说:“怎么了,你是男人那,等女孩子是正常的事情,别说才超了五分钟,就是超过五十分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王峰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无可奈何了。只好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她。好在张菲并没有要她等五十分钟。也不过是十来分钟就来了。这期间也有几个侍应生过来问要什么东西,总让王峰感觉尴尬,像是自己就是个占着位子不吃东西的人。其实做这一行的最强调的就是时间,王峰可以每一分钟都算得清楚,正是在这行里养成的习惯了。
张菲今晚打扮得还是比较朴素的,一身淡白的细花连衣裙,提着一个小皮包。灯光下看来,少了平时的火红色的奔放与泼辣。也多了几分淑女的样子了。仍不失她美女的吸引力,从各个座位旁走过,总让男的回头,女的低头。这已经足够让她心满意足了。所以一路走来,脸上的微笑是真心的。王峰看到,也暗暗点头。想:“这个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个男人嫉妒他呢?”忽然也有一点脸上有光的感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爱情了,这他还分得出来的。同时也感叹:不知一个女人会有几个面孔。但随即又想到。多个面孔的又何止是女人呢。哪一个人没有几个面孔?
张菲走了过来,王峰倒是很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张菲坐下来,马上有人走上来问他点什么东西。张菲是随便点了一个。王峰也胡乱点了一个。还是王峰先开口了,问张菲:“大小姐,很荣幸啊,不知道有什么事?”张菲小小地喝了一口饮品,飞了一眼王峰,微笑着说:“没事就不能叫你出来吗?我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攻克你的这一关。所以挑了一个浪漫的地方来一起浪漫一下啦。”王峰觉得张菲有点不对劲,只是是什么东西,竟又说不出来,不禁笑了起来。胡扯道:“看来我真的荣幸了。只是受不了那么多敌视的目光。跟你在一起,如果男人的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出来一次,我就得死个几千次。哈。”不过。王峰还是马上转了正题:“你说吧。你肯定不会就喝饮品这么简单的?”张菲看着王峰,忽然一改微笑,又像平时那样笑出声来,看张菲的样子。王峰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平时张菲就很少那种文静的微笑的。难怪感觉怪异了。如今的张菲才是平时办公室里的张菲。
第98节
张菲说:“我在家里装了一个晚上的淑女,才学得一点点,你也不称赞一下。真是不解风情。”王峰听得瞠目结舌,在一个女孩子口里说一个男人不解风情,也许就只有张菲敢说了。张菲止往了笑,说道:“我还是说说我们的事吧。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王峰抬起头直视着她,双目炯炯有光。说道:“你为什么要拒绝孙威呢?”张菲一愣,忽然又笑了起来,真个是笑得花枝招展。附近的两桌上的男人都侧目而视。张菲根本就不在乎旁人。又忽然收敛了笑容,骂道:“看来那小子到处去宣传我和他的事了。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王峰摇摇头说道:“不,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对你情深义重。你可以视而不见。我是看得清楚的。”张菲终于正色起来,说道:“我们是同学,他也追我几年了。但是我不喜欢他。”王峰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要好好把握好才是。有一个人爱你,要比你自己去爱一个不爱你的人更幸福。”张菲声音忽然冷了起来:“你是要告诉我,你不爱我对吗?告诉你,我就喜欢追那些难到手的人。”张菲的眼神也变得尖锐起来。王峰笑着摇摇头说:“你那是一种孩子气的想法,人是要有一种征服的勇气,但不要忽略了你的过程也许是一种快乐。但最终的结果你就快乐吗?”说到这话,他心里忽然想起自己来了,不禁问自己:“我为什么就没有征服的勇气呢?要不我或者可以去征服靳新吧?”想到靳新他又不禁笑自己了。说人是很容易的事,但自己能否做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看了一眼张菲,见她正在低头沉思,于是又说:“你想想是不是。你如果抱着只是征服,却没有半点感情的投入。你得到后也只有弃之如垃圾那时候快乐的是你,但痛苦的是别人。你不会是把自己的快乐寄托在别人的痛苦上的人。对吗?”张菲抬起头来,掠了一下头发。不耐烦地说:“好啦,我不会是自己找着来让你说的吧。今晚来只是说我们的事,孙威不理他。”王峰本来对张菲的事是毫无头绪的,如今话说开了,反而有话说了。他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事其实是很明显的。就像你跟孙威一样。懂了吗?”这句话王峰自认为还是说得很委婉了。张菲倒是听了出来。愣愣地看着王峰。旁边的人只道这两个在轻声的甜言蜜语着,有谁知道这一对貌似金童玉女的璧人,说的竟是大煞风景的事。
王峰接着说:“孙威爱你,你可以向他撒撒娇,他会哄你,但如果是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向他撒娇有用么?你可以幸福地生活,为什么要舍幸福而去自己作贱自己呢?”其实这翻话,他也是在想着自己与靳新才说出来的。这不是么?自己喜欢靳新,那么他向自己撒一下娇,自己就只会哄他开心。但靳新不爱自己,自己除了痛苦外,敢向他怎么样。也正是自己作贱自己了。不过他忽然发现自己用这个“作贱”用得重了点。怕张菲因此而生气。看张菲时,她竟没有吭声。只一面吃着饮品,一面沉思着,似乎正在想着自己的话。但不知道她是否也真的听进去了。王峰又说:“你又仔细想想,你这段时间里,可有过真正的快乐吗?你天天都想着如何去征服,甚至不惜改变自己的性格。你为一个不爱你的人而失去了很多。却换不回一点儿快乐。值得吗?”说到这段话,不禁又想起了自己与大刘,他发觉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说服不了自己的。却不知道对张菲有没有用。看张菲终于抬头了。两眼是一种迷惘的神色。王峰知道自己的话还是打动了张菲的。他忽然觉得有了成就感了。不过心里却在想着:“王峰啊王峰,什么时候你也竟能成了恋爱专家了。”心里迷惘得很。耳边却听到张菲的说话声:“你说得对,其实我是在掩藏自己的天性了。但这段时间我觉得苦心孤诣的去算计着,那里又有半点快乐呢?”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说:“王峰,我问过我自己爱你什么的,不过你除了长得俊了点外,我真的不知道会是爱你什么。哈,认真想想,你平时除了会开一下玩笑外,多少还有点婆婆妈妈的女人味道。我想如果是我们两个真的谈恋爱的话,你还真的不如孙威会照顾人呢。”王峰微笑着看她。内心里是很真诚的,对张菲说:“大刘说得不错,你是个直性子的人。会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张菲一惊,说道:“大刘?大刘说了这话?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她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急躁脾气了。王峰说:“大刘私下里跟我说过你,他说你是个明理的人。只是脾气急而已。”张菲有点惊慌起来:“那我不是错怪了大刘了吗?”王峰说:“大刘本来就是个好人。你就算错怪他,他也不会怪你。哈。”张菲倒像是忘记了说自己与王峰的事了,说道:“王峰,我叔叔说了,今晚他们那里讨论人事调动的问题。大刘是一定要被调走的。这可怎么办。我不是要害了大刘了吗?说实话,现在想想,大刘真的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坏的。”王峰听了张菲的话,也吃了一惊,这两天自己忙着自己的事,竟把大刘的事给忘记了。不过,还好他是相信老妈和赵叔叔的本事的,只是现在也得装作不知道内情的人,说道:“调动也关大刘的事。”张菲怒道:“你当我叔叔是泥做的吗?调动的方案里,原来就是有你们两人的,我在叔叔面前说了很多大刘的不是。你呢,碍着你哥的面子,还有就是你我之间的关系,就把你擦下来了。但大刘可能不会那么幸运了。你想,我叔叔要调他,他能躲得过么?”王峰暗暗好笑,张菲拿出手机,说道:“我得打电话跟我叔叔说。让他别调大刘了。”王峰也不拦阻。且看着她打。可惜张菲打了两次,都打不通。估计是开会时关了机。这下张菲真的急了起来,只是说着:“怎么办?怎么办?”却想不起有什么办法。王峰看她的样子,本来要告诉她的,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了。;
张菲却站了起来,说:“我得去看看,别到时候迟了,那得害了大刘了。快走吧。”说着不由分说,结了账,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了。王峰跟在她的后面。看她的身影,那里还有半点淑女的影子了。不过,这时的张菲王峰还是认为她很可爱了。
在分岔路口分手的时候。张菲出人意外的说了句:“谢谢你啦。不过今晚是我请客的,你可得记住要还我就是了。”王峰笑着说:“请你还是应该的。”心里却在想:“今晚不是说要讨论两个人的事,现在好像都没有讨论到呢。”张菲可不理他那么多。只说:“晚上等我电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王峰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十一点多,于是也急急忙忙地回家里去了。在路上,王峰在想:不知道张菲会不会放开了?不过,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啦。解决了这件事情。王峰轻松了可来。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大刘的事,拿出手机,王峰跟大刘说了调动的事。大刘只“嗯”了一声,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王峰倒是奇怪,说:“你好像不放在心上。”大刘叹道:“我是有点不在乎了,调就调吧。去一个新地方,也许会是一个新开始。总比我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好。”王峰本来要问为什么,却忽然想起了孙威的事来,马上明白大刘的想法了。于是说:“原来你也还是放不开的。”大刘在电话里的声音暗暗的:“有谁能放得开?感情的事,如果说放得开就放开的话,就不是感情了。”这话让王峰又沉重起来。问道:“但你真的很喜欢孙威吗?”这话问得奇怪了,王峰自己也感觉到这一点,大刘那边顿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也许算是我的一种寄托吧,我好像觉得感情已经不再是属于我的东西了。哦,没事,我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点才有这样的想法的。”年纪大了的想法?王峰无言了。好在大刘马上转了话题,问道:“怎么样?”王峰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把与张菲的事跟他说了,大刘笑着说:“那是根本就没有说到你们的事呀。不过也足以证明张菲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不是那种鸡肠小肚的人。其实张菲就是这种三分钟热度的人,当初她发誓非把你追到手不可,只怕她也忘记了。不过也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的麻烦还是更大的。也许真正说服她的不会是你的笑,有些人并不是你能说服他的,而是要自己明白了,才能放得开。尤其是感情的事。”王峰同意大刘的话,以张菲的性格,只怕少有人能说服她。除非她自己明白了。但王峰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大刘的话并不是说张菲,而是在说大刘自己,就像王峰在说张菲的时候,说的不过也是自己罢了。王峰心里叹气,原来有的那点好心情荡然无存了。他想起了“问世间情为何物”这话来。千古以来,多少人问过了,却从未见有过答案。
王峰不想再说这事,于是说:“你的事情应该不成问题的。我等下问我哥去。挂了。”大刘却说:“我的事也不是什么事,上次是觉得张菲太横了,心里不服而已。如果真的要调,也无所谓了。不用去操这个心。哦,刚才靳新打我电话问你去哪里了。你没有告诉他吗?”王峰笑着说:“这小子,管闲事还真行。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大刘笑着说:“我倒是告诉他,说你跟我们室里的大美女约会了。听他的语气,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王峰连忙问:“他不是有什么事吧?”大刘说:“嘿嘿,你应该知道,他一向并不问你的事的,可这次却问了,而且又不是直接打你的电话,要外人来说,这是不是有点像老婆查夜的样子。”王峰笑骂道:“你笑得够奸的了。没空跟你聊,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呢。”他自己自然是不信大刘的话,所以也不放在心上了。大刘还是强调了一次,说是调动的事也不要太去强求。王峰口里应着,但知道自己是应该怎么做的。有时候朋友也是一样,不一定是人家求你才去帮。也很应该替朋友着想在先。
挂了大刘的电话,王峰打了王文的电话,发现还在关机,于是打到王妈那里去,王妈听了这回事,不以为然,说道:“还怕黄书才不做吗?”王峰说:“妈,你还是问一问吧。”王妈正看着连续剧,说道:“好吧,你爸在旁边,要不要跟他说说。”王峰连忙说:“不说了吧。”也就挂电话,王峰又打电话到赵向阳那里,赵向阳告诉他,已经跟张东成说了。王峰才放了心。
第99节
回到家里,靳新正在看电视。王峰一进去,就发现靳新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光上下打量自己。想起大刘的话,不禁好笑,问道:“你看我什么了?”靳新笑嘻嘻地说:“看你身上、脸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有什么尾巴让人抓的。你毕竟是专业出来的嘛。”王峰不理她,径直往卧室里走去,其实他也想不明白靳新要问这回事的原因,不过也懒得去想,打开电脑,看自己的邮件。“缘”来了一封信,王峰正要打开,却见靳新站在自己的背后不住地东闻闻,西嗅嗅,原来靳新见王峰不说话,关了电视,也跟着走进卧室里来了,王峰也不也公然地在他面前去谈这些同志的书信。于是笑道:“去,少来这一套,你那狗鼻子闻到了什么?是不是一股汗味儿?”靳新走到床前一躺,说:“哥,你身上的汗味也好闻。我还是喜欢闻着你的汗味睡觉。”王峰听他的这句话,想起平时他帖着自己睡觉的样子。心里倒是升起了一丝丝一丝丝的温柔来了,轻声说:“别说这些疯话,对了,你明天就满十八岁了,我打算带他们去雅客为你庆生日。你记得早点回来。”
“我生日?”靳新坐了起来,吃惊地看着王峰,说,:“我都记不起是我生日了,你反而还记得。”王峰轻叹一声,回过头来看着靳新说:“我为什么不记得?”却见靳新身子轻轻的一颤,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王峰觉得不对劲,连忙笑着说:“我这人本来就是无聊,所以记得的东西也多了,哈。你可别拿这处感动的目光看我。记得你的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有一门课程是专门记东西的,”他语气尽量的轻描淡写,漫不经心,为的是不让靳新现在的那种情绪来影响自己。但内心里又怎么会不被触动呢?靳新低下了头,说:“哥,谢谢你。”王峰说:“谢什么呢,不是说了我是无聊才记得的嘛。”靳新说:“哥,我知道你的心的。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生日,也没有人会记得,除了我死去的妈妈之外,这些年来,我还记得我的生日,应该是对我妈的一种纪念吧,似乎也没有了什么意义了。哥,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声音有点发颤,渐渐的却哽住了,他抬起头,灯光下,王峰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发红了。王峰也鼻子发酸,他能体会一个人在寂寞已久,又或者是孤独已久的情况下,别人给予那么一点点温暖时的那种感动,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于是说:“别傻了,为你过个生日你也不用这么感动的。”说完王峰站了起来,他不愿意在靳新面前流露自己的情感,于是收拾衣服去洗澡,走到门口时,靳新问了一句:“哥,你为什么要为我过生日?”王峰一愣,回头笑着说:“因为你是我兄弟呀。”靳新却还要问:“大刘也是你的兄弟,你为什么不为他过生日?”王峰笑着说:“偏你就这么多为什么?大刘比我大得多,为什么要我为他过生日呢?”靳新坐到电脑前,随手翻着东西,边说:“这不是理由。那里还分大小的。你还有理由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王峰当然知道自己的理由,却是没法再次对靳新说出口的。于是笑着说:“我洗澡去。不跟你扯皮。”靳新调头看着王峰,眼睛里是一种坚毅的光芒,那神色极是凝重认真,说道:“我现在的话是扯皮么?”王峰“哈”的一声,不再理他,急忙走出了卧室,掩上门,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仿佛是忽然间怕面对靳新的目光的,如果是平时,王峰不会很在意,可如今,他好像在靳新的眼里读出了一些什么东西,是他希望的,却也是他所要逃避的。
其实浴室并不是人要呆的地方,可王峰就是洗完了,也不愿意走出去,静静地站在镜子面前,对着镜子里的人影发呆,足足多呆了十多分钟才出来,倒了杯开水捧着,但要留存大厅看电视还是到卧室里上网,王峰还是犹豫不决。最终,王峰还是在大厅的沙发上躺下看电视,其实也不过是对着荧屏发呆罢了。本来希望电视的声音会把寂寥的空间熔解,但王峰觉得这寂寥却是深入骨髓的东西,化也化不去,解也解不开。
他听到靳新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声音,接着就看到靳新坐到自己的身边,身子正好挡住了电视,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却不说话,那眼睛里的一点点的悠深让王峰心里发慌,连忙说:“别挡住我看电视,你去上网,或者去学点电脑吧。”靳新还是不说话,也没有走开的意思,却做了一个让王峰吃惊的动作。他竟伸手去摸王峰的脸,王峰悚然而惊。这与那一次是何其的相似,王峰在渴望与迷乱中,却急忙推开他的手,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才笑道:“你要干什么?你不上网我去上网。”于是要坐了起来,但双手使撑起了半个身子,靳新却又伸出手去,手掌正按住王峰的腹部,说:“把你的那个不肯说的理由说出来,我想听。”声音沉沉的,也深深的,也慢慢腾腾的,仿佛是从心底深处里掏出来似的,王峰心里顿时又慌乱得很,脑子有点混乱,要推开靳新的手,却又愿意让他按住,已经是久违的一种温热的感觉了,“有什么理由?你今晚发什么神经?”王峰笑着。靳新轻轻叹惜一声,说:“你不说是不是,我知道了。”说着,手掌离开了王峰的身体,站起来,王峰在他的手移开的一瞬间,竟有些虚脱的感觉,软弱无力地说:“你知道什么了?”人也支撑着坐了起来,靳新也不回头,说:“你是不是被今晚的大美人勾了魂了?”王峰呆了呆,忽然“哈”的一声笑了起来。靳新回过头来,看着王峰,说:“你笑什么?”王峰站了起来,做了两个转体运动,浑身的骨骼发出“格格”的声响。说道:“没有什么。”说完自己进去上网。靳新则坐到另外的沙发上看电视。
打开“缘”的信,看到不过是几段话:
“想想我们之间通信,不过是偶然的事,但愿意跟你通信下去,却终是缘于你的坦诚,在圈子里混得久了,就觉得这里面实在不是个理想中的干净的地方,嘿,也许是我也用了一个“混”字吧。这就根本没有对自己的圈子有点尊重的意思在内。可悲!当然那也是基于开始时对同志圈子抱着太高的希望,其实人世上,无论是同志圈子还是其他人际圈子,肮脏的东西也多的是。从你的回信与日记的语言上看,也足见你为人的真诚,在当今的同志圈子里,只怕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的真诚的了。所以也越发觉得真情的可贵,这是我所感慨的。”
王峰看这段话,回忆一些看过的帖子,虽然没有亲自经历,但总觉得事实也差不了多少。以“缘”的经历去总结,可能更具有说服力了。想想与大刘的交往,顿时觉得非常值得珍惜的朋友了。至于自己是否算是坦诚的人,王峰只能够苦笑了。他自己觉得待人本来就应该以诚为本。这只是一个为人的
“明天,我有事到你D市去,我们见个面,怎么样?别担心我会有什么企图,只是想有个朋友聊一聊天。哈。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的。”
王峰看这信,有点可笑,他还能不信他吗?这也是个小心的人。不过也许是对世事看得多了吧,王峰这样猜想。于是毫不犹豫的写了回信,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并留下了电话号码。发了信。王峰不禁想像着这个“缘”样子,但总把这人与大刘联系在一起。除了外貌。想想能与这人见面,忽然间开心起来。
靳新进来了,王峰连忙关了邮箱,靳新说:“你也不用像防个贼似的防我吧。”王峰一笑,说:“那不是你看的东西。”靳新淡淡地说:“什么东西是我看的?什么东西不是我看的?告诉你,你网站里的小说我都看了好几部了。”王峰吃惊地抬头看靳新,靳新却轻蔑地“哼”了一声,倒到床上去了。王峰则是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靳新却不在乎王峰的目光,拉过被子垫着后背,双手枕着后脑勺,一双脚却悠闲地晃动着,还满脸笑容的。王峰终于还是叫了出来:“你看这些东西干什么?”靳新笑呵呵地说:“这有什么,况且看了看啦,要是受害也早就受害了,还能怎么样呢?”王峰脸色一沉,说:“以后不许看那些东西,”靳新也不说看还是不看,却说:“哥,其实挺好看的,小虎与郁冬,易行和童天,东平和西宁,真的很感动人,你不看吗?”王峰说:“不看。”心里却想:“我看别人的故事,谁人又在看我的故事呢?只怕不看也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靳新问:“哥,你说,两个男的为什么没有一个好个结局呀?”王峰有点焦躁,说:“不关你事,快点睡。”靳新一边脱鞋一边还在问:“哥,你今晚不会跑到外面去睡吧?这可是关我的事了。”王峰一听,忍不住笑,说:“这也关你的事?我可没听说过。”靳新没有再说什么,恰好王峰的电话响起来了,于是,靳新又说:“怎么还是《感恩的心》呀?要换一换了。”王峰一边翻看是谁的电话,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换什么好?”看到是张菲的电话,于是接过来听。张菲声音有点兴奋,说:“王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刘的事没问题了,我叔叔把他的名字也擦下来了。”这并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可是王峰对张菲的认真还是感激的,说:“谢谢你啦,我想大刘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的。”张菲犹豫了一下才说:“你不怪我就好啦。”说着又哈的一声笑了起来:“想想自己也有点好笑。明天我会宣布我们解除婚约的。”王峰听了,吃惊地说:“什么?解除?”张菲笑着说:“对,还你个自由身吧,我也得合计合计重新找一个人才是。”王峰忍不住“嘿”的一声笑了起来。张菲说:“不跟你说啦,做个好梦吧,梦见你的心上人去。我也去做梦了,不过,告诉你,我可不会梦见你的。”王峰也说着说:“好,你也做个好梦,不梦见我就梦见别人吧。”说着挂了电话。想到张菲所说的梦见心上人的话,不禁发呆,心里想:“我的心上人是谁?”看了一眼正在不早不晚被子的靳新,自己也觉得好笑,摇摇头,眼睛又盯到电脑上去了。
第100节
靳新已经躺到床上去了,却还要说话:“看你接一个电话,脸上像开了花一样,笑得够甜的了,不知道是那个的电话。”王峰边写自己的日记,边说:“这也关你的事?你不是总巴望我接电话就哭哭啼啼吧?”靳新把被子一拉,盖在身上,说:“好吧,你的事什么都与我无关,那我的事与你也是无关的,我现在决定了,明天的生日我不去。”王峰这下倒是急了,说:“你干什么不去?”如果靳新不去,只怕自己的人也丢得大了。靳新笑道:“我去不去不关你事。”王峰觉得好笑,却也不敢笑出来,只好哄他:“乖一点,明天给你买个好一点的礼物。”靳新说:“不要。”却又忍不住问:“不过先说说看,是什么礼物?”其实王峰也没有想到要买什么礼物,于是说:“你说吧,”靳新想了想说:“你要我去也行,答应我一件事。”王峰问是什么事,靳新说:“今晚你得陪我睡。”王峰“嘿”的一声,说道:“你打什么鬼主意?好吧。你快睡吧。”靳新这才松口,说:“至于礼物嘛,等我想到了才跟你说。我睡啦,哈。”
王峰写完日记,靳新也像是真的睡了,没有打扰他,回过头看床上,见靳新真的是睡着了,灯光下,那张脸,似是瘦了点,却也显得成熟了许多。只是那双眉,依旧是那样的醒目,王峰其实已经很少这样认真的看过靳新了,如今看着,想到靳新不断地问的那个原因,心里说:“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就是原因,对吧?”于是关了机,熄了灯,上床去睡了。
一夜平静,王峰竟然没有梦到任何人,包括他最希望看到的那个“缘”。这倒是王峰始料不到的。
办公室里,今天来得最早的是大刘,王峰来到时,他已经收件好了各个办公桌了。看到王峰,大刘只是一笑,也没有太多的言语,王峰说:“放心吧,没事,不过我想你要谢谢的不是张东成,而是赵叔叔。”大刘点点头。说道:“当然还有黄书才,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老妈和你。”王峰说:“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大刘看着王峰,那种眼神是深深的,王峰被看得很不舒服,笑道:“你干什么?”大刘收回目光,说:“我在用我的方法去测一下你,看你是喜欢我还是爱我。”王峰笑着说:“看出来了吗?”大刘笑了,说:“喜欢是喜欢,爱是爱,我还不至于分不出来的。”王峰听了这句话,心里一阵迷惘:“既然是不一样的,那么,我对靳新是爱还是喜欢?”因他发现自己回避大刘的那种眼神时,也正像自己昨晚回避靳新的那种追问一样。这下慢慢地想一下,连他自己也对自己的感情惊疑不定。看看大刘,想到中午要去见“缘”,本想告诉大刘的,但终于还是忍住了不说。
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在上班前到齐了,但今天最后来的不是小邢,而是张菲。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套衣服,看得大刘还有孙威都眼睛发亮,小邢则更是不断地问那里买的。贵不贵之类的问题。张菲说:“贵不贵并不是重要的事,只是我这衣服本来是穿给我喜欢的人或者是喜欢我的人看的。”三个男人都听到这句话了,也同时停下自己的事,一齐抬头,却是你眼望我眼。张菲是很满意自己的话引起的效应的,笑着说:“王峰,你说,漂亮不?”王峰正低着头算数,听到张菲问,抬头说:“我?”张菲点点头:“你来评一评看。”王峰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孙威,见他动了不动,似乎也真的习惯了张菲的这种做法。于是微微一笑,说:“你的这件衣服很好看,但是比不上你的人长得好看,”张菲一听,笑道:“做头的说话果然有水平。”然后调头问大刘:“大刘,你说。”大刘捧着杯子。苦着脸说:“你所说的喜欢你的人和你喜欢的人,我在想,我两个条件都不合适,我只能说,你的衣服很漂亮,我也要买一件来穿。”说着,笑嘻嘻地看着小邢。小邢却掩着嘴笑。张菲又对大刘的话进行了点评:“嗯,果然是只老狐狸。”王峰听到也笑了起来。张菲又看到孙威那里去,孙威连忙低下头下,张菲斥道:“你低头干什么?到你说啦。”孙威抬起头来,似乎是急红了脸了,说:“我,我,我不知道。”张菲缓缓地走到孙威的身边,孙威却在她走近的时候,又低了头。张菲说:“你真的不知道么?那我的这件衣服也算是白买了。”声音里少有的温柔。这一句话让在办公室里的四个人都一齐静默,王峰是第一个放下了心,看一眼孙威时,只见孙威,缓缓地抬起头,满眼的不信却又是满脸的惊喜。注视着张菲说不出话来。那种神情任谁都看得出,是一种长久期望,一朝实现的悲喜的交织。王峰为孙威高兴了。但猛地想起大刘,看大刘时,正好看到大刘的眼中起了一道亮光,接着却马上暗淡。但脸上却仍有一丝丝的微微的笑挂着。王峰明白大刘的内心感受,慨叹爱情的苦,原来不管是同志的爱还是异性的爱都是这样的。其实是没有什么高尚与卑鄙的分别。小邢的眼光怪异,似乎不懂张菲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来。但仍是一脸的笑意。
张菲含笑地看着孙威,看得孙威坐立不安,手足无措,然后才面向着王峰说:“头儿,我在办公室里宣布一个消息,”王峰笑着说:“你不用问我的,你大小姐就算是宣布一百个消息,也没有人能拦得了你。”张菲笑骂道:“大家听着,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和交往,本小姐发现,王峰不是我要追求的对象,所以决定放弃他,改而追求孙威。不过好果发现孙威像王峰一样花心,本小姐还是会做出放弃的决定的。消息发布完毕。谢谢大家。”大刘笑着说:“这将是队里的头条头版的新闻。张小姐可否认在下做一个采访。”张菲说:“在有权限的范围内可以。”大刘做了一个记者问话的姿势,说:“请问张大美人,你对爱的看法是怎么样的?为什么选择了孙威同志而不是刘海波同志。”张菲笑着说:“刘记者的问题我是这样回答的,爱是默默无言的守候,爱是默默无言的付出。选择孙威正是因为他的守候与付出。不选择刘海波是因为他是个同志。满意吗?”王峰只听得暗暗点头,同时苦笑。是的,爱应该是一种守候与付出,孙威是,大刘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对象不同而已,当然结果也是不一样的。孙威对张菲的付出,如今终于有了结果,大刘曾经对孙威的守候,没有结果,只是自己对靳新的守候呢,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看大刘时,大刘也正满面苦笑,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只好重新做人才会有更多的机会了。”王峰相信大刘的苦笑是真的。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大刘忽然又“哈哈”一笑,问孙威:“请问孙帅哥,你为张美人守候多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回报,你又有什么感想?”孙威微策的笑着,低着头不说话,大刘也知道这不会有答案的,所以一笑而已。可是张菲却想知道这个答案了。含笑地看着孙威,说:“孙威,说说看。”孙威看着张菲,缓缓的说:“其实爱一定就是有回报吗?我没有想过要回报,知道我爱的是你就是了。”王峰听得极震,他发现自己还是陷入在要那么一点的回报中,莫非自己对靳新的爱,竟不过是一种默默守候而极需回报的么?看大刘时,大刘也正好向他看来,大刘的脸上是一片的安宁,没有更多的表情了,他含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王峰还是想不透。却不由得对孙威的话表示一下。于是笑说:“孙威,好样的。”小邢则仍是微笑着看,眼里却也有一种感动。
整个办公室里是一种温馨的气氛。只是王峰知道,这温馨中,也掩盖着一个人的失落与一个人的迷惘。大刘的和自己的。细细地想一想,王峰把自己渴求回报的心态想成了这样:也许同志的爱在这俗世里,无人可说的情况下,会比异性的爱更为寂寞,更为需要安慰吧。
中午,王峰没有在饭堂里吃饭了。他得赶时间,约好了“缘”在火车站见面的,时间是十二点正,从队部到火车站虽然就只有十分钟的路,但王峰还是愿意自己先到那里去等。临出去之前,他打了个电话给大刘,说自己下午有事,要大刘照看一个队里的事,大刘也没有多问,
走出队部,似乎觉得天特别的蓝,太阳也特别的温和,王峰心情开朗,看到张菲的决定,看到孙威的开心,毕竟还是值得高兴的,再说自己也马上就要与这个网友见面,也是件高兴的事吧。人生常有不如意,今天有这几件开心的事也真是难得了。
坐在车站的候车室里,王峰只不停地看时间,心里想着见面时有说些什么,既有点紧张又有些好奇,毕竟是第一次见网友。看帖子看多了,各种事也有人说,不过王峰并不担心“缘”会骗了他。十一点五十分,王峰的电话响起来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王峰估计是“缘”,于是接了过来,“是小兄弟吗?”语气温和,声音浑厚,却又有一种清朗在内,王峰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喜悦心情,说:“是‘缘’大哥吧?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说:“我正在广场里等你,那个标志性的建筑物下面,啊,是孙中山雕像下面。”王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说:“你等我,我三秒钟就到。”几个坐在旁边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一个年轻人小声嘟嚷:“就算是久别了的老婆也不要这么兴奋吧。”王峰听得见,忽然发觉自己的失态,是啊,自己不是见老婆,而是去做一件世俗与不容忍的事,他呆了一呆,心情一下子就灰了点,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那人却是一副善意的笑意,似乎是了解他急着见人的心情的,王峰只好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却没有理会的时间了。匆匆地向广场走去。
第101节
时值清闲时候,广场上人流少,显得开阔空旷,孙中山的雕像是走出候车室门口就可以看到的了,距离不远,王峰看到一个人站在那下面,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阳光下显得简洁朴素,色彩上却不失醒目。王峰走了过去。“缘”向他伸出了手,王峰也伸出手来,两只手轻轻握在一起,然后又放开,“缘”满脸含笑,说:“你好。”王峰笑着说:“你不怕认错人?”“缘”笑笑:“怕,但事实上我没有认错人,对吗?”王峰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的,你没有认错人。我听人说,好像我们的同类人都有那样的敏锐触角的,不知道是不是。”“也许吧,你会从一个人的眼里看到你自己的影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是我们这样的人了。”“缘”说,“物以类聚。同是寂寞人。”只一个“同是寂寞人”,说尽了多少的事与多少的情。王峰轻叹一下,说:“很高兴能见到你。”“缘”微微笑着说:“有没有让你失望。”王峰摇摇头,笑笑问:“为什么要失望呢?”“缘”“哈哈”大笑起来,说:“一般人都对人的外貌很在乎的。你不觉得我丑吗?”王峰看了看“缘”,摇摇头说:“美与丑是没有什么标准的。起码我不觉得有什么标准。况且与人交朋友不是用外貌来交的,你说对吗?”“缘”这才点点头,说:“看来我没有来错,也不枉见你一面了。”王峰说:“你刚下车,我先带你走一圈,我们再去吃饭,好吗?”“缘”笑笑说:“到了你的地头,听你的。”
一起走在这条街道上,说了些什么,王峰其实也记不得了,“缘”始终含笑着说话,不过是一些日常生活小事,不涉及个人工作与情感,轻松而随意。没有信上说的话题的那种沉重,,王峰也只是随着他的话题说,没有压力,不需要思考与猜疑,只是很安然地享受着“缘”带来的一份安宁。这街道上,行人如织,车辆如潮,喧嚣杂乱,王峰却很难想像能在这种环境里产生这种安宁的感觉。可是事实是存在的。两人并排着走,并不担心没有话题,东北与江南的人物对比,风俗习惯,都成了话题,没有是非对错的争论,只有平和的交谈,如果说读“缘”的信是犹如跟长者的对话,那么面对面的交谈,更像是一个隔壁的邻居一样的随和,像一个兄弟般的无间,让王峰觉得自己开始考虑要说点什么话题的想法很好笑,没有半点的勉强或者刻意,也没有半点的陌生。一如陪同着自己的家人在散步一样。
王峰侧目而视,可见他柔和的脸部轮廓,少了东北人的那种威棱,却有着几分平淡从容。有几次,王峰落在他身后几步,看到的是他稍微低于自己的身影,笔直修长,步履间潇洒轻快。于是感觉这满眼都是阳光,就都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夺目的亮光。短短的一段路,竟能走出无穷的滋味来。坐在街边的公园长椅上,听着缘漫无边际的说着各种人与事,从一开始做老师到进入公安局做警察,再从警察到政府工作人员,“缘”说得很多,世事的复杂性在他的眼里,竟不过如此,王峰曾试图在他的脸上去发现一点点因事因人而来的烦恼,可惜没有,他总是娓娓而谈,不愠不火,如同眼下这风吹过来,惬意得很,王峰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最后,还是“缘”说:“你该带我吃饭了吧。”王峰才惊觉自己的疏忽大意。
吃完饭,时间已经是下午二点,“缘”告诉王峰,他还要赶回去,王峰倒有点不舍了,看着“缘”,说:“如果真没有什么事的话,不如留下来住一晚吧。”说过这话后,忽然觉得好笑,叫人留下住,会不会就被人误会呢?仔细年“缘”的脸色,没有半点可让王峰感到不安的想法,他只是说:“明天要赶去广州,还有些资料没有带齐。”王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忽发奇想,对“缘”说:“我送你吧,我们步行好吗?”“缘”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于是沿着那条已经走过了的街道向车站走去。
送他上车后,王峰依旧望着车子消失了,于是翻出“缘”的电话号码,发了一个信息:“车上小心。我们相隔不远,你有空来玩吧。”才转身回去,但他却不肯去坐车,他宁愿再走一次与“缘”走过的路,仿佛在这条路上还可以看到“缘”的身影,还可以闻到“缘”的气息。奇怪的是,在一起的时候模糊的意识,等他自己一个人走的时候反而清晰起来,包括“缘”的一言一行。走过红绿灯的时候,王峰记起了,“缘”曾经轻拉了自己一把,并说:“注意看车。”那时候王峰是没有注意到有车的,“他是用右手拉我的左手的。”王峰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心里涌起一丝丝的温柔与感动;走过公园时,王峰看到那张两人坐过的石凳,于是又过去坐了一会,想起了“缘”与自己一起喝冰红茶的样子,有一位老人向他要了那只瓶子,“缘”说:“不知道那天我们也像他们一样。”可说这话的时候,王峰有点黯然,“缘”却没有;走过两人一起吃饭的“南海城”餐馆时,王峰又想起了自己曾问过他:“你不怕被我卖了?”“缘”说:“不怕,真说起来,也不知道会是谁卖掉谁呢。”说这话时,有一点点的顽皮样子;王峰又记起了喝汤时,自己曾说:“那天我去帮你煲汤,”“缘”说:“好啊。”说这话的时候,王峰知道自己是真心的,却无法知道“缘”所答的两个字里,会有多少是真心的好啊,不过不要紧,王峰知道自己是真心就够了。于是又想起了两人争着付钱的情景,当然最后还是王峰付了钱,因为王峰说了句:“下次我到你那里去的时候,我不会跟你争的。”……每一个曾经走过的地方,王峰总能让自己想起很多,当所有可供回忆的地方都走完之后,王峰忽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问“缘”叫什么名字了。而且,“缘”也没有问他。这是他回到火车站的孙中山像前才想起的。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了。本来在握手的时候就应该问姓名的,“这是什么缘故?”王峰想,“要是把这事说给人听,会有人信吗?”但他还是想得开:“也许这就是朋友吧。可以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可以不知道他到哪里去,可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也可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只要知道曾经是一路同行过,这就足够了。”依然是暖暖的阳光,依旧是人潮如流的街道,独自行走时也许有点孤独的样子,当然那是别人看的,王峰却并没有那样的感觉,他只觉得心里盈满了暖暖的阳光,也许在同志们间,朋友还可以有一种新的定义。
重新走的这段跟,王峰用了比原来多出一倍的时间。知道从此以后,自己会多了很多回忆的东西。站在中山像之前,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石像前没有了那个真实的人,却晃动着那个影,这时收到了“缘”的信息:“上车就睡了。醒来才发现你的短信。我会的,不过,你得答应我,如果下次我还来玩的话,一定是要我请你吃饭才行,不然我不会再到你那里去的。”王峰又看到了那个腰板挺直的人,站在石像前与自己微笑着握手。
回到队部,还没有到下班时候,四个人还在做着事,王峰忽然觉得像是从一个梦里醒来一样,从梦里的缤纷灿烂的色彩里,回到这个暗淡苍白的现实中,心里升起了一种失落感,看见大刘正用满是疑问的眼睛看着他,王峰只是微微一笑,他又想起自己曾经要把两个人一起比较的想法,可是现在要比较的话,有什么相同与不同之处,王峰发现,竟是没有半点可比之处。大刘就是大刘,这个现在就坐在自己的面前,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的真真实实的人,“缘”就是“缘”,一个已经远去了的梦一般的虚幻,如同影子一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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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节专门为与S810810同学而写的,怀念一起走了一段路的感觉,虽然从此后他不再看这篇文章。也已经断了联络,总算是曾经的缘。人海茫茫里,能相逢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更何况能同行了一路。)
第102节
下午下班的时候,王峰打电话问靳新要什么礼物,靳新却在电话里说不要什么礼物。并说:“礼物能代表什么?当然如果能代表什么的话,就送吧。”说完就挂了机了,王峰竟是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大刘在旁边看到,问怎么回事,王峰也不瞒他,把靳新的话告诉了大刘,大刘叹道:“你其实好应该跟他说的。何必苦了自己呢,有时候你想说也没有那个机会的。”说话时,眼睛却盯着正在走出去的孙威与张菲两人。孙威正含笑着向他们两个打招呼,脸上幸福的样子,不知道让多少队里其他室的人羡慕和嫉妒了。小邢的男朋友也来接她下班了,于是这个室里的人除了大刘和王峰外在相对无言外,其他也就欢欢喜喜地走出了大门。王峰实在不愿意看大刘那黯然的神色,于是问:“你有跟小郭说吗?也当是我们一起聚一聚吧。”大刘说:“说过了,我也是这样说的,如果单是说靳新生日,只怕他也不肯来的。你说美女可能他还会来,。”说完又是一群苦笑。其实王峰还是发现了大刘的一个很大的毛病,平时事不关己的时候,怎么看都是一个洒脱的人,一旦与己有关,就连大刘也并不是看得开的人。“也许这就是爱的自私之处吧?”王峰心里这样想的。然后拍拍大刘的肩,他想大刘应该是知道他的用心的,果然大刘说:“放心吧,我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了。”王峰心里想:“面对爱,十七八岁与三十五六又有什么区别吗?”但脸上却是笑一笑,没有说出来,只是叮嘱他晚上早点到。大刘只应了声知道。并去取车接小聪,开车的时候,王峰还是回过头来看了看大刘走向车子的身影,腰身还是挺得笔直的,似乎还是有一种走得下去的坚强。可是不管怎么看,这时候的大刘总少了“缘”的那种淡然。王峰心里升起一种难言的悲哀,于是他在门口停下车来,决定陪大刘一起去接小聪。大刘开车出来,看到王峰还在门口,诧异地说:“你怎么了?”王峰说:“反正没有事做,我们一起去接小聪吧。”大刘看着王峰,良久,才说了一句:“好兄弟。”伸出手去,王峰也一样把手伸出来,两个手掌“啪”的一声脆响,互击在一起,然后两人相对一笑,两辆车呼啸着开出了大门。看门的那个江老头顿足大叫道:“你两个小子,疯了也别在我这里疯。”王峰与大刘哈哈大笑着,大刘还有空回过头来说了句:“江大爷,下次不会啦。”那江老头自然是听不到的,但王峰也知道大刘不是要说给他的的。
接了小聪回来,两个人才分手了。王峰回到家里,比平时晚了很多了,靳新已经回来了,正在卧室里翻衣服,看到王峰,靳新兴奋地说:“哥,你看我要穿什么衣服好呢?”王峰说:“又不是什么女孩子,还这么挑剔干什么?嗯,不过你想勾引女孩子还是可以穿好点的。”靳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王峰,又回过头去找衣服了,口里却说:“我要勾引的人是你。不知道你会不会上勾呢?”王峰随口笑着说:“你要勾引我的话,最好是不穿衣服的来勾引。”靳新听了笑了起来,骂道:“你还真够色的,不过,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差不多等于没穿衣服,我怎么就没有见你被勾引了。”才说着,惊喜地说:“啊,找到了,就这件吧。”王峰看时,正是那件自己为他卖的衣服。王峰不禁一愣,想到自己送他的那条链子,王峰忽然想:“如果现在送他,最慢不知道他还要不要。”他想问的,却没有问出来,靳新已经哼着歌儿去洗澡了。王峰悄悄地取出了那条放在抽屉里的银链子,再拿出挂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条,放在一起看,那两块玉依然如故,晶莹剔透,在室内足够的光线里,发出圆润流畅的光。王峰细细地看着,抚摸着,仿佛在感受着两块玉的里面所存在的气息一般,不忍释手。直到听到卫生间的门传来了响声,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放回抽屉里。
靳新在厅外大叫道:“哥,你还洗不洗。快点。等下时间不够了。”王峰看看时间,当然并不是靳新说的那样不够时间。但也应该是洗澡的时候啦。于是收拾心情,洗澡去了。
出门前,王峰打电话问大刘有没有出发了,听大刘说已经开始动身,这才和靳新一下下楼,坐在车上,王峰又想起一事,问靳新:“你有没有叫你的朋友一起去。反正是热闹一点的好。”靳新把头几乎帖到了王峰的耳边,说:“我没有什么朋友的,小婷不是了,小芳也不是了。所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啦。”语气里却听不出一点不高兴。王峰说:“你还是应该去认识多一点的朋友的。如果商平的那边女孩子少的话,可以让他把你调到一个女孩子比较多的地方,比如说像商场,酒吧之类的地方。你就会很快交上女朋友啦。也能很快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的。”靳新笑了起来:“你现在看得见我心里有阴影吗?我的阴影真是你所说的那种阴影吗?你别乱扯了。”王峰说:“没有阴影就没有阴影吧,你也用不着乱动吧,”原来靳新在说话的时候,手脚乱动,一会抱一下王峰的腰,一会又抓一下王峰的肩,甚至伸手去抱王峰的胸,碰到了王峰身上的那块玉还故意捏一捏,王峰本来也不理他,却见他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才轻声斥责他。靳新不答话,不过手脚是不动了,却又故意在王峰耳边说话,搞得王峰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别故意在我的耳边吹气好不好?摔死了我不要紧,摔死了你,那些女孩子找我要人,我可赔不起。”靳新“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说:“好吧。谁叫你乱说呢。”不过,王峰还是挺喜欢靳新的这种小动作的,毕竟让他自己心里有点亲近的感觉吧,这次靳新搬回来之后,态度是有了很大的变化了。王峰不敢说是真的就有什么爱的成份在内,但总算是兄弟之情也比有躲避自己好得多。
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雅客”酒吧,大刘比他们先到了,正占了一个大台,小聪则在旁边嘟着嘴,不说话,王峰走过去,看到这个情形,问小聪:“小聪怎么了,不高兴呀,今天是靳新哥哥生日,等回儿要给他唱歌啊。”小聪委屈地说:“爸爸骂我。”王峰估计是大刘心情不好,于是对大刘说。“你不会拿小聪来出气吧?”大刘苦笑着说:“这小子被宠惯了,是得好好骂一骂。”小聪说:“是爷爷是的,你就骂我。”王峰笑着问:“怎么回事。”小聪说:“爷爷要爸爸给我找个新妈妈,爸爸就骂我。”王峰一听,笑了起来,看见大刘又瞪起眼,本来才坐下来的,连忙起来把小聪拉到自己的身边。大刘喝道:“你不说话别人也不会把你当哑巴看,大人的事,关你什么了。”小聪也够强了,说道:“不关我事,你就别骂我,而且,新妈妈是我的新妈妈,不是你的新妈妈,你怎么说不关我事呀。”那边商平看到王峰和靳新来了,也走了过来,正好听到小聪说这话,商平笑着说:“老大,你比小聪还更不懂事呀。小聪。别理你这个牛脾气的老爸。来商平叔叔这里,今晚去商平叔叔那儿住。”小聪说:“好。”商平又哄了几句,然后又对大刘说:“况且小聪向你要一个新妈妈也没有什么不对。你发什么脾气。”大刘“嘿”的一声,说:“就你们都宠着他,以后长大了,我这个爸也不用管了。”王峰是很明白大刘的心的,当然不会劝大刘去再找一个女人,只是说:“找不找新妈妈也无所谓,只要小聪过得开心就行了。”心里却想:这就叫做作孽,离了婚了家里人还是逼着再婚。靳新在旁边笑着看,没有吭声。商平叫过程雄德,拉走小聪,然后坐下来,对靳新说:“今晚你生日,好好玩一玩,歌也可以不唱了。”靳新说:“我今晚唱歌是一举两得,怎么会不唱呢。”几个人一边闲话一边等人,只是大刘有点闷闷的,也勉强凑个兴而已。少了大刘的妙语,桌子上也显得有些沉闷。
好在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这批人也陆续来到。首先来的是小郭,才没多久不见,整个人都变了个样了,穿着时髦,人显得精神,但黑了很多,一见王峰就大叫:“头儿,想死我了,”跟王峰来了一个拥抱,王峰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气质高雅,心里多少也有点嫉妒的感觉,口里却笑着说:“别忙,先介绍一下这位吧。”那女孩子一愣,说:“对不起,请让一让。”王峰一呆,才发现是小郭挡了道了,那女孩子不过是经过的。小郭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让开道,一个小小的误会,倒把整个桌上的气氛搞活了。小郭又跟大刘来了个拥抱,两人在办公室里是好搭挡来的,所以分外热情。
接着来的是小邢与她的男朋友,那男人是他们常见的,只是没有打过交道,所以也比较陌生,好在在座的都是能言善语的人,总有些话可说,也不觉得怎么了,只小郭有点不自然。,随后来的是张菲与孙威,两人的感情似乎是一日千里的样子,看得王峰也感到有点过分热情,介绍小郭认识时,小郭说:“早知道会有美女来,我就不辞职了。”大刘则说:“幸亏是你辞了,我们才有机会看到又一大美女。”多了一个小郭,再加一个张菲。桌子上热闹非凡。
王峰看靳新发呆,用手推了推他,说:“怎么样,是不是羡慕了。”靳新笑着说:“没有,我在想该要你什么礼物好,想想太贵不好,你又舍不得,太便宜的我也不划算,总得好好敲你一次竹杠才成。”王峰说:“什么舍不得,要什么,不过是尽我所有而已。”靳新说:“你的意思是你有的都可以给我吗?”说话间眼睛里满是笑意,王峰有点疑惑,因靳新的笑里多少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但还是说:“我有的你尽管要,什么都可以的。”靳新笑嘻嘻地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后悔就是了。”王峰笑着说:“你也太小看了我啦。不过那还得是我所有的,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就是了。”靳新点点头说:“好的,我就要你有的东西。你家的我也不要。”大刘在旁边说:“你两兄弟说什么?”王峰笑而不答,靳新说:“我向我哥要礼物。”大刘看着王峰,笑了一笑。说:“你就把自己送给他好了。省得送其他麻烦。”王峰说:“嘿,如果我还有人要的话,送谁都无所谓了。”说得多少有点感伤,当然也只有大刘明白。
第103节
要吃的东西陆续地上来了,几个男的都在喝酒,两个女的却不喝酒,东西也因为要注意介质身材也少吃,于是只作了真正的花瓶在座上陪着。除了间或插上一两句话之外,两人大多时候都是低声说私人的话,不时还会发出“格格”的清脆笑声。倒是吸引了不少邻座的的眼光。孙威全身心都在张菲身上了,拿小吃,斟茶水,而小邢的男朋友也不甘示弱,两个男人都是受着奴役苦,却自觉乐在其中,王峰只看得苦笑,心里想着:为自己的爱人心甘情愿地做任何事,这是大众的心理,只是像他们这样的堂而皇之而且满脸幸福的,也只有异性的爱情而已,有那一天,同性恋人也能够如此光明正大地在众人面前亮相,那么所有的同志,也不至于只有痛苦才是最后的结局了。王峰猜想大刘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向大刘看去的时候,发现大刘也跟自己一样在苦笑着,只是王峰是偶一为之地看看靳新,而大刘则是连看也不看一眼孙威,王峰又不禁佩服大刘的毅力了。王峰再细看小郭的神色,小郭是看着羡慕,但还得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跟大刘与王峰一起说着自己出来之后的事情,不过是感叹“世事多戾,人心不古”这些话题。不过社会上的沉浮也不是他才出去几天就能真正明白的,所以所见不多,只是小郭本身就有着良好的口才,再加上大刘的歪解,还是把事事都说得生动活泼。于是桌上的人各人自得其乐,竟似是几个小集团的样子。靳新则像是事不关己似的,只吃自己的东西,其实本来是他的生日,如今反而变成了王峰的聚会,大刘倒是极懂得照顾人的,几次要把靳新也拉到话题中去,但靳新却是自己心不在焉,只极少的说几句话,大多时候只在低头沉思,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王峰倒有点过意不去了。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九点了,于是叫商平把预先定下的生日蛋糕送了上来,三层高的蛋糕做得很精致,王峰不禁愣住了,人就这么几个,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呢,这个蛋糕,只怕分所有在座的人也已足够了。若说蛋糕太大也就罢了,只是顶上却用各色奶油写上了“亲爱的弟生日快乐!”这“亲爱”两字让王峰意外之极,同时也感到尴尬。因他并没有要求做这几个字的,回头看商平,只见商平含笑地看着王峰,王峰无来由地觉得他的笑中带着什么深意。但好在其他人也没有太在意,两个女的就帮靳新一起插上蜡烛并点了起来,商平看着蜡烛已经点起,拍拍手,顿时,所有的灯都暗了下去,程雄德在小舞台上对着咪口说道:“各位到来的嘉宾们,今晚是我们‘雅客’的歌手靳新帅哥的十八岁生日,让我们一起为他的生日来祝贺吧,祝他幸福平安。”座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王峰看着这一桌上的烛光,那光线虽不是明亮,但也能照得附近的几桌上的人面目清晰,那团光黄橙橙的,跳动的火焰映着每一个人上的笑脸,温暖而又温馨。温柔而又温和。王峰只觉得那深藏记忆里的那一片黄晕的灯光又回来了,含笑的看着靳新,靳新也含笑地看着王峰,双目相触的时候,王峰点点头,看到的是靳新满是感激的眼神,于是又摇摇头,只是告诉靳新:“这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是无声的语言,但他相信靳新能懂的,因为他发现靳新的目光从未有过如此的温柔。台上程雄德还在说话:“来我们为他唱《生日快乐》,好不好?”台下又是一片掌声,王峰觉得这又是一个意外,他可没有想过这些事,但商平却为他安排得妥当了,但商平又怎么会为他做得如此之细呢?这是王峰的疑惑,他忽然心中一动,目光向大刘看去,而这一刻,大刘似是有所感应地抬起本来是低下看烛光的头,正满脸笑容地对他看来,王峰顿时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大刘的精心安排而已。王峰心里的感动又怎么能用语言来表达呢,他只能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刘。一切尽在无言中了。台上程雄德在领唱并指挥,大家一齐唱起了《生日快乐》,这歌声由小到大,歌声随着程雄德的掌声节奏由乱而齐,显得雄浑,逐渐形成一支合唱。歌声也变得和缓宁静,一首本来欢快的歌曲竟成了是一首唱诗班里的歌,情真意切。柔和舒畅。
歌声初起时,靳新还是微微的笑着,等到了一半时,王峰便看到靳新低下了头,等歌声结束,大家安静下来的时候,王峰对靳新说:“靳新吹蜡烛。”靳新缓缓抬头,王峰分明看到了靳新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原来他竟是被感动得流泪了。张菲说:“别忙,先许了愿再吹。”于是靳新果然就对着烛光双手合什,闭上眼睛,王峰看靳新时,烛光下那双浓眉先是紧皱,逐渐展开,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着,脸上是一片虔诚的神色,最后有一丝丝的笑意浮上了脸上,然后张天眼睛,对着桌上的人逐一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目光最后停在王峰的脸上,有那么几秒钟,虽只几秒,但那眼光却让王峰心头一颤。平静的心里竟像是被一颗小小的石子击下,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一圈圈的荡漾开去,片刻间溢满了全身。王峰还想要细细地读一下靳新眼神的意味,靳新早已低下头来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于是所有的人又是一阵掌声,室里的灯光由暗复明,程雄德又在上面说:“欢迎今晚的主角靳新帅哥来台上发表感言。”台下又是一阵掌声。王峰对这个仪程倒是有点意见了。因为他怕靳新没有准备,上去反而说不出什么话来。好在最后还是发觉自己担心过余了些。靳新只是略一沉吟,就走了上去,从程雄德手中接过咪口,清清喉咙说道:“从来没有想过我能过上这么隆重的一个生日,我很感激我哥为你做的这一切。感谢我哥的这批朋友们,也感谢大家对我的真诚的祝福,你们让我感受到亲人的温情。同时也多谢商老板的这个地方,来到这里就像回到了家里一样的温暖。谢谢大家,我想我一生都会记住这个生日。也希望每一个人都幸福平安。我愿意为大家唱更多的好歌。”虽然是简单的几句话,却也包括了所有的人在内,而且靳新的说话,仿佛是天生而来的一种诚恳的腔调。让所有的人都听得舒服。王峰暗暗点头,心里想:“果然是社会历练了人。”是的,靳新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到今天说出这一翻话,自然是一个成熟的明显变化。但王峰却赞许的同时,心里也同时有点悲哀,因为他知道,人如果是没有长大总盼望着长大,但长大之后却会发现失去了很多的东西,包括纯朴与真诚。他但愿靳新不会真的就成了少了真诚的人。
靳新的话说完,自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程雄德又接过咪口,说道:“为了表示祝贺,商老板对今晚的来客都将当成贵客,全部费用都打个八八折。请大家以后多多支持我的‘雅客’酒吧。现在请大家开怀痛吃痛饮。等一下我们的主角会为大家唱自己拿手的歌。”这消息无疑是对大家最好的消息。于是台下又是一阵掌声,“雅客”里一向是文静雅致的,从来没有过今晚的热闹。
蔷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刘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好小子,竟能说出这翻话了,好。不简单。”靳新连忙说:“谢谢大刘哥。”大刘笑着说:“不用谢,不过你可以从此换了称呼了,叫大刘哥也不错,毕竟比叫刘叔叔让我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我还年轻嘛。哈。”张菲笑了起来,说道:“为了让你更年轻点,建议靳新以后叫你大刘弟弟。”于是桌上又一片笑声。
靳新拿起分蛋糕的塑料刀子,为蛋糕切了第一刀,这也是张菲说的,然后由服务生把蛋糕切成了许多小块,分到每一个位置上的客人。灯光下,每一个人的脸笑的笑容是真诚的,和善的。雅客里真的一团和谐的气氛,但王峰更感慨的是这种气氛所带来的那种温暖,但他却又不得不去想:“如果同志与非同志都是在身份公开的情况之下,还有这种温暖的气氛那该多好。”想是这样想,但如果人们知道了是一个同志在过生日,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如此温和呢?王峰也只有苦笑。
其实,这种心理毕竟也算是正常的,王峰自己就这样想,看帖子看多了,也是累人的事,就算他根本不作这样的想法,只怕部分帖子还是教他不得不这样想了,帖子上有人大胆的出柜了,但勇敢的还是少数,而开明的人也就更是少数得可怜了。更多的还是那些掩盖在一个个“马甲”底下呻吟的人。而出柜后的种种遭遇,却又令那部分本来就没有胆量的人更加了一层马甲掩饰。
王峰正想得出神,“啪”地一声,脸上一阵冰凉,接着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鼻端却是一阵奶油味道。王峰大叫一声,两手一抹,却看到张菲在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王峰知道又是张菲搞的把戏,再看那几个也行动起来了,靳新的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是蛋糕,成了一个大花脸了,就连大刘的脸上也挨了招,而大刘要扔张菲的都被孙威挡了下来,那孙威也是一脸的奶油。小郭也被靳新抹了一把,只有小邢文文静静的坐着,也笑得平静,脸上身上没有一点污渍。王峰可不管那么多了,抓起桌面上的那一块蛋糕,随手就扔到了小邢的脸上去,说:“你也沾点寿星的福气。”小邢的男朋友抢救不及,小邢就一边擦蛋糕一边埋怨他,那男人就只好站在旁边赔罪。自然也惹来了一阵善意的玩笑,于是桌上一片的笑声。一群本来看似斯文的人,这下子都变成了一群疯子一般。不过人的天性本来都应该是酷爱自由的,就算并时再碍于环境的束缚,但总得有放纵自己的时候,尤其是年轻人,热情总是压不住的,在这个时候,就是一种很好的体现了。
第104节
还好分去了许多蛋糕,大家拿来玩的也就那么一点。所以很快就收场了。大家纷纷的跑洗手间去。洗脸洗手洗衣服。王峰跟着大刘一起进去的,在里面,王峰才对大刘说了那句已经想说了很久的话:“谢谢你。”大刘自然知道王峰所要谢的是什么。所以一边用水洗脸一边笑着说:“不用客气,你下午陪我去接小聪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对你的这种大恩大德要杀身以报,或者是以身相许。不过,也知道你不要。所以才帮你做一点事,让靳新也高兴一点吧。”虽然是玩笑的成分,但王峰仍是感激地叫了声:“大刘,,,”却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怎么说了,大刘扭头看着王峰,说:“怎么了?”王峰想想才接了半句话:“其实要是大家都天天这样,那该多好。”大刘苦笑着:“你想得倒是够完美的了,比共产主义还好。哈。走吧,今晚回家里做梦去再想。”王峰一边擦手一边说:“我可不这么想,也许真的是再过几年,社会开明到了可以容忍同志的地步了。那样我们也好过了。”大刘一笑,说:“好吧,到那个时候,如果我们没有死的话,肯定是快乐的。”王峰笑着骂道:“去,你也不会那么快就死了。”大刘笑道:“那可不一定,凭什么我我就不会那么快死,人如果要死,可不是看年纪的大小或者是人的大小的,对吧。”王峰听这话不对头,忙说:“别说这种话了。不吉利。”大刘一笑,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了,哦,对了,靳新向你要什么礼物?”王峰也感到疑惑,沉吟着说:“不知道,他也没有说。”大刘凝视着王峰,嘴角上扬起一丝笑意,逐渐的成了一张大笑的脸,王峰莫名其妙,说:“你笑什么?”大刘说:“我在猜他会不会对你私下说要的礼物是你。”王峰呆了一呆,一推大刘说:“走吧,猜也没有法,谁知他要什么,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等下还有什么安排,搞突袭可不行。”大刘说:“这可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于是笑了起来,王峰问了几次,大刘却不肯说,也只好作罢。走出洗手间的几分钟前,大刘却正式地说了这样一段话:“你如果说还不知道靳新对你的依恋,只怕是假的,你为什么还犹豫?不会你就对他没有了感觉了吧?你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因靳新曾经谈过女朋友,就不再喜欢他吧?”几个问题,只问得王峰愣愣的,大刘见他满脸的迷惘神色,竟似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且有点沉重的样子,也有点觉得问得不是时候,于是笑笑,拍了拍王峰的肩头,说:“嘿,我也不是要你去回答这些问题的,不过是看有些人曾这样说,男人跟女人上过床了之后,自然是不值得爱了。”这句话王峰倒是听得分明了,说道:“你不是想说你自己吧?”大刘推着王峰出门去,口里说道:“我算什么东西,如果我还有人要的话,送谁都无所谓了。”这话却也是王峰说过的,大刘说得与王峰只字不差,王峰倒是怀疑大刘说这话时,是否也像自己一般的心情,看大刘脸上神色,却一如既往的样子,没有半点异样。
王峰停下来,对大刘说:“我发觉有这样心理的人极可能是一种性大于情的家伙。”“性大于情?”大刘失笑起来,上下打量着王峰,眼睛停在王峰的那儿,“你可别告诉我,这几天你自己动手得多了,对性不感兴趣了才好。”王峰倒不怕大刘的那种目光的,。道:“你别给我打岔,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你说,情与性孰重孰轻?”大刘说:“辩证唯物主义者说,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才说了这一句,自己先笑了起来,“把性与情上升到马克思主义理论上去了。哈哈,哦,对了。我们在厕所里谈论性,会不会让人联想得太多了点。不过说实话吧,我是不会很看重性的,不是说我清高,而是我这么大的年龄了,确实也不存在了。至于别人,我就不知道了,但要说两者的关系,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才对,至于是先有情再有性,还是先有性再有情,只能是各人的看法而已,这个问题跟鸡与蛋的问题一样,可能要搞得个清清楚楚又合情合理的答案,可能还得让有闲情的人去认真研究才行。网上最近不是有一个富翁公开征处女么?你说说这种人的心态是什么样的?是性重还是情重?不是也有一个二十七的嫁了一个七十二的吗?你又来说说是性重还是情重?”王峰在大刘开始说的时候就开始笑,听到最后,更是笑了过不得了,说道:“我不是问你么?你反倒来问我了。”大刘笑着说:“别扯啦,我们在这里面也久了,别让别人以为我们在这里面干什么了才好。嘿,”王知骂道:“我们还能干什么?谁又会像你那样专想一些龌龊的事了?”大刘说:“那可说不定了,再不走,继续说这什么性,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做出什么来了。”王峰给了大刘一拳,说道:“去你的。”两人这说着边走出了洗手间。但其实王峰心里依旧放不下性与情的问题,他边走边想靳新会是性的问题还是情的问题。终是没有什么答案。
桌上的人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此时正坐着说话,王峰和大刘回到了座位上坐下,听到张菲与小邢正在问靳新的话,倒有几分似是审犯人的味道,张菲说:“你快说你许了什么愿?我在这个时候问你你不说,那么你的愿就不灵的了。”靳新当然不信她的混话,只含笑地看着她。张菲气道:“你哥是个好说的人,你就是个闷了嘴的葫芦。”小邢倒是文文静静地说:“小新,你说给姐蝗,姐等会给你礼物。小新说,乖点。”靳新连忙说,“飞燕姐,全部的愿可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也有许跟你有关的,就告诉与你有关的吧。”小邢说:“快说。”王峰也想听听靳新能说出什么话来,于是也含笑着看,靳新看了一眼王峰,才说:“这个愿也跟张姐有关的,你们就一块听吧,我希望你们两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对小邢与张菲来说还没有什么,不过对孙威和小邢的男友却就不同了,两个男人马上竖起了拇指,小郭则在旁边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说:“没有想到小新在头儿的调教下竟变得这样厉害,别人就算是明智是假的,还是要信了,且心里高兴。”王峰笑着说:“不关我事。”说着忽然心里一凛,想道:“靳新倒真的世故了。”心下真的有些惶惑。却不知道为何竟产生了这样的凛然之意。继而又想:“莫非我心下真的不愿意让靳新长大么?”想起一句“人大了,心思也多了”,竟有点害怕起来了。张菲笑着对靳新说:“我现在恨你的妈妈了,怎么不早几天把你生下来,嘿,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不早点生日呢?”小郭倒也来打趣,说:“为什么?”张菲故意叹了口气,说:“这小子早几天生日的话,那里我还在跟他哥王峰谈恋爱,有他的祝福那该多好。可惜我才跟王峰解除婚约他就来许愿了。”这话说得小郭惊奇不已,看着王峰,眼里满期是疑问,孙威却有点不自在的神色,张菲倒是看在眼里了,对孙威说:“你犯不着吃这个醋。”大刘笑着说:“大小姐,他犯不着的话,你会好过吗?”小郭听着好笑,说道:“我来吃醋吧。怎么样?”靳新却说:“啊,幸亏我出生是晚了几天。”王峰听得一呆,未及细思靳新这话的意思,却看见大刘笑嘻嘻地看着靳新说:“你说什么?”靳新一愣,随即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那困窘的样子让大家又是好笑起来。但也好,在家也不再追问许愿的事了。于是说了些闲话,只是王峰却心里仍旧在想靳新刚才的那句话。抬头去看靳新时,却发现靳新也正在看自己,神色专注得很,王峰心里一动,却只作不知道。靳新却也不是很长久的看王峰。一会儿也跟着大家聊了起来。靳新却趁这个机会问王峰:“你跟刘哥在里面那么久干什么了?”王峰一听,想起大刘说的话,不禁好笑起来。不过靳新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王峰也不去解释。
小郭却偏偏还要提许愿的事,笑着问靳新:“你也十八岁了,有没有许个早日找到美女的愿呢?”靳新笑着说:“我可不像小郭哥哥那样又帅又有才,谁还肯要我?如果我还有人要的话,送给谁也无所谓了。”大刘听这话,“嘿嘿”的笑了起来,只拿眼睛去看王峰,王峰知道他笑什么,因靳新的这句话正是他们两人刚才说过的,当然听到了的也只是靳新和大刘两人而已。现在靳新几乎是原话照搬,王峰也觉得好笑。小郭说:“这话你可别说得太大声了,别等下让人打了个头破血流就不好啦。”于是桌上的人又是一阵的笑。
程雄德正在舞台上面说话:“靳新已经成为我们酒吧里的一位倍受欢迎的男歌手了,他也为大家带来了很多好听的歌功颂德曲,今天特地安排了两位他的歌迷为他献花。现在有请这两位歌迷上来讲两句话。”王峰看着大刘,见大刘含笑着冲他点点头,王峰知道这也是大刘安排的一个节目。只是不定期想不出这个节目有什么好处,倒好像是为自己的酒吧做广告的样子。但是这种广告也可能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靳新不是什么大明星,王峰有点不以为然,只见两个女孩子走了上去,其中一个说:“这段时间来,靳星为我们唱了很多好听的歌,我很感谢他,尤其是《清平曲》总让我想起很多故人来。希望他今后唱更多的好听的歌。”另一个却说:“靳新会是我们未来之星。我们支持他。”两个女孩子的话有点不伦不类的,王峰私下对大刘说:“你不怕影响了‘雅客’的形像吗?可别让商平感到不高兴才好。”大刘摇摇头,说:“来这里的人都不过是放松一下自己而,不会计较得那么多的,市里最近就要搞一个新星歌唱大赛,我也算是给靳新造一下人气吧。到时候叫靳新去参加,也是一条出路。同样也可以提高‘雅客’的名声,商平不会不高兴的。”王峰倒没有听说要搞什么选秀的事,不过他细看商平,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反而是笑微微的。好像放任着让大刘搞。接着两个女孩子下来给靳新送花,那神情倒跟对偶像一样,而靳新似乎是很满足这种虚荣感吧,一张脸上也笑开了花。王峰见靳新高兴,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女孩子献完花,竟还来了一个拥抱,这倒让“雅客”的客人意外了。好在这里的客人毕竟是与普通客人不同,只报以掌声,也不起哄。当程雄德宣布是唱歌时候时,掌声更为热烈,其实也还是让王峰知道靳新确实是有一定的实力的……
靳新今晚自选的歌曲都是一些稍稍轻快一点的歌曲,可惜这并不是他的擅长,所以听众们虽报以掌声,但多少总是礼貌的,不过倒是这里有几个没有听过靳新唱的人,都认为靳新唱得好听,大刘说:“这不是好听的,他唱得好听的还是那种慢歌。”小郭也赞成大刘的说法。张菲连忙说:“那快叫他唱,如果真的是那么好的话,就去参加选秀去,我在电视台那里有朋友,到时候走一下后门,捞个名次也好。”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王峰也觉得靳新还是唱那种歌好听得多。因王峰自己本身也很喜欢这种伤感的调子。大刘说:“靳新自己应该是知道的。那里就要我们去叫他呢。”
第105节
果然,靳新也能适时改变决策,换回平时所唱的那种大家喜欢的曲调来,唱了一首《寂寞之歌》,歌曲的前奏是一段的古琴,琵琶,扬琴,还有二胡,优雅带有些忧伤,靳新在前奏时,也随着音乐,说了一段话:“这首歌,是我物地送给我哥的,感谢他一直以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时时刻刻的对我的牵挂,很想跟你说谢谢,但知道兄弟间的感情,不会是一个谢谢就可以说得清的。哥,在这里我也告诉你,你牵挂我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牵挂着你。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弟弟。无怨无悔,不离不弃。”这翻话说出,底下听的王峰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心里暗自骂着“该死该死”。却因为嘴在靳新身上,由不得他去掌控,果然,听见张菲说:“咦,这小子说这话倒像是一个向恋人表白的话。怎么会向头儿你说呀。”王峰是真正的苦笑,说:“那小子没有文化,胡言乱语的。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病了。”小郭不以为然,说:“张大小姐不知道靳新的身世,也难怪。唉,如果我是他,除了依靠着头儿,还有什么办法。他的这种感情还是可以理解的。”王峰心里倒是感激小郭了。他这话很容易就为王峰解围了,同时也把靳新的这翻话的感情定位成了依恋之情。这依恋一词可圈可点,十分恰当。大刘则笑着说:“靳新这话是跟孙威学的。”张菲见语头指向自己,“呸”的朝大刘啐了一口,说道:“听歌,听歌。”其实不用她叫,全场人都被那调子吸引住,都在静静地等着靳新唱。王峰听了歌名以及前奏,知道应该是相当好听的歌,于是也凝神细听。只听得靳新所唱的歌词是:
“寂寞是无言独上西楼,
西楼远眺,只见孤帆远影碧空尽。
寂寞是愁肠独坐空房,
空房冷清,只剩深院梧桐锁清秋。
寂寞是帘卷黄昏清灯。
清灯迷离,只照出人比黄花瘦。
寂寞是半钩寒池,
停琴凝眸听落花。
曲终人散月半钩。
]寂寞是众里寻他千百度,
黄梁梦醒来,枕冷被薄凉初透
王峰听他所唱,知道是将了许多的古诗词里的句子修改而来的歌曲,但也难为作者,竟肯费心机把这种东西挖出来,再编成了歌,而且听起来确实是很优美很伤感,尤其是二胡的调子,本身就是凄凉的,座上的人也个个出神地听着,连张菲也不再出声了。王峰听得更是认真,因他本身就是比较喜欢这种歌曲的,也许人生本来就是寂寞的吧,也许也正是寂寞才是最打动人心的东西吧。于是听下去,
寂寞是夜里鸦声梦醒后。
独坐窗下听他人笑语。
暗觉年华逝水流。
人生转眼又一秋。
寂寞是花间对月一壶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
断桥红芍为谁生,有人知否?
寂寞是明月夜,短松岗,
孤坟一座黄土一抔。
空有千种相思万种愁,
奈何是花自飘零水自流。
听完这首歌,相反,与原先相比,掌声反而少了很多,其实王峰还是知道的,大多数人也正沉浸于歌曲的那种意境里,“雅客”的来客都是有较高文化素质的人,大多数人或多或少的知道这些词句的出处,更能领会这些词句的意思,寂寞这东西在化作了音乐之后就依然如同那寂寞的二胡声一般,绵绵悠长,靳新极赋感染力的声音和表情实在是让人不得得随着这歌一同寂寞着。
王峰当然是要鼓掌的了,就算不为靳新唱得好,也应该为这歌鼓掌。因为真的是说出了许多寂寞的人的共同之处了。看大刘时,这个看似一向粗鲁的人,第一次没有说“又是这种调子”,只是默默地听着,眯着眼,但脸色却是一种向往的样子。小郭也在认真地听着。因为早就听过了这种调子,所以并不出奇,只是张菲与小邢的男朋友,这两个第一次听的人,只觉得有一种无比沉静的氛围在周围涌起,让人不得不缄口,孙威则可能是有所感触吧,当一曲下来之后,王峰发现他眼里竟有了点点的泪光了。第一个叫好的是在台上的节目主持人程雄德,接着便有人跟着鼓起掌来了。张菲说:“这小子唱的是什么鬼歌。听得让人心里难受。这样的歌可不行。”不过还是接着说了一句:“不过也挺好听的。哈。孙威居然还流泪了。”孙威倒是不好意思了,这时大刘睁开了眼睛,笑着说:“靳新这小子唱得确实是好,就是太好了,让人觉得过于悲伤了,得要个人去调调气氛才行。小郭你去吧。”小郭说:“我才不去丢这个人呢。要去你就去吧。”大刘说:“论理说,我去是最好的,因为只要我一去唱,肯定让人笑掉了大牙,不过,我们这里还有一个人合适的,”王峰看到大刘拿眼睛看自己,连忙笑着说:“好吧,反正我也答应过大家来一首的,现在就唱也好。”当然不会有人不赞成的。王峰自己愿意的,别人还会有不愿意吗?于是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着王峰上去,只有小郭还加了一句:“头儿,你加油,等下我上去给你送花。”王峰只是一笑,走了上去后,拿过程雄德手上的麦克风,说道:“我不会唱歌,便我答应过我的朋友与我的兄弟,今晚要唱一首歌的,所以才唱。大家就看在是为朋友与兄弟的份上不要喝倒彩就行了。”
王峰去唱其实也不过是应个景,一首唱完,小郭也不是真的就送花了,大家也哈哈一笑就算了。王峰看靳新高兴也就得了,其他也不计较,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于是大家也尽兴而归了。
靳新坐在车上还在兴奋不止。不住地说着今晚怎么怎么了。,最后说到王峰唱歌的事上来,靳新说:“哥,没想到你还真的肯为我唱歌。”王峰笑了,说:“我可不敢骗你。”靳新却说:“但你唱得不好听。”王峰想起靳新说的礼物问题,于是问:“你要什么礼物,还没有说呢,今天晚上太晚了,要只能等明天才给你了。”靳新说:“你也跑不了的,急什么呢。”王峰从后望镜里看到靳新满脸的笑嘻嘻的样子。只怕他使什么坏,说:“你究竟是要什么东西的,可不可以先透露一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靳新还是不说,只是说等到了家里再说。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两人又各自收拾一下,回到卧室,靳新脱下上衣,精赤着上身,王峰只看见这个原来瘦弱的身子竟是丰满了很多了。灯光下白花花的扯眼,不禁呆呆的看着出神,靳新倒没有在意,只看到自己的衣服上沾了许多蛋糕的痕迹在上面,心痛得很,说:“早知道你们会这样搞的话,我就不穿这衣服去了。”王峰拍拍他的头,说:“没有什么的。你要是想要的话,我跟你再买也行。”靳新手拿着衣服,抬头看着王峰,认真的说:“哥,你真的是认为‘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吗?”王峰听得一愣,说:“你怎么会说起这话来,”靳新说:“你先说是不是吧?”王峰沉吟着,说:“新衣服穿在身上自然是光彩照人,所以别人说衣不如新了,人不如故呢,应该是说,朋友还是老的好吧。你说呢?”靳新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衣服,说:“我想,就算你明天还要为我买多少套衣服,我还是觉得这一套最好。”王峰听得感动,口里却问:“人不如故呢?你会不会觉得小婷是最好的呢?”靳新也不答话,只抬头看着王峰,眼光却为犀利,但在王峰的对视下却逐渐温柔起来,说:“小婷是故,却比不上你故。”王峰艰难地扭开头。走到床边,脱去上衣,说道:“晚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靳新轻轻的应了一声,跟着王峰的后面走了过去,却并没有去床上,只从后面伸手抱住王峰的腰,头帖在王峰的背上,轻叫一声:“哥。”王峰在靳新的这一双手抱上自己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全身僵硬起来。听到这一声“哥”脑子里也一下子混乱起来,他本来要挣脱,可自己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只任由他抱着,靳新又轻轻地说:“人不如故,人不如故,无论再认识什么人,我想始终对我最好的还是你,知道吗?”靳新的双手不住地往下滑着,最后停在了那个地方,不动了,王峰心里暗叹,他实在无法判断靳新是一时的兴起还是真心的说话,于是轻轻地拨天他的手,回过身来,双手抚摸着靳新的头,说:“靳新,哥是什么人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吗?”靳新仰起头,说:“我知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也应该知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十八岁了,对自己的行为是可以负责的了。”王峰看着靳新那双眼,那双自己一见就知道必将陷入不可自拔的眼睛,如今正清澈如水地在自己的眼底之下,他情不乍禁地吻了下去,这一吻下去,竟犹如火山爆发一样,两人谁也没有办法再去控制。靳新也一样迷乱起来。双手用力地抱着王峰,王峰也用力抱着他,仿佛要把靳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靳新在双手轻抚着王峰结实光洁的背,头埋在王峰的怀里,喃喃的说道:“哥,知道我要的礼物是什么吗?”王峰轻轻地说:“别说,什么也别说,哥什么都是你的,”当王峰的唇与靳新的唇想触时,王峰忽然忘记了一切。眼前亮起了那一片如火般的花林,这花林其实早就被他封在心底深处了,原来不打算再去想起,但如今却一朵朵的鲜活起来,每一朵都是一团小小的火焰,这火焰汇在一起,于是人也跟着燃烧起来,王峰感觉得到,两人就在这团火里融化了。人在这火焰里变成了飞灰,随风而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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