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我心 作者:鱼翔楚天(302)

小说作者:鱼翔楚天2022-07-25

靳楚歌心里咯噔一下,几许不安丝丝缕缕绕上心头,薛志钦如此反应,摆明了心中有事,只是介于自己,不敢坦白说出来。他想隐瞒的,能隐瞒的,还会有什么呢?他的心锁得很深,可思维毕竟单纯,而且清楚那定是不好的,自己不高兴耳闻目睹的。那……刚才亲眼所见,难道真有秘密掩藏?

靳楚歌一沉默,薛志钦便更仓皇,坦诚和隐瞒似乎都能带来更坏的局面,与他事先设想并憧憬的开心团圆的融洽情景完全背道而驰。真的要一举破坏这么难得的重聚时刻么?说,或许会导致不欢而散;不说,更可能埋下导致决裂的种子。靳楚歌是不希望自己和一帮Gay混在一起的,不论以何种名目,他都不会高兴,甚至连与杨旭较为亲密的交往,都能感觉到他不言明却实际存在的介意,何况与他们一起整宿夜不归宿。

薛志钦知道不能再拖,静默越久,僵局就越难打破,而即使坦陈事实,也容易让人认为那是终于找到的借口和理由。但他仍害怕事实过于明确使靳楚歌一下子难以接受,所以一段冗长的叙述,说道在他离开的一个多月里激发的各种事端,唯一有所保留的,就是没告诉他,因杨旭而认识的那一群朋友其实是Gay。

随着薛志钦的讲述,靳楚歌的表情阴晴不定。这些经历,在发生当时,他不曾听闻。他心疼薛志钦竟然承受了这样大的误解与屈辱,同时也难过在薛志钦最需要他的时候,却选择了独自承受。薛志钦的视线盯着一处,并不敢注视着他,只是偶尔的,想要知道他反应似的,才快快的扫一眼,然后又避开。他的语速时快时慢,在不快的回忆里跋涉本身就是件难受的事情,一些淡化了的情绪重新想起,免不了动情。有好几次,靳楚歌看见他眼中有泪光闪现,但他深深呼吸,强行忍住。靳楚歌的心也跟着湿漉漉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忍心一定听他说完,或许薛志钦有这样的需要,而自己,在错过当时的安抚之后,不可以再错过这一次的告慰了。压抑已久,难得他愿意主动释放,那些难过还有眼泪,就别再隐忍了罢。

待到他说完,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靳楚歌也没能忍住动情,缓了好一阵,才叹息着问:“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呢?”

薛志钦的回答和他的心思一样简单,“你工作很忙,我不想你分心,增加麻烦……隔得这么远……”

靳楚歌默然。“是好远啊。想帮也帮不上什么。”靳楚歌很沮丧,“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应该告诉我,我不想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怎么会没有呢!”薛志钦急急的说,“难过的时候,就会想起你,知道你希望我开开心心的,所以我不会让自己老难过——你是我的信念。”不肯告诉因为风大的答案,此刻终于清清楚楚的告诉了靳楚歌。

靳楚歌差点落下泪来。原来语言,还是语言,只有语言才能令两颗心贴得更近啊。

靳楚歌忘了刚才的不快,忘了对薛志钦被人“染指”之事曲意追究的打算。意外总是不可避免的。他在乎的是那颗心,为己的跳动是否忘得掉过往的种种失意,只记住开心。

晚上靳楚歌需要早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明天的考试。他给薛志钦的礼物是几套衣服,实用,但不浪漫。好在薛志钦不是那种在优越的环境中长大的,爱浪漫胜过穿衣吃饭的孩子,所以对靳楚歌的体贴,他既感动,又害羞,还不忘取笑一句:“你好适合做我妈。”

靳楚歌笑:“做你妈不行,做你爸还凑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实习的时候拜访过一家潜在客户,他们的总经理看起来和你有点像。不过他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要是再老一点,做你爸倒挺合适的。”

薛志钦淡淡一笑,丝毫也不关注,“明天要我去陪考吗?”

“不用了。得一整天呢!上午阅读写作和听力加一起就快三个小时了,下午还得挨个口试,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搞不好要拖到明天。还好我的考号比较靠前。”靳楚歌说,“你乖乖在寝室等我就好,这次一定要听话!我考完了带你玩。”

“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你带!”

“刚才还让我做你妈呢,我就吃点亏,大不了去买一对橡胶乳房戴上。”

“我去买!到时候你别不肯戴!”

“我说说而已的,你当真啦!”

薛志钦哼哼笑道:“说说而已——说话不算话。”

靳楚歌撵人,“快走快走!我开始头痛了!你再跟我折腾,明天考砸了,我就得喝西北风去。”

薛志钦拎着大礼包回到寝室,杨旭正在守候,见他起身说:“干嘛去了喂?整个下午不见人影,遇见啥好事了,瞧你满面春风的?”

薛志钦动作显著的放下衣袋,知道杨旭看见必定去翻,干脆先免了他的猜测,“买衣服去了。”

“一个人去买衣服,有啥想不开的啦?”杨旭玩笑道,“干嘛不叫上我,一个人多孤单呀。”

“你在旁边会更寂寞的。一个人,起码还是人。”

“两个人一起就禽兽啦?”杨旭反应敏捷,“你才是禽兽呢!”

毛晓兴又看完一集《僵尸》,播片尾曲的间歇,抽空上厕所。回来时杨旭已经将薛志钦的衣服摊满他一床。毛晓兴望了一眼站床边的薛志钦,又望一眼,奇怪的问:“你脖子上是怎么了?”

向靳楚歌解释后,面对同样的问题,薛志钦不再惊慌,但也不想再有那般解释的麻烦,于是随口说:“杨旭啃的,昨晚上他饿了,想吸我血。”

杨旭闻声想辩解,可转过头,又想不出来这样做的确切必要,所以像印证薛志钦所说似的,嗯了一声。郑磊在玩他的GBA,没留意他们的对话;杨亦杰虽然听见了,但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在郑磊的电脑上看电影;毛晓兴对这个回答也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冲杨旭暧昧的一笑,坐回电脑前,要追上杨亦杰的进度。

就是这样的感觉,薛志钦觉得很轻松。或许从前只是自己太在意他人的看法,其实事实并不像想像的那么严重,至少因为敏感,给自己增加了太多的负累,有时候是该好好想想,哪些障碍是真的,哪些是自己虚构的。如同此时,换做过去,大概话出口前,免不了思忖一番它会带来怎样的反应和后果,是否会将自己推往尴尬的境地。然而见识了金花们的生活,考虑过因为风大的疑惑,以及见到了今天的靳楚歌,他忽然具有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勇气。是靳楚歌的出现带给他的么?他历来的小心翼翼,全都为不想因自己错漏的表现给靳楚歌造成不可预知的麻烦,但今天的靳楚歌给他的感觉是那样淡定,仿佛自信能够解决一切困难。而人都说鬼由心生,真的会有那么多人凭一句话,一个举动就判定你是同性恋么?过去的诸多避忌,庸人自扰的成分又占去多少呢?那么怕被人发现,往往以为躲避就是获得宁静的惟一途径,却不知坦然面对,至少不刻意逃避,谁又能断定无法获得内心真正的安宁?至少薛志钦获得了部分力量,试图改变从前躲闪的心态。与靳楚歌的爱确是秘密,但不是不可告人之事。只有心态放宽,心情放松,才能摆脱世俗压力的阴影,更好的享受爱的乐趣。假如自己就已将自己囚禁在地牢,如何能指望他人使你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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