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男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守得春暖花再开(18)

任重按照门牌号码找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再次确认门牌号码没错之后，任重按动了门口的门铃按钮。按了几次，都没有人出来开门。任重打开院门，走到一楼房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主人不在家。任重退出了院子，站在院门口打量着这栋房子，感慨万千：“这就是马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他在这里生活得好吗？这么好的生活环境，他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一个保安摸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先生，您有事吗？”

“噢，我来拜访这家的主人。”任重一看保安来了，赶紧解释一下自己站在这里的目的。

“这家主人上午出去了，可能还没有回来。您不如跟主人电话联系一下吧。”保安警惕而不失礼貌地说。

“不在就算了，我也是临时路过来看看的。”任重哪里有主人的电话号码啊。他估计自己如果不走，保安可能会一直站在旁边守着自己的。“那我改天跟他约好了再来吧。”

任重回到车上，沮丧地开着车往小区大门方向行驶。就在快到小区大门口的一个路口，任重一不留神，差点撞上一个行人。他赶忙急打方向避让并且紧急刹车，还好没撞上人。

那个行人看上去有点被任重吓着了，走到驾驶室旁边，隔着玻璃激动地大声说：“你怎么开车的？小区里限速5公里，你开这么快撞到人怎么办？”

任重刚才分了神，自知理亏，赶紧摇下车窗，一个劲地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因为路不熟悉……”话还没说完，任重一看此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任重！”刚才差点被任重撞上的行人一脸惊讶，喊出了任重的名字。

任重的脑子飞速地从存储记忆空间搜寻着眼前这个人的影像，突然在十年前的记忆中找到了他。此人就是十年前他在南京的初恋对象程长。十年了，眼前的他从意气风发的阳光青年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

“你好！是你啊！程长！”任重赶忙下了车，紧紧握住了程长的手。“十年了，你变得成熟多了，更有男人味了。”

“你别夸我了。直接说我老了就得了吧。”程长试图抽回被任重握紧的手，未果。

任重看到程长想抽回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手握得太紧，估计快把程长的手握疼了。他松开手，说：“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还好，还好。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你怎么也在这里？嗨，咱别在这路上聊了。这附近有没有饭馆？咱一起吃晚饭，边吃边聊。”

任重停好车，两人一起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东北菜馆，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你喜欢吃东北菜？”任重问。

“我不挑食。上海菜贵而且分量少。还是东北菜实诚，菜价平而且分量足，可以省钱啊。”程长节俭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程长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要寄钱赡养双方的老人，基本上每个月的工资都用得精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程长从小就很为父母省钱，从来不提非分的要求。有时候外出，父母给姐弟俩买冰淇淋吃，程长总是摇头说不要，指指盐水棒冰说吃根冰棒就好了。

“当年我刚到上海的时候，有个同事请我出去吃饭，点了四五个菜。我当时心想，乖乖，点那么多怎么吃得完啊。可是没想到，菜一上来，每样就一点点，太精致了。结果四五个菜还没吃饱，我也不好意思再点，回家后还泡了包方便面。哈哈……”程长边说边扬手示意服务员点菜。

任重没说话，坐在那里看着程长哈哈大笑的样子：曾经，自己和对面这个人那么近，现在却和他这么远，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结婚，也许现在会是另一种结局……

第23节

程长点好了菜，发现任重盯着自己发呆，有点不好意思。“喂，别这么花痴好不好？你怎么一点没变？当年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盯着我，看得我都脸红了。”

“哈哈，你还记得呢。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得了吧，我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我要是招人喜欢，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单身。”

“哦？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任重有点惊讶。

“嗯，怎么说呢，曾经有过二人世界，不过又从终点回到了起点。”

“唉！这世界，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2000年我发现你有妻子女儿和你分手，就觉得南京的天空都是灰暗的。本来我以为我遇到了一生的挚爱，没曾想却是个有妇之夫。后来朋友介绍了一个上海的工作机会，我就辞去了南京的工作来了上海。来上海后我用积蓄首付三成在这个小区买了房，那时候这个地方还算比较偏远，也没现在这么繁华，房价还挺便宜的，要是搁现在我可买不起了。2002年，我认识了前男友，认识两个月后我们就同居了。不过三年前我们分手了，因为他背着我找别的男人，我发现好几次了，最终忍无可忍，提出分手。分手的时候，我其实还是有些想挽留他的，因为两个男人在一起五年了，也不容易。我内心是一个思想蛮传统的男人，觉得两个人既然在一起了，就尽一切努力好好一起过日子。分手的时候我就问他：‘你看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跟我好好过，不要再出去找别人；二是离开我，有充分的自由寻找你要找的情感。’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说：‘我不想离开你，但是我做不到不出去找人。’于是我就让他搬出了我家。”

第24节

“唉，居然有这么不懂得珍惜的人。”任重惋惜地说。

“什么人都有呗。我妈说他和有些水性杨花、骑马找驴的女人一个样。我运气不好吧，遇到他这样没法长久的人。”

“呃？你和他的事儿，你妈知道？”

“知道。我和他一起生活的第二年暑假，我爸妈带我外甥从武汉来上海探亲，我就找了个机会跟我爸妈谈了这事儿。当时怕我爸妈想不通，我还专门买了两本正规出版物，里面有关于同性恋的讨论，既有正面意见，也有反面看法。另外我还买了一张VCD影碟《喜宴》，台湾出的，讲的是台湾一对老夫妇儿子在美国有男朋友的故事。当时我也没多说，就告诉他们我喜欢男人，然后把书和影碟给他们看。过了几天，我爸妈跟我说：‘儿子啊，你想过什么生活，爸妈不干涉，只要你幸福就好。’此后每年我父母带我外甥来上海，他都和我们一起住，没有回避。我真的挺感激我家人对我的宽容。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想我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