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男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守得春暖花再开(20)

“一个人？不会再找个伴儿吗？”

“哪儿那么容易啊。现在男同志里，有几个是真心的？就算是有真心的，又有几个有勇气不结婚、两个男人一起过的？就算是有有勇气一起过的，又有谁能接受我的健康状况？”

“你的健康状况？你的健康出什么状况了？”任重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你赶紧起床上班去吧，别迟到了。”

“没事儿，我打电话请个假。咱这么多年没见，得好好聊聊。”说完，任重拿起电话，给老总打了个招呼，说身体不适，今天在家休息一天，然后又给秘书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问你。我们先起床出去吃点东西，然后慢慢聊。”

两人起了床。程长到外面买了几个包子回来，然后从冰箱里拿出牛奶，一人倒了一杯，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任重趁程长准备早餐的时间在房子里楼上楼下整个儿参观了一遍。房子是三层楼的。三楼是一间很大的带卫生间的卧室，南面有一道玻璃门，门外有一个很大的露台，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一米八宽的双人床，昨晚他和程长就是睡在这里。二楼的南面是一个比三楼小点的卧室，应该就是昨天程长说的客房，卧室外面有一个小阳台。二楼北面是一间书房和一个卫生间。一楼南面是一个大客厅，北面是厨房和卫生间。房子的入口在南面客厅一侧，外带一个三十多平方米的入户花园。任重一直很向往这样的房子，休息的时候各自楼上楼下互不打扰，吃饭聊天看电视的时候在一楼客厅一起坐着共享天伦。难怪当初马哲会不想离开，这样的生活条件在上海虽算不上顶级但也是中等偏上了。

程长把牛奶和包子端上了餐桌，叫了任重一起坐下。

“你这房子，挺不错的。我就梦想能有这样一所房子。”任重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呵呵。你只是不想买罢了。你要是想买，肯定能有一所比我这更大更好的房子。”

“我嘛，就像一棵浮萍，还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我倒是想买房，可是应该买在哪里呢？我自己都不知道。”任重伸手拿了个包子。“你这房子这么好，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当然可惜。我很喜欢这所房子以及这个小区的环境。但是，家应该是有爱在的地方。如果没有爱，再好的房子，也只是房子而已，不是家。”程长无奈地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

“那你回武汉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还没有。我姐夫在武汉有些小生意，可能先去帮帮忙，打打杂吧。最主要是可以一家人在一起。自从我离开家读大学起，就没多少时间和父母在一起生活。最多也就读书时的寒暑假、工作后的春节才会回家待几天。算起来，离开家这二十年里，我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年。”

“是啊，刨去睡觉的时间，减去出去应酬的时间，和父母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仔细想想也确实挺可悲的。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看看我们都在做什么。”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社会，你要是窝在家里、靠在父母身边，就很难有出息。要想事业有成生活舒适家庭幸福，还就只能出去闯荡。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嘛。”

第26节

“对了，你起床的时候说到你的健康状况。你的健康出了什么问题吗？”任重问道。

“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待会儿告诉你。我先问你一个问题，马哲是因为什么病去世的？”

“肺炎。刚开始咳嗽的时候没太在意，以为休息两天吃点感冒药就会好。我也有些忽略了他的病情，还忙着出差，也没认真带他去医院检查。现在回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他拖了大概有两个星期，直到后来咳嗽得都快喘不过气来。我强行带他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病危要马上住院。当时我就通知他父母过来。后来我先回家，本来准备第二天去看他的，没想到他当天晚上就被转院到专门治疗传染病的医院了。”

“按照现在的医疗技术，肺炎应该不算太严重的疾病吧，一般医院的传染科都能治，为什么要送到专门治疗传染病的医院？再说，你和他一起，都没传染，为什么他就因为肺炎去世了呢？”程长有些不解。“是不是有别的并发症？”

“他去世以后，他妈妈告诉我，他感染了艾滋病病毒。他住院的时候，有一项免疫指标只有个位数，而正常人是500~1000。”

“果然如此。”

“嗯？难道你知道这事？”任重听程长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马哲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事情。

“不瞒你说，我的健康状况出了问题，也就是和马哲一样，感染了艾滋病病毒。”程长平静地说。

“这……”任重有些语塞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在三年前和马哲分手之后，一次无意中整理药盒，发现了一包HIV快速检测工具。我当时挺纳闷的，我从来没买过这东西，怎么会在我家的药盒里呢？后来有一次我因为胃不舒服去医院做胃镜检查，检查前被医院查出了HIV抗体阳性，经过疾控中心确诊感染了艾滋病病毒。”

“冒昧问一下，你别生气。这病毒，会不会是你从其他人那里染上的呢？”

“从零二年我认识马哲起，到我被查出感染止，我就没有和其他人有过性行为。我当时也考虑过，是不是我在认识马哲以前不小心染上的。当我得知自己感染的消息时，我毫不犹豫马上电话通知了马哲，让他也去做一次检查。当时电话里马哲知道我感染后出奇地冷静，一点没有惊讶和担心的语气。过了半个月，我又打电话问他检查了没有，他说检查了，他没有感染。我那时心里还挺庆幸的，想着还好没有把这病毒传染给他。”程长喝了口牛奶继续说。“我说我想看看他的检查报告，他说已经扔掉了。于是我心里有两个疑虑一直没有放下：一、我和他同居五年，性行为从未使用安全套，他真的就这么幸运吗？二、药盒里为什么会有HIV快速检测工具包？今天听你说他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我的这两个疑虑也就有了答案。”

“你怀疑是他在外面染上了病毒然后传染给你的？”

“我以前有过这个怀疑，现在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可以确定了。我告诉你我的理由：一、从感染艾滋病病毒到发病，一般有五至十年的潜伏期，从马哲发病时间推算，他应该是在和我一起生活的时候就感染了病毒；二、马哲在听到我感染艾滋病病毒的时候出乎异常的冷静，没有流露一丝害怕和担心，作为一个跟感染者有过无数次无保护性行为的人来说，这个态度有些不太寻常；三、马哲带回来的HIV快速检测工具包，说明他知道自己存在感染HIV的风险，这个风险应该和他在外面的性行为有关；四、我和他同居的最后一年半时间里，他常常拒绝我的性行为要求，勉强同意了也总是提醒我戴安全套，当时我没想到要设防，就没有使用安全套，现在回想起来，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风险想保护我但是又没有勇气跟我明说；五、他跟我说他没有感染存在两种可能，他没有勇气去检查或者他查出来了结果不敢告诉我，无论是哪种可能，他都对我撒了谎，而撒谎就说明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