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男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守得春暖花再开(25)

姐姐没说话。

“姐，你不是说他在另外一个病房、等我可以走动了就带我去看他吗？”

姐姐还是没有说话，眼眶红了。

“姐，怎么啦？”

“你朋友，他……车祸发生时当场去世了。我们没有告诉你，是怕这个消息影响你的情绪，对你身体恢复不利。”

程长愣愣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听当时的救援人员说，事故发生的时候，你们车子前方的大货车货箱上遮盖货物的篷布被风吹落，司机大概发现有东西掉了，突然急刹车准备停车。本来按照司机的本能你朋友应该会往左打方向变道，那样的话司机是可以生还，但是副驾驶座位的人可能有生命危险。不过你朋友没有那样做，他往右打方向，结果车子的左前方与货车发生了撞击，驾驶位变形最严重。你朋友当时就……”姐姐说不下去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

程长还是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姐夫在旁边看着，有点被吓坏了，不知道该安慰姐姐还是安慰弟弟。

程长就这样坐了快十分钟，忽然，泪水哗哗地从他眼中涌出来……

回家的汽车里，姐夫开车，姐姐坐在姐夫旁边，程长半躺在后排座椅上。

汽车音响里飘出神秘园的音乐，神秘、宁静、略带忧伤。

高速公路旁边的田野里，满是成片的油菜花，黄橙橙的一大片一大片，从路边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天空瓦蓝瓦蓝的，零星散落着几朵白云。黄色、蓝色、白色，构成一幅美丽的田间风景画卷。

程长没什么心思看窗外的风景。沉默了很久，终于开了腔。“姐，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初遇任重，他却是有妇之夫；和马哲共同生活几年，却给我留下艾滋病毒；与任重机缘巧合地重逢，却又发生车祸……难道，同性恋真的是被诅咒的吗？”

“你想多了。哪里有什么诅咒啊。只是运气不太好，这些事儿都让你赶上了。”姐姐边说边把音乐声调小了。“俗话说，否极泰来。慢慢都会好的。”

“就是，你别乱想了。”姐夫接下话茬，对程长说。“先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好些了，如果愿意，就到我们公司来看看，做点你喜欢做的事情，可以过得充实点。你这样有技术有能力的高材生，我们公司想请都请不到呢。”

“我以前也曾经考虑过，是不是也像其他人一样，找个女人结婚算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没法和女人有性生活。我不想为了掩饰自己而将问题转嫁给一个无辜的女人。”

“嗯。姐觉得你这个做法是对的。虽然我们作为家人，都希望你能成家立业将来子孙满堂老有所依，可是如果不能给女人性福，就真的不要用婚姻来转嫁问题。毕竟每个人都是爹妈的心头肉。姐知道你的事情以后，也常常关注同性恋方面的信息。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关于同妻的专题，就是同性恋的妻子。很多同妻都过着守活寡的日子。如果遇到负责人一些的男人，对妻子儿女比较关心，还好一些。有些结了婚的同志，还在外面找男人，并且对家庭不问不管，同妻的日子就难过了。绝大部分同妻在知道丈夫是同性恋后选择了隐忍，为了儿女，为了父母。也有个别同妻在知道以后选择了极端的行为，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身边的同性恋者还是有一些的。”姐夫说。“我在南京读大学的时候，有两个男同学，关系特别好，两个人形影不离，还常常一起外出旅游。毕业以后，其中一个跟着家里移民到澳大利亚去了，另一个去到上海工作，不久后和一个也在上海工作的女同学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儿。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上海的男同学结婚三年后就和妻子离婚，回江西老家工作去了。去年，那个移民澳大利亚的男同学回国了，在北京开了家公司，也一直单身着。那个回了江西老家的男同学没多久也去了北京。听说两人一起在北京买了房，住在一起。北京的同学们聚会的时候，都会开玩笑说他俩就像两口子，他们也不忌讳，顺着同学们的玩笑半真半假地说：‘嗯，找不到老婆，我俩就凑合着过吧。’”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有个女性朋友，他叔叔五十多岁了，人长得还蛮精神的。家里父母曾经逼迫他和一个女人结婚，可是结婚后三个月就离婚了。离婚后他和父母大吵了一次，从家里搬出去，和一个男性友人住在一起，一住就是十多年。那个同住的男性友人也一直没结婚。后来父母也不再提结婚这茬了。”姐姐说。

“好好的同志们，为啥都要和女人结婚嘛。”程长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其实，主要还是自己心里没认同自己吧。虽然说，来自父母和周围社会的压力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只要自己认同自己的性取向，多点勇气选择自己想要走的道路，找个合适的伴侣一起生活并不是很难。”姐姐说。

“我觉得还是有些比较现实的客观因素。比如养老问题，在中国目前社会不是很富裕的情况下，同志们都会担心将来无儿无女老了怎么办。又比如感情的长久性问题，没有法律的约束和家庭、子女的牵挂，同性之间的关系很难长久维持下去。”姐夫说。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认为，同志要么结了婚就好好跟老婆孩子过日子不要出去混、要么就不要结婚。路都是自己走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做出了选择，就应该有责任、有担当，要对得起自己的伴侣和家庭。”程长停了停，继续说。“有些已婚同志觉得自己出去找男人而不是女人，就不认为自己对妻子不忠，其实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没错。无论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好男人就应该对伴侣对家庭负责。”姐夫边说边看了一眼姐姐。“就像我这样。”

“嘿！说着说着就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嘛。”姐姐笑了。

“哈哈哈哈。难道不是吗？”姐夫笑了。

程长也笑了。

汽车沿着貌似毫无止境的高速公路一直往前开着。

慢慢地，程长疲倦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34节

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程长安顿好之后，美美地一觉睡到艳阳高挂。

程长起了床，洗漱完毕来到餐厅，父母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有豆浆、绿豆汤、银耳莲子羹，还有包子、馒头、大饼、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