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纪实：遇见城管的那些日子(89)

那天下午的两个人都疯了，在床上疯狂地享受着对方的每一寸身体。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和两个人没有了关系。宋亮在自己身上疯狂了多久，闫文楠完全记不得，只知道自己到了最后晕乎乎的，宋亮的动作越来越剧烈，或许是因为很享受这种感觉的原因，宋亮鼻子里自然而然哼出的声音，让闫文楠听了几近疯狂。

在第二次达到了巅峰之后，宋亮好像还没有满足的样子压在闫文楠的身上，而闫文楠早已经招架不住，意识模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两个人都休息好，从床上穿衣起来的时候，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宋亮脸上的表情有些许沧桑的感觉，而闫文楠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淡然地跟宋亮说了自己去当兵的消息，已经定下了，过不了几天就走。

听闫文楠说这些的时候，宋亮先是愣了愣，然后很快挤出了笑脸，说着当兵好啊，锻炼锻炼。然后没保持笑容多久，就一脸的难过，再也假装不出替闫文楠高兴的表情。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闫文楠轻轻地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上宋亮给自己的玉，然后决绝地摘了下来。记得当初，这是自己“嫁”给宋亮的时候，他亲自给自己带上的。想到这儿，闫文楠尽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可是鼻子还是酸得厉害。

宋亮看着闫文楠手中的握着的玉，脸上的难过突然就变成了一种绝望。

“还给你。”闫文楠轻轻微笑着说，然后眼泪也同时掉了出来：“好可惜，我不是那个跟你走到最后的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永远，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再等了，注定没结果的，可能是我软弱，但是这世界上有太多是我们两个人所不能承受的。跟她结婚吧，她是个好女人，值得你转身试着重新爱一次。”

说完这些，闫文楠觉得自己已经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但自己并没有去擦，用尽全力挤出了最后一个笑脸，闫文楠强忍着哽咽轻声说了句：“再见。”然后就离开了。

宋亮在卧室站了很久，手上拿着玉，思绪很凌乱，自己没办法再追出去，就算是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和能力再许他永远了。

宋亮也哭了。闭着眼，胸中的悲伤和绝望，渐渐就变成了一种愤怒。用力在墙上打了几拳，宋亮突然就哭出了声音。那情形，有些可怕。宋亮这辈子，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第八十六章

闫文楠当兵走的那天，是十二月的一个晚上。天气很冷，天色有点阴。新兵们从武装部出发在火车站广场集合。

每一个人都穿着新军装，拿着军用背包。整齐地列队，点名，进候车室，准备离开。

爸爸妈妈之前是打算来送闫文楠的，但是闫文楠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他不想自己在临走的时候还哭，只想一个人安静地走。

在广场上集合的时候，闫文楠突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盖帽儿，一身警服，左手对讲机，右手电棍，就像是自己第一次和他遇见的时候一样。

宋亮在不远处看到了闫文楠停住了脚步，而闫文楠还没有远远与他对视一会儿，就已经被队伍前面那声立正给喝住，赶忙转过脸站直身子。

接兵的领导简单说了几句，队伍就掉了个头，大家一排排的往候车室移动。

就在快要进候车室的时候，闫文楠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宋亮还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自己，像是一具雕像。

强忍住心中的难过，闫文楠跟着队伍整齐有序地进了候车室。

在候车室坐了一会儿，又在清点人数，等火车进站的时候，大家都步履匆匆地排着队上了火车。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闫文楠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些不舍和难过。火车里都是陌生的面孔，一张张稍显稚气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与幻想。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闫文楠抬起头往窗外张望。爸爸妈妈此刻应该在家睡觉了吧？又或者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跟着火车远去？在心里悄悄的想着，闫文楠突然就看到了车窗外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开始戴在头上的帽子此刻被拿在手里，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安和慌乱，正一个一个车厢张望着，好像是在找人。

是宋亮，真的是宋亮。

闫文楠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想要对宋亮喊自己在这儿，可是隔着厚厚的玻璃，他肯定听不见，闫文楠只能有些着急地将脸靠近玻璃，同时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宋亮的脚步。

好在宋亮终于看到了闫文楠。但是并没有走多近，宋亮站在安全线内停住了脚步。两个人隔着玻璃四目对视。

想要跟宋亮说上几句话，可是这个情况，根本没有办法。闫文楠有些着急地将手贴在了玻璃上。认真地看着宋亮的脸庞，闫文楠竟然看到了他眼眶里充盈着泪水。

仿佛那一刻，世界又重新回归了宁静。闫文楠只觉得鼻子酸的厉害，轻轻呼了一口气，眼泪也马上掉了下来。

火车突然动了一下，闫文楠有些慌张地张着嘴形说：“再见，再见。”可是也不知道宋亮是不是能够明白。随着火车一点点开动，宋亮的位置慢慢往反方向远去，但是宋亮又走了几步跟了上来。嘴巴也一直在张着口型，闫文楠能看懂，宋亮在说：“我爱你。”

还是走了。宋亮的身影留在了站台，留在了这个城市。

而闫文楠来不及再说什么，当宋亮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闫文楠突然间就泪流满面。

本来自己一开始是不想再在临走的时候哭的，但还是哭了出来。内心的难过在火车渐渐远去的同时一点点被放大，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一盏盏明灯，闫文楠的脑海里突然像是放电影般的闪现出了从前那些日子。

自己和宋亮相遇。跟他住在一起。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开心地聊天，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跟他闹别扭，跟他争吵，为了他哭，因为他开心的笑。这些鲜活的记忆此刻突然像是复活了一样，那一刻都拥有了灵魂，在自己的心头来回地盘旋。

“明天带着户口去城管大队领，要么带着罚款也可以。”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宋亮的时候，他牵走了自己的太子。

“我喜欢你。我爱你。”宋亮第一次对自己的坦白。

“我宋亮，今天与闫文楠结为一双，在此发誓，从今以后爱他，保护他，忠于他，不论夫妻，不分彼此，不离不弃，请天地为证，若违今言，任凭对方处置。”他第一次对自己发誓，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

那些宋亮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此刻都清晰地在闫文楠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