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和张先生(5季全+番外)(48)

情感作者:王泡小泡2020-08-11

就你们俩在北京过春节,有意思吗?

张老大姐突然问,本是很稀松平常的问题,却一下子冷场,我嚼了一半的米饭停在那儿,张先生也愣了一下。

这一年的春节,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此生难忘吧。个中滋味儿,只回忆一点片段,都会觉得心痛。

还行,要放鞭炮来着,张哲胆小,死活不敢放。

竟然随口编出一个谎话,我坐在旁边,差点儿都相信张先生说的是真的。

岁月流逝,到底沉淀了多少谎话,在每个人的心里,想想,都觉可怕。

饭后,张先生起身,忙着收拾碗筷。张老大姐也不拦着,反正已成习惯。

我站在厨房门口,打量只穿一件蓝色衬衫的张先生,这衬衫,之前并未见过,是与我分手后才买的吧,是鸡米帮他挑选的吧?

突然觉得自己好贱,非要胡思乱想,这样自我折磨,有什么意思?

新修的高速路好走,以后回来,坐车方便。

碗洗到一半,突然抬起头,冲我说了这么一句。

换做以前,会觉得这句话说得自然,此刻,却觉得张先生在没话找话。

何必如此,若不想与我对话,就保持沉默。我又不是你的客户,不需要你搪塞应付。

没有接话,转身走到客厅,却看到张老大姐正抱一床被子到我房间。

刚看了一眼,外面下小雨,南南今晚就别走了,反正南南妈妈在医院,也没法儿回家。

走到窗前,窗户拉开一条缝,果然淅淅沥沥,落下雨点儿。这样的雨天,若能跟喜欢的人,窝在被子里,暖暖抱着,全世界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儿。

可是,现在的我,还能与张先生睡在一张床吗?

阿姨,不用了,我答应我妈,去医院陪床,这就走了。

听到张先生的话,松了口气,似乎又有一些失落。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想什么呢,人家怎么可能还愿意跟你睡在一起?

愣在原地,不敢转身看张先生。直到张老大姐唤我,要我撑伞下楼送送。

魂不守舍的应了一声,带了两把伞出门。

楼下,张先生接过伞,说,回去吧,我自己走就行。

送送你。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自己主动的有些可笑。

张先生没再说什么,只将伞撑开,一只手擎着,另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肩膀。两个人,就这样默默走在雨里,雨点儿不疾不徐打在伞上,淹没了我们的脚步声。

听我妈说,这几天你每天去看她,谢谢。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这么客气了一句,明明就在我身边,因着雨的关系,好像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没事儿,我看阿姨好了很多,你也别太担心。

又一次陷入沉默,张先生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带着热度,在这有些冷的雨夜,感觉全身上下,就只有那一处,还有些温暖。

突然,好希望这雨永远不要停,天也永远不要亮,张先生的手就这样一直放着,两个人可以一直走下去。

只是,还是说了告别,在医院门口,张先生执意帮我叫了出租车,看我上车,才转身走进医院大门。

坐在出租车上,忍不住打开手机发了一条微博,谢谢你,在我肩膀留下的温暖。

下车前,竟有人评论,一个愤怒的表情,是鸡米。

难道他知道我说的是张先生?难道他一直都关注着我的微博?看着鸡米的头像还有那个愤怒的表情符号,突然就笑了,一边下车,一边哼起歌来。

第8章

你还留着。问张老大姐。

说的是一张素描,距离现在已经有八年之久,压了一层塑料膜,看起来,竟跟新的一样。

高中毕业那年,庙会,与张先生在街上闲逛,一个街头画师拦住我们,要不要画一张,当作纪念。

不想画,觉得尴尬,张先生却有兴趣,拉住我,非要画在同一张纸上。

两个人并排坐着,画师问,你们是兄弟,还是同学?

反正画的亲密点儿。张先生兴奋地说。

手伸到背后,偷偷把我的手握住。觉得别扭,脸上又要露出笑容,时间一下子变得又幸福又难熬。

你看人家南南的表情多自然,你笑得多僵硬。

张老大姐指着画里的两人,随口说。仔细看,可不如此?画中的自己,显得那么没有自信,好像能与张先生画在一起,是偷来的运气。

也许,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刻开始,我对这份感情就是没有自信的吧,小心翼翼,到最后只能失去。

拿出手机,把素描翻拍下来,上传微博,配的文字是:八年前,我们曾那么好。

自从得知鸡米会关注我的微博,突然觉得微博重要了起来,好像那是我可以用来反击的阵地,在那里,有悄无声息的厮杀,有我在现实中得不到的胜利。

微博发布后,总惦记着,不时刷开手机看回复,想想,这举动也实在变态,为了一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一定要做到如此地步?

午饭后,张老大姐突然说,昨晚你爸问我,怎么你这次休假这么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让他自己问你,他倒装好人,躲得远远的。

张老先生向来如此,与我很少交流,事实上,却是个敏感多愁的人。

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休年假?镇定搪塞,转过头却想,辞职的事,可以隐瞒多久。倒不是害怕丢脸,只是怕两个老人担心。

可是,接下来要过怎么样的生活,的确还没有想明白,眼前只想张先生的妈妈快点好起来,早日出院,虽然这件事听起来与我最不相关。

下午三点,出门,照例去医院探望张妈妈。病房里,张先生坐在一边,低着头,摆弄手机。张妈妈偶尔说话,张先生也不抬头,只随口应着。

张妈妈见我来,反倒亲热,要我坐到床边,跟我说昨晚的事。

那么小的沙发,怎么能睡舒服?要他回家去睡,死活都不答应,倔得要死。

岁数越大越像他爸,什么话都不跟我说,就想现在这样,闷着,心里想什么我都不知道。

张妈妈这样抱怨,张先生仍没有抬头,好像手机里有什么宝藏,钻了进去,怎么都不肯出来。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交往十年,从来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就连他突然与我分手,又突然与我联系,个中理由,也怎么都猜不透。

算了,何必强求,若他变得多话,事事都与我摊开心扉,反而就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了吧,这样说,更觉得自己贱到极致,喜欢自讨苦吃。

走廊里传来喧哗,一个小孩子,蹦跳着闯了进来,矮矮的,在病房里窜来窜去,没过一会儿,一个男人跟进来,似乎是孩子的爸爸,拉住孩子,冲我们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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