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我爱过(58)

情感作者:隽铭梦想家2016-07-31

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还是那个熟悉的床,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老公,我回来了。

我爬上了当年他收留我和我一起睡过的床,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味道。我贪婪地呼吸着他残留的气息,仿佛他就在我身边一样,一骨碌钻进了他留在寝室的被子,再也不想出来。我不感觉饿,也不感觉困,只是觉得他在这儿,有他在我好温暖,好幸福。

恍惚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窗外很亮。用手支起上半身,就看见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漫天雪花飘散,好美!我努力从床上爬起想去阳台上看看雪,但胸口一阵剧痛,疼得我完全没法动弹,像被一柄大锤子直接击中。

又躺了一阵,感觉有些好转。我胡乱套上些衣服,翻身下床。在远处的校园里我好像看见了吴文,那个四年前刚进学校,土里土气穿着件褪色大衣的癞皮狗正在那里对我招手。

我来了……

我跌跌撞撞出了宿舍楼。

积雪没过脚面,偌大的宿舍区就散落了寥寥数个脚印,不仔细看真不会发现。我站在宿舍楼门口,张望着校园里罕见的美景。向着癞皮狗招手的方向踏进了雪地。

臭狗,你记得吗?

食堂,是进学校买被子的地方,就是因为你撞翻了我的被子我才认识了你,那时你还傻傻的憨憨的,真可爱。这里也是你陪我天天吃饭的地方,你总是贴心地帮我把腐乳肉的皮和肥肉咬掉,再把精肉蘸着汁夹给我吃。

大操场,是我军训中暑,你给我扇风的地方,就是因为这次避暑的经历,我第一次正视了你,也记住了你的名字。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就觉得我会被你一直缠着,你看我多聪明果然也没想错。

林荫路,是你追我上课的地方。现在好像还有留着你那魔音灌耳一般的“隽铭,隽铭!”

大教室,是我和你每天上课地方。其实每次你收汪琪作业的时候我都会偷瞄你,看到你尴尬的表情,你不知道我有多得意。

辩论赛场,是你看我打辩论的地方。自从我答应跟你在一起,每次比赛里我已经不再注视杨哥,我的眼里只有你。看着你,我就觉得自己充满力量无所不能。

医务室,是你被高奇打伤去包扎的地方,也是我那次昏倒你陪我挂水的地方。你呀你,把我骗上床,让我对你死心塌地,是蓄谋已久的吧,真坏!

学生会办公室,是我办公和你学习的地方。你呀也就是有我这么个能干的媳妇,这么大这么整洁的办公室也就我们两个人用,一用就用了三年。

图书馆,是我们查阅资料的地方。你每次拿那种陈年老书时总是被霉味熏得拼命打喷嚏,每次都要我拿纸巾给你擦鼻涕,你还老犯贱,老把鼻涕擦我衣服上。

江飞桥,是我爱上你的地方,你就像那天的阳光一样,温暖了我也照亮了我。我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是你吹散了笼罩在我身上的阴霾。这里也是我第二次爱上你的地方,只是和第一次相比有些不同,这一次我爱得迷失了自我,爱得不能自拔。

研究生宿舍,是我和你生活了整整三年的地方,这里有我全部的青春。这里的每一声欢笑,每一滴眼泪,甚至是离开时留这里还没丢出去的最后一个泡面桶,点点滴滴全部都是关于你的记忆。

空旷的学校里,只有我形单影只的脚印。穿梭在这些充满回忆的地方,我心里只有甜蜜,雪花飘落在头发上、衣服上、眉毛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歪歪扭扭漫步在雪地上,吸进很多冷气,我开始不停咳嗽,但我仍然追逐着那似有似无的影子,把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话讲给他听。

在雪地中艰难前进,一脚高一脚低,胸口又泛起了一阵阵抽痛,可我全然不顾。

体育馆,最后的目的地,我到了。癞皮狗的影子和我挥挥手,消失在茫茫雪海中。隔着玻璃,我看到了站在长凳上的李芳儿,却听不见她在喊什么。我看到了自己给了她一个耳光,和她的闺蜜扭打作一团。我看见吴文在空中停住的手,和撞在篮架上的自己。这是我和你结束的地方……

下一步,我该去哪里?我和你结束了,我该去哪里?我该去哪里啊?!我不悔我爱过你,但是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想你再回来!我一定一定不会再不给你面子!一定一定天天陪着你!我把我的光芒掩盖,我把我的刺全部折断!就算让我鲜血淋漓也丝毫不会犹豫!我只要你回来!就算让我做芳儿的影子,我也无所谓!我只要你!我只想你回来!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求求你……

“吴文,我爱你!”从没说出口的这句话,在诀别以后喊了出来!

“你在哪里啊?!”

“我好想你啊!”

“你快回来啊!你快回来……”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息。我声嘶力竭地对着空无一人的校园呐喊!喊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肝肠寸断!我把我最想说的话喊了出来。我知道现在做任何事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但是我还是把我想说的话喊了出来,直到声音越来越微弱,一句也嚎不出来。哭声取代了喊声,最后变成了哀嚎。

我跪倒在雪地上,心如刀绞,感觉肺像被千万根钢针狠狠地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我拿起手机,拨了吴文的电话,我真的有很多话想和他说,我想和他道歉,我想和他解释,我想告诉他我有多爱他,离开他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但是电话那头一直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我拨了杨哥的电话,同样一直无人接听。最后我拨通了阿龙的电话,而电话里只剩下我的哭泣,我连一句整句都说不出来了。我的意识进入了一个游离的状态。

够了!我不能就这样沉沦!哭够了!发泄够了!就要离开这里!不能就死在这里!我拿出我仅存的所有力气勉强站了起来,努力走上旁边的江汇路拦了一辆空车,去往中心医院。事后我才知道,当时我烧到了39.5℃,而且已经快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7.7 命中有他

我连挂了一周盐水,没有告诉任何人。陈旧性肺炎,如果不是那最后的一丝坚强,病痛的身躯倒在雪地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便如此,从那之后但凡冬天在室外活动我都需要特别注意,呛几口冷风都会胸痛一阵。

回吴文的宿舍,我把他的床铺按照原样收好,锁上门,将钥匙沿着门下的缝隙滑进了他宿舍。而后好好去馆子店吃了几顿海鲜粥,补补身子恢复体力。过年,拜年信息我一条都没发。有次我妈问起我怎么少了些笑容时,我告诉她,我太累了,幸苦了大学四年终于体面地考出了CPA执照,但这四年我超支了自己的能量,现在身心俱疲,需要充分休息。这句话里的辛酸,也就我自己可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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