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山的寨子里，喜欢上一个农民，才不觉得有多苦(40)

“进养老院呗，年轻时多存点钱，以后进一个好点的养老院，还可以跟老头老太太们一起打麻将，多好，是不是？以前我老爸老妈就问我这个问题，我也跟他们说不知道，走着看吧。他们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我说，不结婚以后老了没有伴，太孤单了。”

“是啊，以后跟你说话的人都没有，没有孩子管你。”

“所以还是那句话嘛，进养老院。”

“没有人照顾你，可你还得照顾你爸妈啊。”

“我才不跟他们住在一起呢，他们老早以前就跟我说以后不会跟我住一起的，就算一个城市也不在一个屋檐下。我随时都可以去看他们，生病了我照样可以照顾。假如我身体不好了，照顾不了他们就给他们请个保姆。”

“那我去给他们当保姆吧。”

“你？我请不起。你做装修的人才，一个月拿那么多钱，到时候既要你洗衣服扫地，还要你买菜做饭，那得付多少钱给你啊!”

“我要价不高的。”

“要价不高也不行，等我老爸老妈需要保姆的时候，你都六十啦。”

“六十岁我干得动那些活儿啊。”

“那不一定，像你每天这么累的人，以后老得比别人都快。”

“唉，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但老得快，而且病多得很。”

“是啊，什么风湿、颈椎病、腰痛，人也变得很傻。”

“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你现在就要多注意休息啊！平时出去干活儿那么累，回来就要把握好时间多休息。”

“你觉得我干的活儿很多是不是？”

“当然啊，谁让你那么勤快啊。我真的，唉，我经常都替你感到累，看着你好累啊。”

“唉，是啊，但是你二嫂还说我什么都没做。那天晚上她说她在家里什么都做，我什么事都不做，他妈的，竟然敢这样说我，我这脾气，老子一脚就给她踢过去。”

“哦，原来那天晚上你们就是这样打起来的。”

2.后来过了几天，他们又吵架了，阿哥干完那趟活儿结账时比别人拿得少，少了1000多块钱，因为中途孩子生病耽搁了六天工，所以他心里很不爽。本以为终于完成那趟活儿了，回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两天，没想到，回来看到大女儿鼻子烂了、眼睛肿了。小女孩的鼻子烂了好几天了，但是阿嫂一直没管，现在烂得越来越厉害，病菌还感染了眼睛，眼睛肿得不像话，第二天阿哥又带着她去县城看病。那天晚上回来，阿哥终于忍不住了，所以就吵了那一架，阿嫂就骂阿哥自己没本事找钱，工钱拿得比别人少就怪我没管孩子生病。（还有一个原因是阿嫂太笃信那些民间方法了，上次阿哥二女儿和小儿子头上长疮烂了，阿嫂就去河边找一种花捣烂了给他们敷上去就觉得万事大吉，结果不但没好，还更严重了。）

吵了架的第二天晚上，阿哥到处去喝酒，喝了很多快吐了。去别人那里喝了又叫了两个人来他家喝酒，阿嫂当时脸就铁青了，阿哥故意这样气她的。他把之前泡的说过年才喝的杨梅酒拿出来了。那俩人拉着我跟他们一起喝，但阿哥只给我倒了一点，只够我喝两口，我喝完了看着他，他不给我倒，说：“你不喝了，今晚尝尝就好了啊，这个酒你现在喝着没味道，可能第二天才上头的，这个酒一上来比其他酒更难受。”虽然我爱想喝（因为真的很好喝），但听了他的话就没喝了。

第二天天热很热，阿嫂惩罚他，什么事都不干，所以那是阿哥做事最多的一天，早上六点起床煮猪潲，喂猪，然后去打玉米杆喂牛，到九点过回家做早饭，吃完就去打柴，打完柴回来做中午饭，吃完中饭洗衣服，洗完衣服去山上的田里给田埂除草（草太多，老鼠胆子就大，吃掉更多粮食），除完草回来喂牛、喂猪、喂鸡，然后做晚饭，吃完饭烧水给三个孩子洗澡。就是这天，我受不了了，好想抱着他哭。

3.这天的第二天，他放松了半天，那天下午村里男女老少六七号人一起去河里捕鱼，到了下午五点过的时候，水已经很冰凉了（从地下河流出来的山洞水），阿哥站在岸上向我喊：“XX！还在水里干什么？上来，啊。那么冷的水不要再呆在里面了。”

“噢！”但我觉得好玩，所以嘴上答应但没行动。

过了几分钟他又喊起了：“XX！快上来了听到没有？除非你今天能抓到一条像你头那么大的鱼！”

这次我上岸了。

天色越来越晚，大家都走了，阿哥还不离开，他没抓到大鱼不甘心，于是我们到下游小水坝的地方去看。我们坐在水坝上，阿哥摸着鼻子下面的地方，测过头跟我说：“妈的，你看，我这里长了两个小包，好痛啊。”

“我看。”

他把头凑得更近一点，我看到在他参差的胡茬里又两颗小痘痘。

“这两天你上火了。没事啊，明天或者后天再长大点把它挤了就可以了。”

“嗯，快点长，我就好挤掉。”他又去摸。

“别摸了，摸也没用，手脏的话摸了好得更慢。”

4.昨天又是家族休息日，阿哥又从外面回家来了，干不了工（这次休息是因为跟房东家很亲的一个亲戚家里出了不吉利的事，所以阿哥不好意思不回来），他烦死这个事情了，说这些人是神经病，有些东西可信有些东西就不必要那么去迷信了。所以当天他去放牛了。现在牛已经不再远山上，而是在家这边的山洞，那天放牛的目的地是穿过山洞之后走一段路才到的一个山坳里。他快十点的时候才出发，出发时他担着两桶猪食去寨外喂猪，加上当时他儿子死活都要跟着他去，他就背上他出发了，所以我根本没想到他要去放牛。他出门后我就上楼做自己的事情了。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回，我基本确定他应该是去放牛了。所以我就找去了。出去看到他儿子正好他爷爷在牛棚外面玩，阿哥把小儿子丢给他爷爷了。

那个地方我没到过，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阿哥。阿哥说：“本来今早上走的时候想叫你跟我一起的，但是你看到了，XXX一直哭要跟着我。我怕背着小孩儿出来我老爸看见了，就说‘还是我去吧，你带孩子回去’，所以我就没叫你，叫你出来了万一又回来了怎么办。不过，我不好意思让我爸去，今天我既然在家休息，那就我来看吧，所以就拿了一块钱给XXX，跟他说让爷爷带你去买糖吃，他这才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