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三部曲:未名湖畔的爱与罚(132)

情感作者:逆旅大人2021-12-02

陈可偷偷地往他手机上瞥着,却又不敢细看:“给你们家小寒发呀?”

“不是,”他摇了摇头,“而且我也不叫他小寒。”

“那叫什么,难不成叫心肝儿,蜜糖儿之类的么?”

“我撕你嘴啊∼”于雷又拿手过来捅他的梨窝,貌似对陈可的这一处新景点十分感兴趣,“就不告诉你。”

“稀罕呀!”陈可少住了一会儿,又评论道:“‘撕嘴’这词说出来是过瘾,但是没法细想。把嘴撕了,且不说被撕者从此没法看,就是撕人的,怎么又能那么轻易下得了手?你想,颦儿要真去‘撕’宝玉的嘴,那可不难看么?”

“凭什么就是颦儿撕宝玉啊,明明就是宝玉撕颦儿么!”于雷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陈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套到他们俩头上了,一时间高兴得很,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玩他的拉链。

“你写什么呢?”于雷朝陈可的日记本上瞟了一眼。

“写你的坏话呀,刚算了算你一共陷落了多少良家妇女。”

“我真得撕你的嘴了!”

“颦儿不乖。”

“你不知道颦儿不光撕宝玉的嘴么?”

两人对看了一眼,伏在桌上笑了起来。

“史大姑娘。”

“你才屎大姑娘,你哥哥是屎克郎,你姐姐是臭大姐……”

就在于雷真个动了手,去撕他嘴的时候,陈可突然发现对面正有几个人对他俩怒目而视,这才觉出自己刚才的声音有多响,赶紧面红耳赤地挣脱了出来,佯装认真看资料了。

陈可是如此怀念有他在身边的感觉,那种踏实,自在,快活……他真想跳到上帝的表盘上,把十点半拿去,就让今天的图书馆没有关门的那一刻……

“真是,吵得你都没看了东西吧?”

图书馆终还是闭馆了,于雷替他抱着大部分的材料,两个人慢悠悠地往陈可宿舍的方向走去。

“哪儿话,我巴不得有个借口不去看这些玩意呢。”

“潇洒!那你以前那会儿还净拿4.0!现在你借口又少了,岂不是门门都得拿100才成啊?”

“是啊,以前的借口多……”陈可说不下去了,他怕再说下去,唯一找不到的借口,就是如何去原谅自己当时的懦弱和愚蠢了。

Alas…

英语里又一个词叫做mind-reader,是形容那些能读懂看透别人心思的人。这实在是不容易做到的。

陈可。他在能看清别人心思的时候,看不清自己的心思,在能看清自己心思的时候,又未必能看清别人的心思了。

若他既能把握得住自己,又能看得穿对方,那他不仅早已无数次地和于雷共浴爱河,而且,他就成为神了。

但因为他不是神,也没有一点点成为神的可能,所以他没有这样的本事。

他便只是一个少年罢了,常常连解人意都做不到,更称不上善了。因此,不要对他过于苛责。

就像时间可以告诉他什么是爱那样,他同样需要时间,来懂得是否去爱,如何去爱。

错误固不会是美丽的,但如果错得好,错得透彻了,那便足以教导人成长。若如此,或许等到之后再来看它,就真得会变得美丽些,也说不定呢。

66、于雷

那天,于雷本来跟欧阳说好,自己去图书馆占座,让他先洗澡,待会儿来找自己的。可这个计划却没有被执行。于雷终于开始严重地认识到,自己已经在背叛的路上渐行渐远了。

大图书馆。他习惯性地走上了四楼,一拐,进了自习室。

又是习惯性地,他脖子一拧,往右边的角落里看去。这样的动作,他通常是要找一个人的,而这次,那个人居然就坐在他所看之处!

天!陈可!于雷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质疑着自己的视力。

真是他,穿着一件Adidas的运动上衣,领口拉得低低的。于雷径直走了过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几乎就在同时,他决定今晚要留在这里了。

我这样也不算对不起谁,只是为了重温一下往日的情谊而已,于雷安慰自己。他掏出手机,给欧阳发了短信:自习室没座了,我回宿舍去看看,完了就回家。

可等他真坐下,那便不是重温了,而分明是在继续。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只要一坐在陈可旁边,于雷就常常妙语连珠,有时候把他自己都能佩服得够呛,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就先笑了。至于说了些什么,他倒记不太清,只是觉着这样的一个晚上,很好。

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的发言水平一旦靠近了陈可,就会自然提升呢?他的结论是——陈可的话里有些特别的东西,是能够引导他的。

那种特别的东西大概便是一些黑色的趣味,一些反讽的机智,一些痛快的自嘲。大概便是这样。

陈可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他伏在案前看书的当下,谁都会觉得他有些冷,但他要逗人的时候,却能把人笑趴下,还要讨饶。

有时候真不知道他都是哪想出来的词,就比如说,在大二时候,他们还没闹僵,有一次陈可陪他去上物权法课。当时物权老师正讲到无主物权利归属的问题,于是谈到了他的家乡。

“同学们,你们知道,我家那个地方是经常发大水的,每当洪水涨起来的时候,我到江边上看,哎呀,你们知道那上头都漂着什么吗?”

“尸体。”陈可冷冷地地在下面接道。于雷当场就不行了。

接着讲遗失物,老师正在讲它和无主物的关系,陈可又在下头嘀嘀咕咕,他倒也讲的是一个遗失物的故事:“有个人已经20岁了,还是没有女朋友。那他寝室里的可不老哄他么!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去追一个心仪已久,却总苦于没有由头互相认识的女生。一个下午,机会终于来了。他看到那个女孩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于是就跟在她后头,跟着走了一圈。眼见人家就走到头,要出去了,话茬还是没找出来,这哥们才真急了。兔子急了不还咬人呢么,哥们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感,过去就捡起了女孩身边的一样东西,说……”

陈可顿了顿,嚼着北京人的大舌头,说道:“哎,同学,请问这块板砖是不是你掉的?”

于雷那排座位上的人整一堂课都能感觉到桌椅的颤抖,他那时候才知道,要憋着笑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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