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痕 作者:肖红袖(4)

情感作者:肖红袖2011-04-15

啊?……我傻了,额头上开始掉汗。

我站起来,不情愿地往前扭了扭身子,欲言又止。

有同学在笑,吃吃地笑。

我只好小声地补了一句:“曾老师,我……我还是没听懂……”

不知道曾嵘是什么表情,我也不敢看他。

我听见好多同学放出声来笑了。

曾嵘说好了大家别笑了,你先坐下吧,等下大家做完了我再一起讲。肖歌,你以后要集中注意力,记得了?

我点头说恩,记得,记得。

我想,我绝对不是个好学生,好学生应该是猫仔那样的。

我胆子太大,脸皮太厚,想法也太多。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他们说我是个复杂的孩子……但我不认为我是孩子,我比同班同学要大一岁多,我绝对是个敢作敢为的人。

包括教师节那次征文,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暑假之后了。

暑假的时候我验证了一件事情,就是路清远和刘睿歆的关系问题。

那是暑假前的一次回家,我们在火车上。我问路清远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路清远说是的啊,怎么了?

我说我怀疑她就是我同班的同学,叫刘睿歆。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我只知道她在你们学校读书,读高几我都不知道。

我说这么说你的爸爸和妈妈真的离婚啦?

他脸色有些难看,我只好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3

期末考试刚结束,我们象逃狱般地卷起行李回家了。

这个暑假我一直惦记着到路清远家里去看看,但路清远好象是出门了,并没有留在家里。而找猫仔玩又特别无聊,他走路都要捧成一本书在看。不过他进步还是很快的,据说期末成绩下来之后,他已经跨到班级前十名之内了。

他总是对我说,学生的使命就是读书,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迟早得后悔。

我说你怎么跟我爸似的,烦不烦啊?

他说烦你也得用功啊,这次你考得一塌糊涂,假期还不补课,马上就到下半学期了,到了高三再不收心高考就来不及了。

我强辩说就是因为到了高三太紧张,所以我才得抓紧时间在现在好好放松一下嘛。

没有共同语言,我怀疑现在这个猫仔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猫仔。

无聊的时候我就和同学通信玩儿。那时候还没有电话,写信也确实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我非常喜欢那种收到信以后撕开信封的感觉,就是那一瞬间的感觉。读信就没什么好玩的了,反正不用看我也知道大家会在信里说什么,千篇一律流水帐一样。

最出乎我意料的是竟然收到了一封刘睿歆的来信。这真是件使人振奋的事情,我们班的同学哪怕听到她说句话都难呢。

这封信在当时看来应该是封情书,虽然现在看起来是那样青涩、简单、含蓄、小心的小文字游戏而已。她说在班级里没什么朋友,只有我把她当成了朋友。一次在班会上替她解围,一次在郊游的时候帮她背过书包……她讲的这些事情我根本就不记得了。

然后她说希望永远和我做朋友,还附加了“天长地久”之类的话,后面还画了两颗扑克牌红桃样子的“心”,一支箭把它们穿到了一起。

真看得我面红心跳,把信藏起来了。

过了一个星期,想起来又掏出来读了一遍,挑出了两个错别字。

又过了一个星期,又想起来再掏出来看了一下,又挑出了两个错别字。

再过了一段时间,发现了两个病句。

直到把这封信研究得很透彻了,假期也结束了。

开学后第一天重大的事情就是搬宿舍,因为学校在郊区新建的一栋宿舍楼完工了,我们都可以搬到新宿舍楼去住。那情景是非常使人兴奋的,蚂蚁一样的人流,扛着行李拎着暖水瓶和脸盆浩浩荡荡往山坡下面走,然后在一块绿草如茵的开阔地上,新楼兀自耸立,很漂亮。

新的宿舍比原来的宿舍条件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而且一个寝室里只住六个人,窗明几净,空间开阔。

我抢先选了一张靠窗的床,现在天气还有些冷,房间里通了暖气,玻璃上蒙着一层雾,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但这个学期会从寒冷的冬天延伸到明媚的夏天,到时候我这个位置将是最棒的了。

与我同室的是原来的五位室友,我跟他们交流不多,在我眼里他们是那种没长大的孩子。

最棒的是,宿舍楼后面还有一幢四层楼高的小楼,那是教职员工的单身宿舍。

曾嵘就住在那里。

很明显我在情绪上已经有了非常显著的喜恶标志,当时我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自己成为曾嵘的邻居而感到兴奋与开心。直到后来的某天,我生病之后的感觉告诉给了自己一个朦胧的答案。初春的时节正是流感病毒肆虐的时候,大概是个星期三,我感冒得很严重,我一直躺在床上发烧,写了请假条让同宿舍的同学带去,自己吃了药准备狠狠睡一天发发汗,迷迷糊糊地刚合眼睛,却被窗外乒乓作响的声音吵得无法入睡。我努力睁开发涩的眼皮,寻找声音的来源,后来从窗户里看到了外面。楼下,教师宿舍的房山墙头,一个身影正在那里蹦蹦跳跳,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移动版
© 心同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