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30)

小说作者:年小初2022-03-13

易临逍仍然很平静地坐著,看著急欲发火的田峰,眼神里是微妙的宠溺。

田峰不再理睬他,开始收拾自己的办公桌。

易临逍叹口气,把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你找到顾谨言了?”

田峰动作一滞,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转过身,很是嘲讽地看著易临逍,语气里满是不屑:“又是江亦让你来的?这回又干什么?打我还是上我?”停顿了一下,田峰咬住嘴唇,然后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易临逍,你果然就是江亦的一条狗。”

“啧啧,小峰。这么多年了,你骂我还是只有这么一句话啊。”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本是一句多么侮辱的话,可是易临逍只这么淡淡的一句,就瞬间让这句话里尖锐刻薄的戾气变成了无谓轻重的调侃。

“嘶──碰!”一个黄棕色的瓶子飞来,易临逍轻松一躲,身后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而后浅褐色的浓稠液体蜿蜒流下,地上是碎裂的玻璃渣。

“哎,小峰,除了手术刀具和医用药水,你还会扔什么?”易临逍低头对这那一滩残渣叹气,“你们医院哪天要是倒了可能都是你的错哦。”

“易临逍你给我滚!”

“啊对了,你还有这一句。”

田峰气得双手发抖,他努力地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你今天到底又有什么事?”

“……小峰,不要再去惹顾谨言了。”

易临逍沈默了一阵,对著田峰这样说。

“易临逍你还真的是个人吗?江亦说什么你就为他干什么?”

“你要这样说我也不反对。可是,你难道不明白,我的私心吗?”

易临逍这么说的时候,完全不像32岁的他,一个冷静智慧的男人,语气里反而透著不易察觉的难过与感伤。

“你的私心?”田峰冷笑,“你要我相信你吗?”

“小峰,你该明白,既然你都不相信我,顾谨言又凭什么会接受你呢。”

田峰的脸刷地就白了。不是不明白的,要谨言接受自己,该有多么艰难。

“……你这算什么?让我自断生路吗?我可不会上你的的当的。”

“小峰,你对顾谨言真的是爱吗?”

“你闭嘴!我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看透了别人的心,读懂了别人的感情,事实上你们知道个屁!我对谨言的感情怎么不是爱,怎么不是!!羞惭愧疚的心情怎么就不能变成爱???你不是我你凭什么这么说!!”

田峰很是激动,到最后基本上是涨红了脸在嘶吼。

易临逍看著田峰,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疼惜,可是很快就掩饰掉了。

“说的这么大声,反而让人不相信了。怎么,连你自己都不确定,非要用吼的来隐藏内心和麻痹自己吗?”

田峰突然就像没了力气,他斗不过易临逍。所谓的斗不过,并不是指背景和手段,而是,一种类似于心境的东西。在易临逍面前的每一次,都是他先忍不住大吼,然后又被易临逍极淡极淡的一句话刺破。

“……如果我是在麻痹自我,那你又算什么。”

田峰搞不懂易临逍。十年前,他对顾谨言坐了那种事之后,被江亦狠狠地报复了,在被打的几乎就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时候,这个男人用鞋蹭了蹭他的脸,一脸的淡漠,对打他的那几个练家子说:“不是叫你们至少留著半条命吗。”

刚刚还凶神恶煞狰狞恐怖的几个男人一下子就变得惶恐非常,直直跪下来惊慌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易先生,您……”

田峰挺佩服当时的自己,明明都快挂了,却还在想著,这个轻淡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有这么厉害。

后来他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被拖到床上,全身都是快散架的疼痛,可是下一秒,后庭尖锐的剧痛让这一切都算不上什么了。田峰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惊恐地回头,看见这个男人拿著巨大的阳具直直捣入那里。看到的仅仅是手指翻飞,手腕灵动,这个男人几乎没有表情地,就像是玩著最无聊的游戏一样,对他一个男人做著这种事。但比起这个更屈辱的是,这个男人的行为和表情就好像是,他田峰是个最最下贱和肮脏的玩具,根本不值得他自己来插。

田峰当时模糊地想,这就是报应吗。顾谨言被这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他直接昏死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全身被马马虎虎地清理过,伤势也得到了粗浅的治疗,眼前坐著的是易临逍,身旁跪著的是,是一直在求饶的父亲。

易临逍把他们父子二人的一些必用证件甩给他们,只说了一个字,滚。

他父亲如君王开恩般捡起丢散的纸张,可了几个响头,直接就跑了,也没管根本跑不动的他。易临逍看著这幅场景的时候,倒是愣了愣,却也没说什么。

他和他父亲搬到了另一个小城市,生活其实没有太大改变。只不过,易临逍逐渐却成了他生活中的常客。十年里,常常出现。

田峰最开始不懂是怎么回事,直到他考上了大学,和易临逍再次重逢在那个城市的时候,易临逍竟然说他喜欢他。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太莫名其妙了!田峰以为易临逍是为了折磨或者监视他才一直围著他转的,他真是死都没想到是这种理由!!

但是,莫名其妙的不止易临逍一个人,当田峰发现自己对顾谨言始终不变的思念和逐渐明朗的性向之后,他觉得自己也神了。他应该是,喜欢上了顾谨言。

易临逍后来变得死缠烂打,田峰后来实在不堪其扰告诉了他他喜欢顾谨言,易临逍也只是淡淡一笑,一如既往。

现在,易临逍说他是自我麻痹,那么他又算什么呢,田峰自觉自己将了易临逍一军。

“小峰,我说过了,我喜欢你,就是这么简单。你说,我这算什么。”

易临逍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么说出口。他是孤儿,在江家长大,他要学的太多,他必须懂的也太多,他是个早熟到令人惊讶的人。

像他这样的人,不管是对工作,还是对生活,甚至对自己,都要果断到狠厉的程度。他确定自己对田峰的感觉,只用了一分锺。或许更少。

一旦确定,绝不会轻易改变。

他算什么,兜兜转转的近十年,他不过是对所爱之人最正常的追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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