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戎马 携你走天涯(28)

摘下帽子，我沿着没有路灯的道路向前走着。

我回头望去，突然发现这条路，我竟是这样磕磕绊绊走了过来，以前一直有廖波在左右陪伴着，以后呢，我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是怎样。

回到了寝室，发现班里的人围在一起喝邱天从家里带来的老窖，大伙儿围着台灯让出一个空缺招呼我过去，我乐然地凑了进去，搓了搓手喊道：“正好我很冷，喝点暖暖身。”

谁知邱天把我拉过去往我嘴里猛地灌了一大壶，瞬间辛辣的感觉从鼻孔一直钻进食道里，刺的我眼泪直流，眩晕的感觉醍醐灌顶般浇了下来，我大喊了句：“邱天你特妈的……”然后就向后倒去，大家要扶我，我甩开他们的手让他们继续吃喝，我则慢慢扶着墙向外走去，慢慢摸到了楼顶天台上，走出出口的一瞬，我看见月亮正好蔓延出来，洒下的清冷的月光静静地照在身上，依靠在身旁冰冷的墙壁上慢慢坐了下来。

冰冷夹杂着眩晕席卷而来，廖波打了电话过来，问我回来没有，我说我在楼顶。

不一会儿我看到一个身披军大衣的身影跑了过来，也是夹杂着浓厚的酒味，然后我感到一件温暖的衣服把自己包裹住，脑袋更加迷茫了，我站起来忽然抱住了廖波，情不自禁地，泪水滚落的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以后每次喝得林丁大醉后总会悲伤，悲伤到流泪。

廖波张起双臂扶住我，轻轻问道：“怎么了？”

我忍住悲伤，说道：“廖波，不要离开我好吗？”

廖波把脑袋埋进披在我身上军大衣的衣领里说：“不会的，我就在原地，一直等你来找我了。”

我当时醉得朦胧的脸庞必定是带着笑容的，直到有人跑到了天台上，我们突然像触了电似的分开，只见邱天歪歪扭扭地向我们走来，要拉着我们下去继续喝酒，我擦了擦泪渍，小拇指淡淡地靠在了廖波的手心里然后拿出来。

开学以后，我很少再像上学期那样经常不在队里，我也走进了大队伍里跟着去上课。每天我就坐在廖波的斜后面听课，我不知为什么自己总是下意识把眼神瞥到前方，盯着廖波张望着，忽然发现廖波的侧面也是很好看。直到廖波不经意转过头看见我在望向他，我才不好意思地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看向前面的黑板听讲。

时间好像过的很快。

时间好像过的很慢。

当我看见廖波在课堂上打瞌睡时，我就在课桌底下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廖波便能猛地醒来继续做笔记，然后我看见他轻轻瞥过来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笑容。

每天都去上课的代价就是我得用晚上睡觉的时间来加班，经常的是我对着电脑屏幕敲着键盘睡着，不知是怎样惊醒的，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到手机里廖波和我的聊天。

撩拨：“注意身体。”

我：“没事儿，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在课堂上监督你不打瞌睡。”

然后我继续投入工作，写材料，写材料。

每天好像过得很快乐。

晚饭后，我坐在板凳上看廖波发来的消息：“在干什么？”

“在想你。”我好像很恶趣地回复着。

撩拨：“我想抱抱你。”

我浑身感到一阵哆嗦，我们好像一刻也分不开了。

夜深人静，我又电脑前的瞌睡中醒过来，翻开以前写的那些文章，第一次看到曾经自己是那么单纯，随着时间的过来，我看到文风中流露出的淡淡哀伤，这哀伤让我想起了廖波眼神里的情愫。

是不是也许我们不该这样，也许我们可以都找个女生谈恋爱，也许我们还可以做兄弟。

随着星城的天空变蓝，冬季的风吹过，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看到夕阳垂落的模样，斜过了校园墙壁的金辉洒了下来，好像成了一段永恒盛大的光景。我看到一个个军装的身影走过，从身边擦肩而过，找个石头坐了下来。

我给廖波发了个短信：“我们这样下去是不是不太好。”

很长时间的沉默，接到了一条回信：“我也这么觉得。”

我苦笑了一声，收起手机，看到夕阳终于落了下去，没有回队里，我走到以前和廖波一起坐过的操场。时间过去了很久，夜晚的风吹过来，吹在刚跑完步只穿着一件迷彩服的身上，不禁一直在打颤。

有人摸了摸我的脑袋，在旁边坐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廖波做在一旁说道：“怎么一直在关机。”

我不回答，他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找你，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

我不回答，他继续说道：“坐过来一点。”

我埋着头说：“干嘛？”然后把身子往廖波挪了挪。忽然廖波伸出手臂把我拉向他搂住。

第35节

被搂进廖波的怀中，我瞬间感到满脸通红，寒冬的风也不能让我冷却下来。

但是好像我们的心中都压了重担的石头，因为看不清前方的路。我听见廖波轻轻叹息的声音，他低头看着我说：“再坐过来点。”

我便像机器人似的往廖波的位置挪了挪屁股，听见他的咽喉咽下了口水的声音，我慢慢地把手臂环住廖波。

我们就这样紧密地坐在操场枯萎的草皮上，没有灯光，就是在这样一片浓密的黑暗里面，我抬起头看到廖波的头顶上有几颗星闪动着。我想起这一路过来，那么多经历里面竟都是有着一个同样的影子，那么多次我们假装冷漠，假装无所谓，其实每当回头看着对方的影子的时候，才知道那是无法代替的。

后面传来脚步声，我们立马分开，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向前走。

走在黑暗中，我看着前方廖波的身影。我的手伸向廖波插在口袋里的手，廖波走动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把我的手装在口袋里握着。

我心里一暖，跟上他的脚步。

走到坡形跑道的后面，跟在廖波的后面，我想起从前的诗句：“黑色的夜里，黑色的我们唱黑色的夜歌。”这是我们很久以前在看着夜里的时光里看不清前路的写照，还有一棵瘦成了形影单只的老树，远处昏暗的灯光，泛着似乎从很久之前黯淡的灰黄，透过枝枝桠桠的空隙，我看到了很久之前的星空满天。

廖波转过身，展开手臂，黑暗里我看见他笑着对我说：“来，我想抱抱你。”

“我想抱抱你。”听到这话，我就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冲到他的怀抱里，两人互相环抱起来，这个时刻，我忽然有了幸福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