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戎马 携你走天涯(39)

情感作者:失落的夜鹰2015-11-28

那一日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

是我当初随手抄给邱天的一段诗。

我们的背景,是旭日升腾而起洒下的巨大幕布,但是这幕布却像是在慢慢闭合上。

邱天要我将耳朵贴过去,他在我的耳边轻轻说:“如果有来世,我想先遇见你。”

我飞快地把邱天推回医院,因为我看到邱天的眼神越加纯净,纯净地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在病床上,邱天轻轻拉着我的手,说道:“我忽然很想吃新街口的那家泡芙,就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你去帮我买好吧?”

第49节

我笑着说:“好啊,你等我。”然后我便急忙出门,出门的那一刻,邱天大喊我的名字,我转过头,看到他在那里对我露出好看的笑容,就像当初我们初识的那样,他说:“我在这里等你。”

我心里忽然很痛很痛,说道:“我尽快,你等我。”

我飞快跑出医院,直接坐上一辆黑车向着目的地驶去。

从点心店出来,我看着手里拎着的泡芙向外快速走去,突然,心脏好像被锥子狠狠地击打,我蹲下身子不能呼吸,泪水疯狂地滚落出来,这种感觉,在几年前夏天的那个堤坝上同样出现过。我强忍着痛,向着马路跑去,没有车,总是打不到车,我向着另一条马路跑去,不去管拥挤的人群,不去管红绿灯,跑向马路对面的时候,忽然一辆车来不及刹车,我被撞翻在一边,胳膊在地上抹出了一道血痕,泡芙散落了出来,我却感受不到腿上和胳膊传来的疼痛,赶紧把这些泡芙都捡了起来,车上的西装男跑下来了,一面对 我道歉一面帮我捡泡芙,他看了我的伤口,抱歉地说道:“来,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我一瘸一拐地上了车,他转过头对我说:“我们就去最近的市医院。”语气好像很急切。

我还在流着泪,他以为我是吃痛的,更加抱歉了。

我说:“我要去总院!”语气坚定地不容置疑。

他讪讪地对我笑了笑,我近乎恳求地说:“拜托,快点。”

车子在急速,口袋里的手机跳动着,我的心被手机的铃声一阵阵地击打着,我颤抖着拿起手机,那天是邱天父亲的声音:“来做个道别吧,马上就要送走了。”我的手机跌落下来,掉进了座位下面的缝里。

到了医院,我打开车门,对他说:“很感谢你送我,但是我现在有事,不用你陪了,再见!”我关上车门,然后一瘸一拐向着病房跑去。

我推开门,那么多人,邱天的父母,邱天的亲人,邱天的战友,邱天的朋友,有我认识的,有我不认识的,也有和我一样刚来要进去的。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邱天的床边,我把泡芙放在一边,我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手太脏了,满是干掉的血渍。我紧紧握住邱天的手,说道:“邱天,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啊,你听见了吗,我是陈硕啊,我是陈硕。”

邱天还是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那样安详地躺在那里,露出纯洁地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模一样的笑容。我坚信一定能够听见,只不过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片氤氲,我继续说道:“你不是说你一直就在原地等我,等我回来的吗?我现在回来找你了,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的眼睛好像有时光在飞逝,我看到了那个住在我上铺不断找我搭讪的人,我看到了那个总是跟随在我和廖波身后静悄悄的人,我看到那个不断帮我在社团里张罗女朋友的人,我看到那个陪我报名到特战的人,我看到了那个在漆黑房间里抱住我替我挨打的人,我看到了那个在佛前虔诚地祷告的人,我看到了那个在夕阳下有着美好笑容的人,我看到在旭日升起时有着明亮眸光而后泪流满面的人。我看到那个人和我说:“我就在原地,等你。”

直到我看到那个人被推远,越来越遥远,直到我再也看不见。

真的累,突然发觉睡觉也很累,做梦很累。梦里面,我还是像被一片海水包围住一样,寸步难行,我想要往前去,因为我知道那里有我这一生的牵挂,但周围却有着那么大的力量组织我前行。终于,我看到了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我分明能够感到他在对我笑。他这一笑,我便觉得在这世间受尽了千般的苦难是值得的,我也笑了,笑出了泪花。

场景又在变,我骑着单车在路上前行,我不知方向是哪里,但是我的记忆里有一句话:只要跟着我走,就能找到方向。所以,我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骑去。路上,我遇到一个人,我停下来问他:“请问,太阳在哪个方向?”

那个人的样子很模糊,但是我却觉得有那么大的好感,他对我指了指前方。我笑着表示感谢,然后继续踩起脚踏板。只是,当我看到太阳的时候,我忽然从这明亮的旭日里想起了刚才那个人明亮的眸子,我飞快地掉转车头,我觉得我骑了刚才路程的很多倍才又重新看到那个人,那个人有着明亮的眸子,有着我转生转世也难以忘怀的眼睛,他对我露出好看的笑容,我也对他笑,笑出了泪花。

他们好像对我说:“感谢时光,让我们相遇。”

我醒来后,发现开车撞我的西装男就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

他醒来后,对我说:“你的手机丢在我的车里了,我,我特地来还给你。”我看他露出的笑容,一阵恍惚。对他说:“谢谢您,你可以离开了。”

他瞬间一怔,然后走开了。

电话铃声响起,一个未知电话号码,我接起来,那边的声音传了出来:“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呼我,还有,我叫阮炜。”

也是那一次,我在做全面检查时查到身体里有一个肿瘤,我没有告诉家里人和战友,手术那天,阮炜一直在手术室外。

推进手术室的一刻,我分明看到廖波和邱天,他们在某个明亮的上空对我笑,给我鼓劲儿。

阮炜说:“为什么你的眉毛总是紧皱紧皱的,睡觉也不例外。”

阮炜说:“生命短暂,应该多加快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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