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纪实：遇见城管的那些日子(81)

“房子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我走。对不起，我不好，不能给你幸福，也不能娶你。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我都会记住，我走。”宋亮突然间认真地说。语气有些激动，但却颇有已经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下了决定的味道。

还没等温敬玉有什么反应，宋亮已经拉着闫文楠往客厅走去。和温敬玉擦肩而过的时候，闫文楠看着温敬玉脸上的惊讶和难过，有些木然。自己现在已经完全乱了，没有阵脚，没有想法，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宋亮要带着自己去哪儿，自己就去哪儿。

“你走！不要再回来！我告诉你，宋亮！我其实一点儿也不爱你！”温敬玉对着客厅大声地喊叫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闫文楠有些忍不住想打冷颤。

接着是一声关门声，宋亮带着闫文楠出了门。

屋子里的温敬玉，突然间就哭着瘫坐在了地上。

宋亮 当年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便已自断后路

这么多年过去 我仍然没敢忘了最初的诺言

选择了你 我此生无憾

不知你在下一个轮回的路上是否还记得我

我回来了 我还在这里一直等着

忠心无二 不悔当初

今天我又喝多了 就是很想你

难得这样清醒 也难得这样糊涂

就想跟你交交心 说说话

我现在很努力 努力地活着 努力地完成当初答应你的一切

我一字一句地把当初的故事写了下来

点点滴滴的回忆 我怕自己以后会忘了

我得快点写出来 在我老去之前

你还能记得我的样子吗

是不是我在你的心里一直都是十八岁的样子

就好像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第一次相遇时三十岁的模样

宋亮 算你有种

你丢给我的 我都担着

你选了最后一条路 让我无路可选

这我都记着了 你得好几辈子才能还清我

第七十八章

是私奔吗？宋亮为了自己什么都不要了？不要婚姻，不要家庭，不要房子，什么都不要，只要自己？

那天傍晚被宋亮拉出来的时候，闫文楠一直在恍惚地想着。内心里久久无法平静。那一刻自己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劝劝宋亮让他赶快回去，也不是为了宋亮考虑他需要走入婚姻娶一个女人当老婆而温敬玉恰恰就是最好的人选，更不是自己跟他还一直有来往要怎么向爸爸妈妈交待。

闫文楠在那一刻只觉得，这样也好，自己爱他，不愿意离开他。既然他下定决心要跟自己永远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不想再去多想，也不想再去管那么多。就这样吧。能怎么样呢？闫文楠的内心竟然突然间就有了一种挑衅和侥幸，能怎么样呢？自己倒要好好看看结局会怎么样。

宋亮在那天傍晚说了些什么，闫文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应该是自己这一生除了“嫁”给宋亮的那一晚之外，最难忘的一段时间了吧。

两个人从家里出来，去了公园，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夕阳就快要消失了。天眨眼间就要黑下来。宋亮认真地对闫文楠说：“我一直觉得自己跟你在一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到了该醒来的时候就应该醒过来，因为人这辈子不能总生活在梦里。这是前阵子非典刚结束时候你从医院出来的那段时间我的想法，你父母知道了咱俩的事儿，你对我开始有点冷淡。”宋亮的语气很平静。

“但是，我爱你，不愿意离开你。我现在在想，当某天人老死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其实一辈子都是个梦，而只有死去的那一刻才算是醒过来，又会做何感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让我当还在梦里的时候，尽量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这样，在醒过来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遗憾。”说完这些的时候，宋亮突然就流下了眼泪。

闫文楠也哭了，猛的扑在了宋亮的怀抱里，很决绝地回答着：“在醒来之前，我要跟你一起把这个梦做得圆满！”那坚定不移的口气，好像是自己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断了一样。

就是这样，宋亮跟温敬玉分手了？跟闫文楠私奔了？

没有人知道准确的答案。连闫文楠自己都不知道。

好像就是这样了，但是两个人还好好的，世界并没有天崩地裂，太阳照常升起，黑夜每晚都来临，闫文楠恍惚觉得，是不是一开始的自己太过懦弱了？拿出点行动，两个人好好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不是没怎么样吗？一切都很好。

很好。

两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租到了一套房子。

就在离闫文楠家不远的一个破旧小区，一直说着要拆迁拆迁，但是却没有眉目的那片筒子楼。小的可怜，就只有几十平，一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洗手间，家具什么的很简陋，不过倒也实用。租金二百一个月。整个房子让人感觉像个鸟笼，或者是个大格子，反正闫文楠并不是特别喜欢这里。

房东是对老年夫妇，他们住在孩子为他们安置的新房子里。交半年租金签协议的时候，闫文楠见到了这两个和蔼的老人。

和宋亮一起又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整个房子收拾停当。里里外外猛的焕然一新，闫文楠才觉得其实这个房子也挺好。

那几天，是两个人在一起最疯狂的时候。拥抱，亲吻，身体碰撞，因为闫文楠晚上要回家的关系，所以很多时候两有的时候，两个人也会突然感觉到很累，彼此心底的压力和无奈无处宣泄，于是两个人就会心照不宣地拥吻，然后疯狂地褪去衣物，交缠在一起，单纯的就是为了发泄。

好像不论多么难过，有了性，就能重新打起精神。

就好像是毒品，或者是一针强心剂。

宋亮现在整天都像是已经了无牵挂的样子，每天生活的全部重心，就是在闫文楠的身上。除了上班，就是要跟闫文楠在一起，对闫文楠的那种爱好像已经发展成了一种病态，而且病入膏肓。

但是两个人能够呆在一起的时间又很少，白天大部分的时候，宋亮都是要去上班，而晚上闫文楠又要回家，所以两个人总是会挤时间，或者刻意抽出空儿，只要是对方一个短信，能够见面，马上两个人就回到出租屋，所有的言语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两个人所能做的，最直白表达自己内心感受的，就是交缠在床上。疯狂地身体碰撞。

可是这样的相会，彼此又总是觉得不够，那个八月，闫文楠终于下定决心跟妈妈撒了谎，说是自己要跟正放暑假的小雨作伴去，然后一咬牙向妈妈要求了半个月的离家时间。软磨硬泡了半天，妈妈终于是答应了，闫文楠来不及欣喜，直接就去了宋亮租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