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纪实：遇见城管的那些日子(83)

“说话啊！”宋亮看闫文楠呆住的样子有些着急，慌忙问着：“是不是你家里打来的？”

闫文楠还是没说话，宋亮好像已经明白了几分，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难过和不安。

两个人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闫文楠开了口：

“我妈打来的，刚刚跟你巡街被看到了，之前撒的谎也揭穿了，现在要我回去。”

宋亮刻意保持着冷静，轻声地哦了一声。

看着宋亮这个样子，闫文楠一下子觉得很难过，宋亮的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很清楚，他在害怕，是不是两个人要分开。可是闫文楠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者是不是要安慰一下宋亮，他为自己付出的太多，到头来，不能让他坚守的东西变成一场空啊。

“等我，我回去跟他们说清楚。”闫文楠坚定地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宋亮看着闫文楠的背影，内心忽明忽暗地闪过一丝难过和不舍。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也没来得及。

脑子里竟然恍惚地想着，是不是不会再见面了？

第八十章

疯狂地跑回家，闫文楠的T恤都汗湿了。

打开门，闫文楠看到了一脸凝重的妈妈。而爸爸，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低着头，一脸盛怒。在看到自己开门走进来的那一瞬，爸爸妈妈的目光都对准了闫文楠。

闫文楠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本以为只有妈妈在家，没有料到今天爸爸单位没计划也在家休息。关了门，闫文楠往客厅中间走了两步。

爸爸猛的一下从沙发上起身，笔直地站着，闫文楠看到爸爸脸上愤怒的表情，心里有些微微的害怕。

那一句“爸”还没有叫出来，爸爸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闫文楠的面前，响亮的一耳光打在了闫文楠的脸上。同时客厅里响起了爸爸愤怒的大喊：“你还知道回来！”

那一刻，世界变得出奇的安静，因为爸爸力气太大的缘故，闫文楠的脸被这一耳光打得转到了一边，火辣辣的感觉，在脸颊上立刻就烧了起来。 不过闫文楠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平静，之前的紧张和不安好像随着这一耳光都消失殆尽。但是这一切还是出乎了闫文楠的意料，本来以为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一路上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都准备好要跟妈妈软磨硬泡，觉得妈妈偏爱自己，所以这样可能就会不再过问自己和宋亮。但是爸爸在家，这一耳光将闫文楠打得猛然清醒，这一切不可能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或许在自己看来，自己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个男人而已，但是在爸爸妈妈的眼里，这是不能容忍的。

“给我跪下！”爸爸一边厉声呵斥着，一边按着闫文楠的后脖颈，将闫文楠整个人往地下压。闫文楠此刻好像也完全没了力气，顺着爸爸手上的力量，就跪倒了地上。一开始想好要说的话，这一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跟你妈妈，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结果把你操大了，你却是这个样子！”爸爸站在闫文楠的面前，愤怒地说着：“你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没人能管得住了吗！对你.妈撒谎，还跟男人搞同性恋！成天成夜的不回家！你忘了你姓什么了吗！你忘了你是谁的种了吗！你个孽子！平时工作忙没空管你！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说着，爸爸又一巴掌打向了闫文楠的左脸，还没等闫文楠有所反应，紧接着一巴掌又打了上来。

闫文楠规矩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

等爸爸一边说落着，一边动手打累了，才气喘吁吁地坐回了沙发上。妈妈站在一边早已经流下了眼泪，心疼和恨闫文楠不争气的心情很矛盾。

闫文楠仍然跪在地上，两边脸都已经有些肿了，红的厉害，眼泪划过脸颊的时候，都觉得火辣辣的疼。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上学上学你不好好上！工作工作你又找不着！从毕业到现在一年多了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这张老脸都已经被你丢尽了！别人现在问我，你儿子在干啥，我都不好意思说！不正混，你还跟男人搞同性恋！你是不是该死啊！该死就赶快给我滚远远的！死咯干净了！也不用操心不用挂念了！”爸爸坐在沙发上，仍然止不住愤怒地说着。

“你跟不跟那个城管断了！啊！还敢不敢跟他有来往！”爸爸发着脾气，大声地问闫文楠。

闫文楠跪在地上低着头，眼泪一滴滴地划过脸庞，一脸的倔强，就是不说话，爸爸又问了一遍，但是闫文楠还是没有张嘴。

“你这个畜生！给我说话！”爸爸的火又蹭得一下冒了出来，脱掉脚下的凉拖鞋拿在手里，一副要抽闫文楠的样子。“你说不说！”爸爸又问了一次。

“赶快说啊，说你跟那个城管断了，再也不来往了！”妈妈在一边哭着劝闫文楠。

但是闫文楠跪在地上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脸上的倔强还带着微微的愤怒。

“我让你装哑巴！”爸爸愤怒地大喊了一声，拿起凉拖鞋就在闫文楠的身上抽了起来。

一下，两下，塑胶凉拖鞋打在闫文楠的身上生疼，夏天穿的本来就很少。但是闫文楠还是不说话。妈妈在一边已经泣不成声。

“你给我说！给我说话！说话！”爸爸用力在闫文楠身上打着，抽打的声响让人听了就觉得身上发麻。

爸爸打得累了，站在一边，喘着粗气还逼问闫文楠：“你说不说！”

这个时候，闫文楠突然抬起了头。脸上的倔强和坚定让爸爸猛的一惊，“我喜欢他，我爱他！”闫文楠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爸爸一听，刚刚稍微消下去一点的火气又一下子冒了上来，“我让你喜欢他！我让你爱他！你个畜生！不知道要脸了吗！”爸爸愤怒地呵斥着，手上一直没放下的凉拖鞋又抽上了闫文楠身上。

“我爱他！我爱他！”在凉拖鞋重新抽上自己身上的那一刻，闫文楠突然就喊了出来，一开始还只是小声的喃喃自语，但是随着爸爸手上越来越用劲儿，闫文楠不自觉地就放大了声音，像是一种反抗，又好像是因为打得确实疼了，忍不住发出声音，但又不想乱叫，才憋着气一直重复那一句“我爱他”。

“你给我闭嘴！”爸爸终于是忍不住闫文楠一直重复着的那句“我爱他”，开口呵斥。但闫文楠并没有听爸爸的话，脸上反而是更加坚定和倔强的表情，嘴上还说着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