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我用泥巴捏出一座城(27)

我忍着痛爬起来，看看两只手，好着，动了动腿，好着，突然我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毁容了。这时我看见他们俩一前一后的倒在摩托车附近，地上是车灯的碎片。

我赶忙跑了过去。

先是看见了海子，他痛苦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抽抽着，我心想还好，没有牺牲，这时我突然看见刀子躺在前面一动不动，我连忙扑了过去。

“刀子，刀子。”我使劲的拍着他的脸，他胳膊上全是血。过了一会，他才眯眯的睁开眼睛。

“媳妇儿，我腿还在不在？”刀子醒来第一句话。我看看他的腿，好好着呢。

“在啊，你没事吧。”我搀着他慢慢的站起来，他呲牙咧嘴的怪叫着，“完了完了，这下残废了。”看来他的确清醒了，他试着动了一下。还好，应该没事了。

“刀子，赶快打120。”我对着他说了一句，就赶紧跑到了海子身边。

海子紧紧皱着眉头，他的酒还没有彻底醒。“疼。”他突然说了一句，感觉像小孩撒娇似的。“哪儿疼啊？”我问他，他又不说话了，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滚来滚去。这时，刀子也打通了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办？

我先问他，“你真的没事吧？”刀子没有回答，看着海子，幽幽的说，“我觉得他有危险。”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吓了我一跳。

到医院的时候，海子被疼醒了，嗷嗷的叫着，他身上只有几处擦伤，医生说肯定是伤到里面了，我就问他会不会很严重，医生说要等检查完了再说。护士推着海子去检查，我正要跟进去，护士说，“你们俩也赶快去检查，脸上还流着血呢。”我这才想起来破相了。

我转过身，看见刀子呆呆的看着我，我就没好气的对他说，“你开的什么车吗！”刀子看了我一眼，“哎，媳妇儿，寒心啊，你看他看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伤的这么重的你都不管不问。”说完还故意翘起了嘴。

“我看你一点事都没有，海子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等着出医疗费吧。”我就纳闷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他不说话了，装的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看了看他，说，“走吧，检查去吧。”说完拽着他进了急诊室。

大晚上的，医生就只好简单的给我们检查了一下，除了一些擦伤，还有刀子胳膊上的伤口。我们俩都没有什么事。可是海子迟迟没有出来。我和刀子给简单的上了一些药，就坐在外面等。

刀子拿出了烟，可是发现烟盒都被压扁了，生气的丢到了走廊上，我看看他，他闷闷的坐在那里，这时候我才想起了海子刚才的那声我喜欢你，就不敢再责问他。

过了半天，刀子轻轻的说，“媳妇儿，你知道我怎么把车开翻了？”

我看着他，心想那还用问，海子那句话我都吓了一跳，还用说你，你没直接撞电线杆上就是万幸了。可我嘴里说着，“自己喝多了，车都开不稳。”

刀子转过脸，用手掰过我的脸，死死的盯着我，说：“媳妇儿，你好抢手啊！”我楞楞的看着他，他突然用手摸了摸我脸上的伤口。我更是一头雾水，心想他不是摔傻了吧。看着他身心俱伤的样子，心都疼了起来。

“你的手还好吧？不疼了吧。”我望着他说。他摇摇头，说，“手不疼了，”然后低下头鬼没神出的补了一句，“心疼。”然后装的一副心碎欲裂的样子。连我看得都觉着可怜。他就那么看着我，不说话了。

“刀子，我不会去勾引他的。”我缓缓的说出了这句刚才在心底憋了很久的话。刀子看看我，没心没肺的说，“媳妇儿，这话我听着怎么觉得这么不保险啊。”

我飞快的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正要骂他，他突然侧过身子乖乖的躺在我的腿上，“哎，上辈子欠你的。”

恍惚间，我觉得这个场景那样的熟悉，同样是在医院，同样是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只是我手上没有橘子，要不然就可以来个场景再现了。我看看他，把头靠在墙上，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心里想着：海子，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就这样，四周没有一个人，我们彼此依偎着，在医院的长椅上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医生出来了。

“医生怎么样？”我赶忙起身问。

“脚崴伤了，手可能骨折，要等明天拍片子才能确定，给他先上了夹板，不要让他随便动。”医生很慈祥的说，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觉得他很不慈祥。“你们谁先去把钱交了吧，免得耽误治疗。”我当时心想妈的你说晚上没有设备检查不了，收钱怎么就不分昼夜的。

我掏了掏钱包，里面没有多少钱，我看看刀子，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在说不要看我，你又不是没有翻过我的钱包。我绝望的扭过头，装出一副笑脸，“大夫，大晚上的，我们身上没有多少钱，取钱也不方便，您先给他治疗着，明天一大早我绝对立马交钱。”大夫看看我，不置可否的走了，我就走进了急诊室。

海子躺在床上，小声的呻吟着，脸上还沾了一些泥，我问护士要了个纱布，沾了水，轻轻的给他擦着。刀子站在一边看着我做这一切。不过没有发表意见。海子半醉半醒着，我想这样也好，免得他难受了。这个时候，护士拿了一瓶吊瓶过来准备扎针了，我就退的远远的，虽然现在不晕血了，可是又练成了条件发射，看见谁扎针绝对退的远远的。

我看刀子也撑不住了，就对他说，“你去睡一会吧，等会天亮了，你回宿舍那我卡去去些钱，再借点送过来。”

刀子看了看我，又看看海子，说，“你怎么老找机会把我支开啊？”我吐了一口气，“都现在了，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那你说怎么办，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刀子看了我一眼，气呼呼的坐在一边睡觉去了。

护士打完针，我就在海子旁边坐下来，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想你怎么也看上我了呢，这不分明是让我为难吗。我看着瓶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着，慢慢的也有了困意。

过了一会儿，刀子说他走了，我恩了一声，就埋头靠着床边上睡着了。恍惚中，有人在轻轻的摸着我的脸上的伤口，“啊，疼。”我叫了一声，竖起头来，看见海子伸着手，看着我。

“你醒了？”我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