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我用泥巴捏出一座城(36)

海子回过头看看我，不好意思的说，“把你吵醒了，这就睡了。”说完是电脑关机的声音。这时候，我居然没有困意了。

我听见海子进了卫生间，慢慢的刷牙，不过他应该是只有一只手了，所以没听见他洗脸。我听见他出来了，关了灯，轻轻的躺在我身边，隔的远远的，仅仅是还能支持在床上的范围。

我也假装睡梦中的样子，转了一个身子，对着墙里面。心里不断的想着那天他说的话，他能睡着吗？还是和我一样假装的。不会大半夜的扑过来吧，那样应该不要紧，反正他现在只有一只手。就这么一直胡思乱想着，觉得时间过的特别的漫长。终于我听见了他的鼾声。这小子，打鼾的声音还真不小。

晕，这下他应该是睡着了吧。我轻轻的转过身子，看见海子平躺着，窗外的路灯模模糊糊的透进来，还可以隐约看见他的脸，说实话，海子比刀子好看多了。是不是我偏心了，所以看海子特别顺眼。

我的手开始发痒了。妈的，立场真不坚定。还说要重新做人呢。可是我实在忍不住就悄悄的伸过手去，落在了海子的脸上，我轻轻的抚摸着，好像小时候抚摸着他的伤口。我还记得那时候他说要把我的脸也打开花，可是现在的他怎么变得这么的温柔。温柔的让我不敢靠近，不敢再说真心话，不敢暧昧的对待他。

我的手不自觉的挪到了他的嘴唇，脖子，直到胸前，我把手放在他的胸前，正想慢慢的迫使自己睡去，但突然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心脏的跳动，怎么会越来越快，啊，难道他醒着？我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答案，就看见海子翻过身，用那只好的手撑在了我的身体一边，他整个身体都悬空在我的身体之上。

我看不清他的目光，可是依然感到了那种灼热，还有他沉沉的喘息。他努力着，使了很大勇气似的低下头来，我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感觉到了他柔软的嘴唇的芳香，一股佳洁士的味道。他轻轻的用嘴唇覆盖着我，没有说一个字。我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又慢慢的闭上。

今天晚上，好好的陪了我家dd猪吃饭去了，这几天昏天黑地的写字，都没有时间陪他，但是他告诉我他准备换工作了，也就是要离开杨凌了。其实前几天他就一直再说了。我还以为他舍不得走。

和dd猪是去年12月份认识的，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很简单，很厚道。一路相处下来，实际上还不到一年。可是我觉得那么的依恋他，尤其是休假的那段日子，他天天下午下班了打电话，问我吃什么，给我带，看我眼睛疼，就给我买润洁。他的关心总是默默的，不太表露的。

尽管去的地方不远，但是还是害怕分离，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了吧。

这个节日过的很郁闷。

如果你要远走，

就让我变成打火机吧，

因为当你寂寞的想抽烟的时候，

你一拿起我，

就让我给你点出一片温暖。

如果你要远走，

就让我变成钥匙吧，

因为不管在多么陌生的地方，

你一掏出我，

就给了开启家的温柔。

如果你要远走，

就让我变成你衬衣伤的纽扣，

因为不管有多寒冷，

你一扣上我，

就挡住了寒风的问候。

如果你要远走，

就让我变成你的指甲吧，

因为不管你再想把我剪掉，

我都会固执的生长，

长在你最疼最疼的拇指肉。

海子看见我没有动静，就轻轻的抬起头，把唇又落在我的脖子上，我感觉到了那里传来的温度。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有了爆炸的感觉。我的手也不自觉地开始抱住了海子。我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崛起，就在这个时候，我抬起了他的脸，把他的嘴唇从我身体上拉开。

“海子，不要。”我轻轻的说，把脸转到了一边。海子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我。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目光是悲伤还是痛苦。他愣了一会，轻轻的转过身子，躺到了一边。过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听着这句可笑的本该是我说的话，郁闷的对海子说，“海子，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不管是和刀子，还是你。”

海子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在黑暗中看着我，过了半天才说，“我知道，小武，你很倔强，可也很坚强，我只是想陪你走出你的痛苦。”

“海子，谢谢你，我不能把你拖下水，我不能跟你再和刀子一样，那样的话，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轻轻的说，这个时候我都佩服自己的冷静。

海子用那只好着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小武，让他欺负了是不是？如果有什么就告诉我吧，最差最差我还是你大哥吧，要是不行我就帮你教训他。”海子开玩笑似的说。

我听了心里很安慰，不知怎么搞的，就说了一句，“海子，要是当初你没有离开我就好了。”

海子用手指头轻轻的擦着我的眼睛，

“你干嘛？”我纳闷的问，“我又没有哭。”

海子轻轻的笑了一声，“我不会让你哭的。”他这句话说的很暧昧。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你这个承诺太容易兑现了，因为我是不会哭的。”

海子说，“是吗，你不会为刀子哭，但也许会为我哭吧。”当时我就觉得这是一句笑话。但是多年之后才明白了它的分量。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成了一句咒怨。自以为很坚强，实际上是脆弱到了极点，总以为忍耐会化解忧伤，却不知道封闭只会让情绪发酵，酿成一沾就醉的烈酒。

“海子，我突然想得很明白了，就算这样下去，和刀子也是没有前途的，虽然有很快乐的过去和现在，但是对未来的慢慢绝望只会让我们麻木。也许，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过正常的生活。”我很久没有对海子说过心里话了。

“小武，如果这个过程都很艰辛的话，你就别再坚持了。”海子很有意味的说，后来我才明白我还以为他现在是在开导我，其实是把我往他那坑里拉。

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久。到了凌晨才慢慢的睡着。在睡着之前，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和刀子做朋友，和海子一样做朋友，过去的一切都只是记忆装点的画框，我要去描绘自己美好的明天。

第二天早上，我准备回学校了，海子死活要送我。我说我已经没有事了。还是拗不过他，被他送上了车。就在回学校的路上，我在思考怎么向刀子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