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用PrEP了吗?(3)
情感作者:星南2022-07-04
“他的情况很不好,已经病的很严重了。有个30多岁的女人陪着他。她自称是他的姐姐,但我一直保持怀疑,因为她没有在家属单子上面签过名。她一直告诉我们她是他的姐姐,她一直强调这一点。她表现得很坚决。”
他男朋友提醒我们该吃饭了,这次他拌了沙拉,还有一些可以即食的海鲜。
“我一直都不愿想起她。我们都尽力了,医生,护士,都尽力了。我们想方设法地救他,救那个小孩儿,真的,他二十岁都没有。”他咽了咽口水。“他比你现在还要年轻,但看起来很衰老。不管他们多年轻,看起来都会很老。”
“他们会长一种东西,卡波西肉瘤。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说我不知道。
“他脖子上面长得全都是,像一圈项链一样。我经常去看他,但是我和那个自称是他姐姐的女人从来没见过面。她挺有钱的,她直接和主任沟通,叫我们一定要治好他。”
我想我哥哥有点太沉浸在他的回忆里了,他盯着我,好像已经忘了我是谁。就像盯着一个汉字太久而忘记它该怎么念,就像盯着某个东西太久以至于它开始模糊而失去焦点。他希望我能身临其境,希望我能看到他见过的那些东西。
“你没有在那样的环境里面呆过。你知道吗,其实大部分的患者都很年轻。”他在摆手势,他的手在空中挥舞。“但是这个病,这个病让他们变得很丑,你能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的都是没那么严重的,但是实际情况特别不堪。这个病让他们变得好像...好像烧着了,皮肤被烫得一块儿一块儿的,萎缩了。”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不希望其他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烧着了,这三个字在我脑海里回荡一遍又一遍,我有些反胃。
“他们的朋友和家人,都很难接受他们这副模样。那个自称他姐姐的女人无法理解这一切,她坚持我们一定要治好他。那个男孩儿,那个本该可爱迷人的小男孩,他和我说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在燃烧。他觉得自己很丑,很难看,生活,人类的生活也很丑,他问我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我不再接话,生怕打扰到他的思绪。他正看着我的肩膀,背靠靠垫坐着。他男朋友正从厨房端出一盘又一盘的食物。墙壁有些地方是凹下去的,为了收纳更多装饰品,空调不断吹出冷气,我们在一楼,一楼是会客的地方。
“她跑到医院来,跑到我们休息的地方。”他继续说。“她在那里大叫,操你妈的,操你们妈的。主任也在那,他上前交涉。我当时离他们很近,我也过去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那个女人看了看我,我就离开了。我去病房看了看那个男孩儿,他喉咙里面已经长了疮,说话说不利索。然后我就回宿舍了,我请了好几天假,等我再回去的时候,他就不在那个病房里了。”他往后靠了靠,脸色不太好。“她看我的眼神,那种感觉,那种被人恨,被人讨厌的感觉...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有人能这么恨我,她其实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人呢?”我问。
“哪个?”
“那个被采访,上节目的。”
他的客人在招呼我们,食物和酒已经都准备好了。那个资料上写着bottom的人在忙着回消息,依然没有看我。
“他情况挺好的,不过大家都不喜欢他。”
这个话题彻底结束了。大家开始聊移民、结婚,还有代孕什么的,他们几乎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计划。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这个群体,为什么我们这种人不能有不婚主义,不能向往孤独终老。每个人都很渴望爱,这很奇怪。在和我聊了那么多之后,我哥哥显然已经失去了加入他们的欲望,他礼貌地参与了几句,批评政府的无能,民众反智。但其他人呢?有人预言他们的某个共同好友的新恋情失败,有人在讨论他知道的某段三人关系。我哥哥在这种场合一直表现得不太好,他找不到那个边界,那个点。席间我去了趟二楼的卫生间,我打开软件,看到那个人也在线,他刚刚就坐在我对面,划手机。我不记得他做什么,但我记得他男朋友是做金融的。除了刚刚问我喜欢什么类型,没人再找我搭话,除了我哥哥,没人真的关心我。我在厕所呆了好一会,我资料上写的也是bottom,我关注了他,等了一会,看看他会不会回关。
Peter,那个给我按摩的人,这次主动要求要来我家。他不再在他家里做按摩了,至于为什么,他没说。我想到另一间卧室的门紧闭着,另一个人在公用沙发上留下的柔软的痕迹。卫生间没有任何粉色,所以我推断应该是一个男人。我对此感到好奇,他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他们会分享这种生活吗?
对于他的到来我感到很兴奋,我有一个可怕的幻想:他把我赤身裸体地绑在浴室里,强奸我,用烟灰缸把我砸晕,然后利用这个机会抢劫我。这很荒谬,因为这种幻想很明显并不是我想要的,这是我的无穷想象中的一个聚焦的斑点。假如他真的要抢劫我,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家具都很便宜,冰箱里有一些罐头和饮料,客厅放着我办公用的笔记本,一间卧室的床头柜放着助眠和让我情绪稳定的药片儿,另一间卧室里什么都没有。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看着这一切,死气沉沉。我忽然想到,我家和他家一样,稀疏,不快乐,一无所有。
他这次很健谈,他问我最近怎么样,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说我是作家。作家?那收入怎么样?刚刚够养活自己。你家好大,我们在哪按呢?那间卧室就可以。怎么称呼你?我姓王。你写过什么书吗?没有,没什么。那怎么赚钱?接一些杂活。你还有干净的毛巾吗?我怕油弄到床上。浴室有。蜡烛要点吗?要不要放点音乐?你可以连我家音箱,都可以。我最近很喜欢看一本小说,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嗯。你家真不错。
我姓何,不姓王。但至少我告诉了他一个汉字,而不是“David”,或者“Eric”。我在去洗手间的时候想着这一切,想着他用他那嘴不标准的普通话和自己的室友说他又和什么人性交了。我脱掉衣服,系上浴袍,然后出来。他脱掉了上衣,正在卧室等我。他不等我上床就跪在地上拉开了我身上浴袍的带子。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很硬,但除此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闭着眼睛,我把手放在他的头上,他说,“抓我的头发。”他说这话时他嘴里还吃着我的#,这让他的口音显得更加滑稽。我粗暴地,用力拉扯他的头发。他喘着粗气,眼睛好像在闪闪发光一样。他站起来,走到浴室的镜子前,弯下腰,把短裤滑到脚踝。他靠在洗漱台上,扒开自己,“想不想操我?”他问。一般来说我都是0号,所以我几乎一点冲动都没有。他两只手放在上面,我有些无动于衷。他没有提到安全套,他拧开润滑油的瓶盖儿,把那个地方抹的滑滑的,但是依然没提到安全套的事儿。我问他要不要戴套,他说他不想戴,我们之前做的时候都没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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