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戎马 携你走天涯(14)

我拿起相机，想把廖波和这场雪景留下来，永远留进我的储存卡里和记忆里。

我放下相机，看着廖波。他笑着说：“你怎么哭了？”

我也笑着，不回答他。

他在远处伸出手，说：“元旦晚会开始了，他们都找你照相呢。”

来到晚会现场，这里成了一场欢乐的世界。我也成了这个世界里快乐的人，用镜头去留下那么战友欢乐的笑容。节目结束的时候，主持人说最后的一个节目是每个人用家乡话对过去的一年和未来的一年说句话。

每个战友便用互相听不懂的语言说起各自的祝福。我也用最别人听着最生涩的川话说道：“谢谢你陪伴了我那么久。”然后便将话筒交给下一个人，抬起头却看到廖波盯着我看，我回以微笑，看到他接过话筒，用我听不懂的蒙古音叽叽咕咕说了一句话。

第17节

由于这次元旦晚会很成功，队长很开心。大发慈悲之下，决定把之前统一收上去的手机都发给我们。终于再次见到我的N73，在那个智能手机还不普及的年代，邱天把这台N73抢去捣鼓了半天，还给我后我发短信给外面的各个亲人老友，祝他们元旦快乐。

熄灯后，我把整个身子藏在被子底下，登上QQ，好像我已经知道廖波在另一边等我一样，他给我留言：“等我一下，我查完铺就回来。”

“恩，等你。”我回道。

我退出聊天画面，好像这一年所有的场景在我的眼前一遍一遍放映，从寒冬到盛夏，又到这冷到刺骨的严寒，我感到这一年经历的太多，从北方到南边，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这一路上，廖波都一直在我的身边。一路下来，我都难以想象如果我失去了他，我将一个人上路的滋味会是怎样。

廖波很久以前就说过，他说看着我满面的笑容，其实却有着伤感的情愫藏在心里面，他说我是个怕孤单是人。我当时一下子打断了他，好像我隐藏了那么多年的心一下子被廖波揭穿，瞬间自己无所遁形。

思绪被闪烁的小喇叭图样打断，我看到有个叫Autumn的人加我。我很不客气地回道：“干嘛？”

“您好，我想和您交个朋友。” Autumn回答。

我拿起枕头砸下下铺，低声骂道：“你交个毛朋友！”

下铺的邱天冒出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满脸黑线，这个低级智商就能翻译过来的昵称加上他刚刚拿我手机拨弄了那么久我就知道是邱天在加我的号。我又回道：“赶紧睡觉，你不睡老子睡。”

只见邱天立马乖乖钻进了被窝，我继续蒙上脑袋，Autumn发来消息：“在和哪个小女生聊呢。”

我回道：“勾搭无罪。”

我看到廖波的头像亮起，就不再搭理Autumn。

撩拨：“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没有，和其他人忙得聊不过来了。”我笑着按键。

撩拨：“哦，那打扰了啊。”

我：“没有，多你一个不多。”

撩拨：“你晚会结束说的什么方言，我怎么一字没听懂。”

我：“我祝福人民安康，国家富强。”

撩拨：“鬼才相信。”

我问道：“那你呢？叽里呱啦说了什么鸟语？”

撩拨：“祝愿世界和平。比你的层次高多了。”

我发了个流汗的表情，廖波继续打字：“我希望陈硕好好的，不要再伤感。”

我心里一热，一下子不知道回答什么好，话锋一转：“明天我们俩出去玩吧。”

撩拨：“好啊。”

我又赶紧回：“不要告诉邱天那小子，我们偷偷走，要不然有得带个拖油瓶！”

“好！”

“你还记得我们连后面那座山吗？”我问道。

撩拨：“记得，你经常疯疯癫癫跑去晒太阳。”

我一窘：“我那是去采风！我觉得当时很快乐，不像现在，需要考虑很多。”

撩拨：“我也觉得当时是我很快乐的一段时间。”

于是，新年第一天。我和廖波两人整装像小贼似的从队里溜走。果然不一会儿，我的手机便爆满了邱天的叫骂牢骚短信。直到 出校门的时候，我一拍脑袋：“不对啊，怎么我们俩像出去偷情似的。”

廖波转过脑袋：“不就是嘛！”然后被我猛敲了一记脑门。

来到外面的世界，再次心情一片大好。站在大厦林立之间，我们又无所适从，我指向前面：“我们去看电影吧。”进到售票处，发现屏幕显示的满是新年爱情贺岁片，我坚决肯看此类电影，说道：“两大男人跑来看这个像什么样，而且黑布隆冬的加上爱情片的氛围不一下子睡着了。”

选到最后我们排队排到了售票员的面前，我指了一个3D动画片，说道：“就这个，两张！”然后那个售票员略带鄙视地打给了我两张票。果然，我和廖波坐在满是小朋友或者带父母来的小朋友的电影厅里。我塞了一大口爆米花说道：“我知道为什么那个女的这么鄙视我们了。”

然后电影就在满屋子的小朋友的尖叫、大笑、哭闹中进行着，我边塞爆米花边感觉眼皮子越来越重，直到彻底沦陷进座椅子里。

直到灯光亮起，我猛地睁开眼，抹了把口水，喊道：“结束啦？”然后我看到旁边廖波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拍了他一下：“怎么不叫醒我，我连结局都没看到。”

廖波笑道：“我看你很累，就没有叫你，你整天操劳，是很累。”

我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啊，让你一个人看了这么无聊的电影。”然后我们便在一屋子小朋友的簇拥中离开了电影院。

过去那么久，我还能记得那年的第一天，记得那年的第一天我拉着廖波冲过一道道马路，不去管红绿灯，不去管车笛和斑马线，和一辆辆汽车擦身而过，好像把整个城市的规则都落在了身后。我还记得廖波一直在我的后面喊着：“你小心点，小心啊。”我记得我一直拉着他奔跑的样子，虽然牵扯我们的是一个尘世。我不记得是不是因为我的叫声把廖波都感染了，他从我后面超过我，反拉起我的手，跑了起来，跑过了一盏盏红绿灯，跑过一个个司机的鸣笛和叫卖声，跑过交警和协管们的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