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戎马 携你走天涯(8)

上了火车，我忍不住捶胸顿足大喊道：“终于出来了！”别人看我和廖波的寸头造型和黝黑的皮肤，不禁怀疑是刚从狱里刚释放出来的。廖波赶紧把我安顿在座位上，把一筒薯片塞我手里让我安静下来。

下了火车，我本想带着廖波到街上乱逛，不想一个小战士跑过来，向我们问道：“请问是陈硕班长吗？”我一惊，看着自己穿着的衣服，大笑道：“我就这么帅，穿便装都能被你认出来？”廖波在一旁鄙视地瞥了我一眼。

小战士脸一红，不好意思说道：“主任让我开车来接你们。”廖波在一旁叹了口气：“果然有关系的人不一样啊！”我狠狠蹬了他一脚。跑去对小战士说：“我们想去外面逛逛，要不您通融一下？”

小战士的脸更红了，说道：“主任让我赶紧把你们带回去，要不就在附近逛逛买点东西吧。”廖波也在一旁撺掇：“你就别难为人家了，别人也是任务。”

我瞪了他一眼，没办法，只能在火车站周边的街道走走，我走在前面不断催促廖波走快点。走出火车站，一片叫卖声的大大小小摊子罗列开来，我到一个摊子蹲下来，拿起一对小戒指，不知是何种金属铸成了银质的颜色，小摊老板说这是一对尾戒。我付了钱，拿出一只给廖波，然后要说：“回去吧！”

他接过来，很不屑地说道：“你跑出来就是为了买这个？”我眉毛一竖，瞪道：“赶紧回去，要不然人家没法完成任务了！”

廖波又很不屑地说：“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就送这个小破玩意儿啊？”

我竖起的眉毛都能成两只利剑要插死他了，要夺回来那只尾戒。廖波又笑嘻嘻地很慎重地装了起来，笑嘻嘻说道：“谢谢了陈硕。”

我脸色稍缓：“客气了廖波。”

晚上，见到了小战士提到的主任，一阵寒暄，是父亲的相识，我知道廖波不愿意参加这种有领导在的酒桌，就和主任说道：“叔，我的这位战友下了火车身体不太舒服，他就不一起去吃饭了。”还没说完，廖波就插了进来：“我没事，我还要感谢首长对我们的招待呢。”

我转过头盯着廖波，他用嘴型说道：“有我在你就别想喝多了！”

我一阵无言。

第10节

晚上的酒桌上，我一拿起酒杯就被廖波盯着，让我感到头上悬着一把斧头，我不管这斧头是否要落下，一杯一杯地推来送去，头上的斧子越来越多，直到酒桌很欢快地散去。我颤颤巍巍地送走主任，主任走之前很开心，笑着对我说道：“小伙子好好干，不错！”

主任前脚走，我后脚便扒着墙吐了起来，小战士递过热水，轻拍我的后背，要扶我回宾馆的房间，廖波一把把他推开，有点怒气地说道：“叫你少喝点，你偏不听，明天就考试了……”

我火了，一把推开他的手，喊道：“老子要不是为了让你能考上，考得更保险点能这么装孙子陪领导吗！”然后一脚蹬开他。

酒劲和火气一起涌了上来，我不断打掉廖波要过来伸过来搀扶的手，一路摸着墙颤颤地走到房间，廖波赶紧推开门，我闪进了卫生间，为了第二天保持状态，我用手指抠向喉咙，把今晚进到胃里的都抠了出来，我觉得刚才一定是喝了一条黄河，要不然怎么有渊源不止的东西从嘴巴里倒出。廖波递过来矿泉水，我一把接过来，漱了漱口就扔了回去。

吐的我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红着眼睛摸到房间的落地窗子前。看着脚底下这座城市，星空下面一片繁华交错，交错出斑斓的流光色彩，但是这色彩仿佛和我格格不入，这座城市的车太快了，这座城市的人太忙碌了，想起刚才在酒桌上自己刻意放的低低的姿态，我更怀想我那个老连队，怀想起待我如父兄一样的连长、指导员和一群战友，还有那个有着温暖情谊的廖波。

廖波走过来，我听到他的声音里也比较难受：“我想凭自己的实力考，不想让你难受。”

我的心里一软，叹口气。廖波走到我的身边，也看向这座窗子外的斑斓色彩。我看着他的眼睛，黝黑地反着光，我又抬起头看向天空，说道：“这座城市看不到星星。”

“因为这里的霓虹太亮了。”我接着说道。

廖波转过头来，看着我，他的眼睛也貌似被酒精挤兑红了，说道：“连队的后山上可有漂亮的星星。”

我的眼睛更红了，走到廖波身后，从后面环抱住他，轻声说道：“让我抱一会。”

“嗯。”

“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你好的。”我把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

“嗯。”

“嗯个毛啊！”

从后面抱着廖波温暖的身子，我感到这座冷漠城市之外的一片踏实。只是，不一会儿，我感到我的身体也温暖起来，酒精再次上漾，我抱的廖波更紧了，不断把燥热的气息吐到他的耳朵上。

廖波把手贴在我扣住在他腹前的手上，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悲恸。我有点悲伤地在他的耳边说道：“廖波？”

“嗯？”

“不要离开我。”

廖波身体显得一惊，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说道：“不会的。”

我感到酒精再次把泪水给挤了出来，廖波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我把手贴在他的心口的口袋，在那里，我摸到了一环戒指的形状，它在那里默默地散着热。我还摸到了廖波快速跳动着的心跳声。

廖波感到我的身体在颤抖，问道：“你怎么了？”

我立马又跑进卫生间吐了起来，廖波刚要进来就立马被我踹了出去，说道：“我要洗澡，你不要进来。”

冷水从蓬头浇了下来，我仰着头不断吐气，终于被冷水激得有点清醒。

走出淋浴室，我穿着小裤衩立马钻进了被窝。廖波走过来帮我把被子盖好，还把边角掖了掖，然后蹲在我床头看着我，我睁开眼盯着他好看的笑容，心里叫苦，现在是自己防御力最低的时候，因为分明不可思议地感觉到下身忿忿地燥热起来，我骂道：“你笑毛啊！”

廖波笑着说：“好好休息吧，明天考试。”

看着他走去洗澡，我转过身去，听着淋浴的哗啦哗啦声，我感到眼皮子很重，哗啦一下睡着了。